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废妾青瑶-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青瑶面对梅氏的时候,立刻便放缓了脸色,轻声细语地道:“梅姐姐请看,这荷包里面是许多种香料混在一起的,气味驳杂不纯不说,效果更会适得其反。这还是其次,这其中夹竹桃和夜来香两样更是放得奇怪。一种会让人胸闷气短;另一种会让人昏昏欲睡,久用更会损伤智力。贱妾若是与彼人无仇,何必做这种卑鄙下作的东西来害人?”
梅氏听得将信将疑,索性叫过大夫来,细细询问。
那大夫先前听见谢青瑶说起香料,已经忍不住竖起耳朵细听,见梅氏问他,忙过来躬身回道:“这位夫人所言不差,夜来香、夹竹桃、丁香、郁金香这些花草是不能做香料的,若是不小心掺进了香料里面,有害无益。沈侧妃身子贵重,更该远离这些东西才是。”
“那还磨蹭什么?还不快把这脏东西弄走!”沈心妍闻言脸色霎时变了。
谢青瑶微笑道:“沈侧妃姐姐不必惊慌,您只碰到这东西一小会儿,又不是经常带在身上,便是有害也有限的。您这几日身体不是一直好好的么?”
“谁说好好的?我自前两日起便有些胸闷,焉知不是这东西的缘故!”沈心妍恼怒地脱口而出,碧月在一旁一个劲地向她打眼色,她却还是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谢青瑶向梅氏摊了摊手,微笑不语。
梅氏含笑与她对视,毫不掩饰眼中的激赏之色。
一个伶俐的侍妾笑道:“今儿早上出现在青妹妹屋子里的东西,原来前几日就到了沈侧妃姐姐身边了?这件事,细想起来倒也有趣呢!”
沈心妍脸色一僵,接着又抱着肚子“哎哟”起来。
梅含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沈妹妹若是身子不适,这些日子便在闲月居安静养胎吧。”
“梅姐姐,梅姐姐!妾身在府中孤苦无依的,您若是不管我,我可就真的只能自生自灭了!我腹中怀着王爷的孩子,您不能不管我啊!”沈心妍“艰难”地坐起身来,向着梅氏苦求道。
梅含蕾不好便走,只得耐着性子道:“你若安分守己,我自然是愿意照拂你的。”
沈心妍挤出两行泪来,抽噎道:“妾身便有不是处,也是为了咱们府里好,不愿意叫狐媚子分了爷的心去……谢青瑶这个贱婢目无尊卑,责打我的丫头不说,还当面顶撞我,气得我肚子都疼了!妾身今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都是这贱婢的过错,梅姐姐若是不罚她,妾身心里不服!”
原来她害人不成伤心生气,倒是差点被害的那个人有错了。对于这种奇怪的逻辑,谢青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梅氏对此显然也十分无奈,看在沈心妍那颗肚子的份上,沉吟许久才道:“如此便罚谢氏禁足栖芳苑闭门思过,如何?”
“她差一点害了我的孩子,闭门思过岂不是太便宜了她!”沈心妍不依不饶。
梅含蕾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笑道:“若是罚她闭门思过一辈子呢?”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2。杀鸡给猴看
谢青瑶默默地带着朱嬷嬷和玉翠回到栖芳苑,进门便叫春花秋月去给她准备吃的,对刚才的事一句也没提。
玉翠哆哆嗦嗦地在谢青瑶的脚边跪下,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
谢青瑶不慌不忙地吃完了一碟子绿豆糕,拍拍手抖落一身的糕点渣子,然后才像是刚刚看到脚底下还跪了个人似的,惊讶地叫了起来:“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呀!”
“玉翠做了错事,请……请夫人责罚。”胖姑娘以首触地,“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谢青瑶笑眯眯地看着,丝毫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大概磕了有二十来下吧,玉翠自己停了下来,嘤嘤哭道:“玉翠也是心里着急,怕夫人铸成大错……夫人要打要罚,玉翠都无怨言。”
谢青瑶伸出手想拉她起来,试了一下重量,无奈放弃,只好选择声控:“你先起来吧。”
“谢夫人、谢夫人!”玉翠又“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满脸喜色地站了起来。
谢青瑶接过秋月递过来的手炉捧在手里暖着,笑问:“你是什么时候被沈侧妃收买的?”
大概是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兀了,玉翠脸上本来已经笑成了一堆的肥肉,忽然像煮久了的糯米团子一样,以看得见的速度向两边摊了下去,最后变成了高低不平的一大片。
秋月在一旁冷笑道:“夫人问你话呢!做奴才最忌讳的就是吃里扒外,你帮着别人害咱们夫人,不想活了不成?”
玉翠吃了一惊,慌忙重新跪下,哭道:“奴婢也是为了夫人好,没想到夫人不愿叫旁人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谢青瑶笑容不变,淡淡地道。
玉翠的哭声戛然而止。看见秋月已经在一旁摩拳擦掌,她已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妙,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奴婢没有被什么人收买,奴婢真的只是为了夫人好!夫人不信奴婢的话也便罢了,奴婢认罚,全凭夫人处置!”
朱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劝道:“这丫头做事糊涂,夫人可千万不能放过了她!依老奴看,这便该打她一顿耳刮子,叫她长长记性也好!”
谢青瑶谢瞟了那丫头一眼,冷笑道:“她想要的是我的命,你叫我打她一顿耳刮子了事?”
朱嬷嬷吃了一惊,慌忙跪下,以首触地。
谢青瑶站起身来走到玉翠的面前,冷笑道:“你自己愿意认罚,这很好。朱嬷嬷,带她到外面去领三十板子,然后叫人送到秦家嫂子那里去吧。”
“这……夫人,她毕竟是一时糊涂,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吧!”朱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求情道。
谢青瑶冷笑一声,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若是你愿意帮她挨一半板子,我就不卖她了,你说怎么样?”
朱嬷嬷瑟缩了一下,讪笑道:“夫人说笑了。老奴又没有犯错,夫人为什么要打老奴板子?”
谢青瑶站起身向春花秋月二人看了一眼,冷笑道:“说得好。你没犯错,我自然不能罚你!既然这样,我惩罚犯了错的奴才,你又何必拦着?”
“是老奴糊涂了。”朱嬷嬷怔了一下,叩首道。
谢青瑶吩咐秋月搀她起身,看也不看瑟瑟发抖的玉翠,径向另外三人冷声道:“在我身边伺候,聪明不聪明不重要,勤快不勤快也不重要,我只看重一点:忠诚!不管你们以前是谁的人,既然进了栖芳苑的门,就给我把别的心思收起来!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在我背后捅刀子,你们的下场会比玉翠严重十倍!”
静默了许久之后,朱嬷嬷才低低地应了一声“是”,春花秋月二人如梦方醒,慌忙跪在地上指天发誓绝无二心。
谢青瑶指了指玉翠,向朱嬷嬷努努嘴。
后者轻叹了一声,伸出枯枝一般干瘦的手,竟轻而易举地把大概有她两个大的玉翠拽了起来。
玉翠似乎到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忽然大哭一声,赖在了地上:“夫人饶了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沈侧妃吩咐奴婢那么说,奴婢不敢不遵啊……看在奴婢伺候夫人这几个月的份上,夫人便饶过奴婢一次吧!”
谢青瑶看也不看她,径自招呼春花秋月一起走到了屋外,冷声道:“便在这里行刑吧。”
秋月最为伶俐,忙跑出门去通知了后院管事的,带了两个小厮闯了进来。
玉翠看见小厮手中那两根又长又厚的木板,不禁吓得煞白了脸色,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叫饶命。
那两个小厮是见惯了这样场面的,一人抬起一只脚,结结实实地将玉翠肥硕的身体踩在了地上,各自后退一步抡起板子招呼了上去。
一声闷响之后,玉翠便再也没了爬起来的本事,只能像杀猪似的一声接一声地大喊大叫。
别说,声音还真响。
谢青瑶忍着头痛听完了整整三十声大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打板子是这个样子的。”
秋月的小脸煞白,站在谢青瑶的身边怯怯地问:“打得这么厉害,会不会被打死了啊?”
没等谢青瑶开口,春花已在一旁冷笑道:“这样的奴才,打死也不冤!”
谢青瑶颇有些意外,看着二人迥异的神态,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对于忠心不二的奴才,我一向是很宽容的。”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3。梅侧妃来访
谢青瑶本以为她这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梅氏这个掌家人会过来兴师问罪,但是居然没有。
玉翠的消失,比一片雪花落下来还要安静,好像府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一样。
当然,谢青瑶很满意地发现,朱嬷嬷和春花待她比从前恭敬了许多,至于本来就很聪明勤快的秋月,这几天更是可着劲地献殷勤,说话的声音甜得让人打哆嗦。
不出谢青瑶所料的是,沈心妍那边只禁足了两天,就因为要陪着君御涵到芦雪亭赏雪而不得不解了禁。
反观栖芳苑这边,处境却似乎越来越不妙了。
食材开始渐渐短缺,送去洗的衣裳总是隔好几天才送回来,前些日子便叫人去要的银炭也迟迟没有动静。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但谢青瑶并没有十分生气。
她不比沈心妍身子贵重,一点点怠慢还是不怕的。拜高踩低是天下人都会做的事,不独独是这府里。
朱嬷嬷却开始一天天烦躁起来,成日在谢青瑶耳边念叨,说她不争气,空会张牙舞爪吓唬人,其实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要不是因为栖芳苑的人手本来就少,谢青瑶真想也赏她一顿板子撵出去!
一天到晚窝在被子里面坐吃等死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谢青瑶这一辈子还从来没像这一阵这么清闲过呢!
但是她终究还是喜欢热闹的。这一天春花跟她说梅侧妃来访的时候,谢青瑶“噌”地一下掀开被子,二话不说便钻了出来。
梅含蕾披着一件暗红色绣芍药花的大斗篷,走在雪中便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谢青瑶狗腿地迎出了门,老远便笑道:“我说昨儿晚上灯花怎么爆了又爆,原来是今儿有贵客到!只是这屋子窄,只怕要委屈梅姐姐了。”
梅含蕾忙紧走几步过来握住谢青瑶的手,埋怨道:“怎么也不穿件外套就冒冒失失地出了屋子?你看这手,凉得跟没化完的冰凌子似的!”
春花打起帘子,谢青瑶忙将梅含蕾让进了屋子,亲手捧上茶来,笑道:“梅姐姐贵脚踏贱地,可莫要嫌栖芳苑简慢才好。”
梅含蕾的唇角勾起雍容的微笑:“若说有什么简慢之处,那也是这府里怠慢了你,你何错之有?这府里的奴才们惯会看人下菜碟,你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难处。”
“这都算不得什么。梅姐姐能惦记着我,青瑶便感激不尽了。”谢青瑶微笑道。
梅氏拉着谢青瑶的手一起坐下,叹道:“你一进府里来,我就看出你是个拔尖的,只不知那沈氏用了什么卑劣的手段,竟把你逼到如此地步!前些日子那事,实在委屈你了。”
谢青瑶低眉顺眼地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委屈,我那日实在是太放肆了些。沈姐姐身子贵重,连太妃和王爷都舍不得惹她生气,梅姐姐当然也只好顺着她。贱妾知道自己这条贱命能得保全,已经是梅姐姐费心周全之德了。”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难为你心里明白,看得出我的难处。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梅氏握紧谢青瑶的手,感慨地道。
谢青瑶低头笑了一下,接着又露出忧色:“可是沈姐姐现在风头正盛,姐姐为了我已经得罪了她,以后的日子会不会不好过?”
梅氏笑道:“傻丫头,我已经在这府里主事两年了,再怎么不好过,也缺不着吃穿用度,何况我父亲官居一品,沈氏还不至于蠢到当真跟我撕破脸皮!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她患难姐妹,却也是她的眼中钉,她最容易拿捏的人是你,最想害的人也是你!这些日子我见她在王爷面前撒娇撒痴,不知道又在求些什么,我总怕她还是不肯放过你……”
谢青瑶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没错,我们是患难姐妹,见证过彼此最困顿不堪的岁月……就凭这一点,她也不会容许我在这府里活下去……”
梅含蕾悲悯地叹了一口气,谢青瑶已起身跪地:“姐姐,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青瑶愿意做个使唤丫头伺候姐姐梳头洗面,求姐姐看在一起伺候王爷的份上,帮我在这府里活下去!”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4。如果那孩子没了……
梅含蕾含笑扶谢青瑶起身,拉着她的手道:“别说什么求不求的话,咱们都是伺候王爷的人,本来便该相互扶持才是。沈氏想凭着肚子里的孩子一手遮天,咱们若是坐视不管,这王府迟早要被她弄得乌烟瘴气!”
谢青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也太不成话了!沈姐姐家里是经商的,能跟姐姐你比肩做个侧妃,已经是王爷天大的恩宠了,可是这几日我冷眼看着,她竟有要跟姐姐一争雌雄的意思……现在便已经恃宠而骄到如此地步,等将来诞下小世子,那还了得?”
梅氏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露出了阴沉沉的神色:“我岂能让贱人如愿!她不过是仗着肚子争气罢了,说到底,王爷和太妃看重的是她的肚子,而不是她那个人!如果没有了那个孩子……”
谢青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寒。
她很清楚地知道,梅氏说的那个“如果”,并不只是假设。
这府中的侍妾少说也有六七个,其中未必没有比梅氏进府还要早的。这么多女人,居然至今都没有人生出一个孩子来,这真的是一件寻常事吗?
谢青瑶偷偷地觑了梅氏一眼,忍不住猜测:她的肚子至今没有什么动静,究竟是她自己不争气,还是中了旁人的招?
这府里的水,竟比她想象的还要浑!
梅含蕾看见谢青瑶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要乱想,我不会蠢到对王爷的孩子下手,毕竟那是咱们府里的第一个孩子。府里人丁兴旺,咱们才能富贵绵长不是?”
谢青瑶闻言连连点头,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算明智。
如她所料,梅氏果然是个狠角色,这也就意味着她以后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今日这女人特地跑来找她,绝不是为了替她自己找一个包袱来的!
正沉吟间,梅含蕾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回府的那天,马车究竟是怎么坠河的?”
谢青瑶略一沉吟,苦笑道:“我坐在马车里面,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莫名其妙地颠簸了一阵子之后,连车带马就一起沿着山坡滚下去了……许是驾车的马受了惊吧?”
梅氏用怜悯的目光看了谢青瑶很久,随后才轻声叹道:“怪道人说‘难得糊涂’,这世道,终究是糊涂人的福气大。”
谢青瑶装着不明白,皱眉追问:“梅姐姐在骂我是个糊涂人吗?我倒确实是自幼糊涂的,可是这坠河的事,若不是马受了惊,难道还能是有人故意害我不成?”
“你倒是说说看,马车出事之后,车夫去了哪里?”梅氏面带忧戚之色,循循善诱。
谢青瑶皱眉想了许久,脸上渐渐浮现出疑惑之色:“马车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车夫好像已经不在车上了,许是他发觉马惊,自己跳下去了吧?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这倒也怪不得他。”
“我的傻妹妹,你这样的性子,在府里怎么过得下去?旁人明着害你,你还把他当好人呢!你也不想想,驾车的都是最温顺的马,哪有轻易受惊的道理?何况马便是受了惊也只会沿着官道乱跑,岂有滚进河里去的?”梅氏用手上长长的护甲敲打着桌沿,恨铁不成钢地道。
谢青瑶大惊失色:“难道是有人要害我?是那个车夫吗?可是为什么……”
梅含蕾悲悯地看着她,摇头叹道:“你这性子,真不适合在王府这种地方生存。那车夫害你做什么?这府里谁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就是谁想害你了。”
谢青瑶愣愣地做了很久才不确定地问道:“姐姐是说,很可能是沈侧妃……”
“你别怕。只要是在府里,她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你以后小心些就是了。”梅含蕾拍拍谢青瑶的手背,安慰地道。
谢青瑶的脸色有些难看,梅氏劝了一阵,又担忧地道:“本来我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沈氏所为。你既已经平安回府,我便不打算再追究此事,谁知近来我恍惚听见沈氏身旁的人正在想法子找那个车夫,此事怎么由得我不担心?沈氏一直想借着你坠河的事兴风作浪,若是被她先找到了那个车夫,再威逼利诱地吩咐一篇话出来……王爷便是心里信你,也架不住她三番两次吹枕头风啊!”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5。毒不死人,饿也饿死了
怀揣着一肚子心事送走了梅含蕾,谢青瑶忽然觉得好累。
虽然在进府里之前她便已经知道自己将面对数不清的麻烦,可真的身处其中的时候,她才知道坚持下去有多难。
怨不得青媚哭着闹着不肯回来,若是可以逃离,她也愿意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哪怕到街上去做一个乞丐,只怕也比在这府里做什么“夫人”要舒坦得多!
薛湘灵提着一只小巧的食篮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青瑶坐在台阶下面,拿着一根小竹枝四处乱抽乱打的场景。虽然知道这丫头心里有怨气,她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竹子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把人家往死里抽打?”
谢青瑶听见声音,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眨眼之间人已站起来扑了过去:“今儿给我买了什么好吃的?”
“如意堂的虾饺,咸福居的糕点,还有醉客楼的几道小菜,你看怎么样?”薛湘灵宠溺地拍拍谢青瑶的头,微笑着道。
谢青瑶忍不住要去掀食篮上面的包袱,薛湘灵凶巴巴地拍掉她的手,板着脸道:“连手都不洗,就乱翻乱动!哪里钻出一只馋猫来了?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谢青瑶讪讪地缩回手,拉着薛湘灵一路奔回屋子里去,吩咐春花拿水来净了手,秋月已经殷勤地将食篮中的糕点饭菜摆在了桌上。
谢青瑶打发走了丫头们,两眼放光地看着盘子里的点心,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那些奴才们虽说可恶,却也总不至于饿着你,怎么就把你馋成这样?”薛湘灵看见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连连摇头。
谢青瑶一边往嘴里塞吃的,一边苦笑道:“薛姨您是不知道,他们虽不至于饿着我,却打算药死我呢!若不是可以求您每日从外面带点吃的来给我,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栽倒在他们手里了!”
“是谁要害你,你知道吗?”薛湘灵没有太过诧异,只是皱眉追问道。
谢青瑶想了一想,缓缓摇头:“多半是这府里的女人们,可我猜不透是谁。”
薛湘灵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她们竟敢明目张胆地在饭菜里下毒?你可以叫秦家嫂子去查啊!你现在封了夫人,可得拿出主子的款来,别像上次一样,冻僵在大门外边,还要被个奴才冷言冷语的!”
谢青瑶塞了一嘴好吃的,含混不清地道:“谁要是给我下毒,我分分钟给她毒回去,也用不着麻烦秦家嫂子!问题是饭菜里面都没有毒,只是做法不对,什么芹菜炒兔肉、蜂蜜炖豆腐之类,偶尔吃一两口也死不了人,可是天长日久这么吃下去,离死也就不远了。若不是我自己懂一点医术,这会儿只怕正闹肚子呢。这两日送来的菜越发不像话,我是每顿饭都吃得心惊胆战的!”
“这样精巧的心思,”薛湘灵迟疑道,“只怕未必是沈侧妃所为,倒是那些看上去温和可亲的……”
谢青瑶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笑道:“薛姨不用担心,梅侧妃那里,我始终留着心眼呢!我身边的丫头也未必没有她的人,我哪敢掉以轻心!”
“既然丫头不可信,我每日送饭菜过来,她总会疑心的吧?”薛姨忧虑道。
谢青瑶咽下一口汤,笑道:“平日的饭菜我多少也会吃一点,丫头都看着呢!我贪吃总不是错吧?只希望不要长成个大胖子才好!”
“长成大胖子倒也不是坏事。这府里的侍妾不少,她们却只拣你下手,还不是因为你的脸蛋儿太出众了些?你若是胖了,至多不过少受些宠爱而已,倒免了后顾之忧呢!”薛姨一边帮她盛汤,一边絮絮叨叨地抱怨道。
谢青瑶笑嘻嘻地应着,没有多加解释。
薛姨沉吟了一阵子,忽然又笑道:“我听见外面的人说,今年春节皇上要到城外的镇国寺祈福呢!王爷是皇上最信任的兄弟,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只不知道会不会叫内眷随行。”
谢青瑶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随行不随行,有什么要紧?镇国寺离我家虽只有三五里路程,可我终究是不能回家的,倒不如不去,怕还能省些念想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薛湘灵笑道,“这可能是你近期见到王爷的唯一机会了!你难道想一辈子被禁足在这个小院子里任人宰割吗?不管那个想害你的人是谁,她在外你在内,她在暗你在明,随便弄点什么都够你喝一壶的!你总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靠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饭菜苟且偷生啊!”
谢青瑶慢慢地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6。栖芳苑失火
没等谢青瑶打定主意,栖芳苑中就出了事。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风照例很大,没有雪。
火是从院子后面的夹道里面烧起来的,火头高得吓人,被北风催着,眨眼之间就越过院墙蔓延了进来。
谢青瑶在家时是习惯了三更天起身添一遍桑叶的,故而夜里一向警醒。火光刚刚映上她的窗棂,她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冬日里天干物燥的,走水可不是小事!谢青瑶立时吓出一身冷汗,披衣起身的工夫,火苗已从北墙的风窗那里钻了进来。
“呼呼”的风声仿佛成了催命的鬼哭,谢青瑶连滚带爬地下了床,脚才落地,她的帐子已经淹没在一片耀眼的红光之中,被褥上面也眨眼间钻出了火苗。
谢青瑶光着脚冲到门口,却忽然折返回来,鬼使神差地拉开抽屉,取出那枚玉蟾塞进怀里,随后才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
这时候,屋子里的桌椅木架上面也渐渐地开始有火苗冒了出来,谢青瑶一面大叫“走水”,一面矮着身子不顾一切地往外面冲。
越烧越旺的火苗发出尖锐的哨音,夹杂着木料爆裂的“噼啪”声,震得人心慌意乱。
屋子的四面墙上挂着不少字画,梁上更是垂着层层叠叠的布幔,火势一起,眨眼之间竟已经烧满了整间屋子。
谢青瑶心中暗暗叫苦,尖声喊了几次“救命”之后,嗓子已疼得受不住。
她再不敢乱喊,慌忙扯下一块还没来得及烧着的布幔捂住口鼻,矮着身子从屏风下面冲到了外室。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便发觉自己的处境并没有改善多少。
外室之中也早已火光四起,谢青瑶的身上灼痛不已,也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什么地方沾上了火苗。视线之中除了耀眼的火光,一切都已经被浓烟遮盖。她来不及多想,凭着记忆钻进一片浓烟之中,跌跌撞撞地摸到门口。
拉开门闩的一刹那,谢青瑶以为自己得救了。
可是下一刻,她庆幸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唇角。
门是打不开的。
谢青瑶知道被烧得变了形的门可能会打不开,可是现在门边明明并没有着火!
这种变故,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谢青瑶心如电转,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拍打了一遍。
还好,除了头发已被烤得卷起了一大片之外,似乎还没有其他地方被烧到。
谢青瑶运足力气狠狠地在门上踹了两脚,确定没法子打开之后,一时也不由得傻了眼。
前两日有几个奴才过来把窗子都钉上了木条,说是防着冬日里风大,夜里把窗子吹开了。那时她只当是王府的规矩与民间不同,岂知竟是有人要将她困死在这里!
旁边的木架“哗啦”一声倒了下来,上面放着的瓶瓶罐罐摔得粉碎,不知是什么碎片溅到了谢青瑶光着的脚上,送来一阵刺痛。
谢青瑶越发不敢乱走,只得尽力俯下身子,试图躲开那无处不在的浓烟。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意识渐渐昏沉起来。屋子里的火苗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魔,气势狰狞地一步步向她逼近着,她却无处可逃。
外面似乎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呼声,很快便有许多人连声应和。谢青瑶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向这边跑了过来。
但是昏昏沉沉之中,谢青瑶已不知道这些是否都是她的幻觉。
无论如何,不撑到最后一刻,她是不会甘心屈服的。
这时外间的屋顶上传来几声“咔嚓咔嚓”的脆响,没等谢青瑶回过神来,头顶的房梁已经“轰”地一声落下了一半,一根有谢青瑶的腰那么粗的木头忽然掉在了她的眼前,灰白与深黑夹杂的木料上,火苗像鬼怪的眼睛忽明忽灭,似乎在观赏着猎物垂死挣扎时绝望的神情。
谢青瑶忽然来了气:凭什么她的生死,一直掌握在旁人的手中?连一团火苗都要欺软怕硬吗?她偏不信自己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袖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着了火,谢青瑶随手乱挥几下,也不管火有没有灭,闭着眼睛转身便冲回了内室。一路之上跌跌撞撞,不知踩到过多少火苗和灼热的杂物,谢青瑶早已痛得麻木,竟也没觉得十分难以忍受。
内室狭窄,容身之处本来不多,幸亏最早着火的床上已经烧得差不多,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上冒出一些小火苗。
榻前的小几早已成了一堆灰,上面放着的杯碟茶盏碎落一地。
谢青瑶要找的,是炉子上面的锡壶,这大概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万幸的是,内室上头的房梁并没有掉下来,锡壶还好端端地在炉子上。
虽然,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了。
谢青瑶从自己的外袍上面撕下一块,飞快地在锡壶里面浸了一下,随后拿出来捂住了口鼻。
仅剩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谢青瑶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撑不了太久,勉强走到离窗子不远的一处稍空的地方,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不是她要放弃,而是有些时候,人力能做到的事,真的很有限……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27。丢了定情信物
醒来的时候,入眼是玫红洒金的床帐,轻软得像云一样的锦被和鸳枕。
恍惚间,谢青瑶简直以为自己是进了天宫。
喉咙里传来的刺痛很快便将她拉回了现实,谢青瑶立刻明白,自己最终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可这是什么地方?
谢青瑶想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