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篇悬疑伤心至死.轮回 作者 鬼古女-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游书亮怎么也没想到孟思瑶会问这样的问题,一边招呼孟思瑶落座,一边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小孟,如果你们两个感情上产生了问题,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你们调停。小钟的事,首先我知道得并不多,几乎不可能比你知道得更多,即便真的知道什么秘密,也只能替他保守。”

“他以前说,在经手一个案子的时候和您认识,那时候,他在办什么案子?您一定记得,对不对?”

游书亮摇头说:“小孟,你们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你有些过度焦虑,还是先和我谈谈这些天的情况吧。”

从游书亮的门诊治疗室出来,孟思瑶感觉好多了。她有些后悔,刚才当游书亮提出帮她继续寻找一下导致幽闭恐惧症的根源,她断然拒绝了:“不知道章老师有没有告诉您,我基本上算是得了绝症,可能此刻我最应该做的,是放纵生活,至少,享受生活,而不是揪住过往的一切不放。”也许是懊恼游书亮不够开诚布公,她的态度也很生硬。

游书亮没有多做阻拦,他完全可以理解孟思瑶此刻的心情——她已经承受太多,的确不会去主动寻求情绪的波动。

 

“记得不,我和你说起过,当初刘毓舟不知用什么方法,合成了袁荃的声音,打电话给郭子放。你知道怎么用电脑合成一个人的声音吗?”

张生几乎未加思索:“田川一定会。他写那个失去的宝贝‘血滴子’游戏时,男女主角的配音都是当红影星的合成声音。不过,你一定得有个样本,就是合成对象的真实声音,越丰富越好。”

“我已经带来了。”孟思瑶拿出她那个可外录的mp3播放机。中午她约钟霖润出来吃饭,为的就是录一段他的声音,但几乎成为她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次约会。她甚至觉得,他的心在离自己远去,言语间散淡而无情。这个短暂的爱情看来就要这样匆匆地结束。

张生将播放机里声音文件上传到电脑里,一听钟霖润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你……你要谋害亲夫!”

“呸!胡说什么呀!我和他,快结束了……”

“我的机会来了?我说么,野百合也会有春天。”张生笑道。

孟思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请你严肃点儿吧,快找田川来。”

 

声音合成好了,三个人围拢在一个电话前,孟思瑶拨通了精神病总院专家门诊的专线。

一个护士的声音传来,孟思瑶听出,正是坐在游书亮的门诊室前的那个护士:“专家门诊。”

田川点了电脑上的播放键,从音箱里传来了合成后钟霖润的声音:“我想和游大夫谈谈。”

那护士愣了一下:“谈谈?您是……我听出来了,是小钟吧!”

孟思瑶一惊,她在准备对话时,怎么也没想到护士会认出钟霖润的声音,显然,他们很熟。过长的沉默一定会引起护士的疑心,她只好示意田川播放下面一句:“您好,我是钟霖润。”这样的衔接倒也勉强过得去。

“果然是你啊,小钟,好久没来了,是想预约个门诊吗?你等等,让我拿出你的病历……”

一时间,孟思瑶不知所措。

钟霖润也是游书亮的一个病人!

钟霖润和自己一样,也有心理问题或精神问题!

更让孟思瑶觉得无助的,是她的彻底迷惑:如果说钟霖润有精神问题,那么他的哪句话可以相信,哪句话不能相信?

“小钟,你还在吗?游医生后天有空,要不要约个具体的时间?”

田川和张生焦急地看着孟思瑶,想听她的指示,用哪句事先合成好的对话。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孟思瑶对着话筒道:“现在,我想立刻就见游大夫!”

护士更是惊讶无比:“怎么……你是……你是小孟吗?小钟呢?怎么你们……”

“钟霖润是我的男朋友,大姐,能不能让我立刻见到游大夫?我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要向他求教!”

“游医生门诊的时间早就过了,我可没有资格……”

“大姐,你知道我的,不会成心捣乱的,真的有很紧急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人命关天。”

孟思瑶的恳求终于打动了护士,她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别急,稳定住情绪,你可以去找游医生,但门诊部这里马上就要关门了,你必须到医院的行政大楼,他的办公室在三楼,323室,通常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办公,看病历或做研究。我会立刻给他打个电话,你现在就动身吧。”
32.同病不相怜(2)




“小钟呢?是他,还是你,有紧急情况?”游书亮关切地问。孟思瑶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她这样反复搅扰,寻常人只怕早就对她失了耐性,但游书亮的态度,给她的只有温暖。

“游大夫,我本来,不知道霖润是您的病人,但我现在知道了。所以,请您告诉我,对他的诊断是什么,这样,我可以推断,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难道,你就因为……”

“我知道您的顾虑,我不会因为他有精神问题就离开他,我自己也是您的病人呀!他始终对我很好。只是我最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身份,一个很复杂的身份,和我受的那些惊吓有直接的关系,我几乎不能再信任他了。”

“你是说,你感觉他会给你带来危险?”

“只怕他已经给我带来了危险,还带走了无辜的生命。”孟思瑶的泪水已经湿了眼眶。她知道自己对游书亮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但她几乎必须相信这位热心诚恳的医生。

游书亮陷入深思中。他在脑中,将孟思瑶经历的风险一个个数过,虽然对有些细节并不了解,但他相信她,她的直觉从来没有严重干涉过她的理性。

“照理,我是不能将一个病人的病情告诉另一个病人。但你的情况,的确很让我担忧,要不要我和警方联系,将他做为一个嫌疑人,这样,我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的情况告诉你,同时也帮你设防。”

“千万不要,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虽然有线索,却没有丝毫证据,莫说警方不见得会接手,即便警方开始调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头绪,只会打草惊蛇,我会更快地从这个世界消失。我只想知道霖润的病情,我希望能将一切扭转。”

“靠你自己?”

“我有很多热情帮助我的朋友,包括您,但我这里面有许多凶险,我不能多连累任何人……您知道的,一直关心我的那位警官,不久前也被暗杀,更不用说手无寸铁的好心人们。”

游书亮又沉思了片刻:“好吧。小钟是个说话非常注意分寸的人,也是个心思比较深的病人,对我,也非完全信任,所以并没有告诉过我他生活中的任何具体情况。他每次进我的门诊,描述自己的病情,用的都是比喻,或者类比,希望我对他类比出的情况进行反应和诊断。在治疗过程中,我一直试图扭转这种情况,诱导他说出他生活中的真实,但每次都被他识破——他这个人绝顶聪明——一旦识破我的用心,他就会拂袖而去。即便如此,他的病征还是比较明显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的诊断更确凿,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轻度的精神分裂。

“这样不顺利的进展持续了很久,我逐渐了解到,他的痛苦,他的抑郁,起源于他在生活里扮演的角色。他在生活中有很大的压力,强力竞争的工作环境、家庭带来的负担、甚至善与恶的抉择。这些,都是他抽象地描述和暗示,我始终不能完全理解。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开始向我诉说他生活中一个真实的人物,一个女孩子,他向我直接说了对她的看法,包括对她的顾虑,那女孩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煎熬着他的心,他甚至推荐女孩来找我就诊,因为他无法忍受她的日渐憔悴。”

“那个女孩,就是我。”两人心照不宣,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下孟思瑶的面颊。

“我本以为他终于可以向我敞开心扉,非常振奋,谁知从那次起,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孟思瑶失望至极地抬起脸:“真的吗?”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些了,除了知道他是名才华横溢的律师,我对他的其他背景,一无所知,因为他从不向我提起。”

“可是,我该怎么做?”

“如果你不愿报警,认为那样更危险,大概只能试着和他交流。我的感觉……做为医生,我其实不该说这些的……我的感觉是,他很爱你,同时,他也有颗敏感甚至脆弱的心。”
32.同病不相怜(3)




孟思瑶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这一路,她想了很久,想象着如何向钟霖润开口,希望他向自己说出实情,或许,还有机会挽回这段感情。

可是,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他的背景,他在这一切凶险里扮演的角色,能逆转吗?

她一直走到小楼门前,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些天来,徘徊不去的“第六感”告诉她,暗处,窥视的双眼也徘徊不去。孟思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前一阵有人对自己接二连三地下手,似乎处心积虑要置自己于死地,为什么这种邪恶的势力,似乎突然烟消云散?虽然没有了公安局派的保镖,她却觉得杀气更淡了。

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为什么?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样的进展,使得“必杀令”突然中止?

难道是因为我知道了夹层的秘密?

可是,我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夹层的秘密,事实上,除了间接地发现了钟霖润的背景,夹层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唯一可疑的,是那些和得广集团相关,但缺张少页的文件。

如果那些缺失的文件,涉及到得广集团的一些不可告人的机密,可以推断得广集团必定会对此很重视。说不定,应芷蘅正是为了查找那些文件,才派亲生儿子“打入”小楼内部。

如果是这样,以夹层的绝密设置,若没有小楼的建筑图纸,很难被发现。显然,钟霖润住进来后,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袁荃的出现,直到我的出现。

也许是当局者迷,孟思瑶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面临着两个硕大的谜团,截然不同,但似乎有着模糊不清而微妙的关联。一个是这个小楼的秘密,未知的、庞大的、要立刻摧毁她的黑暗势力;一个是“伤心至死”的诅咒,神秘的雨衣人,心肌炎,猝死。

结局似乎都难逃一死。

孟思瑶忽然发现,原来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

自己这样恍恍惚惚,是不是也说明了,大限将至?

她和往常一样,轻轻打开楼门,轻轻关上楼门,又迟疑了一番,轻轻走向钟霖润的房间。

 

一天里,尤其是和孟思瑶共进午餐后,钟霖润不知多少次拿起电话,想拨通精神病总院专家门诊的专线,和游书亮约谈一次。但他还是忍住了,这是个极其微妙的时期,他不知道见了游书亮后,自己这根绷得死紧的弦会不会铮然断开,说出不该说的话。何况,自己还要处理更重要的事。

但无论眼前的事有多重要,归根结底,不都是为了这个受尽苦楚、憔悴得让人心疼的女孩?

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疏远起来?

这份疏远,不期而至,使得自己的计划岌岌可危。

更糟糕的是,让他再次看到了死亡的阴影。 
32.同病不相怜(4)




下班后,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加班加点,继续在所里用功,而是早早回到家。他进门后就直上二楼,去敲孟思瑶的门。

没有人应门。她一定还没有到家。

郦秋已经先到了家,听见敲门声,从自己那间小屋里出来,看到钟霖润悻悻地下楼,便跟着下楼,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叫了声他的名字。钟霖润缓缓转过身,郦秋微微吃了一惊。

钟霖润看到她的神情,也觉诧异:“秋姐,怎么了?”

“你……看上去怎么很颓废的样子……你从来没有这样过,即便在你伤重卧床的时候,也是很坚强开朗的。”

钟霖润的心一酸,终于,还有关心自己的人,关心自己心理和情绪的人。

“秋姐,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儿的。”钟霖润从小就被教导杜绝任何撒娇和情绪的依赖,他所受的教育,是永远做个强者。

只有他自己、最多再有游书亮,知道他的内心,有敏感和脆弱的一面。

“我听那个多嘴的子放说了,你和瑶瑶之间,有些误会。你可千万不能把不痛快憋在心里,找机会和瑶瑶谈谈,你们……怎么看都是天生一对,放弃了,就可惜了。”

“好,我会的。”钟霖润心想,你哪里知道,我和她,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我们的结局,最终是“伤心至死”!

时间已经不多了,还能再见她几次?

钟霖润想到此,泪水再也藏匿不住,从眼角渗出。

落在郦秋眼里。

“霖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郦秋觉得,钟霖润和孟思瑶之间,远非恋人间拌嘴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真正体贴的人,也许,我这个性格,我这个本质脆弱的性格,一直需要的,就是这种姊妹般的关怀。

“秋姐,你也许不会相信,我一直以来,就是个不快乐的人。”我可以打开一个深锁的抽屉,让你看一瓶瓶抗抑郁的药物。

郦秋更是吃惊,难道,这就是爱情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别这么说,你好好的,你一切都那么出色,瑶瑶也是个绝顶可爱、美丽又懂事的女孩子,你们会有很好的未来,你一定要坚持住。”

郦秋越这么说,钟霖润越觉得未来的渺茫,长期以来的隐瞒、欺骗、强作的坚强、对脆弱的掩盖、对内心激战的压抑,都通过泪水释放出来。多少天了,他都希望能有个怀抱,让他痛痛快快地、像个孩子似的痛哭一阵。

如果再像前些天那样无力地坚持下去,不过是自掘坟墓。

我本就不是孟思瑶所迫切需要的保护神,我本就是个沉沦的人,谁来拯救?

我能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忘掉义务、骄傲、荣耀、正义、亲情、爱情,只做个自私的小我,告诉面前这个美轮美奂的女子,你如此的善解人意,你的关心如甘露,当你向我伸出援助的手,可倚靠的肩膀,我别无选择,死心塌地做一回无助的小孩。

但他还是没有说出这些话,正是那些他无法忘掉的骄傲、正义、爱情拦住了他,只是说:“秋姐,我觉得,我活得很累,很苦。”说完,坐在门口,捧着头哭泣。

郦秋从没见过一个高大而阳刚气十足的男孩子哭成这样,心底最软的那一点被轻轻触及——从搬进这座小楼的第一天起,这个俊朗的男孩就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感,虽然妹妹的死,像是个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的生活中,让她丝毫没有恋爱的动力。

谁说孟思瑶和钟霖润闪电般的爱情,不曾让她微微心酸呢?

此刻,她带着怜爱,俯身轻身说:“也好,哭出来也好,只要你能好受些,我可以陪你一会儿……进屋吧。”

她将钟霖润从房门口拉起,安顿在屋里的小沙发上,然后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听他诉说,他的心理问题,他在生活中的矛盾,他对未来的绝望。

“我真的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钟霖润忽然站起身,仿佛要示范行走的艰难。是啊,他的腿还没有痊愈呢。

他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为了瑶瑶,受了重伤。

他打了个踉跄,因为动作太猛,险些摔倒。

郦秋急忙扶住了他。

钟霖润浑身一震,轻轻说了声谢谢,忽然紧紧抱住了郦秋,再次放声痛哭。

这是个可亲可近可依托的人,自己这副脆弱的德性,不是挥斥方遒的狂放人物。

郦秋在刹那间不知所措。但她随即明白,这个男孩只是需要个哭泣的肩膀,何况,她正有这份柔肠。

于是,她任由钟霖润抱着,只是在他耳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钟霖润的哭声越来越轻,两人默默相拥,享受着暂时的宁静。

 

孟思瑶走到钟霖润房间的门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是幻觉吗?

也许,这样最好。

也许今晚,我就会伤心至死。

谢幕。剧终。
33.得广(1)

 

主治医师谢逊看着B超的结果,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你没有耽误太久,你的确是有心肌炎,心电图上看,早搏比较明显,T波低,但我在听诊时没有发现心区扩大,超声的结果也支持这点,没有发现明显的心包增大,说明你的心肌炎还属于是早期的,轻度的。刚才让你去抽血,也是想做一下病毒分离,确证是不是病毒性心肌炎。一般的临床结果,这样早期轻度的心肌炎,预后都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注意休息,基本上都能痊愈。但,切忌不要过度劳累。”

“好的,谢医生,我一定会注意。”孟思瑶庆幸谢逊轮转到了门诊。

“而且,要密切关注自己的病情,一旦感觉有心律不齐、心慌、气闷,立刻来找我……游医生关照过我,你的生活好像比较动荡些,最好能找个安静的环境。”

“好,我想想办法吧。”孟思瑶郁郁地想:天地间就我一个孤苦的人儿,又能去哪儿呢?连那个曾经宣称爱我的人,现在也靠在别人的肩膀哭泣。

她出了门诊室,惊奇地发现一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在走廊里等她。

“您怎么也来了?身体不舒服吗?”孟思瑶淡淡地问着。

这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年过花甲,精神矍铄,灰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衣饰考究而不炫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干练劲儿。

“瞧你这样子,年纪轻轻,看上去怎么比我这把老骨头还弱不经风,真成林黛玉了?”老太太说话一贯如此,尖酸刻薄,她才是个身体健康的林黛玉呢。

孟思瑶一皱眉头,不想再和她多说了:“您有什么事儿啊?快说吧?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瞧,你还不耐烦了……好吧,”老太太显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谁让我是你的大姨呢,掰着手指算算吧,我是你唯一的亲人,对不对?同样在江京,你不理我倒罢了,真要有什么事儿,还不是找到我头上?”

“您别自做……那个什么了,谁找您啊,您能管得了我什么呀?”

“难道不是你让公安局和我联系的?半个月前,有个警察给我打电话,问咱俩是不是亲戚。我说从来都是我认你,你不认我。他叫我多关心关心你,还给了我你的电话,家里和单位的都给了,说会和我进一步联系,看怎么保护你,照顾你。谁知那家伙就打了那么一次电话,就没了下文,我也不知道究竟你出了什么事儿,需要保护,需要照顾。这不,我终于等不起了,亲自出马来找你。打电话到你单位去,说你今天看病来了,还告诉我你们的劳保医院是这里。”

“有这样的事儿?是哪个警察和你联系的?”

“好像是姓童,也可能是姓董,反正就是那样的音儿。”

“童树!”孟思瑶心一酸。她随即想起,童树的确曾向自己提起过,应该和这位大姨妈保持联系。难得,这位她不喜欢的大姨对这件事还算上心,足够让她刮目相看一回。她于是放软了语气:“那位警察大哥牺牲了……别提了,我最近是有些麻烦,可是,也不想连累到您,真的,谢谢您的关心,您还是随我去吧。”

孟思瑶的大姨杜容深深知道,这位外甥女外表虽然甜甜软软的,其实个性奇强,一定是恼恨于自己没有出席她父母的葬礼,才对自己冰冻三尺。也难怪,她的母亲杜若,是自己唯一的小妹,手足之情,曾经相依为命,谁知……

孟思瑶从记事起,就知道大姨不喜欢爸爸、妈妈,甚至自己。她先是不解,不悦,长大后,索性不在乎。有一次聚会时,她甚至向出言不逊的大姨发怒;“您要不喜欢我们家,可以不要见我们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凭什么看您的脸色,就因为您比我爸妈年岁大些吗?”事后,杜若好生训了孟思瑶一顿,杜容非但没有扪心自问,反而更是不待见这家人了。

杜容见孟思瑶不领情,火又渐渐冒上来:“好了,既然你无所谓,我也不把这张又老又热的脸往你的冷……脸上贴,你保重吧……你还是可以告诉我一声,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

“也没什么大麻烦,有人咒我死而已。”孟思瑶故作轻描淡写。

杜容身躯微震:“是谁?”

“我要是知道,不就一切太平了?不过,您也不用多费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杜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是谁?你说‘咒你死’,有什么样的证据?”

“听说‘通江旅社爆炸案’吗?”

“当然啊,江京城有不知道这件事的么?”

“我就是幸存者之一。”

杜容好生吃了一惊,愣了半晌,喃喃说:“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

“我是说,不会是针对你的吧?”

“谁知道呢,反正警方认为是针对我的,我也有一千条理由相信是针对我的。不过,您也不用担心了,我这条小命,本来就不值钱了。”

“胡说八道!你真的不要搬我家去住一阵?避避风儿?”

孟思瑶心里升起一片感动,看来大姨妈虽然不喜欢我们一家,亲情仍在。

“不用了,真是怕连累您,我已经连累了一大批人了。”

“我不逼你,你可要仔细想想,如果要住过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33.得广(2)



孟思瑶走出医院大门,重新开了手机,发现里面多出好几条留言,都是郭子放的,大意都是问候她的病情。

昨天,孟思瑶看见了钟霖润和郦秋相拥而泣的一幕,黯然离开,没有惊动两人。她知道,这段爱情,划上了句号,同时划上了一个大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闷头哭了很久,虽然没有嚎啕,却能体会真正撕心裂肺的感觉。

在她最需要这段感情的时候,爱消散。

哭到最后,她开始觉得心在痛,隐隐的,同时,心跳得大乱。这促使她今天看了门诊。果然是心肌炎,和常婉一样,和江医的那个女生一样,结局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小孟,不知道你检查身体的结果怎样,我们都很关注,你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和张生要请你吃午饭,老地方, ‘随园酒楼’。有重要发现。”

总算还有人想着我。

而钟霖润呢?没有他的留言。看来,他是坚决要将我忘了。

但郦秋还蒙在鼓里,说不定,你们会有更不共戴天的冤仇。

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更冷静地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决斗?还是待毙?

孟思瑶的鼻子又酸了。

 

“吃便饭也需要包厢吗?”孟思瑶被服务生领进“随园”的包厢,觉得好生奇怪。

张生轻声说:“我已经检测过了,这里没有摄像或录音设备。”

“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孟思瑶知道这两个人都爱故弄玄虚,两人联手,不知要闹出多少名堂。

郭子放冷笑说:“我们不会吓唬你,就怕你被我们的调查结果吓趴下。”

“我早就趴下了,你们不再踏上两只脚,我就谢天谢地了。快说吧。”

“我们查了钟霖润和得广集团的内幕……”

孟思瑶刚坐下,闻言立刻又跳了起来:“什么!你们查钟霖润?谁叫你们去查他的……还有什么得广集团,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们,不想让我们再沾上麻烦,但做为朋友,或者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我们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帮助你。”这是孟思瑶所见过最严肃最诚恳的张生。

郭子放则继续保持冷笑:“怎么样,还没开始进入正题,你就被吓了一跳吧?其实,你上回问我如何知道钟霖润得过象棋、围棋双料冠军,立刻让我产生了怀疑——你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起这档子事儿?接着是你和他莫名其妙地劳燕分飞,我不得不去想:瑶瑶一定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要紧资料。于是我着手查钟霖润的背景。好家伙!他掩饰得虽好,甚至连他们律师事务所里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庞大背景,但再好的掩饰也经不住狗仔队的严打,对不对?我查了他大学时期的一些交游,甚至他在中学里的象棋师傅,终于发现了他是得广集团的金枝玉叶。”

孟思瑶捂着心口坐了下来:“别说我撒娇,从现在起,有什么重大发现,一一说来,千万别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会受不了。”

郭子放点头说:“好,我尽量不虚张声势,但给你个警告,调查结果挺耸人听闻的。你肯定知道了应芷蘅是钟霖润的老妈,得广集团是南方有名的大房产公司,对不对?”

孟思瑶点点头。

“在新闻界,得广集团的消息还是比较好找的,但对这个大公司的深入分析却不多,原因很简单:这个公司虽然家大业大,却很低调,总部虽然设在海南,业务涵盖全国,但应芷蘅却长年住在一座四川小城——这个你我都知道,该公司做事相当谨慎,各地各级对他们似乎都很客气,没有明显的派系倾向。他们看上去也并不贪婪,应芷蘅还时常做些不大不小的慈善事业。

“唯一引起我警惕的,是他们这个公司的前身,知道是什么吗?”

“你答应好的,不虚张声势。”

“得广集团在九十年代,在尚未涉足房产业这一金山的时候,是个规模不大,但口碑很好的保安公司。不但提供保安人员,还提供安全系统,安全防盗门,警报系统,闭路录像监视系统。”郭子放盯着孟思瑶的脸,看她的反应。

果然,孟思瑶的脸色更严峻了。

事实上,她在微微颤抖。

“张生,你都告诉他了?”孟思瑶看着张生,想起了李伯瑞家的监视录像。

“这家伙有备而来,对我晓以大义,我只好把你出卖了。”张生招得倒也爽快。

“你这个重色轻友……重友……算了,你这个坏蛤蟆。”
33.得广(3)



张生嘟囔着说:“无论是‘色’是‘友’,都是为了你呀,老郭早查出来了,李伯瑞家用的安全监视系统和警报系统,都是得广集团的一个附属公司的产品。”

“确切的说,是得广集团鲜为人知的一个子公司。得广集团不但做房地产的生意,还经营了一批和居家有关的企业,从建筑公司到装潢咨询公司,从家具店到保安公司,反正他们资金足,有能力铺得开。这个负责安全系统的子公司,其实是得广公司真正的老本行。我听张生交待,李伯瑞家的录像被人剪辑过,就立刻将二者联系起来了。”

孟思瑶的手足发冷:“这么说,得广公司杀害了李伯瑞一家,几乎是定论!”

这回,轮到郭子放诧异了:“为什么这么说?”

孟思瑶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发现,虽然,还是没有提夹层的事:“得广集团开始进军房地产业后,李伯瑞曾是该公司的股东之一。”

郭子放双眼睁得老大,似乎连宽大的眼镜也挡不住,沉默了一阵,等端菜上来的服务生退下后,才说:“这下,全连上了。李伯瑞一家如果是被得广公司谋杀,一定是因为李伯瑞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

“就像现在的我,不久前的袁荃。”孟思瑶心想,不小心说了出来。

“袁荃?”

“我猜袁荃得到的那笔巨款,就是和这个案子相关。”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