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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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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一身轻,只要不让他独领一国,风昊便有无限的精力,当即决定:“我也要去看海!你们不认识路吧?我去过呀~~~”
有识途老马,真是求之不得。卫希夷乐观地想:这下可方便多了!
风昊嘿笑数声,忽然说:“你们知道吗?”
待两人竖起了耳朵,才慢悠悠地道:“王后差点要回娘家了。”
姜先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什么?”
“哎呀,这都大半年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消息,自然要有人递过来,他们才能知道。陈后不愿儿子操心,事情又没有闹大,反而为儿子讨了便宜,又何必向儿子诉苦呢?卫希夷这里,女杼等人皆非多舌之人,又信任风昊,是请他给捎消息来的。
两人这才紧张地听风昊讲述了来龙去脉。
卫希夷听到此时,将事情串了起来:“新夫人,还好吗?”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同父同母,天壤之别。”
“也……不怪她。”
风昊不想为女媤多耗心神,反正,那是南君和申王家的事情,跟他们都没关系。他关心的是治水的事情:“申王虽然答应了,也要看你们此间做得如何了。做得不好,恐怕也是不行的。我若是申王,与谁个不合,便让谁去治水,治得不好,正可问罪。来回几次,也有了经验,再派太子嘉去,威望立矣。”
卫希夷与姜先交换了一个眼色。
风昊问道:“如何?”
卫希夷反问道:“您这一路,不曾见过成效吗?”
“见是见了,王后问过祁叔,南方的经验可以用在北方吗?”
姜先将胸一挺:“您生于南,而近来居于北,自然是知道南北差异的。经验可用不可用,端看如何用。”
“如何用?”
姜先久思此事,此时讲来,也是合情合理:“疏浚之大政不变,如何疏浚,却要先自上游而下,遍游诸国,因势利导,方可成功。”
“遍游诸国?如何因势利导?”
说起这个姜先就熟练得多了,诸多国家信手拈来,比风昊还要熟练一些。某国何种习俗可以利用,某国国君性情如何当怎样说服,竟是将中土大河两岸国家数了个差不多。
风昊问道:“这些你都知道了,还需要游历么?”
“皆是道听途说,我想做成此事,必要亲临其境,方可确认。”
风昊赞许地道:“谁能想到,你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姜先道:“我也不曾想到。”
卫希夷插不上话,看看这个,又看看总觉得他们是达成了什么协议。随着步伐向大海逼近,这种感觉越发的浓了,风昊与姜先之间有了先前从未有过的默契。这一年的新年,三人是在路上度过的,卫希夷照着蛮人的习俗,点起了篝火,一众人等围着篝火饮酒、唱歌、跳舞,展望着日后的生活。
以疏浚之法治水已见成效,人人都相信,安定富足的日子即将到来。
卫希夷借着酒劲儿,将姜先揪了过来,问道:“你和老师,怎么啦?”
“嗯?”
“变得好了起来。”
姜先笑道:“看你的面子。”
“才不是!”卫希夷大声说,“你要不好,他才不会这样呢。”
“那就是我变好了。”
卫希夷一怔,咕哝道:“是哦。”
姜先扶着她的双肩,直直望到她的眼睛里:“就是我变好了。”
卫希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嗯!”
“以后会更好的!”
“嗯!”
新年之后,依旧是沿河而下,走不多久,便到了海边。浪如白线,自天边涌来,到脚底下,翻出洁白的泡沫。令第一次见到大海的人惊叹不已,卫希夷双颊泛红:“这就是海!比地还宽!”
风昊捋须道:“这是自然,海中有巨龟,负山而行,见人则隐,仙人居焉……”
卫希夷悠然神往:“总有一天,我要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国主的想法,一定也不出格!看我真诚的双眼= =!又要聊几句设定了,那会儿就是他想的那样的,联姻嘛!只要有本事,娶遍大地,更显出本事来了。这跟不得不娶,不是一回事儿。算是一种共识吧。
是有妻有媵有妾,但是婚姻制度也没有完全的定型。当然有一夫多妻,也有像开篇的时候,女杼对俩闺女说的那种,母系的遗留。
所以鸡崽担心呀,自己答应了,一不留神,媳妇儿也去开后宫去了,咋办?
☆、第114章 回来了
洪水泛滥的时期内,并不是所有的日子都是阴雨不断的。太阳还是会时不时地露个脸,彰显自己的存在。当被洪水折磨得疲惫不堪的人们的眼中闪出希望的火花的时候,它又神隐在厚厚的云层之下了。
渐渐地,人们发现,天下降下的水已经无法再令他们的生活变得更糟——当已经糟到了极限的时候,还能怎么糟糕呢?反而是地上的事情,令他们越来越躁动不安。
此时距卫希夷南下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时光,在历史的长河中占据的位置,不如一河中游鱼探出鱼尾的一瞬。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却要实实在在地完这五年中的每一刹那,无论喜与悲。人们可以适应这满地是水,却又缺乏干净的饮水,食物紧缺,不得不放弃家园择高地而居的生活,依旧无法理解变幻莫没的贵人们。
五年间,申王做了两件事情。其一,祭祀。祭天地,祭金乌日神,祭雨神水神。祭祀未能免此灾祸,话锋一变,改而认真做第二件事情——治水。
申王行事老辣,事涉鬼神,话不说死,事不做绝。起初,姜先建议治水之时,申王一眼便看中了其中的机遇,也看出了其中的弊端。所以,他对治水之事还算重视,却又并未将希望与重点全部放到治水之上。反而是希望能够借此之机,由自己来加强对大河两岸的控制。姜先请求南下,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诚如风昊所料,申王亦有借此机会,为亲生儿子太子嘉树立威望的想法。先以一人探底,治水治不好,也能暴露许多问题出来。这些问题若好控制,便派太子嘉去,若不好控制,便派会对太子嘉有威胁的人去,消耗他们的威望,以便日后太子嘉行事。
也是合该有事,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大水是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正如暴雨不会一直下,总有停的时候。只要利用好这段短暂的时机,便能做许多事情。譬如像模像样的做几次祭祀,祭祀完毕,洪水退去,则自己身上的光环便更闪耀。
若说申王不信鬼神,那是不可能的,若说他全信鬼神,也是鬼话!正在这虚虚实实之间,申王一向游刃有余。
申王没想到的是,这次的水患会持续得这么久!哪怕现在雨水比起最凶猛的时候少了许多,之前积累的问题使然,倒显得这水患越发严重了。祭祀不成!再祭祀下去,就显得天地鬼神祖先全不保佑自己了。申王果断地停止了祭祀,转而坚定地要靠双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非乞求他人赐予,神明也不行。
情势不妙,申王便认真了起来。先是,罢免了治水不利之人,却也不敢轻易让自己的儿子去以身试险了。改而选派精明强干之人,向诸侯们颁发了措辞严厉的诏令,命令各地配合。
各地诸侯此时想不配合也不行了,水患轻时,尚有人事不干己高高挂起,及至全家被大水逼得“高高挂起”以避洪水的时候,诸侯们也认真了起来。
然而十分不幸,这么大的洪水,谁也不曾遇到过,这么多的人一齐使力,谁也不曾指挥过。连传说中的英雄祖先们,也没有这样的事迹可以歌颂效仿。当此之时,无论男女老幼、无论贫富贤愚,大家都像是懵懂的孩子,全然是摸着石头过河。既不知河之深浅,也不知河面宽窄,何时能走到对岸。
水灾之后,又有大疫。不洁净的饮水,不够份量又糟糕的食物,被洪水淹死之后浸泡**的动物遗骸。诸如此类,令人防不胜防。
当然,五年时,也不总是有坏消息的。好消息倒也有几个,皆与水灾、疫情有关,不断地振奋着人心。
太叔玉早先有些经验,曾得药氏相助,临危受命,才使许多人免死于大疫。此其一。
另一个就令人大为吃惊了,众人以为遇些大水,大约是回不来的唐公姜先,居然从南方传来了消息,他在南方过得极好!不但得了大片的土地城池,尚有富余献与申王。如果说这些,对苦于水患的百姓来说过于遥远,没有余力去闲谈的话,那么,他与越君在南方居然克服了水患,使蛮荒之地变得安居乐业,就令人心驰神往了。
同样的消息,申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申王并没有轻举妄动,越国去此数千里,消息未免失实。他先以知水患疾苦之名派了采风官南下,侦知诸般情状,才下定决心——召姜先回来!
卫希夷,申王思虑再三,没有下令召回她,有一个有治水经验的回来,就足够了。且姜先故国在北,母亲师长心腹皆在北方,总有回来的一天。卫希夷就不一样了,她的根基在南,正在南方过得滋润,叫别来做什么呢?申王并不肯承认,这个年轻姑娘身上的活力,灼伤了他。
申王自认对姜先还是了解的,姜先比他的父亲好一些,却也是一个没有太多活力、有些拘谨的贵族少年。这样的年轻人,正合适,合适做太子嘉的治水助手。
然而,卫希夷却跟着姜先一起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屠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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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王的命令传到越地的时候,卫希夷正与荆太子打得头破血流,头破血流的是荆太子。前有庚,后有风昊,两位都不是什么良善人,挑得整个荆国混乱不堪。越国趁机北上,与荆太子磕上了。风昊南下之后且不北归,给卫希夷定的“大义”便是——应民所请。
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往南逃亡,是荆国南部百姓的一个传统,荆伯曾以此为借口南下。如今,风昊将这个借口给拣了起来,号称是应逃人所请,是被民人迎而为主的。
完美的理由。
彼时荆太子毕竟根深蒂固,数年相争,翦灭诸弟,正待缓口气,腾出手来可以应对灾情。卫希夷来了,不但带来了“应民所请”的理由,又添了一条——讨伐不义。兄长杀弟,当然是不义的。
她又知荆太子与诸弟相争之首尾,荆伯“遗命”还是她亲手写的呢。这等好把柄,如何不利用?又将这旧账翻出来,动摇荆太子之人心。荆太子恨得牙痒,也没有办法。
又大肆宣扬,卫希夷“恤民”,荆太子“贪暴”。跟随她的人都没见过世面,有一点好处就比之前过得好,所以她可以少取一些,便能满足。而跟随荆太子的人,多是见过世面的人,有更多的讲究、更大的排场要支撑,少取便觉得受到了委屈。每当有根基的人遇到了暴发户,总会有这样的苦恼。
此消彼涨,卫希夷渐吞荆国。
荆太子见状,不肯坐以待毙。然而北上困难重重,即便有人愿意派来援兵,也难及时赶到。卫希夷又是一个打起仗来全没章法的人,荆太子以往的经验,在她这里全然无用。譬如,放在往日,荆太子可以据一雄城,守着可以吃上十年八载的粮食,慢慢耗,等着援军赶到城下,内外夹击,诛灭侵略者。
现在道路难行,消息不通。卫希夷还很坏,她利用了四处都是的水,筑起了长堤蓄水,待水蓄满,往坝上开了个口子。好么,放水淹城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耗不过就放水!
从未见过如此打法!这是在打仗吗?
然而无论荆太子有什么样的道理想讲,他被围了,他守军与百姓不断逃往城外却是事实。荆太子横下心来,将自己的积蓄犒赏全军,向卫希夷下了战书——再不打,人就要跑光了。
站在战车上,荆太子反思自己的一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的一生,顺顺当当活了二十几年,直到三年前!不知怎么的,就诸事不顺了起来!似这等守军与庶人叛逃之事,以前是想也不会去想的,因为不可能发生!以他们父子在荆国的人望,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到底哪里出错了?
卫希夷却没有像他那样想这么多,她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一仗,打完这一仗,才是头疼的开始。一片泽国,如非必要,卫希夷也不想这样。这些,以后都是自己要收拾的烂摊子!
可是不这样干不行,她必须速战速决。越国新立,根基尚浅,她拖不起!诚实一点地讲,越国兴旺是真,积蓄不如荆国也是真,即便荆国已经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遭遇了水患。民为国之本,越国人少,需要人口的补充。荆国更有越国没有的优势——越国獠人,不客气地讲,叫做野人,不谙耕织之术,荆国百姓懂。这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卫希夷一点也不想把它打烂。
拖得久了,即便自己耗得起,对方也要被耗光了,拿到手里来给自己添麻烦么?
所以,不走正道就不走正道吧,先赢了再说。
即便这样,也够头疼的了,荆太子这几年,就没有功夫认真治理国家,荆国水灾看起来相当的糟糕。
拔…出佩剑,卫希夷咕哝道:“坏了,没个五年,收拾不出大模样来!”
卫希夷缺乏俘虏对方首领的习惯,荆太子头破血流,一命呜呼自是在预料之中。这一回,卫希夷没有利用荆太子的死再做什么复杂文章,只是宣示了荆太子已伏诛,与姜先、女莹一道,瓜分了荆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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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荆国分出去的时候,卫希夷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总算不是我一个人在头疼”的轻松感。要累一起累,卫希夷想。
姜先是很希望能够一起累的,尤其是这个“一起”。他从未怀疑过卫希夷在战场上会输,无论对手是谁。换上了荆太子,更难让人想到一个“赢”字。他已经想好了,荆国在握,则不再是阻碍。治国需得累得功夫,且吞并荆国这样的大事,也是需要向诸侯宣示、向申王告知的。此时正是好时机,他们都自顾不暇,此时无法干预。错过了这个时机,只要己方站稳了脚跟,再想反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者,离乡五年,又有成果,是不是……得回去正一正名了?陈后办事牢靠,已与女杼、风昊达成了共识,屠维数年来也不见反对。此时不求一名份,更待何时?
姜先牙根痒痒的,獠人那是一个什么破习俗?!夫妻居然可以随便散的?!常年与他们厮混,习以为常了,那还了得?!可得设法说动希夷,一块儿北上。
有了!
姜先灵光一闪——屠维和女杼,有十年没见了吧?卫应都要长成大小伙子了吧?荆国已在掌握之下,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去了!
姜先打了无数腹稿,该如何对卫希夷说,又该如何游说屠维等人,样样都想得差不多了,猛然间收到了申王的诏令,让他回去治水!
瞌睡送来了枕头,姜先开心不已,郑重接待了来使,却从来使的眼睛里看到了躲闪之意。今非昔比,姜先早非当年的模样,不动声色地向来使套话。有心算无心,来使还道他是昔日少年,冷不防被他关切的模样蒙混了过去,漏了点实话:“唐公不必过于忧心,王重视治水,有心令太子为主,以唐公为辅,凡事有太子担着……”
很好,姜先心头闪过一丝恼意——几乎要忘记申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申王是什么样的人呢?从他当年对付姜先父亲的手段来看,这不是一个凡事只会明火执杖的人,凡有利之事,他都会去做。不过这些年,对姜先好些,更符合他的利益,他才这样做而已。
治水,已有了经验,又有人填过了坑、铺好了路,多大一份功劳,多好的一项威望,申王若不想染指,便不是申王了。
【可是,你也老了啊!开始为儿子养望了。】姜先默默地揣测着申王的想法,【唔,对我也不算太坏。不不不,原来如此!太子若是失败了,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你自己上阵败了,就什么都完了。】
姜先转了许多的念头,对来使却和煦如常:“有劳了,你且休息,待越君回来,我与她商议。”
来使奇道:“越君能做得了唐公的主吗?”
姜先笑笑,不答,只命人将他引住宿处,自己愤怒地砸了三张长案,才恢复了平静,正正衣冠,亲迎卫希夷凯旋。
卫希夷办成一件大事,心情正好,见到他便从车上跳了下来:“你怎么来啦?”
姜先张目四望,卫希夷的身后,随她南下的中山士卒们很好地保留了昔年由卫希夷开创的传统——邀美丽的姑娘们同乘。姜先语带遗憾地道:“你怎么不是骑马来的呢?”
卫希夷放声大笑,将他拉上了车:“走,回家了!”
“好!回家了!”无论回去之后有多么棘手的事等着他们商议解决,此时此刻,还是让快乐多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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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悉申王相召,且没有召自己,卫希夷也不含糊:“申王此举,倒也没有恶念,只是恶心。”姜先与太子嘉一道治水,申王本意是有夺功之嫌,却也证明申王此时是要动真了,必会支持,是想成事的。
姜先冷笑道:“谁知道一旦治水有成,会将我如何呢?是我大意了,这些年,他待我算不得差,只是……他有亲子,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与你同去!”不等姜先开口,卫希夷便主动开口。
“这个,还是向风师请教一下吧。”姜先自己反而犹豫了,他想邀卫希夷北上的时候,还不知道有这样的棘手的事情。知道了,便不想卫希夷再劳累了。才拿下荆国,安抚百姓、治理水患都要时间和精力,卫希夷现在得劈成八瓣儿来使。姜先甚至有一种不如将女杼与卫应接到南方来的想法。
卫希夷道:“是该与老师说一下的。”说便叹气,她手上的人不多不少,紧紧巴巴刚好够用,她要北上了,哪怕只带很少的人走,也会对越国造成压力。再者,她离开了,缺了一个拿主意的人,压力更大。如何安排,是需要与风昊商议的。
卫希夷不想风昊与屠维一把年纪了,再踏入北方的纠纷,则二人便可代她坐镇南方。她想亲自北上,将母亲和弟弟接到南方来。越地治水有成,比起正泡在水中的中土可安乐多了。祁叔玉若离不开,将他的两个儿子祁昌、祁茂接过来,也是避灾的一个方案。
这样一个方案,首先遭到了屠维的反对。屠维与妻儿分离得太久了,之前是遇到了女儿,缓解了他的焦虑,女儿又需要他留在这里,且妻儿在北方无恙,他才留了下来。现在女儿也要走?岂非又将他一个人剩在这里了?那是不行的。
“我也去!”屠维没商量地道,“与你同行,还是我自己去,你自己挑吧。”
卫希夷一口老血,依稀觉得这话有些耳熟。风昊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终于知道你这脾气像谁啦!你也有今天!”
是了,这话是她自己用来威胁别人的!
亲父女,不须再争执了,卫希夷将脑袋转向了风昊。
风昊大方地道:“我留下,先说好了,暂代。”
卫希夷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了。”
于是,风昊代掌南方,卫希夷与屠维带兵北上,就这么决定了。
姜先:……这也太迅速了!我反对的话还没说呢!
卫希夷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道:“一起,还是分头北上,你选吧。”
风昊笑得更大声了:“妙妙妙!”
姜先张张口,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一个方向:“风师,不知有风师可有教我?”
风昊道:“王后。”
“哎?”
“申王的事情,多问问王后吧。”
姜先犹豫着开口:“家母对国事,知之不深。”
风昊不甚客气地道:“她已与申王离心。”
姜先表情一沉,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风昊再没有什么嘱咐了,自己的学生,自己放心:“那个使者,别让他溜了。”
使者便是来召姜先回去的,自然不会溜走,风昊的提醒意在让姜先注意,不要让他往外传递了消息。也是提醒卫希夷,不要顾忌使者的意见,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使者不召,就不北上了?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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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卫希夷便奉屠维北上,同往的除了姜先,除了五年前南下的军士,又带了两千士卒,俨然一支大军。她总能为自己做的事情找到合适的理由——这些都是治过水的,用起来顺手。
虽然扣下了使者同行,踏出荆国之后,消息还是被送到了申王的案头。尤其步入王畿,快马更是源源不断地飞奔向天邑,申王的眉头,皱了起来。
同样得到消息的还有太叔玉等人,若非情势不妥,女杼早便动身南下了。太叔玉得到消息,急与女杼商议。女杼默想了一下,道:“你去接她吧。”
“咦?”
“恐怕,不能善了了。”
“这——”
女杼口气严厉地道:“事到如今,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样更好的结局吗?当年,你的父亲……哼!你以为他不想吗?每到这个时候,总是要死很多人的。不要心存侥幸。阿昌阿茂,送到安全的地方,你那个侄子,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送到南面去。此时做事,都要留一线根苗。”
太叔玉严肃了起来:“是。”
女杼缓了一口气,轻声道:“这一次,但愿不要闹得太大呀。你过来。”
太叔玉略有不明,女杼亲手将一只香囊挂在他的腰间:“带着这个去见他,他不会对你不好的。”
“哎……”
作者有话要说: 嗯,申王有自己的立场呢。
☆、第115章 有情况
摸摸头发,再摸摸头发,越近天邑,屠维摸头发的频率便越高。数年不见妻儿,屠维的心情十分紧张激动!原本以为可能不在人世的亲人还活着,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令人惊喜的呢?这种心情早在见到卫希夷的时候便得到了一次释放,数年之后,又从心灵深处再次翻腾了出来。
见面之后第一句话要说什么?阿杼变成什么样子了呢?阿应该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吧?哎呀,我都变老了,会不会让他们觉得失望呢?我的腰杆还挺直,对吧?头发还没有白得太多,对吧?
屠维想一个问题,就摸一下头发,偶尔还挺一挺腰。
卫希夷观察她爹很久了。凡风昊门下,都有一个特点,不爱钻牛角尖过多思考风花雪月,也不大爱去管人心里的阴暗之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屠维一路表现得这么明显,不留心观察也能发现了。卫希夷自己,也小有激动,五年不见,也不知道母亲和弟弟怎么样了。
心情轻松愉快的也就是姜先了。明知回到天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复杂难缠的局面,其困难程度比起童年时回天邑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姜先却一身轻松,他再也不是昔年那个总是惴惴不安,唯恐有人要暗害自己的孩子了。身体随着马蹄声有节奏地摇摆着,姜先心里盘算着一件美事——什么时候成亲呢?
陈后与女杼达成共识之事,早便传到了越地,其后,姜先传讯唐地,偃槐与容濯便着手准备此事了。尤其是容濯,他早有此心,之前受困于姜先总是办不成这件事情,他跟着干着急也没办法。如今一朝得偿所愿,容濯干劲十足,前番传信来,已是与偃槐分工,容濯在唐、偃槐率众往天邑,就等姜先与卫希夷归来,将此事办妥了。
大地一片泥泞,较之童年时期的潮湿,又更甚。间或有晴日,炽热的阳光将地表一层土皮烤得龟裂,龟裂的土皮之下,又是黏乎乎的湿土。偶尔可见瘦骨伶仃的人在旷野中觅食,四下一片令人不安的景象。
姜先看在眼里,却无法让他的心情变得不好。他的心里充满了干劲,既然回来是要治水的,则这样的灾景便不会持续很久了……
一路上,率队的三人各有心事,他们携带来的士卒却有条不紊地做着该做的事情。宿营、造饭、逢山开路、遇水搭船,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抱怨。走得高兴了,便开始唱起歌儿来。中山来者见家乡越来越见,唱起故乡的歌谣,唐人离家更近,吼得更大声。越人离乡渐远,却不担心,自从追随越君,他们还没倒过霉呢,带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也用与前二者截然不同的语言唱起了风味迥异的小调。
水患之中,人人不安,出现这么一支兴高采烈的队伍,人数众多,步伐有力,整齐划一,是件招人眼的事情。
歌声远远地飘散开来,落入了行人的耳中,一路飘荡进了王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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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里带着饱满的斗志,传入耳中,祁叔玉一阵紧张:“这是来了么?”
老执事第八次回答:“是,斥侯来报,就在不远了。”
一骑飞来,地上只腾起极薄的一层尘土:“越君在三里外了。”
此时,以祁叔玉等人的目力,已经能够远远地看到一条黑线缓缓地逼近。线条渐渐变宽,越来越宽,又从一抹宽线,扩出点点楞角突出来,楞角与突出随着距离的变短,显出人、马、车、旗等等诸般模样!
祁叔玉催促御者:“快!迎上去!”
御者知道他心急,一抖缰绳,趋车往前,口中取笑道:“几年都等得,还在乎这片刻吗?”祁叔玉御下虽严,待人却又关切周到,御者也为他又添了不闹心的亲人而高兴。口中呼喝着驷马,调子的尾音高高地往上扬,直扬得祁叔玉的情绪也更高了。
屠维又摸了一回头发,问女儿:“爹这样子,还能看吧?”
有人比自己紧张,自己便会不那么紧张,卫希夷笑了:“是,我爹是最好的。”
“别在这个时候淘气!”屠维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这可要紧!”可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殊不知,另一面祁叔玉也是紧张的,他对自己的外貌一贯有着清晰的认识。但是,光有样子好看,又或者再加上有些本事、有些地位,又有什么用呢?女杼才见他的时候,不是也……并不喜欢的么?讨不讨人喜欢,还是要看命的。
再摸了一下女杼给的香囊,祁叔玉有些犹豫的——这个,会不会显得像示威呢?可是又是母亲吩咐过的,祁叔玉心中委实难决。
就这么犹豫一下的功夫,两边一齐策马,三里的距离,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屠维看到太叔玉的座驾,驷马神骏,毛色都是一样的,华盖大张,太叔玉稳立其上,颀长秀美,顿时安静了下来。任谁看到太叔玉,都想安安静静地欣赏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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