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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姑娘择婿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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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小,只怕命都难保。”
  贞书接了小包被过来,果然见孩子面上两舵红红的,小嘴唇都烧的紫了,覆唇在她额头一试,滚烫的吓人。忙与赵和两个抱着就往回赶,赶到郎中家门外直接就开始硬砸门。砸开了一边叫郎中开药,一边拿温帕子替孩子擦拭。
  他俩回到装裱铺时天已大亮,贞书将孩子抱到后院小楼上给苏氏看着,自己下楼去熬药,心急火燎熬好了药上来,见苏氏给孩子擦脸的帕子不知何时已然冰凉,孩子这样烧着,就算一直给她擦都不会凉,想必苏氏将帕子撩在旁边已经不知多久,不由怨道:“孩子烧成那样,叫这凉帕子惊抽了如何是好?为何不喊我换些温水来掏澄?”
  苏氏怨道:“我那里会弄这些?”
  贞书反问道:“那我们几个你是怎样带大的?”
  苏氏低声道:“我那里会带什么,你们还不都是你婶婶带大的?”
  说是婶婶,其实是苏氏当初的陪房丫头,将她们几个皆带大了自己却熬死了。
  贞书又换了温帕子来不停替孩子擦拭。拿汤匙搅了药给孩子喂了,又喂了她些温水,便一直守在孩子身边替她擦拭。早晨贞秀出来,见贞书房中多了个孩子,又打问得知是贞玉的,遂冷笑道:“她当初那样待你,你倒是个忠臣,还花银子替她把孩子偷运出来。”
  贞书道:“我与你整日叮叮吵吵,但当初贞玉手下的妈子们打你的时候,我也会上前替你去辩。并不是因为我认定你没有拿银子,而因你是我姐妹。姐妹之间,平时吵吵闹闹算得什么,关键是大难之中能相帮,才不枉彼此血亲一场。”
  贞秀道:“大道理总是你说的,好人也是你做的,我们自做我们的坏人呗。”
  说罢掩门而去。
  贞怡自幼爱孩子,倒是不停替贞书上下端药端粥,换水取尿布。贞书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有带过孩子,去一回北顺侯府就恨不能将这孩子抱来在自己床上养两天,这回孩子真来了,才猝不及妨知道带个孩子究竟有多麻烦。她困及才眯了半刻,便听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起来,忙抱着起来哄了好久,孩子仍是哭个不住,直到孩子将她身上穿的包的皆尿透了,贞书才明白这孩子竟是尿了床。忙将她身上衣服全脱掉扔给贞怡叫去洗了,自己翻了件自己的大衣服来将孩子包了放在床上,眼看便到了中午喂药的时候。
  堪堪将中午的药才喂过,孩子又哭了起来。贞书伸手进去一摸,被子里皆是火烫的一大片尿。这回不仅褥子,被子都湿透了。她又忙唤了贞怡将自己屋里的被褥拿来换上,姐妹俩累的傻子一样笑着。这回换了褥子孩子倒睡的安稳,贞书也趴在床前好好闷了一觉。等醒来就见孩子退了烧却也蹬了被子光身子在床上躺着。她吓的魂飞魄散,忙把被子替孩子压好了,谁知她又一脚蹬开,这样反复多次,贞怡瞧见了进来笑道:“你瞧她混身绵绵的多可爱?”
  贞书也试着摸了两把,囡囡叫她们逗的笑了起来。两人遂将这光着的孩子拿大衣服包了抱在膝上玩耍。贞秀不知何时弄来两件衣服扔进来道:“既有心要做忠臣就该去买两件衣服来给她穿,否则孩子也太委屈了些。”
  贞书不理贞秀的损嘴,拿过来与贞怡两个替孩子穿上,又将她头上稀梳几根头发替她抿好,复又逗弄了起来。
  不一会儿孩子又大哭起来,贞书摸了没尿,又摸了也不烧,急的团团乱转道:“这又是怎么了?”
  苏氏毕竟带过孩子,进来问道:“莫不是她饿了?”
  贞书这才拍额头:“不知她的奶妈可也逃出来了,不然那里去给她找奶?”
  忽又忆起窦明鸾昨夜来了今日却不在,贞书忙又到前面去问宋岸嵘,宋岸嵘才解释道:“她昨夜就走了,说是去杜国公府相商,只怕如今仍在杜国公府。”
  贞书记得昨夜她说府中大脚的丫环们皆放出来了,如今只不知囡囡的奶妈是大脚还是小脚,可放出来了不曾。便问苏氏道:“咱们能不能雇个奶妈来?”
  苏氏摇头道:“我如今那里替你找奶妈去?”
  贞书无法,又下楼问那王妈妈,这样小的孩子可能吃些大人的东西,那王妈妈自己带过孩子,上楼瞧了瞧摇头道:“她如今的胃不过能喝些汤水,却也不能顶得饱的,须得还是吃人奶。”
  贞书急的无法,终是下楼央了宋岸嵘与赵和两个出去打听,才寻到对面一家成衣铺里掌柜家的娘子,如今也奶着孩子的,过来给囡囡吃了一回奶,这孩子又尿了一回弄湿了贞书满身,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贞书抖着湿裙子叫道:“这可如何是好?”
  苏氏道:“这是好事,叫孩子尿一身,看来你今年婚事有着落了。”
  贞玉不知还要多久才能从侯府中脱困出来,这孩子却一日几回要吃奶,没有奶妈是坚决不行的。况且她自己的奶妈带起来总要顺当一些。思到此,贞书下楼又唤了赵和来道:“赵叔,又须得麻烦你陪我到杜国公府上走一趟,我须得问一问窦姑娘囡囡的奶妈可放出来没有。”
  赵和应了,两人赶天黑又往杜国公府上而去。杜国公府恰好也在城东,离皇宫很近。两人在府门前报备过,便是有人开了角门请他俩进去。因赵和是家人,进了正院就只在外面等着不往前走,贞书一人往内进去,也不知拐了几近院子,深夜的杜国公府四处黑压压着,唯各处门上才有两点火光。
  到了一处大殿外,那家人叫贞书等着,自己先到门上通报,过了半晌才有人出来唤了贞书进去。贞书进了大殿,见内里空旷四周无人,试着叫了声:“窦小姐?”
  忽而一人自一架屏风后转了出来,瞧着贞书问道:“是你要找窦姑娘?”
  贞书见这人四十由旬,生的十分高大伟岸,颌下一抹长须,眉目间仍满是英气,忽而就意识到这人必就是杜国公。他与杜禹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她本早已忘了杜禹的模样,见到杜国公的一刻立刻便想了起来,杜禹若年长,肯定就是杜国公现在的样子,沉稳,持重,满身的男子气息。
  想到此贞书忙敛衽道:“小女是当年宋工正膝下二房的姑娘宋贞书,因我二姐姐嫁在北顺侯府,生得个小女儿,今早我托人将那孩子抱了出来,如今孩子没有乳母,想问窦姑娘可知道孩子乳母去了何处?”
  杜国公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赞道:“你做的很好。”
  他唤了人去叫窦明鸾,自己在大殿交椅上坐了问贞书道:“听闻你与玉逸尘有些交情?”
  贞书揣度这必是窦明鸾先说了些意思,又自己今早抱了孩子,叫这杜国公当真了,遂忙解释道:“小女能抱出孩子,全是给守门的一个官员塞了些银钱才能抱出。至于玉逸尘……”
  她总不能说我马上就要跟他成亲了吧。
  窦明鸾自殿外走了进来,已经换过干净衣服,跑过来抱住贞书道:“你把囡囡带出来了?”
  贞书点头,问道:“你可有她乳母的消息,或者知她住在何处,我须得寻着她给囡囡哺乳。”
  窦明鸾摇头道:“出府所有人都四散了,慌乱中我并不知那乳母去了何处。”
  想必也是这样。贞书道:“既是如此,我须得赶紧回去连夜寻个乳母来,先别过了。”
  她辞过杜国公出了站,就见国公夫人杨氏在院中站着,身边跟了个五六岁的半大小子。贞书略一敛衽便要往外走,窦明鸾赶了出来一把拉住了道:“既你能抱出孩子来,何不将贞玉一并也弄出来,还有我五哥。”
  贞书知她也是误以为自己是通过玉逸尘的关系将孩子抱出来的,忙又解释道:“我是花了银子才叫人偷偷将孩子抱出来,大人如何能弄出来?”
  她回头望了眼国公府大殿轻声道:“为何你不求杜国公?”
  窦明鸾摇头道:“杜禹一直在凉州不回来,杜国公如今在皇帝面前也气短三分,若不是他还领着护*节度使的名号掌着兵权,只怕皇帝连他也要捉拿,他那敢帮我们?”
  贞书那懂这些朝堂上的事,叹了口气辞过窦明鸾往外走了,到外间会上赵和,两人一路走着也是愁眉。

☆、第81章 孩子

  这一夜半夜囡囡哭起来,贞书只得又包裹了她到对面成衣铺里麻烦掌柜娘子哺了回奶,早起便满街打听起乳母来。好在终于一谈妥了一月三两银子雇得一个,先支了二两,囡囡才算有了个固定的粮袋。
  过了几日窦明鸾到东市来瞧囡囡,见贞书逼仄的小屋里一家子忙的团团转,外间挂满了孩子的尿布衣服裤子小被子,勉强逗了会孩子,仍是愁眉不展道:“那日本是我父亲寿辰,所以阖府人尽数在府,他只怕也是早就知道,才会布在那日围捕。如今父亲与几个哥哥也不知被那玉逸尘带到那里去了,京中几个世家,除了南安侯不闻朝政早避远了,其余几个渐渐都要叫玉逸尘给杀光了。”
  贞书心中默然,复又劝道:“既他们未犯王法,总会放出来的。”
  窦明鸾听贞玉与哥哥窦可鸣言说过贞书与玉逸尘有些勾扯的话,此时听她这话音里竟还回护着玉逸尘,话里便带了些狠意道:“玉逸尘是个阉人,丧心病狂没有人性的。他如今将这些世家皆黜了又杀光,并不为谁犯了错,而是他自幼去势身体不全所以坏了心思,爱好杀人取乐。我父亲经三代皇帝,执掌了这么多年的京畿督察院,如今又管着应天府,怎能没些错误犯在手上,他若想杀,随便拉来那条都能杀得,怎会无事。”
  她见贞书面上仍是无动于衷,又恨恨言道:“他本是个东宫太子面前的阉人,前些年因东宫旁边太宗皇帝时建的一座专门发落宫人们的大狱搬了新址,他便将那大狱接了下来,修修改改就成了如今的府第,听闻那地方虽小,内里却十分的宽大,又豢养着许多走狗在其中为祸朝中大臣,是个十分阴森可怖的所在。”
  贞书如今越来越不爱听外人说玉逸尘是个阉人,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阉人。但是玉府前院她也去过,绝不是这些人所形容的那样,内里所养的人看起来显然也没有那么多。
  但是那个白发歌者,他与那些乐师们又住在那里?果真就一直住在玉府中?那为何她去了几次都甚是少见,而且他们从来都是悄无声息,这又是为什么?
  她想起头一回自己在他置的新院子里所言的那些,不畏人言的豪情壮语,此时心中竟有些发虚起来,若他真是如窦明鸾形容这样丧失了人性的东西,自己真的要嫁给他吗?
  窦明鸾见贞书不言,复又叹道:“若是谨谕在就好了,他若能向皇帝解释明白自己未偷得那藏宝图,叫皇帝释了对杜国公的疑心,杜国公总还能和玉逸尘斗一斗,好叫几大世家不致衰败了去。”
  听窦明鸾的意思是,或者杜禹曾写信给她曾辩明过自己没有拿到藏宝图?
  贞书也曾因此事试问过玉逸尘而未得到答案,他们两队人马相争,究竟是谁拿到了那张图纸?想到此贞书冷笑道:“若杜禹没有拿到,自到京城负荆请罪呈明情况,若是真的,皇帝总会原谅了他,胜过像如今躲在凉州做缩头乌龟不肯回来。”
  她这话说的有些刺耳,窦明鸾听她这样刺自己的情郎,气的回嘴护道:“如今边境上鞑子常扰侵,上回我还听闻他在河西走廊一带追逐鞑子,深入戈壁荒滩六百里全数杀光了才回来,他在那里是带兵杀外敌,鞑子都知凉州杜禹的威名,并不是做缩头乌龟。”
  他有蛮力,老虎都杀得死,杀人自不在话下。
  北顺侯执掌京畿督察院多年,生得几个儿子也皆在京中任着要职,一夜之间这样大一个高府大家赫然倒下,京中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议起北顺侯,自然要议玉逸尘,他自然是叫人形容的卑鄙下流龃龉无耻。有人言他是皇帝的娈宠,也有人言他是皇后的面首,更有人言他白日伺候着皇帝,夜里伺候着皇后,关于他的传言,可以写五本艳情话本而本本不同。
  贞书熬到六月初三这日,将孩子交由新给新雇来的奶妈看着,自己捡了件还未叫孩子踢踏烂的薄绸短袄穿了,又系了件长纱裙,将头发高高绾起拿木簪子固定好了,这才往玉府走去。孙原早在后门上等着,见她来了忙迎了过来笑问道:“这样大的日头晒着,宋姑娘何不打把伞?”
  贞书那里知道京城姑娘们出城还要打伞的道理,恍然大悟的笑了道:“我见许多女子皆打着伞,还笑她们晴天白日打伞,原来是遮日头的?”
  孙原送她到小楼门外才道:“公公今日在前院有事忙着,吩咐小的宋姑娘来了但请上楼随意歇着,他忙完就来。”
  贞书应了,自己上了二楼四处转了一圈,也无事可做。又孙原端来了几样凉茶冷淘水晶点心摆在阳台上,她便坐在莆团上喝茶吃点心,望远处的天高云阔。
  不知等了多久玉逸尘才来,坐在贞书身边的莆团上笑望着她。贞书心道:是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玉逸尘。
  玉逸尘见她望着自己傻笑,伸手过来揩了她嘴角的点心自己放到嘴里吃了,问道:“为何傻笑?”
  贞书想起这些日子在外听的关于他的传言,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仍望着他不言语。玉逸尘将她揽过来在胸前厮磨了她额头道:“我竟然有一个月未见过你。”
  “你也没想我。”贞书想起那回在北顺侯府外见到他的样子,心里竟有些难过。她闻到他身上浸润着一股非常浓烈的腥味,这不该是他平时身上该有的味道,遂顺着他的脖子往上闻着。玉逸尘皱眉问道:“你在闻什么?”
  却自己也展了袖子闻起来。这是血腥味,他听闻她来了,走的太过匆忙连衣服也未换过。玉逸尘拉贞书起身跑进东边屋子内进一间道:“快去洗个澡,我立刻就来。”
  贞书气的刚想说我又不是跑来做这个的,就见他已经掩上门匆匆出门去了。她气的甩了衣服泡在浴缶里往身上浇着清水,边咬牙切齿轻声骂着玉逸尘,骂了许久才见他也只穿着中衣走了进来,边走还在边系衣带。贞书故意拍了水花溅在他身上,竖了柳眉瞪了杏眼道:“我难道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等你半天?”
  玉逸尘已经吻了过来,吸咬的她喘吁阵阵不能自已了,才松了她嘴皮问道:“难道不是?”
  “也许还真是。”贞书咕咕笑着站了起来,整个人湿漉漉扑到他身上,两人就在这狭小的浴室缠弄起来,一直缠弄到卧室中去。他不知那里弄来串铃铃啠'轻响的东西,贞书叫他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经常弄的两腿发软,忙夹了双股躲着,低声叫道:“你又弄了什么东西来,怎么还会叫。”
  玉逸尘在她身下垫了一层细麻布织成的白绢帕子,才道:“缅铃。”
  躲来躲去,终于贞书还是叫玉逸尘压在那里摆弄了一回,待事完之后抽那绢帕出来,那一层层白帕子皆是湿透的。
  贞书红着脸揉了帕子远远的扔了钻进他怀里拱着,半晌不闻他言语,抬头却见他已然沉睡。她此时叫他弄的混身舒坦心跳加速不能入睡,便支着肘子半歪在被窝里,抽了头上簪子在他眉目间轻划着。他的眉毛生的不粗不细浓淡合宜,在三分之二处呈优美的弧线往上微微挑着。他的眼角亦是微微往上挑,鼻梁勾出圆润而漂亮的形状,唯是那两瓣朱唇,比之一般女子上妆后还要略深的颜色,饱满丰润,颇有些女性气息。可若凝唇挑眉,却又自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凌厉之气。
  他终究不是女子,不过生的太漂亮了些。贞书来了兴致,索性起身爬在他身上,一点点自他眉间往下吻着,直吻到他勾起唇角笑着将她整个儿压在身下,才咕咕笑着仰头道:“为何你大白天还睡的这样沉?”
  玉逸尘揉了揉鬓角道:“最近有些忙。”
  “是为了审北顺侯府的案子?”贞书试探着问道。
  玉逸尘面上没了笑容,却也点头道:“是。”
  贞书指了身后问道:“他们皆在这府里?”
  玉逸尘亦学她一样在她眉间轻吻着,一手伸了下去逗弄她,含混不清道:“你理这些做什么?”
  贞书怕他再逗弄自己今日至晚都不能回家了,忙夹了双腿阻了他道:“我二姐姐就嫁在北顺侯府,前些日子他家被围禁了抄家,我曾到那府门前去索要过她的孩子。”
  玉逸尘这才停了手伸上来在贞书唇舌间逗弄着,慢悠悠道:“难怪那夜我在侯府门前见着个女子,生的很像你。”
  贞书颇有些委屈的低声言道:“那本就是我。孩子发了高烧被围禁着不能出来,我花了银子才抱出来好给她医病。”
  玉逸尘显然不喜欢谈论孩子的事情,仰身躺下睡了拉过贞书的手道:“若要出脱各把人,京中与北顺侯府平常关系亲密的大有人家在,可是别人都避之不及,为何你却偏要顶风而上,在最紧的日子里去弄个孩子出来?”
  贞书道:“贞玉是我的姐妹,姐妹有难若不相帮,还能叫人吗?”
  玉逸尘摇头道:“大多情况下,至亲都可不顾,更何况隔房的姐妹?”
  贞书见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争辩道:“那孩子着实可爱,虽照顾了许多日子,我却喜欢的不得了,越来越喜欢,恨不得就这样自己一直养到大了去。”
  话才出口,见玉逸尘目光有些黯淡,忽而才意识到,自己若跟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遂缩到他胸膛前轻语道:“其实也只是有一点点喜欢而已,小孩子很烦的。”

☆、82|81。1

  玉逸尘不置可否,只是无声的将她搂紧在怀中闭上了眼睛。
  两人沉沉抱着睡了一觉,待贞书再醒来一瞧,四周一片漆黑,慌的跳了起来叫道:“完了完了,天黑了。”
  玉逸尘也跟着睁开眼睛,见果然已经是夜里,起忙到外面唤了孙原来摆饭。
  他见贞书跳着脚一路在寻自己的衣服,走过去故意将她方才系上的裙子解了扔远,贞书急急的又过去捡过来系上,他却又将她的短袄自腰侧一条条拉开了带子。贞书怒的赤脚踢了他道:“要死,你这样是要害我。”
  玉逸尘负手瞧她慌乱,闷闷道:“我说过最迟上月底你就要把咱们的事情告诉你父亲,你却至今未说。”
  他要算旧帐了。(此文《晋。江》首发,其它网站均有章节残缺,‘关于公公船的那部分哟’请移步主站查阅。)
  贞书一边系着带子一边道:“可你也未去提亲啊。若你现在就去提亲,正好免了我告诉他们,给他们个大大的惊喜。”
  玉逸尘信以为真,笑着将她圈在墙角抵了头道:“那咱们就好好吃饭,吃完了一起回你家去谈亲事,可好?”
  贞书每回来都是欲要跟他谈些正事,却总能叫他搅的无法谈成。今见他已将自己逼到了这样地步,心道横竖都要嫁,有些事情还是成亲前谈开了的好。想到这里索性将抱在怀中的鞋子扔了道:“我却还有些事要问你,若你实话实说并答应了我,我今晚回去就告知我父亲咱俩的事,等我劝顺他了你即可来提亲。”
  玉逸尘低头看她说的认真,知道她也是认真了欲要与自己谈,伸手拉了她道:“咱们边吃边说。”
  两人在夏夜凉爽的小阳台上坐定,贞书端了饭碗取了筷子,见玉逸尘难得吃的投入又认真,像是饿极了的样子,便也不忍心问他。直等他吃完了饭喝完了汤,才道:“我所问的,你须得皆给我答真话,否则我就不会嫁给你。”
  孙原上来撤了桌子又换了茶桌在他们中间,才退了下去。玉逸尘这才点头道:“问吧。”
  贞书在脑子里捋了捋才道:“当初到程家堡子,是谁拿到了那金矿的地图,你须得告诉我。”
  玉逸尘道:“是我。”
  原来杜禹是被冤枉的。
  “金矿本就是我黑水城的东西,当年城破时地图秩失在外,不知何故机缘巧合重又出现。玉某身已残,国已破,这点祖宗的血脉拿在手中又有何错?”他端了茶杯淡淡说完,黑暗中两只眼睛亮晶晶瞧着贞书。
  贞书也饮了一口茶,握了杯子抬眉望着玉逸尘。他眉目间并看不出来曾经历过的坎坷与变故,只要她坐在他面前,他整个人便温润的如块玉一样眼中闪着柔柔的光辉,这是爱与被爱彼此心灵能感知的默契。
  贞书暗暗在心中暗道:我必不能负了你。
  她又问道:“我听闻当初先帝留下四大顾命大臣,如今加上承顺侯,有三个都叫你给黜了杀了,可是如此?”
  玉逸尘轻笑道:“又是巡城御史告诉你的?”
  贞书道:“不是,我听我二姐姐和窦明鸾说的。”
  玉逸尘点头道:“是我。可此事不因我而起,朝事之大势,一人或者一方都不能推动它,它永远是绞索在一起的一股或单股势力相撕杀。”
  “所以,是皇帝?”贞书问道:“是皇帝要你这么做?”
  先帝给他挡风的围墙,他觉得那是禁锢他的枷锁,他要努力扯开这枷锁自己独立。所以才会借玉逸尘的手来一个个除掉这些顾名大臣。
  她这样想着,不禁又可怜起玉逸尘来。
  贞书问道:“为何你要替他做这种事?他是皇帝,想杀谁不能?为何要假你之手,让天下人将罪过皆记在你身上?”
  玉逸尘道:“他不过是个皇宫里的皇帝,所能调令的,唯几千御林军而已。军权,财权皆在世家手中,他要夺回这些权力又怕惹恼了他们逼得他们联合起来造反,才不得不假借我之手。”
  贞书道:“你又何苦替他背黑锅?”
  玉逸尘苦笑着抿了一口茶道:“东宫当年对我有知遇之恩,若不是他,我也是大内永巷尺厚的白雪中一抹亡魂,早已尸骨无存。”
  其实也不全是,他有意无意的美化修饰着自己,终是不敢在她面前展现自己最残酷的一面。更多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想征服那些平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世家们,看他们起高楼,呼婢妇,又看他们高楼湮,婢妇尽,性命失。
  “所以你要拿自己的声名和生命来回报他?”贞书咬唇欲哭道:“你可知那些世家有多咬牙切齿想要除你而后快?”
  玉逸尘道:“我知道。我这样一个人,原本是什么都不怕的。不过遗臭万年而已,人都是废的,名与命又有何惧?”
  他静听着花园中各种昆虫的轻吟浅唱,拉过贞书的手将她拦在怀中才道:“可遇到你之后,我就不能这样想了。若有你陪着我,名与命便有了新的意义,我想我们住在那幢小院子里,身后无负自在,干干净净而快快乐乐。为此我也必须得再争一把,给自己争出一条活路来。”
  这确实是他的真心,他因残躯的伤痛而仇恨着这个世界,用手中的权势恣意扭拨着世间的纷扰混乱,在残乱与破碎中寻求着慰籍,以期终于有一天能用成山的尸骨埋掉那个大雪夜漫彻他骨殖浸入他心肺的寒冷。
  却不期最终,当他无路可退时,却在这年轻鲜活的女子身上找到唯一的温暖与安慰。
  为了她,他仍需继续往前拼。那看似唾手可得的平凡与简单,最朴实的幸福,他终将用等量的尸骨,才能换来。而更有可能的是,他将从此堕下悬衙粉身碎骨,一无所有。
  贞书心道:原来所有的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他也终是为了个知遇之恩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而如今他的日子也不简单,世家们终会结网形成反扑,若皇帝一力支持还好,如果皇帝不一力支持他,他便是那个最后遭大家讨伐的坏人,真正的阉竖,奸人。
  贞书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阵抽着紧发疼,伸长了手将他削削的身体圈入怀中,轻声道:“我是你的小火炉,冬天替你暖手脚,夏天蹭着你盛凉。你永远不能推开我,也不能多看他人一眼,那怕是皇帝。”
  她本就火气大,抱着玉逸尘这样一个冰凉凉的人在怀中,果然十分舒坦。玉逸尘叫她逗的笑了低头问道:“为何不能多看别人一眼,那怕是皇帝?”
  贞书道:“因为京中传言颇多,都言你与皇帝……你只告诉我,是不是?”
  玉逸尘摇头:“他有他的女人,我有我的女人,只此而已。”
  贞书笑问道:“那你有没有觊觎他的女人?我知道这很容易,你能哄我亦能哄她们,我听说皇宫里的女人想男人都想疯了一样,见了男人就两眼发光。”
  玉逸尘笑问道:“又是巡城御史告诉你的?”
  贞书咕咕笑着点头,玉逸尘也不回答,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似要睡着了一样。贞书见他是真的困了,扶他起来送到卧室里扶他睡好盖好了被子,才自己下楼,唤了孙原牵马车来送自己。
  玉逸尘等贞书走了,才起身到了前院,唤过梅训来吩咐道:“到东市装裱铺去探听消息,若贞书那里有难处,或者她父亲震怒不肯听存,你……”
  梅训望着玉逸尘,见他亦是犹豫不绝的样子,嘶声言道:“小的杀了他?”
  玉逸尘摆手道:“不可。”
  那是她的家人,他自然不能杀。
  可是没有谁会愿意叫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太监做妻子的,前朝或者还有些勋贵人家为了巴结那些大宦们,会送个把庶女去给宦官做夫人,但本朝从无此例。再者,宋工正为人正统,宋岸嵘书画俱通,想必也是个正统不过的人。
  怎么办?
  玉逸尘许久才道:“你们只可在外听着,若不是万分紧急,不可进去打扰。”
  就算再愤怒,宋岸嵘想必也不会太为难贞书,毕竟那是他的女儿。他如今只能等,等她去扫清她那一头的障碍,一丝也敢插手,不能叫她再看到自己更残酷更阴暗的一面。
  梅训垂手应过而去,玉逸尘仍皱眉负手站在当地。当真正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重要的不是他的勇气,而是她的勇气与坚持。
  他回书房,自书架上取了那匣子书抱下来,先取了贞书所写的那几个字出来瞧了一番,才翻开第三卷《大唐西域记》来看。
  这苦行僧人西行路上的见闻并各国风志,他如今已经读到了第三卷。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月亮已升中天,街上行人也无。就连坊都已上了禁。孙原有玉逸尘的令牌,叫开坊禁一直送贞书到了装裱铺门前才停了车。贞书才一掀帘子,见装裱铺到这时仍还未上门板,宋岸嵘与赵和两个皆在柜台内坐着,心内暗叫一声不妙,也知道今夜这事情是不得不摊开了。
  宋岸嵘本是盯着门外,见一辆马车停了已经站了起来,又见贞书自内中跳了下来,那驾车的抱拳点了点头便走了。冲过来拉了贞书问道:“你早起到现在去了那里?”
  贞书缩了手道:“父亲,咱们里面谈吧。”
  赵和自去上了门板。贞书率先上了二楼书画家们平常写字画画的地方,先请宋岸嵘坐了,将灯逐个点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才轻声道:“爹,我要结婚了。”
  宋岸嵘这些日子早有猜到贞书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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