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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风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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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夷则身穿水蓝的长衣,立在她的身侧,一片赏心悦目。
  轩辕逸的脸上自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柔和起来,这时候,眼角已经流露出些微的笑意。
  轩辕结心摇头叹息,小谢的运气真的不好,被皇兄这样的人看上,太不幸了。
  谢氏宗主的名头自然并不低于吏部尚书。谢冕看着自幼分离的至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僵着脸色站在原地。
  谢渊澜慢慢走近他,似乎有些疏离,却分明已经亲近。她淡淡笑了笑:“恭喜。”
  谢家自有无数珍宝,随手捡一些出来,已是世人艳羡求之不得的宝物。
  可是,再多的珍宝,亦比不过这一句恭喜。谢冕看着她,神色间难免多了些复杂。
  “谢谢。”暗哑的声音,是压抑的情感。
  谢渊澜淡淡笑着,缓缓移步,挪到了远处。
  “新娘子到!”
  谢冕看了看谢渊澜,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一身红色嫁衣的女子由喜娘牵着,慢慢走过来。
  他已经不存什么长辈,而崔婉的长辈,还在来平京的路上,那么,这场婚典,是你所期待的么,崔婉?
  执着红绸的一端,谢冕微微垂下了眼--也罢,崔家在你的手里,总好过放在一群老糊涂的手里。
  “一拜天地!”
  “二拜……呃……皇上。”谢渊澜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去扶着额头--大叔,你是故意的吧?
  “夫妻交拜!”
  看着两人静静拜了下去,谢渊澜突然觉得一阵轻松。谢青临终前,对这个离家数年的长子还是十分挂念的,又记挂着谢渊澜年幼,走的时候,其实甚不安心。
  如今看着谢冕娶妻,过一阵子说不定还会有孩子,也算是一种圆满了。父亲在天之灵,也是很欣慰的吧?
  轩辕逸悄无声息地挪到她身侧,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
  谢渊澜微微皱眉,扭头瞪了他一眼。
  “师妹,”轩辕逸的嘴唇动了动,被压成一线的声音在耳边轻响,“你看上去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在下需要安慰啊?
  轩辕结心自谢渊澜一进门就以一种意义不明的眼光时刻注意着。如今见到自家皇兄趁着混乱溜到那人身边,还一脸色相的样子,就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
  好吧,虽然本公主也很喜欢小谢,但是不巧皇兄也很喜欢,那么本公主可以忍痛割爱。
  可是皇兄,你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不要拿类似于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这等问题来问本公主好么?
  若是本公主知道该怎么做,哪还轮得到你?
  说起来,这个倒也不是大的问题,宫闱之内,春宫图还是很多的。
  于是,清河公主就乐滋滋地抱了一大堆的春宫图去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邀功去了。
  那时候蓝若思正好又一次试药失败,在御书房中发牢骚,看到那一堆春宫图,几乎要绷不住脸。忍不住多看了轩辕逸好几眼--轩辕,没想到,你还这么纯洁。
  轩辕逸盯着那一堆春宫图,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自家的这个妹子果然神经有够粗!
  朕明明问的是如何讨人欢心,哪里是问那事儿该怎么做!!
  “可是,皇兄你问的就是该怎么做啊?”轩辕结心翻了个白眼,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家皇兄,从春宫图中挑挑拣拣,然后拣出一本,抖了抖,“就是这个,据说就是当年小谢跟萧千绝抢的那本。”
  “是半本……”轩辕逸面不改色接过,只翻了一页,就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去,“这……真的是阿淼抢的那本?”
  “是啊。据中宫殿里的宫女们说,当年谢皇后看到这本书的时候,脸色那个铁青啊……咦?皇兄,你的脸色也好青。”
  当然会青。
  轩辕结心也好奇地凑上去瞄了一眼,看着轩辕逸的神色顿时又鄙夷起来:“皇兄,你所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么?”
  ……两个男人……这,结心啊,你要相信皇兄,朕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信你才有鬼吧?轩辕结心横了他一眼,口气中就有些担心起来:“不过小谢的身体貌似不是很好啊。”
  蓝若思突然觉得这对兄弟十分有趣,做兄长的固然是有苦难言,这做妹子未免也太那什么了些。
  那个小谢,虽然是个极美的人,但是没道理一向对男色没有兴趣的轩辕逸看了几眼,就看上了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
  蓝若思看了看额角青筋乱跳的轩辕逸--果然,家有悍妹才是最为难的吧?
  不过,谢渊澜女装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轩辕结心的目光带着探究又十足的明目张胆,谢渊澜皱着眉头向她的所处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皇上,公主她真的没有事情么?”
  “能吃能睡的,她能有什么事啊。”轩辕逸轻轻一笑,凑近她耳边,“阿淼,你很不讲义气啊,有事的时候就叫师兄,没事的时候,就叫皇上,真让人伤心。”
  谢渊澜眨了眨眼睛,垂下了眼帘--跟轩辕逸讲道理,永远都讲不清楚。
  “礼成,送入洞房!”
  段秉烛想来也是第一次当司仪,仪式举行得十分的简洁随便。
  崔婉被人搀着,要送入后院的寝居中去。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顿,转而循着那一抹浅淡的桂花香气,找到谢渊澜所处的方向,轻轻福了一福:“小谢公子,你昨日说过的话,谢崔氏谨记在心。”
  谢渊澜神色如常,微微颔首。
  轩辕逸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如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心的神色,心中也是一轻:“你问朕谢冕的事,是要讲给崔婉听么?”
  被握住的手带着些微的冰冷轻轻震了震。谢渊澜抬眼,神色复杂得看了轩辕逸一眼。
  有的时候,真是不希望你如此敏锐啊。皇上。
  不过,崔家的事,大致已在掌握了。崔婉直爽豪气,手腕却是有的。等稳定了崔家,七世家中的另外五家便不足为患了。
  她微微扭头,看着身侧的轩辕逸,静静笑了--待他年封侯事了……
  归去非迟。

  49 半日闲

  谢冕成亲之后,有三天的假期。而谢渊澜自从云峥入了吏部之后,就空前地空闲起来。
  云峥此人年轻有干劲,而水明远则稳重老成,谢渊澜居中四两拨千斤,吏部的办事效率大大提高。将鄞州的官吏制度引进,再巧妙地加以变更,使豪族与寒族之间的矛盾不至于迅速激化恶劣,又能提拔寒族才俊。
  这对于奉天朝的吏治改革十分有用,并且迅速填充了被破坏的各地官员缺口。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谢渊澜似乎也并不十分畏寒了,整日里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水明远也知她或许对朝堂并不十分期待,因此,她做旁的事,倒也没有刻意去打扰。
  这几日清河公主轩辕结心倒是没有再来找她,只是那糕点还是在送。
  无人知道的是,这次吩咐御厨做糕点的人却是轩辕逸。因此,谢渊澜吃糕点的时候,总能吃到点意外的惊喜。
  水明远看着那糕点的表情便日渐深沉,就连笑容也莫名地诡异起来。
  谢渊澜叹了口气,不想理他。刷刷几笔将要写的东西写完,抬起头才发觉威宁公公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见谢渊澜抬头,威宁一溜儿跑进来,从袖子中摸出本书,悄悄塞给谢渊澜:“小谢大人,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来的。”
  说完也不等谢渊澜说什么,又一溜烟儿跑了。
  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谢渊澜狐疑地低下头去,脸上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笑眯眯地握着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谢渊澜翻开一页,一手端了茶,眯起了眼睛,笑得十分满足。
  “啊,真是飘逸的笔法啊。”看了半晌,终于轻轻吐出了一句。
  “嗯?什么好东西?”水明远听她赞叹,顿时来了兴致,端了茶就凑了过来。
  谢渊澜看了他一眼,指着桌上的书:“看,鱼歌子前辈的真迹啊。据说现在黑市已经卖到一万两一本了呢。而且还是赝品!”
  “鱼歌子前辈的真迹……么?”水明远看了一眼,有点艰难道,“为什么……会是春宫图?”
  “唔?”一向淡漠寡言的云峥也抬起眼,看了谢渊澜两眼之后,果断地挪了过来。
  “云大人你看,鱼歌子前辈的笔法是不是很飘逸?”谢渊澜笑得连眼睛也看不见,啜了口茶,“当初在下就对他的笔法十分倾心,可惜姐姐不让在下看这种书。”
  这是一定的吧?云峥撇了撇嘴。
  “鱼歌子前辈应该还有别的真迹吧?”水明远疑惑道,“春宫图这种东西,到底难登大雅之堂啊。”
  说着他瞥了眼谢渊澜:“果然,小谢也到了这种年纪吧?”
  这种年纪……云峥看了看谢渊澜,又看了看水明远,摸了摸下巴,决定还是闭上嘴巴,回去做事的好。
  看着谢渊澜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水明远也不愿让她心烦,也就由着她去了。
  谢渊澜放下茶杯,在桌上摊了张娟纸,看了看一边的真迹,一边琢磨着快速挥着狼毫。
  历时半个时辰,终于完成了笔法飘逸的一幅画。
  水明远与云峥都写得累了,正好过来瞻仰,一见之下,顿时不知道摆什么面孔了。
  “如何?很飘逸吧?”谢渊澜笑得十分得意,这样的表情并不常常出现在她的脸上,因此愈发显得有趣。
  水明远斟酌了一下,才略显艰难地开口:“小谢大人,再飘逸……也还是只猴子。”
  “猴子……”谢渊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是吧?明明不是猴子吧?
  她转过头,去看云峥。
  那样的眼神十分无辜,但是很明显带着十足的压迫。云峥眨了眨眼,半晌,才面无表情道:“如果是猴子,应该加上一条尾巴。”
  “你们这两个家伙!”谢渊澜按了按眉心,忍不住一叹,果然画画这种事,还是需要天分的吧?
  “嗯?你们在看什么?”低沉而带着强大压力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厅中的三人略一抬眼,就看到门口处那一抹明黄。
  三人互看一眼,正要行礼,就见轩辕逸一抬手:“朕就是忙累了出来转转,不必多礼了。”
  他慢慢走到三人站的桌子前面,一眼就看到摊开在桌上的鱼歌子真迹——以及,谢渊澜刚刚问世的大作。
  将那纸翻来覆去看了数回,轩辕逸皱了皱眉:“朕就长这个样子?”
  水明远心中微微一凛:“皇上——”
  云峥心中也是一惊,仔细看那画,撇开体型不计,眉眼间倒真有几分皇上的影子。
  于是,新科状元与吏部的二把手,便相对无言了。
  小谢大人,你这画技能否再好好练练啊。除了略略神似,那分明就是个猴子!
  轩辕逸看着那画,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谢,冯雪卿说的没错,你确实……”
  “怎样?”谢渊澜冷冷挑眉。
  “没怎样。”轩辕逸眼见情势不对,立刻敛去了笑容,只是笑意却溢满了眼眶,“这画送给朕好么?”
  皇上,你打算以后都拿这个画来逗乐么?
  阿淼,你想太多了,真的,朕绝对不会拿来逗乐的,最多就拿出来解解闷。
  谢渊澜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皇上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就是。”
  “很好。”轩辕逸大笑转身,“回御书房!”
  等皇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水明远一脸不怕死地凑上去:“小谢大人,给在下也画一幅吧。也让在下的陋室生生辉。”
  谢渊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吐出几个字:“五百两。”
  “小谢大人,你这是抢!”水明远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欲哭无泪状,“画圣的画都没有要这么高的价。”
  “殷惜真不愿画的时候,你就算给他五万两黄金都没门。”谢渊澜冷冷回击,“在下才收五百两,便宜许多了。”
  “算了,在下还是胡乱写几个字,挂在厅中好了。”水明远端着自己的茶杯,飘回座位,埋头做起事来。
  猴子——轩辕逸——猴子……
  谢渊澜叹了口气,轩辕逸哪里像猴子了,分明比猴子还要让人头痛。
  那幅画,他不会真的裱起来挂在御书房吧?真是太丢人了。
  御书房中,殷惜真一脸笑意的打量着轩辕逸刚拿回的画:“皇上,在下以为你对小谢的画十分满意,那么传唤在下又是为何?”
  轩辕逸笑眯眯看着那神似自己的猴子,摆了摆手道:“朕召你来,是想要你给小谢画一幅画。”
  “给小谢画?”殷惜真微微皱起眉头,“皇上,虽然在下的美人册以天下美人为主,但是小谢,在下已经很多年不曾画过了。”
  “嗯?”轩辕逸挑眉,“这是为何?”
  “在下少年学画,多年来也算是技艺精湛。每年小谢生日,在下都会为他作画,可是最近几年,在下发现,每一年所作,都有细微的差别。”
  殷惜真淡淡笑着,隐隐有些哀伤:“像皇上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信命的吧?”
  “是,朕不信。”
  “在下也不信。”殷惜真淡淡道,“但是身为画者,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观察力,甚至是预知力。”
  轩辕逸心中一突,脸上已有些不悦:“你想说什么?”
  “从五年前开始,小谢的画像,便开始呈现衰败之状。”殷惜真撇过头,冷淡道,“对在下来说,给他作画,无疑是早一步知道结果。”
  “所以,在下并不愿意。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总之,在下再不会为他作画。”
  轩辕逸垂下眼帘,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殷惜真,你想多了。阿淼她,有朕这样的师兄,怎可能不长命百岁呢?”
  “什么?”殷惜真微微一震,抬眼看向他,“皇上便是狂儒前辈的另一个弟子么?”
  “自然是朕。”
  略作沉思,殷惜真轻轻抬起眼睛:“好。在下就信皇上一次。”

  50 生辰

  “吱呀……”谢家的朱红大门,在沉默了多年之后,终于暗哑着缓缓打开了来。
  平京城里这一日,繁华如昔。唯一不同的是,今日天下七大世家的家主齐聚帝都,各色绣着家徽的马车轻巧地驶进了谢家的大门,将各色探究的眼神留在了身后。
  红尘烟霭的帝都,仿佛也发出了一声悠远的叹息。
  谢渊澜静静坐在铜镜前,看着明夷将繁复的挂饰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这次的着装,很显然比谢冕成亲那日还要庄重得多。
  今日她做出这个门,代表的就不仅仅是谢氏宗主这么简单,更是处于七世家之巅的地位。
  “崔世伯也已经到了吧?”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谢渊澜浅浅一笑。
  “到了,不过,是最后一个。”明夷轻声回道,“看的出来,他来的时候十分生气。”
  “崔家在平京的势力被人在一夕之间拔得干干净净,大大削了他的面子,会生气也是常理。”谢渊澜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不由有点头疼。
  以前还真没有看出来,谢家的服饰居然也能麻烦至此。
  “阿淼,”明夷看了看她的神色,“你是打算日后让小少爷继承谢家么?”
  “不过是为了度过眼前危机。”谢渊澜淡淡道,“当初轩辕虽然在朝上明言熙儿已死,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日后灾难临头,不如早做打算。”
  “轩辕?”明夷愣了一下,怔怔道,“阿淼你说的是皇上么?”
  “除了他,还有谁能金口直言?”
  “可是,”明夷微微皱眉,“为什么是轩辕?”
  “嗯?”谢渊澜不明所以,轻轻抬起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世上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轩辕?”明夷神情严肃,盯着谢渊澜,“为什么,阿淼会喜欢轩辕?”
  “呃……”谢渊澜呆了呆,半晌, 才艰难道,“这个……明夷,你是否误会了什么?”
  “阿淼,旁观者清。皇上那个人对你是不错,可是,他是皇上啊。你跟他一起……”
  “明夷……”谢渊澜轻轻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她交叠在身前的手,眼中尽是温柔,“我很好。”
  明夷呆呆地看了看她,慢慢垂下了眼睛,只是轻轻将她身上的衣服抚顺。
  感情这等事,旁的人永远也只能看着而已。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肆无忌惮地靠近你,所以那个人才是与众不同的么?
  还是因为,他是师兄?
  你对于兄长所有不圆满的感情,都可以从他那里轻易得到?
  阿淼,无论是怎样,是没有关系。如果你喜欢了他,如果他敢负你,上天入地,我必杀之。
  装扮妥帖之后,谢渊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角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若是每天都穿成这样,轩辕那家伙肯定会眼红得要死。
  这哪里像是书香门第,根本就是暴发户吧?
  正在叹息,门口一团小小的身影急急奔了过来,迅速扑进了她的怀中。那小团子伸出两只手,在她脸上捏了捏:“阿淼阿淼。”
  轩辕熙一身同款的紫衣,怀中还窝着谢渊澜当初最喜欢的小雪貂滚雪。因此小孩子的手才伸出来,谢渊澜就能清楚的看到他胸口的小东西一鼓一鼓的。
  “阿淼。外面来了好多人!”轩辕熙笑眯眯看着她,脸颊眷恋地依在她的肩头,“都是长胡须的老人家!”
  谢渊澜仔细回想了下,似乎七世家这一代还健在的家主年纪都不甚大,远远没有达到老人家的地步。
  她笑了笑,看着大惊小怪的小团子:“对熙儿来说,他们确实很老很老了。”
  都差不多老糊涂了。
  天下已定,读书人就该好好读书,何必来蹚浑水?
  七世家的宗主门进了谢家就直接被安排进了光风霁月堂等待,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来。
  于是以崔涤为首的老一辈家主们那脸色就越见难看--狂儒闻绝歌,当年离家谢家之后,已经很多年不曾插手七世家的事了。如今出现在此,又是想做什么?
  闻绝歌身侧那狂狷的年轻人,目中精光乍现便立时隐没,想来也是高手。一身黑衣尽显风流,只是手中那一把桃花柳绿的扇子实在是风骚过了。
  更重要的是,那青年一进门,一向持重的谢忠,竟然亲自为那人搬了椅子来。
  主位上,黑衣冷漠的剑客正淡淡打量着厅中的众人。谢氏门神,这名头可不是白来的。
  “忠叔,司马公子到了。”
  崔涤微微一震,眼睛轻轻眯起:“司马无相么?”
  这谢渊澜的底牌倒是很丰厚嘛,崔涤捏着稀疏的胡须,冷冷笑了笑。
  “这等重要的时刻,在下怎么能不亲临呢?”司马无相一手拈着紫毫,一手握着书卷,大笑着踏入。
  场中众人都是见过大市面的,见他这般,也不觉得稀奇,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仍是各自安坐。
  但是,自司马无相踏入之后,分明是久别重逢的一干人等,却尽数沉默下来。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谢渊澜才姗姗而来。众人目光一凝,却是牢牢锁在她手中牵着的孩子身上。那孩子生的粉雕玉琢的,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牵着他的谢渊澜略显得瘦了些,也是一副少年相,因此那孩子看上去,就跟她有九成像了。
  孩子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竟然也不怯生,脸上的笑容稚气之余,倒也有几分沉着。
  轩辕逸看着那孩子,又看了看谢渊澜身上那近乎肃穆的服饰,心中明了之余,却隐然有一股被骗的愤怒。
  当初他在朝堂上承认轩辕熙已死,确实有几分是为情势所迫。但是他这样的人,一贯的脸皮厚,也并不顾及身后令名。那时若是知道轩辕熙未死,以他的心思,也未必就容不下那么一个孩子。
  让他生气的,无疑便是谢渊澜了。
  当日,他们并未熟识,彼此之间自然诸多算计。轩辕逸只看到眼前谢渊澜笑容里隐约的心安,却全然忘了,若非是当初谢家牵扯了太多的京都势力,谢渊澜如何能活到今天?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异,谢渊澜微微转过了视线,淡淡看了他一眼。
  轩辕逸一口气猛地就堵在了喉中。
  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目光。似乎带着欣慰,又似乎有些隐忧。然后才在淡然之后,变成了感激。
  “阿淼……”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只拿着那一把桃红柳绿无比风骚的扇子轻轻掩去了大半的面容。
  他想起了那日在御书房,她轻轻低下头,浅淡如烟的那一句:“如果这是皇上的心愿。”
  多年之后,当轩辕逸独立山巅,再忆起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百般滋味已是难以描画。
  谢渊澜牵着轩辕熙慢慢行至主位坐下,脸上的笑容中略显得有些歉意:“有劳各位久等,是谢渊澜的过错。”
  “小谢世侄过谦了,”崔涤冷淡一笑,“谢家文帖,乃是天下人梦寐以求之物,我等稍作等待,也不碍事。”
  “在下惭愧,”谢渊澜微微欠了欠身子,静静道,“今日请各位世伯并诸为亲友,来为在下做个见证。”
  “哦?”崔涤瞥了她身侧的小小身影,“是为了这孩子么?”
  “崔世伯果真明眼如炬。”谢渊澜一脸激赏的表情,眼中却是寒冷如冰,“这孩子,日后便是在下亲子,名叫谢垣,随下一辈排字为子熙。”
  她淡笑着环视一周,轻轻拍了拍犹自甜甜笑着的孩子:“熙儿,见过各位长辈。”
  轩辕熙回头朝她笑了笑,那眉眼间,仿佛便是小一号的谢渊澜。
  闻绝歌自两人进来便没有说过话,此刻见那孩子如此的神情,心中唯有轻轻一叹。
  “晚辈--”轩辕熙上前两步,肉呼呼的小手有样学样地作了一揖,还没有说完,就听一声咳嗽,“且慢。”
  “崔世伯,”谢渊澜直直盯着他,唇边泛出冷笑,“做晚辈的拜见长辈是应该的。您老人家何必如此呢?”


  感时花溅泪

  51 卸任

  许是那口气太过于冰冷,崔涤微微一愣,就觉得几道目光如同刀子般刻在自己脸上。
  谢渊澜轻轻挑眉,淡漠的脸上自有一股旁人难以撼动的威严:“熙儿,对着长辈,该诚心实意。”
  “是,爹爹。”轩辕熙收起笑容,强作严肃,倒是认认真真弯下腰去。
  轩辕逸看着那张跟谢渊澜有九分像的脸,一时之间,心中百味杂陈。
  谢渊澜正了正身子,目光在厅中环视一周,才慢慢笑道:“今日在下冒昧,请到各位前来,实则另有要事。”她轻轻拍了拍手,明夷便捧着个用红绸捧着的盘子进来。
  众人不甚明白地看着谢渊澜。
  却见她轻声一笑,伸手将红绸扯下,露出红绸下古拙的木质印章来。
  “这个是……”有人似是有些惊讶地喟叹道,“是谢家的宗主印章啊。”
  轩辕逸闻言微微皱眉,就见谢渊澜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拿起了那印章:“贺世伯果然好见识,谢家的印章已经很多年不曾在外人露过面了。”
  “那么,小谢的意思是?”崔涤紧紧盯着那印章,直觉事情似乎脱出了控制。
  “无事。”谢渊澜浅浅一笑,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得意,“只是,既然各位世伯都在场,在下便顺手推舟了。以此印章为信,立谢垣为谢氏下任宗主。若谢渊澜有一日力有未逮,谢垣生父谢苏可代为执掌谢家。”
  “什么?”七世家的人都是一片震惊,“小谢,此事怎可儿戏?”
  “你如今还年轻,日后自会有子嗣,这等事,还是缓个一两年再说吧。”
  “有劳各位世伯挂心了。”谢渊澜静静一笑,将印章放回盘中,又将轩辕熙拉到自己身前,“这孩子,自然也是在下子嗣。何况,熙儿聪明伶俐,日后就算不才,想来也不会有损谢家声名。”
  与七世家的人不同,闻绝歌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只在七世家家主发言的时候脸上略略带了些嘲讽般的冷笑。
  “小谢,你……真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谢渊澜有些倦怠地挥了挥手:“不了,对于继承人的培养还是早些着手比较好,诸位世伯既然一直关心侄儿,怎会不知侄儿的身体确实撑不了太久呢?”
  她的笑容里带着浅淡的讽刺,看向崔涤:“崔世伯心中所想,在下也略微能猜到一些。只是,如今婉姑娘既然已经是大将军之妻,算来已是一品夫人了。世伯还有什么愤懑呢?”
  “这如何能一样?”崔涤勃然而怒,须发皆张,“婉儿分明是许给了你,如今她却嫁给了大将军。他日老夫去到地下,有何面目见谢世兄?”
  “世伯这话便没有道理了。”谢渊澜神色如常,丝毫也不以为然,“大将军虽是自立门庭,却也算是谢家人。何况,先父去时也甚为挂念。如今既然两家结成了儿女亲家,先父地下有知,定然也十分欣慰。”
  她的眼睛转了转,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清淡起来:“再者说,侄儿这身体怕也撑不得多时了。世伯顾念这对先父的情分,便要枉顾父女天伦,忍心看婉姑娘寡居么?”
  谢渊澜自顾自说的理直气壮,那边轩辕逸早已听得气闷不已。虽然这就是事实,所说也没错,但是听在耳中,无论如何都觉得刺耳。
  “熙儿虽不是在下的亲生子,但是长房衰微,过继二房的孩子本也是谢家祖训。”谢渊澜娓娓道。
  “谢家的长房,倒也并不是衰微。”崔涤淡淡笑道,“那对面街上的大将军,不也是谢氏长房的人?”
  谢渊澜微微垂下眼帘,手在广袖中轻轻握着拳,半晌,才慢慢道:“原来世伯还不知道么?大将军如今未必就看得上谢家呢。”
  崔涤悚然而惊。
  “想来崔世伯是不记得了。”谢渊澜缓缓起身,冷淡一笑,“当初先父病危,大将军可不曾侍奉榻前。便是送灵之时,也不见人影呢。以谢家明训,不孝者可自离。当日,也是各位世伯做的见证,在下才能当这个家主呢。”
  崔涤拈着胡须,脸色微微一沉。
  “更何况,谢氏跟崔家的规矩有那么一些不一样。家主人选一旦定下,绝难更改。在下一日尚在,这谢家的事,还是在下说了算。”
  “如此,崔世伯可还有不明白的?”她慢慢走近他,冷冽的眼眸看定他,“崔家当日发生的事情,想来世伯已经知道了吧?说出来的话,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这个话题很明显已经十分隐晦,其他不明就里的人都有些惊疑不定得看着那一老一少。
  只是,就气势而言,谢渊澜显然强烈许多。
  见崔涤不语,谢渊澜淡淡一笑,慢慢转了身:“除却已经说的那两件事,在下如今所说的,才是攸关七世家的大事。”
  “小谢做事一向稳妥,直说便是。”
  “多谢世伯夸奖。”谢渊澜后退了两步,静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在下恐怕,谢家已不能再做这七世家之首。”
  轩辕逸轻轻挑起了眉头--阿淼,你到底想做什么?
  “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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