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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清歌凤未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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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须眉凑上前来,惊奇地看向那团白球,“真是奇怪了,微臣还从未见过如此身手敏捷的白猫。”
“什么样的主子自会养出什么样的猫。”燕寒玉偏头一笑,慢条斯理道,“怎么,你家的白猫都已经出现了,你这个主子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让王爷见笑了。”树叶深处,陆梦眨了眨眼,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笑嘻嘻道,“不过是一只猫而已,王爷不会也怪罪到秋篁头上吧。”
“依本王这般奸诈腹黑的性格,难保不会。”燕寒玉挑眉,眸底浮起一层笑意。
陆梦额角轻跳,什么时候她偷偷的抱怨被听了去,果真是手段了得,她撇了撇嘴,谄媚一笑,“怎么会呢,王爷宽宏大量,区区小事怎么会挂在心上。”
“须眉,你看本王像是宽宏大量之人么?”燕寒玉黑眸一转,看向柳须眉问道。
陆梦脸色一黑,暗暗叫苦,拈起几片树叶,一个挥手,树叶如同暗器掠去,不偏不倚塞进白虎长口呜呜叫的嘴中。
白虎金色的眸顿时漫起委屈之色,发出低哑叫声,陆梦皱眉狠狠一瞪,用唇语说着,“死毛球,一出现就给我惹麻烦,你若是将树叶吐出来,我就将你送回到白老头身边。
白虎想起在回春庄,每日用尾巴钓鱼,用头去撞蜂窝,亦或者被当成休息的靠垫,受着白老头变相的折磨,瞬时安静了下来。
陆梦身上的宫服还未来得及换下,见二人皆是紧盯着婢女衣,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一笑道,“让须眉大人与王爷见笑了,秋篁男扮女装实属下策,王爷放心,待我回屋换下后,便将此衣烧尽。”
她轻轻一跃,安稳落到燕寒玉身旁,冲着浑圆的白虎低声呵斥道,“毛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再打扰王爷,小心王爷砍了你脑袋。”
“本王看着这只猫倒是有趣得很,高贵优雅透着不凡。”燕寒玉将白虎放在怀中,轻柔的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
白虎见状,面露喜色,冲着陆梦低低抗议了一声,似在抱怨着她的暴力。
“王爷过奖了,不过是一只成日除了吃喝便是睡觉的肥猫罢了,哪里有什么不凡之处。”她微微眯眼看着舒服靠在燕寒玉怀中的毛球,它翘着尾巴,不停往那人怀中蹭。
唇角的那抹弧度让人看得心醉,这玉王爷果真是天下痛吃,竟然连一只小猫都不肯放过,陆梦啧啧感慨着。
燕寒玉懒散地靠在轮椅之上,闲适道,“秋篁,你要办的事可已解决。”
“回王爷,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有些事有一不能有二,今日你伪装进攻,是我的默许,但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有了,你可知?”他声音醇和,纤长的指勾了勾。
陆梦狐疑地靠近,凑上脸去,他微凉如玉的指毫无预兆地拂过她的眼角,陆梦一惊,向后跳去。
“不过是一根羽毛罢了,秋篁为何如此惊慌?”他声音低沉温柔,像是一杯清甜的酒,一旦尝之被俘虏不过是早晚之事。
陆梦从他怀中接过白虎,神情平和,笑着道,“秋篁是受不起王爷这般恩待罢了,王爷,既然无事,秋篁就先回屋了。”
燕寒玉点头,背着她的手抬起,触到她眼角的指尖放到鼻下,轻轻一嗅,果然带着咸涩的味道。
、
☆、青古避暑
天际刚露出鱼肚白,初夏的晨风夹着草木的清香迎面拂来,郊外的古道一片宁静。
燕如玉放弃了马车,执意要同一块欣赏晨色,青石板的小道上还占着尚未被阳光带走的露珠,从缝隙里冒出来的野草时不时绊住前行的步伐。
“公主,您就听小蛮一声劝,回马车吧,您瞧哪个妃子小姐的徒步而行,您这般若是被燕帝陛下瞧见了,又得受责罚了。”小蛮亦步亦趋跟在她身侧,苦口婆心地劝着。
“小蛮,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和你一道走不好么;还是你嫌弃我?燕如玉睁大双眼;委屈地看向受了惊的小蛮。
小蛮赶紧垂下脑袋;拉扯过她的宽袖;急急说道;“公主啊;小蛮不说便是了;您这样可真是折煞了奴婢。”
“只是小姐……”阿蛮犹犹豫豫说着,还未说完已被燕如玉打断。
“小蛮,你这是想要违背本公主的命令吗?”她挑眉叉着腰,小脸鼓起,佯装厉色问道。
“奴婢自是不敢。”小蛮身子缩成小团,点头称是,心底不禁哀叹起来,她家的主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同筝灵小姐一般。
“小蛮,我不过是吓吓你而已。你可万万不要当真了。”燕如玉见小蛮一阵沉默,不知她心中所叹,笑着解释道。
燕如玉还欲开口,此时身后的马车传来一阵清醇的笑声,她不禁偏头看向嗓音来处,浅绿色的崭新马车,挂着通透的白玉铃铛,叮咚作响。微风轻吹起白色轻纱车帘,露出小小一角。
那马车中男子穿着月白长衫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长眉若柳弯出好看的弧度,泛着轻柔的涟漪,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一泻而下,露出雪白的颈。他低垂着眼睑,唇角含笑,沉浸在车内营造的氛围中。
除了如竹的气质,实在不够称为俊美的容貌,但当那一双眼抬眼看来时,她才知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特别的眼,清澈的眸底闪烁着某种东西,让人不禁想要一窥其底,一不小心就被吸引,沉醉
其中。
“呀”燕如玉冷不防地轻声一叫,背过身去,不敢再对视上那漆黑的眸,她双颊通红,心如小鹿乱撞【。52dzs。】,生平第一次有了慌乱,只是一眼便又酥又麻,过了好久她才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再回身小心看去,车帘早已落下,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其中之景,燕如玉心底滑过一丝失望,刚刚扬起笑意的小脸黯淡下来。
'文'“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小蛮瞧着她瞬间变化的脸色,摸了摸脑袋,疑惑问道。
'人'“没什么,不过是有些头晕罢了。”燕如玉细细回想着白衣男子投来的温和一笑,目光落向缓缓驶向前头的马车,淡淡说道。
'书'那宽敞的马车里,陆梦,燕寒玉,柳须眉三人各自占据一方,燕寒玉合着眼靠着锦垫休憩,柳须眉则依旧套着人皮面具,憨厚的模样瞧得陆梦忍不住笑出声来。
'屋'柳须眉听闻笑声,不禁微微蹙眉,压下声音道,“秋篁,你就不能忍忍么?自从离开王府,王爷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这一笑怕是要将他吵醒了。”
陆梦拿过身侧的果脯,扔进口中,还不忘喂给怀中懒散躺着的白虎,她嚼吧着待果脯进了肚中,才瞥了眼端坐的燕寒玉,浅笑着道,“须眉大人,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王爷,咱们的玉王爷恐怕只是假寐罢了。”
“这么说来秋篁真是了解本王。”话语刚落,燕寒玉睁开眼,如绸缎墨黑的双眸向她瞟来,又是一副看着猎物的神色,扎得她忘记了口中还塞着一枚樱桃。
如扳指大小的樱桃就这么尚未来得及咀嚼被吞入喉际,陆梦忙捂着脖子,猛地咳嗽起来。
“王爷,此番同燕帝离开凰城前去青古族,只怕不会像表面那般简单,我昨日暗中侦查,发现太子与几位皇子都带上了暗卫。”柳须眉扫了眼陆梦,憋住笑意,将要事禀之。
“我的这些哥哥们,一个个都趴在了龙椅之下,恨不得能立刻坐上天下宝座,他们等不及了,都等不及了。”燕寒玉眼神似笑非笑,无声无息地将陆梦手中的那一篮果脯夺了去,“我们就好好坐着看这一场戏如何演便是了,唱戏的主角从来都是在□才出。秋篁,你说本王说得可对?”
陆梦一边点头,一边想去拿果脯,不料怀中空空,她笑容僵住,无奈地看向罪魁祸首,就连白虎都被骗了去,吃里扒外的家伙。
陆梦叹息着,轻拍脑门,今日是果脯,若是换做劲敌,这般不小心只怕早就送了命。怎么和燕寒玉在一起,她的脑袋瓜就变得如此无力,陆梦手托着腮,沉思起来。
燕寒玉转过眼,笑容深深,轻抚着白虎又肥硕一圈的肚子,白虎舒服地在他腿上伸着懒腰。
“来人啊,有刺客。”一声尖叫,马车外暴动起来,乒乓声不断。
过了片刻,打斗声渐止,低沉的男音入耳,“你是什么人,为何刺杀本太子。”
燕寒玉三人双双对视一眼,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向着围着的人群而去。
燕如玉直愣愣地僵在原地,方才此刻从她身后的草丛里蹿出,锐箭擦身而过,她面色惨白,脚下力气被抽空,身子一软向下跪去。
陆梦眼尖,及时扶住她受惊吓虚弱的身子,安慰一笑道,“公主,您没事吧?”
燕如玉瞧着她如春风般的笑,圆眼烟波迷离,羞涩着从她怀中离开,支支吾吾道,“多谢公子。”
陆梦淡淡一笑,颔首走至燕寒玉与柳须眉中间,目光投向黑衣刺客。
太子面色铁青,揪着刺客的衣领,怒喝道,“还不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刺客面露不啻,冷笑着并不答话,只是狠狠咬着牙。
太子见刺客不答话,脸色更黑了,胸膛起伏着,气得涨红了面。
“说不说,快刀可不会留情。”太子的贴身侍卫将大刀架在那人脖颈上,厉色说道。
“要杀要剐,无需多言,我不会告诉你们,今日让你捕获,我死而无憾,杀了我一人,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起来,你不配做太子,这天下岂能交到你这种人手上。”
太子一脚抵上刺客的喉际,狠狠使力,不过半晌,刺客就没了呼吸。
燕寒玉半倚在轮椅上,温和笑着,似是无意提醒道,“既然是暗杀的刺客,身上总归有些什么记号,只要找到那记号,便知一切。”
“四弟所言正是,还不快给本太子仔细检查看看。”太子皱眉急声喝道。
一群侍卫忙围上那刺客翻开他衣衫,细细瞧着,不敢遗漏一处,在场的女眷皆是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太子,有了。”一侍卫惊呼道,太子忙上前推开那几个侍卫,刺客的虎口用黑线描着一个图纹,他愣了愣向后退了一步,众人皆是疑惑不已,齐齐看向图案,同太子一般猛地吸了口气。
那图纹乃是燕国皇室的图纹,那么说来,除却太子,任何一个皇子都可能成为这场刺杀的谋划者。
“将尸体就地埋了。此事我会亲自禀告给父皇。”太子一扬手,吩咐道,“如今发生这等事,就请各位皇弟委屈下,各马车再调一人护父皇与本王的马车。”
“理当如此。”二皇子皱着眉,若有所思道。
一场惊心,整顿了片刻,各自回了马车,陆梦靠着垫子,久久沉浸在慌乱之中。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蹊跷。表面来看,似乎是有人指派刺客暗杀太子,但细细想来,漏洞百出,这才刚刚出城,若刺客有心暗杀,大可等待时机,等到了人心松散之时再出手。可这个刺客偏偏选在戒备森严之时,比起暗杀似乎更想要影起关注。再者,刺客若真是有组织的暗杀,为何会将图纹画在如此明显之处,岂不是暴露了身份,这与他誓死不言的忠心格格不入。
若这真的只是一场戏,那这场戏的最大赢家将会是他。
陆梦柳眉一扬,答案已是呼之欲出。她面色陡然一变,忽然想起方才燕寒玉无意识的那一句。
以他的才智这一切怕早是看破了,好一招推波助澜,区区一句话将各个皇子都推上嫌疑上,然燕寒玉一向闭门不出,两耳不闻朝中事,任凭谁也不会将他纳入怀疑中。而且他这一句正是太子所期待的,如此直言太子更是不会将矛头指向他。
“秋篁,再想下去,只怕这糕点就没你的份了。”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思绪,陆梦抬眼看向那银色面具,心中的惊叹未褪。
白虎伸着肥抓,一块接着一块往嘴里送,陆梦眼珠一转,一个跃起,拖过白虎,将剩下的糕点抢入怀中。
“死毛球,趁我沉思竟敢不经我同意就偷吃起来。你还想不想留在我身边了,小心我送你回庄。”
被戳中死穴的白虎如同温顺的小猫呜呜躲到了一角,陆梦得意品尝起战利品。她吃得尽兴也就懒得再去在意那一直落在她身上未曾离去的视线。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燕寒玉摇着手中的折扇,不自禁呢喃道,沉浸在惆怅思绪里。
☆、粉嫩娃娃
因为途中突然的刺客事件,使得夕阳落山之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未来得及赶到边凉。边凉城外是荒山,要去边凉就一定得过这座山,站在荒山顶峰燕国以北的大漠尽收眼底,然荒山上道路崎岖,并不适合夜行。他们只能在荒山下停留一晚。
边凉乃是燕国最北的小城,以巨石垒成高大坚固的城墙,城内的房屋低矮也多为石房,故又有石城之称。
荒城还有另一别称,寒烟城。那时燕帝尚未坐上王位,当年的燕王爷与孟寒烟不打不相识,他是燕王爷的一名勇将,更是燕王爷的挚友。边凉位于燕国与青古的边界,乃是大燕北边的防护城,孟寒烟虽是臣相之子,却一心想着精忠报国,他苦练武艺被天帝封为将军镇守着边凉古城。那时正遇上青古的偷袭,燕王爷与手下两位大将死死捍卫着边凉,不让边凉的百姓受一丝伤害。但敌我力量过于悬殊,日子一长守得越发困难,哪知这时其中一名大将竟然背叛了燕国串通青古,最后孟寒烟死在了那背叛的贼人手中,边凉的百姓为了祭奠他,便将边凉称之为寒烟城。
倒是个护国爱民的好将军,陆梦感叹着,从书页中移开了视线。
“王爷,你可听见马车外是何声音?”陆梦侧耳凝神听着问道。
涓涓小溪不停地流淌,发出潺潺的声响,一道低沉凄婉的箫声盖过流水声从远处传来。
“王爷?”陆梦蹙着眉,久久不见有人回答,她偏着头看去,这才发现宽敞的马车上空空,只留着燕寒玉的外袍,柳须眉与他早已没了踪影。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马车,我竟然没有发现。”陆梦嘀咕着推醒腿上睡得正酣的白虎,白虎不耐烦地动了动爪子,翻了个身子,继续沉浸在美梦之中。
陆梦眉眼一挑,如玉的素手悄悄探上它的耳朵,双手一拉,白虎痛得一骨碌跃起,皱着鼻子,不满地挥动双爪。
她一个爆栗子重重抬起,轻落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看透了它的小心思,哀叹着道,“你再这么贪睡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变回当初威风凛凛的模样,等你变回去时,我自然就不欺压你了。”
白虎委屈地拨了拨小胡子,甚是有趣。陆梦当然知晓它会变成如今这番都是为了她,那时它不过是只近百年白虎,毛球的修为并不高深,大小不能自如控制,它为了追随她最后变成了小猫,自跟在她身侧,它终日好吃懒做,荒于修行,再也不曾变回白虎。
“好了好了,我们下马车转转,说不定能瞧见什么有趣的事儿。”陆梦轻捏它圆润的小脸,安慰一笑。
白虎低声一叫,想跃上了她瘦削的肩头,只是双脚一滑,差点掉了下去,幸好陆梦托着它。
“毛球,你真该减肥了,我快承受不住你的重量了。”陆梦也不管肩上的白虎强烈的抗议,下了车沿着小道向着箫声缓步而去。
穿过树丛,粼粼的水光渐渐清晰,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那是一片湖,湖边浅水滩里紫衣男子,身如玉树,轻纱紫衫被水浸湿被敞开,一头黑发披散着,几缕青丝散落在额前,遮住了双眼,→文·冇·人·冇·书·冇·屋←红唇置于箫上倾吐着气息,姿态优雅蹁跹、明月当空,淡淡月色笼罩着他,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
“可惜了,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却只有我一人对月独酌。”他随意卧倒在浅滩上,懒懒地用手支着颊,眼波流转,墨蓝色的眼仿佛要将天地之色都吸进眼底。
他抬手,一口饮尽,从唇畔漏下的酒水顺着喉际滑落,红舌轻舔过唇,将残留在唇上的酒一干收尽,姿态妖娆,就连女子也自叹不如,陆梦咽了咽口水,稳了稳心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没想到,在这等荒僻之处也能够遇上。
“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他半垂着眸,幽幽开口,“我终究没法体会到你那样的心境。”
“今日你一定不寂寞了,她一定和你在一起吧。”他浅浅一笑,眸底滑过一丝苦涩。
“什么人?”他凤眼微微眯起,冲着陆梦身处的林子勾魂一笑,语气中隐隐透出杀气。
“真是巧了,那日还未谢过兄台。”既然被发现,也就不再躲躲藏藏,陆梦迈步自如地从林后走出,走至他身侧寻了处干净的地坐下,笑着道,“没想到,我以为再也不会相遇了。”
“原来是你。”箫玦怔了怔,眼神中滑过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他肩膀轻颤轻松一笑。
“你倒是无处不在,你肩上的那只猫好生熟悉。”他仰头看向明月,如玉簪花一般白洁的颈露出,凤眼中光辉陡生。
陆梦心头一颤,紧了紧衣衫道,“不过是只白猫罢了,猫嘛,长得大多相似。”
“也是,你现在叫什么?”半晌,他轻点头,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白玉之手轻挑起她的颔,笑容深深问道。
“兄台的问题好生奇怪,小弟我一直姓秋名篁,何来现在之说。”陆梦舔了舔干涩的唇,神态自若地答道。
“秋篁么?倒是像你。”他嘴角漾起一丝笑意,如天际皓月夺目。
“好一个色咪咪,快放开你的手。”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陆梦与箫玦对视一眼,皆是向后看去,二人都不曾发现树丛里竟然还藏了另一个人。
草丛间一阵稀稀疏疏,半晌才溜出一个白衣娃娃,那娃娃肤色如白雪,发墨如绸缎,柳眉黑眸,红唇挂着乖巧的笑,生得极为精致,令人不得不欢喜。他的脑袋从树丛中探出,身子依旧藏在后头,小脸皱在一起,圆眼怒瞪着箫玦,“你个偷花贼,还不快快放手。”
凭他这一张花容月貌的颜,当初就连众人望尘莫及的杨若兮也被他拒之门外,可笑的是,如今在这小娃娃口中,他竟然沦为偷花贼,这偷得花还是个女扮男装平凡至极的竹花。
箫玦托着脸颊的手一斜,差点支不住身子,倒在浅滩上,他轻咳了几声,挑眉道,“你这娃娃是从哪冒出来的?深更半夜,小心被山里的野兽吞进肚子。”
白衣小娃娃白嫩的小脸对着他做了个鬼脸,迈开小短腿,扑进陆梦怀中,猴子一般环住她的纤腰,睁大黑溜溜的双眼,可怜兮兮说道,“哥哥,你瞧,他不是个好人,他欺负宇儿,你莫要和他说话了,可好?”
“宇儿,告诉我,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这娃娃生得可爱,心中生出几分熟悉感,陆梦巧笑着一边抱过宇儿,轻声问道。
宇儿乌黑如葡萄的双眼眨了又眨,嘟着小唇,想了又想,才一个字一个字回到道,“我跟着爹爹,爹爹停车,我也停车,爹爹出来玩,我也出来玩。”
“那你爹爹现在在何处?”陆梦微笑着问道,趁机时不时捏捏他圆嘟嘟的小脸。
“爹爹么?爹爹在树林后面,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带你去见爹爹可好?”他大眼乌溜一转,甜甜地声音听的人心又酥又麻。
“兄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在见,这份情理当还你。”陆梦手一扬,一枚白色的玉蝉安稳落在他掌心。那玉蝉泛着淡淡的光泽,由上好的和田玉打造,背后刻着一个于字,乃是出自江湖第一玉师之手,价值连城。
“走,我带你去找爹爹。”陆梦一手抱着白娃娃,按着他的指点向树林后走去,未曾看到身后之人浅浅一笑。
“小竹子,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箫玦将玉蝉收入怀中,几步后身影便消失在了黑色的天际。
“姐姐,你为什么要装扮成哥哥的模样。”小娃娃偏着脑袋,鼓着腮帮子,小脸嫩得好似粉团。
陆梦愣了愣,颇为认真地问道,“宇儿,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因为姐姐身上香香的,爹爹说女子的香和臭男人的不一样。姐姐生得这么好看,姑娘才是好看的。”他挠了挠脑袋,也认真解释道。
陆梦看着他诚恳地大眼扑哧笑出了声,好看么?这是她穿越后整整八年有余,头一次听闻有人用好看这个词形容她。
“宇儿,宇儿,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秦太傅拨开草丛四处寻找着一不小心没看紧就溜走的宝贝儿子,他的礼帽早已被树枝挂得倾斜,一身官服上沾满了柳絮和花瓣。
“爹爹。”怀中的娃娃听闻叫声,刺溜地从陆梦怀中挣脱,小跑着向着秦太傅而去,白嫩的小手抱住了秦太傅的腿,蹭了蹭小脸。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秦太傅叹了口气,忽然瞥见几步外的陆梦,温和一笑道,“可是公子寻到了小儿,真是多谢了,不知公子是?”
“小人姓秋名篁,是玉王爷府上的管家。”陆梦行了礼恭敬答道,收起方才随性的姿态。
秦太傅眼神滑过一抹异色,笑着道,“原来是玉王爷的人,这一带野兽颇多,公子还是小心为妙。”
“多谢太傅提醒。天气闷热出来透透气,眼下我正打算回马车上。”
“那就不打扰公子了,宇儿,我们回马车。”
小娃娃见状,松开抱着腿的手,忙拦住欲离去的陆梦,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勾勾小指,待她蹲□子,双手捂住小嘴,附在她耳际悄悄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陆梦挑眉一笑,这么个可人有趣的娃娃,竟是死板的秦太傅之子,真是可惜了。
“那就先谢谢你,以后要是被欺负了,就来找我。”陆梦揉了揉他乌黑柔软的发,转过身向着马车走去。
秦太傅瞧着纤瘦的身影,无声地叹气。
“他竟然就是玉王爷的管家。”
☆、明月公主
陆梦回到车上,柳须眉与燕寒玉依旧不在,她怀抱着白虎,细细思虑。箫玦为何会出现在此,边凉城人烟稀少,如此荒僻之地,寻常人哪里会来。就算他真有心要来边凉,可为何偏偏选在燕
帝出行之时,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意图。
还有那个名为宇儿的娃娃,为何会那般熟悉,似乎早在哪里遇上过,她眉紧蹙,眼神有些茫然,理不出个头绪来,她极不喜欢这般把握不住的感觉,从那时开始,她逼迫着自己凡事都不带情绪,唯有这样才看得清楚,她绝不会再让那痛重演。
不知想了多久,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她倚靠着马车浅浅睡去,午夜的风微凉,一只如玉洁白的手将毛毯盖在蜷缩着身子的女子身上,她睫毛轻轻颤动,手下意识地去握身侧的长剑,即便在梦中,眉也不曾舒缓开。
“你究竟是谁呢?”黑暗中那人轻叹一声,纤长的指抚平她紧皱的眉,宽袖一扬清幽的香气在马车中弥散开来。
“公子,秋篁公子。”一个婢女掀开马车帘子,恭敬唤着沉睡着的陆梦,“公子,青古族已经到了。”
陆梦猛地睁开眼,见是服侍燕寒玉的婢女,轻轻点头,清冽的眸扫过婢女身后来回搬运着箱子的侍卫,脸上并无欢喜之色,她手扶着额,心中疑虑重重,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八年,她都未曾真的睡着过,而今日马车过荒山如此颠簸,她都未曾醒来,心下了然必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王爷呢?”陆梦转眸扫了马车一圈,嘴角扬起标准的弧度,淡淡问道。
“王爷正在山坡上等公子。”婢子盈盈一福答道,语毕转身向着他处而去。
陆梦推搡白虎,它依旧懒懒翻身不愿醒来,她轻声叹息独自下了马车,塞外的天远比凰城来得蓝,她微微眯眼,望向不远处的山坡,一个个白色的穹庐映衬着湛蓝的天,别有一番独特美。
她缓步而行,黛眉紧锁,黑白分明的眼中隐隐透着忧虑。
此次的青古避暑之行,绝非燕帝随意兴起,反倒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局。按几日前王府探子之言,在来青古之前,燕帝曾召见几位心腹大臣密探,恐怕正是在商议太子之事。燕帝就算再沉迷玩乐,宫中的斗争还是一一看在眼中的,多少人睁大双眼,紧盯着宝座。
再加上半月前,太子私访横行霸道误杀了街市小民,引起了百姓不满,一时间对于这个太子怨声载道,二皇子的心腹便坐不住了,联名上书要求燕帝废掉太子,另挑一人。此等野心,谁都看出来了。
她顾自思索着,拾阶而上,突然一瞥,明黄入眼,燕帝由左丞相相伴着立在不远处,低矮的灌木丛正好遮住二人身影。
陆梦顿了顿,身子一闪,蹲□子,将呼吸隐去,躲在灌木丛中,细细听去。
燕帝双手负在背后,不过八年,背影中是无尽孤独与苍老,他仰头看向天,半晌开口道,“问安,瞧瞧这天际多么广阔,想当年朕曾经也有过抱负,也有过一统天下之愿,如今想来要一个天下是何等难事,朕老了,这心愿只能留给朕的儿子了。”
“陛下还年轻,何来老一说。”孙问安半垂着脑袋,恭敬答道。
“问安,你就尽捡着好听的搪塞朕,朕老了,朕自己清楚得很。”燕帝一笑,感慨着道,“朕打下的天下,还不知道会落到哪个儿子手中。皇儿这孩子自视甚高,以为坐在了太子宝座一切皆以入手。但朕知道律儿并不甘心,他想铲掉兄长自己称王。”
“其实律儿确实比皇儿来得更为出色,只是他二人的性子皆不是帝王上乘人选。”
“问安,你说律儿与皇儿,谁适合掌握天下?”燕帝微微眯眼,浓眉一挑,看似不经意问道。
“微臣愚钝。”孙问安不敢贸然回答,思虑片刻眼珠一转,斟酌着说答道,“微臣认为大皇子乃是嫡出,身份高贵,理应是太子不二选,再者律王爷虽说性格较之太子平和,但凡称帝者必有一分霸气,微臣瞧着太子殿下像极了陛下当年,威风凛凛才对,如今殿下不过是年纪还小,待磨练几年,一定是个帝王之才。”
孙问安余光撇过燕帝面色,见他并无怒色,放开胆继续说着,“待太子爷有了正妃,收起心来,一定会和陛下一样圣明,太子爷登上宝座,由律王爷辅佐在旁,兄弟二人,其力断金,相信一定会将燕国治理得风调雨顺。”
燕帝满意一笑,道,“你倒是清楚得很,朕与你想法一致,律儿若是能收起野心好好辅佐皇儿,自然是最好的,怕的就是那收不回的野心。”
他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冷冷声音里透着一丝惋惜:“朕这么多个儿子里,最为出色的不是律儿也不是皇儿,只可惜,玉儿从小烙下病根,他也无心争夺皇位,这样也好,他素来不喜官场,无心于天下,朕就护他一身清净,不愁吃穿,活得逍遥自在,也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
陆梦冷眼看着,心想果然燕帝对于燕寒玉始终是一如当初,他宠他爱他,只不过换了一只方式,唯有不懂之人才会以为燕寒玉不受燕帝喜爱。
陆梦眨了眨眼,这才想到一直忽略的问题,至今不曾知晓,燕寒玉争夺皇权是出于什么?若说是为了权势,他并不像是会为了名利放弃悠然生活的人,她暗暗记下,今日一定要问一问。
孙问安点头,忽然开口道,“那不知陛下要如何安排三皇子。”
燕帝脸上犹带着笑意,眼风却如刀划过,顿了片刻,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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