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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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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丁一,甚至他恨丁一。所以赵辅也同样不喜欢丁家开在梧州的战地医院。但是其他将领并不恨丁一,据说战地医院里,跟屠宰场一样,那些个医生都是操着明晃晃的刀子。但沙场上重伤的士卒。送去之后,有三成以上的痊愈率,轻伤的更是高出七成以上的生还,却就成就了战地医院的口碑。
于是渐渐地便有了传说,说是丁容城不是被鞑子称为阿傍罗刹么?那战地医院里,其实是请了地府的鬼卒来帮忙的,用钱打点那些鬼卒,让他们帮手在生死簿上改名字。那些医生为啥都蒙着脸?全他娘是地府里请上来,见不得人的鬼怪啊!
于是乎还派生出某个时辰进去。活命的机会比较大的传闻等等,有人还带了香烛,把人送进去以后就在门口点着……战地医院那边天然呆和她那班半吊子外科医生、护士,解释了好多次,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一回,是赵辅手下的亲兵中了两刀,肠子都流出来,他是久经沙场,知道这等伤,找跌打医生来看,九成九是无救,所以才教人往战地医院送过去,他冲着那部下说道:“他们说要多少钱,便听他的,别跟丁家人吵,与他们说,只要赵某不死,一定会去交钱把这刀赎回来!”
伤亡实在太大了,只有老于军阵的将领,才会明白一个老兵,特别是负过伤的老兵,重返沙场的意义。这种流过血,见过生死的老兵,临阵而战,作用不是几个新兵可以相提并论的,特别是在这种冷兵器的战场上。
这时又有传令兵飞骑而至:“报!赵将军,石太保点将!”
赵辅拍了拍那部下的肩膀,示意赶紧把亲卫抬去丁家的战地医院,自己翻身上了马,领着几名亲兵往帅帐而去。
聚集在石璞帅帐里的一众将领,都显得无精打采。
减员太严重了,倒不是侯大苟的军兵如何利害,而是广西气候先把这些北边的汉子蹂躏了一回,然后就是山中的瘴气之类,更是教他们吃尽了苦头,
石璞坐在首位上,也颇为无奈。
他是总督过大同、宣府这等边镇军务的人物,若说他不知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而朝廷给的钱粮也算充足,但这数月以来,大大小小与侯逆战了数十场,却真的罕有斩获,真是连几个报捷首级也不多见。
因为往往侯大苟那边有人中刀中箭,都是乡里乡亲,拖着架着就跑了,也基本不会列阵来战的,都是数倍甚至十倍于官军,他们才会一涌而上,并且侯大苟的军兵,装备马匹颇多,不是什么好马,驴和骡子也有,都不是用来冲阵,是用来跑路的,官军一旦势大,他们就骑着大畜口往山里跑,入了山就分头乱窜,官军地势不熟,不是追失了,就是中伏,象赵辅这样的,凭心而论,已算得上是良将了,其他将领手下的部队,伤亡还要更大些。
帐中立着的将领,都有人低声说道:“不若学丁容城的法子,就地征募丁壮,加以练习,至少不会他娘的病倒啊……”、“是啊,据说丁容城那边,全是新丁,也没怎么出现大的伤亡,只是太保他老人家……”
石璞坐在帅位,虽然七十多了,但他还是耳灵目明的,哪里会听不见下面将领的私语?不过听在耳里,他也只有苦笑:“尔等以为,老夫心胸狭小如是,因着丁容城用过的法子,老夫都为了面子,弃之不用?丁容城吃饭饮水,老夫为着显得比他高明,便不吃不喝了么?”
这倒教下面的将领咬牙憋着笑意,一下子倒也振作起来,有了些活气。
“丁容城那边,是不吃空饷的。”石璞长叹了一声,这么对麾下将领说道,“那是真的不吃空饷,汝等要去丁容城军中看看就知道了,他给新军一天吃三顿干饭,管饱,中晚餐还有鱼、肉。”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丁一不但不吃空饷,自己还掏钱给士兵多发了一份饷,而且设立各种奖项,士兵只要达到标准,例如攀岩还是阻碍跑,规定时间内达到标准的,还有赏钱拿。
“禀太保,丁容城有钱啊!咱们比不了的!”下面一个将领就出声了,在石璞点头允许他说话之后,出列来抱拳道,“边镇的将领,送子侄去他的容城书院读书,都不一定能进去,又要够高,又要够重,还要举重物、跑步,就算能进去,一人还得交几万两银子啊!几万两不算多,象去年过了世的朱谦,当时送他小孩朱永进去,听说直接就送了二十万……”
石璞笑着挥手教那将领入列,却是拈须说道:“不许胡说,你怎么不说寒门子弟入学包吃包住?你这明明将门世家,硬要去读书,收多些钱,补贴寒门学子,有什么不行的呢?”他毕竟是士林中人,总觉得开办书院还是好事的。
不过军略总还是要议下去,只是一问着下面将领,谁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于是石璞无奈,也只好下了狠:“任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先下州府,再平四边!”大军驻在梧州,无法歼灭侯大苟的有生力量,尽管朝廷还没有下公文来催问,但历经数朝的石璞很清楚,朝廷的耐心是有限,决不会派足粮草,又给了自己数万边镇精兵,然后可以让他无所事事在梧州呆着。
而且他更加清楚,朝廷的粮饷,也不可能长久拔下去,之所以抽调九边精兵给他,就是为了速战速决,然后好去应付云贵那边的战事。再拖上两个月没有一点进展,就算皇帝支持他,于谦那边也支持他,朝廷也拔不出粮饷了。
“先绝桂林府之患,再下柳州府,直扫南宁府……”石璞的大方略并没有什么高明,但也没有错漏,若真能按他所说,以梧州、桂林、柳州、南宁四府全都扫净了侯大苟的后马,再以四府为基地,包围浔州府——也就是桂平,侯大苟发家之地,那么他的战略目的,当然也可以实现,侯大苟所部,如被穿插包围在桂平一地,而广西得以光复,自然就不成问题了。甚至拿下南宁和桂林,还可以看看能不能跟正在云贵的朝廷官军会师……
两天后的怀集县里,丁一收着两广总督衙门的公文,却就笑了起来:“石太保,恐怕想得太多了。”却对胡山吩咐道,“我不能擅离怀集,连南那边就由你去,和那里的瑶族人说说咱们怀集的情况,也可以请他们派人来看看……”又对文胖子说道,“你去蒙山那边,跟大瑶山他们的瑶王谈谈,带多几个人,带多一些酒。”大瑶山就是后世的金秀瑶族自治县了,其实桂平也是属于大瑶山,不过桂平在南边,蒙山在北方。
丁一不太相信整座大瑶山都听侯大苟的号令。
而且怀集就摆在这里,要是瑶王肯派人来考察一番,丁一不信他会不动心。
这就是丁一的战略,只有从根本上把侯大苟孤立起来,让他失去群众基础,才能够把侯大苟挖出来,不然的话,这十万大山,来多少兵都全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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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拯救两广总督(一)【月票加更】
夏季的气候,对于广西承宣布政使司来说,并不太好过。
但是,无论是古今中外,有一点是不会改变的,穷人在哪里都不会过得太轻松。正如丁一以前如何努力都好,他的日子都不会太轻松。但知识改变命运,在丁某人的身上,得到了足够的体现。
在拥有领先世人几百年的知识以后,哪怕是在这个年代的广西的夏天,他也过得不错。至少他可以泡在怀集城郊庄子里修完工的游泳池,和天然呆、柳依依一起晒太阳,喝着冰——从湖广运来的冰镇的酸梅汤,当然也许丁一还是有遗憾的,那就是柳依依和天然呆死活也不肯穿上他设计的泳衣。
“不要跟我谈账目,依依,为夫弄不懂那玩意,还有,这里又没外人,你不肯穿泳衣就罢了,能不能别自称妾身?”丁一左拥右抱,不经意流露出来,平时在人前的貌岸道然下面,掩饰的本性来,“你就不能跟香莲一样自称我吗?”他这样抱怨着,柳依依羞红了脸正在躲闪他手上的动作。
不过马上他就后悔了,因为天然呆抚摸着他宽大的胸肌,对他说道:“师兄你知道吗?前天接了一个伤兵,那箭从这里,对,这两根肋骨之间,穿透了胸肌,送进来还有气的,切割真皮和肌肉之后,那箭倒是取了出来,但一下子血就狂喷起来,看来是取出箭头时,那做手术的护士不小心,伤到动脉……”
于是柳依依就在边上接嘴:“那些当兵的没让你赔钱啊?你手下那些庸医……”
“没有。进去都让他们签了那免责文契,按了手印的!我让他们等等,他们分不清医生跟护士。硬是一大群人跪着冲个护士磕头,求她做手术,唉,虽说不是我的错,但这治死人,心里总觉好别扭,以后谁敢偷偷帮人做手术。看我萧女侠不给她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不然这么下去,我在江湖上的名声……”
柳依依一听来劲了:“还好签了那文契!要不这么弄。不然非把咱家里钱赔光不可!妹子你以后可别胡乱收人进去医,看着能活的才好医……那护士,得叫她赔钱,明明是个伙计的身份。那有给人一求。就当自己是掌柜的?这哪能纵容!不让她赔个几百两是不成的,她家没钱?有田地没?有田地也成啊……人命关天,你不能纵容……”
一个是财迷,一心找着机会捞钱;一个是大侠梦还没醒,一心想着什么见鬼的江湖名声。
丁一实在受不了,摇头道:“闭嘴!你们有点人性好不好?一条人命啊!什么名声和赔钱?这事香莲你得管,那护士不能就这么算了,没有行医资格怎么能去给人动手术?扭送梧州当地衙门……”
“师兄。人家当时剑都抽出来,想给她来个透心凉的。咱江湖上儿女,做错就要认,一命偿一命嘛,可是那些军兵跪着求我,说他们不怪那护士……”天然呆嘟着嘴这么说道,似乎她在意的不是护士越权而造成医疗事故,而更多是在乎自己名声无损。
丁一就不乐意了,医生要这德性哪能成?
但没有等他开始纠正天然呆的三观,外面就跑进一个婢子,急冲冲地小碎步迈得飞快,跟竞走一样的:“老爷,门外来了个军爷,披盔顶甲的,跪在门外拼命磕头说要见您,那刘大管家教奴婢来报与您知道,那军爷叫、叫、叫沾酱肉脯!”
沾酱肉脯?还有这名字?但刘铁会差人来通传,看来只怕不是什么小事,按不好是关外出事,来的是吉达那些草原人?丁一只好爬上来抹干了身体,换了衣服往前厅出去,一到了客厅,才发现哪是沾桨肉脯?是左参将赵辅。
不过那赵辅盔甲上全是一道道发黑的痕迹,看着就是血粘了尘土的模样,头脸也是同样尽是血污,那位奴婢也真是好胃口,就这模样说是烧肉还沾边,居然能整到沾酱肉脯去,丁一心中也觉得好笑。
不过赵辅一开口,就不好笑了。
关键是这位左参将、都指挥佥事,没说话先脱了头盔,用脑顶冲着丁一磕了三个头,就是类似乎佛教里顶礼那样,不是用额头磕的,就三下,丁一看着他那脑袋,几乎立马肿了一下,吓得丁某人顾不得在椅上模拟首辅气度,一个箭步过去把他搀了起来,这么让他再磕下去,真是感觉能磕死在这里啊!
丁一就是要弄死他,也不能在自己宅子里啊,要真磕死在这里,那真是黄泥上身,不是粪也是粪了!丁一连忙大叫:“子坚,叫医务兵!弄盆清水来,让厨房快弄点热乎汤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毕竟丁某人是久经沙场的,他这一搀赵辅,就觉得不对了。就算磕出脑震荡来,以赵辅这种武人,不至于从搀起来到现在,还有丁一的双手给他做支撑点,还找不准重心啊!要平衡性差成这样,还骑得了马?
被丁一硬生按在椅子上坐下,赵辅一开口,差点没把丁一吓死:“晋公!救救石太保啊!石太保五千兵马,只余十天军粮,被围郁林州七天了!”这回不叫丁如晋了,也不叫容城先生了,直接叫晋公了,而且鬼嚎一样的叫嚷着,也不要什么脸面,嚎完竟就抱头哭起来,也不知道是情急,还是脑袋痛……
“啪!”谁知丁一听着,伸手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极为清脆,立时在赵辅满是血污的脸上,抽落不少血痂,赵辅惊惶地抬起头,极为惊恐地又一下跪倒在地,抱着丁一大腿嚎叫道:“晋公,不是末将怕死,末将闻讯从桂林府领兵回来,昨晚抵达,一刻不停,晚上冲了一次,白天冲了五次,折了七八百儿郎,实在是杀不进去啊!再冲下去,就是兵变啊!”
丁一冷着脸,抽出腿来一脚就把赵辅踹倒,这时奴婢由刘铁张罗着端了洗脸水上来,吓得双股发战,因为平日里丁一都是模仿首辅气度,端着个微笑,跟面瘫一样,说话都是恨不得低十六度,此时看见丁一横眉冷眼,对一个将领这么处置,真是吓得胸口波澜起伏。
“滚起来。”丁一沉声对赵辅叱道,“将是兵胆,你都这鸟样了,能不兵变算你祖坟冒青烟!你是白痴么?昨晚抵达,不扎营憩息,预着敌军偷营,还发动夜袭?你以为你领着的是岳家军啊?今天还冲了五次!昨晚吃了一次屎,是臭的,不够,还得白天再吃五趟才甘心?他娘的,要是老子在你手下当兵,那才真倒了血霉!”
赵辅被他这么一通臭骂,爬了起来,却还真是冷静了下来,一个是丁一暴露出来的腔调,那才是他的本性,正宗的行伍做派,听着亲切;一是丁一骂到点子上了,赵辅冷静下来,真是方觉自己干了蠢事。
丁一这时也不装什么风度了,直接扯开长衫,脱下卷成一团甩开了,身上只着一条四角短裤,显露出线条清晰结实无比的一身肌肉,往椅子上坐了下,端起茶碗一口喝尽了,对那孙子一样低头站在边上的赵辅骂道:“卸甲、洗脸、清创、吃饭,弄完再来跟老子说正事。”赵辅本来想说些什么,被丁一瞪起眼说了一句,“在此之前你要敢开口跟老子说话,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赵辅竟被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开口,老老实实卸甲,去边上洗漱了,丁一看他那模样,看着还哆嗦,身上还有几处包裹着,看怕还是被创数处,是真的自己亲身冲过阵的,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来情况真的不太好。
这时刘铁下去吩咐了厨房又跑上来,丁一却就招手示意他记录,只听他开口道:“命令,大明第一师山地旅第二零一团,进入三级战备;第一旅第一团,接令之后六个时辰内,由师长杜子腾带领,从肇庆向梧州进发,务必于明天正午之前到达肇庆;第一旅第三团接手肇庆府城城防,由副师长胡山接任肇庆府城城防司令官。此令,即刻生效。”
刘铁用鹅毛笔沾着墨水很快写完,给丁一看了无误签上名,再用了丁一的印信,马上就飞奔而去,派传令兵去送信了。为什么赵辅会败成这样呢?丁一可是记得清楚的,成化年间干掉侯大苟的刽子手,就是赵辅这厮啊!
这也是当初丁一没有干掉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毕竟广西这么个乱法总不是个事,他还想着要是赵辅能如历史上十几年后一样,把侯大苟平了,那也算是还原历史事实了,再说,那样自己也不用沾上镇压农民起义的名声。
对于内战,丁一真的不太感兴趣了。
不过赵辅败得这么惨,难道侯大苟集结了大部分的兵力,想再干掉一个两广总督,以直接把朝廷打到屈服放弃广西?否则的话,石璞领着五千边镇军马,怎么会被困住?
但如果侯大苟真的集中兵力要去把石璞吃掉的话,对于丁一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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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拯救两广总督(二)【月票加更】
这时听着有伤员的天然呆,已穿戴整齐还穿上白大褂、白帽,挂着口罩,带了两个医务兵飞奔过来。天然呆看来经常拿活人练手,又不用担心医疗事故有医闹,现在倒是气定神闲,指挥着医务兵,不由分说就把赵辅抬上推过来的手术床,塞了一瓶烈酒给他,就这么叫他灌下去,然后一卷绷带塞在他嘴里叫赵辅咬住,天然呆就开始表演时间了,“清创”、“备皮”、“止血钳”、“擦汗”、“三号钳子”……
丁一好心看天然呆一头汗,低声叫婢女去弄两盆冰过来,谁知被天然呆听到,直接被训斥:“师兄,别胡闹!他没发烧不用降温,有个伤员就是温度过低,手术之中痉挛然后死掉了。”
那几个医务兵被天然呆使得团团转,真要不是眼前少了几台示波器、心电图之类的,丁一真还以为自己回到现代的年月了。丁一真是哭笑不得,好吧,被人说胡闹,想当初这人体解剖还是丁某人手把手教她的。
**实验做得多,又无医疗事故的责任,不可否认这种毫无压力全凭医德的情况下,天然呆的外科手术麻利到让丁一口瞪目呆——在厨房把一碗汤饼端上来之前,她居然完成六处伤口的清创、缝合,以及青霉素的注射。而这六处伤口其中有一处是卡在骨头里的箭簇,而有三处是需要做三层缝合处理的深创!
“吃。”指着那碗汤饼,丁一对着面色苍白的赵辅说道:“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开口。”
于是赵辅只好把那碗汤饼连汤带水吃了个底朝天,不过还没等他打个饱嗝,丁一却就命令他:“从头说起。不要废话,不要加一句替你自己或是石太保开脱的话,每一句,老子就在你身上割一刀,然后再叫人来给你缝上。”
赵辅至少现在真的已经对丁一的命令形成了一种习惯性的服从,几乎完全用第三者的角度来描述这件事:兵贵神速,石璞毕竟七十多了。又不是每个七十多的老头,都能跟王骥那老家伙一样骑马舞刀,所以他不可能跟着大军出动。就领着五千边军坐镇梧州府。
将领们领着的精兵,一路上遇到很多骚扰,但是都是边镇强军,又有已定的行军目的。几乎都是几阵箭雨过去。袭击者就逃遁无踪,而桂林府比他们想像中还更好打,因为侯大苟根本就没有那里放上一兵一卒,至少在大军到达时,是完全找不到一个侯大苟手下,而桂林府由着知府带着差役,还能勉强维持秩序。
丁一听着苦笑,摇头道:“侯大苟要州府做什么?若他肯固守州府。广西还能乱这么久?”
赵辅抹了一把脸,这让他的手臂有些牵扯到伤口。哆嗦了一下,毕竟烈酒不是麻醉药,而且他还不敢让自己醉,丁一看着,却没有给予他任何同情:“挺直腰!还他妈的将门世家出来的将种呢!”
不是他残忍,而是丁一很清楚,赵辅的伤其实很重,也就这么一口气顶着,要是让他泄了这口气,能不能醒转真不好说,这也是他硬逼着赵辅吃下那碗汤饼的原因,至少有点营养支持着。
赵辅被丁一这么一吼,脸上泛起病态的晕红,真把腰挺直了来:“是,晋公,看起来,他们是不要州府的,不过不时会进府城里抢钱,抢粮,抢女人……”事实上成化年能把侯大苟这伙义军剿灭,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因着这种抢劫行为而失去群众基础。
平了桂林府,接着就留了八千兵给赵辅,其余数万大军向柳州府而去,结果第二日,就传来消息,说是石璞领着五千军兵出城,然后被侯大苟的兵马围困在郁林州,赵辅听着大惊,要是失了主帅,他们这些将领,绝对是讨不了好,皇帝治不治他们罪,兵部治不治他们罪暂且不提了,石璞的门生旧故,必定会挑唆御史上奏弹劾,必然是说他们这些军兵贪生怕死才会失了主帅云云,至于事实如何?那些一辈子没杀过只鸡的士林中人,却是不会理会的。
“为什么石太保会出城?”丁一打断了赵辅的话。
赵辅苦笑道:“据说是小股贼人步行而来,到梧州府城城下挑衅……”接下去不用说丁一都能猜得到了,无非就是石璞看着对方是步卒,人数又不多,感觉是个良机,杀敌心切的他就领兵出城,结果就被诱到伏兵之处了。
丁一颇有些郁闷:“太保也是知兵的人,安会如此轻进?”
赵辅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丁一,当他确认了丁一真的不知道,才无奈开口道:“太保前些天接到了京师里朋辈的书信,据说,又有御史要以十四年前旧事弹劾于他,故之,或是太保有所顾忌……”
十四年,说是的正统十四年。据说石璞和王振关系不错,所以当时的工部尚书王卺和王振合不来,正统十三年致仕也就是退休回家之后,石璞就担任工部尚书。去到正统十四年,处州叶宗留起义,朝廷就派总兵官徐恭等将领前往征讨,当时就是石璞参其军事。
但是大军还没去到,叶宗留已被党羽陈鉴胡杀害。
而当时的巡抚张骥招降了陈鉴胡,所以起义就被基本扑灭了。但是石璞等人仍然逗留在那里,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所以就被当时的御史张洪等人所弹劾。所谓以旧事弹劾,大约就是以这个先前去御前喷石璞,说他徒废国家钱粮,而无寸功吧。
赵辅认为是这样的顾虑,才使得石璞会被诱出城去。
若说侯大苟这把广西搞烂十几二十年的,是谁平的,那作为古代军事爱好者,丁一还能记得个赵辅;成化年名将是谁,他还能说出个王越、朱永。至于说石璞贪图战功,明明敌退而无故逗留,所以被弹劾,丁一哪里知道这些事?除非他随身带本明史稿吧,
此刻听着赵辅说起,无奈苦笑道:“人但凡有了私心,便会出错,真没想到太保会被如此计策诱将出去……好了,你识字么?很好,你把这情况写成折子吧,你要老子去救石太保,老子这边还得递到朝廷去呢!”
赵辅写完折子,又看着丁一也同样当场写了折子,用了印,派人送去京师,一口气松下去,立时感觉眼皮越来越抬不起,却听丁一又对他道:“蠢才!你是想兵变么?连接让军兵冲了这么多次,战损二成有多,你这主将还要离营?子坚!带几个人,把这蠢货带回梧州的军营去,不论用针扎,用冷水浇,这一路上他得醒着,到了军营,他得抬头挺胸走进去!”
“是,先生!”刘铁这些日子都快憋出毛病来了,怀集也就这么几条大街,就算撒了野去玩,一天都能转上好几回,再说他是京师出来的人,这小县城有什么好玩的?这时听着丁派他出去,倒是喜上眉梢。
丁一揪着赵辅的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几乎就是贴着他的脸对他道:“听着,你给老子挺住,无论如何要挺到军营里去,知道没有?嗯,进了军营,你要觉得自己支撑不住,可以把军中事务当众宣布交给刘子坚,听到就答‘是’!”
“是!”赵辅的服从已成条件反射了。
“大声点,听不到!你他娘的白长一副好体格,怎么就是个娘娘腔?”
“是!”赵辅吼得嘶声裂肺。
“行了,滚!”丁一没好气冲他挥了挥手,他不得不这么干,要是赵辅在这瘫下,指不准就醒不来,再说,梧州那三千兵马,桂林那五千军兵,指不准就这两天会溃散殆尽——主帅被围又救不出来,战损二三成,主将也不见,再怎么老兵,也觉没个主心骨啊。
虽说这些不是按丁一操典出来的部队,但也算边镇精兵,就这么没了,丁一可不甘心,那也真的太败家了,而且随赵辅杀回梧州的还都是骑兵,这个年代,至少在连发武器列装部队以前,骑兵在战场上,依然有着他们的舞台,无论是夜不收还是追击残敌、打扫战场。
但在刘铁走后,丁一却就眉头紧皱了。
他必须去救石璞,大明在广西死了一个前任布政使,已足够丢脸了,要是再死一个两江总督、工部尚书、太子太保的话,那大明在广西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并且见死不救,景帝和朝廷以及天下人怎么看他丁某人?别扯什么无故不得擅离了,两广总督都被围困住了,这要不算事,什么才算事?
但此时这样出击,完全和他的战略相违背。
侯大苟不想决战,丁一也同样不想在这个时候决战。
按照丁一的计划来说,新军至少要经过两年的训练,才能推向战场。
怎么办?他不得不去拯救被围的石璞,而他的新军,少到目前为止还没达到他的训练要求。
不得不说,这对于丁一来,真是就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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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拯救两广总督(三)
这个问题一被提出来,马上就被作为山地旅旅长的邢大合否决了,他说得很不客气:“先生,无论如何,弟子都得不同意您的想法!如此行事,绝对是不妥的,千金之子尚且不坐垂堂,何况于现时您是左副都御史,手下更有数万军兵,一县一府城在指望着您啊!”
丁一摸了摸鼻子,这让他很有点郁闷,他刚才不过是提出了:“动用新军必定不妥,这些兵还没有练好,就这么把他们推上战场,去打完全没有把握的仗,你们要知道,这跟怀集那回,咱们事先就布好局等对方来钻的战事,是全然不同的,要救石太保,是避了硬仗的,故之,我以为,此事以正正之阵,恐是不妥,得另谋他计。”
于是便招来了一大堆的反对声音,邢大合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刚从杜子腾那里回来的肥球:“先生,不兴这样的,指挥使都少有上阵,便是上阵,也是精锐家丁拥簇四周,您这么整,弟子感觉不合适啊!”
至于朱永、吴全义等人,也无不反对的。整个军议立时没法进行下去了,丁一不禁有点恼火,轻咳了一声,那门下弟子才静了下,丁一摸了摸已长了寸把长的胡子,板起脸说道:“成何体统?这是军议还是菜市场?”
“弟子错了,请先生责罚。”话虽如此,一个个脸上却是坚定无比,无论如何丁一也别想让大伙同意他要自己亲自去救石璞的计划。
虽然他还没说另谋他计是什么计,但是在座的弟子却全认定了。丁一又要搞亲身历险那一套把戏了,邢大合这种一开始就跟着他的就不用说了,便是投入丁一门下时日不算长的肥球。也是知道丁一的习性的。
“至于这样么?”丁一不禁苦笑起来,这也太夸张了,还没开口先来否决。
弟子们都没说话,只是脸上都是一副:当然至于!您老不就想着这调调么?
作为大明第一师医务保障系统领导人的天然呆这时总算反应过来,她却是异常的高兴:“师兄,我支持你!这回咱俩一起去,哼哼。双剑合壁天下无敌!教他侯大苟知道,萧女侠也不是吃素的!”
丁一除了把脸埋进双手里之外,也只能叫充任警卫的两名女学生进来了:“萧医生身体不太好。你们陪她下去休息。”这可是军议来着,老天啊,怎么这货突然就发作,这算是搞笑还是卖萌来了?
丁一抬起头。环视着那些学生。“是谁?谁通知她来参加军议的?”
听着丁一问到,刘铁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也是同样苦着脸道:“先生,大约是通知怀集大明第一师各部门首领官联席会议,所以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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