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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邪医,你就从了吧!-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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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知情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人心生怀疑。
年纪尚小的时候,赵念念也以为自己的胞兄是真的在护国寺中,还吵着闹着要去找皇兄,可是每次都被父王厉声拒绝,说是让她在宫里好好陪着身患疯症的母后。
小皇子的销声匿迹,渐渐成了一个谜。
久而久之,便也有各种各种的谣言传出来,或说小皇子早已夭折,或道小皇子被贼人残害,或是……
总之,没有一个确定的真相。
不过,这些都是宫内宫外的一番谈资,说着说着,也就散了,时间匆匆地过去,谁又还会长记在心呢?
后来,赵念念无意中得知了真相,心伤之余,她的念想便这么断了。
原来她的皇兄,是再也见不着了。
而现在,却又突然见着了,看来当初所谓的真相,是错的。
可是,她不太愿意承认,言悔,就是她那素未谋面的皇兄,谁让初见时,她便动了心呢。
虽说只有一点点。
目光久久地落在言悔身上,她自我安慰,所谓的动心,可能只是亲兄妹之间的特殊羁绊罢了。
于是她偏过头,不再多看,倒是瞧见自己的父王也在,不禁换上心思皱着眉嗔怒:“父王,你这才好,不好好休息怎么跑过来了。”
“我这不是来陪陪你母后吗?”国主见着赵念念来,挥着手招她过去,脸上的笑意也更多了,“来,见过你皇兄。”
国主虽是没有同旁的子女说,却是昨个儿就告诉了赵念念,因为他素来疼爱这个女儿,更因为,言悔,是她的亲哥哥,她理应知情。
再多的波澜都于昨夜平息,赵念念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而后勉强挂着笑容,慢慢地挪了过去。
只是一句皇兄尚未出口,倒是被两人的喷嚏声给打断了。
一个自然是我。
另一个,倒是国主。
她手中的那束花束,直让我鼻痒,一个没憋住,就犯了老毛病,国主爹爹也是如此,我俩的喷嚏声在宽敞的房间里此起彼伏,倒是和谐的很。
赵念念见父王咳得不消停,稍稍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导致的。
要知道母后疯疯癫癫之后,对花是尤为的感兴趣,于是这宫中长年累月的都布着各式的花朵,而自己也时常捞花过来哄她欢心。
不过,父王却是对花粉过敏的,这满宫的花像是一道荆棘墙,让他回回都无法久留,更别说留宿了。
跑外前儿去丢了花,又净了手,她踱着步子往回走,这才发现,母后的宫里怎么一点花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待她进了屋,瞧见同时搓着鼻子的父王和我时,心底淌过一丝古怪。
王后娘亲笑的一副了然,目光在我和国主爹爹身上绕来绕去,像是小孩子看稀奇,并不招人怀疑。
国主爹爹歇了喷嚏,不免看向我,说:“巧了,你也有这毛病?”
我眼神游移:“嗯。”
总算是知道我这毛病是来自于谁了。
言大夫则在桌下捏着我的手,不禁地挑了挑眉,这便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也因着这番打断,赵念念直接坐在了国主爹爹的另一边,逃过了要招呼言悔的这一关,可她的小眼神,仍是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扫。
说实在的,有点……讨厌。
我主动挽上言悔的臂膀,一番亲密无间。
赵念念瞟过来,神情些许的怅惘,却是很快就扬起笑来,对着国主爹爹一阵撒娇,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举止如常。
国主今天很高兴,这团圆的景象让他多年的郁结都烟消云散,身旁的轻衣此刻也异常的安静,没有闹腾,只是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一阵傻傻的笑。
是言悔的出现,换得她一时的清明了吗?
这实在是个好现象,国主不疑有他,与另一侧的赵念念有说有笑,语气柔和非常,且话语间,都是一些过往的事。
我听着听着,心里变了味。
啊——都是,他们的父女情深。
王后娘亲的目光也移了方向,她弯着眼看着说得正热闹的父女俩,酥手轻抬,覆在了国主爹爹放在她腰际的手背上。
一方桌,在这一刻好似将我们硬生生地阻隔成了两边。
他们在那头,是一家人。
我和言悔在这方,是无关的人。
笑谈声中,我的眼神也渐渐地黯淡下来,只游魂般地看着他们。原来一家人,是这样相处的。
他们依偎在一起,回忆也是共同的,即便沉默几秒,也丝毫不显尴尬。
原来,在我孤身闯荡在外,于刀剑无眼中游走的时候,赵念念,是这样被他们呵护在心,关怀备至的。
手心微微地冒着冷汗,找回亲情的那分喜悦,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绞心的痛,让我无意识地抓上了胸口,揪住了衣料。
是我狭隘了吗,我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温馨是如此刺眼。
整个脑海犯着晕,几股旋风卷过,便只剩一片苍茫,像是陡然被抽去了什么。
王后娘亲似乎意识到什么,她扭头朝我望来,我则木愣地盯着她,只是想,水中月是天上月,那么近,那么的遥不可及。
几乎在下一瞬,我就求助似的看向言悔。
他比王后娘亲更早发现我的不对,目光交汇,我看着他,无声地告诉他,我想离开。
☆、第六十二章 哄娘子
所幸言大夫是懂我的。
借着我捂着胸口的动作,他用着不重不轻的语调,故意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我很想这般回他,可终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不过小鸡似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向国主请辞,说要带我回去了。
王后娘亲担忧地张着口,却同样发不出声音来,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如此无力,她不禁暗暗攥起了拳头。
而见着我的那几分病态,国主爹爹也不好挽留,问过几句,就直接让侍女送我们出了宫殿。赵念念盯着我,斟酌着,倒是落下片语的关怀来。
奇了怪,她不是挺讨厌我的吗。
此刻懒得细想旁的。
我,顺理成章地落荒而逃。
何其狼狈。
……
回来的道上,言悔见我没有搭理他,只顾自己埋着头静静地走,便想着法子让我同他说话。我的心情依旧低沉,却也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于是,他念叨一句,我便勉强回以一字。
“好好看路。”
“嗯。”我头也不抬地盯着脚尖。
“算了,还是我牵着你吧。”
“嗯。”我主动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掌。
好暖和。
言大夫的脸色有点垮了:“很不高兴?”
“嗯。”
他突然顿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又是那种浓烈的视线,盯得让人手足无措。
“那——”他思索似地一歪头,很是自然地说出一句:“娘子要怎么样才高兴?”
……
空荡荡的大脑,忽的落下一束阳光来,它慢慢地向四周扩散开,灼热了几分我蜷缩在角落的小小身影。
就这么怔愣了好一会儿,我扑闪扑闪地眨着眼,悄然漾起两片红晕,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身后的侍卫们并没有听见,只是一言不发地停了下来,也不敢看眼前的两人腻歪,安静的像是空气。
而我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胡说八道。”我拍开他的手,转过头去。
天色尚未暗下,那份羞赧又怎能逃过言大夫的眼睛,而我的这番反应,顿时让他摸出门道来。
看来,叫娘子很是管用啊。
而后这人轻笑着说了声:“有进步,四个字了。”
我啊了一声,方才理解了他的意思,余光瞥着他勾起的唇角,哼着声落下一句:“幼稚。”
不过心里的苦涩好似淡了些,挺莫名的。
言大夫拉着我动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刚刚——”
“不要听。”我果断地打断他,动动脚趾头,也能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就是再把方才的事摊出来,对我开导开导,可我实在不想提及,竖起浑身的刺又将自己藏了起来。
挺窝囊。
见我如此排斥,他啧着嘴丢掉这个话题,眼珠子狡黠地转了一圈,换言道:“那我们说些有趣的事?”
“比如?”我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能有趣到让我暂时忘却不快的那一幕幕吗。
“比如之前让你恼羞成怒的那件事。”
让我之前恼羞成怒的事?
什么事?
慢着,我浑身一震,记起来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瞪着他,死命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又扭过头去,一副漠然样。
言大夫盯着自己陡然一空的掌心,无奈地说:“还生气呢?”
而我,鼓着腮帮子,再次变成了一字道人。
“气!”
“不然,由着你舔回来?”
舔……我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又是怒目一瞪,舔你个大头鬼。就是这个人,故意拿糖葫芦往我脸上糊,还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弄脏他衣衫在先。
讲道理,我是无意的,他可是故意的。
黏溺的感觉折返回来,染了面,惹了心,我没好气地捂着半边脸,嚷:“滚!”
他看着我,忍住笑意:“真让我滚?”
“真!”
有多远滚多远。
“你怎么会舍得让我滚。”他笑得一脸笃定。
舍不得就怪了。
……
好气,确实舍不得。我哼了一声,心里暗骂,脸皮厚。
然后,言大夫便叹着气,一脸追忆样:“我记得,某人昨晚还对我说,不抱着我睡,就睡不着呢~”
这语调暧昧非常。
而那话也确是我说的。
偏他的声音又陡然放大,足以让身后的侍卫们听得清楚,我见他似是还要说出什么浑话来,拽着他的袖子几分尴尬地低斥:“你闭嘴!”
后者瞅着我拽着他的手,顺势抓在了手里,适可而止:“好。”
我挣了挣手,他却握我更紧,掌心的温度暖暖的,让人不忍抽离,我不禁投了降,小声嘀咕:“无赖。”
言大夫竟然听见了,他朝我这方倾了稍许,说:“不无赖,怎么能哄好娘子。”
……
又败给这一招。
见我脸上染着一层粉红,嗔怒地盯着他,言大夫的笑意免不了沾上几分痞气,果然还是这一招好用。
“娘子~”他特意拎出这两字,放进我的耳朵,扰乱我的心绪,专业的角度来讲,这叫对症下药。
我……
某人说好的闭嘴呢,怎么变本加厉了起来。
然后我又想,难道害羞能治心里的难过,此时难为情,真是什么烦心事都给抛在了脑后。
嗯。
真要命。
正在我羞涩不已的时候,竟有人将我们的道给拦上了。
我缓了神色,去瞧那为首的一人,只觉熟悉,再一想,原是见过一次的。不过,这个人怎么总爱拦人的道,烟花巷那次是这样,今日又是如此。
赵歌。
这名字我倒还记着,还记得他说在家中排行第六,我打心里一嘀咕,直接叫赵小六得了,多顺耳。
但他此刻在赵国王宫内,偏这姓氏也是赵。
当初我是没多想也懒得想,此时这么一念叨,便觉出意味来了,左右是个权贵之人,难怪那日的阵仗要比旁人大些。
可是他拦言悔是要干嘛。
还是说他又是来拦我的?
就在我一番思量间,身后的侍卫们是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拜见安王。”
安王?
!
赵歌便是那个有眼无珠,将叶溪揽入府中的安王。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六十三章 人家比你好看
总归不是个寻常的公子哥,我不免多打量了他几下。
赵歌瞧过来,眸光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有片刻的凝滞,这是认出我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视线便移开,稳稳地落在了言大夫的身上。
是了,我那日带着面具,还借着叶莺的名儿,他认不出我也是自然。
也好在,认不出。
不然言大夫知道了我去竞选花仙,该怎么搪塞过去。
狭窄的宫道上,我和言悔仍是直直地站着,赵歌身旁的一个奴才板着脸高声叫嚷:“大胆,你们二人,见了安王为何不跪。”
赵歌神色不变,背手而立,可我还是捉住了他划过眼底的那丝轻蔑。
看来,他还不知道言悔的新身份。
身后的侍卫兀自腹诽,奴才果然只有当奴才的命,眼前这个虽然还没公开,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一个主子。
我则冷眼扫着那个奴才,对他的态度甚是不爽,这恼上了便不免摸上自己的腰际,却是只碰着束带,没能抚上剑。
唉,都是国主爹爹说我既然是他儿子看上的人,身份自然比不得旁人,为了以后着想,这宫中繁琐的规矩都要守着,譬如不能随意携带兵器这一条。
我宝贝的佩剑,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房里呢。
可怜。
言悔的手还抓着我的,赵歌自是看见了,也猜测了几分眼前两人的关系,不过也没怎么上心。他皱了皱眉,一挥手止住了身旁又欲聒噪几句的奴才。
然后走近了几步,正面对上言悔。我的目光掠过两人的头顶,嗯,还是言悔要高上些许的。
赵歌的气势是足的,且那眉眼间多了几分倨傲,似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倒和那日在烟花巷看见的闲散之意很是不同。
果然人穿两面皮么。
“你就是治好我父王的大夫?”他扬着头问。
言大夫站在那儿,透着骨子的霞姿月韵,只是不卑不亢地抛出两字:“是我。”
一时沉寂,两人气场各开,恰似一场鹰与风的搏击。
不过这赵歌还算不上是那种能够凝立山巅,俯瞰苍茫河山的雄鹰,而言大夫却已是大风起兮,折尽天下的风范。
这真皇子倒是不如假皇子了。
言悔清冷的态度引得赵歌动了动眉头,鼓足了的气势像是陡然开了条口子,一点点的泄去。本以为是个寻常的小城大夫,没什么可在意的,亲眼看见了,才觉不同,这气质倒高贵得很,人瞧着更不是好相处的。
再一看这人一脸的淡漠疏离,偏手上还握着那只凝脂嫩荑。
莫名不快。
左不过就是个大夫,傲气什么。
于是,这人连带着看我都含着淡淡的怒气。
赵歌微眯眼,一步跨过言悔的侧旁,擦肩而过时,略略撞上言悔的肩头,他顿下了步子,面色如霜:“你解救我父王的恩情,我必当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撂下这句话,赵歌似笑非笑地扫了言大夫的侧颜一眼,便快步离开了,他身后的奴才也有样学样地横了我们一眼,这才匆匆追上。
这就走了?
所以,他是特意来对言悔表示感谢之情的?
可这其中怎么都透着股古怪,一般人哪是他这么道谢的,且那一句没齿难忘咬的极重,倒像是跟言悔有仇似的。
侍卫们起身,我们继续往小院的方向而行,仿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言悔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伸手撇了撇肩头,那个人给他的感觉实在讨厌。
我探过头去看他手上的动作,问:“怎么,撞疼了?”
言大夫皱着眉:“脏。”
……
好家伙,这会儿你就有洁癖了是吧。
不等我恼怒几句,言大夫就接着对我说:“你刚刚怎么老盯着他看。”
“我哪有。”
“你有,你看了好几眼,我可都数着呢。”
……
言大夫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看了好几眼跟老盯着看,在频率上是有明显区别的。我白了他一眼,又念着刚刚的洁癖来,不禁故意回嘴:“那我觉得人好看,就多看了几眼,你管我。”
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有点违心。
赵歌是长得还好,可还没有到值得我多看几眼的地步。我偷瞥着言悔,想从他的脸上瞧出一丁点儿醋味儿来。
偶尔,我也想调戏调戏他嘛。
结果这人看着我打探他的目光,兀自思忖了一会儿,就说了一个字:“哦。”
哦是什么意思,言悔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不该是我就要管你,你只能看着我之类的酸劲儿话吗?
明明我都做好被他这般情话攻克的准备了。
能不能按套路来。
嗯……我移开眼神一想,也许是在酝酿中,先来了个发语词?
可我等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下文,不禁开口:“你就哦一声没了?”
他挠了挠我的掌心,回问:“那你想有什么?”
“我——”果断掐回他的掌心,又加重了一层自己的语意,“你就不吃点醋什么的吗?我可是说人家比你好看啊。”
比你好看啊。
言大夫一脸无谓地说:“为什么要吃醋,好看是形容女人的词,你说他像女人,我并不会有任何意见。”
……
是这么个理解?
我无语了一阵儿,对上他的眼还想挣扎一下:“那人家比你帅!”
这下言大夫是变了些许的脸色,我不禁暗爽。
然后,言悔就装模作样地盯着我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看来,我回去要给你开点明目的药。”
……
好无力。
让言大夫吃个醋是有多难。
可我没有察觉到,当言悔问出第一句的时候,他便已是醋意满满了,然而我的故意调戏,却又让他变得好整以暇起来。
说来说去,计划失败,都是我自己做的幺蛾子。
言大夫这么一天天的蹬鼻子上脸,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对他纵容了。
所以当某人抱着枕头又要来蹭睡的时候,我一面推着他,一面义正言辞:“男女授受不亲,你给我出去!”
他岿然不动地稳在原地,神色依旧,语气却隐隐透着几分委屈:“你说不抱着我,睡不着的。”
【作者题外话】:言大夫要媳妇儿不要脸。
这个觉悟简直不要更棒。
☆、第六十四章 喜欢言悔
听他这言外之意,倒像是为着我好才来主动献身的。
装!
我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居然让言大夫借着这个由头作出一副他也很委屈的腔调来。
偏偏我还不能说什么。
毕竟我该死的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算了算了,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跳下去。
言大夫得逞地倒在了我的床上,支着头侧卧着,还拍着身旁平坦的床榻,甚是挑衅地说:“来睡觉。”
睡你个头。
我冷淡地坐在桌子旁,背影相对,没有回应他的调戏,反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堆的书籍来,丢在桌面上。好在我此次来王城,随手装了些武学的书以解闷,不然还真没东西给我的小徒弟。
可这书都同言大夫的药典混在一起了,只能全捞出来,找上一找。
言悔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干嘛?”
“看书。”
奇了,一个平日里看着书就头疼的人,居然斗志满满地说她在看书,估摸着是在躲自己吧,言悔如是想着。
沉默片刻之后。
“你灭我蜡烛干嘛!”我真是跪给言大夫了,这个人愈发地不正经,愈发地无法无天,我实在很是想念曾经那个任我宰割的小言悔了。
又过一瞬。
我便被这个人丢在了床上。
“大晚上的看什么书,睡觉。”言悔长手长脚地把我箍在床上,还蹭上了我的发,“不抱着你,我也睡不着。”
……
装!
昨晚抱着个枕头,还不是睡得一片死沉,连我溜了也不知道。
我被他蹭的直犯痒,一不小心笑了几声,要知道,防备一旦松懈,便似破网,什么也拦不住了。
闻着言大夫身上熟悉的药香,我无奈地想。
这辈子,都要败给这个人了。
寂静的夜里,他搂着我,我靠着他,如以前一样,又有哪里不太一样,我愈发地习惯他的拥抱,对这个人,也喜欢的上瘾。
戒都戒不掉了。
不知为何,我俩都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的睡意,言悔忽地将头埋进我的颈窝,先声打破了寂静。
“洛玫。”他轻唤我的名字。
我嗯了一声,顺手摸上他柔软的发,直将指尖都钻了进去,又勾着发丝滑出,反复把玩。
“你那国主爹爹说,要给我改名。”
“什么名儿?”
“赵炎,从二火的炎。”
听他语调似乎闷闷的,我捧起他的头,看着他的眼:“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言悔盯着我,漆黑的眼在黑夜里分明的亮,他反问我:“你呢,喜欢言悔,还是赵炎?”
我脱口而出:“喜欢言悔。”
兴许是我答得太快,倒让言悔有些怔愣,嘴唇也无意识的微张。他从鼻间哼出一丝笑意,轻轻碰上我的额头,乌黑浓密的睫毛就好似扫在了我的眼前。
不知是不是云朵漂移,将明月的小脸儿给露了出来,从窗柩落下淡淡的月光,混合着空气里淡淡的药香,充盈着整个小屋。
“我也是。”他说。
然后又顿了一下,才对我说出了那番早已在心里滚过千遍万遍的话:“这个名字曾是我父亲的后悔,也是我的后悔,可是遇见了你,我便不再后悔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他的话清晰地听了进去。
他说不后悔,因为遇见了我。
相识的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闪过,从最近的时光延伸到最远的过往,直到我们的初遇才戛然而止。
那一日的言府,红绸炮仗,戏曲笑谈,我已记不清言老爷的样子,只知道,言悔的模样似乎与他再无半点相像。
瘦弱的少年蜷缩在角落,宛若与世隔绝,他像是被人丢在那里,如同曾经被遗弃的我一般。
当我手中的剑凝滞在空中,那些未知的说不好的事,自那一刻便悄然定下了。
……
言悔这个人啊,曾经轻描淡写地将伤口撕给我看,现在想起他旧日里的累累伤痕,还有那与己无关的语气来,竟是在心口上划上了几道。
思之甚痛。
他的后悔有多沉重,我大概已经明白了,至少比以前明白得多。
而这也是第一次,我被言悔的情话撩拨地掉下眼泪来。不过无意识地一眨眼,晶莹的珠子便滑落而出,将我的心疼与感动,静静地释放。
这是言悔没有想到的。
他曾为我哭过一回,如今,倒是被眼前的姑娘就这么突然地还回来了。
我在哭,他却在笑,还擦着我的泪水,半哄着说:“不是说自己没心没肺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是啊,我明明是没心没肺的。
可是,谁让言悔就是治我那毛病的药。
怪谁啊。
我停下抽泣的声音,又自个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梨花带雨,今日被我藏起的难过也随之散去。
何必将陌生的亲情看得那样重,言悔,还是做言悔最好。
破天荒的,自那次强吻某人之后,这算是又一次我主动吻上他的唇,只轻轻地碰了两下,我便抿着唇角退回,认真地说:“阿悔,你为了我,可以留下,我为了你,也能离开的,这个赵炎什么的,不当了好不好?”
反正,爹娘还有一个赵念念。
而我,还有一个你。
这个决定来的唐突,听上去没有什么犹疑,可言悔是知道我的,从那日王万华说喜欢我之后,便从我的话语神情里读到了所有。
亲情,是我的执念。
深深隐藏却又从未淡却过。
所以,他没有同意,而是道:“没关系的,从今以后,于旁人,我是赵炎,于你,我便只是言悔,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言悔,这挺好的不是吗?”
三言两语就撩拨人。
真要命。
“多大的人了,还眼红自己的亲妹妹。”言悔终是提及了今日的事来,有板有眼地教育我,“你走的时候,王后有多担心你,你难道没看见吗?”
莫说,这人一旦脆弱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又开始抽着鼻子,弱弱地回:“看见了。”
言大夫戳着我的额头:“不准哭了。”
我没吭声,倒是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
鼻子堵得慌。
“反正我是留下来了,你得夫唱妇随。”他真是有一堆的烂道理。
好吧好吧,想那么多干什么,慢慢来就是了。
我扯过言大夫的白袖,说:“能不能借我擤个鼻涕。”
看着我正说着就要动手,言悔极快地将那截衣料抽了回去,假笑着说:“不能。”然后就下床去给我捞纸巾了。
小气鬼。
【作者题外话】:玫姐之后强行否认,我特么才没哭。
言大夫表示,是是,哭的是我,想扯人衣袖擤鼻涕的也是我。
玫姐一脸正气,你看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事儿也干得出。
言大夫微笑,是是。
玫姐……莫名想打人。
☆、第六十五章 看看情报呀
虽然言大夫嘱咐我要乖乖听话,不能乱跑,但我又岂是安分的主儿,结果还是抱着几本书就溜了,不过我此番办事麻利了许多,不多会儿就回来了。
嘿,言悔根本就没有逮着我。
当然我这回是绝不可能再带着糖葫芦回来忽悠他的,只拿了我需要的情报而已。
再者,言大夫又让国主爹爹给叫走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我本打算坐在树下的桌椅那儿,一边等,一边看。
可扫了扫周遭剩下的一半侍卫,我想,这东西还是别大庭广众地掏出来,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踩着屋檐,从后窗跳进了屋里。
支着头,翻着那卷宗,我勉强忍住想打瞌睡的欲望,挨字挨行地看了过去。
国主爹爹,嗯,除了王后娘亲,什么贵妃啊,美人啊,就有好大一箩筐,想来是我运气太好了,才没有撞见过一个。
要说男人三妻四妾搁这世道也是常事,等言悔成了皇子,估摸着也少不了被塞女人,万一他……
嗯,他要是敢,我就宰了他……的美人们。
对对,记下来,等会儿回来要跟他友好地交流一下这个问题。
鉴于那些个贵妃啊美人啊,可能会对王后娘亲不利,我便都一个个地过了一遍,但这内容也太详尽了。
哟呵,还有几个与外男有染的。
国主爹爹这是戴绿帽子了吧。
算了,像是这种八卦稍稍瞄一眼就可以了,我打着哈欠,继续看。
国主爹爹的膝下有十几位皇子,出众的也就那么几位,赵歌算得上一个,其中二皇子赵辰鞅三年前便被立为太子,而赵辰鞅生母早逝,自幼便过给了王后娘亲。
也不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
算起来,言悔若是成了皇子,倒是排行第四,赵歌以后见了他,可是要叫上一声皇兄的,啧,可怜的赵小六。
待翻到白佑义的名字时,我的目光倒是多停驻了一会儿。
很尴尬啊。
谁能想到,千织的仇人,居然是我的亲娘舅。
我有些纠结地摇着头,这关系一下就复杂了啊,虽然千织没有要求我替她报仇,自己似乎也没动这个念头,可难免以后不会有什么突变。
虽然从那次行刑台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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