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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完美典藏版-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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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大帅!陈平关传来消息,敌军突然后撤,离关口十里扎营,陈平关守将派探哨摸到营地附近窥视,才发现营中空无一人,敌军已经不知所终!”
之前得知西瞻主力动向,元修星夜起程,率军赶往陈平关。然而他还没有走到云中境内,就得到这么个不好的消息。
“号令三军,加速行进!”元修将马鞭子狠狠挥舞了一下,自己当先向前驶去。大雪地里,西瞻的骑兵也并不会比步兵快多少,好不容易找到大鱼的踪迹,他不愿意就这么让大鱼脱钩。
走了两个时辰,几匹马喘着粗气跑过来。“报,大帅!”马上的骑士眼睛里全是惊惶,“不好了,陈平关、玉门郡两地都失守了!”
这次探报距离上次说西瞻军队不知所终不过小半天时间,元修大军还没有走出二十里地。元修闻言陡然一惊:“什么?”
那探哨干咽了一口吐沫,道:“敌人不见踪迹,陈平关守将见雪地上马蹄印记清晰可见,料定敌人没有走远,于是……于是率军追赶。谁知西贼早在一旁等候,杀了个回马枪,将陈平关守军杀得大败。玉门郡守将为了救援陈平关,带兵出动,被另一支西贼大军拦截,这支西贼人数足有十万,料想应该是一直藏匿的敌军主力,玉门郡两万守军无法抵挡……这两处就失守了!”
元修脸色猛然一沉,陈平关守将元恪礼乃是他的亲信,元家军出来的战将。拦截西瞻大军的任务重要而艰巨,所派之人必须是元修很信得过的人才行,所以五个关隘,元修派出的都是元家军中出身的将领。元恪礼想必是为了在他面前挣个大面子,才率兵追击,玉门郡守将是他好友,见他遇上危机忍不住相救,结果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现在西贼动向如何?”元修冷着脸问。
“西贼大部在玉门郡前方扎营,一天之内就洗劫了玉门郡三县六城,又有两支部队出动,向洛川和大散关发动进攻。”
元修脸色像能刮下二两冰霜,冷冷道:“既然知道西贼主力所在,便不急了,命人盯紧不放,不必强攻,只需咬住不要失去他们的行踪便可。大部人马支援洛川,他既然伸手伸脚,我们就一条条砍下他的手脚!”
向洛川发起攻击的还是薛延陀部落的士兵。刚刚在陈平关和玉门郡大获全胜,使得他们的士气上扬到极其高昂的程度。
各部落俟斤本来对忽颜要求他们去攻打很难攻打的要塞心存不满,在他们看来,攻打的目的是抢掠,既然如此,何必去打明知道有重兵的关口,应该挑最薄弱的环节下手。可是打下陈平关之后,他们真正拿东西拿到手软,也这才真正理解大苑和他们西瞻的本质区别。
西瞻部落土地和士兵是分不开的,有人的地方就有士兵。而大苑的士兵都是集中在咽喉要道上的,只要打开这个点,两点之间包含的一大块面积都成了毫无抵抗力的土地。这土地上生存再多的人,也不能对像他们这样来去如风的正规军队构成半点威胁。
尤其是忽颜皇帝突然改变以往严厉的态度,改变一向按照各个部落取得多大胜利就分多少财物的分配方式,而是以抚慰为主,按照损失人数分配财物。如此一来,因为各个部落属兵前些天攻打陈平损失巨大,东西就基本都到了属兵手中。西瞻本部的兵马因为几乎没有损失,也就几乎没有得到什么财物。
连薛延陀部落的赴离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十分明白,之所以玉门郡和陈平关之间有平整的驿道可以快速行军,是因为当日若不是西瞻本部的军队盯在一旁,替他们阻挡了玉门郡的守军,薛延陀就算能战胜,陈平关也一样会被原本玉门郡的守军捷足先登,他除了吞下一些苑军士兵,一点好处也捞不着。
何况这个先退后进的战术,还是忽颜命萧定西教给他们的。草原上征战一生的狼王,到底名不虚传。
正文 第197章 今古山河无定拒(11)
大量的财物满足了他们的需求,也更加激起了他们的贪欲。丰厚的回报让他们把前些日子损失的士兵都忘了,西瞻大军刚刚在玉门郡站稳脚跟,就向着下一个要地洛川扑去。打下洛川,将有比玉门郡更大、更富庶的土地等着他们。
留给他们肆意抢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雪已经下这么大,最多再有一个月,便是一座金山放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能为之停留。草原大神会用白雪改变地貌,让过于贪婪的人再也不能回到他的怀抱。只能等到来年开春才能再次南征,可是看忽颜的身体,谁也不认为他能挺过这个冬天了,没有西瞻大军的支持,他们这些互相牵绊的部落根本不敢深入大苑境内这么远。
所以,现在每一天都变得十分宝贵,尽可能多抢掠一些财物就成了他们最迫切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多死几个人也就顾不得了。
战场上输赢瞬息变化,刚刚在陈平关大获全胜的薛延陀部,却在洛川栽了一个大跟头。因为将陈平关丢了的守将元恪礼,就在几天前,带着自己被打败了的军队和玉门郡基本完整的守军来到洛川,使得洛川的守卫实力一下子拔高一倍有余,短时间内,用“固若金汤”来形容毫不过分。
薛延陀士兵来到洛川的时候,元恪礼正用细致到苛刻的目光审视洛川已经十分坚固的防御工事。他贪功心切,将陈平关白白送到了敌人手中,以致无家可归,只好带着残兵赶赴涉州另一个重要关隘洛川。涉州这五处关隘的领兵都是元修亲信,彼此熟悉,洛川守将便接纳了他们这支部队。
元恪礼心中又气又恨,他知道自己这番闯了大祸,若是不趁着元修没有到来之前立下些功劳,等待他的结局恐怕不是太妙。所以他除了必要的睡眠时间,将每一刻钟都耗在巡视洛川防御上,现在只能盼望西贼没有绕过洛川,否则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山脚下,地上厚厚的积雪抵消了马蹄踩踏的声音,一队骑士无声无息如同幽灵一般出现了。元恪礼无时无刻不紧紧盯着城下,却仍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瞻人身材高大,马匹也同样高大威武,可是他们骑着马前来,却像鸟儿一般轻盈。元恪礼一看到他们,立即命人吹响戒备号角,然而号角才仅仅响了一声,西瞻骑兵已经一鼓作气,杀向对方的防线。
他们双眼泛出狂热的光芒,满身都是凌厉的杀气,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来,直如自己的生命和苑军的生命都是毫无价值的东西一样。
苑军尽管有无数拒敌工事做依仗,见到这个架势,也依旧心生怯意。面对山洪一般涌过来的敌军,他们下意识握紧兵刃,却没有发起有效抵抗,反而本能地向拒马阵后方退去。
元恪礼也暗自心惊,但是他丢了陈平关,逃到了洛川,如果洛川也丢了,还让他逃去何方?于是他将心一横,命令手下:“擂鼓!都跟我来!”自己跳上战马,身先士卒冲了出去。
将军的勇猛带动了士卒,咚咚咚咚……激烈的鼓点响起,交战之后,苑军才发现,来势汹汹的西瞻军其实也跳不过三重拒马。将马刀挥舞得再嗤嗤作响的士兵在弩箭的攻击下一样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士气回来之后,战局恢复了正常状态。洛川守军人数比西瞻人更多、体力比长途来袭的西瞻人更好,许多工事又是专门为西瞻人设计的。胜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苑军让薛延陀士兵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元恪礼吸取陈平关的教训,不敢再舍弃关口追击,他放过了落荒而逃的残兵,又根据今天的战事具体情况,重新布置更符合与西瞻军作战的工事,还派出了层层岗哨严密守卫,斥候更是远出二十里之外,这才将洛川的详细情况写了信报,命参将司马谦快马送往元修处。
元修带着二十万步兵在雪天行军,那是怎么也快不起来的,只能严格按照大苑高祖留下的行军守则所说“凡军行在道,十里齐整休息,三十里食用干粮,六十扎营,埋锅造饭,正规食宿”的速度行进。也就是说,他们一天时间,只能走出六十里路。
司马谦几匹快马交替换乘,每天可以走出五六百里,不出三日就发现了苑军探哨。探哨将这一队人马拦住,详细检查了文书令牌,又确认口令无误后,为首的哨兵才向他施礼道:“见过司马将军,大帅在中军,请跟我来。”另外又派出一个哨兵,快马回去提前报告。
司马谦跟着这个哨兵一路南行,走了一个时辰也没有见到大军,路上只有一队队探哨穿插而过。他也没有奇怪,大帅此次带领的兵士足有二十万人,像这样大规模的行军,一般前后左右上百里范围都会铺开哨兵斥候,他从遇到第一个哨兵到这里只有七八十里路程,看来要过一会才能碰上大军。
又走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司马谦忍不住心里嘀咕,正想问一下身边的哨兵还有多久才能和大军会合,突然听到密集的马蹄声,司马谦脸色大变,呛啷一声抽出刀来,指着那哨兵喝道:“你敢诳我!”
听这蹄声不下千骑,苑军都是步兵,在此时此刻,关中地界有这么多骑兵一起出动的,除了西瞻还能有什么人?他身怀元恪礼的战报,知道只凭他自己,在千余骑兵中肯定不免,右手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战报来,一把塞进嘴里。
哨兵先是被他抽刀吓了一大跳,随即见他掏出一张纸塞进嘴里,急忙道:“将军且慢!将军且慢!”手忙脚乱地想往外抢。
司马谦一刀将那哨兵逼退,嘴里战报嚼也不嚼便吞了下去,看着那哨兵冷笑。
那哨兵跌足道:“唉!将军你误会了,这是我大苑的先行部队!不信你等着,看我打信号,让他们过来说话。”
这时那队骑兵又靠近了一些,已经能看清骑兵身上穿的的确是大苑军服。司马谦将信将疑,手握刀柄严阵以待。反正旷野之中也无处可逃,战报也已经被他吞了,来人如果是敌人,唯有死战而已。
也难怪他怀疑,因为大苑关中也有一大片草原,足以喂养战马,所以各地苑军中,唯有这关中驻军是不缺马的。苑军骑马他也见过不少,但是以往马匹多用来做运输兵员使用。便是让步兵骑上马赶路,到了地方,这些人还是要跳下马来列阵迎敌。可是这一队人马进退有据,队形整齐,听蹄声看队形都分明是正规骑兵,所以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儿大队靠近,司马谦又信了几分,因为西瞻人大部分都长得比大苑人高大粗壮,这一队人却没有一个高个子。
那哨兵打出手势,一队骑兵隔着几十丈停了下来。哨兵打马上前,和一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驶出队伍,一直跑到司马谦面前。
他见了司马谦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叫道:“史官!原来是你!”
十五
司马谦因为名字和西汉年间写《史记》的司马迁同音,从小就没少受揶揄,从军之后他精细骁勇,渐次升职为参将,就少有人拿他开玩笑了。叫他史官的多半是陈年老友。
他抬眼仔细观看,笑起来:“肖平军!你小子怎么黑成这样,掉进灰泥堆里了?”
一旁哨兵忍不住道:“司马将军,肖将军在西瞻转战好几个月,自然受了不少风霜!”
司马谦这才发现,肖平军身上的服饰已经从治果校尉的服饰变成了偏将服饰,比之自己的参将也只差一级了。他上前喜道:“好小子,升官了!”
肖平军也笑道:“只许你升官升得飞快,就不许我也升升?”他带领骑兵从西瞻回来,那一队两千人全部升了一级,他这个队长则连升两级,直接成了偏将。
裨将、偏将、参将、副将,乃至主将,彼此差别着实不小,可在小兵口中都是将军了,这是极为荣耀之事,有哪一个军人不喜欢被称作将军?司马谦也不禁为朋友感到高兴,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好小子!”
肖平军笑了起来:“没想到某人官越升胆子越小,哨兵说你误会我们是西贼,将军报吞了。我得提醒你,一会儿你还能看到几队骑兵,不要都害怕起来,将什么帽子鞋子全吃进肚里,你要光着身子去见大帅!”
司马谦苦笑,那么大一张纸吞进去,他嗓子十分难受,取下肖平军的水囊灌了一口,才道:“军中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骑兵了?”
身边领着他的哨兵上前道:“司马将军,这些都是大帅从各军中精选出来的。教他们骑术的人,便是和肖将军一般不久前在西瞻境内,将西瞻精骑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英雄。西瞻人除了骑术好些,其他也不过尔尔,等我们也练习好了骑术,将来可以在关中和青州两地各组织一个骑兵营,就再也不必怕西瞻人了。”他嘴角上翘,显然为此感到十分骄傲。
其实那五千人攻击的不过是留守草原的老弱妇孺,什么将西瞻精骑杀得毫无还手之力,那不过是军中以讹传讹所致,就算面对的是老幼妇孺,五千苑军精兵回来的也不足一半。这些事司马谦虽然不知道详情,但见到肖平军老脸微红,也明白那哨兵肯定是吹了牛。不过他见到这些骑兵,心中也十分兴奋。
彼此都有军务在身,说不了两句话就各自分开了。
一路之上,果然又见到几队骑兵,之后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见到远处旗帜飘扬,人影幢幢,这才是苑军主力大军。
司马谦暗自咋舌,大帅太过仔细,这次探哨竟然足足派出两百里地之外,如果不是探哨众多,分成几队,两百里外即便探听到了什么信息,也很难传回来。
大军是步行,从他们看到军队,到军队来到面前,也还得不少时间。他在探哨的带领下,纵马快速向中军驶去。路上发现一个个步兵方阵匆匆走过的时候,时常会有五百匹马一队的骑兵队伍踏着整齐的步伐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司马谦一路仔细留意,发觉这些人果然不是配了战马的步兵,他们跑出一段路,便在几个队长打扮的人的指挥下,做出猛冲、分隔、包抄等队形。司马谦和西瞻军交手次数多了,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在一边行军,一边练习骑兵战术。这么看来,这些人眼下虽然还没有多大经验,可的的确确是在当作骑兵培养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向来万事繁杂则不精,苑军战阵天下扬名,只要不犯大错,用战阵制敌已经足够,不必分心去训练别的。所以长久以来,大苑并没有多么重视骑兵。但司马谦在关中早就觉得骑兵十分重要了。
骑兵可以不多,但一定要有,有骑兵就可以掌握战局主动,攻敌必胜。如果正面对决之后胜利了,有骑兵就可以对敌人的败军进行有效追击,扩大战果。没有骑兵,那就等于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胜败都很难取得多大的成果。
别的不说,如果早点有一支精锐骑兵,陈平关西贼兵败之后,就可以让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追敌,即便中了埋伏,骑兵也能及时返回报信,何至于将陈平关落入敌手?
只是他人微言轻,不能对这等国策之事指手画脚。好在这次号称大苑战斗力最强的西北军被萧图南从青州切入,杀得毫无还手之力过后,军中各地将领都发现了骑兵的重要性。
正好大军一日行进只能六十里,骑兵夹在中间每天多余出来大量时间,元修就命人边行军边练兵了。前头肖平军等人带领的几千骑兵是其中佼佼者,基本可以出师,可以当作正规骑兵使用。元修命他们前头开路,沿途巡查。还在军中的这些五百人一队的骑兵,是骑术和战术尚不过硬的,还需多加练习。
看着这群仍然稚嫩的骑兵,司马谦大感欣慰。虽然想多看一会儿,他军务在身,却不敢停留,只得纵马向后跑去。路过一队队整齐的士兵之后,又见到车马成群,数量十分庞大的没有穿军服的百姓正穿插其间。这些是运输粮秣轻重的大队役夫,二十万大军出动,役夫至少要八万人,加上一辆辆牛车马车,光是运输队就连绵了几十里路。
司马谦快马加鞭,路过一队精锐的骑兵,沿途又对过无数次口令,接受了无数次盘查,这才终于到了大苑的中军。
他虽骑着快马,可是从看到探哨到抵达中军,也整整过了四个时辰,天色都晚了。大军已经在各自队长的命令下扎下营地。
司马谦不顾疲累,直奔中帐而去。
在门口等了片刻,才有人让他进入。只见中军帐中,主位上坐了一个女子,大帅元修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道:“司马谦,还不上前见过陛下。”
陛下在军中的事,虽然京都那方面不承认,但是关中军早已大肆传遍了,这也是关中军最近战斗气势如虹的原因。司马谦一路走来,发现元修布防异常严密,心中已经隐约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真的见到本人,他还是十分紧张,双手掌心全是汗水。
他不敢怠慢,上前施了个军礼,朗声道:“洛川守军参将司马谦见过陛下!”
起来之后,他不禁抬眼偷望这个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的人。皇帝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深沉,女皇是出了名的美人,可是看上去,他却不觉得她有多么惊人的美,再出色的美丽也比不上阅历奠定下的韵味。似乎是察觉在被人看,皇帝抬眼静静看了他一眼,顿时如同山谷幽泉,清澈却又寒凉,司马谦只觉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最深的湖泊一般的韵味十足,无比吸引你,却让你看不透。
司马谦心中一惊,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青瞳却没有多么顾及一个参将的心思。她没戴什么复杂的首饰,只穿了一件简简单单、家常绣了玄色花鸟的雅青色的衣裙,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过穿了一件深色衣服,随便抬眼打个招呼,在别人眼中就变得很深沉了。
她心思全在军务上,连日来战况成果斐然,却让她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于是开门见山问道:“听说你误以为遇上的是西瞻骑兵,所以吃了军报?”
另外还有一个身量十分高大的男子立于其后,突然开口:“吃了多久?现在吐出来还管用不?”
正文 第198章 今古山河无定拒(12)
他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便装,没有一点表明身份的东西,神情却比大帅元修还随便,毫不在意自己身前坐着的是皇帝,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司马谦知道军中只有一人是这般模样,那便是带领五千士兵将草原搅得天翻地覆的任平生了。
对此人的武功他早有所闻,看来此人有办法让他再把军报吐出来!司马谦迎着他兴致勃勃的眼神,尴尬地道:“吃了几个时辰,怕是没有用了。”
青瞳没有理会任平生,又问:“没了军报,但是你还是一路赶来,是否你看过军报,记得其中内容?”
“是的,将军撰写军报时,末……末将就在一旁。”司马谦面对她还是很紧张,舌头有点打结,他吸了一口气才道,“元恪礼将军派末将前来,原本就是为了万一军报上写得不清楚,可以当面询问末将。”
“哦?你清楚布防?想必这些布防也有你的提议吧。”
“是!”司马谦沉声回答,洛川的布防一半以上出自他的建议:“洛川原本在山脚布下三重拒马,现在改到山腰,马匹冲至半山,三重拒马足以抵消——”
他准备详细说明布防改动情况,谁知青瞳一摆手:“这些今晚回去写个条陈,不用在此说了。洛川大捷,我军用三千伤亡换到西瞻一万多骑兵,足以证明你们的布防合理可靠。”
“是。”司马谦马上闭紧了嘴。军报上写的就是这些,如果不让他说,那他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青瞳沉吟良久,突然又问:“司马谦,你原本是陈平关守将?因为大帅增调两万人守关,就将副将元恪礼换下你了?后来兵败,元恪礼便将你一起带到了洛川防线?”
司马谦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看了一眼一旁站立的元修,十分尴尬,却也只好道:“是。”
“嗯,你们出了陈平关之后,被西瞻回击,追你们的有多少人?”
“开始的时候不过千余人,看似经过长时间奔跑,十分疲累,队伍都跑散了,正在河边休息饮马,元恪礼大人于是决定突袭,不料——”
“不料中了圈套?西瞻人另有埋伏?”
“正是。”司马谦回答,“末将也曾仔细观察地形,发现那里地势平坦,方圆十里也不会有什么埋伏,这才放心出击,却不料西贼在如此冬日,却伏于冰冷的水中。”
“西瞻人的确强悍些,向来不怕吃苦。不过隐匿于水中这种办法,却没见他们想出来过……”青瞳思索一下,问道:“既然他们将你们诱出这么远才动手,必然是存了全歼的心思,但你们中了计,却能大部分都逃脱,以致能及时支援洛川,想必有些缘故?”
司马谦有些奇怪,皇帝提起敌人的时候,并没有用军中习惯的“西贼”这种带着贬义的称呼,他略感有些不习惯,却也无暇品味这背后的意思。皇帝语气一直平淡,简明扼要,但所问的问题,总是切中要害,让他不得不提起全副精神去应对。
“末将侥幸,懂得几句西瞻话,战到中途听见有西瞻人叫一个三十几岁的人台吉,知道这是个重要人物,便带队猛冲,西瞻人为了保护此人,乱了队形,元恪礼将军带着军队抓住机会,及时撤出。”
上面半天也没有声音,司马谦偷偷抬头,见皇帝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正在思索什么难题。他大气也不敢出,帐中便沉默了好一阵子。
“听说元恪礼冲出之后,急着要回陈平关,是你拦住了他,说陈平关必然已经失去,要从玉门郡绕过关后,才有夺回的希望?”
“末将无能,不知玉门郡已有敌人拦截,以致贻误战机——”
“什么战机?!”青瞳摆手打断他,“你若不阻拦,两万陈平守军、两万玉门守军全得断送,那还哪里有洛川大捷?”
司马谦很想谦虚一下,但是看皇帝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敢作声。
“今晚你收拾一下,不要回洛川了,就去云中呼林关镇守吧。”
司马谦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陛下……”
呼林关可不比陈平关,陈平关只是一座关口,常备守军只有三千人。而呼林关实际上是一座附带很多县乡的城池,又是紧挨西瞻的大苑第一道门户,所辖常备军足有三万。
三千守军可以由一个参将率领,可是三万士兵中,参将需要十个,副将也有三个。
以前镇守呼林关的可是二品定远将军周远征!那是主将!周将军死后,坐镇呼林的也是个三品军衔的威远将军!他一个参将,怎么能领导得动?
“呼林关主将受伤不轻,送去渝州天凌城医治去了。你领四品果毅将军衔,做他的副手,暂代他行使主将职能。”
司马谦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四品将军?自己没听错吧?
直到这时,青瞳才露出一丝微笑:“打仗的时候官升得快一点没什么可奇怪的。”
十六
司马谦做梦一般走出中帐后,青瞳眉头立即又锁了起来,回望元修:“你发觉有什么不对没有?”
元修默然不语,用指甲在桌子上轻轻地刮,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青瞳也没有催他,听着那令人烦躁的咯吱咯吱声,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元修还是摇摇头,叹道:“若说不对之处,臣能说出很多,但是忽颜为什么要这么做,臣愚钝,实在想不出,陛下可否为我解惑?”
青瞳摇头苦笑:“我很想为你解惑,可惜抱歉得很,我也想不出!”
青瞳跟在军中,她有车辆代步,并没有感受寒风之苦。司马谦连夜将元恪礼的军报默想出来,工整地抄录呈上,青瞳叮嘱了他一些事宜,就打发他赶路了。
司马谦来的时候只是小小参将,带着几个人千里奔波,给元恪礼跑腿送信;走的时候官职却已经在元恪礼之上,带着元修特别选出的一万精兵,浩浩荡荡而去。这些步兵都配了马匹,速度远比大军行进要快,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青瞳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中,拿着军报摇摇晃晃地读。司马谦写得十分详细,他揣摩皇帝心思,似乎对战役细节很感兴趣,于是将陈平、洛川两处战斗的经过仔仔细细写了下来。
表面上看来,是洛川大胜陈平大败,但是死在陈平关脚下的西瞻士兵是洛川的一倍有余。要叫青瞳说,陈平关取得的胜利更大。西瞻国土面积虽然比大苑大得多,人口加在一起,也只有大苑的十分之一左右,对他们来说,最怕的就是士兵损失。
元恪礼虽然丢了陈平关,但是那五天据守的成绩还是可圈可点。司马谦都升官了,即便不升他的官也不应该过分苛责,青瞳提醒自己,记得叫元修嘉奖了洛川守军,再飞鸽传信,让已经有了足够经验并能修改工事的元恪礼前往大散关帮助守关,元恪礼定能看出此举是准备给他积累军功,心里就会安定了。
她用指甲在此处掐了个记号,就接着专心读下去。洛川的布防修改得不错,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项目都适合推广至所有关口,至少别处未必有洛水那样的急流可以依仗。司马谦为人厚道,替元恪礼说了不少好话,此次洛川大捷,和元恪礼身先士卒冲击刺激士兵士气是分不开的。青瞳边读边在这里也掐了个记号,能做到临敌不惧的将领也挺可贵,何况元恪礼这里还有元修的面子在。
读完之后,青瞳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洛川大捷的战果还可以再扩大一些!如果她是元恪礼,就会缀着败兵对西瞻营地来一次突袭。
此刻西瞻大军都明明白白在自己身前,又不是像陈平关一样,有十万军队在后背虎视眈眈,何况此次薛延陀部兵败也是真败。西瞻本部对逃窜回来的友军无法不救援,跟在他们后面,不需要深入,薛延陀残兵自己就能将自己的营地冲乱。
虽说不可能解决敌人,但是这个便宜一定占得不小了。青瞳不禁觉得手心有些发痒,如果她现场带兵,随时观察战机,敌人至少要多损失一倍人!
想到这,青瞳手心突然真的发痒了。她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烦躁地握紧右拳,咚的一声在车子壁上击了一下。
多留一倍的人下来,他那边……
停!忽颜都不心疼,你替他想呢!不要想这些,想眼前的仗!西瞻士兵一共二十万,现在还应该剩下多少?十六万还有没有?是他手中人数的五倍多,似乎也没有多厉害,只有三万人会不会……
停!想别的!西瞻人进犯关中,几仗打下来苑军损伤有多少?却也没有他青州入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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