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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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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娆荼可以一辈子不提,却也一辈子忘不了!我与那薄情之人不死不休,大人又怎能体会?你知道吗,那个大雨夜,我抱着我的孩子,他那么小,那么软……”
  沈筑喝道:“够了!不要再提什么雨夜!”
  娆荼倔强地抬起眼与他对视,桃花眸中泛着水光。
  沈筑心间微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折辱你。”
  娆荼冷笑,“是么?我做了什么事大人都能庇护?假如我杀了裴氏,你也不会阻拦?”
  沈筑一僵,“娆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不知好歹?”
  娆荼默然缓了两息,继而低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兮兮道:“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不过裴夫人不喜欢我倒是真的,大人说过护我周全,可不能食言。”
  沈筑听她服软,语气便也柔和下来:“青薇那里,我会与她说明。”
  娆荼嫣然一笑,“多谢沈郎,你如此说,便安心了。”
  她披衣起床,见外屋堆了许多东西,锅碗瓢盆样样齐全,甚至连锦绣棉被都有两床,更有一个精致描金大箱,里面装着几套衣袄。
  沈筑道:“许是南宫夷吾透露了消息给杨谦,杨谦才找到这里,带了这么多东西。”说着指了指破桌上的散着热气的药碗,“这是今天的药。”
  娆荼走过去端起药碗,有些微烫,她笑道:“大人亲自为娆荼熬药,可真是体贴的好郎君。”
  沈筑见她嘴上虽这样说,眉眼间并无半点喜意,当下有些心冷,淡淡道:“喝了吧。”
  娆荼乖乖喝下药汁,甚苦,他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将一颗沁香的药丸塞入她口中。
  娆荼品了品,甜且涩,便问是什么。
  “是西域进贡的雪莲玉露丸,可解百毒。每日服食,看看效果。”
  娆荼低低一笑,“不中用的,妾身所中,是无解之毒。”
  “什么无解之毒,我不信这个邪。”
  “死结当以死解,若有一天妾弃沈郎而去,你……你待如何?”
  沈筑长眉拧起,“不会有那么一天!”
  娆荼抿唇笑了笑,她推开门,纷乱风雪将她裹住,她遥望远方昏暗的天际,凄然道:“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她怎会先他而死?
  沈筑却没听出话中玄机,从箱内挑了一件衣袄将她裹住,拉住她的手朝温泉池处去了。
  到了泉水边,雾气越发浓,娆荼试了试水温,居然更比前两日热,她咦了一声,刚要发问,沈筑便解释道:“与前两日无异,是你手冷。”
  娆荼笑睨了他一眼,“沈郎真懂我。”
  沈筑不言,伸手去解娆荼襟前的衣带,将她的外衣脱下,顺手挂在竹枝之上。
  娆荼捂住里面的衣裳,“我自己来。”
  昨夜一宿欢爱,她也的确很想沐浴,在沈筑面前脱了里衣,只留下肚兜亵裤,将身子浸入温泉水中,只冒出一个脑袋。雾气蒙蒙,她仰头看着四周的皑皑白雪,只觉此情此境恍如人间仙境。
  随即,沈筑也除了衣物进入水中,破坏了娆荼心中的万千诗意。
  天实在是太冷,娆荼连脑袋都不愿冒出来,索性直接钻入水中,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
  水面虽然雾气蒙蒙,水下却是清澈见底,她一钻入水中便撞上不该看之物,吓得慌忙去转身,却猛呛了一口水,整个人扑腾起来。
  水花溅了沈筑一脸,他探臂将娆荼捞了上来,“水里有什么东西,将你吓成这样?”
  娆荼闹了个脸红,瞥了眼旁边岸上男人脱下来的里衣,幽怨道:“水里是有挺吓人的东西。”
  沈筑皱了皱眉,看她两腮红扑扑的,心中一动,立即恍悟。他将按在娆荼腰间的手往下移了移,冷笑道:“昨夜是谁叫的那么欢愉?你不是很欢喜么?今日又害怕了?”
  娆荼咳了一声,捞起旁边他的里衣在水中揉搓起来。看到上面有欢爱后的痕迹,她愣了一下,随即羞赧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贱巴巴的非要洗他的衣裳呢?
  沈筑见她难为情如此,不由情动,问道:“今天的药苦不苦?”
  娆荼挑起眉,寻思都喝过了这么久,怎么忽然来这么句?还没等她疑问,沈筑清俊的面庞就凑近了,冰凉的唇覆上她湿润的红唇,好一番缱绻品尝。
  是有些许的苦味残存在口中,不过沈筑却尝到更多的甜意。他的呼吸变得十分粗重,将她抵在池壁上沉声道:“迟早死在你身上。”
  娆荼还没做好准备,便觉身下一沉,他已经动作起来。她僵了一下,秀眉微蹙,终于在许久之后,男人的攻势之下,似舒适似难耐地轻轻喟叹了一声。
  沈筑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奖赏性的大动起来。直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埋在他怀里哀哀地哭。
  沈筑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狠狠地道:“娆荼,你得怀上我的骨肉!”
  娆荼央求道:“别……别动了……”
  “说,你想为我延续子嗣。”他在她耳上轻啮了一下,威胁道。
  “想……我想……”娆荼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沈筑终于放过了她,她早已没了一点力气,柔若无骨,身子直往水中沉。
  沈筑扶着她,亲自为她清洗了身子,将她用衣裳裹着抱回了茅屋。
  娆荼恹恹躺了半天,沈筑只当她累坏了,心疼之际不由有些自责,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一下一下亲吻她的脸颊。
  哪知到了下午,情况忽然变得不妙,娆荼的身子发起热,渐渐额头滚烫,脸颊绯红。沈筑这才有些慌了,扶着她的肩膀晃了晃,她微睁开双眼,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又闭上。
  闭上后,直到入夜都没有再睁开过,只是不停地喃喃呓语,咕哝着“孩子”、“休书”之类的话。
  沈筑心急如焚,忽而又见她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被角。
  “疼……宴冰,我好疼……”
  沈筑心头一颤,当年的那个女子,也爱叫他宴冰……他握住她的手,由她反手使劲抓住,“哪里疼,是不是毒发了?我去熬药……”
  娆荼紧闭的睫毛微颤,接着睁开眼睛,水雾眸子看了他一会,忽然苦涩一笑,“沈筑,你是沈大人……”
  沈筑将她往怀中紧了紧,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僵硬回道:“我是沈筑。”
  娆荼苍凉一笑,“我……我好疼……叫你宴冰,好不好?”
  “好,从今以后,你便一直叫我宴冰,不是什么沈大人,不是什么黄门郎,我是沈宴冰。”
  娆荼弯了眉眼,哑声道:“宴冰,我好苦。”
  沈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恨不能替她受过,“乖,我……我带你出去,去看了大夫就不会疼了。”
  娆荼摇头,“别……别让大夫来折腾我,我……我身上的毒发作了……没……没有用,什么大夫也看不好,什么药也不中用……”
  沈筑心中一动,忙从怀中拿出瓷瓶,将里面的雪莲玉露丸一股脑倒出来,“把药吃了,可以镇痛。”
  将价值千金的药丸一颗颗塞入她口中,哄着她喝水咽下,过了须臾,娆荼安静了些,只是仍然紧紧地抓着沈筑的手,青丝汗透贴在脸颊,一张小脸苍白凄艳,楚楚可怜。
  沈筑心间大恸,将娆荼放倒在床上,被子拉到颈处掖严实。他掰开娆荼的手,出门时看了一眼桌上草药,猛然想起太医那日嘱咐的话,说她身中奇毒需要静养,房事上头千万不能过激。
  他恨不得狠抽自己几巴掌,匆匆出门没入一片风雪中。
  娆荼迷迷糊糊的,意识飘向了青州河畔,她看见那年在江边捣衣的女子。
  女子哼着小调,远望天际。过河人笑戏她“可否共乘船?”,她执拗道:“妾已有夫,远游将归。”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渡口的老船夫苍白了发,佝偻了背。年轻的女子消磨了稚气,越来越沉静。
  她在青州河畔望眼欲穿,只为等一个书生的身影。
  ……茅屋内,娆荼的眼角滑下一行热泪,她皱眉喃喃道:“我的夫君在外游学,几时能回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落在她的被上,男人一身风雪冷气如鬼魅般出现房中,他摘下斗笠,看着满面泪痕的她,幽幽叹道:“等了那么多年,你等到了什么?”
  娆荼皱了皱眉,只是固执地问:“我的夫君在外游学,几时能回来?”



  第41章 欢情薄
字数:10135
  娆荼隐约记得,在她昏迷时有个人来过,喂了她一颗辛辣的药丸,渐渐她的身子就不那么疼了。
  夜半醒时,房内空无一人,徒留一种淡淡的草木青气。她轻轻闻了闻,觉有些熟悉,却无可追忆。
  第二日,沈筑回来,带来了山鬼、杨谦和宫中的老太医。
  娆荼听到动静,却没有睁开眼睛,眯到中午方醒,沈筑便将她扶靠在怀中喂药。
  娆荼道:“大雪不是封了山吗?沈郎如何出去的?”
  沈筑吹了一勺药汤送到她嘴边,轻声道:“就那么一步步踏出去的。”
  “万一沈郎遇上雪塌,妾百死莫辞。”
  “叫我宴冰罢。”
  “宴冰?”
  “昨日昏迷时的话,你不记得了?”
  娆荼睫毛微微颤了几下,笑问:“妾……说过什么?”
  “孩子,休书,宴冰。”他一边喂她喝药,一边看着她低垂的眼眸,“孩子总会有的,叫我宴冰亦可,只是休书,你便休想了。”
  娆荼抬头看他,见他眉心微拧,神情说不出的倦怠。“宴冰,是大人的字。当年妾喜欢《红罗襦》词,只知是个叫沈宴冰的男子写的,后来才知,原来沈宴冰就是沈筑。”
  沈筑“嗯”了一声,“沈宴冰确是沈筑。”
  “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走?”
  “走?我说过要走么?”他挑眉。
  娆荼低头揉了揉额角,“妾身子弱,不能服侍大人。况且大人离京已有数日,若再不回去,只怕皇上就要为你选一处风水宝地安置衣冠冢了。”
  他默了默,问:“还叫我大人?”
  “妾不敢叫你的字。”
  “我说了无妨。”
  “妾不敢。”
  他见她睁着两双眼睛,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顿时心中来气,冷笑了一声:“不敢还是不愿?”
  娆荼闻言别过脸不喝他勺子里的药,赌气道:“妾身子刚好,大人便在这些小事上与妾争执!不敢就是不敢,妾侍奉大人左右,孤苦无依,难道连个称呼都做不了主吗?”
  沈筑看着她过于轻细的白颈,过了半晌方道:“你果然不知好歹的很,我竟不知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不叫就不叫罢!我很稀罕么?”
  娆荼从他怀中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你给我老老实实喝药!”
  娆荼闻言劈手抢过他手中的碗,咕噜咕噜喝了干净,喝罢盯着沈筑,眼神像刀子一样直扑到他心里。
  沈筑被她这种眼神看得十分不是滋味,一手拍在床榻上怒道:“你这女人,真以为我制不了你!”
  他说话时声音极大,连守在外面的山鬼都是一震。
  娆荼愣了愣,既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沈大人还想打人吗?你打啊!反正我这身子被你折腾来折腾去早就好不了了,你打死我干净!”
  一席话说的沈筑彻底黑了脸,沉声喝道:“你嚷什么?恨不得人人都听到?”
  事实上,娆荼的声音比沈筑的要大多了,且她声音清脆,连站在溪边的杨谦和老太医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面面相觑,皆有些尴尬,接着让他们更尴尬的话就传了过来,“沈筑,你就是个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连妓寮嫖客都不比你沈大人心急……”
  沈筑一把按住撒泼的娆荼,堵住她的嘴气急败坏,“娆荼,你再给我说句试试!”
  娆荼被他堵住嘴,自然是说不出来,呜呜哝哝半晌,憋得面红耳赤,珍珠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沈筑见她如此,缓缓放开手,实在气的厉害,带动胸口的旧伤,他起身拂袖而去,再不与她啰唣半句。
  杨谦看到他家大人气势汹汹地出了茅屋,正琢磨要不要远离几步避避风头,便听他断喝一声:“杨谦,你还愣着干什么!备马回城!”
  杨谦心里哀叹了一声,提醒道:“大人,马在谷外峡道口。”
  沈筑头也不回往峡道方向去了,杨谦连忙跟上,直到了峡口外沈筑翻身上马,也没一句指示。
  杨谦指着十几个府兵迟疑道:“大人,这些人要不要撤?”
  沈筑怒道:“撤什么?给我留在这里,好好盯紧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杨谦咽了咽唾沫,这是他见沈大人头一回这么生气,他跟了沈筑六年,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沈筑策马便走,行了几里路后,忽然勒马急停。杨谦看着他的脸色缓和了些,小心翼翼问:“大人可是少带了什么东西,要不要回去取?”
  沈筑斜了他一眼,“不必拐弯抹角,我与那女人无话交代。”
  “是。”杨谦暗叹,心想,口是心非的也不全然是女子。
  沈筑吩咐道:“待会回城,我先去宫中一趟,你回去将那女人的几个丫鬟都接过来,外添几个稳重的嬷嬷。让她……在那将养一段时日。”
  “是,裴夫人那边若是问起,如何交代?”
  “直言是我之意。”
  暮色降临时,娆荼半倚在床上,捧着一个手炉,透过半开的窗扇看着远方山峦,神思幽远,不知飘去何方。
  山鬼走过来试了试她的手炉,皱眉道:“姑娘想什么呢?炉子都冰了还捧着!”
  娆荼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炉,问道:“这里面是什么香?”
  “名叫雪中春信。”山鬼压低了声音,“是主子给的,对姑娘身上的毒有镇定之用。”
  娆荼眯了眯桃花眸子,“雪中春信,真是个好名字,无怪冷香之中,又夹带了春日朝阳之气。”她看向山鬼,“昨日,你的主子来过?”
  山鬼点了点头,低声道:“主子来看了姑娘,给姑娘喂服了一颗血蟾丹。”
  娆荼不再说话,继续看向窗外,山鬼重新在香炉中点了香,推她道:“姑娘,你怎么总是闷闷的?你给沈大人气走了,难道后悔了不成?”
  娆荼睨了她一眼,“这几日没编派上我,你难受?”
  山鬼笑道:“姑娘总闷着,没病也闷出病了,我这不是想逗你笑笑嘛!”
  “我笑不出来,别白费心思了。”
  山鬼看着娆荼一本正经的脸,“喔”了一声,点头道:“果然是舍不得沈大人。”
  气的娆荼往小丫头脑门上狠狠一戳,“谁会想那个薄情郎?”
  小丫头偏着脑袋问,“姑娘说薄情郎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沈筑沈大人呢,还是那个叫沈宴冰的书生呢?”
  娆荼微微皱眉,山鬼看似无心之言,却在她心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想的,究竟是谁呢?
  山鬼若有所思道:“五王爷俊美如谪仙,南宫公子翩翩少年郎,谁都比那个爱生气又小气的沈大人好!”
  娆荼呸了一声,“别贫了!你倒说一说这几日京城如何?”
  “姑娘你是不知道,你和沈大人消失这几天,城里闹得鸡飞狗跳,皇帝的御林军恨不得把地砖都翻一遍。”
  “哦?”
  “先说南宫公子吧,首先,他是最倒霉的,被南宫如慕那老头子痛斥了三个时辰,老爷子非说他对姑娘你见色起意,行苟且之事时被沈大人撞见,然后一不做二不休对沈筑来个杀人灭口。”
  娆荼脸上浮起笑意,“南宫老爷子就这么不相信他的独孙?”
  山鬼叹了一声,“南宫少爷眠花卧柳的事情做多了,信任值低。后来老爷子威胁说要上家法,又说要绑到圣前以死谢罪,南宫夷吾急中生智,谎称知道沈大人在何处,这才逃了出来,在外面一顿好找。但是也巧,真叫他先找到了你们。”
  “后来是他通知了杨谦和你?”
  “是啊,不过南宫公子是个闲散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老爷子都没告诉,估计金陵城到现在还一团糟。早先浔阳公主跟裴氏闹了一通,公主认定是裴氏买凶劫了姑娘,要将裴氏收入狱中盘问,裴氏只装病不理会,暗中不知派了多少人找沈筑呢。”
  娆荼点头,“是够乱的,也够憋屈。”
  “说到憋屈,那得首推五王爷。因风雪夜五王府前的那一场风波,京城都传五王与沈筑结了梁子,这次沈筑失踪是五王动的手脚。瑜亲王将此市井传言透露到御前,惹得龙颜大怒,五王就被召入宫中着实挨了一顿痛骂,并且被禁足三个月。皇上还说若真查出此事与五王有关,就革了五王的黄册。”
  娆荼听到这里,忽然笑看着小丫头,将山鬼看得心里发毛,“姑娘,我可没骗你。”
  “你知道的消息不少,皇城之外也就罢了,只是皇宫大内发生的事情,你也说的如同亲身经历一般,这是为何?”
  山鬼眨了眨眼睛,心虚道:“我听道上的人说的,姑娘你也知道,我以前是混江湖的……”
  “胡说!庙堂内阁之事,江湖如何知?”娆荼的神情变得严厉,“山鬼,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首先是我的人,然后再是你主子的死士。”
  山鬼低下头,只好老实交代:“都是听部内其他死士说的……”
  “抬起头看着我。”
  “喔……”山鬼抬起头,看向娆荼的眼睛。
  娆荼皱眉道:“你两个小眼珠子转什么?”
  “不是不是……姑娘太好看了……我怕我盯久了眼珠子不灵活。”山鬼一脸苦相,几乎要哭了:“我真的没有骗姑娘。”
  娆荼沉默片刻,忍俊不禁,笑骂了一声,“死妮子,你主子养你是赔本的买卖。”
  山鬼见她展颜笑了,才放下心来,“姑娘,你刚刚吓到我了。”
  娆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部内的死士,居然能潜伏到皇宫内阁,你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倒真是有些好奇了。”
  山鬼忙道:“主子说了,如果一个人活得太明白,就必须承受比常人更沉重的苦痛。”
  娆荼淡淡道:“看来你主子并不快乐。”
  “咱们别提这些事情了,接下来姑娘打算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接下来不必再做什么,自然有人找上门。”
  “是裴氏么?”
  “你说呢?”
  山鬼点点头,由衷赞叹道:“姑娘你真的厉害,我看沈筑被你迷的,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娆荼皱眉,“不会说话就闭嘴。”
  “姑娘,你太不温柔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杨谦送了几个人来——春夏、秋冬、柳杏和几个年老稳重的嬷嬷。
  几个丫头见了娆荼都颇为开心,娆荼半躺在床上,对春夏秋冬道:“我失踪这几天,劳公主担心了。”
  春夏笑道:“姑娘没事就好,我们做婢子的,好不容易遇见姑娘这样温厚的主子,都为您悬心呢!”
  秋冬端出来一个檀木盒子对娆荼道:“公主知道姑娘在此安养,特赐了一盒好香料,有凝神安眠之效。”
  娆荼点头道:“既是如此,便收好,明日再点。”
  当晚,春夏秋冬睡在外室,山鬼和柳杏守在内室,娆荼注意到柳杏神色异常,便令山鬼支走了春夏秋冬,拉着柳杏的手问怎么回事。
  柳杏俯在娆荼耳边道:“奴婢的爹以前在生药铺子当过伙计,所以奴婢自幼能闻辨草药。公主赏的香料里面有生川乌和茂术,皆是滑胎避子药。虽然气味被其他的成分掩去了大半,但我能闻得出来。”
  娆荼看向那个檀木盒子,微微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姑且不必理会。柳杏儿,你猜春夏秋冬知不知道此事?”
  柳杏摇头,“奴婢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想必……是知道的。”
  娆荼点了点头,“你的山鬼姐姐早已察觉出那香料有异,她是我的心腹,事事都会说与我听。但是我从你口中听到这话,却很高兴,你知道为什么么?”
  柳杏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向娆荼。
  娆荼温声道:“多了一个人可以交心,我很欢喜。从今以后,我待你与山鬼无异。”
  柳杏眼眶微红,“多谢……多谢姑娘。”
  娆荼点了点头,“你出去叫山鬼和春夏秋冬回来,睡下吧。”
  她看着柳杏出门的背影,心中暗忖,几个丫头之中,山鬼对她前事尽知,是头一个值得信赖的。只是山鬼另有牵绊,日后必定会有很多迫不得已之处。柳杏却是个清白干净了无牵挂的,有些事情交给柳杏反而要容易。
  半夜,娆荼手脚冰凉,在炕上辗转许久刚有了点困意,屋内就闪进一个黑影。
  山鬼谨慎,一下子从被子里翻身站起,低喝道:“是谁?”
  火折子被打亮,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在墙壁上。
  山鬼惊了一下,连忙放下随手抄起的板凳,惊诧道:“沈大人,您怎么又回来了?”
  沈筑看了眼闭目躺在床上的娆荼,三千青丝如瀑,从枕边垂下几乎落在地面上,他朝山鬼挥了挥手,随即吹灭了手中火折子。
  山鬼忙唤醒柳杏儿退出内室,沈筑摸黑坐了一会,等身上冷意散了,才脱了衣裳上炕,将娆荼收入怀中一点点箍紧。
  娆荼没发一言,肩膀却在微颤,沈筑摸到她眼角的泪痕,冷冷道:“哭什么?怎么不继续装,直接睡死到天亮。”
  “妾不是狠心的人,装不来!”
  “你不是,我是?”
  “对,你是!你就是!沈大人怒极而去,如今又回来做什么?”
  “我若真能狠的下心,便也不回来了。”沈筑听她如小女子赌气一般的言语,语气微柔,将她翻转过来,在那长长的沾着露的眼睫上亲了亲。
  娆荼推他道:“别碰我!”
  “你身子不好,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娆荼冷笑一声,“你还记得我身子不好?既然这么有心,半夜就别来叨扰啊。”
  “你一个人睡着冷,我担心。”
  “我冷了自己不知道么?要你多管闲事。”
  沈筑从杯中将她的两腿一捞,随即握住她冰凉的双脚,“你的确不知道,哪天夜里睡着了不跟个小猫一样直往我怀里蜷缩?”
  “大人自重。”
  “床上自重,何来闺房之趣?”
  一句话说得娆荼哑口无言,愣了半响,方道:“大人,你的脸皮都要有金陵城的城墙厚了吧?”
  沈筑将青胡茬微冒的下巴往她的光滑脸颊上蹭了蹭,沉沉吩咐道:“睡觉。多说一个字,就脱你衣裳。”
  娆荼紧紧咬着唇,将冰凉的手脚往他身上热的地方使劲蹭,闭着眼睛赌气睡了。
  沈筑感受着那冰凉脚丫子在一点点变热,他的嘴角绽放出一个轻淡的笑。
  第二日,娆荼醒来的时候,沈筑已经穿好了衣衫,高冠博带,衣冠楚楚,看样子竟是一副要外出公干的装扮。
  她问道:“大人要去哪?”
  “苏州大旱,皇上令我去视察灾情。”
  娆荼“哦”了一声,“大人请便,到了苏州,可以去醉月楼逛一逛,到了提娆荼的名字,我那里还有几个相熟的姐妹,定能伺候大人舒服。”
  沈筑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这话,就好像在路上不小心踩了一坨狗屎,糟心!
  他怫然不悦,上前攥住她垂在枕边的头发,冷笑道:“我去逛窑子,还得提与你的交情?”
  娆荼被拽得偏了脑袋,她大声道:“不提就不提罢,我这不是想给你省点银子嘛!”
  沈筑恨得牙痒痒,捏起她的下巴道:“娆荼,你好,真好……你等着!等你彻底好了,看我不收拾你到腿软!”
  娆荼恨道:“妾就等着!妾在病重时大人尚且如此粗鲁,又是拽头发又是掐脸,若是好了大人岂不是要拿刀子直接砍了我!”
  门外的杨谦都快听不下去了,这是他们大人吗?……他们大人向来厌恶魏晋清谈之风,一向不屑与人争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与一个女子三句正经话不说就要吵个面红耳赤?
  屋内的沈筑点头道:“等你好了?我恨不得现在就办了你!”
  娆荼气急,从枕头下抽出神符匕首往床上一拍,哭道:“贱妾污秽一世,想干干净净地死,也不能够么?”
  沈筑劈手夺过那柄神符,“不能!”
  说罢转身踏出了房屋,在外室对几个丫头道:“你们几个给我看住了,要是夫人有什么闪失,你们也不用活了!”
  沈筑怒气冲冲地走后,娆荼从山鬼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说是沈大人昨天去御前谢罪,皇上罚他去苏州当三个月的监察,实则是被他的事情闹得头疼,找个噱头贬他出京清净几个月再回来。
  娆荼皱眉:“三个月?岂不是初春方能归了?”
  山鬼叹道:“姑娘,你不会真的舍不得沈大人吧?”
  娆荼瞪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只是在想……他是凉薄之人,三个月后,说不定早就另觅新欢,对我的情冷了,这几个月的纠缠,岂非付诸东流?”
  山鬼讷讷地道:“我看不会,沈大人走时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三个月不见就会对姑娘情冷的,说不定三个月后,回来……回来……”
  “什么?”
  山鬼小声道:“回来叫姑娘一个月下不来床是有可能的。”
  娆荼深深拧起了眉,嗯,真有这个可能,她还不知道沈筑么?那就是个衣冠禽兽!
  之后,娆荼在屋内闷了几天,整天被几个丫头轮流逼着喝药,屋中一股子药味。这里头春夏和秋冬劝药劝得最勤快,许是被沈大人临走前的话给吓到了。
  任凭娆荼如何宽慰,春夏和秋冬都听不进去。也难怪,两个丫头是从公主府中出来的,公主的脾气她们都知道,那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子。
  公主喜欢沈大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大人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况且走时那个样子,怎么都不像是说着玩的。
  娆荼没办法,这日喝完了药,提议要出去转转。
  春夏道:“外面风寒,姑娘仔细着凉。”
  秋冬道:“正是呢!姑娘想吃什么玩什么,我们给你办好,大冷天的出去做什么呢?”
  娆荼叹了一口气,给山鬼使了个眼色求救。山鬼上前摸了摸娆荼的额头,又拉过手腕有模有样地探了探脉,煞有介事道:“姑娘在屋内闷了好几日,是得出去走走,否则积食在腹,日久必损。”
  说得春夏秋冬直愣,柳杏便笑着将娆荼给扶了出去。
  不巧,刚出门,就见从远处溪边晃动着几个人影,为首的妇人,头戴银丝髻,周围是金累丝钗梳,上穿藕丝短袄,下着青翠绫裙,浑身珠翠堆满,环佩叮当。
  娆荼笑意玩味,扭头对旁边的柳杏道:“你猜裴夫人年方几何?”
  柳杏与裴氏有杀母之仇,小丫头死死地盯着裴氏,呸了一声,骂道:“三十多岁的老妪!”
  娆荼摇头笑道:“不对,裴姐姐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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