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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缘-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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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书被直接送到了万平伯府。
    万平伯府的人被从睡梦中吵醒,听完沈家小厮的陈述并拿到沈琏亲笔所写的休书后,赵氏直接晕了过去。万平伯也是气得直锤胸口,大骂“孽障”。俞氏在意外和震惊之后,倒微微露出点笑意,冉筱这是自掘坟墓,怪不了别人。
    经过了晚上的审理,案子基本已经查明了,大家都累了,便各自回去休息了。案子择日判决,是什么结果,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冉凝遇到绑架的事还没敢惊动镇北侯、钟将军和谭氏,所以钟溯回来也是悄悄的。可刚进院门,还没等回屋,小五就来报,说西崖向北鑫开战了。

☆、第90章 求情

第90章求情
    西崖向北鑫宣战,对钟溯来说是意料之中,但却比预想的早了一些。估计也是怕奉国将军带兵去夺粮,为防夜长梦多,倒不如直接开战。
    西边有战事,皇上自然也不能在这么“病”下去了,很多事情都还要皇上定夺,而西崖这一下,也算解了六皇子和奉国将军的燃眉之急,让皇上好起来倒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钟溯让小五立刻通知贤贵妃,停了药,让皇上病愈。
    钟溯进屋后,冉凝还在睡,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冉凝将他的枕头抱进了怀里。也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被她抱着了,还是在寻求一种安全感。不过无论哪样都好,都是冉凝对他的依赖,这让他感觉很好。
    简单地洗漱后,钟溯上了床,轻轻将冉凝怀里的枕头抽出来,可刚抽了一半,冉凝就醒了。
    “你回来了?”冉凝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并没有真的清醒。
    “嗯,时辰还早,接着睡吧。”钟溯说着,将自己的枕头放好,躺下搂着冉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冉凝借着困劲儿,没多会儿又睡了过去。
    钟溯的心事多,并没能马上睡着。西边开战的事料想很快就会传进宫中,此事非同小可,他也不能再继续装病躲懒了。如果能借此奠定六皇子的地位自然是在好不过,如果不能,现在形势本就紧张,不到万不得已,钟溯是不想主动提出征之事的,毕竟皇上已经开始忌惮他了,他保家为国的意愿是一回事,可也要顾忌到不可功高震主,否则是得不尝失。
    冉凝彻底醒来的时候,钟溯刚睡着没一会儿。有冉凝在,他睡得比以前安稳了许多。冉凝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后让碧竹进来服侍她洗漱。
    “怎么样?后背还疼吗?”冉凝关心着问道。她也不好直接去看碧竹的伤情,只能问一句。
    “已经好多了。昨天您给奴婢的药很好用。”碧竹微笑着轻声道。
    “那就好。”冉凝也放心了。碧竹一直说没事,并没有看大夫,冉凝虽然有些担心,但看她今天也挺精神的,感觉应该没什么大事,才略放心了些。
    洗漱过后,冉凝去谭氏那里请安。
    见她进门,谭氏立刻笑着让她坐到身边来,说道:“快尝尝厨房一早新做的鲜花饼,我吃着不错,你要喜欢也带回去一些。”
    这鲜花是温室中养的,一般只供给王公贵胄,毕竟不是时节上的东西,总是贵一些的。若厨上有会做鲜花饼的厨子,就可以做上一次,味道香甜,引人食欲。
    “是。”冉凝笑着接过一个,尝了一口后,点头道:“真是不错,虽还未到百花盛开的季节,但吃上这个,感觉仿佛置身盛夏花园之中了。”
    “我也这么觉得。”谭氏笑着让丫鬟给冉凝装一些带走,随后问道:“溯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相公昨日有事,忙到很晚,我没吵醒他,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被绑架的事冉凝也不想多提,反正徐大人自有公断,说多了也是徒惹谭氏担心。
    “嗯,让他好好休息。”谭氏现在恨不能把对钟溯疏离的那几年的疼爱一起补回来,别说钟溯只是多睡一会儿,就算不过来,她都没怨言。
    “相公不知道何时起来,我怕吵着他,今日就赖在母亲这儿用早饭了。”冉凝笑道。她只是找个借口多与谭氏亲近一番。从隔阂消失后,谭氏对她是真的好,让她这个从来没得到母亲疼爱的人得到了满足,也更想好好孝顺谭氏。
    谭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好啊,咱们也正好一起说说话。”
    “好。”冉凝笑应着。
    话音刚落,管事就赶来报,说万平伯府来人了,要找少夫人。
    冉凝微微一皱眉,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她自认没有那样的肚量,不可能不追究。
    “万平伯府?”谭氏有些意外,这一大早的,万平伯府的人来干什么?难道又有什么喜事?
    “是,来的是一位姓赵的姨娘。”管事回道。
    这位赵姨娘谭氏是听说过的,只是依旧想不明白她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谭氏说道。
    “母亲。”冉凝站起身,说道:“还是我自己出去看看吧。”无论出于哪方面,冉凝都不希望赵姨娘在母亲面前闹。
    “无妨。早饭马上就好了,你这一来一回地再冷了。就让人进来吧。”谭氏说着,挥了挥手,让管事把人带进来。
    冉凝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纸是包不住火的。
    赵氏一进门,也没向谭氏问好,直接就扑到了冉凝脚下,哭道:“三姑娘,您行行好,就放了我的筱儿吧。我的筱儿单纯无知,只是一直被蒙蔽了双眼,才做出这种事,她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追究了,放她一条活路吧……”
    赵氏即便只是个妾,也算是冉凝的长辈,冉凝断不能受她这一跪,赶紧跪身去扶人。
    谭氏看着一进来就哭喊着让冉凝放过冉筱的赵氏,也没满肚子疑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氏问道。
    赵氏似乎觉得谭氏更能说服冉凝,立刻转向她,说道:“夫人,您帮我劝一劝三姑娘,让她放过我的筱儿吧。我的筱儿心地善良,一定是被人蒙骗才干出这种事来。而且她才失了孩子没多久,身子还没调养好,实在受不了这般苦楚啊。”
    赵氏的话倒让谭氏越来越糊涂了,抬头问冉凝:“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母亲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冉凝说道。
    “什么叫没什么?!”赵氏先不干了,说道:“你在这儿好好的,当然没什么了,而我的筱儿却在牢中受苦。沈家那群挨千刀地居然还送了休书来,这可让筱儿以后怎么活啊?”
    冉凝被她说得气不打一处来,赵氏这话倒像是她冤枉了冉筱,害她被休了一样。
    “你现在跟我付出找徐大人,你跟她说都是误会,让他放了筱儿吧。”赵氏哭得更凶了,似乎立刻就要哭晕过去似的。
    谭氏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连徐大人都牵扯进来了,肯定不是小事。
    “碧竹。”谭氏叫了候在门外的碧竹。
    碧竹上赶忙走了进来,跪地道:“夫人。”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碧竹整天跟在冉凝身边,她相信这小丫鬟一定知道。
    碧竹在外面的时候,听赵氏这么说,早就满心愤慨了。不过谭氏让她说,她还是小心地看了冉凝一眼,毕竟她还是习惯听冉凝的话的。
    见碧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谭氏说道:“你要不说,我就叫小五来了。”
    碧竹知道,小五一来,肯定不会瞒着谭氏的。于其打麻烦,不如她直接说了算了。于是瞥了还在哭哭啼啼地赵氏一眼,把昨天的事一股脑儿全说了。
    谭氏听完,气得脸都青了,一把扶起半跪在地上扶赵氏的冉凝,说道:“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自私自利的人,扶她做什么?”
    冉凝沉默地低着头,她也不是真心想扶,只是作为晚辈,总不能让人挑错。
    谭氏把冉凝挡在身后,指着赵氏道:“只有你女儿是女儿,我家凝儿就不是女儿了?你知道疼你女儿,我还心疼凝儿呢!你女儿做下此等恶劣之事,还想让凝儿给她求情?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谭氏曾经也是当家夫人,说起话来是丝毫不含糊的。
    “所幸凝儿没事,若真被你女儿雇的人伤了脸,你们拿什么陪?你口口声声说你女儿善良,我看整个京城没有比你女儿更恶毒的女子了。今日就算凝儿同意说情,我也不会同意的。你这种人,我们镇北侯府不欢迎,也容不下!”说着,谭氏冲门外喊道:“来人!”
    “是。”门口的几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把这个赵氏送回万平伯府去,顺便告诉万平伯夫人,万平伯府的人自己看好了,别让她再出现在我们镇北侯府。”谭氏严肃地说道。
    “是!”几个婆子领了命,架起赵氏就往外拖。
    赵氏的力气再大,也敌不过几个强壮的婆子,只能一边喊着让冉凝放过冉筱,一边被拖出镇北侯府。
    镇北侯和钟将军回来,正好看到赵氏被拖出府,心下也满是疑问。到谭氏那一问,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镇北侯一拍桌子,怒道:“我镇北侯府的孙媳妇也敢动,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冉凝连忙安慰着镇北侯,让他别动气,说自己没事,好在钟溯及时赶到。徐大人已有定夺,且听徐大人判决便是了。
    钟将军也是气得很,直接给冉凝配了四个护卫,平日在府中倒不用,出门的话这四个人必须跟着。
    虽然身边跟着人挺碍事,但这都是长辈给的关心,冉凝也没有拒绝,谢过后,陪着三位长辈一起用了早饭,又安抚了一番,才总算让他们消了些气。
    钟溯起床后得知赵氏来过,又看到父亲派来的四个人,也没有拒绝。既然暗处的防卫不足,明着带着人也好,安全最要紧。
    冉凝已经用过早饭了,所以钟溯用饭的时候她只是在一旁陪着,并没有动筷子。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钟溯放下汤匙,说道:“我回来时,小五说暗卫来报,西崖向北鑫开战了。我已经让通知姑母停了喂给皇上的药,皇上不日就会康复。这次之战,不到最后,我是不准备出战的。你怎么想?”
    冉凝沉思了片刻,说道:“你不主动请缨是对的。我认为接下来应该要做的是在京中做好部署。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大皇子与西崖有勾结,无论这次西崖宣战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在京中最好准备。以免大皇子或者其他皇子借机生事,意图皇位。”
    像这种边关大乱,看似只是边关危险,但朝廷派兵派粮,无论对国库还是对人力,都是一次不小的消耗。边关战事越大,京中也就相对越薄弱。若真要生事,在西崖投降之前,都是很好的时机。所以他们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多做部署,以防万一。
    “你说的没错。我一会儿去祖父那儿,同祖父和父亲再具体商议一下。”他们手里到底有多少兵,冉凝是不知道的,所以具体部署的细节,还要跟他祖父和父亲商量。
    “嗯。”冉凝点点头。这事钟溯比她在行,也就不需要她多言了。
    当天下午,西崖起兵一事就传到了宫中。
    三天后,皇上病情大为好转,亲自上朝处理此事。钟溯也归朝了,但并未做任何表态。倒是大皇子,主动请缨愿带兵出征,平定西崖之乱。皇上考虑了片刻,大手一挥——准奏。
    至于六皇子和奉国将军弄丢粮草一事,皇上也没空追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奉国将军是人才,又正好在西边边境,皇上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处置他。六皇子跟着奉国将军征战,皇上也不会多说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击退西崖,换回鑫北安定。其他的,都可退后再议。
    暂且保住了六皇子和奉国将军,镇北侯府也能稍微松口气。接下来他们还要看形势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不过大皇子主动要求出征一事多少让他们有些意外,总觉得有些不合常理,却又抓不住头绪,姑且暂时不去想了,先把手头上应该做的事做好再说。

☆、第91章 揭发

第91章揭发
    大军整顿完毕后,大皇子带着皇上的圣旨,领军前往西边边境。那里虽常年有军队驻守,但西崖这次大举来犯,原有的军队肯定是不够的,支援也必不可少。
    大皇子出征,是皇上亲自来送的行,也是以此表示重视。皇后的脸色虽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倒是大皇子的母妃江妃和左相一派十分得意。待大皇子得胜归来,封个王位是肯定少不了的,到时候也能跟鸿王平起平坐了。
    冉筱顾凶伤人,虽未达目的,却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帮着买凶的宝卉和剩下那两个混混已经判了处决,冉筱这边,赵氏求到了娘家。赵家给拿了不少银子,也算仁至义尽了。徐大人的意思是将人关到戒律庵去,不过也看在老万平伯的份上,给了万平伯一个选择的机会。若万平伯府有能关押冉筱的地方,也可以商量。
    戒律庵听名字像是一个尼姑庵,庵中也的确有修佛之人,但那里是不对外开放的,专门关押一些罪行严重但又不至死的女犯。被关进那里的人这辈子都是出不来的,家属每三个月可以探望一次。在庵中的女子犯除了服刑外,每日还要念经劳作,忏悔罪孽。劳作的物品会拿出去换钱,给庵中买些檀香之类的。
    但凡有可能,谁也不希望家中有女子被送到那里去,除了是真心向佛,否则那里对这些女子来说都是折磨。
    万平伯是根本不想管冉筱了,徐大人怎么判他都认。俞氏更是不会管的,她巴不得冉筱被关进戒律庵,这事一闹,别说他们万平伯府了,就连冉姌的名声也都有损。冉凝是受害者,家中的亲庶姐要害她,她是被同情的那一方,自然不会让人觉得她有半点不好。而冉姌多了一个谋害庶妹的姐姐,着实伤名声,俞氏是绝对不会轻纵的。
    赵氏求着赵家花了那么多银子,才勉强让冉筱不必一辈子关在大牢中,可戒律庵真心不比大牢好多少。她是想着府上有不少庄子,就算把冉筱送过去关着,也比去戒律庵强。而且自家庄子,她怎么也能说得上话。可谁知万平伯和俞氏都不同意,一心要把冉筱送进戒律庵去。
    “伯爷,夫人,冉筱还年轻,日后她会改的。”赵氏苦苦哀求着。
    “到戒律庵去改也是一样的。”俞氏悠哉地喝着茶,说道:“送到庄子上,万一她心生怨恨,再买通旁人害了庄子上的人怎么办?虽说庄子上都是下人,可那也是人命,不能弃他们的危险于不顾,否则谁还愿意真心效忠伯府呢?”
    “没错。”万平伯点头道:“她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此狠手,我万平伯可没有这样的女儿。”
    赵氏见哀求不成,便说道:“伯爷若不允筱儿去庄子上,那妾身就只好同筱儿一起去戒律庵了。”这话听起来倒多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俞氏一挑眉,说道:“赵氏,那戒律庵除了女犯,只有尼姑,你去能做什么?”
    “什么都好,总比待在府上挂念着筱儿受苦强。”赵氏觉得这样万平伯应该会让步才对,府上服侍万平伯的只有俞氏和她两个人,万平伯早年又说过不会再纳妾,她这一走肯定是不行的。
    万平伯考虑了片刻,放下茶盏,说道:“那好,你就随冉筱一起去吧。若戒律庵留你自然是最好,若不留,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赵氏顿时就傻了眼,她只是想威胁万平伯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去戒律庵,没想到万平伯居然真同意了。
    俞氏心里都乐开花了,但面还上是比较镇定,不等赵氏再开口,立刻说道:“既然赵氏去意已决,那妾身也会安排好的,伯爷放心便是。”
    “嗯。”万平伯点点头,也不欲再多说什么,起身说自己还有事,便独自去了书房,留下一直没回过神来的赵氏,和已经掩藏不住笑容的俞氏。
    万平伯一走,俞氏就对丫鬟们道:“去给赵姨娘收拾东西,让车夫备车,明早就送赵氏去戒律庵。”
    至于戒律庵若不收赵氏,赵氏要怎么办,那就不关俞氏的事了。赵氏一个妾,出了万平伯府想再回来可没那么容易,她也不会允许赵氏再回来。而即便赵氏今晚就后悔了,她也不会让赵氏再见到万平伯。
    清风院中,冉凝坐在筝前,拨弄着琴弦。她已经好久没碰这架筝了,难免生疏。现在她的手腕好了许多,义父给她的药很好用,好的也快。今天天气很好,冉凝也来了兴致,便起了弹琴的意思,慢慢弹起了一支节奏缓慢的曲子。
    最近元衡阳和都沐一来得比较频繁,都是为了西崖的事。钟溯要跟她说,冉凝就略听一二,若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听闻西崖虽来势汹汹,但奉国将军和原本驻守的大将都是经验丰富的武将,在兵力不对等的情况下苦苦支撑着,等待支援,倒也没让西崖人攻入城内。待大皇子带军抵达,战况应该可以缓解一些。
    送走了元衡阳和都沐一,钟溯回到清风院,在门口就听到冉凝在弹琴了。
    “手不疼了?”钟溯进门后,有些担心地走过去,托起冉凝的手腕,认真地检查着。琴声也因此停了下来。
    “不疼。”冉凝微笑道。
    见她的手确没什么问题,钟溯才放心地坐到软榻上,说:“我也是好久没听你弹曲子了,弹一支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中了毒,身体依旧有些虚的缘故,这段时间他的内力虽依旧是全阴性的,但也没有出现突然乱蹿的情况,总体还算安稳,即便没有冉凝的琴音帮他静心,他也没再疯魔。这是个好现象,可时间一长,也让他难免会怀念冉凝的琴音。
    “想听什么?”冉凝微笑着问。
    “随意。”他并不挑剔,只要是冉凝弹得都好。
    冉凝微微笑了笑,弹起了高山流水。虽略有生疏,但琴音并听不出顿涩,可见多年的练习并不是白费的,若非内行,基本是听不出那种生疏的。
    看着冉凝细长漂亮的手,恬静漂亮的容貌,钟溯突然觉得冉凝跟了自己有些可惜了。可即便是可惜,他也没准备放手。他爱冉凝,所以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好好护着。
    一曲结束,冉凝笑道:“弹琴这东西果然不能扔下,我不过停了一段时间,水平就已经与之前相距甚远了。”
    “我觉得还是很好。”钟溯并没觉得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冉凝笑了笑,没说话。现在她的手刚恢复,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捡回来就是了。现在举国上下都在为征战一事担忧,肯定不会设什么宫宴了,就算有宴,也会省去歌舞,礼乐司也能清闲一阵子。
    “等六皇子登基,我就想办法调和自己的内力,摆脱疯魔。到时候我带你去隐居吧。”钟溯走到冉凝身边,捧起她的脸,轻声说道。
    “好啊。”冉凝笑应着,她不需要多富贵,安逸、自在,对她来说比富贵更难得。
    钟溯俯下身,轻吻住冉凝的嘴唇。冉凝意外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他们自成亲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冉凝没想到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两个人都很生涩,甚至咬到了对方的嘴唇,但谁都没在意,就这样努力地彼此贴近,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最亲密的感情,和永远不会改变的心。
    冉凝并不知道,但钟溯心里很清楚,他想变成正常人那样,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散尽一身内力。可散尽内力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因为没人知道,在纯阴性内力的情况下将其散尽,他是否能活到最后……
    不过他必须去赌一把,如果不堵,冉凝永远不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而且说不定哪日醒来,他看到的就是冉凝的尸体……
    转眼,大皇子出征已有两个月,天也渐渐暖了起来,而战况却是每况愈下。大皇子到边境之前,边境的将士们还能勉强抵挡住敌袭,可大皇子到了之后,不但没有起到支援的作用,反倒一连丢了三座城池。
    这次皇上饶是再镇定,也坐不住了,更雪上加霜的是边关来报,说奉国将军身受重伤,恐怕无法再上战场了。这个消息让朝堂再次炸开了锅,左相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原本应该是大皇子利功的机会,怎么最后反倒变成这样了?这回来别说王位了,能继续上朝就算好的了。
    就在这时,鸿王姗姗来迟,进殿后就直接跪地道:“父皇,大皇兄与西崖宁王勾结,拱手让出三座城池,作为西崖支持他成为太子的条件。此等卖国之事,父王断不可饶恕啊!”
    “鸿王殿下,请您不要信口雌黄,大皇子殿下人品贵重,为国征战,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左相立刻站出来辩驳,脸色有些苍白。
    鸿王看了左相一眼,朗声道:“没有证据,我怎敢在父王面前随口乱说?”
    说着,鸿王将证据拿了出来,说道:“父皇,自上回钟小将军被冤枉与西崖勾结后,儿臣心中就一直有个疑问,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结果查到与西崖宁王勾结的居然是大皇兄。若非如此,宁王的那些亲笔信又如何解释?儿臣花费数日,终于拦下了大皇兄与宁王的书信往来,请父皇过目!”
    皇上的脸色已经气得发黑了,常公公也不敢怠慢,立刻去将鸿王呈上的信件拿给皇上看。
    信件的确是大皇子亲笔,又有他的印章,是肯定赖不掉的。宁王的字迹也和之前冤枉钟溯叛国时信上的字迹和印章一模一样。而且信中还提到了左相的意见和想法,显然左相是知情的。
    皇上气得将数封信件一并丢到地上,眼神冰冷地看向左相,怒道:“大胆!信上狄沇还提到了你给他们出的主意,你还真是朕得好臣子,狄沇的好外公啊!”
    听到皇上的话,左相顿时瘫软在地。在他们的计划里,这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才对,怎么可能会让鸿王抓到了把柄?
    “来人!”皇上怒道:“革去左相职位,押入大牢,严加审问。务必问出其同党和一切计划。撤狄沇军权,押解回京,再做处置!”
    “是!”禁卫将左相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父皇圣明。”鸿王磕头道。
    “皇上圣明。”一干群臣也跪地附和。
    钟溯微微皱起眉,事情来得太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但依旧想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儿,只能等大皇子回京了再说。
    可还没等押解大皇子回京的圣旨传到边境,边境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大皇子战死杀场,我军元气大伤。

☆、第92章 任命

第92章任命
    大皇子战死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大皇子对六皇子一派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钟溯总觉得事有蹊跷。既然大皇子与宁王有勾结,事前又商量好了,那怎么可能战死?大皇子这一死,宁王还能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怎么想都感觉利大于弊。
    江妃听到大皇子已死的消息,当场就崩溃了,好不容易被宫女安抚着睡下了,可等再醒来,整个人都神情恍惚,口说胡话了。让太医来一看,竟然是得了失心疯。
    想来也是,江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又亲手将大皇子抚养长大,原本有希望继承皇位让她安享晚年的儿子突然战死,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疯?
    如今死得死,疯得疯,左相联合大皇子勾结西崖一事也是辩无可辩,左相一派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倾倒,该抓的、该杀光的一个也没落下,可谓是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落情姑娘当年的事也不知被谁翻了出来,江家一时间不仅被千夫所指,品德更是被人所唾弃。
    更要紧的是,经过对左相一派及江家所有下人的讯问,又有人曝出一件事——钟瑨的确是与大皇子合谋陷害钟溯,可钟瑨并不是自杀的,而是大皇子派人趁官差不觉,潜入牢中,生生把钟瑨勒死,然后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对此,镇北侯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论钟瑨是怎么死的,都改变不了他陷害钟溯的事实。就凭这一点,也是死有余辜。
    冉凝得知这一连串的消息后,也是沉默了良久。
    “想什么呢?”钟溯见她出神,不由问道。
    “你说大皇子此番出征,扰乱军心,拱手让出城池,到底图什么?他主动请缨征战,应该是想立功的。若按此计划,回来后肯定会失了皇上的信任,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冉凝边思索边道:“说实话,大皇子并不是善于带兵打仗之人,此去凶险,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前去才对,除非……”
    经冉凝这么一说,钟溯也终于有点想明白他一直觉得奇怪的点在哪里了,的确,怎么考虑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大皇子究竟为何要去?
    “除非有人给了大皇子一定会打胜仗的自信。”钟溯也有些想明白了,“换句话说,大皇子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他觉得会得胜归来,却没想到会把命赔进去,还一连丢了三城。可等他发现,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若真想用城池换取宁王信任,大皇子其实让一座便可以了,一来皇上不会过于不满,大皇子也可以很好地掩饰暗地里的意图,二来也给了西崖一些甜头,到时候要进还是要退都不至于太过被动。
    冉凝本想问,既然是被算计了,为什么左相不跟皇上说。可下一秒她就想明白了,说了又怎么样?皇上会信吗?城池已经丢了,大皇子一派也的确与宁王有私下往来,这样大的罪名,不判凌迟已经算好的了。
    “也不知道是宁王太精明,还是大皇子太傻。”冉凝摇了摇头。
    “人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钟溯说道。
    “现在前线战况不容乐观,皇上是不是要派你出征了?”冉凝猜测道。朝中武将并不少,可大部分都驻扎在外,留在京中的也多有任务。论能力、论差事安排,都是钟溯最合适。
    “我猜差不多。不过圣旨还没下,我也不会主动请旨。”钟溯还是原先的想法,不主动请战。
    “嗯。六皇子如何?”奉国将军重伤,六皇子虽有人保护,但也是多了一重危险,实在让人不放心。
    “目前没什么问题。”钟溯说道:“若能想办法立一次功,就更好了。”
    “除非有你相助,否则……难。”冉凝客观地说道。
    “嗯……”钟溯握了一下冉凝的手指,说:“到时候再说吧。”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三日后,皇上下旨,由钟溯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引故城平战。
    “臣领旨。”钟溯跪地道。
    “除了三十万大军外,你还有何需要?”皇上问道。在战事上,他还是会多听主将的意见。
    “臣想让元衡阳与臣一起出征,担任先锋军头领。”钟溯说道。既然要去打仗,那身边自然是越多自己人越安全。
    “准。”皇上没有丝毫犹豫便准奏了。
    “臣遵命!”元衡阳跪在钟溯身边,领了命。
    “大军三日后出发。”皇上命道。
    “是!”
    钟溯和元衡阳在朝中的一干将领中算是晚辈了,但战功却不容小觑,两人连手,朝中大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钟溯不在战场上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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