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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荼-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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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筑搂着她,温言道:“我明天会去见他,劝他留在江陵,这江湖天下的纷争,不属于他了。”
  “沈郎,我有一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事?”
  “如果……如果卢姑娘没有死,该多好。”
  “缘份上的事情,不该强求。”
  “我知道我这么想很不是东西,可是我真的……有点心疼他。要是有一个女子,能像卢州月那样待他,而他又恰好喜欢那个女子,你说该多好。”
  沈筑听着她的那句“心疼”,他的脸沉了沉,“我也有些心疼。”
  “啊?你心疼萧彦宁?”
  沈筑看着满脸诧异的娆荼,平静道:“不是,我娘子心疼别的男人,我心疼我自己。”
  娆荼撇了撇嘴,手指间缠着他鬓角的一缕发丝,忿忿道:“小气!”
  沈筑正色道:“阿蘅,萧彦宁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你对他的这种心疼,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侮辱。”
  娆荼心下一沉,沈筑此言于她来说如同醍醐灌顶,她默了片刻,点头道:“是,是我错了。”
  沈筑见她低着头,心间微涩,勉强笑道:“暗中安排自然不妥,不过,我倒是不介意经常带他去风月之处转一转,他一直待在黑林自然是遇不到什么风月的。”
  “……不好吧。”
  ……
  江陵城内,目盲紫衣女子安静坐在一处清雅小舍中,她的面前摆着一张纵横十九道棋盘,黑白两子盛放在盒中。黑子乌漆,白子莹润,她的纤细手指触及到近处的白子,触手微凉。
  她下棋,看不到黑白,只凭借惊人的记忆落子收官。但是陆知命送给她的这两盒黑白子却有区别,黑子粗糙,白子光洁。虽然他不说,但她可以感受的到。
  陆知命是一个道士,一生只问一道,尚未得道。珍珑知道,这世上大概只有陆知命是最接近于道的那个人。因为他洒然随性,这么多年,她可以明显觉察到他对周围人周围事的温和,是温和有情,以至于无情。
  陆知命对她很好,就像对每个人都很好。珍珑有时候也会想,陆知命看待她,大概是和看待路边一枝横斜的花枝没有任何区别。
  但她依旧记着他的好。
  院门被人敲响,珍珑微微笑了笑,起身去开院门,她的脚步很稳重,却并不缓慢,院门打开,她对门外人福了福身:“沈大人。”
  娆荼站在门外,见珍珑还是一袭紫衣,脸上带着温淡的笑意,因笑问:“珍珑,你怎知一定是沈大人?”
  “夫人既然来了,沈大人一定也来了。”珍珑笑道。
  娆荼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沈筑笑道:“无怪你说珍珑姑娘是女中诸葛。”
  沈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珍珑将两人请入房中,沈筑问:“陆知命还没有回来?”
  “没有,已经有六日了。他与李宣宗在城墙上打了三天三夜,未分胜负,现在我已不知两人去了何处。”
  娆荼纳闷道:“怎么好好的,李宣宗会来找陆知命的晦气?”
  “那日李宣宗来时,陆先生还与他谈笑自若,我只去院中煮了一壶茶的功夫,两个人便打了起来。不是寻仇,却也不像是切磋。我听闻佛道之辩,或者如此。”
  沈筑问:“陆知命能与李宣宗缠斗三天三夜?可曾受伤?”
  珍珑摇头,“并未。”
  娆荼笑了笑,“陆先生的境界突飞猛进,看来他问的那一道,已经有解。”
  珍珑的神色如常,只是拿棋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沈筑道:“李宣宗是圣僧高人,陆知命性命无虞,只是我担心他若是在与李宣宗的一战中毁了道心,便难。”
  珍珑道:“不知两人现在何处,唯有静观其变。”
  沈筑点了点头,“陆知命与李宣宗的事暂且放下,我已经让南宫夷吾去查两人踪迹。只是李宣宗这些年一直为潼川守城门,在城头打坐参禅五年有余,西蜀局势与这和尚有莫大牵连。只怕李宣宗一走,谢堂燕未必能沉得住气,潼川将有变。”
  一个人的声音懒洋洋道:“拖家带口来江陵,知道的是你沈筑在打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游山玩水的。”
  娆荼扭头一看,长发披散,大袖青衫的他倚在门边,脸上带着凉薄笑意。
  娆荼深深皱起眉:“萧彦宁,你来干什么?”
  萧彦宁呵呵一笑,“凭什么我就来不了?天大地大,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
  沈筑走去将他扶住,缓缓道:“我去江陵,你留金陵,你该言而有信。”
  萧彦宁叹了一声,笑道:“江陵城南临长江,北依汉水,是要冲重镇,我很喜欢。所以出来透透气。你放心,金陵局势稳定,不会出什么岔子。”
  娆荼上前问他:“萧砚和衡文衡秀呢?”
  “你的儿女,你来问我?”萧彦宁冷笑一声,“怎么?就知道跟着你相公整日乱逛荡,儿女的事情不去过问,反倒交给我一个外人?”
  娆荼气怔了,“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怎么的?你要杀我?”



  第85章 斩情不了情
字数:6047
  五月与衡文衡秀正站在金陵城的城墙上,衡秀比衡文高,小脑袋正好可以露出城墙上的凹槽,眺望远方。小丫头时不时“咦”一声,好像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衡文使劲踮着脚尖,却依旧看不到,他急得脸色微红,“阿秀,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衡秀回过头对他得意一笑:“我看见一条长龙。”
  衡文不信道:“哪有什么长龙?”
  “你不信,自己看呗。”衡秀笑嘻嘻一脸欠揍的表情。
  五月在一旁提醒道:“阿秀,你就别逗衡文了,仔细过个一两年他长得比你高了,到时候就该你看不到了。”
  衡秀笑道:“那我骑到五月哥哥的肩膀上,照样能看见。”
  五月笑意温淡,却故意摇头道:“我的肩膀可不给你骑。”
  衡秀想了想,随口道:“那我就骑到萧彦宁的肩膀上。”
  五月愣了一下,衡文在一旁不阴不阳道:“你又叫他萧彦宁,我告诉爹去。”
  衡秀哎呦一声,拍了拍额头,连忙拉住衡文的胳膊,“哥,小砚台呢?”
  “她在客栈睡觉……你别扯别的。”
  “下次不叫了。”衡秀可怜兮兮看着衡秀,又可怜巴巴看着五月。五月一笑置之,对衡文道:“其实外面只是一条江水。”
  衡文笑道:“我知道,我逗衡秀呢。”
  衡秀睁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瞪着衡文,只是碍于刚刚说错了话,不敢跟她哥哥恼。
  五月两手撑在城墙上,极目远望,少年豪气干云,朗声道:“江陵以西,迟早是我离羡疆土。”
  衡秀仰头看着五月,点头道:“五月哥哥,你好厉害。”
  五月对她笑道:“空有豪言有什么厉害?听闻蜀中竹海壮阔无垠,日后我带你去看一看,若果真能去了,你再说这话。”
  衡秀笑道:“好啊,蜀中有食铁兽,我也想看!”
  衡文这一旁泼凉水:“不过就是大猫。”
  衡秀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你懂啥?萧……那个谁说了,食铁兽长大了很威武的,不是大猫。”
  衡文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头,“你今天说了两个了,我从此记着你说的次数。”
  衡秀无奈道:“我这不是没说嘛!”
  衡文摇头笑道:“虽无此言,却有此意。”
  娆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了城头,听了衡文的话她笑问:“有什么意?”
  衡秀扭头见是娆荼,惊了一下,直给衡文使眼色,衡文笑而不语。娆荼上前揉了揉衡文的脑袋,“阿秀又干了什么事情,连娘亲都要瞒?”
  衡文摇头老神在在道:“究竟也不是什么坏事。”
  娆荼睨了心惊胆颤的小丫头一眼,“必定是你缠着萧叔叔要来!”
  衡秀一把搂住娆荼的腰,脑袋在她的身上蹭了蹭,撒娇道:“我舍不得娘亲。”
  娆荼本来是要兴师问罪,见她如此,心早就软了,对五月道:“咱们等下接了小砚台去城中陆先生那里,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五月想起娆荼的糕点,心中欢喜正要答应,小丫头就先拍手笑道:“好啊,有好吃的了。咱们快点去找小砚台和萧……小砚台她爹。”
  娆荼赏了她一个暴栗,“什么小砚台她爹?小砚台的爹就是你爹。”
  衡秀懵了,“啊?不是吧。”
  “怎么不是?小砚台是你们亲妹妹。”
  衡秀“噢——”了一声,拉着长音,显然不信。
  衡文道:“砚台儿的爹是萧叔叔。”
  娆荼见他一本正经,皱着眉的执拗模样简直与沈筑如出一撤,她温声解释道:“衡文,砚台儿跟你们一起长大,你们就是她最亲近的人,就好像五月与你们是骨肉至亲,你们与小砚台也是。”
  衡文也“嗯”了一声,轻轻淡淡,好像有些抵触这个解释。
  五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看着衡秀,心想:“衡秀不是我的妹妹,她如果做了我的妹妹,那可怎么好?”
  娆荼看着闷闷不乐的三个孩子,不由纳闷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五月勉强笑道:“没怎么,我想着不知陆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城头风大,姑姑咱们先下去吧。”
  娆荼见他神情有异,再看衡秀好像也有什么心思。她心念微动,暗想衡秀与五月两个孩子自小青梅竹马,五月如今已经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衡秀虽然顽劣,但是心思却早熟,总是这些年她不在衡秀身边的缘故,叫这丫头看起来一派天真,实则却是敏感脆弱。
  娆荼暗惊,怕这两个孩子是彼此生了情愫。五月自不消说,对衡秀的心思是显而易见。只是之前沈筑对她说衡秀无意,现在看来,却未必了。
  其实儿女缘份的事情,娆荼本不愿勉强,如今想到了这一茬,心中却好像扎了一根刺。衡秀太小,这样的事情总得晚几年再说。
  她带着几个孩子下了城墙,去客栈接了萧砚一起回到珍珑的院子。珍珑正在厨房中燎灶烧水,娆荼上前道:“珍珑,这些事情我来便是,你去和沈大人论棋去吧。”
  珍珑笑道:“已经无棋可论了。”
  娆荼见珍珑面上带着温和笑意,说出这样一句傲气凛然的话,却一点也不显得轻浮。“珍珑,你这个人,倒是悟了?”
  珍珑用无神双眸望着外面的天色,伸手在清冷的空气中划过,轻声道:“我这双手,已经碰了十几年的黑白子,从今以后,无棋可下了。”
  娆荼闻言有些愣神,她不由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子,第一次见到她时,娆荼就知道她的不同寻常。紫衣、目盲、棋侍,在这个江湖上,这三个词仿佛就能代表她。
  人在江湖上,如果能用寥寥几言就能表示,那么这个人一定很了不起。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娆荼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位常常面带温和笑意的棋侍,也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有寻常女子的期许,有寻常女子的失落。
  “夫人,你在想什么?”紫衣觉察道娆荼的晃神,出言问道。
  娆荼摇了摇头,笑道:“今日大寒,晚上吃饺子吧。”
  在蜀中青城山山脚之下,有一僧一道结庐而居。两个人从江陵到潼川打了一路,终于在青城山的山巅,看到那日出云海的壮阔时,两人相视大笑,僧人参禅,道士悟道。
  茅庐前是一潭幽静深水,陆知命手执鱼竿在潭边垂钓,李宣宗在一旁道:“慕容云衡横已经出山。”
  陆知命的鱼竿向上一抖,鱼线拎一条肥硕大鱼,他收鱼入筐中,叹道:“他这一生行事,不问因果,不问祸福。”
  李宣宗道:“阿弥陀佛,只为那许多年前的一袭紫衣。”
  “是啊,”陆知命望着远山,眼中也出现了一袭紫衣,他想,当年慕容云横的那一袭紫衣,是不是也如同江陵城中的她,永远带着温和恬淡的笑意?“以前我不明白慕容云横想要干什么,在这垂钓一日一夜,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变得很明朗。原来那慕容云横做主琉璃山,为沈筑谋天下,自始至终都不是想要得到什么。”
  和尚叹道:“想要得到的,永远也得不到。所以他就要彻彻底底毁了这天下。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慕容云横隐姓埋名一甲子,逆天改命活到今日,他是要这天下为紫衣陪葬啊!”
  陆知命眯了眯眼睛,轻声道:“天下将遭大难。”
  “我在潼川打坐多年,就是要等这一天,地藏菩萨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番若不能拦截那堕入魔道的慕容云横,死不瞑目。”
  陆知命微微一笑:“好一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
  江陵城中的小瓦舍中,屋内没有一张像样的桌子,一家人便围炉而坐,炉子上架着铁锅,锅中热气腾腾煮着饺子。不大的小屋之中,四个大人,四个小孩,有些拥挤。衡秀和小砚台两个尤其活泼,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特别是小砚台,小肚子吃得鼓鼓的,等着那又一锅饺子熟了飘起来,第一个下筷子的一定是她。
  娆荼笑着给小砚台夹饺子,“仔细烫着手!”
  小砚台就一边点头咽口水,一边眼巴巴盯着娆荼筷子上的饺子。等娆荼给小砚台夹了一碗,南宫夷吾也厚颜无耻地送上碗,“姐姐,劳烦。”
  沈筑一筷子敲在南宫夷吾的手背上,“我帮你夹?”
  南宫夷吾看了一眼眸光清冷的沈大人,讷讷地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娆荼想起很多年前在山涧中的情形,那时她煮了地瓜汤,给南宫夷吾夹地瓜片的时候,沈筑也是现在这么个表情。一晃之间,已经有十年了,所幸,十年之后,他在,她也在。
  五月给衡秀夹了一碗饺子,衡秀捧着碗道:“萧彦宁还没有吃呢。”
  娆荼道:“一时找不到他,娘已经给他留了。”
  衡秀嘻嘻笑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我给他送去。”
  沈筑语气轻淡:“你怎么知道他在哪?”
  小丫头固执道:“我知道的。”
  “既如此,说出地点,我让人去找他。”
  小丫头看着自己爹,摇了摇头,“他不见别人的。”
  沈筑道:“不见别人,为什么见你?”
  衡秀偷偷望了娆荼一眼,“我就是知道嘛!”
  娆荼见衡秀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便瞪了沈筑一眼,“衡秀既然知道,就让她去找来,你凶什么凶?”
  沈筑眼中闪过几分怒气,默了默,没有说话。
  五月起身道:“我和衡秀去找。”
  娆荼点了点头,“去吧,快去快回。”
  衡秀眼中一亮,对五月眨了眨眼睛,捧着自己的小碗蹦蹦跳跳和五月出去了。
  巷子里,五月拉着衡秀的手,“阿秀,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啊?”
  衡秀一个劲向前走,“五月哥哥你快点,饺子要凉了。”
  ……
  衡秀将五月带到了附近的客栈,正是他们今天刚来时打尖歇脚的地方。衡秀指着烛光在窗户上投映的一个人影,笑道:“我就知道他一定在这里的!”
  五月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衡秀甩了甩被五月紧紧握住的小手,叫道:“五月哥哥,你攥疼了我!”
  五月一惊,连忙松手,却见小丫头的手腕上已经被他勒出了红印,“阿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衡秀揉了揉自己的小手,“没事……五月哥哥,你在这等着,我把饺子送去就回来。”
  萧彦宁在窗前喝酒,早就听到了窗户外面的动静,却是懒得搭理,小丫头从门外探出脑袋。他唇角扯了扯,叫道:“衡秀,躲躲藏藏干什么?别以为我眼瞎就不知道是你。”
  衡秀一笑,跑到了萧彦宁身旁,献宝一样将一碗饺子送到他桌子上,“饺子,还热呢!”
  萧彦宁拿筷头捣了捣已经冻得发硬的饺子皮,挑眉道:“哪还热?”
  小丫头咦了一声,捏起一个饺子就要塞到自己嘴巴里尝。萧彦宁按住她的小手,就着她手中将那个饺子衔起来,在口中两三口嚼了咽下,点头道:“的确,饺子馅还热的。”
  衡秀带着期许的小眼神问道:“好不好吃?”
  萧彦宁点了点头,故意问:“是你做的啊?”
  衡秀腼腆笑道:“是我娘亲做的,你要是觉得好吃,跟我们回小院吃啊。”
  萧彦宁不屑道:“你娘又没请我,我也不稀罕。”
  “娘亲给你留了,只是找不到你。”衡秀眨了眨眼睛,认真道。
  萧彦宁嘴角一扬,却还是摇头道:“不去。”
  衡秀“哦”了一声,“那这些饺子,你先吃着。我得回去了,娘亲叫我快点回去。”
  萧彦宁摆了摆手,没耐烦道:“快走快走!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衡秀眼中透出几分失落,点了点头低声道:“知道了,可是你不是要来江陵逛一逛嘛?都没有人陪你玩。”
  “我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不必有人跟着,很烦。”
  “哦……那我先走了。”
  五月站在客栈外面,看着小丫头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少年紧紧握住了拳头。
  入夜,娆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沈筑被她折腾得不行,无奈道:“你今儿是吃了饺子,还是吃了道家的大补丹药?”
  娆荼索性从床上坐起来,灌了一股子凉气在被中,沈筑“呲”了一声,将她拉回怀里掖好被子,“到底怎么?”
  娆荼一字一句道:“宴冰,我怀疑你看错了,咱们的衡秀人虽然小,心思可不小了。”
  沈筑顿了顿,“你也看出来了?”
  “是啊,这可怎么办呢?衡秀还小,实在不该有这心思。”
  沈筑叹了一声,似乎也觉得十分棘手,语气不悦道:“就是大了,也不该有,成何体统!”
  娆荼拧起了眉,喃喃道:“等她大了也不是不行,只是……”
  “什么不是不行?绝对不行!”沈筑闻言猛地坐起身,不可思议看着娆荼:“你不会觉得那人可以……可以……”
  娆荼奇道:“虽然他和我们一辈,但阿秀喜欢他,他也喜欢阿秀,有什么不可以?”
  沈筑愣了一下,“许蘅,你还是阿秀的亲娘么?”他是真的怒了,说话的声音都重了几分。
  娆荼也是一愣,“我不是亲娘,谁是?那两个孩子是我肚子里掉下的肉,我不是,难道绿玉是?”
  沈筑见她没来由提起绿玉,更是不悦,沉声道:“绿玉自然不是亲娘,可这么些年却是她照看这两个孩子。”
  娆荼顿时大怒,“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想要收了绿玉,自然是你一句话的事,何必拿这话来噎我?这么多年是我不愿意在两个孩子身边么?是,是你和绿玉照看的阿秀!所以如今阿秀小小年纪生出这等心思,你这当爹的不知教导,一昧摆架子唬她。你要是不喜欢衡文衡秀,懒得教导,你和别人生去,我带着两个孩子走就是了!”
  说着就要下床走人,沈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什么叫我想收了绿玉,原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无情无义?”
  他气急了,手上力道奇大,娆荼一时甩不开,索性用另一只手去掐他,掐的他手上的皮都紫了,他还是不放手。娆荼又气又急,叫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没数?寻花问柳的事情少了么?这七年间沈大人要是吃素的,前些日子从金陵城走,为什么还有玉和楼的姑娘来相送,你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沈筑气的脸都绿了,颤声道:“怎么回事你不清楚?倒真是来送我的也就罢了,南宫夷吾的风流债你也往我身上扯?”
  娆荼本是怒极了随口攀扯,见沈筑如此,她啐了一口,越发胡扯起来:“我看那几个姑娘都拿眼睛瞟你呢!你这个人,这副皮囊,就是站在那不动也自然有姑娘往你身上贴。沈大人何曾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你敢说这些年你都没有碰过女人!”
  沈筑听了这话,神情微变,竟然有些迟疑,一时间并不否认。
  娆荼见了他这样,越发落实了心中所想,冷笑道:“怎么,沈大人敢做不敢当吗?”
  沈筑沉声道:“女人,没碰过。”
  他盯着娆荼,黑暗中眼神熠熠,带着侵略的危险。娆荼心中颤了一下,“没……没碰过,那你迟疑什么?”
  沈筑脸上有些难堪,但他还是语气坚定道:“没碰过就是没碰过,我不说假话。就算这辈子是个谋士,尽拿阴谋诡计算计别人,也从没说过半句虚言。”
  娆荼哼哼道:“那你难堪什么?”
  “总是……去过一些风月之所……”
  “沈筑!”
  “无奈之举。”
  “我打死你!满口胡话的负心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明明心中乐意极了那风月之地!偏还说什么无奈!”娆荼随手拿起枕头就往沈筑身上砸。
  沈筑一边躲,一边道:“你听我解释!”
  “解释狗屁,你有本事做,有本事别躲。”
  沈筑被撵着打了半天,心中也憋着一股怒气,回手攥住她的手腕,喝道:“你这疯婆娘,闹够了没有?”
  娆荼骤然被沈筑如此称呼,怒极反笑,“好哇!我现在就是疯婆娘了!你是什么?老不死的,老不中用的!”
  本来已经走到院中想要劝架的珍珑停下了脚步,她不禁莞尔,这世上能让沈宴冰如此荒唐的,大概就只有娆荼了吧?
  南宫夷吾推窗忍笑喊道:“沈大人口上留德,可别贪图一时爽快,连累我们明天没饭吃!”
  沈筑在屋内怒道:“南宫夷吾,你给我滚远点!”
  南宫夷吾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衡文衡秀和萧砚都已经睡沉了,五月断断续续听着许蘅和沈大人吵架的声音,他这些年受沈筑教导,行事端庄雅正,知道不该倾听,便披衣出门去校场了。
  屋内的被褥床铺乱成一团,沈筑到了后来也不躲了,也不理她,就坐在桌子旁边冷眼任凭她砸。娆荼自己一个人打的没趣,渐渐也就消停了,坐在床沿喘气。
  沈筑冷冷道:“怎么不砸了?”
  娆荼死死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沈筑走过来坐到她边上,“我不管,谁管?”
  娆荼推他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滚开别挨着我。”
  沈筑伸臂将她抱在怀中,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低声道:“闹了好大笑话,我看你明天可有颜面见珍珑和南宫夷吾。就连五月面前,你也没脸。”
  娆荼忿忿道:“还提五月呢!这孩子是你教养的,他怎么就不能娶咱们阿秀了!”
  沈筑一愣:“什么五月?你……之前说的是五月?”
  娆荼冷笑:“不然还有谁?装什么傻!”
  沈筑迟疑了一下,“你是说阿秀那丫头喜欢五月?”
  “对啊,我今儿故意说五月与衡文衡秀是骨肉至亲,五月和衡秀这两个孩子,都不自在。”
  沈筑默了片刻,摇头道:“阿秀对五月是兄妹之情,你想多了。”
  娆荼皱眉道:“你之前以为我说的是谁?”
  “……没谁。”
  “没谁?那你跟我发什么火?”娆荼盯着沈筑的眼睛,摇头道:“不对,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86章 劈山祭紫衣
字数:6112
  沈筑掸了掸衣袖,“你不觉得阿秀对萧彦宁,太过于亲近了么?”
  娆荼闻言怔忡了片刻,勉强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玩笑?这事情上我玩笑什么?”
  “你看错了吧?这怎么可能呢?”娆荼不信,她实在想象不出阿秀会对萧彦宁生出什么心思。
  沈筑平静道:“我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只是阿秀毕竟是女孩儿家,平日里就算有什么心事,也并不与我说,倒是绿玉知道些,这孩子言行之中对萧彦宁并不一般。”
  “此事绝对不可能,你别吓我。萧彦宁是她的长辈,怎么能呢?”娆荼摇了摇头,“况且萧彦宁也不可能对阿秀如何。”
  “是啊,他自然只当阿秀是丫头,萧彦宁的一颗心,可都在你身上。”沈筑酸道。
  娆荼睨了他一眼,“你喝什么醋呢?那……那现在怎么办呢?”
  “你是阿秀的娘亲,找个时机开解开解。毕竟她还小,并不知道什么,还能纠正过来。”
  娆荼点了点头,“虽然这事我不信,还是和阿秀聊一聊的好,这两个孩子,是我照看不周,愧对他们。”
  沈筑叹道:“衡文倒是很好,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只是阿秀,想想再过几年她也是要出阁的姑娘了,性子太野,也太放纵。”
  娆荼瞥了他一眼,“衡文很好么?我瞧他太过于清淡,这点太像你了,未必是好事。”
  沈筑微微一笑,“难道要他油嘴滑舌的好?”
  娆荼低头想了想,“总不能小小年纪太过于端正,哪还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呢?”
  沈筑将娆荼揽在怀中,“想我十岁之时,虽也不太知事,却能与先生论学。”
  娆荼推了推他,“你多厉害呀!十几岁时就知道骗人,我可被你骗惨了!”
  沈筑用唇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蹭了蹭,柔声呢喃道:“奈何夫人娴淑,让我心中难安。”
  娆荼仰头看着他,问:“你说说,当年第一眼见到我,有没有心动?”
  沈筑看着她的桃花眸子,想起那年她在梅子树下,他上前问路的情形,他低声道:“当时你的脸红了。”
  娆荼闻言叹了一口气,“当时我该是猪油蒙了心,你说,你初见我时有什么感觉?”
  “感觉?”沈筑低头想了想,“没什么感觉。”
  娆荼皱了皱眉,哼哼道:“骗人!”
  沈筑低声道:“总不能一开始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娆荼闻言一笑置之,有些惆怅道:“也是啊,当时你是那样的谈笑自若,可怜我当时一无所知,心生情愫却不知都是你的阴谋算计!”她忽然觉得十分不甘心,“沈筑,都是你不好!”
  沈筑“嗯”了一声,“都是我不好!若不然,你便去当了青州府尹公子的小妾。”
  娆荼想起这么回事,若是不嫁给他,爹一定会将她许给青州府尹的公子。当时许家没落,若她真去当了小妾,两三年后遭人嫌弃,此时又是什么光景呢?
  娆荼搂住沈筑的脖子,叹道:“我这一辈子,好也好,歹也好,遇到你总是不亏。”
  沈筑循循善诱低声问:“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娆荼瞪了他一眼,“沈大人老奸巨猾,在这床第之上就别算计我了。”
  沈筑将她按回被子里,一双手不老实地落在她身上某处柔软,“别冻坏了,我给你揉一揉。”
  娆荼狠狠拍掉他的狗爪子,“之前是谁叫我疯婆娘的?我可记着这话!既然是疯婆娘,并不知趣,如今咱俩只是因为那一对儿女勉强将就罢了,其余的事情,能免就免了吧!”
  沈筑噙住她的红唇亲了亲,低声道:“免不了,你之前说了,要天天。”
  ……
  五月在校场营帐里睡了一夜,早起醒来照例去城头巡视,却看见一个他并不想看见的人。
  萧彦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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