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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歌良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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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家家宅不见得多奢华,却十分大,庭院里种满绿色植物,卫正多叫不出名字,好不容易看到个熟悉的,兴奋叫道:“猪笼草!”
橘红色的漏斗挂在树上,被一片绿叶封住口。
卫正拿手拨了拨。
乐问在前面幽幽说了句:“万物皆有灵。”
卫正讪讪一笑,收回手来。
海棠园位于羿家大宅西北位,靠近院中库房,再朝里走就是侧偏的小门。四个人,四间房。卫正把东西放下,有点不习惯地打量偌大的房间,比住快捷酒店宽多了。去乌镇玩的时候,卫正和简清吾住客栈,一间大床房,除去床,略显得拥挤。可以住老床,但是贵,住不起。
而这货真价实的古代大院,要比卫正住过的客栈宽敞许多,床上雕着镂空的窗景,窗中有塔,塔下陈列着各式花瓶,金色的花串满整个外围,床前还有脚踏,脚踏两侧有小型门廊,更奇特的是居然有两扇门,正中可以通过,但两侧的门扉做得浑似是屋门。
卫正也算开了眼,门廊里放着两条矮几,上盛各色瓜果,使得帐中有花果香气,床首尾两头又是透空雕刻的,睡着也不会觉得气闷。
卫正稀罕地在屋内转了两转,推开窗,窗下是一大片绿水,远望湖中有凉亭。临水而居,卫正顿时觉得心胸为之开阔,俨然过上了古代高富帅的日子。
刚回到床上打算睡会儿,忽然有人敲门。
“卫大哥……我今晚……可不可以来你屋里睡。”一脸羞怯的沃儿低着头,手指绞着粉衣下摆局促地扭来扭去。
卫正合上长大的嘴,吞咽口水,问她:“你害怕?”
沃儿不好意思地点头。
“不用怕,我们四个还怕他一个不成,而且到了夜里,我和你乐问姐姐……哦不,和你乐大哥,都要去院中巡视打探,有什么动静我们立刻就会知道。”
沃儿睁着大眼看了会儿卫正,点点头,问他:“卫大哥,我能坐到你身边吗?”
卫正挪开身,善意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沃儿还是一身粉衫,把玩着单喜的玉佩,茫然地盯着门边:“卫大哥,你们要去哪儿?”
“去打怪升级。你害怕吗?”
沃儿没吭声。
“老子……咳咳,我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挺害怕。”
“你不是这里的人?”沃儿好奇道。
“嗯,跟你住在梦里一样,我也不在这里。”
“嗯,也是乐问姐姐把你救出来的。”
“……”卫正摸了摸鼻子,“差不多吧反正,我被送过来四次才成功,最后一次乐问出现了。我也不清楚,到底我能呆在这里,和他有没有关系。”
“修行真好啊,我也想要乐问姐姐那么高深的妖力。等我成了大妖怪,就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要很多很多爱。”
听着沃儿的豪言壮语,卫正不禁莞尔,“不想你的单郎了?”
沃儿有点难受的吸了吸鼻子,低下头。
卫正摸摸她的头:“你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哦不,最好是妖。”
“会吗?”沃儿猛抬头。
“会。”
看着沃儿拎着裙子高兴地朝门外跑去,卫正端正坐着,想起来什么。他盘起腿,开始回忆在乐问梦里见到的其中一本口诀,闭眼,打坐。
傍晚时分,羿家家丁过来请他们去吃饭,方木桌子摆在水边的庑廊里,万户明灯,晚风送来阵阵饭香。对面就停着四只画舫,张灯结彩雕梁画栋的十分好看。
灯光映在河水里,又随水波荡漾,宛如是画中画。
卫正喝了点小酒,听见隔壁桌的大和尚高谈阔论——
“嘿,大和尚我就这点本事,喝点酒算什么?这人,说不清那天就没命了,去年贫僧在蛟口山杀的那只千年尸王,站起来足有两丈高,随便一脚就能把人踩成肉泥。要不说道士无用,还是佛法高妙,任凭什么歪魔邪道,见了我佛,也只能乖乖伏诛。这边是那妖怪的内丹,诸位要不要开开眼?”
卫正有点好奇地问乐问:“尸王也有内丹?”
“尸王也是尸妖,有内丹不稀奇。”
“嗯。”卫正若有所思,也许藏在羿家的便是一只尸妖。
这时候一阵诡异的气味,说臭也不是很臭,卫正一侧过头,就看见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绿珠子就在他脸旁,吓得他连忙后退,没控制住“啊”了声。
大脸的和尚自他背后现出身来,笑露一口黄牙:“小道士,你说贫僧说得可有理?”
卫正稳住身形,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和尚将卫正的酒杯拿了起来,喝了不算,又将桌上的酒壶拿起来,整个倒进口中。酒液粘得到处都是,卫正忍不住嫌恶地皱了皱眉。
和尚眼里白光一闪,忽然僵硬住脖颈,转过脸来看卫正,目光呆滞又似乎没在看他。
“您说得是。”卫正低声应和,不想与他发生冲突。
那和尚鼓突双眼,视线落于青色内丹上,眼珠一上一下诡异地转动。
“您没事吧?”卫正问。
和尚张开大口,将内丹吞入口中,内丹气味本就令人作呕,卫正面部有点抽搐。
听见对面坐着的乐问在招呼家丁过来:“拿只痰盂过来。”
正一头雾水。
痰盂过来了,乐问以目示意,那家丁把痰盂拿到和尚面前。
乐问又朝家丁吩咐重新倒了酒来,朝着卫正和两个傻了眼的女妖端起杯子:“庆祝找到白吃白住的地方。”
汤圆贪婪地盯着酒液,笑道:“祝我成为羿家当家主母。”
“祝……祝……”沃儿犹犹豫豫半天,憋出一句:“祝卫大哥早日找到媳妇儿,带媳妇儿回家乡成亲,鹣鲽情深,恩爱白头。”
小丫头片子就是满脑子情爱,卫正晃了晃酒杯,把椅子朝后挪点,躲开大和尚,这么一来就离沃儿很近。他投桃报李地对沃儿道:“祝你也早日找到如意郎君,祝我早点完成任务回老家。”
杯子碰在一起。
忽听“哇”的一声,大和尚捏着自己的脖子:“我吃了什么……”他满脸难受地皱起,油光与唾液横飞,卫正不得不带着沃儿与乐问坐到一边,他勾着腰不停抽搐,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来,一肚子酒。看见桌上的筷子,他眼睛一亮,飞扑过来,拿筷子不停捣弄喉咙。
又是“哇啦啦”数声。
卫正暗自庆幸没吃多少东西。
乐问怡然自得地对家丁吩咐:“我们换个位子。”
那家丁对他毕恭毕敬。
卫正趁着换位子的时候凑到他身边低声问:“你和那个抑郁症勾搭上了?”
“见过一面。”
“他没勘破你的妖身?”
“说了我不是妖。”乐问不悦道。淡淡看了眼紧拽着卫正袖子的沃儿,不理人地端着杯子换位子。
“哎,我话没问完。”卫正被甩开又热脸贴冷屁股地凑过去问:“那个抑郁症是方外术士吗?道法高不高?有我高没?”
乐问静静看了卫正一眼。
“别说别说,我知道,一定没有老子等级高。”
乐问没说话,注意力全在桌子中间的清蒸鲈鱼上。
卫正顺手就夹到他碗中,乐问只管吃,卫正夹多少,他便吃多少。一顿饭下来,卫正自己倒是没吃多少,饭毕,那大和尚总算把内丹吐了出来。
弄得河边全是酸臭味儿,汤圆捏着鼻子跳着脚从他身边过,那大和尚眼前一花,只看到一只蝴蝶。再凝神一看,是一袭黑袍,白发白眉的人自他面前缓缓行过。
和尚心内一凛,再想认真看,晚宴上就剩下他一个了。
当天晚上,卫正如愿见到羿郁。已入亥时,羿郁才现身,与卫正想的不同,不是个风流少主,羿郁已年近四十,两撇胡子,脸孔极瘦,颧骨略高,下巴一溜山羊胡。头上玉冠束发,穿一身湛蓝道袍,袍服生光,相形之下,卫正就是个穷酸至极的小道士。
羿郁很会说话,先夸卫正生得周正,又说他根骨极佳,吩咐下人去把自己的道袍取几件来。
卫正不住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晚生怎么能收呢?”
“是当年我入派之时,师父亲手所赠,不过如今发了福,早已穿不得了。”
卫正默默地瞥两眼羿郁毫无突起迹象的肚皮,“唉,人到中年,免不了的。那晚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
羿郁同卫正说了几句,问他师出何派,有何种法器,才摇头叹气进入正题。
不过先问了句:“你那师弟,似乎不太爱说话。既然是师兄,想必道长的道法比你师弟更为高妙?”
卫正心虚地嘿嘿嘿道:“那是自然,师弟的道行只及得我十分之一。贫道是隍城派首席弟子,师父的法宝都给了我,晚生出马,羿家主尽管放心。”
羿郁笑点点头:“英雄出少年啊,你师弟对付白虎精那几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说不得光你师弟就能将那鬼拿下。”
卫正肃容道:“是什么鬼?什么时候出现的?家主可见得那鬼的真容。”
羿郁端起茶喝了口,摇了摇头,苦笑道:“说来是家丑,那鬼不是旁人,正是我的正妻。慧颖。”
骤然风吹动屋内竹帘,噼啪一阵响,浑如是鬼亦有所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脚(3)
左家马背上得天下二百余年,常有战乱,朝廷腐败,效仿前朝,也学着前朝人吟诗作对,饮茶论酒玩女人。
羿郁的正妻,是书香世家,自前朝便是,左家天下开朝时,这家的老祖宗便领着全城人投诚,以此换取满城人性命无忧。
“太始皇帝很满意,便赐他家世袭爵位,现而今皇帝势微,与滕、阴各据一方对峙,当年我娶慧颖时,尚无今日之事。我羿家世代行商,和汝庄正是北方那位与滕家的分界,她家本在河北岸,嫁我之后,便入了滕家势力范围。”
卫正听得懵懵懂懂,自端茶喝,不插话。
羿郁忽然静了,他也端起茶来喝,半晌后方才叹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我夫人久居家中,出阁之前,未曾有什么见识。左家天下,诸多积习陋行,贵族女子,都要裹一双小脚。”
“三寸金莲?”
“便是三寸。”羿郁点了点头,难过道:“当初娶她,我曾许诺此生唯她一人已,后来却又娶了三位夫人。其中二夫人,乃是滕家塞过来的贵女,进门时便带着滕家天子的诏令,与我的正妻要平起平坐。”
卫正理解地点头,“嗯,我知道,有这么一说。你又有钱,滕家一定是打了你的主意。你夫人怎么说?”
羿郁动容道:“她很懂事,没吵没闹,她十四岁嫁我,那年我已二十三。我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即便后来又娶了几房,她也待我如初。但我从商,常年不在家中。去年春我自南洋出海,一去半年,回来时她生了场重病。没多久就走了。那时候滕家女已有孕七个月,将要临盆,她还亲手给那孩子做了几件衣裳,一针一线,俱是她亲手缝制。长命锁也是她备下的。她们姐妹感情甚好,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桩事……”
“恕在下冒昧,家主的正妻,去世之时,对您没有丝毫怨怼吗?”
羿郁沉默片刻,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仍然勉强道:“没有吧……她对我的殷殷嘱咐全是为我好,我们夫妻十余年,个中情味,小道长未必能懂。”
见羿郁没有要详述的意思,卫正也不便多问,只是心里有了计较。
“这鬼一般什么时候出没?”
羿郁为难地摇了摇头:“有时是亥时,有时是三四更天,不一定。只是常出没的地方,便在这海棠园,所以园里没人愿意来当差,入了亥时,下人们都就回房。慧颖喜静,海棠园原本是她想要住过来的,方便起见,将道长等人安排在这个院子里。”
卫正卧槽了一声,面上还是笑笑的,“我那师弟知道吗?”
“正是小道长要求的。”
卫正“呵呵呵”。觉得有必要和乐问好好谈一谈了,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简直丧心病狂。
“家主不必多虑,贫道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家主分忧,只是这园子里还是派几个下人的好,否则起居多有不便。”
“是是,拨十个人过来伺候,够吗?”
人多阳气盛,卫正想了想,“十个小厮足够,丫鬟就不要了。”
“都依道长所言。”
打发走了羿郁,卫正翘着腿躺在床上,两掌手指交叉搭在腹间。小脚女人,听起来怎么都不像会是恶鬼,且羿郁神情闪烁,卫正觉得,他必定没有全说实话。这话当着羿郁的面不能问,只能旁敲侧击。
卫正这一想明白,也不躺了,去隔壁敲门,想和乐问谈谈。
手还没敲上门,门就自动开了。
卫正走进去关门,乐问正在床上打坐,头顶蒸腾着白烟,卫正走过去,在他头上做剪刀手,几次剪断白烟,乐问都没反应。
“现在能谈谈吗?我和你说话会不会导致你走火入魔?”卫正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自己剥自己吃。
没一会儿,乐问睁开眼,瞟卫正一眼。
他立刻狗腿地把剥好的橘子拿过去,单膝蹲在乐问跟前,问他:“咱们今晚行动吗?”
乐问淡淡道:“等她来找我们,没有动静就不去。”
卫正百无聊赖地挨着乐问坐下,往嘴巴里喂橘子:“刚才抑郁症来找我了,我觉得他没说实话。”
“嗯,我也觉得。”
“他也来找你了?”
乐问朝卫正一瞥:“下午说了会儿话,讲他们夫妻情深,当年羿家给皇宫送的东西被人劫了镖,是请了他夫人家的铁卷丹书才免一死。不过为了这事,他体弱多病的妻子,在娘家门口跪了整整五天,要不是天降大雪,外祖父发了慈悲,可能也没今天这么好赚的银子了。”
卫正摸摸下巴,不好意思道:“女人的心思我不太懂。在我看来,这个正妻最怨恨的不该是二夫人吗,二夫人家世显赫,若非娶了她,恐怕也没有后面两位夫人。抑郁症出海的半年里这宅子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但他夫人并未告知。若果什么都没发生,那女子也不至于成为怨鬼,鬼差必定会将她捉去地府轮回。为什么她先找上的却是三夫人和四夫人。”卫正想来想去,仍然觉得一定是羿郁没说实话,要不就是正妻死前仍旧发生了什么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乐问先不吃东西了,注视卫正道:“是不是鬼在作祟尚不好说。这个抑郁症……羿家主曾访道半年,年轻时候也跟着道士学过几手,那两只白虎精是他师父给他试探僧道法力的。他自己也能轻松拿下两只白虎,道法并不弱,却奈何不得他的夫人。照他说,二人夫妻恩爱,且不说动手,只要见面,说上几句,他的妻子就会听从他的话去投胎,盘桓不去,怕是另有隐情。”
“我也这么觉得。那今晚我们就在院子里巡防,等她出现,拿下问问。”卫正朝后一倒。
乐问不防他就这么睡在自己床上了,无语道:“你的房间在隔壁。”
“床太大了。”
“你害怕?”乐问揶揄道。
“老子怎么会害怕,那么多法器,随便丢两个就能砸死精怪野鬼。”卫正说完大话,好奇地望着乐问,“你都没说过你的事,这么多天过去,有想起什么往事来吗?”
乐问脸色一变,抽出被卫正压着的袍襟,正襟危坐两手搭在膝上,又闭上眼。
卫正没劲地躺了会儿,自顾自道:“我什么事你都知道,你什么事都不让我知道,我们不是同伴吗?你法力高强,或许不屑与我为伴,但我想多知道点你的事情,只是觉得你像有很重的心事,你身上的咒文从何而来,对你有何影响,为什么肯帮我,谢锦亭说的不爱惜妖身又是怎么回事。也许你们妖是这样,无牵无挂,独来独往。但我是人,出于同伴之间的感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向我开口。”
乐问沉默不语地闭着眼。
卫正起身朝外走,关门时候失落道:“也许你永远不会向弱者求援。”
出了乐问的屋子,卫正有点没精打采地趴在栏杆上,院中明着灯,不一会儿有一列下人捧着各色的盘子鱼贯而入,脚步声上楼。
见了卫正纷纷行礼道:“道长有礼。”
“免礼平身。”卫正郁郁的,翻看了下。羿郁命人送了些衣裳来,其中三个盘子里叠着的衣裙色彩艳丽,红、粉、碧,都是给姑娘家的。还有些小玩意儿,各种手工艺品做的辟邪配饰,再有就是各种果子,卫正抓了个佛手在手上玩,香气沁入心脾,造型也甚是可爱,金黄的人手。
他吩咐下人把东西送到各个屋里去,自己抓了个去找沃儿。
沃儿很是喜欢佛手果子,谢了又谢,不住将鼻子贴在上面深嗅,眼睛兴奋得发亮:“谢谢卫大哥。”
看她高兴,卫正心头的郁闷稍解。回到房中他给简清吾“打电话”,简清吾破天荒地没接。卫正有点担心相杨,但忙了一天也有点累,戴着耳麦就睡了过去。
是夜,阴风阵阵,尸妖现身,美丽温婉的贵族少女慧颖顶着一张三十岁的大妈脸,怨气深重地在曾经居住的海棠园现身,与江湖目前尚无排名的卫大侠展开殊死搏斗,卫大侠凭着一身精绝的师门嫡传,将尸妖揍得面目全非,又以轮迴杖击地三丈,唤出鬼差,慧颖被鬼差以棍拶走。鬼差授予卫大侠人界好住民的称号,并留下随时可以使用的召唤令三张,其中一张可以召唤终极BOSS阎王爷。
阳光照到卫正眼皮上时,他正睡得流口水。
敲门声将卫正从床上唤醒,他坐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鬼没出现,就天亮了。
下楼吃早饭,早饭就摆在百合园里,卫正对着园上三个字嘴角抽了抽,汤圆和沃儿已经就坐,卫正大摇大摆走过去坐下,四下望了望。
汤圆拿筷子轻敲他的碗沿:“别看了,老妖怪不和我们一块儿吃,那个家主单独请他过去,说是要看看风水。”
“他自己不就是个修道之人,还用得上别人看。”卫正不以为然,抓着馒头咬两口,食欲不振。
“卫大哥昨晚睡得不好?”沃儿小心问。
“挺好的,做了个梦。”
“梦见你媳妇儿?”汤圆打趣道。
卫正摇摇头,“梦见那个家主的媳妇儿,青面獠牙,吓死老子了。”
“啧啧,这么快就惦记上别人的媳妇儿了。”汤圆摇摇头。
“别胡说。”卫正四下看了看,还是那一僧一道,带着各自的徒弟五六人,坐在院子里的也有十多个人。服侍的小厮十来个。
“怎么就请了乐问一个过去?”卫正疑惑道。
“那个家主也不是傻的,谁有本事一眼看得出,你不觉得那一僧一道精气不足吗?”
卫正回头看了看,只见得僧道俱是满面憔悴郁卒,其中那个僧人的脾气十分坏,底下徒弟拿掉了根筷子,他立刻就以手头铜杖捣过去,戳得那小徒弟一时半会儿直不起身,恭恭敬敬缩在他身后。
卫正转过脸来,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忽然想到什么,盯着汤圆看。
汤圆立时炸毛道:“看什么看!那么丑难不成我会下手?”
卫正想了想点头,也觉得不可能。沃儿一边喝汤一边小心翼翼看卫正,然后小声问:“卫大哥喜欢什么香味?薄荷?桂花?檀香喜欢么?”
卫正素来不讲究,只道:“都还好,糙汉子不讲究这些。”
他没太上心,吃完饭问过小厮羿郁住的地方,就迅速抽身离席。
沃儿略带惆怅地看着他离去,汤圆心不在焉地吃东西,一边戳了下沃儿的脑门:“别瞎想,那是道士,道士都是坏东西,没准哪天就给你一下让你灰飞烟灭,投胎转世都不能。”
沃儿瘪瘪嘴,虽然不信,但也不说话地低下头。
卫正自廊下过,都知道他是羿郁请的客人,丫鬟小厮见了他都低头行礼并不多言,羿郁住的院子里遍植各品种的竹子,风一吹,竹叶层层绽开,宛如花叶。
卫正在楼下,就望见羿郁与乐问并肩站着,乐问一只手探出,在虚空中试探,掌心的白光不强,但散开如同粉末般化入院中诸物,花树草木,建筑,包括伺候的下人,无一能免。
白色光末落在卫正袖上,转瞬即逝。
乐问睁开眼,显是知道他来了,站在二楼廊下对羿郁说了句什么,羿郁也发现卫正来了,忙命人下来请。
“这是岳山茶,二位道长尝尝看。”
卫正牛嚼牡丹地取过来一口饮尽,朝乐问道:“一大早跑过来干嘛了,都在找你。”
羿郁忙拱手道歉:“鄙人命人去请小道长来的,想让道长看看,这院子里是否有不净之物。”
“有吗?”卫正翘着二郎腿,扬着下巴,一副师哥问师弟话的傲慢模样。
乐问淡淡的,“暂时没有。”
叹气声入耳,羿郁担忧地搓着手:“夫人近日里心神不定,我们的孩子也才五个月大,说来也怪,他出生便不哭,如今都五个月了,还是安静得很。要不是睁着眼,都以为……”
羿郁其实年纪未到四十,但看着也四五十了,多半太操劳。卫正心想,娶媳妇儿还是只能娶一个,三妻四妾转为一夫一妻,也许只是为了缓和内院矛盾。
“这院子没问题,家主不放心,贫道可为家主写几道符,贴在尊夫人屋内屋外,可保平安。”
羿郁连忙道谢。乐问写符纸的动作干净利落,又以那柄乌黑的剑做法,手势凌厉,神情自若,绕着屋子做法时一脚提起,浑似在跳什么祭祀祈祷的舞,又不同于卫正在电视上看的口中呜呜喝喝的巫术,他只是垂着眼口中默念,最后以剑指拭过剑身,将血化入水中,洒在符纸上。
符纸上的文字顿生红光,片刻后恢复成普通的文字。
卫正心头啧啧赞叹,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他要是个求道心切的抑郁症,也会信。
从羿郁居住的院子出来,卫正不放心道:“你就这么放血了,他不会从你的血里看出来什么吧?”
乐问朝他一瞥,“即便看出什么,他也对付不了我。何况他现在还指望我替他捉鬼,有求于我自然不敢多言。”乐问意味深长地盯着卫正看,嘴角略一勾:“怎么,担心我?”
卫正撇撇嘴:“我们是同伙……哦不,同伴,当然要有同伴爱。”
乐问冷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也没否认。
卫正抓住乐问的手腕子,看他白玉无瑕的手指指腹上的剑痕,皱眉道:“难道没有什么恢复之术?”
乐问眉头一扬:“我的玄兵天罡剑不是闹着玩的,被它所伤三日内都无法愈合。要不要试试?”
卫正麻溜地丢开他的手跳开些,嘿嘿干笑:“还是不用了,留着除魔卫道吧。”
乐问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羿郁与他现在的夫人所住的院子,月门之中,楼阁如画。
“怎么了?”卫正问。
乐问回转眼,淡淡道:“没什么,今晚不要睡得太熟。”
卫正“哦”了声,兴致勃勃道:“今天傍晚我们去画舫玩儿吧。”
乐问停住脚步,认真看他:“我同你?”
“我们四个一起。”卫正道。
乐问哦了声,扭过脸去,走前两步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去。”
卫正默默在肚子里腹诽这孩子不合群,又想他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小女子去画舫上泡妞,哦不,观光游玩,似乎略有不妥。
最后决定,他还是自己去游画舫比较美妙,届时也免得带着女子不方便。他对画舫美人的好奇心已到达顶点,回房就开始收拾银子,足足揣上一百两银票才觉得有了底气。到傍晚,卫正蹑手蹑脚地出门去,羿家门口站着的守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冲他们招手。
羿家不是贵族,只是商贾,但娶了两位贵族的女子做夫人,有护卫也不奇怪。
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卫正上前去捏了捏俩守门大将的脸,对他们比了个“二”,笑道:“茄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今天更得晚,还有一章。
周末愉快。
☆、小脚(4)
傍晚时分,江面上暖风熏得游人醉。船依次并列靠在岸边,十米外入江口,数十艘船被稳稳固定在河边,河入江带起的风使得坐在船上的客人身若不系舟般飘摇。
卫正刚踏上船,白粉敷面的中年女人便拿香喷喷的帕子朝他脸上一甩。
“……”卫正被甩得打了一串喷嚏,悻悻揉着鼻子。
“道是谁呢,这年头,牛鼻子道士也来点姑娘,咱们这儿弹琴吹笙的姑娘都有,还有能陪道长双修……道长的银子?”老鸨以目示意。
卫正愣愣望着船头排开两列穿红戴绿的姑娘们,咽了口口水,掏出百两银票就往老鸨脸上丢,“来几个正点的,老子终于可以开荤了。”
卫正被香风熏得有点头脑不清醒,身为被嘲笑了多年的处男,坐在画舫之中,隔珠帘,听琴声,被四个软妹子捏肩捶腿,简直是一雪前耻。卫正想着忍不住摸出耳麦,对着简清吾喂喂喂。
简清吾这会儿在了,浓浓倦意从声音里透出来。
“小师弟,又怎么了?这么快收拾完第二只了?”
“师兄,你猜我在干嘛?”卫正兴奋道。
“在干嘛?”简清吾想了想,“找到了古代的春宫图还是龙阳十八式?记得给师哥捎回来。”
“滚!”卫正吼完又道:“别滚,先滚回来。我现在画舫中,五个软妹正伺候爷呢,啊,葡萄啊,我不爱吃葡萄……哎哎,别瘪嘴,吃吃吃,来吧!”卫正壮士断腕般把葡萄肉咽下去。
“……卫正,你是去找媳妇儿的,这么做对得起苦守寒窑等你的媳妇儿吗?对得起忍辱负重制服科学怪男的师哥我吗?”
卫正被葡萄酸得直皱眉,想了想,“但是等娶了媳妇儿我就不能有夜生活了,从处男直接跨越到已婚妇男,会不会跨度太大……”
“你就等着被九尾狐扒皮抽骨吧,”简清吾冷笑道:“到时候我绝不会帮你,除非你把你的画舫一日游记录下来,带回来给我看看。”
卫正撇了撇嘴:“别闹了师哥,实话告诉你,这些软妹都是给看不给摸,没有特殊服务。你忘了张教授上课说什么,这些画舫妹才是古代文化修养最高的人。”
“没劲。”简清吾翻了个身,“泰式推油不错。”他喘了两声。
卫正嘴角抽了抽:“你不会正在享用……”
“嗯,妹正。”
“……我挂了。”
“别,还有事告诉你。”
卫正把摘下的一只耳麦又戴回去:“什么事?”
“我查到那柄拂尘了,确实是诡屋的东西,有入库记录,不过是铺子转手到我手上之前的……我去找过之前的店主,拂尘入库的时间,和你的生日是同一天。”
卫正“哦”了声,摆摆手让身边的妹子都先退出去,他靠在木板上,冲船外看,船下逝水如梭,卫正恹恹地靠着,心不在焉道:“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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