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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完美典藏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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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本善眼睛一下子涨得通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响。林逸凡使劲拉了他一下,武本善垂下头,慢慢放开了拳头。

    林逸凡勉强冲青瞳一笑道:“也没什么,朝廷要我们剿匪,因为要定远军追出云中地带,所以打散了我们的编制,每个营都重新安排了临时长官。我们前锋军来的将领是宁国公亲信,知道神弩先机营弓箭厉害,他负责范围内的匪徒都镇压了以后还嫌人头数目不够,严刑拷打,逼着那些匪人攀咬别人,指着街上打铁的都说是匪徒,拿着个扁担都能说是有凶器。其实就是要我们杀平民给他冒领军功,弟兄们就反了。我拉着他一起的,光我自己怕冲不出云中去。”

    胡久利插口道:“我们呼林守军来的也是鸟官,平时对士兵打打骂骂的也就忍了,克扣军饷也算了,反正他们都是临时的,待不了多久。可看着他们杀百姓可真受不了,我们云中是草原啊,尽是牧民,就因为别人四处走就是流寇吗?胡说八道,很多人我都认识,管保比那些京都来的老爷人好。”

    “武将军一反,我就带着手下的人跟着来了,反正老胡死活就一个人,没有家眷连累,流寇就流寇。我现在日子过得挺好。留下的人日子才难过呢,杀不够数目几天就是一顿军棍,常胜都挨了打。林逸凡说我们留在云中让以前的弟兄们为难,他们剿不剿杀我们呢?所以就带着人马来这儿了。”

    青瞳听得难过,可以想象他们受了多大委屈。她擦了一下眼泪道:“我本来打算骗骗莽虞山的山贼的,现在自然是说实话了。渝州城眼下只有五千多个新招募的民勇在据守,这些人是我精心挑选的,都有热血有勇气,但是没有一点儿经验。”

    “我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大概元修已经开始攻城了。渝州城很多地段是土制的,扛不住重攻。我父皇现在城中十分危急,你们可否帮我一把,打退元修,化解这次危局?事成之后父皇定会还你们声名。”

    她本来以为应无问题,武本善会全力相助自己,可没想到话已经出口,那三个竟然全部闭嘴,一言不发,气氛立即沉闷无比。

    青瞳轮番看着三人,三人顺着她的目光依次低下头,还是不说话。青瞳心里发沉,问:“有什么事吗?”

    她咬着嘴唇道:“你们不可能是想要我许下升官发财的诺言,我们的情分不至于此。你们也不可能惧怕征战。武本善,你治匪严如治军,绝不是甘愿当一生贼寇的样子。你别和我说你没盼望着重回战场,眼下正是还你声名的绝好时候,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犹豫。我想不出,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武本善猛然抬头道:“我不帮着皇帝,绝不!我恨死这个朝廷了。我操练这几万兵马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弟兄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参军,你若有难,我和我的弟兄全算上,拼死也会相救,可是朝廷!哼,我不当它的狗!这个国家已经与我无干了,你从西瞻回来如果就是要帮着朝廷打宁晏,那我死也不插手!”

    “武本善!”青瞳喝道,“你这是什么话?每个士兵从军的第一天开始,学的不就是忠君爱国吗?君你不忠有情可原,国你也不忠了?我知道朝廷是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你要不认为我在逼你,我这个姓苑的可以跪下给你赔礼,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撒一下娇才对得起你受的委屈?”

    “参军!”武本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他脖子倔犟地挺着,死挺着就是不让眼泪滑下来。他道:“你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去!要让你跪下逼我,那我就没脸面活着了。但是我宁可死,也绝不救国,这个国家就是和我无干了!”

    青瞳眼前发黑,她咬牙道:“死也不救国!武本善,这是你说出来的话!我逼不得你,但是你还有脸说自己曾是定远军的军人吗?这番话你敢当着我父帅的面前说吗?”

    “为什么不敢当着元帅说!”武本善霍然跳起,冲到正厅上首一张供桌前跪下,大声道,“这个国家与我武本善无关,我死也不救国!”说罢,一个重重的头磕下去,当时就见了血。

    青瞳进门后一直心情激荡,没有好好打量这个莽虞山的正厅。此刻她顺着他看过去,见供桌上没有牌位也没有香烛,不由松了一口气。刚才武本善的行为,让她以为这是周毅夫的灵位呢。她勉强让自己镇定走过去,见桌上只有一团破布垫着,上面黑黝黝的不知什么东西。林逸凡默默跟过来,也跪下拜了拜,才拿起供桌上的东西递给她看。

    触手冰凉,这是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铁,表面凸凹不平,估计有半斤多重,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青瞳询问地看了一眼林逸凡。林逸凡半晌才道:“这是从元帅骨灰中捡出来的,元帅身中一百余箭,已经不成人形,火化后,筋骨尽成灰烬。这些铁箭头不能炼化,就凝成这么一块!参军!”

    他也跪下:“不能怨武本善将军,你不知道,元帅是被朝廷害死的啊!是被他效忠了一辈子的皇上害死的啊!”

    青瞳头脑一晕,手中铁块剧烈颤抖。这就是父帅?这就是手把手教她本领、舍了自己也要护着她的人?这就是让她又敬又爱、心中已经当成生父一般的长辈?虽然她预计周毅夫必然有了变故,然而没有事到临头,却总是抱有希望。这个冷冰冰的铁块摆在眼前,她的希望骤然倒塌,全身都没了力气。

    青瞳眼泪奔流而下,恶狠狠转向林逸凡道:“你说!父帅是谁害死的?”

    十三、不救

    借着剿匪的名义除掉周毅夫其实不能说是景帝的本意,这个软耳朵的皇帝听了左丞相一派朝臣轮番奏章轰炸,怀疑云中大灾后,许多匪人都暗中投靠了周毅夫。所以他才下旨要求定远军剿匪,然而周毅夫剿匪的成绩不能让他满意,似乎证实了周毅夫包庇匪人,于是他又在杨予筹的鼓动下,派出相当数量的官员暂时接手定远军各军将领的职务。打散编制分别行动去剿匪,官员派得多了些,武本善的前锋军就分到了两个。

    这些人剿匪的方式前面已经提到了,他们并不敢去追击真正的悍匪,而是抓些因为饥饿闹事的牧民,最后连老老实实在家里的平民也要抓了。

    这样大规模的抓匪行动又换来周毅夫一封血书,详细说明边关现在的情况,恳请皇帝调回这些京官。

    景帝一接到他的奏章就恶心,上次萧图南进逼京都,他就收了周毅夫八道血书。二十多天快马送到京城,血迹早成了暗褐色,腥味刺鼻,他都不想用手拿着看,心中先生反感。

    他勉强看了内容,不管说得怎么客气,实际上就是要皇帝把这些人领回去,别给他云中大地添乱。景帝御笔饱蘸朱砂,直接批了一个大大的“斥”字,颜色远远比血书鲜亮,又下令周毅夫必须约束部下协同剿匪,如若不听,即刻论罪。

    其实这件事情从皇帝的角度来看还可以理解,即便景帝不讨厌血,这般沥血上奏的举动对于周毅夫是表示决心,对于皇帝则是一种无形的威胁,没有一个当权者会喜欢这种感觉。

    景帝喜欢的是顺着他心意的臣子,周毅夫在这方面的能力远比不上领兵作战的能力。在景帝心中,周毅夫一直不是忠臣,而是要密切防范的对象。这话其实也不算冤枉了周毅夫,他当然是忠臣,但是他忠的是大苑,不局限于皇帝。

    要周毅夫约束部下,是因为他同时接到边关京官的报告,定远军军中原将领不服调动,已经和他们产生数次冲突了,甚至有一个呼林的千总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京官一刀宰了。这个呼林的千总事后伏了军法,但是他的部众和同僚群情激奋,若不是周毅夫及时赶到镇压,当时就是一场哗变。

    其实呼林守兵在城中多有亲眷,那个千总也是因为亲人被杀才怒而杀了长官的。这些京官的所作所为,若按照周毅夫制定的军法,个个都不用活着。周毅夫不顾京官威胁,连斩数人,这才立下军威,迫使这些京中来人不敢明目张胆地胡乱栽赃了。

    这样做当然得罪人,京中派来的官员和亲兵,很多都是朝中大员的亲信子侄。景帝很快接到他们联名密奏,说周毅夫图谋不轨,有谋反迹象。景帝拿着或真或假的证据到朝堂讨论,结果大出他所料,京中朝臣分成截然两派,以王敢为首的朝臣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敢拿身家性命为周毅夫担保。

正文 第39章 莫言三冬无春色(10)

    另一派虽然认为周毅夫真有反心,但是竟没有人敢提议杀了他。景帝这才知道定远军在国中的威慑力大得超过他预期。杨予筹恰在这时一番话说到他心里:“即便周毅夫没有反叛,通匪是无疑的,若打听到万岁曾在朝中怀疑他叛乱一定会心慌。他既然有不请旨就诛杀京官的胆子,臣深恐他铤而走险,率部南下,那么国中何人可敌?万岁的江山危矣!”

    于是景帝采用了杨予筹给他谋划的计策,表面安抚定远军,并派出了杨予筹的侄子杨洹去边关辖制京官。

    别人还听他辖制,但是在这些京官中,宁晏的族弟宁理官职本就比杨洹高,而且他手段高明。他把定远军分到手下的人马派出去大漠追击匪徒。大漠路途遥遥,别说匪人随便往哪里一躲就再不好找,就是追上也要十天半个月过去了。

    他自己带来一队亲信,在城中剿匪不动用定远军的人马,也不似其他人一样暗地出动,偷偷抓几个百姓冒领军功。而是故意把粮草运到饥民的村落边,又不设守兵,引诱饥饿的村民去偷窃,等几日之后家家都有粮食,再围住村子按户搜查。他信奉人死无对证,是个只要人头不要活人的主,结果就是血洗村落。

    青瞳边听林逸凡说,边自己分析着,大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

    “元帅不许我们闹事,当时我还埋怨元帅太过胆小迂腐。”林逸凡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事后又人人后悔,不该让他亲身涉险。”

    他凝神远望,半晌才接着道:“宁理就这样做了两次,云中大多是牧民,一个村子也没有多少人,大概收获没达到宁理的预期,所以几天之后,就又领了军粮走了。”

    “这次夜间出兵他却一点儿好处也没捞着,他的亲信在村中遇到一个黑衣蒙面之人,一个人拦住了他们一队人马,将村民放走了,粮食也早被分掉,只剩下有标记的粮袋扔在原地。宁理发了怒,派出重兵围剿,可是那个村子的人早逃得不知所终,没地方去抓了。”

    “以后这个黑衣人成了老朋友,次次都会及时出现坏他好事,两次之后这黑衣人就不再容情,宁理派出的亲信再回来个个重伤,不能出去了。宁理也有些武术根基,根据部下的报告得知这人骑着马,用一根长棍,将他们点下马来,判断此人其实惯用的兵器是长枪,并且见他马上作战娴熟,极有可能不是游侠,而是边关的战将,所以在军中彻查。”

    “定远军的战将我还不熟悉吗?用枪好的只有那么几个,能一个人击退一个百人队的以前还有周远征将军,现在则只有元帅才能做到了。”

    青瞳摇头道:“不会是父帅,他没有这么浪漫。”

    林逸凡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苦笑:“参军啊,要是你没离开就好了。我们可是个个上了他的当,当时我们认定那个黑衣人就是元帅,一时间士气高涨,明里不会和他们硬抗了,可是暗地里很多人效仿,一时间云中多了很多黑衣侠客。老百姓见了黑衣蒙面人就拍手称好,热情招待。”

    “哎呀!”青瞳急道,“我要是宁理,随便在哪里设下个埋伏,都能抓住你们几个。你们还当自己个个有以一当百的本领吗?还有更恶毒的,若他也派出身手好的部下黑衣蒙面在云中抢掠,你们就军法也犯了,民心也失了!林逸凡,别人被蒙在鼓里也就罢了,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智囊,你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主意怎么会是父帅出的?”

    她刚大声呵斥完,随即就知道自己急得毫无用处,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后果都早已发生。

    林逸凡道:“参军,你当时没有在边关,如果你亲眼见到百姓成了什么样子,也不见得能冷静下来!我也不是毫无知觉,可惜定远军上下有二十万人,凭着意气冒名出去的又很多是士兵,我怎么能做到又不让那些京官察觉,又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小心有诈?”

    青瞳定定神道:“好,我知道了,后来呢?”

    林逸凡道:“很快京都朝中知道了边关形势紧迫,派来左丞相的侄儿杨洹,他假装同情我们定远军和百姓,不但不限制,还暗中鼓励黑衣人的行动。定远军中将士不明就里,都对他十分敬重仰慕。接下来的事情不出参军所料,黑衣人多了许多,都是抢掠之辈。杨洹又领着弟兄们暗中出动,围杀了几个抢掠百姓的黑衣人,自从京中那些官员到来,弟兄们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于是大家都爱跟着杨大人偷偷出去。”

    “几次之后就失去警觉,凭着他查出来的线索就出动了。直到一日白天他带领神弩营的弟兄出去巡查,街上跑来一个人哭说刚刚有一个黑衣人杀了他的妻女,弟兄们冲过去远远就见到满地鲜血,一个黑衣人背对着大家俯身在一个女子身上。杨洹的亲兵大叫一声就一箭射过去,他的亲兵立时万箭齐发,我们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拉响了手中弓箭,等临近,那黑衣人已经被箭支淹没,没一处好地方了。面目已经不能辨认,但是他的腰间……腰间……”

    林逸凡突然哭起来,好容易才挤出后面的话:“是元帅从不离身的令符和玉牌!”说罢,号啕大哭,武本善和胡久利在一旁一起哭出来。

    “不会!”青瞳喘着气,“不会,首先父帅不会去杀什么人的妻女,而且以他的武艺,也不会由着你们射死没有躲闪的能力。他只要喊一声,就是杨洹也不敢不住手吧!”

    林逸凡哭道:“我开始也和参军一样抱有希望,但是事后得知,杨洹他早有预谋,在元帅喝的茶里下了迷药。等他昏迷过去,再套上黑衣、黑巾置于街上,他竟然借着我们的手害死元帅。当日射箭的弟兄大多自尽了。定远军从此军心涣散,很多人逃走成了流民流寇,还在军中的也被收编打散。元帅自己和他一生的心血,都断送在杨洹这竖子手中!”

    青瞳勉强稳住身子道:“林逸凡,杨洹确实阴毒,不光是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他,但是这却不能算朝廷害死了元帅。父帅死了我也很难过,可不应该因此连国家都一起痛恨了啊!”

    林逸凡突然长声痛哭道:“天可怜见!要不是我们抓住了杨洹的长随,也认定这是左丞相的主意。谁知在他身上搜出一道圣旨,是皇上认定元帅通匪,又相信如果明着抓他,定然会引起定远军哗变,于是就要杨洹将他秘密暗杀!”

    “杨洹担心一旦事情败露,自己难以逃脱,特地让亲信随身藏着这道圣旨保命用的。后来见到计划顺利,定远军已经打散,觉得没有危险了才让亲信秘密销毁证据。”

    “我们看着此人鬼鬼祟祟,跟了十几里才在无人的地方抓了他,他正准备烧掉圣旨。”

    他回头直视青瞳,“那道圣旨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卿至云中,可酌情安排,务必除去周毅夫,然行事需密,不可让军中知晓,免生哗变。其人若去,则边关无忧,定远军无虑,朕之江山可固,爱卿之功,不啻开疆扩土矣。’”

    “事后我和武本善这支叛军抓了杨洹,他招认自己假借请元帅来商议军事,在他的茶里下了药。本想趁他不知不觉做成这件事,然而元帅却见他神情有异,只几句话就诈出茶中有毒。杨洹当时大叫饶命,将圣旨给元帅看,不断叫着这不是他的主意,请元帅饶他一命。”

    “他说当时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只听见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元帅正在看圣旨。杨洹怕得要死,认为元帅必然大怒,一怒之下他还能活命吗?于是叩头不止,嘴里胡乱说着元帅忠君爱国,他一定回京向皇上明言,说了半天见元帅不答,又改口说昏君无道,元帅顺应天意、吊民伐罪的话,他愿意冲锋陷阵。”

    青瞳想着当时情形,嘴里全是苦味。父帅之威,让杨洹惧怕至此,自己何时能有那般威风?然而拿着圣旨看的周毅夫,当时会是什么心情?他为国为民一生,皇帝却说“其人若去,则边关无忧,定远军无虑,朕之江山可固”……

    林逸凡又道:“杨洹正说着,忽然听到头上一声叹息:‘你觉得我会谋反,那么朝中会这么想的人一定不少,必然会给人利用了。既然万岁猜忌的只是我一人,杨大人,请你回禀皇上,这云中之乱若能以我死为了结,那么臣觉得是臣这辈子打得最值的仗。’杨洹受惊抬头,正看见元帅冲他微笑,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尽了!”

    “参军!”林逸凡道,“我用元帅在天之灵担保,林逸凡绝无一字假话!杨洹不是个硬骨头,我用了很多办法,可以确定他没说假话!”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元帅白死,尸身不全,只能眼睁睁看着定远军解散,流离四方。这些都是因为下令的是皇上,是大苑的君王,是至高无上的君父,是我们效忠了半生的人!元帅的仇我们不能报,却也不能忘。”

    他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道:“无论是这个朝廷、这个国家,还是这个皇上,我们都不去救!”

    十四、见识

    青瞳上山不久,莽虞山山下的喽啰换班,退下来的一班人放松了精神,不由谈论起刚刚上去的女子来。这样一个人上他们贼窝,这些人也是十分好奇的。谈论了言谈举止,又谈起相貌,说得最多的还是她骑来的胭脂马。他们中有几个是军旅出身,识得好马,一提起无不啧啧称奇。正谈着,一个脸冲外的人突然向山下一指:“快看,这匹黑马好俊!”

    几个人闻声转头,见山下的岗哨正拦着一个人说些什么,应该也是要上山的人。那人手中牵着的黑马神骏非凡,竟然不次于刚刚见过的胭脂马。

    片刻山顶传来信号,众人知道意思是头领现在有要事,不见!底下岗哨正和来人解释,那人挥着手,不知说些什么。岗哨只是不住摇头,不肯让他上山。

    众人正看着热闹,突听来人一声长啸,已经从山下的岗哨头顶越过,身子一扑,弹性极好,如同弹丸迅速变成直尺,一跃就是几丈。随即他脚尖频点,快如猿猴般向山上攀来,几个起纵就离他们不足十丈,山下此刻也响起密集的铮声。

    “闯山!”先前几人大惊,立即拔出兵器向来人包抄。这人立住身子喝道:“做什么拖延不休,我的朋友可以上去,为什么我不可以?”

    “统领有要事,阁下若是朋友,改日再来,若是敌人,就休怪我们得罪了!”

    “我是你六舅!”这高大汉子怪笑一声,空手掠过众人,人人都觉一股气浪袭来,手腕酸麻,兵刃脱手,叮叮当当落了一地。再看他已经穿过他们,向山上冲去了。顿时铮声大作,全山隐哨一起现身,在各关卡处设栏,弓上弦,刀出鞘,准备迎敌。

    来人正是任平生。这些人越阻拦,他越觉得青瞳在山上出了问题,不想耽搁时间,下手颇重,随着他闯过一处处关卡,留下满地呻吟受伤的哨兵。

    前面转过一个缓坡,地上尽是高大的石头,石头后面本来躲着许多人,见到他上来突然撤退,把一大片地都空出来。

    任平生脚下不停,嘴里笑道:“这就对了,早该给你舅舅让路。”他说得轻浮,其实心中已经暗暗戒备,眼睛越过巨石,见到远处整整齐齐排着一支人马,他们手中都拿着一张黑里透红的长弓。领头的喝道:“统领有令,闯山人止步!违者格杀!”其余弓箭手一起喝道:“停下来!”

    任平生笑道:“好嗓子,等爷爷回来再听你们唱戏!”说罢,嘿的一声折过身子,预备从另一侧上山。他不是怕了他们这些人,只是不愿意耽搁时间。

    只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跃起,林中鸟雀突然四下疾飞,任平生只觉得眼前一闪,一道黑色的闪电迎胸而来,势如雷霆。临近才看清这道闪电是由无数箭支组成。眨眼之前,他们手中还只有长弓,以任平生的眼力,也没看清这些人什么时候搭弓瞄准,箭就已经射过来了。

    连空气也要给这些羽箭让路,连声音也追不上这些长箭的速度。直到长箭临头,林中射箭的嘣声才传到他耳边。

    任平生行走江湖多年,有过许多次被人用暗器袭击的经验,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无论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无论是被江湖人称赞成什么样子的暗器手法他都见识过,可在今日这些光明正大的羽箭面前统统黯然失色。这些箭支极快,极准,力也极大!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挟着排山倒海的威风,对着他直线飞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威力这么大的羽箭,尚未临身,任平生眼前突然出现假象,好似已经看到这些羽箭穿心而过,带着自己的血花落在身后。

    他猛地向后弯腰,肩头几乎贴上地面。若是一般的暗器,他完全不用俯得这么低,然而这些箭支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这气势已经压倒了他,迫使他必须贴上地面才心安。羽箭凌空飞过,带起的气浪割得他脸颊火烧一样疼痛。

    一轮落空,另一轮五十个弓箭手没有丝毫停歇,手指同时一松,又是五十支长箭射出。就像有人指挥一样,所有的弓箭手在羽箭离弦前都把手中长弓微微抬了一下,于是这次射出的五十支箭就比上一次抛得高出少许,在任平生面前五步达到最高,然后挟着雷霆之势,呼啸着对他当头插下。

    任平生一掌拍上身边一块巨石,岩石也经不住他这全力的一击,化作无数碎块四下激飞,将羽箭撞得失去了准头,急切间控制不好力量,他自己也被几块碎石打得生疼。

    他刚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躲过了这些追魂夺命的长箭,突然耳边嗡的一下,瞬间失去听力,好似空气都被一下子抽空了,他脑袋旁边短暂形成真空。

    任平生维持着铁板桥的姿势平平飞出,几支后来的羽箭贴着他的身子落下,深深插进地里。看似同时离弦实际上却有前有后,这是这支弓箭队排练好的阵势之一,叫作阴阳箭。前箭为阳引人注意,后箭为阴,杀敌无形,专门用来对付身手极厉害的小股顽敌。

正文 第40章 莫言三冬无春色(11)

    真正在战场上他们只施展过几次,对付的都是人数和他们差不多的敌军重要将领,次次中的,还没有人从箭下逃生过。然而这次一百名弓箭手针对一个人,却还让他脱身,弓箭手们也是吃惊不小。但是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吃惊却不慌乱。这一轮弓箭手射空,前面一轮五十人手中羽箭又是同时出手。

    前面那一下平飞已经用尽任平生全力,他再控制不住重心,死狗一样趴在地上,随即也顾不得风度,一个懒驴打滚滚到一块巨石后面,双手抵住石头。

    又一轮羽箭刚好射到,快得好像弓箭本来就长在弓弦上,不用搭箭,也不用瞄准一般。这一系列动作都发生在一瞬间,无论射箭还是任平生几个闪躲都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若有旁观者一定会被他们弄得眼花缭乱,发生什么事情也看不清楚。

    岩石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任平生刚才一掌击碎岩石力气使过了,此刻觉得手上被接连而至的箭支震得酸麻,竟然快扶不住岩石了。他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般强敌,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遇上,背后冷风飕飕,却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心脏咚咚直跳,这些人目光冷酷坚定,不像山匪,倒像是身经百战的军人。

    任平生所料不差,这队攻击他的弓箭手不是普通山匪,而是定远军武本善所率前锋军中赫赫有名的神弩先机营。

    一般军队中的弓箭队最多只能做到三轮换着发射,留下的时间才够其他两组搭弓瞄准。可是周毅夫当日硬是要求神弩先机营做到两轮一发,还要求准确率达到十发九中,半年考核一次,不合格的立时淘汰,从其他队伍中选拔合格者代替。整个定远军中士兵莫不以能晋身神弩先机营为荣,日夜苦练。

    一营的编制本应该是五千人,可是尽管主帅一再提高要求,能达到标准的还是有八千多,所以这神弩先机营虽然叫作营,其实人数已经比得上别的营近两倍。至于战斗力更是不用说,就弓箭手论,整个天下也找不出比他们精良的队伍。即便是以弓马闻名的西瞻,或许有百十个箭比他们射得好的战士,然而比起整体威力,也是远远不如。

    何况现在这一百人皆是神弩先机营中的精锐,个个都能马上随手一射就百发百中,现在站在平地上又是偷袭,那当然威力更大。对于任平生来说,今日之险生平仅见,而让神弩先机营中的精锐一百对一,仍然毫发无伤的也是绝无仅有。

    任平生赖在石头后面不出来,那队弓箭手中领头的使了个眼色,率先一箭射中石头中间一条不起眼的裂缝,五十人手中箭齐齐落下,全都射中同一点。顿时石屑纷飞,方圆几百米只能听见金属撞击石头的锐响,另五十人借着声音掩护,悄悄向石后包抄。

    片刻之后石头发出噼啪声,一块巨岩竟然生生被弓箭劈开了。这时五十个弓箭手已经离岩石不足十丈,只等敌人现身就箭支齐发。

    随着石块被击碎,空气中腾起一片石粉形成的白烟,一片沙石突然暴雨一样从石后飞出。五十个弓箭手猝不及防,半数以上都被击中,本来被个沙石打一下这些人谁会在意?但是这些沙子愣是和别的不同,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让它打中的人个个都站在原地,伸手抬腿动弹不得。任平生已经在石后瞄了很久,所以这一把沙石一点儿没浪费,全打中对方穴道。

    在那阵子锐响中,别人可能真听不见动静,但是像他这样的内家高手,对着没有内功的普通人,别说五十个人悄悄走路,就是一个人小声喘气也听得见。

    他站起来大声道:“这些人都中了我的法术,你们带我上山,本大法师就给他们去了法术!要不然传染开来,你们个个都成了他们一样的木头人,让你们莽虞山的山上多了一百棵人树!”他说得神气,可惜满头石粉灰头土脸,形象大受破坏。

    没想到剩下的众人一起搭弓,齐齐瞄准他的要害,没有一个被他吓住。

    这些弓箭手会内功的虽然一个也没有,但是定远军中专门有教头教授外家功夫。那些教头中会内功的也还是有几个的,他们都明白这些人是被点中穴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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