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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 作者:重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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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逸沉默一下:“我怕会吓着姚小公子。而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让姚小公子受了伤,那就不太好了。”
  溯时又名窃时,它是将施法者所处的空间的时间回到过去的一刻,这个空间以外的时间还是正常流动的,所以整体效果更像是将过去的某段时间拉回使用这个法术的人所处的时代,窃来的时间最终还是要换回去的,时间会恢复秩序,但是如果过去发生的事情对现在产生影响,将会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
  暮雪心领神会:“妖怪?”
  萧逸点了点头。
  “你方才算了他的命数,到底算出来什么了?”
  萧逸实言相告:“算了他的前几世,有了一些猜测,不过还没有证实。”
  暮雪说:“……萧逸,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一直不敢看我的脸。”
  萧逸目光闪烁:“没有。”
  “是吗?如果你看着我的脸说这句话,我或许还会信你。”
  暮雪摇着头叹气,也不勉强他,由他去了。所以她不知道,她一扭过头,萧逸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脸上,不错眼珠地看,微微失神。
  管家拿着鸡毛掸子飞跑进来:“就是这个。”
  暮雪拿过来,开启阴眼查看羽毛,果然在那上面察觉到了残留的妖气,不过,不是什么厉害的妖怪,化形不完全,令她在意的是,这个妖怪的品种很奇特。
  管家有意无意站得离暮雪八步远,并且还在试图将自家少爷跟暮雪隔离开,他认准了暮雪是什么女妖,迷惑了自家少爷,自觉地承担起保护姚原的责任。
  姚原焦急地等着两个人告诉他发现什么了,对于管家的遮挡觉得莫名其妙:“管家,请让一让,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管家咳嗽了几声:“少爷,有吗?”
  暮雪好笑地看到管家如临大敌的戒备模样,柔声问:“刘婶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异常吗?”
  “没什么事啊,”管家不确定地说,“就是听说她的睡眠不好,晚上老做噩梦。”
  “萧逸,”暮雪确定了,“是梦魇。”
  《妖怪图志》上记载:“梦魇。形似马的妖怪,可以操纵人类梦境,最擅长制造噩梦。凝视它的眼睛,会失去灵魂。”
  萧逸摇了摇头:“不止,或者说不完全是。”
  暮雪先是疑惑,而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这个妖气不纯粹。”
  姚原对二人的对话感到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啊?你是说君如她是个梦魇吗?”
  萧逸摇摇头:“不是的,我们说的是那天晚上的另一位来客。姚小公子,下面我要用溯时了,请你回避一下好吗?”
  两个人心知肚明却单单瞒着他让姚原有些恼火,他说:“敢问恩公,为什么要我避开?”
  萧逸解释:“梦魇这种生物非常奇特,它可以直接侵入人的精神,结界也无法抵挡这种攻击,一旦你被战斗波及到,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姚小公子倔强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暮雪看了萧逸一眼,委婉地说:“事情发生在黑夜,你肉眼凡胎,可能看不清楚。”
  姚原坚持:“你们忘了我有巫师血统吗?至少我能看清妖怪在哪里。”
  萧逸妥协:“好吧,待会儿你要站到我的身后。记住,千万不要看它的眼睛,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记。”结界并非是万能的,比如说,它无法抵挡精神类法术的影响,而梦魇善于织造梦境,最精于精神攻击,虽然它本身并不强大,但是本领很让人棘手。
  姚原难得见恩公如此慎重的模样,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一旦被它的瞳孔魇住,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脱。”
  
  ☆、第38章 帝都(5)
  
  姚原请管家出去的时候,管家还百般地不放心,反复地叮嘱“少爷你一有事就要喊我,我不管做什么事都会飞奔而至,在此期间你一定要离那个女的远一些,千万不要被她迷住了”,说完才一步三回头地出门了。姚原合上门一回头,被吓了一跳。原本光线充足的室内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夜,窗外明月高悬,而两年前的他正躺在丝绸床褥中酣睡。
  萧逸招招手让他过去,布下了结界。
  月光透过窗格子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影子,一片影子慢慢动了起来,从地上长出来,生根发芽。
  先是生出一个头颅,头上带着一个漆黑的尖角,赫然是一个马头,然后是马脖子,前蹄,马身,后蹄,尾巴,是一匹全身漆黑形同影子的马,像是传说中的绝影。
  然而它的瞳孔确是一圈圈的无尽的圆,与它对视的人都会陷入永远不醒的梦境,在迷宫里永世流离。它身上的羽毛也并非寻常马匹的柔软的毛发,而是像鸟类一样根根坚硬的翎羽,也是全然漆黑的。
  等它完全浮出地面,它开始化形,前蹄渐变为鸟类的羽翼,后蹄则变成铁钩一样的鸟爪,身体拔高,其余地方与人类无异。
  暮雪眯起了眼睛:“果然不是纯种的梦魇,是梦魇跟鸟怪的孩子。”
  梦魇看不到结界里的三个人,凑近了熟睡中的两年前的姚原,用力地嗅了嗅,口水滴滴答答,呼吸沉重。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克制不住地抬起一只翅膀向两年前的姚原探去。
  姚原的脸色当时就变了,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经历过这样恐怖的威胁,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幸好萧逸及时伸出手扶了他一把,支撑着不让他倒下。
  “你三世以前是一名道士,修为不浅,所以你的身体里蕴含的灵力比常人要多,这对妖怪来说是无上的美味,它可以靠吃了你得到你的灵力。别怕,你现在好好地站在这里,说明你没有出事。”
  果然,一只手拎住了梦魇的领子,大力将他向后拖去。事发突然,梦魇的爪子一下子抓住了床脚,登时留下了四道深深的抓痕,眼看就要晃动木床,将两年前的姚原惊醒。
  君如的目中闪过一丝厉色,张口吐出一个绿色的刀片,向爪子削去,梦魇不得不松手。君如向着两年前的姚原的方向弹了一个光点,瞬间变成了一个球,将两年前的姚原罩在其中。
  两年后的姚原表示自己的眼睛不够看了,他指着那个光点说:“那个是什么?”
  萧逸叹息:“隔音结界,不过她用的那个反着的,外面的人可以听到结界里面的声音,里面的听不到外面的,可以用来保护你。”
  姚原声音颤抖:“她为什么要给我加那个结界。”
  暮雪悲悯地看着他,说:“因为她不想打扰你的好梦。”
  姚原不明白:“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转过头去看正同梦魇激烈战斗的君如:“她在那里殊死搏斗的时候,考虑得是我能不能做个好梦?”
  萧逸垂下眼睛,平和地说:“姚小公子,君如她是来报恩的,在前世,你救过她一命,并因此转世投胎,所以她找到你,保你安全。”
  那只梦魇并非纯种,再加上新生不久,法力不足,很快就落败,被君如反扭住翅膀摁在地上,翎羽纷纷扬扬散了一地。
  梦魇冷笑:“我捕食人类关你什么事?既然你妨碍我捕食,我也不能让你如愿。”
  君如意识到不妙,抬头看去,只见一根翎羽轻若无物地落到了结界上,距离两年前的姚原不足一臂的距离,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大急,想也不想地放开梦魇冲上去捏住了那支翎羽。
  而梦魇趁机没入地下阴影中,很快逃走。
  幸好时间不长,再加上翎羽所含的致魇程度较弱,所以两年前的姚原被梦魇缠身,身子一沉,猛地惊醒过来,恰好跟君如面面相觑。
  “君如?”他迷迷糊糊地喊,下一刻惊醒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梦魇已经消失,留下一地羽毛跟傻眼的君如。
  日月交替升起,昼夜飞快轮替,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很快便过去了,时光很快流回到两年后,徒留一室寂然。
  姚原还无法从还原的真相中回过神,说:“这到底是怎事?”
  他嘶声大吼:“那我大哥呢?我大哥为什么会死?”
  —————————————————————————
  两年前。经过这一惊吓,姚原想将君如赶出去的念头越发地坚定,所以第二天,他气冲冲地去找了君如。
  结果一拍君如的肩膀,姚原被转过头来的君如吓了一跳,她的眼下留着浓浓的黑眼圈,死鱼眼越发的无神,大哈欠一个连着一个。
  “什么事啊?少爷。”
  姚原怒火万丈,看吧,证据确凿,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没有睡好,一定是昨晚不睡觉拼命地收集鸡毛,偷偷摸摸地去他的房间,遍洒鸡毛的缘故。
  姚原怀疑地问:“你昨天不睡觉,忙什么去了?”
  “哦,同一个小家伙打了一架,怕梦见它做噩梦,所以没睡觉。”
  姚原忍不住大笑:“你竟然因为怕做噩梦而不敢睡觉?你多大了?”
  君如:“……比您大,少爷。还有,您的黑眼圈可一点儿都不比我的小。”
  正中死穴!姚原被昨晚的诡异事件吓得不轻,醒来以后就没再睡了,所以现在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要、要你管!”姚小公子嘴硬,“我可不是因为害怕才睡不着的,而且昨天在我屋里出现的人是你没错吧,门窗都关着,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君如:“……”闭着眼睛疑似睡着了。
  姚原怒道:“少装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睡着了吗?小瞧我的智商吗?”说着就去推她。
  被他的手一碰,君如失去平衡,登时直直地向他的方向倒了过来,一下子靠在他的身上,脸贴着他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皮肤上,酥酥的,麻麻的。飞扬的发丝摩裟着他的下巴,也痒痒的。她的身子很柔软,暖暖的,还有着一股香甜的气味,让姚原不符合时机地想起了温香软玉这个词语。
  姚原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把她推开,结果她顺着他的力道直直地倒向另一个方向,不得已姚原只好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倒下。君如就借着他的固定睡得更香了。
  姚原维持着那个动作扶了她一会儿,希望能让她回到立着睡的状态,结果一松手她就四面八方地倒。最后姚小公子气喘吁吁地放弃了,他歇了一会儿,无奈地一弯腰,将君如打横抱了起来,向着她的房间走去,决定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
  沿途的仆人纷纷侧目,让姚原浑身不自在,他加快了步子转过走廊,进了下人的房间。没有看到他的怀里,君如悄悄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
  君如心想,他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不管表现得多么凶巴巴,内里还是那个柔软又善良的恩人。
  等姚原一离开,君如就坐起来下了地,她决定找出那只小梦魇,好好跟他谈谈,这样不睡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她毫不怀疑一旦她进入梦乡,等待她的将会是不亚于十八层地狱的炼狱。
  等姚原再次怒气冲冲地找上门的时候,得知君如出府去了。因为那天他抱着君如进下人房间的场面被很多人看见了,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正式的仆人,所以也没有人干涉她的来去。
  姚原摆好架势,就在下人房里等她,决定一等她回来就赶她走。然而直到夜里,君如还没回来。姚原打了个哈欠,心想难道她识趣地自己走了?顿时有些悻悻然,还以为她多想留在姚府呢,结果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跑了。
  第二天早上,姚原又听说,君如她回来了,没来由地欢喜了一下,刚想去找她,君如自己过来了。
  “你昨天去哪了?”
  君如慢吞吞地塞给他一个荷包:“给你。”
  姚原忍不住露出一点儿笑容,心里很是得意。哦,原来她暗恋我啊,难怪做出那么多的事情来吸引我的注意力。这样一想的话,她的那些可恶的行为,本少爷可以大度地不计较嘛。
  此刻的姚原完全忘记了半夜醒来看到君如跟一对鸡毛的事情了。
  他翻来覆去地看那个荷包,发现上面绣的是戏水鸳鸯,绣的还很精美,显然发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却故意说:“是你绣的?绣的真难看。”
  君如诚恳地说:“是吧,我也觉得很难看。我在府门口遇见一个贼头贼脑的丫鬟,她见了我就把这个荷包给我,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她家小姐送给你的,好像叫什么程一茹……你说,她把这么难看的荷包送给你,是不是讨厌你啊?”
  程一茹是丞相的爱女,有帝都第一美人之称,是诸多名门公子的梦中情人,才貌双全。
  姚原小公子一僵,可耻地发现自己自作多情了,再加上君如的话很是刺耳,顿时不高兴了:“她明明是喜欢我才送我礼物的好吗?”将荷包抛给君如:“我不要,你拿去还给人家。”
  君如盯着姚原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古怪。
  姚原被她看得不自在,羞恼:“你看着我做什么?”
  君如闲闲地说:“我听说,男人都很高兴有姑娘喜欢他,你不收是因为你不是男人吗?”
  姚原很想打她一顿:“你才不是男人!我嫌弃它的颜色还不行?”
  君如心平气和地回应:“我本来就不是男人,还有,这颜色哪里不好了?”
  姚原恼羞成怒,强词夺理地说:“我喜欢蓝色!蓝色!有本事你让她把鸳鸯绣成蓝色!”
  君如应了一声:“哦,那我去通知她。”
  想到以后要收到蓝色的鸳鸯,姚原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哎,算了,直接扔了吧,不用去传话了。”
  “是,少爷!”说完,君如转身就想走。
  “等等,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姚原喊住了她,疑惑。他早就注意到她的手上的茧子积得很厚,肌肉轮廓也有些模糊,像是伤口被反复撕裂造成的。跟其余部位的美玉般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如一怔,随后露出些许怀念的轻笑:“这个啊,是纪念。”
  姚原明白她不想说,也没有追问,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初衷,警惕,“你还没说前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屋里呢,还有那一堆鸡毛是怎么回事”
  君如来不及闭眼装睡,灵机一动,她睁着眼睛开始模拟打呼呼的声音。
  姚原:“……”他确定了,她确实在藐视他的智商。
  正在此时,管家来报信,说是姚原的大哥姚立没了。
  
  ☆、第39章 帝都(6)
  
  两年后。
  自从知道君如一直在暗中保护他后,姚原就有些失魂落魄,所以这次是管家引路,萧逸跟暮雪走在中间,姚原精神恍惚地跟在后面。
  那条路果然很荒僻,处于一片嶙峋的假山群之间,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到那里,现在是冬季,小路常年没有人打扫,落满了枯败的叶子,还有些残存的积雪,看起来有些肮脏。
  萧逸回头问姚原:“姚小公子,请你回忆一下,那天夜里过后,君如她是不是没有睡好?”
  “恩,是的。”姚原很快就做出了回答,毕竟那天他也没睡好,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萧逸恩了一声,便没了声响,因为在思考着什么,也就没有看到姚原正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呢。
  倒是暮雪注意到了,好言好语地安抚着姚原:“不必担心,他只是问一下。”
  姚原感激地笑笑,又惹来管家的一阵侧目,显然管家又认为暮雪在勾引他们家少爷了。
  等姚原不注意,暮雪悄声道:“梦魇这种生物最恨别人夺它血食,采文她犯了梦魇的忌讳,肯定会招致梦魇的报复。你怀疑她为了消弭梦魇的愤恨,把姚原的哥哥献给了它?”
  萧逸颦眉:“只是一种可能,但我个人认为,姚原的哥哥并非因此丧生。”
  暮雪点了点头,长叹一声:“也是,这世间百态,即使活上千万年也看不透看不尽,但归结到底,无非是爱恨两字。”
  萧逸沉默地看着她,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活了很长时间?”
  暮雪尴尬地笑:“没有,没有的事情。”
  萧逸不疑有他,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家不要这样老气横秋地说话。”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啊。咦?萧逸,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啊。”
  萧逸像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移开视线:“我一直都在用正眼看你。”
  暮雪拿他没办法,又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不说话了,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看起来失落极了。
  萧逸抿了抿唇,哄她:“我现在正眼看你了。”
  暮雪低着头掠过一丝笑意,继续装作被冷落后倍受打击的沮丧失落的模样,又叹了口气。
  萧逸说:“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
  暮雪侧过脸,眼睛明亮,语气欢欣:“真的?”
  “真的。”
  “会时时刻刻用眼睛注视着我看着我?”
  萧逸想了想,用一种郑重认真的口吻说:“抱歉,暮雪,我做不到。”
  暮雪却是轻笑:“这就好。萧逸,我还以为你一味的心软,心软到没有原则的地步。不管怎样,只要你开心就好,那些束缚你的东西,不管是誓言还是美好的回忆,只要让你不开心,都要学会忘记啊。”
  萧逸还是摇头:“抱歉,这一点,我还是做不到。”
  暮雪的神色复杂起来,唯有低声叹息,她慢慢地说:“你还真是死心眼啊。”
  管家突然停住脚:“就是这里了。”
  那是一座假山群,大约有两人高的嶙峋怪石将这条小路与假山那边的秋波池隔开,凹凸不平,下面凌乱地分布着几块石头。
  —————————剧情分界线——————————
  两年前。姚立在睡觉的时候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他坐起身,看到室内月光澄澈,窗纸也被明月照的明晃晃的。银杏树叶在上面投下斑驳的树影,风一吹来,树影就不停地摇晃。
  这时,窗户上一个黑影缓缓地过去了,那个发型跟身形很像是姚原。
  昨天半夜姚原房里发生的怪事姚立也听说了,他很担心弟弟,怕他会出事,所以没有多加思索便打开门跟了出去。
  “阿原,你去哪里?”姚立在走廊上急速前行。
  姚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步履僵硬地继续向前走,倒像是在梦游,他步子迈得并不大,然而姚立的脚步越来越快,却始终追不上他。
  “阿原!”姚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因为他发现姚原去的方向是秋波池,虽然温度还不到零下,但姚原要是掉进去了,还是会没救。
  姚立担心幼弟,没有发现自己越走越荒僻,已经走进了假山群中。天上的明月不知何时已经被黑雾笼罩,只露出些许光线,照着前面的那个飘忽的身影。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姚立的心中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前面的那个真的是姚原吗?还有他是怎么确定那个是他的弟弟的呢?
  这么一想,姚立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十月二十三,不是十五,那天上怎么会有月亮?
  姚立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站住了,甚至往后退了几步,目光紧紧盯着前面的人影,很怕他扭过来是一张鬼脸。
  他后退的方向明明是来时的小路,可是他的后背突然被石头铬住了,回头一看,那些假山突然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自发地移动起来,将他围在了中间。而像阿原的那个人见无法引他前进,也转过头来,露出红的发紫的嘴唇,嘴唇向两边开的有些大,像是一个诡异的笑容。
  “竟然能从我的梦引中逃脱,是因为你身上的巫师血统吗?话说回来,你身上的巫师血统比你的弟弟要浓呢,这说明你的灵力也不少。”
  姚立勉强维持着镇定:“你是谁?”
  梦魇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你的弟弟有人守护,我暂时动不了他,只好先拿你开开胃了。”
  姚立倒吸了一口冷气,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那个人瞬间向他扑了过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随后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其实姚原在君如的房间等她回来的时候,君如已经回来了。她循着妖气在帝都兜了一个大圈子,还是没有找到梦魇的身影,眼看天就要黑了,她不得不又回到了姚府。
  因为梦魇昼伏夜出,晚上众人入睡,是他潜入梦境,下手的最好的时机。
  君如盘腿坐在自己房间的房梁上,看着下面百无聊赖的姚小公子。
  大概是因为周围没人,姚原不再端着名门公子的派头,很随意地坐在桌子旁,犹带稚气的脸庞带着涉世未深的天真。跟她不一样。他们这些妖怪,虽然也能青春永驻,相应的,也失去了他们的那种鲜活,那种生命的光彩。人类真是让她羡慕,他们活的多姿多彩,开心了大声笑,难过了放声哭,而他们妖怪却只能独来独往,将所有的苦乐吞进腹中,无人可说。
  最后,姚小公子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打完以后觉得动作不雅,慌忙地看了看左右,确定了没人才放下心,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君如隐了身跟在他的身后,微笑,觉得他走路的姿势也很可爱。
  就这样,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走过如墨的夜色,走过无人的走廊,走过被湮灭的岁月。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只是姚原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中的一个,他以为只有他自己,浑然不觉身后有一个人一路相随,默默相伴,固执地守候。
  很多年后他知道了真相,伊人却已经不在。而那些隐秘的往事,他出了记住,用力地记住,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那天,姚原摇摇欲坠地躺到床上睡着后,君如则跳到房梁上盘腿坐下,强打起精神守护着他。后半夜的时候,君如差点儿也睡过去,她的下巴几次点到胸口,最后猛然被一股妖气彻底惊醒。
  君如皱眉,是梦魇。
  等君如找到假山那里的时候,梦魇已经完成了进餐,他的原本就红的发紫的嘴唇上沾了一圈的血,地上则散落着一地的人骨头,抬头看到君如,他冷笑:“你来晚了。”
  君如的声音发紧:“这是谁的骨头?”
  “谁知道。”梦魇满不在乎地擦了擦嘴,“不过,虽然比不上那小子美味,味道也算尚可。”
  君如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折了一根树枝放在地上,喃喃念咒,施法将其变成姚立的模样,当然,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尸体。然后,她捡起一块石头垫到尸体的头下,又引来秋波池里的水淌到尸体的脚下。伪装成姚立不小心踩中积水,失足磕到脑袋意外丧生的现场。
  梦魇吃饱喝足,竟然也没有离开,而是看完了君如的一番动作,说:“你要保护的应该是那个小子吧?我吃了这个人,你为什么也不高兴?”
  君如已经从味道上嗅出了骨头的主人是姚立,当下说:“你不懂。他是姚原的哥哥,他死了,姚原会很难过。”
  “哦?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整出一个死人出来,那小子还不是一样要伤心。”
  “我没有办法复活他,只能给他一个全尸和意外丧生,这样至少可以让他少难过一些。他们人类很忌讳死无全尸,而且,如果让姚原知道自己哥哥的真实死因,他会活在仇恨之中,也会经历更大的悲痛。”
  说着,君如脱下衣衫,摊在地上,开始为姚立收敛尸骨。
  梦魇警觉起来:“所以你想杀了我为他报仇吗?”
  君如摇了摇头,她说:“不,相反,我想求你一件事。”
  梦魇有些愕然:“什么事?”
  “我听说你们梦魇有一种叫做梦魂的法术,可以将所有生灵困在梦境之中。如果你愿意为我使用这个法术,我可以让你吃了我。心甘情愿,绝不反抗。”
  梦魇难以置信:“你想要向我血祭?你疯了吗?血祭以后,不仅是你的身体会被我吃了,连你的灵魂也会成为我的奴隶,丧失自我,只会听从我的号令,直到彻底消失的一天,比死了可要痛苦多了。而且,我不是纯种的梦魇,很有可能会失败。”
  梦魂是远古魔神传下来的禁术,需要祭品心甘情愿地献出血肉之躯和纯洁的灵魂,才能向魔神祈愿,将仇人锁入永世循环的噩梦之中。传说梦魇曾经是魔神的坐骑,所以它们也会这种禁术。
  君如说:“这应该是我要担心的问题。”
  梦魇忍不住问:“为什么?你的法力不弱,是什么让你这么害怕?”
  君如眺望着远处的天空,一抹白光已经在天边亮起,已经是黎明了,她说:“它快来了。我能感觉得到。前几世我没能保护得了他,毫无例外地让他惨死,这一世我一定要保他平安无忧。”
  “谁?谁快来了?”
  君如顾忌着报出那个妖怪的名号的话,梦魇会害怕不帮她,所以只是含糊地说:“一个大妖。”
  
  ☆、第40章 帝都(7)
  
  说话的功夫天已经亮了,君如出了府,解除了隐形,装作刚从外面回去的样子,还帮小丫鬟捎带了一个荷包。刚在书房同姚原说了几句话,就有下人来报,姚立死了。
  君如知道姚原已经对她起了疑心,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姚原匆匆离去前的那个眼神还是让她感到了久违的难过。
  在灵堂前,姚原直直地盯着大哥的牌位,问君如:“你昨天夜里去了哪里?”
  下面的那句“为什么你不见的同时我大哥就出事了”,在视线触及君如的眼睛时终归没有说出。
  大哥的死太可疑了,他怀疑大哥是被害了,然后伪装成意外。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的大哥并非鲁莽之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跑到那个地方?除非是相识的人约他前去。而这个府里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除了一个君如,而且这么巧,她不见的同时大哥就出事了。
  姚原的哥哥是庶子,他的身份注定了在姚府得到的关注少以及尴尬的地位,自古嫡庶之争在显贵家层出不穷,可是他的哥哥从来没有跟他争过什么。有时候姚原听说了别家的兄弟为了争财产用的阴毒手段,心惊胆战的同时,无比庆幸自己有个好哥哥。
  姚立很疼爱他,并不是出于心计手段要算计他的那种疼爱,而是把他当个弟弟疼。
  姚原曾经问过哥哥想不想继承家业,若是哥哥想,他打算将姚家分给他一半。
  姚立诧异地说,家业将来是你的,哥哥要来做什么?
  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阿原你继承家产之后会对哥哥不好吗?
  姚原肯定地说,自然不会。
  然后姚立就大笑,说这不就行了。哥哥只要一辈子衣食无忧即可,别的什么也不求。姚家以后就靠你了。
  帝都人人皆知姚家兄弟兄谦弟让,手足情深,被誉为楷模。
  也因此,丧兄之痛让姚原格外痛苦。
  君如小声地说:“不是我。”她甚至不能再靠近他,只能送去一阵长风,温柔地拭去了他的泪水。
  姚原早已料到她的回答,闻言只是沉默地将头磕在地上,很久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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