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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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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嬷嬷叹了口气,好一会才说道,“您前些日子也瞧见了,老主子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几日,每逢半夜,总会梦靥,多半都是过去的故人与旧事。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是轮流来诊视了多次,也没见着有起色。老奴心下也是十分担心……”

    茱萸安抚道,“太后吉人自有天相,本宫相信定能福寿安康的。”

    曦嬷嬷又道,“老奴来此,也无旁的事。只是想来与皇后娘娘讨个主意。太后这几日时常念起河阳王来,便想着过几日要与皇上请个旨意来,请河阳王进京。但是依着咱们皇上的性子,太后也怕……”

    “嬷嬷的意思,本宫明白……”茱萸边思边道。

    彩莲上了一盏茶,茱萸示意她与鸳鸯先退下。

    “嬷嬷,这太后对王爷好,本宫心里都明白。只是若是皇上一定要杀了王爷……本宫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这皇上对王爷心存芥蒂,您心里也是只晓的。”茱萸试探着轻声说了句。

    曦嬷嬷沉吟半响,脸上满是忧虑,“若是王爷也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是太后当真熬不过这一关了。”

2 第一百二十四章 薨乱(一)

    这日,淑妃昊然来云梅宫问安,彩莲忙出来相迎,将母子俩引入昭阳殿内。

    一见着昊然,茱萸也是心下欢喜,只携手揽与怀内,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前竟长了好些。”

    淑妃笑笑,“可不是么,这男娃娃就是长得快。昨儿个臣妾拿红绳给他丈量影子,这个儿怕是要长到腰身处了。”

    茱萸抿嘴笑道,“这男孩子就得长得快才好,再过几年,等再魁梧些,可不就可以跟着他父皇去边关巡防历练历练了。去过军队,可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了不是?”

    昊然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皇后娘娘所说的可是真的?儿臣也可以去边关么?”

    “是了,咱们皇室里的皇子啊,但凡过了十岁,便会有边关巡防历练,特别是,封了王,或者立了太子的,更是如此。”茱萸笑眯眯地说道。

    淑妃听了,心下一动,忙对昊然道,“还不快些跪下,谢过皇后娘娘。”

    昊然恭恭敬敬磕了个响头,“谢皇后娘娘。”

    茱萸嗤的一笑,“谢本宫做什么,算起来,本宫也是你母后不是?”

    说话间,只听着鸳鸯匆匆入内禀报,“启禀主子,大明宫的秧姑姑来了。”

    秧姑姑才来,这眼角瞧着通红,似是哭过,茱萸心下便已是猜着了几分,只道,“嬷嬷无需多礼,有什么只管禀来便是了。”

    秧姑姑行了一礼,低声道,“皇后娘娘,咱们太后主子,快不行了,您可快去瞧瞧吧。”

    闻言太后病情加重,茱萸与淑妃带着昊然忙去了大明宫探视,皇帝因着前头还在忙着军机政务,因而还未有赶到。

    待得到了紫阳殿前,已是见着一地的宫婢妃嫔,黑压压的跪了一片,啜泣声此起彼伏。

    “这太后人还在呢!你们哭什么?她老人家还要寿与天齐呢!”茱萸想着,这太后在殿中此时最需静养,竟还如此多的嘈杂之声,只得禁不住呵斥了一声。

    众人听了一愣,方才赶忙止住了哭声。

    听着外头声响,曦嬷嬷探出身来看个究竟,见是茱萸来了,便道,“太后说了,只请皇后娘娘入殿来。”

    茱萸小步上前,跟着曦嬷嬷进了殿,曦嬷嬷将门栓好了,方才一同入了内。

    待得到了榻前,茱萸瞧着太后面色发白,双眼肿胀,一副行将就木之躯的模样,比前几天见着时候,确实愈发的不好了。

    茱萸握住太后的手,轻声唤道,“太后,臣妾来了。”

    太后吃力地睁开眼来,微弱光下,看的不大真切。曦嬷嬷小声说道,“皇后娘娘来了。”

    这病恹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意,“萸儿,你坐在这儿,靠近些。”

    茱萸近上前去,轻拍太后手道,“臣妾在呢,有什么事,太后单请吩咐。”

    “你封后那天,哀家都没来看,可瞧不见你穿那凤服之时,是何等的风光了……哀家也是做过皇后的人,那样的日子……咳咳咳……”太后重重咳嗽了一声,茱萸忙端来水,服侍着太后吃了一口,方才缓过劲来。

    “如今,你也是这大钺的一国之母了,皇帝身边有你在,哀家心里也甚是欣慰啊。”太后边说边喘了口气。

    茱萸忙道,”太后若是觉着累,便先歇息会。臣妾就在这里陪着,您醒了再说也成。“

    太后含笑摇头道,“等不了了……哀家这身子,自然是比旁人更知晓。如果不是想着要不行了,可不会遣人去请你一趟。”

    茱萸替太后捶着背,“您慢慢说。”

    “哀家若是去了,这也无别的什么可留恋的。皇帝身边,至少还有你照应着。可是生儿呢……那闵氏虽然也是哀家极力赞同抬的正妃,可是终究不是能陪着生儿长久之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太后说着,眼中流露着几许无奈。

    茱萸安慰道:“王爷如今在东山想来也是自在,你何须多虑呢。”

    “哀家的儿子,哀家自个清楚。这皇帝自小,便少些容人之量。但凡是哀家故去了,生儿总少不得要回京奔丧,这恰恰是合了皇帝的心意。只怕这一趟,便是要有去无回了。”

    茱萸从曦嬷嬷手中接过香炉,放在榻边小案上,“太后想让臣妾如何行事,还请示下。”

    太后笑笑,“萸儿,你可不是又给哀家装糊涂了……咳……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但凡是有什么秘密的事儿,哀家便帮你一同带到土里埋了便是了。”

    茱萸别过脸去,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这生儿的事,哀家托给谁,那都是不放心的。这宫里,如今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你了。”太后边说,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茱萸帮着拍背,“臣妾还是服侍您睡下吧,您这样强撑着,也不是个事呀。”

    太后摆手道,“今儿个,哀家若不把话说明白了,怕是死也难瞑目。

    茱萸垂下眼睑,“您说吧,臣妾听着呢。”

    “这生儿……。他是我的亲骨肉呀。”说罢,一行清泪落下,滴到了茱萸手背上。

    茱萸如遭电击一般,心下大惊,往日只知晓,这太后对河阳王视如己出,可是如今怎么又成了太后的亲生子了?这话把茱萸吓得不轻,只得只干瞪着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半响,太后方又道,“想来你也听了一些传闻,哀家年轻时候,是与那孙琦皓有过一段爱慕之情的。只是,这事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进宫,侍寝,这些,并不是那时我想要的。哀家对他是恨极了的,可是这恨里,也有不甘,也有留恋啊。咳……咳……哀家犯了重罪,犯了死罪,也对不起先帝。这份债那,哀家到了黄泉之下,便自个去与先帝请罪去。”

    茱萸压低着嗓子道,“太后您的意思是……王爷是太师的骨肉?”

    太后苦笑了一声,“这秘密,压在哀家心头,许多年了。贤妃倒好,这人一走,便两袖轻轻了。可是哀家,还白白受了这么些年的苦楚来。”

2 第一百二十五章 薨乱(二)

    茱萸心下一时泛起许多水花,这种种的事儿,串联到一处,仍旧是有些不可置信。

    太后又道,“萸儿,你可能也不大知晓,哀家的本姓为何。这宫里人,多半也不知晓。哀家本姓郑,唤名欢欢。那贤妃,可是我嫡亲的姐姐。只是因着幼时,家里说有两个丫头,不好养活,哀家便被送到了京师的孙家寄养。这后来的事儿,太多太多了。你们或许都以为,是哀家阴狠,可是却不知在背后,我又吃了她多少苦头来。终究是她欠了我的,那么这孩子,也便是她应偿的债务。”

    这荥阳郑氏,竟然送了两个女儿进宫,这事想来即便是在宫册上也是寻不得的。太后入宫时候,宫里记载的姓氏乃是吴氏,因而茱萸推测,多半是孙老太爷,给起得新名儿了。

    太后慢慢叙道,“那年,哀家突然就怀了生儿。那时候,真的是做梦都想不到,会出这样的篓子。可巧了,当时贤妃也有了身孕,这让哀家一下又看到了生路。那几个月里,我拼命用着绑腹的带子,一圈又一圈地缠着,丝毫也不敢松懈。每月的月事日子,也都有曦梓帮着安排白条进出的事儿。这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临盆的时候。”

    “贤妃娘娘的孩子,后来又去了哪儿呢?”茱萸禁不住好奇问了声。

    太后笑笑,“哀家还以为,你这孩子就不吭声了呢,原来也还有好奇的心思。这孩子呀,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原本已是寻到了一户猎户人家,准备送出宫去,好生养着。可是哪里想得着,她命里无福,出来不到一刻,便断了气儿。其实旁人又哪里知晓,这生儿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慰藉呀。”

    茱萸心下叹了一声,也难怪这贤妃格外地疼河阳王,想来也是心中有所失罢。

    “如今,太师死了,我也快死了,这秘密,也就到此为止了。哀家只是想,断不能看见他们兄弟两手足相残,不然即便黄泉之下也不得安歇呀。”太后用尽了力气说了一句。

    茱萸点头,“太后的意思,臣妾明了。这事儿,臣妾自也是谁都不会告诉,即便是王爷也不会。只是这皇上对王爷疑心已久,但凡是王爷回了这皇城根下,只怕是凶多吉少呀,臣妾这心里也是没底。”

    太后蠕动着双唇道,“哀家知道,你定然会有办法的。哀家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要你,帮哀家阻止这场人间惨剧。你若是不给哀家一个说法,哀家真当是死也不瞑目啊。”

    茱萸忙又握住太后手道,“臣妾应了便是了,还请太后好生歇着,切勿动了气。”

    听茱萸答应了下来,太后方才舒了口气,半阖了眼,歇息片刻。

    这时听着门外有人来报,“皇上驾到!”

    曦嬷嬷忙开了殿门,皇帝匆匆入内,见着茱萸恭恭敬敬地立在一侧,只跪下磕了一个头,“母后,儿子来了。”

    太后微微笑道,“皇帝若是国事繁忙,自忙你得去,莫要为了哀家,荒废了政务。”

    “太后宽心,朕因着方才都在前头处理军机要务,因而来迟了。”周昶景回了句。

    太后眯着眼道,“皇帝,你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周昶景半跪着上前,太后颤着手,细细抚摸着他的面庞,“瘦了。定是这几日勤于政务,累瘦了。”

    周昶景笑笑,“儿子不累。“

    太后笑笑,一时也说不动话了。只听着喘气声愈来愈弱,眼瞧着太后的手,从周昶景身上滑落而下。周昶景满眼通红,过了半响,方才哭出声来,“母后!”

    殿外丧钟鸣泣,妃嫔们哭成一片,黑云蔽日,整个大明宫都暗了下来。宫女太监们忙着各处点灯,却被一阵诡异的风一次次地扑灭。

    皇太后突然薨逝的消息震惊了所有的人,消息传到宫外,李玬与李玖詹原是在上书房议事。两人听了,都惊得跳了起来。

    李玬心直口快,脱口就说:“真是见鬼了,这前头,还听太医说,这太后身子有好转的迹象,怎么这会就……”

    李玖詹连忙捂住他的嘴,把李玬那句没有说出口来的“暴卒”二字堵了回去:“太后的病症由来已久,总是时好时不好的。太后原是有千秋之福的人,这会想来是先帝接她享福去了。这事咱们也不要在此处说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为太后安排丧事。”

    李玖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乌纱帽摘了下来,撕下脚上的白布,绑与头顶。旁人见他如此,也都纷纷效仿摘了乌纱帽,系了白布于头顶。

    叶时初这时可真是伤透了脑筋,心下想,我怎么这样倒霉呢,一到京师叙职,就赶上了太后薨逝的大事,看来,自己排官位的事儿,还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这叶时初,自然也是直隶叶家的人。此次原是因着叶之章举荐,才来了京师,可不想遇上这档子事,也是时运不济。

    他附在叶之章耳畔轻声道,“这宫里出了大事,我升官的事儿怕是一时半会又不成了。不如改日,我再进宫来面圣可好?”

    叶之章点头,只低低回道,“这会咱们皇上怕是心下郁闷的紧,谁还敢提那升迁的事儿。你可管好自个的嘴巴才是要紧的事。”

    大后的突然薨逝,给周昶景带来的悲痛,是难以言喻的。周昶景自幼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这母后死了为人子的也断无不痛哭流涕的理。

    李玖詹等人赶到大明宫时,皇帝已经哭得几乎不醒人事了。李玬与李玖詹见了,也是心下不忍,虽然也想大哭一场,但想着如今还是这上书房的行走大臣,他们还必须料理太后的治丧大事,也不能让皇帝这样没完没了地哭下去。

    见满大殿的人不管真的假的,男男女女,有泪没泪,一个个全都在哭丧。李玖詹一面吩咐太监们把皇上搀扶起来,强按在上座。一面朝皇后等行了礼,方才向众人高喊一声:“诸位还请止哀!”

    一语毕,这哭声方才止住了。

2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随风潜入夜(一)

    茱萸命彩莲打了一盆温水来,将手巾揉搓了几次,方才递给皇帝,“皇上擦把脸罢,醒醒神。”

    周昶景用热毛巾擦了把脸,神情倦怠说:“朕方才是乱了方寸了,这会累得慌,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巍岱,你和诸位大臣们商议一下,这治丧的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商量好了,朕批了便是。”

    众人一听,皆是诧异,自打太师被赐死以后,这孙巍岱便不得圣意,每日早朝也就是个空架子。不想皇帝这会,竟然想起要他主办治丧的事儿了。

    孙巍岱刚简办了太师的丧礼,这宫内宫外,也无旁人来,只有孙府的人一块,低调入入殓。也不知周昶景是否是出于安抚人心之用,孙巍岱就自然而然地当上了太后丧仪的主治官来。

    这孙巍岱好歹也是太师府出来的,自然各事都是办的稳稳妥妥,铺排得也着实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大丧的事就这样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

    叶之章得了圣旨,这几日便随侍在皇帝身边,专门替着处理一些琐碎事宜。这朝中的一干老臣,如公孙展、张冲之等,皆被抛在一边,也不被皇帝器用。

    这是从先帝去世以来,京师城内最为絮乱的一日。

    本来,像大后薨逝这样的事,也与京师百姓八竿子搭不着边。城里百姓,早就熟知那些规矩了,无非是以太后之名大赦天下,民间婚丧嫁娶一律不准,还有舞台戏班全部停业,不准喧哗、夜里京师宵禁等等。

    可这一次,却是有点空穴来风的意思了。一夜之间,谣言四起,可是连皇帝的禁言令都止不住的架势。

    有人传言,关海又起战事了,勿洛进了城防,杀人不眨眼,死的百姓积尸成山,整座城内都是血流成河。

    有人说,这朝鲜也叛乱了,跟着勿洛的军队长驱直捣入京师,京师危在旦夕。

    还有人说,河阳王这在东山好好的吃着饭呢,就被毒死了。朝廷又下了令,调集各路军马,火速进京勤王护驾来了。

    这天还未亮,这谣言就又变了样。有人说,这河阳王好好的怎么可能被毒死,说不准是被逼着反了,这会正往京师打来呢。那朝鲜领议政又是他老丈人,可不帮着女婿出兵来讨伐么。

    天微亮,这谣言已经变成各路军马都奔京师来,都是要来抢皇位的。这种谣言,在百姓间,但凡只要有人说,就有人信,京师全城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百姓们私下里忙着屯粮,生怕哪天事儿起了,可是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东山行宫,灯火通明亮了一夜,周筠生和阿平、鬼爷等都在这里,还有各地下分支的负责人,今日都出现了。

    阿平一反平日里的谨慎小心,义愤填膺地说:“王爷我们再也不能等了,再等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您看,这淮南王、岭南王,如今被赐了毒酒,这余的,但凡是王爷的旧部,也被贬到了外州去了。王爷上表说要进京奔丧,皇上也是不闻不问的,这是什么意思?王爷去了,说不准说是未有批复,擅入京师,那是一个死字。王爷不去,又说王爷不忠不孝,又是一条死路。奴才瞧着,这万岁爷,这回事真要对主子动手了。咱们若是坐以待毙,可不得白白称了人家的心思?”

    鬼爷亦道,“王爷,这皇帝他不仁,咱也不义。与其坐这儿等死,由着皇帝来拿捏您的命运,不如咱们立刻举事,叫他变天才好!”

    周筠生正襟端坐在木椅上,一直未有出生。“变天”这两个字,从鬼爷口中说出来之时,这殿内的人心下听了都是不觉浑身一震。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子称砣,各自掂量着轻重,殿内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谁也不愿此时再多说什么出头的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周筠生吃了口茶,润了润喉,方才说道:“趁着太后国丧期间举事,确实是难得的良机,但本王觉着还是仓促了些。关海如今钱芎竺那里,虽然有很大的进展,但毕竟还没有把话说开,这人迂腐的很,尚且还没有把握。贺兰那厢,叶琮自不用说了,此番定然也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现下,朝廷这上上下下,都是孙巍岱在主持着,我们俩虽是旧交,但是也从不论及政事。”

    阿平又给斟满了茶,递予周筠生,周筠生敲打着杯沿道,“明儿个若是皇上将哀诏往咱们这儿一送,本王怎么也得去京师为太后守灵去,满打满算,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咱们只备着秋日里的事儿,又哪里想过是现下,怕是急了还要坏事。再说,现在举事等于是赤手空拳。太后那二十万的勤王大军的兵符如今虽然在我手中,可是皇上此番必然会想法子讨回去。京师潜藏的八千死士,也只得作一时之用。当初签了投名状的几名将军,如今也未遣人来表态,我们如今也就是一纸空兵,若是叶琮等人联合多部进京勤王,只怕是人数上咱们也不占优势。”

    鬼爷笑说:“孙巍岱这人,也算是个经世致用之才,也难怪皇帝会重用他。”

    鬼爷又瞟了一眼,瞧周筠生默然,便又说:“可是,他到底还是养在笼中的鸟儿,看着面面俱到,却是独独疏漏了一处,这恰恰是最该抓牢的!”

    周筠生睨起眼来,起身道,“可是又来了什么线报?快些报来。”

    “京师堂口的兄弟,方才在小的入殿之前又送来了消息。说是午间在御前听得很仔细,这孙巍岱竟然独独忽略了京师驻守军这一块。他的这个疏露,恰恰给了我们以千载难逢的良机。这京师驻军的长官名叫安童,这安童可是咱们京师堂口的舵主,只要他私下将人调换一下,咱们将这京师几道门给一同关上了,可不就是王爷您一人说了算么?”鬼爷笑道。

    周筠生一听这话,虽然也觉着这京师驻守之事,确实算个遗漏。可是这京师城门好关,但这皇宫的门内还有层层御林军把手。这御林军中,周筠生的旧部,已所剩无几,多半都是皇帝的自己人了。

    这即便算是将皇宫的门也给守住了,可这城外还驻扎着郊县六区的十万兵马,这些兵马虽然人数不多,可是若再加上直隶的人,这情势可就难说了。只要这宫里把勤王密诏传了出去,这加起来少说也有四十万大军,这将京师城拿下,还不是玩儿一样。

2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随风潜入夜(二)

    周筠生心下合计着,到那时即便是手上有太后的二十万兵马,再加上京师的八千死士,那也是四面楚歌,只怕是只有万箭穿心的份儿,这事照此算下来,倒是实在是有些冒进了。

    思虑再三,他只得沉声道,“不成,这若是准备不妥,只怕是白白叫兄弟们伤了性命。这事儿划不来。再说,照着宫中惯例,这太后薨逝,皇帝守灵至少得满二十日方成。咱们还得再好好准备一些时日。”

    “王爷,机不可失,切不可错过此番良机啊。”阿平又说了句。

    周筠生垂下眼来,“本王如今只有两句话,一则,你们且把这投名状上的将军一个个找来,但凡他们能即可派兵赶来,那咱们胜算就大了一半。二则,这郊县六区与直隶的兵马,也得想法子拦住了,这事儿若是办不成,那一切都是空谈。”

    “既然这投名状当初是奴才领来的,那这事儿,便由奴才接着办。”阿平说罢,便拱手往外处去,一脚跨上了马,便扬尘而去。

    鬼爷也道,“这直隶的宗族族长,倒是曾欠了小的一个人情,这自也是该去讨要的时候了。那郊县六区的人,王爷也无需担心,自有咱们京师堂口的兄弟来负责。”

    这鬼爷才闪了没了人影,就见着薛巾来传旨了,说是命周筠生即刻进京,去为太后守灵。周筠生算着时辰,想来这宫里要派人来传旨,怎么也该是明日的事儿了。听见这一声旨意,他心下倒是有些诧异,多半是薛巾拼了老命,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马才能赶得来。

    周筠生吩咐下头的人:“去取个三锭元宝来,是要赏薛公公的。”

    薛巾听了便是笑的只见眼睛缝儿,连声道谢,“谢王爷赏,老奴怎么担待的起。”

    周筠生笑笑,“薛公公,瞧你这一把年纪了,如此快跑到我这东山来,可不是昼夜兼程,得跑散了骨头么,可不得一路辛劳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只是皇上先前都还没理会本王的上表,怎么又突然请您亲自跑来着我进宫守灵了呢?”

    “诶,现下呀,这宫里的大臣、王叔们,但凡叫得上号的,都在大明宫内守灵去了。灵棚已经搭了好几处,给王爷您也留了一处。这一应的茶水、吃食也都赶紧预备下了。王爷只管放心好了。这给先帝守灵的时候,是几处人塞一块了,可不是要死要活的。这不,皇上便说这次大明宫,让多搭几处灵棚,免得这底下的人受了委屈,回头办事都不利索了。怎么着,王爷,咱们是否可以上路了?”薛巾急促道。

    周筠生心下一沉,这摆明了就是要分散人群的意思,这样一个帐篷只准坐一人,可不得有什么事儿要通报也是不及时了,更别说要与朝中的大臣们通个气,说个话了。

    这厢,大明宫也是一夜灯火,皇帝已经在太后牌位前守了一夜了。这山雨欲来之像,他也不是不知,此时便与孙巍岱、叶之章、李玬、李玖詹等商议对策。

    太后的薨逝,对周昶景来说,也算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儿,也并非是这些臣下面上看到的悲痛欲绝。这母后死了,为人子的,当然也是十分伤痛,这先帝去了,母后也去了,如今身边也就没有至亲的人了。

    可是,如今太后一走,这但凡是前朝后宫的事儿,也便没一件会使他觉得头痛的了。打以前,这太后也时常要说些什么,但凡是说出了口的,周昶景多多少少也要有所顾忌,且要跟着做一些,不然就是背负了不孝的罪名。

    这往前数,从太师的事儿开始,多少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碍着太后的情面,只怕是许多人都早已人头落地了。因而,这太后对皇帝来说,多少还有点垂帘听政的意思,自然这太后一走,再加上太师这个心腹大患已除,这朝中,也便是他说一不二的地方了。

    此时他并不担心,自个说了什么话会伤到太后的心,或者说了什么不妥的,引起了党羽纷争。现在的周昶景,披麻带孝,一身孝子的行当,说是在为太后守灵,可是,他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然,不仅仅是这一桩事。方才太监呈报了叶琮与数十位将领的勤王效忠表,这是代表对皇帝的誓死效命,也就是说,但凡这京师有异动,他们便随时会进京勤王。或者更准确来说,如今已经是在勤王的路上了。

    而就在方才,镇南首府的信儿也来了,说是今朝也将会派十万大军入京,一切但凡皇帝调遣,此时此刻,周昶景心下如吃了定心丸一般,既安心,又带着些许的亢奋。

    可是他是一国之主,也是个孝子榜样,因而还是哭嚎,“母后啊母后,您为何如此狠心,抛下儿子就要走。如今儿子也是没有爹娘的人了,您就不睁眼看看您这可怜的儿子么……”

    又有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了皇帝,轻声道,“启禀皇上,这京师里说是现下都在传着谣言,这顺天府尹说是压不住,进宫来请旨来了。”

    皇帝眯眼道,“谣言?呵,这京师里又在传什么了?”

    “说是河阳王被毒死了,各路人马都进京……”

    “进京什么?”

    “进京抢皇位来了。”

    “一派胡言!”周昶景沉下脸来,“你且告之顺天府尹,就说,这谣言压不住,那就不压了,这爱说什么,自长在别人嘴上,管也管不住。可是他得给朕查明白了,这谣言,都是哪儿来的。若是查不了,那便小心他顶上的乌纱帽。”

    “诺。”小太监忙跑着转了身离去,皇帝觉着头顶有些湿意,顺着望了眼天际,这漫天雪白的飞点是什么,可不是雪么?八月飞雪,这可是京师从未有过的奇观。

    周昶景心下想着,这好好的竟然下起雪莱,想来是这老天爷知晓,这京师里头大开杀戒的日子又要来了,指不准,就得冤死几个人来,可不得提前下个雪,也算可怜可怜这世间人来。

2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步步惊心(一)

    周筠生与薛巾才到了城门口,就见着天有异象,八月飘雪,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只见着他伸手一握,这雪便化了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童此时刚好轮值带班守城,见是河阳王来了,忙命着手下人等开城门,齐齐站成两列,垂着头行礼。

    周筠生拉住了马,放缓了步子,只侧眼瞧了安童一眼。安童眼色沉着,稳如磐石地立在那儿,周筠生心下莫名觉着有股安心的劲儿,这京师的防口,有此人在,倒确实放心的下。

    待得河阳王与薛巾入了城内,城门缓缓关上。周筠生也未犹豫,狠狠抽了一马鞭,一溜烟便到了紫禁城门口。这里皆是由御林军守卫着,当年跟随自个南征北战的旧部,如今早已被撤下,现下都是陌生面孔。

    周筠生抬眼看着这灰蒙蒙的天,这怪雪停的正是时候。

    乾曜宫内,皇帝正与叶之章议着事,关海又来了战报,耶律齐趁着大钺薨乱之际,正趁势率领大军大举来犯。如今耶律齐已经继位为王,这来势汹汹,怕是又要有恶战。

    周昶景道:“之章,你倒是跟朕说说,今儿个京师内又出什么新的谣言来了。”

    “禀圣上,说是河阳王奔丧半途被皇上派到关海去,结果就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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