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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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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圣上,说是河阳王奔丧半途被皇上派到关海去,结果就战死了。”叶之章拱手道。
周昶景道:“荒唐,前些日子说是被朕毒死了,现在怎么又说是战死了,真当是狗屁不通。朕让顺天府去查,查这谣言的出处,都几天了,朕瞧他呀,这官儿也是不想做了。你说说,这些谣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谣言到了有心人耳里,也是能杀人的。”叶之章淡淡说了句。
叶之章的话,有如一声春雷,惊醒了周昶景心下久久的疑虑。他的一语中的,警世醒言,让周昶景一时有些呆愣在榻上。
叶之章又道:“有道是,螳螂扑蝉,不知黄雀在后。勿洛专挑此时进犯,来的也太巧了些。这边关无论如何,守个两三月也是可以的,而如今的京师城内才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地儿啊。先帝殡天不过一年有余,如今太后又溘然薨逝,说是多难兴邦,倒也不过为。臣以为,这次治丧要和先帝归天时一样,处处都要思虑周详了才好。近日这孙大人,安排的种种虽已是极为妥当,但臣觉得这京师周围布防,仍该加强才好。”
周昶景知道,这个防,就是防宫变,防造反,防范那些有心的没心的,趁乱想占便宜的。但这些话只能心里头念叨着,不能摆到台面上明说。
说话间,外头有人来报,”启禀皇上,薛公公回来了,河阳王现下在殿外候着。”
周昶景眉头微皱,“你便出去说,朕今日身子乏了,着他先去大明宫的灵篷内守着,明日再传唤他。”
小太监刚要走,却被叶之章叫住了。叶之章低声道,“皇上既然是宣了他来,那便见见王爷就是了。您若避而不见,反倒是叫人起了疑心呀。”
周昶景思虑再三,觉得叶之章所言有理,便道,“宣河阳王觐见。”
周筠生刚进了内殿,要行大礼,被皇帝拦住了,“四弟,你是朕的弟弟,自也不是外人,行此大礼做什么。朕因为这些时日,疲于应付丧事,这几日忙下来,实在是身心俱疲。这几日呀,朕倒是跟前头吩咐了,那些见礼的、请安的、小事什么的,都一概不要见。可是见了你呀,朕这又悲从中来,想起咱们一道在太后跟前尽孝的日子。来人呀,快些看座,赐茶。”
看着周筠生坐下,薛巾麻利儿地跟着上了茶,立马又在御前伺候了起来。
周昶景又道:“这次大丧,四弟一开始也不在京师内,这还真是多亏了孙巍岱这些人,这里里外外,也帮着朕打点的妥当。孙巍岱呀,过于尽心尽责,你也与他算是旧识了,当时晓得他的脾气,朕瞧着他,那脸那,可是消减了不少。朕刚刚还和之章说呢,要是这会四弟在,跟朕谈谈心,说说话,朕也能宽心许多来。果然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薛巾这老小子,没给朕坏事。“
薛巾挠头笑道,“谢皇上夸赞。”
周筠生虽然不知这皇帝现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上仍是沉稳,有泰山崩于前不改色之态,“臣弟,愧不敢当。方才臣一进门,皇上许是就瞧出来了,臣这几日心神不宁,这满身瞧着也是有些萎靡。掏心窝子说,臣弟心下,可是藏了些心事。”
周筠生边说边瞥了皇帝一眼,见他也无接话,便又道:“一来是为太后,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太后薨逝的事。虽然前次臣离开京师时,太后就说身子违和,但也不至于就说走就走呀?这可真是世事无常,风云变幻,微臣如今就是把头磕出血来,太后也看不到、听不见了。太后待微臣恩重如山,如今是真真的伤心。”
周昶景道:“朕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朕自个也是伤心,怕是无暇安慰你了。”
周筠生继续道:“二则是这皇城的防务,微臣进宫前,也听了一些风声了,说皇上要赐死微臣,那真当是污蔑圣上英明。又说微臣在关海战死了,也当是侮辱了微臣的秉性。臣弟一进宫,就瞧见这宫门内的御林军都换人了,臣这心下有疙瘩,那便说出来,臣扪心自问,对于皇上,对于我大钺,无愧天地,尽忠尽责。真可得好好问问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挑拨皇上与臣的兄弟之情。臣如今也算半个粗人了,说话直当了些,可这些都是臣的心里话。”
河阳王如今这一通肺腑之言,可谓是畅快淋漓,尽显忠心和本分了。叶之章心下想着,倘若不是依着平日对河阳王的了解,但凡是听了河阳王这话的人,谁能说他心怀叵测,谁能说他心有谋逆,谁又能说比他忠心?这分明是坦荡荡的一位真君子啊。
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步步惊心(二)
周昶景耐着性子听完了,只是略笑了声,“之章,你倒是瞧瞧,朕的四弟是个粗人吗?从来都说河阳王温文尔雅,有儒士风范,又哪里能跟粗人挂钩了。就这么点破事,也值得我这位四弟想的如此多,可当真叫朕不知如何是好了。四弟啊,朕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一个人想了便做,旁人说的在理就听,不在理也不搭理。更何况,咱们是什么关系?谁又敢在朕的面前说三道四地挑拨离间?”
周昶景边说,边又吃了口茶,缓缓道,“四弟,你知道么,这太师临死前,给朕留了一道折子,说河阳王非杀不可。朕当即就撕了这折子,朕可是跟薛巾这老小子好一通抱怨,说河阳王是真正的社稷之臣,先帝故去,这可都是四弟帮着鞍前马后,这份兄弟深情,又岂容他人染指。薛巾,你说是么?”
一语未了,薛巾忙跪上前去,“回万岁爷的话,您当时确实是这么说了,还当场训斥了传折子的太监,这骂声,可是传到殿外去了。”
叶之章终于坐不住了,直道:“王爷,按着这规矩,您和皇上之间的事,臣这外人,也断然不该说道什么。臣也并非要做什么奸臣,非要在皇上面前搬舌弄嘴。只是这听闻,先帝去世的时候,是您在先帝身旁的,有人跟皇上递了折子,说是您如今手上还有道圣旨来着。可是皇上没信,只说,您那圣旨早就给了太后了,又哪里来的第二道圣旨呢。”
皇帝点头道,“正是了,若不是太后薨逝,这宫里宫外谣言四起,为防不测,朕这才急调郊县六区的兵马进宫护驾。这外头的御林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才也给一同换了的。如今若说这换防,防备的是你,那倒真当是一场误会了。朕贵为天子,自然是不需要同你说这些的,可是如今,太后去了,这身边也就没几个能说话的了,朕自然也不像让你觉得朕薄待了你不是。”
听了这话,周筠生心下说不吃惊是假,刚来便朝见皇帝,一则是为着规矩,二则也是想探水个深浅。没想到皇帝手脚这样快就把郊县六区的兵马都给调进宫来了,这是对他的警告,也是对这紫禁城的双重防卫,如今若是想攻入宫里头来,怕只是难上加难了。
周筠生此时若是再说些什么,怕是不合适了,只得磕头道:“臣不知,皇上还存了这样的心思,真当是感激的痛哭流涕。也是微臣罪该万死,竟就被这些流言蜚语给中伤了,反倒还要伤了皇上的一片圣恩。微臣有罪。”
周昶景亲手将他扶起,轻叹了声,“如今太后薨逝,朕这身边也没几个人了,这次你不如就在这儿多住些时日,也算是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可好?”
“诺。”周筠生答得干脆利落,这一趟,若说皇帝还肯放他出去,只怕是不可能了。这接下来一步步,怕都是早已算计好了,只等着他来入瓮。
大明宫,太后灵位前,周筠生披麻戴孝,重重磕了六个响头,这额顶已是磕出血来了,也没要停的意思。
曦嬷嬷忙上前将周筠生扶起,“王爷还请起身吧,您这样,老主子在天之灵就是见到了,怕也是要伤心。”
周筠生定定地望着前方,太后的牌位,一时心下空荡,说不出的难受来。只哑声道,“嬷嬷,本王还是来晚了。”
曦嬷嬷拭了眼角的泪水,眼瞧着人都在殿外,方才道:“太后先前特别吩咐了,王爷若是回来奔丧,一定要在三日内出城才好。”
周筠生眼下一沉,“嬷嬷,您瞧外面这阵仗,小王还出的去么。”
曦嬷嬷知道,他所指的乃是外面的灵棚,这灵棚住上个十天半月的,与坐监也是无甚差别了。
说话间,有人进来通报,皇后娘娘来了。茱萸满身素服,眼睛肿胀,像是刚哭过的模样。
入了殿,先是给太后灵前上了三柱香,方才与河阳王见了礼,“王爷来了。”
“臣,拜见皇后娘娘。”周筠生做揖道。
“王爷免了吧,这昼夜星程赶来,想来也是辛劳。”茱萸对上周筠生的眼,满心的忧虑,如今这京师内剑拔弩张的,他还偏往里头赶,怎叫人放心的下。
须臾,秧姑姑入殿来,见了礼,便要将河阳王领到灵棚处守灵。
茱萸就站在玉阶之上,远远望着这下头三三两两的灵棚,皇帝这一次,是下了狠心了,还想出这样的法子来。这河阳王但凡入了宫,这见了谁,说了什么,只怕是都逃不过皇帝的眼来。
彩莲从外头匆匆赶来,见了茱萸,便附耳禀报,“主子,奴婢今日打听了,这宫里一应的倒无特别异常的。只有一件怪事,这皇上从郊县六区调来的兵马,今日点验,说是发现少了一队人马来,听公公们私下里说,怕是一时逃出皇宫去了。”
茱萸心下思量着,这个时候,这一队人马若说是要出这皇宫,怕是难于登天,说一时害怕要逃走,更是无稽之谈。可是好好的,就凭空在这宫里头消失了,那也确实怪异,除非……除非是这里头有河阳王的人,如今被皇帝抓了个现行,暗地给处决了!
想到此处,茱萸急了,只怕是皇帝多半会在这几日便会动手除了河阳王。这直接下命斩杀,怕是无缘无故不能服众,定然是还算计了什么在里头。
茱萸道,“彩莲,本宫问你,如今要是得出这宫门办件事,你可有法子?”
彩莲眼骨碌一转,低声道,“主子,奴婢往日在这宫里头,别的事儿说不上,但若是说知道什么地儿能通的宫外去,奴婢倒是知道一个地儿来,只是略不雅观了些。”
茱萸示意她近身来,“彩莲,如今有件顶要紧的事,本宫需要你去办。”说着便把那城南米行的暗号告诉了她,将要交代的事儿一一说明白了。方才用长袖掩着,将黑色龙虎牌交到彩莲手中,“记住了,这事儿顶要紧,万不可出丁点差错。”
彩莲听罢,连连点头,麻利儿便退出殿外去了。
秧姑姑在一旁瞧着,眼见着彩莲离去,觉着事有古怪,便也趁着众人不备,悄然跟了上去。
2 第一百三十章 宫变 (一)
秧姑姑才跟着彩莲到了大明宫宫门口,却见着曦嬷嬷早已等在那处了。
“秧丘,这时你不在老主子跟前守灵,来这里作甚。”曦嬷嬷作不经意状道。
秧姑姑笑笑:“这不是方才嘴里觉得口干,想出来讨口水喝嘛。哪里想,这几日守灵守的头发昏了,竟然走错了方向。还好您给拦着了,不然若是一个不谨慎出了宫门口,怕是又得犯事了。”
曦嬷嬷也不苟言笑,只是沉声道:“自除夕夜起,我便觉着你很是古怪,平时知冷知热的一人,怎就连盆水都打不好了。如今看来,你这心下,怕是真装了什么事儿在里头了。”
秧姑姑见是不得脸,也便换了脸色,“往昔是太后她老人家还在,嬷嬷说什么,那咱们也都听几句如今太后走了,您还如此说话,倒真是不见外了。”
曦嬷嬷听了,冷哼了一声,“你瞧着老主子身子不好,便早早开始寻着下家了不是?呵呵,秧丘啊秧丘,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总还能有个善始善终。如今你是自个要寻不痛快了,我自也留不住你。”
秧姑姑一听,心里头不乐意了,“我说曦梓,你是太后的陪嫁丫鬟,自然身份地位与我等不同。可是如今大树倒了,你若是不寻个依靠,只怕是老来送终也无人啊。”
曦嬷嬷听了,摇头道,“你既是心不在大明宫了,那便早些投奔你新主子那儿。但是看在咱们共同服侍太后多年的份上,我再劝你一句,多事之秋,要想报名,切勿动那歪的心思。”
说罢,曦嬷嬷便走了,她知晓,这秧姑姑如今是怎么劝也劝不听了,只得暗暗叹了声气。
只是方才,这里头,还有一句话是她未说的。太后弥留之际,还替这大明宫里头的宫人都求了一道旨意来,说是丧期满了,就提前放这些宫人出宫去。这里头自然也有秧姑姑的名字,只是这秧姑姑自己白白错失了良机,怕是今生也是再难好好地出这宫门了。
经着曦嬷嬷一搅和,秧姑姑自然是追不上彩莲踪迹了,左右环顾,只得放弃了再去追寻,转道往彰华宫去了。
话说彩莲一路匆匆赶到云梅宫西面,这里是上次与茱萸出宫的地方,这儿有片断瓦残垣,这杂草下,倒是有一个狗洞,爬出去,便是宫外头了。
彩莲正打量着想要钻洞出去,不想一队御林军路过,为首的人喊道,“前方何人?”
彩莲笑脸相迎道:“这位哥哥面生,可是新调来的统领?”
那人厉声道:“大丧期间,宫内禁止闲杂人等出入,你是哪个宫里的?”
彩莲正犹豫着,却听着一声俊朗声起,“这位侍卫大哥,这位原是太后宫里的宫女。今儿个一早,皇上命我进宫来给灵棚的诸位皇亲们探诊,这才看好,她是送我出来的,哪里晓得一时竟然走散了。给侍卫大哥添麻烦了。”
这侍卫也认得沈誉,这几日宫里大丧,太医院里的人进进出出给人诊视也是常事,便对彩莲道:“你下次注意点,若是乱走被抓了现行,可是当场戳死了也是活该。”
彩莲忙不住点头道:“是了是了,奴婢下次会注意了。”
待得巡逻的御林军远去,彩莲方才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人了。”
“好好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沈誉不禁问道。
“你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彩莲反问了局。
沈誉笑笑,挑眉道:“我方才可不是说了大实话了,今日在大明宫的灵棚忙着探诊,也没瞧见你在,原是来了这儿偷闲。”
彩莲啐了口道:“呸,你这家伙,净没一句干净的话。奴婢是领了娘娘的命,要出宫办点事。”
“哦,皇后娘娘之命。”沈誉边嘀咕着,边从身后拿出一件衣披,“你且罩在头上,我带你出宫去。这会子,你又没有钦赐的腰牌,这里进进出出,但凡被抓着了,可不是得丢了性命,我可还想早日接你进府了。”
彩莲垂着头,也不好意思看他,只是将衣披罩在头顶,跟着沈誉从侧门出了。守门的侍卫只是略略问了几句,因着沈誉有腰牌,也未过多纠缠。
才出了宫,彩莲便忙着要往城南米行赶,沈誉一把拉住了她:“我说你这小丫头,才帮了你一个大忙呢,怎么撒腿便跑了。”
彩莲红了脸,“谁要跑了,不过是要事在身,我们主子还在里头等着回话呢。”
沈誉只一把拉过彩莲,将她紧紧抱住,附在耳畔轻声道:”现下你行事可要万分小心,切不可出一点差池,这会正是刀口舔血的时候,你若是伤着了半分,我可得心疼坏了。”
“主子好,我才能好。”彩莲边说,边轻拍了沈誉肩头:“你也多当心……”
沈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你一会办完事,就在这里等我。我晚些还得回大明宫里替班。”
彩莲点头,匆匆分别,便去了城南米行。
米行店门紧闭,这周遭看着连个鬼影也没有,彩莲拉紧了披衣,“咚咚咚”敲了三下门环。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探出一个人来,彩莲吓了一大跳,这不人不鬼模样的可不就是那日关海所见的鬼爷,彩莲忙简单见了个礼,便被鬼爷拉入了门内。
“嘿,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鬼爷嬉笑道。
彩莲福身道:“鬼爷安好。”虽是识得的人,彩莲仍旧与鬼爷对了暗号,鬼爷也识了令牌,这才进了里厢。
才进了内房,见着一屋的人,个个像是忠义之士,彩莲又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鬼爷笑笑:“彩莲姑娘不必慌,这里都是自己人。”
众人皆是笑了一声,彩莲垂着头,将茱萸交代的事儿说了一遍,约莫就是御林军里失踪了一队人的怪事,以及布防调遣,大明宫的实况等等。
过了约莫一个钟的时辰,这大致也算是交代了个明白。彩莲便起了身,与各位道了别。出了米行门口,见着无人方才放心地朝前走去。
到了约定的地段,沈誉早已是伸长了脖颈在那儿等了。见彩莲来了,脸上才算舒展开来,“可算来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你呀,莫不是盼着我出事不成。”彩莲边笑边走道。
沈誉耸了耸肩,这个彩莲丫头真当是嘴巴不饶人,但是,谁叫他喜欢呢?
2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宫变 (二)
是夜,天忽而又闷的出奇,灵棚内诸人都闷热的睡不着,只得夜起观天。
不一时,诸人都见着乾曜宫那边火光冲天,只听着有太监、宫女的尖叫声起,”着火了!着火了!”
诸人皆是吓了一跳,都要往乾曜宫赶去看个究竟。先起身的是木郡王,“这皇上宫里着火了,咱们现下在此处还坐着干嘛?可不得先去救驾么?”
公孙展眯起眼来,也无表态的意思。孙巍岱上前道:“这皇上吩咐了,不管出什么事儿,咱们都不得离开这里半步,不然可就是抗旨了!”
孙巍岱这声抗旨,倒是叫在场的人一时都没了声响,心下都砸琢磨着各自的算盘。此时张冲之却突然出头道:“可是既是这样,咱们也得瞧一眼皇上是否安好才是阿,不然就坐这里瞧着皇上现下安危不明么?”
宗室贵胄们听了皆觉得有理,此时都起了身,要往外处去,却被御林军给拦住了,彼时正吵得不可开交。
周筠生就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着。
又过了一会,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了!郊县六区的流民叛乱了,这会贼匪都打到宫门口了。”
如果说方才那声皇帝安危只是让诸人心下慌张,那么这会说流民要打入宫里了,可谓是让一众皇亲贵胄们都乱了阵脚。一时间各人纷纷离了灵棚,都往大明宫外赶。这皇命不皇命,可都得有命听才行啊,若是丢了小命,那皇命也听不着了。
眼见着各位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大人、王爷,乱窜作一团,紫阳殿前,如抖入了一团乱麻。曦嬷嬷在殿内的缝隙里瞧着,转头道:“娘娘,咱们这会是否该出去主持大局?”
茱萸面色沉着,只抬起手来道:“且再等一阵,不急。”
眼见着殿前密密麻麻的人影儿,顷刻间都没了踪迹,只剩了一地的狼藉。茱萸着彩莲开了殿门,遥望着远处,周筠生也望着她,这一刻倒是如跨越了千年那样久。
“轰隆”一声,只听着宣武门被炸开的声响,响翻了天际。往日里,号称无往不利的郊县六区的兵马,如今竟是显得不堪一击,此次流民暴动来势汹汹,不过三个时辰的功夫,那六区的人马早已被拿着铁铲、铁锤的流民们打成了和稀泥。
这会那御林军又在哪儿呢?自然是因着乾曜宫火患,都跑去救驾灭火去了。这皇帝与孙巍岱苦心经营的换防,如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击破了。流民们进了紫禁城,如入无人之境,只一道一道的宫门,往里跑。
宫女太监们早吓得到处乱窜,此刻这哪一宫的娘娘如何了,皇上如何了,这已经是全然顾不着了。
茱萸知晓,现下皇宫内防已然失控,忙带着彩莲等先回了云梅宫。这外头乱糟糟的,也不知道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沉思间,忽而宫门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茱萸等皆是绷紧了神经,只让彩莲问了句:“何人在外头。”
“皇后娘娘,是我们那!”说话的是淑妃,茱萸忙命阿德开了小侧门。
只见着淑妃带着昊然,后头还有张黎儿、锦妃等,一骨碌全跑了进来。众人皆是发髻散乱,满面风尘,一身的狼狈之态。
“你们怎么往本宫这儿跑了,这外头闹哄哄的,可不是在自个宫里头关门呆着好。”茱萸说了句。
“可不是这流民打进宫里来了,臣妾自个呆在宫里头也是害怕。想着皇后娘娘这儿许是比臣妾那安全些,这不,臣妾连绣鞋都未穿,就赶命往这里来了。”说话的是锦妃,众人齐齐看去,她确是光着一双脚,一时窘迫地站着。
茱萸忙命鸳鸯请大伙进殿内,又着彩莲找了一双绣鞋出来,“本宫的尺寸许是不合脚,就先委屈你一阵了。”
锦妃接过了凤鞋,竟流下泪来:“皇后娘娘,您说,这会咱们如何是好,这皇上到底如何了,连个准信也没有。”
茱萸这时方才醒过身来:“怎么就你们在,丽妃去哪儿了?”
张黎儿此时拉着芷若、芷水两公主,连连叹气道:“丽妃姐姐说是要一同来云梅宫避一避呢,哪里晓得,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可怜两个公主,方才一直在苦着找她。”
茱萸拉过芷若、芷水,轻拍着安抚了一番,又道:“咱们都别急,相信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的人都往乾曜宫去救驾了,咱们如今能做的,便是在这儿好好坐着,不可自乱了阵脚才是。”
说话间,彩莲与鸳鸯又端了些点心上来,众人也无旁的心思,只将就着吃了一些。
这耳畔,仍隐隐约约有刀棍声、嘶叫声传来。茱萸心下也是十分焦急,也不知外头到底如何了,只得咬着牙,紧忍着等着消息。
须臾,有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见了茱萸便匍匐在地,哭腔道:“启禀娘娘!反了!反天了!”
茱萸压着声道:“没瞧见这里娘娘们都在么,说话仔细着点,说清楚了,什么反了,什么反天了?”
彩莲递了盏白水,小太监一口喝了个干净,方才道:“禀娘娘,这京师守军反了!开了城门,说是把门外不知哪儿来的二十万大军都引进了城。这城外如今还有各藩王、郡王、将军的人马混战在一处,说是城里城外死了老多的人了,这人叠的比山都还高。”
张黎儿本就胆小,此时听了吓得面色发白,直瘫坐在椅上,嘴抖着也说不出话来。
锦妃想着,如今她爹樊世松已是远在天边,这京师里头,她如今也是了无牵挂了,还不如趁着乱,逃出宫去算了。反正这宫里早就没自个的位置了,皇帝心下怕是早就忘了她这个人了。锦妃边想着,边要往外出走。
茱萸呵斥了一声:“锦妃,你这是做什么?这外头的形式你方才没听明白么?你出去可就是一个死字呀!”
锦妃苦笑:“我绝不能就这样白白送死了。皇后娘娘,您至少如今还是坐着这后位,您瞧瞧臣妾,如今可是什么都没了。今儿个,皇上若是无事也算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不是咱们横竖都还得死。你们没听说么?这先帝时候这么多妃嫔,没有子女的,可全都拉去殉葬了!”
锦妃此时已经是有些絮乱了,一时间也全然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了。这话,听在张黎儿耳里,那更是刺耳,直叫她哭出声来。
2 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定落花生(一)
茱萸厉声道:“都给本宫静下来!”张黎儿少见茱萸如此疾言厉色,一时也止了哭声。
锦妃道:“娘娘为臣妾着想,臣妾感激不尽。可是您想在这宫里头等死,臣妾并不想。不如现下就放各自一条活路,可好?”
淑妃皱眉道:“锦妃,你可要知晓,这擅离出宫,可是杀头的大罪,如今你堂弟樊少华可还在宗人府里头供职呢。”
锦妃听了,心下一沉,她又何尝不知,这樊少华的处境。可是如今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也是顾不得了,“淑妃,你可是有皇长子傍身,再怎么着,这把火也烧不到你。可我就不同了,自打在王府起,皇上就待我比你们淡一些。这两年,我也是看破了,这宫里争宠,争名分,我都不要了,如今就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儿,好好活着。”
一语毕,只听着茱萸对着殿外喊了声,“阿德,开宫门!派两个人,送锦妃出去!”
淑妃听了心下一惊:“皇后娘娘,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茱萸笑笑:“这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锦妃是生是死,咱们如今也是管不着了。一切全看天意吧。”
锦妃听了,热泪盈眶,直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皇后娘娘再造之恩,臣妾铭记于心,此生都愿吃斋念佛,唯愿娘娘千秋。”
阿德找了两个小太监,陪着锦妃从侧门出去了。
淑妃瞧了,心下有着说不出的感慨。这皇帝还是山海王之时,锦妃是比她早一年入王府的。两人虽一直不算和睦,也算是一路同进了这皇宫里头,磕磕绊绊也是几年了。
说起来,她还是羡慕锦妃的,她还愿意出宫,去瞧瞧这外面的世界。而她呢,若是离了这皇宫,只怕是一刻都活不下去了。因为除了这宫里,她哪儿也活不下去。
淑妃一时眼角泛了泪花,昊然不解道:“母妃,您为何哭泣?可是有些吓着了?母妃莫要怕,凡事都有儿臣在呢。”
昊然的话,叫张黎儿与茱萸心下各有所思,淑妃忙抹了泪道:“无碍的,只是一时眼里进了沙子,疼的。”
芷若将芷水紧紧抱在身前,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稳重与平静,茱萸轻抚芷若头道:“是否担心你母妃了?”
芷若点点头:“也不知母妃现下如何了。”
茱萸笑笑:“你们俩都不要怕,本宫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只要见着你们母妃,就将她带来,可好?”
芷水乖巧地点了点头,芷若却垂下头道:“皇后娘娘,真的会救我母妃么?”
茱萸听了微微一愣,复又温柔笑道:“本宫也曾这样渴望地等候过母亲,你们在想什么,本宫又怎会不知晓。不要怕,不论如何,这云梅宫也是你们的家呀。”
芷若听了,一把扑进茱萸怀中,只埋着,也不吭声,茱萸轻柔地抚触着她的长发。
周筠生此时,面上早已蒙上了假面,混进了流民群中,暗暗指挥着一干人等如何行事。正如茱萸当初心下所料,这些流民并非一般人,那都是京师城内潜伏着的八千死士,他们都由京师守卫安童带领下冲进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御林军原都还在乾曜宫忙着灭火,直见到流民杀进宫里来,方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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