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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娘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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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了这个好开端,一切也就变得容易。有会做菜功夫好的聂劲,有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碧禾,还有善于发掘别人软肋的周青青,三人只要有心,融入这西秦人的府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点小恩小惠,比如根据不同人的性子,赏赐一点他们需要的东西,又比如说请城中有名的戏班子,到府中专程为大家表演。
本来沉闷的定西王府渐渐变了个样儿。
一个半月又三天之后,米珠风风火火从外头跑进来,同正在院子里喝茶的周青青报道:“夫人,王爷回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
周青青放下茶杯,近日在府中过得怡然自得,倒是将她那位在外打仗的王爷夫君抛到了脑后。
她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点轻笑的低沉声音响起:“看来本王提前回府,夫人并不欢迎啊!”
☆、第二十七章
周青青抬头,见着秦祯立在扇形拱门处,被两人扶着。虽然勾唇笑着,可那风尘仆仆的脸上无甚血色。
“你受伤了?”周青青蹙眉,起身迎上去。
秦祯示意两个手下松手,待周青青走过来,他拉过她,手揽上她的肩膀,将大半个身子重量,倚靠在她身上,笑道:“一点小伤而已,夫人不用担心。”
周青青嗤笑了一声:“谁担心你!”
秦祯闷声不说话,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捂住胸口,同她一起回房。可每走一步,他的分量就重一分,踏进门槛时,整个人几乎就挂在周青青身上。
他细细的呼吸就喷在她耳后,周青青料他是故意,有点恼地将他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推开:“你是没长腿么?”
然而下一刻,却听噗通一声,秦祯摔倒在地。
周青青低头见他闭着眼睛,唇上毫无血色,惊得大惊失色,蹲下身去拍他的脸:“王爷,你怎样?”
秦祯终于微微睁眼,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艰难地笑容,气若游丝道:“放心,死不了。把我弄上床去躺着就好。”
周青青嗯了一声,一手抬着他的脖颈,一手揽腰,猛提一口气,将他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将他小心放下。
秦祯半闭着眼睛,笑了笑,低低道:“没想夫人力能扛鼎!”
周青青看了眼他苍白的脸,没好气道:“都这样子了,你嘴上就不能消停些。”
秦祯闷声笑了一下,阖上眼睛,没有再出声。
周青青蹙眉在窗边站了片刻,想了想,伸手将他衣服前襟解开,却见他包扎胸口的白布,全是干涸的暗红血迹。
这得是受了多严重伤?
周青青给他垫好枕头,蹑手蹑脚出门,走到外头见秦祯两个手下还未走,便开口问:“王爷怎么受的伤?”
“东境那边遭北赵偷袭,王爷赶到边线,带人将北赵军击退后,返回营地时,却遭几个埋伏的北赵军暗算,王爷不慎中了几箭。”
“中了几箭?”
小手下点头:“好在王爷武功高,身体底子好,才没有大碍,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没了命。不过王爷伤得那么重,咱做手下的都让他养好了再赶路回西京,他愣是不听,等北赵那边一安分,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罢了,这人又笑了笑,“想必是王爷念着王妃。”
周青青干干笑了两声,他们还只能算是陌生人好么?
王爷重伤,自是王府大事,上下一阵忙碌,又是祈福又是驱邪。周青青看不懂这些西秦习俗,只得待在房中,照看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的秦祯。
到了傍晚,秦祯喝了一次药,吃了些粥,又沉沉睡去。冯潇来探望时,他也没醒。
周青青领着冯潇进屋,想要试着唤醒床上的人时,冯潇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就是来看看王爷,王妃不用叫醒他,别扰了他休息。京中的事,等他好些了我再同他说,免得他操心。”
周青青点头,低声回他:“大夫倒是说没有大碍,不过他中了几箭,想来也是伤得很重,不然也不会回府就一直昏睡。”
冯潇神色严肃,看起来忧心忡忡,点点头:“王爷福大命大,好几次都是从鬼门关走过的人,这点伤奈何不了他。”他顿了顿,又道,“还望王妃多费些心。”
周青青轻笑了一声:“他是王爷,我是王妃,照顾他是我的本分,冯将军不用担心。”
冯潇又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无知无觉的人,默了片刻,才同周青青低声道别。
因着秦祯重伤,周青青怕碰着他,也不敢上床,就拿着张凳子坐在床边,打算彻夜照顾他。
不过坐了不多时,便困意来袭,眼睛渐渐睁不开,脑袋不停往下点,到了后来,干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其实秦祯重伤是一回事儿,但一回来昏睡如此之久,主要还是因为返程赶路的颠簸,连着几日未眠,让他受伤的身子扛不住。
但他到底子好,睡了这长长一觉,到了前半夜便悠悠转醒,入眼之处便是周青青的脸。屋子内油灯渐渐枯竭,只剩豆大点光,衬得眼前的脸有些模糊。
秦祯低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掐了一把她的脸。
脸颊粗粝的痛意,将周青青惊醒,咕哝了一句,发觉是秦祯在作祟,嗔道:“你作甚?”
秦祯收回手,拍拍旁边的床:“怎么不上床?莫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我现在可是心有余力不足,你大可放心。”
周青青瞪了他一眼:“我是怕碰到你伤口。”
秦祯笑着微微点头:“所以你其实是期待着我对你做些什么?”
周青青哼了一声,讪讪笑道:“你都身中几箭,还有心思消遣人?”
秦祯朗声笑出来,不过笑到一般就戛然而止,因为被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却还是道:“难不成我受了伤,就该以泪洗面?”
“活该!”周青青看着他龇牙咧嘴的表情,没好气道。
秦祯稍稍平复那喘不过气的痛意,佯装沉下脸:“让你上来就上来!别跟我磨磨唧唧。”
周青青看了看虽然不小,但秦祯那高大挺拔的身子躺在上面,确实占了一半,于是仍有些犹豫:“真的不怕我碰到你伤口?”
秦祯理直气壮道:“你别碰到就是。”
周青青就没见过这么让人无言以对的人,想了想,要在床边熬一夜也不是个事儿,去别的房间睡,又怕这人晚上要人照料。最后只得小心翼翼爬上了床,躺在他旁边。
她刚刚躺下,秦祯的手就伸过来,拦住她的头。她想要躲开,这人却道:“你别动,小心碰到我的伤处。”
周青青道:“那你就别挨着我。”
秦祯厚颜无耻道:“你又没受伤,我作何碰不得你?”
周青青骂娘的心都有了,她一骨碌坐起来:“罢了,我还是不睡。我怕我万一睡着,忍不住在梦里将你踢去见我爹。”
秦祯闷声轻笑,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好吧,我离你远一点就是,你照料我到现在,想必也累了,好好睡一觉,不然为夫会心疼的。”
周青青呵呵干笑了两声,转头自上而下看了他一眼,想着这床本来也是属于自己的,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人占着,凭什么全让给他。
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复又躺下。这回秦祯倒是没再伸手碰她,只是微微侧头,睁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灼灼看着她。直到油灯枯灭,那灼人的目光,似乎才算淡去。
隔日清晨,周青青扶着秦祯起床,两人在房间用了早膳,又在他要求下,扶着他在小院里试着散步。
不过没走几步,秦祯就气喘吁吁,头冒冷汗,脸色也苍白的厉害。周青青赶紧扶着他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东厨里做了秦祯爱吃的点心,米珠端着送来。秦祯看着那东西却无甚胃口,挥挥手让她拿下去。
米珠抿抿嘴,笑着朝周青青道:“这是奶娘吩咐厨子做的,说适合养伤口。夫人,你就让王爷吃些吧。”
她虽然说得是秦祯的事儿,但对着周青青说话的语气,却让秦祯不自觉蹙了蹙眉,抬头看向互动的两人。
周青青接过碟子:“行,就放在这里,王爷现在不吃,待会儿想吃了再吃。”
米珠笑着点点头,又道:“这点心含了和田大枣,还有阿胶,补身体再适合不过,味道也不错,夫人别忘了也吃点。”
周青青看了看那糕点,笑着点点头。
待米珠离开,秦祯似笑非笑看向对面坐下的人,道:“怎么觉得米珠对你这个王妃态度似是有些不一样了?”
周青青笑道:“怎的?王爷想看到王府的下人个个都对我冷淡么?”
秦祯摸了摸刚刚长出一点胡茬的下巴:“我本以为我当时叮嘱了一番府里的人,大家会对你这个王妃更加心生排斥,没想我离开不到两月,你竟然让我的人对你大为不同。看来我倒是太小瞧你了。”
周青青愣了下,皮笑肉不笑道:“我原本以为王爷当初下令,是为了我着想,还小小感动了一把。没想王爷是想看我如何在你这王府里水深火热!”
她就知道秦祯没那么好心。
秦祯听罢,朗声笑出来:“这可真是冤枉了我,我确实怕我离京之后,你会受委屈,所以才三令五申对下人们吩咐,这种事难免有利有弊。现在看来,你只留下了利,那弊却是被你解决掉。”
周青青道:“我不过是想自己的日子过得舒心些罢了。”
秦祯挑挑眉,看着她闷声笑了笑。
正在这时,下人们领着冯潇进来。他上前行了个礼:“王爷,王妃!”
秦祯朝他笑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有什么情况?芍药搜到了么?”见冯潇看了眼周青青,他挥挥手道,“说罢,不用避讳。”
☆、第二十八章
冯潇道:“我派人重新排查了京中所有青楼,官员家妓,还有宫中乐坊,又查出探子十余人。芍药虽然还未被抓到,但各城门加紧了进出的检查,她应该还在西京城内。”
秦祯点点头:“聂劲当日去追芍药时,说被高手劫走。聂劲不是我西京人,抓人自然不会尽全力,但既然他说了是高手,想必也确实不简单。”
周青青腹诽:什么叫做不会尽全力?
秦祯又接着道:“此前抓捕的那些艺妓们,只是北赵布在西京的小卒子。芍药和救她的那些人,才是真正掀得起风浪的人。我们要尽快将那条线连根拔起,不然北赵一旦宣战,我们就得全力应付边线,而他们到时趁机搅乱京中局势,后果不堪设想。“
冯潇道:“王爷说的是,现下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芍药。”他默了片刻,又拱手道,“王爷养伤重要,这些事就交给属下。”
秦祯点点头,笑了笑:“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这些日子就劳烦你了。”
冯潇躬身道:“为王爷效命,是冯潇分内之事。”
他离开时,周青青下意识微微转头目送他的背影,这小小的动作,落在秦祯眼里。他轻笑了一声,戏谑道:“我这个副将是不是有丰神俊朗之姿,卓尔不群之才?”
“是吧。”周青青怔了一怔,随口敷衍,却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浮上一丝若隐若现的红晕。
秦祯看在眼中,一双俊眉微微蹙了蹙,脸上笑意敛起,站起身道:“扶我回房休息。”
周青青连忙绕到他身旁,小心翼翼将他扶起。
回到房内,秦祯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后,不久就呼吸沉沉。周青青以为他睡着,正欲蹑手蹑脚离开,床上的人却冷不丁开口:“坐在旁边陪我!”
周青青道:“我见王爷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应该不用人在一旁照料,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唤我就行。”
秦祯半睁开眼睛看她,不紧不慢道:“你知道什么叫做以夫为天么?我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周青青一脸无辜:“王爷,你说什么?”
秦祯瞪了她一眼,复又将眼睛闭上,棱角分明的脸上,除了仍旧有些苍白,没有一丝表情。
周青青扁扁嘴,跟这人比起来,自己道行显然略逊一筹。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昨日守着他一直到半夜,今日一早又是服侍他用膳吃药,又是扶着他散步。本想趁着他休息,自己出去透口气,却不想他如此无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她有将这人揍一顿的冲动。
秦祯睡到了傍晚,周青青也就在旁边坐到了傍晚。
他这一觉睡下来,倒真是恢复不少。脸色不如此前苍白,嘴唇也恢复了血色。周青青见他睁眼,立刻眯眼弯嘴,做出一个假得不能在假的笑容:“王爷,您醒啦!”
秦祯淡淡瞥了她一眼,继而又笑道:“用完晚膳,你跟我出去一趟,把聂劲也叫上。”
周青青愣了下:“你重伤在身,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别出去了吧。”
秦祯斜眼看她:“这么关心我?我真是感动呢。”
周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怕你死了要我殉葬。”
秦祯也轻笑一声,撩开薄被下床。
然而用过晚膳后,出了大门,上了马车,秦祯也未说出门是作何。周青青到底忍不住问:“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祯闭着眼睛,淡淡道:“等到了就知道。”
周青青对他这故弄玄虚忍不住腹诽,愤愤地对他龇牙咧嘴,坐在对面的人,却忽然轻飘飘睁开了眼睛,让她的表情僵在脸上。
秦祯淡淡道:“王妃要是对我不满,觉得我哪里不好,直接说出来。我不是只听好话的人。”
周青青面上一喜:“真的么?若是我直接说王爷的不是,王爷不会降罪于我?”
秦祯挑眉点头:“只要说的符合实情,我洗耳恭听。”周青青正要张口控诉对他的不满,却听他又不紧不慢道,“当然,西秦举国上下,都知道武王秦祯是个完美无缺的人。”
周青青还未闭上的嘴,张着半响,终于还是无语地阖上。
活了十六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偏头不再看他,车内一时静谧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马夫勒马的声音,车子渐渐停下。马夫恭恭敬敬的声音传进来:“王爷,东城门到了。”
秦祯嗯了一声,伸手示意周青青扶自己下车。
下到车外,此前一直坐在车前的聂劲,也终于好奇开口:“王爷,您来这里是要作何?”
秦祯挥手让车夫退下,低声道:“今日是西秦传统秋祭日,城中各寺庵的僧尼酉时之后将出城,前往西山之脚举行祭祀仪典。若是芍药还在城内,这是他出城的良机。”
周青青道:“那你派人仔细排查便是,叫我们来作甚?”
秦祯伸出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引着两人上城楼,低声道:“若是派人排查,定然走漏风声,你觉得芍药会愚蠢到自投罗网?而且僧人在西京地位极高,秋祭又是极重要的事,抓人不成,扰到僧尼去祭祀,我这个王爷也要受责备。”
周青青瘪瘪嘴,小声嘀咕:“那也不该只叫我们来?我和阿劲能做什么?”
秦祯低声笑了笑:“第一,你们不是西秦人,可以保证风声不被走漏。第二,聂劲武功高强,性格沉稳,若是真发现芍药,既能帮忙抓捕,也能不惊扰僧人。还需要第三点么?”
聂劲一张面瘫脸,都难得地嘴角抽了抽。
周青青当真是无语至极,默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道:“阿劲是我的护卫,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秦祯道:“王妃的人不就我的人。你说对么,聂护卫?”
聂劲伸手摸了摸鼻子,表情讪讪,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驻守城楼的人,都是最低等的兵卒,认得秦祯的人不多,尤其是如今的他不再蓄须。但他手上的武王府令牌就是通行证,小兵们也不敢多问,恭恭敬敬让路,引着三人上了城楼。
夜幕渐渐降临,一轮圆月爬上空中,城门两侧点上了火把,为出行的僧侣照亮道路。酉时未过,各寺庙的僧人就开始陆续出城。
西秦重佛,城中寺庵数十座,不过和寺庙居多,尼姑庵倒是只有几所。芍药要出城只能混迹于尼姑之中,三人要仔细观察的便是出城的尼姑们。
周青青看着走完一队的尼姑,道:“这些尼姑们穿着打扮都一样,别说是我和阿劲只见过那芍药一回,就是见过好多回,恐怕也要站在面前才认得出。”
秦祯轻描淡写道:“放心,她要站在你面前,你可能也认不出,毕竟要混迹尼姑中出城,她十有八;九会易容。不过芍药在宫中乐坊多年,我对她的身形再熟悉不过。只要她出现,我定然一眼就能看出。”
周青青斜眼看他,意味不明,却不说话。
秦祯转头在夜色下对上她的眼神,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芍药虽然是西京四大伶人之一,却还没入过我秦祯的眼,只是每回进宫,皇兄会叫她奏乐助兴罢了。”
周青青轻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带兵打仗的人,也懂欣赏舞乐。”
言下之意是说他是个粗人。
秦祯挑挑眉:“我不仅懂,还会弹奏呢!待我伤好,给你弹奏一曲,保管你自惭形秽。”
周青青看了眼他那习武之人的粗糙大手,冷笑了笑,不以为然。
一旁的聂劲倒是没有被两人的斗嘴所影响,一直自己看着下方出城的僧人,还一本正经地提醒:“王爷,若是发现那探子,你马上指给我,我这回绝不会让她跑掉。”
秦祯笑了笑,又对上周青青:“看见没?你家护卫可比你明事理多了。你现在是我西秦的人,得学会为西秦做事。”
周青青轻嗤一声,不再理会他。
夜色渐浓,三人在城墙上等了近一个时辰,等得周青青耐心几近耗尽,正要问秦祯何时结束,忽然被她攥住手,然后低声朝聂劲道:“中间低着头的那个就是。”
聂劲拔剑,从城墙上一跃而下,直直朝那人扑去。而那穿着缁衣的女子,反应也是迅速,在聂劲从城墙飞下时,已经从人群中跃起,冲出了城门。
还在缓慢出城的僧人们,自是一阵骚动。好在都是吃斋念佛的人,比常人要淡定从容许多,不至于惊慌失措得骚乱。
城门口驻守的士兵,并不知发生何事,只见两个身手不凡的人在交手,自然也不知上前帮谁。当然,无论帮谁,顶多也就是去添个乱,或是自己送死,于是继续老老实实守在城门,顺便当当观众。
本来以为那芍药是孤身一人,不想聂劲刚刚追上她,却又从尼姑队伍中冒出两个尼姑。那两人武功平平,但目标明确,只一心想将聂劲缠住,让芍药趁机逃走。
聂劲虽然杀人无数,却也笃信因果轮回,周遭僧人太多,他不好杀生。一时竟然被两个假尼姑缠住脱不开身。
眼见那芍药要逃走,消失在城外夜色里。周青青心里一急,拔出旁边小士兵的剑。秦祯的一声“别乱动”还未落音,她已经跃下城墙。
她冲上前加入打斗,将聂劲从缠斗动解放出来:“阿劲,你快去追芍药,别让他再跑了!”
“小姐——”聂劲不放心。
“我应付得来。”周青青叱道,“你快去!”
聂劲咬咬牙,终于还是朝前面追去。
这两个假尼姑,跟周青青身手相当,不过二对一,周青青自然是难以应付。
城墙上的秦祯,看着下方打斗的人,气得脸色发青,用手一撑,欲跳下去,却发觉提不上力,只得作罢。又见旁边的小兵,还痴痴愣愣,勃然大怒道:“快去帮忙!”
“帮哪个?”小兵愈发痴傻。
秦祯一阵气血上来,吼道:“把那两个尼姑抓住!”
☆、第二十九章
守城的士兵终于后知后觉上前,将两个假尼姑围住。周青青退出来,看了看手臂上被撕破的衣服。
果然还是缺乏实战经验。
秦祯在小兵的扶持下,终于慢慢走下城楼,捂着胸口来到了周青青身旁,只见他面色铁青,冷声斥道:“谁让你下来的?”
周青青怔了一怔:“我见阿劲被缠住,那探子又差点逃走,所以才下来帮忙。”
秦祯又一字一句重复一声:“谁让你下来的?”
他目如寒冰,盛满怒意,本来张扬不羁的脸,现下如修罗般慑人。周青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也惹出了几丝不甘的恼火,将手中的剑,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昂头反诘道:“是你说我要学会为西秦做事,若是今日那探子又跑掉,又该怪我们不尽全力了!”
秦祯一口气噎住,捂着胸口,半响说不出话来。恰逢聂劲押着芍药回来,秦祯抬手虚指了指身前的人,道:“回去再同你算账。”
芍药一头青丝垂下来,被聂劲反剪双手,想要挣扎,却无能无力。此时,秦祯几个手下出现在城门处,秦祯挥挥手:“把芍药姑娘带回去宫中天牢,好生照看着,可千万别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两人上前将人绑住,那楚楚可怜的美人却也是烈性子:“秦祯狗贼,我与你们北赵不共戴天,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消息。北赵雄狮终有一日踏平你们这块土地。”
秦祯微微挑眉,鄙薄一笑:“踏平我们西秦?就靠你们几个女人么?”
芍药大笑起来:“秦祯,你们西秦造的孽,迟早是要还的。”
秦祯挥挥手,示意将人带走,又看向周青青:“愣着作何?跟我回去。”
聂劲也看出他神色不对,朝自家小姐看了眼,只见她轻嗤了一声,嘴唇翕动几下,似是无声在骂人。他小声问:“怎么了?”
周青青低声回他:“谁知道?”
三人回到武王府,秦祯怒气仍盛,进到小院后,他转身一脸寒气着看向身后的人,又重复之前的话:“谁让你下去的?”
周青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下去是为了能抓到芍药,你也看到了,若是我没缠住那两个假尼姑,指不定这回又让芍药跑了!”
秦祯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认清你的身份。”
周青青皱眉:“王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秦祯道:“我刚刚在城楼上,明明让你别乱动,你却充耳不闻。看来你是一点没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我的王妃,违背我的意思,就是触犯家规。你今晚跪在这院子里半个时辰,好好反省。”
周青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你——”
见她涨红脸发怒,聂劲忙拦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却低声道:“王爷,我家小姐初入王府不久,难免有些规矩不懂。若是她今日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我替他受罚。”
秦祯讪笑了两声:“聂护卫,今日你帮我抓到芍药,我本应好好奖赏你,不过你要替你家小姐受罚,我也不拦你。”
看到聂劲噗通跪在地上,他冷眼捂着胸口进了屋。
周青青站在原地,斜眼见他关上门,赶紧拉聂劲:“阿劲,你起来,他凭什么让你跪。”
聂劲低声道:“小姐,这里是西秦的武王府,不是我们在金陵的定西王府。我知道小姐没受过什么委屈,但人在屋檐下,还是要要低头才对。”
周青青恼火道:“若是我当真犯了什么错,他要罚我,我自然会认。但是我今晚去帮他抓人,他不感激倒也罢了,还以怨报德,我不服。”
聂劲无奈,拉长声音道:“小姐……”
周青青瘪瘪嘴,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也懒得进屋,就在这里陪着他。
院子里一时静默无言,周青青看着当空圆月,忽然就有点怅然,异国他乡,虽然顶着王妃的名号,但终究不过是只任人鱼肉的蝼蚁。
过了小半柱香的光景,忽然有踏踏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三哥——三哥——”
豪迈爽朗的女声传进来,接着便是一个高挑的女子走进了小院。夜色下,这女子容貌看不甚清,只见她手持长鞭,身穿一身银色铠甲,脚踏长靴。
她见到了院内一个跪着一个坐着的人,奇怪地咦了一声:“你们是谁?”
秦祯大约是听到动静,咯吱一声将门打开,笑道:“四妹,我还想着你要过几日才到西京,没想到这么快!”
这女子正是西秦四公主秦络。周青青来西秦近两月,自是听过这位四公主的名字,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据说打仗时比男人还凶悍,一直驻守西秦南境。
秦络道:“三哥大婚我未脱身赶回来,这回回朝,自然是要快些回到西京,好见见我那位素未蒙面的嫂嫂。”
周青青从石凳上站起来,朝她颔首:“四公主。”
秦络昂昂头,走上前几步,借着月光,遥遥打量她一番,见她是典型的江南娇俏女子,鄙薄地轻嗤了一声:“你就是定西郡王的女儿?我还当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女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手上长鞭一甩,直直朝周青青挥去。不过那鞭子,却在经过聂劲时,被他伸手一把抓住。
秦络用力拉了拉,没有拉动,而抓住他鞭子的人,似乎并未怎样用力,跪在地上,却也看起来不卑不吭。这未免让她恼羞成怒:“好大的胆子,你是什么人?”
聂劲默不作声,只是不放开那鞭子。
周青青不知这彪悍的四公主是哪门子套路,有些傻眼地不知所措。秦祯笑着走出来两步:“四妹,你这是给你嫂嫂是什么见面礼?”
秦络道:“定西郡王威名远扬,杀我西秦几万将士,我是想试试他女儿到底有几分本事!”
说罢,她又拉扯了扯鞭子,聂劲终于松手。
秦祯笑道:“你嫂嫂是金陵城绣花弹琴的娇小姐,可不是跟你一样上阵打仗的女将。”
秦络对他的话信以为真,鄙夷看了眼站在聂劲身后的周青青:“我就说你不该娶个南周女子,不过是绣花枕头罢了。”说完,他又看向地上的人,伸手一指,“这人是谁?”
秦祯道:“他是你嫂嫂从南周带来的侍卫。”他顿了顿,掩嘴轻咳一声,“聂护卫,起来吧。今晚你到底是帮了我大忙,我惩罚你确实看起来有点忘恩负义。”
聂劲站起身:“谢王爷。”
秦络哼了一声,斜睨他道:“聂护卫?看起来你功夫不错,改天找你切磋一番如何?”
聂劲拱了拱手,面无表情道:“回四公主,在下从不跟女子比试。”
秦络气得又要扬起手中的长鞭,被秦祯挥挥手压下去,他闷声笑了笑:“好了好了,别整日想着跟人比武。正好你回来了,最近京内抓了好多北赵探子,那宫里乐坊的芍药也是,我重伤未愈,审讯的事就交给你和冯潇。”
秦络昂昂头,拍拍胸口:“三哥放心,审讯犯人我最拿手,谁敢嘴硬,我敲掉她膝盖,拔掉她指甲,每日烙刑水刑轮番上几遍,我就不信她不招。”
周青青看了看这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西秦公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第三十章
待长公主离开,秦祯转身进屋,聂劲朝周青青使了个眼色,见她一脸坦然,只得放低声音道:“小姐,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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