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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风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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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宠?”轩辕逸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男宠?”
  “难道不是么?”轩辕结心眼中尽是忧虑,“小谢再如何好看,到底也是个男子。”
  “这个……”轩辕逸看着谢渊澜泼墨一般的脸色,考虑着要不要把她其实不是男子这话告诉轩辕结心。反正朝中连右相都让沈素当了。
  “哼,”谢渊澜冷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臣先告退了。”
  轩辕逸眨了眨眼睛,暗道这人真是的,多留一会儿又不会怎样!
  “皇兄,你该不会……是真的吧?”轩辕结心瞠目结舌,看着自家嫡亲的大哥,“臣妹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有了这种爱好?”
  轩辕逸的粗神经跟厚脸皮在这时候又充分发挥了作用,且十分的自我感觉良好:“因为那是小谢啊。”
  轩辕结心愣了愣,半晌,才不服气道:“可是,看小谢的表情,分明是不乐意!”
  “傻丫头,你以后会明白的。”轩辕逸深沉一笑,“不过,对她,你还是死心吧,朕不会答应的。”
  “……”轩辕结心翻了个白眼,忍不住仰天长叹,“说起来,他为何会在御书房?”
  “朕叫她来商量谢冕的婚事,”轩辕逸面不改色道,神情间却隐约有一丝懊恼,“被你一搅和,就忘了。”
  “那个崔婉,不是小谢的未婚妻么?”轩辕结心咬牙切齿地瞪着轩辕逸,“皇兄,你真是太坏了,为了得到小谢,连这么卑鄙的招数都用。”
  “什么卑鄙的招数?”轩辕逸吹胡子瞪眼,“这个是小谢要求的!”
  “信你才有鬼!”

  45 兄弟

  就某些方面来说,谢渊澜无疑是聪明的,但是就另外一些方面来说,她似乎天生少根筋。
  从御书房出来,踩着各路人马不明所以的眼球,她居然也能心平气和地出宫回府。并且在回府的路上,还仔细琢磨了一下,这时候若是拎着甜点回去的话,会不会被抓包。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走过了点心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当然,既然已经走过了,也就算了。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慢悠悠晃回谢家去。
  这时候暮春早过,隐然有些夏天的影子了。她的身体状况在夏天的时候通常不那么让人担心,也就过得轻松许多。
  进了谢府,笑眯眯地往琅琊别院而去。明夷抱着胳膊站在院子外面等她,看到她竟然半分笑容也无。
  谢渊澜下意识去反省,最近很忙,所以应该没有空去招惹明夷才对啊。她略略皱起眉头,延伸开去的思维甚至连大前年的事都搬了出来。
  还是没有结果。
  明夷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阿淼,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三爷么?”
  “三哥?”谢渊澜微微一愣,随即摇头,“没有啊,我是从城西大道回来的。”
  “那么就是走岔了。”明夷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在谢渊澜眼里只觉得诡异。
  “三哥怎么了?”
  “没事,”明夷毫无诚意地一笑,“只不过听说某人抢了你的未婚妻,这会儿冲出去找人算账去了。而且,赐婚的某人以后恐怕想要踏进谢家的大门也难了。”
  “这……”谢渊澜头皮微微一麻,顿时想起了御书房里轩辕逸那一吻,于是,脸皮自然也不受控制地红了。
  而且那红的范围越来越大,已经钻进脖子去了。
  明夷皱着眉头看谢渊澜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脸红,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咳咳,”掩饰性地咳嗽两声,谢渊澜的口气中带了些微的责备,“你知道他们的关系一向紧张,怎么不劝着点?”
  “劝着点?”明夷突然咬牙切齿起来,扳得手指啪啪响,“哼,我没有去落井下石,狠踩两脚,已经很给冕少爷面子了。”
  “明、明夷……”谢渊澜看着她突然爆发的怨气,只觉得无言。愣怔了片刻,她叹了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明夷轻轻皱眉,“这时候去,他们应该已经动上手了。”
  “总得去看看。”谢渊澜抄着手,头也不回地道,“他们两个,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人。任何一个伤了,面上不好看的,也只有我而已。”
  “阿淼你--”明夷脸色微变,狠狠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谢冕的将军府离谢氏本家所在地并不远,谢渊澜脚下生风,片刻功夫就到了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大族,就连门口守卫的兵士也是极为精悍的。
  那是个还有些年轻的兵士,然而眼中却又有一丝经历风雨之后的沧桑。他看了看一身紫衣的谢渊澜,微微弯了弯腰:“小谢大人?”
  谢渊澜站在门口的时候,本来很急切的心,突然觉得胆怯起来。
  她亲自上门来,跟谢冕回去谢家找她,在感情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也不知道,这一步跨进去,会将两人带至何种境地。
  自她懂事起,谢冕的态度便十分的古怪,总是若即若离,似亲实疏。
  然而那时候到底年纪小,又有长辈严密地保护,仿佛真正是世间罕有的宝贝。于是看着世人的时候,无论亲疏,总是好的。
  而谢冕,因为一直站在最近的地方,所以,看在不曾被人情世故污染的眼中,才显得格外的亲近吧。
  那兵士有着沧桑的眼睛,却长着极为年轻的娃娃脸。谢渊澜淡淡看着他,唇边泛起了一丝浅笑。她轻轻颔首:“正是在下。”
  “果然。”兵士仿佛是如释重负,眼中又隐然有一丝沉重,只静静道:“大将军吩咐,若是小谢大人前来,可以直接进去,不必通传。”
  谢渊澜听了这话,并不觉得十分欢喜。连这样的命令都下了,是等着她上门来么?
  或者,就算来的不是她,其他的人,他也不会拒之门外吧。
  那么--
  她脸色变了变,匆匆道了谢,快步向着偌大的演武场而去--谢冕这个人自幼习武,这些年早已经养成习惯,闲暇的时候,定然会在演武场。
  明夷见她脸色不对,也只好叹息着跟了过去。
  偌大的演武场今日有点怪怪的,很安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你死我活的打斗场面。
  谢渊澜停住脚,一只手颤巍巍伸出去,搭住明夷:“明夷,我眼睛坏掉了,嗯,一定是。”
  明夷看着场中的情形,也是一阵错愕,半晌,才拍了拍谢渊澜的手:“主子,你别怕,你的眼睛没事。”
  两个人并没有拼的你死我活,反而是一边倒的情形。谢渊澜站在原地,半晌才揉了揉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两人奔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用轻功,那脚步声早已惊动了场中的两人。谢苏冷哼了一声,一拳将谢冕放倒在地,才黑着脸走到谢渊澜身边。
  “阿淼你是笨蛋么?”他瞪着她没有血色的脸,恶狠狠道,“别的什么都可以让,未婚妻这等事,怎么也……”
  谢渊澜静静看了他一眼,绕过去,慢慢走过去将谢冕扶了起来:“谢将军,三哥他只是气糊涂了,你大人大量,请不要见怪。”
  她垂着头,自从她当上了谢氏的宗主之后,就算是再谦卑的动作,也做得十分流畅自然,却让人丝毫也不能看轻。
  然而,此时,她连眼帘也静静垂下来,仿佛是全心全意的致歉,心中那些本就存在的裂缝,一下子裂得更开了。
  谢冕的脸色变了。这个长房最小的孩子,他已经许久不曾亲近过了。当初在平凉军中,也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她的消息。就算是上次奉城夺王之战,也借着轩辕结心的口,知道得清清楚楚。
  大军逼城的时候,他行在军队的最前方。眼前的这座城,对他而言,成就了许多,也埋葬了许多。
  可是,那个孩子,真正站在面前,为了另一个人低头的时候,他的心,却隐隐钝痛起来。
  那种并不尖锐,却一直蔓延开去的痛,让他狠狠退了两步。
  他也知道,从小,那个孩子就很善良,性子里总有那么一些优柔。这些年,有谢苏在外挡着,她未必就学会了拒绝与残忍。
  那个时候,当着平凉王一脉最为顶尖的几人,唱着荒凉的挽歌,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个让你这一生都不得安宁的人,那一刻在你的严重,也仅仅是个老人吧。
  可怜的,可憎的,却从不曾被你恨过的老人。
  现在,那孩子用那样谦卑的姿态,请他不要见怪。
  可是阿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来见怪?
  一手按着钝痛的心脏,深深吸了口气,谢冕轻轻开了口:“阿淼。”
  谢渊澜震了震,慢慢抬起眼。
  然后她看着从不悲伤忧郁的大哥,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慢慢爬满了忧伤:“是我,对不起你。”
  清风拂面,谢渊澜的心中一片荒芜。
  那个人说,是我对不起你。
  她淡淡笑了一下,夕阳残照,仿佛给她的脸渡上了一层金色。
  她慢慢转了身:“将军言重了,那不关你的事。”
  谢苏与明夷面面相觑。这些年,谢渊澜的心思都并不难猜,他们常在她身边,知道她的心里,有多少的眷恋与不舍。
  如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谢苏一向圆通,细想一下已经明白,却是忍不住苦笑--阿淼,你还真是,偏心啊。
  因为身体已经撑不住,所以,为了不让他伤心,只能出此下策么?
  他回过头,看着愣在原地的谢冕,唇边却多了一抹冷冽的浅笑--谢冕,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总不可能,一直都是你赢。

  46 通商

  轩辕逸这几日有点烦闷。当初行军打仗最为艰难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的烦闷过。
  然而,他那点小烦闷,却偏偏十分明显,除却早早知道内幕的轩辕结心,就连一向对于察言观色甚为迟钝的秦如晦都看出来了。
  于是朝堂之中,隐隐有股奇怪的气息在流动。
  谢渊澜对于这等情况视而不见,相反,她觉得十分欣慰。一来,谢冕终于要成亲了。虽然崔婉的性子难免暴烈了些,对谢冕未必就是良配。但是既然两人都愿意,想来这日子要过下去并不难。
  二来,冯雪卿与殷惜情的婚事也算有了眉目,这几日,闻绝歌也难得频频出现,还收了殷惜情做义女,他日以长辈的身份给予小辈祝福也名正言顺。
  第三嘛,自然是六部和顺,而魏无私甚至已经在着手律法改革。
  她也给出了中肯的意见,像尽可能为百姓谋求更多的好处,不动声色地将邢典指向贵族特权人士。
  魏无私为人倒并不严苛,行事亦能举一反三,因此,谢渊澜看过他修改过的数章律法之后,也觉得无可挑剔。
  如今的这个时机,对于律法改革其实并不算是良机。一来天下方定,各方豪族难免要以抚为主,要压下躁动之心,则分而化之。
  除此之外,兵部似乎已经在着手肃清不明的江湖势力。而秦如晦比之魏无私在做人方面,圆滑度自是远远不及。不过还好,闻绝歌在江湖上还有些旧识,好歹也卖几分薄面。
  当然,这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也比不过一纸国书--段秉烛与西秦接洽不过数日,西秦幼主便发来国书,应是对通商之事有几分看法。
  轩辕逸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殿下的谢渊澜。一般的朝会,她甚少开口。这几日她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不像最初的时候,苍白如鬼。也不似前些时日,整日里红扑扑的像是得了风寒。
  蓝若思在太医院已经鼓捣了半个月有余了,各种药材都试了个遍,也不曾炼制出解药。自己心里恨得痒痒不说,连带着太医院的学徒门都遭了殃。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她比较好。
  段秉烛眯着有些困倦的双眼,转述着西秦幼主的话:“若天朝上皇真有意通商,请派小谢大人于八月十五往上菱城一会。”
  刚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一向精明的段秉烛自然一个劲往不好的方向上去想。谢渊澜就算才气过人,到底也不是奉天朝第一人。而西秦幼主的意思却明明白白地表达了,除了谢渊澜,谁去都是枉然的意思。
  这让他不得不迟疑。
  西秦有着整个天下最好的马场,也就有最好的战马。当初奉天帝起于平凉,最为精悍的战马便是多年来从西秦的马场购得。
  但是,小谢……从未出过平京,应当于西秦幼主没有任何往来才对吧。
  谁料那个年幼的孩子竟然淡淡笑了:“段大人此话差矣。谢家门生遍布天下,便是我西秦,怕也有谢家的人呢。”
  这话一出口,实则有些挑拨的意味了。
  西秦生于马背,长于马背,便是最有代表性的行业也是马场。谢家门生大多孤高清绝,哪里会屑于养马。
  不过--他拈着胡须,微微皱着眉头,谢氏本家的人一向神出鬼没,真有那么一两个有养马的爱好也不一定。
  何况,像屯兵买马这般机密的事情,谢渊澜竟然比掌管情报网的轩辕结心还要早知道。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各派人马身边,都有谢家的人。
  若真是如此,那么,皇上身边的人,又是谁呢?
  齐王早些年的时候,便是冯太后在喉之鲠,谢渊澜看在眼里,不可能不提防。那么,他身边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念及此,段秉烛忍不住抬眼去看皇帝的神色。一见之下,又忍不住叹息着摇头了。
  皇上,麻烦你,好歹也控制下表情,如此明目张胆地在朝堂上走神,真的很丢脸啊。
  “为何……是小谢?”让人难堪的沉默持续了片刻,终于有人慢慢开口。
  “问得好。”段秉烛轻声一笑,眼中却有一丝揶揄,“西秦幼主的原话是,朕很仰慕小谢大人。”
  谢渊澜微微挑了挑眉头,明智地选择沉默。
  “这……真是胡闹!”
  “严大人,”段秉烛淡淡道,“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即便再如何年幼,那个人可是西秦的国主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渊澜一眼:“更何况,西秦的摄政王殿下,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谢渊澜终于抬起了眼,皱着眉头:“为何是八月十五?”
  “真不愧是小谢,”段秉烛击掌笑道,“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八月十五有什么不对么?”轩辕逸这会儿回过神了,沉声问道。
  “回皇上,在天朝,八月十五乃是中秋之夜,主团圆之意。然而,在西秦,除却有家人团圆之意,尚有另一层含义?”
  “哦?”轩辕逸挑了挑眉,直觉那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含义。
  段秉烛看了看谢渊澜,又看了看皇帝,有点犹豫。
  “左相但说无妨。”轩辕逸心中疑惑,淡淡挥手。
  段秉烛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还有情人相会之意……”
  大殿之中,一时寂静无声。这个说起来也不能怪殿中众人孤陋寡闻,自太祖一统天下之后,将各族的习俗做过调整,合而为天朝节庆。八月十五为中秋,取团圆之意。七夕鹊桥起,才是情人会。
  谢渊澜此生甚少出门,对于书中所载,却是知之甚详。自然知道在西秦这八月十五是何等的意味。
  半晌,沈素才有点艰难道:“左相,若是沈素没有记错,那西秦幼主如今才七岁吧?”
  “再过两个月才七岁……”段秉烛也是一脸无言的表情。也就是说,到八月,西秦尊贵的国主才刚刚满七岁。
  他微微偏头,看着谢渊澜平静的神色,不由自主的挂上了几分同情--被人仰慕自然不是坏事,但是如果对象只有几岁,那么,多少总有点让人郁卒吧。
  “西秦如今是幼主当家么?”轩辕逸冷淡一晒,“那么个小孩子,能明白八月十五的意味?”
  段秉烛拈须点头,皇帝陛下一句话又正中问题的核心。那幼主再如何深沉,也不至于有这等的心机,反倒是他背后的那个人,很有些棘手啊。
  说起来,或许这事儿还真出在谢渊澜身上--你说当年你也是一孩子,何必去抢那个什么春宫图,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谢渊澜自然看得懂那眼光的含义,说不委屈那是假的,那春宫图虽说不是什么高雅的东西,但是好歹也是鱼歌子的真迹,那飘逸的手法很值得学习。
  “除却这个,幼主可还有别的要求?”轩辕逸皱着眉头,脸色黑的能滴下墨汁来。
  “有,”段秉烛道,“幼主希望,小谢大人是孤身前往。”
  “他以为朕会同意么?”
  “幼主以为,皇上自然不会答应,毕竟奉天朝也算是物产颇丰,并不真正需要通商。不过,这事主动权,尽在天朝上皇手中。”
  “此事押后再议,”轩辕逸心中那点小烦闷又再次涌了上来,挥了挥手,“退朝。”
  众人面面相觑,自轩辕逸登基以来,还从不曾这般情绪化过。
  这等情况对于一向粗神经且厚脸皮的轩辕逸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心中有了魔障,因为有了贪念。
  以小谢的能力,走一趟上菱城,带回来的必定是完美的结果,问题是,朕不愿意。
  西秦的幼主便罢了,一个七岁的孩子,也不指望他能翻出天去,但是摄政王萧千绝很难讲了。
  他特意选在八月十五,又是为了什么?

  47 喜帖

  崔婉撑着伞,慢慢走进了梨花闲池阁的院落。
  轩辕铮正站在窗前,看着已经近乎光秃秃的桃花树。风起,有叶无声而落。
  “你来了。”轩辕铮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意,那神情仿佛是一个丈夫,站在庭院门口,等着归宁而回的妻子。
  与临行前那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想比,此刻的相待,则别有一番情趣。
  崔婉一身红衣,撑着藏青色的伞,色彩分明。
  她缓缓走近齐王世子,在他眼前站定。然后她将伞折了起来,就那么拎在手中。
  “轩辕铮。”她脸上的笑意亦是浅淡,看不出悲喜,只在眼光流转之前,有一股隐忍的愤怒。那愤怒又带着极致的美丽,危险而又诱惑。
  轩辕铮看着她,温柔又美丽。
  “罢了。”仿佛是突然泄了气,崔婉摇了摇头,从水袖中摸出个红帖,“我要成亲了,你肯赏个脸么?”
  “不肯。”出乎她意料的是,轩辕铮十分爽快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为何?”她的眼睛轻轻转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异,“你成亲的时候,我也有到场。”
  “那不一样,”轩辕铮摇头笑道,“你不爱我,所以,我成亲的时候,你去,不过是因为娉儿是你嫡亲的妹妹。”
  他叹了口气:“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虽然你从不相信,可是我确实深爱你。要我亲眼见你嫁给另一个男人,我怕我会忍不住。”
  他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摸摸她的脸,却又有些忌惮,也就慢慢收了回去:“崔婉,我会替你杀了崔荣。但是今日过后,你我,就此陌路。”
  崔婉长长的睫毛轻轻抖了抖,半晌,才慢慢睁开,淡淡笑了笑,“轩辕铮,你可知,为何我从不喜欢你?”
  轩辕铮挑了挑眉头:“你从未说过,”他的笑容有些苦涩,“事实上,你与我闲话家常,从不曾超过五句。”
  “……”崔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才轻声道,“这也难怪,你说的每句话,都似乎十分多情。可是你说的每一句多情的话,都不似是真的。”
  “原来……”轩辕铮略觉意外,“竟是如此。”
  他皱了皱眉:“那么,谢冕呢?就算本王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对你并无心。”
  “无心,又有什么关系呢?”崔婉捋了捋脸颊的乱发,浅浅一笑,“这一世时光如此漫长,总能慢慢喜欢上。便如同娉儿,你与她一起几年,难道真正半点情分也无么?”
  轩辕铮笑了起来,眼神中略有闪烁。这问题足够尖锐。崔婉在某些事情上的敏锐远超越自己的妻子。
  说没有吧,无疑证明他是个无情的人,说有吧,还真是没有。
  便是这半分的迟疑,看在崔婉眼中,已是昭然若揭的答案,她退了两步,撑开纸伞:“那么,就这样吧。”
  轩辕铮看着她美好的背影,眼中似是苦痛,又似是感慨。
  那红衣青伞在庭院中越行越远,那个女子再不曾回头。
  “你要杀崔荣?”淡漠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
  轩辕铮头也不回,也叹了口气:“神隐,说了多少遍了,你是杀手,不是梁上君子,不要整天没事都窝在房梁好么?”
  “啧啧,原来你也知道,我整日没事么?”神隐冷笑一声,从房梁上跃下,“哼,崔荣扎根平京时间已经不短,你真要动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本王留他何用?”轩辕铮神色也是一冷,手指下扣着的窗棂碎了一块,“下毒这等招数,真是无趣之极。”
  “是么?”神隐眼中带着浓浓的揶揄。“我瞧你倒像是十分伤心的样子啊。”
  “这有什么?”轩辕铮冷笑拂袖,“即便是本王,失去挚爱的心,也是会哭泣的。”
  神隐像是吞了苍蝇般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如梦初醒般狠狠抖了几抖。眼见着轩辕铮的脸色已经向着悲愤发展,电光火石之间,竟然也让他找到速离的方法:“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帮你解决了那个混蛋崔荣。”
  说完也不等轩辕铮答话,纵身而起,转瞬就不见了。
  轩辕铮微微抬眼,轻轻叹了口气。
  于此同时,轩辕逸与谢渊澜也收到了同样的喜帖。
  那时候谢渊澜正在御书房中,跟轩辕逸商量上菱城之事。只是,她显然并没有料到,轩辕逸的反应竟然如此之大,两人说了不到三句,就商议不下去。
  而这个时候,内侍们早就躲去了门外,还一并将来求见的大人们一一挡驾。
  自那日一吻之后,两人独处之时,轩辕逸那种无事走神的毛病就格外严重,任凭谢渊澜如何提醒都不管用。说他是完全失了警惕吧,也并不全然,至少面对攻击,他的反应还是十分神速。
  只是,谢渊澜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脸--在下以轩辕逸祖宗八辈的名义起誓,出门的时候,绝对有将脸擦干净!
  那喜帖就是在轩辕逸第二十八次走神的时候送进来的。谢冕大概也是听到说谢渊澜在御书房中,竟然将喜帖直接交给了内侍。
  因此,拿着大红的喜帖,谢渊澜难免有些惆怅了。
  轩辕逸凑在她身边,看她脸上似乎有些喜悦,又似乎十分惆怅的表情,一时忍不住笑了。
  “阿淼,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啊?谢冕成亲,你也该高兴才是吧。”
  “话是这样说,”谢渊澜捏着喜帖,微微垂下了眼睛,“可是,总觉得很担心啊。”
  轩辕逸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头:“啧,外界的人到底是从哪里看出你很聪明的?”他轻声叹道,“就年岁来说,也是谢冕较为年长吧,哪有做妹妹的替兄长操心的?”
  “再说了,那个崔婉,脾性固然是火爆了些,但仔细想来,也未必不能归为豪爽。”轩辕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谢冕那个人,朕也是知道的,但凡想做的事,从来神魔难挡。”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担心……”谢渊澜小心地收了喜帖,慢慢笑了笑,“冕哥这样的性格自然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婉姑娘的脾性也差不多是如此。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总要有人先行谦让,才能过得下去啊。”
  轩辕逸愣了愣,随即笑了:“阿淼,朕从不知道,你竟然也会杞人忧天?还是说,为了一个人思虑太过,便是如此?”
  他淡淡看着她:“你只是他的妹妹,不是他的娘亲。这些事,本就与你无关的。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
  谢渊澜眨了眨眼睛,涩涩地笑了。
  她从来不是笨蛋,这些道理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可是轩辕逸他到底是不懂的,他不知道,谢冕曾经被逼到了怎样的地步,才会选择脱离谢家。
  以后年年岁岁,就算有家也不能回去。有亲人,也无法亲近。
  这世上,孤家寡人自然寂寞,可是有家有亲人的孤家寡人又何尝不寂寞。
  谢渊澜沉默半晌,才轻轻抬起头,看着轩辕逸,无比艰难地叫了一声:“师兄。”
  那一声,很浅很淡,似乎还带着无限的羞涩。轩辕逸一时之间有些懵了。
  “阿淼,你--”仅仅是平淡的两个字,可是,轩辕逸的内心却仿佛起了极大的波澜,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可以跟我说说冕哥在军中的那些事么?”
  只是这样么?轩辕逸有点郁卒,不过他很快就想开了--没有关系,阿淼,只要你想要的,朕都可以给你。
  以这样的性子,聪明慧绝,断然不会要一些虚妄的东西。
  那么,既然这是你想要维系的亲情,朕可以帮你。
  只要,你可以快乐。

  48 成亲

  这日又是旬假。亦是大将军谢冕成亲的日子。
  然而这婚庆典礼却办得并不铺张,甚至简单到了极点了,也就请了几个平凉军的旧日同僚。
  轩辕逸本来打算穿着他那身炫黑的长衣去,被一身鲜亮的清河公主狠瞪了两眼,又思及到底是喜事,穿的太有凝重感似乎十分地破坏气氛。
  平凉军中将帅本就十分亲近,但是轩辕逸如今不比往日,自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谢冕身着大红的喜服站在大厅正中,听着昔日的好友们互相打趣,说谁谁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没有娶妻,真是太奇怪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像年届不惑的太傅瞄了一眼。
  又说谁谁分明很喜欢谁谁,就是太孬种,到现在都不敢明说。谢冕暗自叹了口气,看着人群之中,平日里精明的一毛不拔的萧掩瑜一张老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最后矛头转向,说谁谁身为大家的头儿,竟然不知道以身作则,真是岂有此理。
  谢冕便笑眯眯一眼看过去,轩辕逸一张脸皮早已堪比城墙,居然也不生气。只是那一眼看过来,倒似是有些意味深长。
  众人正在闹着,突听门外一声呼喝悠长淡远:“谢氏宗主到!”
  “哦?阿淼也来了么?”轩辕逸沉沉笑了笑,瞥了谢冕一眼。
  人还未到,淡淡的桂花酿的香气倒先飘了进来。谢渊澜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侧,明夷一脸淡漠的浅笑,看着谢冕微微变色的脸。
  这一日对谢渊澜来说自然是极为重要的,因此她换上了只有在重大庆典的时候才会穿上的紫色。
  然而这紫衣跟官服却远远不同。虽是同样的颜色,但是谢渊澜如今穿在身上这套,十分素雅,几乎是纯色的。
  只是,她的眼角眉梢间多了些温润,整个人却显得更加莫测起来。
  明夷则身穿水蓝的长衣,立在她的身侧,一片赏心悦目。
  轩辕逸的脸上自她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柔和起来,这时候,眼角已经流露出些微的笑意。
  轩辕结心摇头叹息,小谢的运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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