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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妾青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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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婉低眉顺眼地侧身坐着,轻声道:“自从上一个孩儿没了,贱妾本以为此生就这么过去了,不想天可怜见,竟还能有今日……贱妾这条命是侧妃您给的,这孩儿的命自然也是。贱妾福薄,只怕担不起这样大的福分,今日冒昧前来,是想求侧妃一个恩典,等将来这孩儿诞下,便算作是您的孩子,贱妾只求他平安便好……”
  “这是何必?”谢青瑶看江月婉起身要跪,忙抢先站起搀住,强按着她坐回原处。
  虽然未能跪下,但江月婉的态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固执,非要谢青瑶认下这孩子不可。
  谢青瑶自然知道她这样坚持的缘故。
  拒绝一个母亲的请求,本是一件并不太善良的事,可是谢青瑶自己。也有她不可能妥协的坚持。
  其实认下这个孩子,对谢青瑶而言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她的心里偏偏不愿。
  见谢青瑶执意不肯。江月婉不禁着了急,眼中泪光闪闪,好像谢青瑶欠钱不还似的:“侧妃可是嫌贱妾鄙陋。不堪在旁侍奉?贱妾不敢仗着这孩子求恩宠,只求侧妃垂怜这孩子……他的母亲愚笨,难入太妃和王爷的眼,但稚子无辜,贱妾希望这孩子得侧妃照应,能有一个好一些的前程……”
  谢青瑶揉了揉额角。长叹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维持笑容也是一个力气活。这不,这么一会儿工夫,连都笑僵了。
  既然觉得累,她便索性敛了笑容,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此刻该做的,是安心养胎,余事一概不必多虑。这府中如今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去年那样的事,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你在担心什么呢?”
  “可是贱妾毕竟身份卑微……”江月婉被谢青瑶猜中了心事,不由得有些尴尬。
  谢青瑶无奈道:“既进了王府,就是王爷的人,哪有什么卑微不卑微的?如今既有喜讯,王爷和太妃一高兴,多半要封你侧妃。等生下孩子,便叫你做了王妃也不无可能,你的好日子都在后头。这会儿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贱妾只求平安,断不敢有此野心。”江月婉抬起头来,郑重地道。
  谢青瑶顿觉有些无语。
  合着这是在防着她因妒生恨,对这个孩子下手吗?
  她看上去很像个坏人?
  江月婉这样战战兢兢的姿态,让谢青瑶心里无比憋屈。
  偏偏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
  僵持许久之后,谢青瑶无奈道:“现在说这些。毕竟为时尚早。等孩儿出世之后,你若是还没有改变主意,我认他做义子就是了。”
  江月婉的脸上立刻现出喜色,忙不迭地连连道谢,随后又笑道:“贱妾倒希望这是个女儿,平平安安地在府中长大便可。王府中的男丁需要背负的责任太多,这孩儿怕未必担得起。”
  谢青瑶自然知道她言不由衷,却也不去戳穿,只微笑道:“民间有句俗话,说女孩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我就知道,你若生了女孩,就舍不得给我了。”
  江月婉忙笑道:“这是贱妾自己提出的主意,侧妃若肯收下,是孩儿天大的福分,贱妾岂有不肯之理?”
  谢青瑶大笑道:“既如此,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这孩儿无论有多大的福分,只要母亲能跟着沾光的,我可都要分一半!日后你后悔不迭的日子怕是还有呢,为了防你反悔,我明儿可要先告诉太妃去!”
  江月婉喜形于色,连连点头,将谢青瑶奉承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跟观世音菩萨下凡似的。
  谢青瑶心下有些烦躁,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吩咐风儿打伞送了她回去。
  幸而这时雪虽然依旧搓绵扯絮似的,风倒是比上午时候小些了,否则这一番折腾,谁也不知会不会闹出些别的风波来!
  朱嬷嬷原在外听着,看见江月婉走远。忙进来同谢青瑶抱怨道:“这才刚刚有了消息,就跑来向侧妃示威来了!”
  谢青瑶叹气道:“她倒不是示威,只不过是怕我谋害她的孩子,所以干脆把孩子托付给我罢了。”
  朱嬷嬷闻言越发恼怒,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谢青瑶倒没觉得江月婉此举有什么不妥。
  清傲如她,今日竟肯屈膝陪笑,自然是为了孩子着想。谢青瑶虽看不惯旁人在她的面前耍手段,但作为一个母亲来讲,这些小手段却似乎是可以原谅的了。
  谢青瑶仍然觉得不舒服,却与江月婉无关。
  听了江月婉的话之后,她才知道在月曦过来之前,那个喜讯已经传到太妃那里去了。如此说来,月曦带过来的那番话,怕不止是表面上的意思吧。
  府中既然已经有了喜讯,太妃还在催她,究竟是何用意?
  还有君御涵的态度……
  谢青瑶不知道他中午过来的时候是否已经知道婉夫人有孕的消息,但下午派阿木送来赏赐的时候,毫无疑问已经是知道的了。
  原来那些赏赐,不是安慰她在倚翠园受到的惊吓,而是安慰她又要看着旁人梦熊有兆,而她自己却还只是挂着个侧妃的虚名?
  谢青瑶的心下有些恼,却说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只是单纯地觉得不舒服罢了。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91.又见叭儿狗

  刚过了新年,婉夫人便传出喜讯,府中众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要作出欢天喜地的样子来的,于是这个新年,过得可谓是格外热闹。
  谢青瑶管着府里的事。想求清静而不可得,只好每日被那些跑腿办事的婆子们聒噪着,被府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搅得时时不得安闲。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君御涵这几日都没有到枕香阁来聒噪。
  或许是为了陪有孕的婉夫人,也或者是因为那日被她吓到了。谢青瑶并不介意原因是什么,只要他不来,那便是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但这样愉快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钦天监选定的日子,正月初九,到镇国寺祈福。
  作为王府中唯一能带出门的女人,谢青瑶便是不想跟着去也不成。
  大半夜就被丫头们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描眉画眼折腾到五更天,然后塞进马车摇摇晃晃一路摇得散了架。才算是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镇国寺之中。
  古往今来,凡是能称得上“盛典”的活动,最大的特点无非就是两个字:人多。
  谢青瑶看着寺里寺外山上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眼睛都晕了。
  一个祈福而已,皇帝可以来,宗室可以来,朝臣也可以来,寻常百姓来做什么?
  把声势搞得这么大,无非是为了满足一下帝王关于“太平盛世”的虚荣感罢了。
  被挡在山下的那些百姓,看见皇帝的一片一角,就足够回去向四邻八舍吹嘘一整年了。至于他们是不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的皇帝哪里会当真关心?
  不说别的,单说今日这一场盛事,踩死踩伤多少无辜的老人和孩子,皇帝哪里会在意?
  远远听着一阵一阵不绝于耳的欢呼声,谢青瑶心里却在暗暗怀疑:下面那些百姓之中,真的没有人生出过“杀了那个狗皇帝”的念头吗?
  据她所知。先帝爷的皇位,来得好像并不怎么光明正大呢!难道一个人做了皇帝,从前所有的卑劣行径都可以被原谅了?枉死在他手中的那些人不但要白白死掉。还要被冠上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吗?天下那么多百姓,真的没有一个人想尝尝做英雄的滋味?
  如果这天下真的是一片清平。谢青瑶反而不得不怀疑世道人心了。
  一路胡思乱想,很快便随着人流走进了寺中的前殿。
  真正的祈福盛典,女眷是不能参加的。从太后、皇后、嫔妃到宗室女眷,大老远冒着寒风跑来寺里,都不过是为了跪一炷香而已。
  至于跪香的时候心里祈祷的是大梁国运昌盛还是自己圣宠不衰,那便只有各人自己心里知道了。
  太后在大殿正中央的蒲团上跪下。身旁紧挨着的是皇后和几个位分高的妃子。谢青瑶留意了一下,其中并没有韩贵妃在内。
  可是外面带兵守山门的,好像恰恰是那位韩大将军呢!女儿受了委屈,做父亲的心里会不会有几分不甘?希望韩大将军公私分明,不要因为女儿的事减了忠心才是,否则今日怕是有大热闹可以看了!
  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来的时候,手中的三炷香已经快要燃尽了。
  谢青瑶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太妃双目微合,虔诚地举着手中的香。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殿中旁的人多半也是如此,谢青瑶觉得有些好笑。
  这殿中泥塑的菩萨泥塑的金刚,真能帮她们实现那些千奇百怪的愿望?
  如果皇后的愿望是贵妃早死,贵妃的愿望是皇后倒台,皇后和贵妃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当皇帝。那岂不是要为难死菩萨了?
  还不如大家商量好,一齐祈祷这辈子不会饿死,说不定菩萨觉得难度不大。心里一高兴,还肯认真帮她们实现呢!
  三炷香燃尽,谢青瑶连愿望都没有想,更别提诚心祝祷了。
  身旁的太妃轻轻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
  谢青瑶如逢大赦,忙丢掉手里的残香。跳起来搀扶她。
  殿中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地起身,大都露出满足和欢喜的神情来,好像菩萨已经答应了她们什么似的。
  在女眷们跪香的同时,皇帝和一众宗亲们也在后殿之中玩一些欺骗先人同时骗骗自己的把戏,至于具体是什么,女眷们一向是不知道的。
  时辰还早。女眷们只能在外面等着。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把全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们全部集中到了一起,更妙的是男子们全部不在场,便是出场也要等到一两个时辰之后,于是每年的这个时间,都成了女人们争奇斗艳争风吃醋争先恐后争名夺利的战场。
  谢青瑶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些小门道。
  当然,就算知道了,她也对此全无兴趣。
  荣懿公主前两日染了风寒,今日并没有来,谢青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好寸步不离地陪在太妃的身旁。
  偏偏太后又闲着无聊,招呼太妃过偏殿去陪着说话。偏殿中都是上一辈的人,谢青瑶不好在旁呆着,只好退了出来。
  这一出门,可就不得了了。
  刚刚还在想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眨眼之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说熟悉,谢青瑶还是认真地看了她很久才认出来。
  这倒也不能怪她。
  举个例子吧,你家叭儿狗剪了毛,变成一只秃毛狗的时候,你第一眼就认出它的可能性能有多大?如果这只叭儿狗变成了一只绿孔雀,你能一眼认出它,那就更是见了鬼了!
  认出这只插了绿色羽毛的叭儿狗之后,谢青瑶的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
  叭儿狗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可亲:“谢家姐姐,玉莲等您很久了。”
  谢青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险些将今天早上勉强塞进肚子里去的几块糕点给吐出来。
  还没来得及思考叭儿狗是不是得了犬瘟,她的手臂已经被对方亲密地挽住了:“谢家姐姐,上次的事,是玉莲不对,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叭儿狗不乱吠的时候,声音居然极为甜美,连身为女人的谢青瑶,都禁不住酥了半边身子。
  不过,谢青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被叭儿狗拉着走到一处看不出是菜园还是药圃的地方,谢青瑶看看四周无人,随手一甩,便将叭儿狗瘦小的身子远远地丢了出去:“说吧,今儿又想玩什么把戏?”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92。 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家王爷吧?

  “谢家姐姐……”叭儿狗揉着屁股,可怜兮兮地跌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样子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谢青瑶皱了眉头,冷声道:“二小姐大概是弄错了,谢家是寻常百姓,谢家的女儿实在当不起您将军府二千金叫一声‘姐姐’。您若真有诚意道歉,至少该叫我一声‘谢侧妃’吧?”
  叭儿狗委屈地瞪了谢青瑶一眼,不情不愿地叫了声“侧妃姐姐”。
  谢青瑶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侧妃姐姐?
  这只叭儿狗是中邪了不成?怎么会这么执着于这声“姐姐”?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清秀小脸,谢青瑶皱眉想了一下,忽然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家王爷吧?”
  “姐姐你……说什么呢!”叭儿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噌”地一声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尖叫出声。
  这么激烈的反应,基本已经相当于在额头上写了四个字:欲盖弥彰。
  谢青瑶靠着井栏坐下,悠悠地道:“看上了就是看上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在宴会上你故意跟我过不去,也是为了这个吧?”
  “姐姐取笑我……”叭儿狗用力揉着衣袖上的绒球,脸垂得几乎要埋进胸膛里去。
  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姐姐”。看样子叭儿狗的决心不小啊!
  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千金小姐,若没什么决心,也不会肯来向她一个山村野丫头低头道歉了。
  谢青瑶微微冷笑,不咸不淡地道:“我哪里敢取笑你?你若是真进了王府,以后我求你的时候还多着呢!梅侧妃姐姐走了,王府中剩下的女人不是小门小户,就是寻常的小官吏小商人出身,你是将军府小姐,这正妃的位置除了你,还有谁敢坐?”
  叭儿狗偷偷地侧过脸,用眼角偷看谢青瑶的表情,许久才羞涩地低声道:“姐姐就会拿我说笑!我能不能进王府还不好说呢!爹爹本来是想求皇上赐婚的,可皇上说王爷的事情他不好硬来,还要先问问王爷自己的意思……”
  好嘛,背后搞小动作直接搞到皇帝那儿去了!要不是皇帝不肯管,现在只怕早就一道圣旨送进睿王府了吧?
  谢青瑶不禁有些佩服这父女俩的账盘了。
  上次在宫宴上丢尽了脸面,打量着八成嫁不掉了。就把主意打到睿王府来了是不是?还打算绕过君御涵,直接找皇帝硬塞?
  这是看准了君御涵太善良,还是看准了她太软弱可欺?
  谢青瑶微微冷笑。“真诚”地道:“王爷一向敬重韩将军为人,若知道贤父女有此美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王府中的姐妹们实在太少了。你若是肯来,倒也还能热闹几分。”
  “这么说,姐姐是答应了?”叭儿狗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谢青瑶挑眉笑道:“你是不是问错人了?我自然是喜闻乐见,可这事不由我做主啊!”
  叭儿狗靠过来挽住谢青瑶的手臂,笑得那叫一个甜美可人:“姐姐虽然不能做主。可是王爷和太妃都宠着您嘛!只要您替我在太妃和王爷面前说几句话,事情不就成了?”
  谢青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有几条黑线飞速闪过。
  见谢青瑶许久不语,叭儿狗非但不肯知趣地退却,反而越发亲昵地在她胳膊上蹭呀蹭,生怕谢青瑶记不住她是叭儿狗似的:“姐姐!我知道上次的事情让您觉得我冒失、不懂事,可我那是因为……因为太仰慕王爷,所以本能地对您有几分敌意嘛!后来对姐姐有了几分了解,才知姐姐是最配得上王爷的人。玉莲若能进府里来服侍姐姐,就是玉莲的福分了……”
  谢青瑶的身子不断往后仰,叭儿狗却不依不饶地一再往前面蹭,像是长在了谢青瑶的胳膊上似的。
  天知道,谢青瑶是费了多大的耐心,才忍住了随手将她丢进身后井里去的冲动!
  “姐姐——”
  叭儿狗脚底忽然滑了一下。手上本能地加力,重重按在谢青瑶的肩头。谢青瑶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子跌下井栏往后面仰去。吓得叭儿狗发出了足以震裂耳膜的尖叫。
  但这声尖叫在只发出一半的时候,便不得不戛然而止。
  因为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在以倒栽葱的姿势跌进井中的前一个瞬间,谢青瑶飞快地伸脚勾住了井栏,虽然身子极为不雅地磕在了井台上,疼得龇牙咧嘴,但毕竟并没有跌进井里去。
  叭儿狗怔了一下。慌忙伸手抓住了谢青瑶的脚。
  这时谢青瑶的上半身悬空在井口之上,后腰又痛得无法使力,全身只靠着一只脚挂在井栏上,一个不小心依然避免不了跌进井里的结局。
  但她并未感到如何惊慌。早在跌下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手扣住了井口的边沿,此时试探过可以支撑之后。她便干脆利落地抬起另外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叭儿狗的手上。
  叭儿狗尖叫一声,猛地抽回手倒退了几步。
  谢青瑶忙双脚勾住井栏,用力支起身子,忍着腰疼飞快地爬了起来,三小两下拍干净身上的几点沙土,跨过井栏冲到了叭儿狗的面前:“你怎么了?手受伤了?”
  叭儿狗揉着肿成胡萝卜的手指,抬起委屈的小脸,盈盈欲泣。
  谢青瑶忙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我从前自己配的药膏,活血化瘀最好了,你试试看!”
  “擦破了一点皮而已,很快就好了!”叭儿狗接过瓷瓶,看都不敢看就马上丢回了谢青瑶的手里,活像那瓷瓶上面沾着什么剧毒一样。
  谢青瑶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依旧将药瓶收进了怀中。
  叭儿狗长吁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亏得姐姐身手利落,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谢青瑶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后腰,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可怕的?我自己都没害怕呢!人命虽贱,自己不想死的时候,旁人想叫你死也没那么容易!刚才倒是‘多亏’你拉住了我的脚,否则便是不死,多半也要吃点苦头,一个冷水澡是少不得要洗的了!”
  “姐姐说笑了……刚刚也是急中生智而已。姐姐没事就好。”叭儿狗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一直在偷偷窥探谢青瑶的脸色,却始终没能看出什么来。


  卷一 一入侯门深似海 93。 抓住她!

  谢青瑶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色,笑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出来这么久,前面该找了。”
  叭儿狗顾不得再揉手指,忙又凑过来笑道:“还早着呐!里面又是祭天又是祭祖的,总要到午时才能结束呢!这会儿去前面又是联诗又是对句的,闷死人了,哪赶得上咱们在这儿清清静静地说会儿话?”
  谢青瑶听见“联诗对句”,顿时犯了愁。
  一群自诩为“才女”的少女嫩妇们,捏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附庸风雅。这场景想想便觉得恶心。
  相比之下,倒是这个“将门犬女”可爱一些,至少她不会拿什么“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来恶心人不是?
  叭儿狗看出谢青瑶的犹豫,忙拉着她笑道:“这儿风大,咱们往那边屋子里坐坐吧!”
  谢青瑶虽不情愿,但想到自己还不至于无能到惧怕一条叭儿狗,也便慢吞吞地跟着她去了。
  所谓的“那间屋子”,应该是僧人们存放药锄箕帚之类杂物,以及闲时休息的地方,位置在这一小片园子的后面,再往后就是树林了。
  这个地方应当是比较偏僻的,二人在这里说了那么半天话,期间叭儿狗还发出了一声尖叫,居然都没有一个人过来一看究竟。
  谢青瑶对土地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所以并不排斥在这园子里走走。
  但在将要走到那间屋子的时候,谢青瑶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是在地里长大的,叭儿狗却不是。可是走在前面的叭儿狗每一次落脚,都能准确地踩在泥泞最少的地方,这难道不奇怪吗?
  今日叭儿狗做的每一件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
  不管有多么合理的理由。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叭儿狗一定是怨恨她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是你,你愿意拉着一个你恨之入骨的人说半天的违心话,并且在推她入井失败之后,仍然舍不得与她分开,非要在烂泥地里跋涉半天找间简陋的草房子,只为跟她“清清静静地说会儿话”吗?
  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
  谢青瑶顿住脚步,看见叭儿狗依旧走得飞快,倒好像前面那间破草房子里,有她的亲娘在那里等着她一样。
  看见了陷阱还要一脚踩上去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谢青瑶是不会承认自己属于那两个群体的。
  所以她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毫不迟疑地转身往回走了。
  “姐姐!”身后传来叭儿狗既惊诧又焦急的声音。
  谢青瑶没有回头,边走边扬声叫道:“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没向奴才们吩咐呢,改日再陪妹妹聊天吧!”
  叭儿狗显然着了急,再顾不上泥泞,“噼噼啪啪”地在泥地里一通狂跑,急冲冲地追了过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呢?今天本来就是个游玩的日子,哪有什么重要的事?”
  谢青瑶的脚下丝毫不停,很快便走出了那片泥地,沿着来时的小路越走越快了。
  身后安静了片刻,忽然听到叭儿狗跺了跺脚,大声叫道:“都出来,给我抓住她!”
  谢青瑶的脚下微微一滞,忍不住回头看时,却见刚才那屋子里,忽然钻出四个军士装扮的人,屋后的小树林里更是有二三十人飞跑了出来。
  看服色,尽是韩将军手下的将士。
  谢青瑶吃了一惊,顾不得多想。使出吃奶的劲飞跑起来。
  可是她再快,也快不过这些行伍出身的军人。何况身上还有厚厚的锦衣,虽然并不笨重,但下摆那里却繁琐得很,不是压住了膝盖。就是绊住了脚踝,稍跑快一点就免不了要摔个趔趄。
  如是片刻之后,便有三四人抢到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谢青瑶不得不停住脚步,警惕地盯着前面。
  这个地方离人群密集处尚远。便是大声呼救,也未必有人能听到。
  韩永训既然敢派手下人来帮女儿作恶,必然是作好了万全准备的。
  难怪刚刚那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好奇地走到这个地方来。
  谢青瑶悔得肠子都青了。
  叭儿狗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站在两名士兵的身后冷声道:“抓住她!”
  谢青瑶深吸一口气,唇角扯出个微笑来,平静地问:“韩家妹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想请姐姐聊聊天而已。”叭儿狗似乎对谢青瑶的态度很诧异,愣了一下才冷笑着道。
  看到那些士兵缓缓地围拢过来。并且慢慢地缩小了圈子,谢青瑶不由得暗暗心惊。
  叭儿狗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请我一个人聊天,这阵仗也实在太大了点。”谢青瑶一边胡乱说着话,一边暗暗打量周围,心中飞快地盘算着从这些人手中逃跑的可能性。
  叭儿狗却已经看穿了她的意图:“劝姐姐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些人都是我父亲帐下最精锐的将士,你便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中逃出去的。”
  “韩将军帐下的将士,难道不是我大梁子民?难道不需要效忠大梁皇帝?韩将军私自调动皇上的将士来做不法之事,真当大梁的军队是他自己的了不成?”谢青瑶深吸一口气,正色斥道。
  她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气势凛然。有几人被她气势所摄,露出了犹疑的神色。叭儿狗见状愈加恼怒,厉声道:“效忠于大梁又如何?我父亲一生都在为大梁征战。到如今四海安宁,用不着我父亲上战场了,皇上就想着收回兵权,还以为我父亲不知道呢!那样忘恩负义的昏君,不效忠也罢了!”
  谢青瑶万没料到她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时不禁怔住了。
  这些士兵似乎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有几人的目光却已经开始躲闪起来。
  谢青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昂然站着,冷笑道:“为人臣者。一身一命俱属圣上所有,君令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圣上只是想收回区区兵权?韩将军有不臣之心,莫非便不怕灭门之祸么?”
  叭儿狗皱了皱眉头。忽然醒悟,脸色渐渐又放松下来:“姐姐东拉西扯的功夫果然深湛!我只是想请姐姐留下陪我聊聊天,怎么扯到我父亲和皇上那儿去了呢?”
  谢青瑶摊开手,无辜地道:“你我姐妹说话,自然扯不到旁人身上去,只是事情关系到圣上的将士,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将士们有家有口的,未必人人愿意陪着你们父女造反吧?我大梁的好男儿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可不是用来满足你父女野心的!”
  叭儿狗这次没有再上当。她冷笑了一声,扬声道:“将士们自然是要保家卫国的。我父亲也并无反意,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我姐姐本是圣上宠妃,只因你在家宴之上说了几句混话,便被圣上打入冷宫,可见你是个狐媚惑主的妖物!我父亲要带你到皇上和太后面前说理去,你敢不敢?”
  到皇帝面前说理去?信她才见鬼!
  谢青瑶在心里暗暗咒骂,面上却展颜笑了起来:“韩贵妃的事,我也深感抱歉,你若有办法让她复宠,自然是皆大欢喜。你若早说是为这个。我何必跑得这一身泥?”
  叭儿狗松了一口气,向众士兵打了个眼色,微笑道:“你肯帮我姐姐,那自然是好,我只怕你推脱不肯,所以才出此下策,姐姐不要见怪才是。”
  谢青瑶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地向她走了过去。
  站在叭儿狗身旁的几个士兵不动声色地围拢过来,状似恭敬,脊背却绷得挺直,显是蓄势待发。
  叭儿狗正笑得得意,谢青瑶却忽然转了个身,用力往最近的一个士兵肩上撞去。
  那士兵本能地一躲,谢青瑶已经冲出了圈子,但其余的士兵瞬间已追了过来。
  眼看一人的手便要抓到肩上,谢青瑶身子一矮,就势滚倒在地,沿着陡峭的山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叭儿狗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嚷,士兵们不敢怠慢,忙在后面急追。
  但山坡陡峭,本来已经不便奔跑,何况多数士兵心中已经对韩将军起了疑,又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刁蛮任性的二小姐,所以虽然有三十多人在后面追,依旧只能看着一袭月白色锦衣的谢青瑶,顺着山坡越来越快地滚了下去。
  一众士兵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向叭儿狗躬身,表示无能为力。
  叭儿狗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若是在将军府里,她多半要抽出鞭子在最近的几人身上乱打一番来出气的,可偏偏出门在外的时候,她是不会带鞭子的。
  随手在离她最近的一个士兵脸上抽了两巴掌之后,叭儿狗便不得不因为手痛而放弃了。
  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不是不清楚,计划本来是完美的,若非她在井栏边临时起意,异想天开地打算把谢青瑶推进井里去,也不至于引起谢青瑶的警惕而使得计划告吹。
  只是她的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过,计划虽然出了差错,但效果似乎也没有很差。
  从这个地方滚下去。不死也得摔成个傻子,何况山里还有饿着没地方觅食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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