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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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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去就去;我还怕她……”赵子幸笑着说;蓦然;麦晴发现他的脸僵住了;眼神怔怔地望着前方;那地方正是刚刚发现大片血迹的区域;可麦晴和李怀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看见血迹之外;什么都没发现。
“你在看什么?”
赵子幸仿佛没听见似的;径直朝刘七身后走去;麦晴和李怀茗连忙跟上了他。只见他在墙角蹲下;用手拨弄着墙角的一棵绿色野草;笑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麦晴道。
“铁海棠。一种有毒植物。如果过量服用;会导致呕吐和腹泻;有时候也会吐血。”赵子幸意味深长地看着麦晴。
“难道就是它毒死了那匹马……”
“有可能。——喂;刘七;你们把马埋在哪儿了?”赵子幸问道。
“就在马厩后门的枯井旁边。”刘七道。
“王爷;您是不是要……”
李怀茗的话还没说完;赵子幸就道:“还用说吗?我当然要給马验尸;一般来说;如果中了铁海棠的毒;它的胃黏膜会有严重的充血和肿胀现象;另外;它也有致癌作用;假如发现马体内分布有恶性的瘤子;那也许就跟铁海棠有关。”
李怀茗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太监撩着衣服下摆奔了进来。
“总管有何吩咐?”
“你们带上他们几个即刻去后面的枯井处挖那匹马的尸首。快!”他命令道。
那人低头称是。刘七等三人听到这里;如蒙大赦;慌不迭地跟着那太监走出了马厩。
李怀茗等马厩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他问赵子幸:“王爷;若是这马确实是被铁海棠毒死的;那它又如何会长在这马厩里?难不成;这凶手之前许久就已经来过马厩;栽下了这铁海棠?”
麦晴道:“我想恐怕是他口袋里的种子无意中掉在了地上;因此才生根发芽;长出了现在的铁海棠。因而;这个人很可能有栽种铁海棠的习惯。可我就是搞不懂;这铁海棠生长在这里;马瞧见了;一定会咬啊;怎么那些马都没问题?”
“因为这草又苦又涩;马嚼过第一口;就不会再嚼第二口了;而少量毒液进入血液;顶多就是有点胃不舒服;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因此……”
“因此这马如果真是被铁海棠毒死的;那肯定是有人将铁海棠茎叶里的乳汁混在了它的饲料或水里——凶手对铁海棠的用法和剂量非常熟悉;我猜他要不是个大夫;就是那段时间正患有横痃症。”
“什么是横痃?”麦晴立刻问。
“从症状上来说;就是腹股沟淋巴肿大;一开始像杏仁;如果不治;由着它长大;它就会变成像鸭蛋那么大;还会红肿发热;有的人还会流脓水。”赵子幸将那棵铁海棠连根拔起;握在手心里;慢慢朝门外踱去;麦晴和李怀茗不明就里跟着他走;“这种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其实很多人发梅毒;最早就是从腹股沟淋巴肿大开始的。”赵子幸道。
“梅毒?”李怀茗停住了脚病。
“不错;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一种脏病。假如此人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就可以自己在家种上几盆铁海棠;每天煨鸡蛋服食;或者加红糖外敷就行了。”
不知不觉;几个人已经来到马厩外面。那里有几个卫士模样的人正看守着从马厩被牵出来的马;赵子幸将手心里的铁海棠放在其中一匹马的鼻子边;那匹马先是伸出舌头嚼了一口;随即立即吐了出来;赵子幸再将剩下的铁海棠放在它鼻子底下;它不安地踩了几下马蹄;别过身去。
“瞧见没有?要是马自己误食了这草;它是不会中毒的。”赵子幸道。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找到那个患梅毒的人?该怎么找?那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麦晴道。
“这倒不难。”李怀茗慢悠悠走了上来;“娘娘;我今儿下午便去刑部的周大人府上;只要周大人肯出力查访京城周边的各家药铺医局;不久便会有结果。”
“这也得费不少时间。我看;我们还是先找到那个公主的马夫吧;搞不好;他自己就有梅毒。”麦晴道。
“说的对。不过……”赵子幸笑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病要是医治不当;也是会死人的;要是正巧是他得了这病;恰好;他又是个知情者;我看……呵呵……”
他正说着话;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麦晴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被派去挖死马尸首的太监。
“何事惊慌。”李怀茗喝问。
“禀告总管大人;那马的尸首已经挖出来了。”
李怀茗一听这句;立即回头看赵子幸。
“既然挖出来了;那就走啊。带路。”赵子幸抬步向前走去。
二十分钟后;赵子幸的验尸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想;那匹马果然是被铁海棠毒死的。
“可怜的马至少服食了100克铁海棠毒汁。它所剩无几的器官组织都被腐蚀殆尽了。”赵子幸摇头叹息道。
16、入宫
次日清晨;他们三人外加二十个卫士;十二个太监一起浩浩荡荡地由永幸园向皇宫进发。麦晴做梦也没想到;来自21世纪的她;竟有幸进入明朝的皇宫;对此;她是好奇兴奋又紧张;她真想看看真正的皇宫是什么样的;现实版的皇太后和公主跟电视里又有几分差别;然而一想到;等见了面;她免不了要行礼;她又有点犯怵。光打躬作揖一定不行;道万福又太别扭;那就只能下跪磕头;可是;她想想又好不甘心;我一个堂堂的女警察;凭什么向她们磕头?
“喂;你在想什么?”
她正在胡思乱想;赵子幸的声音从旁边冒了出来。
“没什么;瞎想呗。你看我们还有多久能到皇宫?”她问道。
“听说大约是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左右。”
“那么我们走了多久了?有没有一个小时?”麦晴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
“呵呵;大概差不多吧;我猜没有一小时;至少也有三刻钟了吧。”赵子幸用胳膊挤了她一下;“是不是想念手表和闹钟了。”
“我更想念抽水马桶。”麦晴实在受不了古人用的茅房;就算王爷府的茅房有熏香;但仍然臭不可闻;而且连张像样的卫生纸都没有;每每想到这里;她对小姐公主乃至皇帝王爷的羡慕之情便会荡然无存。
“哈哈;抽水马桶。我也好想念。不过我更想念我的电脑。没有电脑的日子真的好无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人会有那么多儿女了。”赵子幸道。
“为什么?”
“因为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游戏玩;吃完饭;外面已经黑灯瞎火;你说能干什么;所以只好在家里Make love了;古代没有那么多的转基因食品;没有工业污染;没有二恶英;苏丹红;三氯氢氨;又没有套套;他们的精子活力一定比现代人强;所以……”赵子幸摊开双手笑起来。
“但他们没有好的医疗设备;所以死起来也比我们快。比如梅毒;在古代就很有可能是绝症。对了;刑部的周大人怎么说?”麦晴突然想到;今天下午赵子幸跟李怀茗两人去过一趟刑部周大人府;本来她也想跟去见识一下刑部大人的府邸;可赵子幸硬要她留下跟自己的“爹”孔朝阳聊天;还叮嘱她要盘问下人;于是无奈;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留在了永幸园。
“那老头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像极了我们学校那些只懂得拍马屁的教授。” 赵子幸鄙夷地皱了皱鼻子;“他一看见我和李怀茗就点头哈腰的;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是一句;卑职即刻去办。”
“那不挺好?”麦晴道。
“好是好;可就怕这种人只会磕头作揖;办不了事。不过他答应派人替我们查京城周边所有的医馆和药铺;看看哪个大夫诊治过梅毒病人;可是;在他们这里;看病都没有病历卡;就算真的查到了;也未必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人……”
“也未必啊。”麦晴道;“病人不知道自己得的是梅毒;他应该不会为了避嫌特地绕远路去就医;所以病人很有可能就住在医生的附近;或者医生本来就认识病人;这样一来;只要发现有梅毒病人;只要查找医馆附近的区域;没准就能找到这个病人了。”
“唉;但愿吧……不过我猜等他查完了;估计我们也已经回那边去了。”赵子幸对此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被他这一说;麦晴的心也往下一沉。
“照你这么说;这个周大人是完全帮不了忙了?他查这个到底需要多长时间?”
“少说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
“对啊;刑部又不是只办这一个案子。我看;只有靠我们自己去查那个公主的马夫了。就是不知道公主让不让我们查这个人。你说这事要是牵扯到公主的马夫;那公主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吧?”赵子幸问道。
“差不多吧。我看公主的马夫多半是被指使的。这个元凶可能就是公主。”麦晴不由自主压低了嗓门;“可我就是不明白;公主干吗要杀东方旭兰?他是她未来的驸马;而且东方貌似还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她嫁給他;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啊。再说;就算有一千个不满意;也没必要杀人啊。”
“皇帝赐婚;公主要是不愿意;那就是抗旨;是要被问罪的。明朝的公主本来就没多少地位;这个红叶公主要不是有太后作靠山;也没那么大风光。所以假如公主不想嫁给东方;让东方自己死掉是逃避这婚姻的最好办法。”赵子幸摇头叹息;“唉;站在她的立场;可能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我不能理解!这也太狠毒了;就因为不想嫁给他;难道就……”
“别说得这么绝对。”赵子幸打断了她的话;慢悠悠地说;“我打个比方;如果现在中共中央总书记要你嫁給你们警察局的局长老赵;就是那个矮胖老头;你会怎么样?如果你不愿意;就把你枪毙。你会怎么样?”
麦晴把赵子幸的设想在大脑中回了一遍。
“好吧;我理解公主。”她点头道。
赵子幸朝她做了个鬼脸;“可问题是;这车夫;谁知道他是生是死;搞不好;公主一回去就把他給暗杀了;在宫里杀个像车夫这样的人;还不是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哎呀这毛笔还真是不好使;这袖子也是;麻烦麻烦……”他摇头叹息;一边撩起袖子;举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符号。
麦晴原本以为他只是在乱涂乱画;可现在她发现;他膝上的那张白纸上;赫然写着三个词——漂亮、中等、一般。而且每个词下面;都有画了一半的“正”字。“你在干吗?”她问道;以她的直觉;他是在作某种统计;而这似乎跟目前的案情没什么关系。
“这还看不出来?”
“要是能看出来;我还问你干吗?”
“我在统计明朝各条大街美女的分布情况。每过去一个女人;我就评判一下她们的分数;最后作个数据统计;就能知道明朝哪条街的美女最多啦。”赵子幸得意地嘿嘿笑起来。
无聊!麦晴狠狠白了他一眼。
“呵呵;想想看;如果我把这信息报告給当今的圣上……”
“混蛋!你想害死这里的女孩子是不是?!进宫对她们来说;是好事吗?!”
赵子幸哈哈一笑;“我哪会不知道;我会把相反的信息告诉皇帝的;哪条街的丑女最多;我就告诉他;哪里美女最多;让他找去吧。”
“哼!我看你最好免开尊口;皇帝还需要你告诉他到哪里去找美女?”
“你知不知道?了解美女的分布情况;对于了解本朝本时代的经济文化状况;有很大的帮助。告诉你;我在上海、北京、成都;都做过类似的调查;那时候;我是让我的男学生去做的;他们都很积极;结果发现;美女多的地方;当地的经济就相对较发达;文化方面的消费也相对高一些;举个例子;上海市中心淮海路的美女指数就比北外滩公平路那里高出五倍。如果你要问我;这项研究的意义何在;那我告诉你;美女的分布情况;可以成为开展不同商业活动的风向标。呵呵;知道去年你生日;我送你的那个LV包是怎么得来的吗?”
“难道那个是真的?”麦晴非常意外。
“妈的;当然是真的!我几时买过冒牌货!”赵子幸气冲冲地说;“那就是我这项研究的收入;我把它卖給了一家投资咨询公司;获利20万。呵呵;还不错吧。”
20万;就是在纸上画几个“正”字!他还真会挣钱!麦晴心中嚷道。
“所以说;我难得来一次明朝;怎么也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调查一番;到时候;我得到的不是美女地图;而是经济地图。想想看;如果我把这些写下来;告诉真正的赵子幸;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他就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咸鱼翻身;只要赚到足够的钱;自然就能招兵买马;重整旗鼓……”
“嘘!轻点!”麦晴凑近他;低声道;“难道你想让赵子幸造反?”
“……这不挺好玩?当然;我得先看看皇帝是个什么人;不过;他能把自己的叔叔抓起来;怎么样都不会是好人——喂喂;你别挡着我好不好?”赵子幸朝她挥挥手;麦晴只能让开;她看着他快速在纸上中等这一栏;画了一条横线。
刚刚过去那个算是中等吗?”
“差不多吧。至少不能算漂亮;京城郊区这一带的女人;中等姿色女的偏多;这也难怪;这里虽然紧邻京城;但地处荒僻;商店也少;所以往来的女人都很少有打扮像样的。等会儿进了京;再看看那里的情形——”说到这里;赵子幸斜睨了她一眼;“你别管我的事了;还是说说孔朝阳和周娥妃吧;你昨天不是跟他们两人都聊过吗?他们怎么说的?”
“周娥妃说;公主是案发第二天早晨辰时三刻走的;那算是几点?”
“一天是12个时辰;每一时辰分八刻;那差不多应该是早上7点三刻左右。”
“对于公主这样身份的人来说;那可是够早的。听说本来那马车是该牵到大门口等她的;可那天早上;她急急忙忙自己走到马厩里;直接跳上了马车;她上马车的时候;马夫才刚套好车。公主一上车就吩咐车夫尽快赶回宫。周娘娘听说她要走;特地赶来送行;马夫见周娥妃到了;正要停车;公主却吩咐他不要停;后来公主就是透过马车的小窗急急忙忙地跟周娥妃道了别。
“她为什么这么急?”赵子幸问道。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猜;就像所有凶手一样;她急于离开案发现场。生怕自己多待一分钟会变成嫌疑人。昨天下午你们去见周大人的时候;我跟周娥妃一起统计了一下;红叶公主前前后后一共来过王爷府三次;第一次是王爷府办生日会那天;就是在那天;赵子幸跟东方旭兰打了那个生死赌;那时候;她扮作周娥妃的丫环;在酒席上伺候;第二天偷偷回了宫;第二次是东方旭兰被杀的那天晚上;听周娥妃说;来之前十天左右;她曾经写信給周娥妃;说自己想来王爷府赏花;东方旭兰是八月初十晚上出的事;她就是初十那天早上来的;第二天早上辰时三刻走的;据说她原本还想住两天;但因为受了风寒;只能先回宫去了。我不知道这是借口还是真的。这天晚上;有人看见她曾半夜离开过屋子;第三次;是八月十二;也就是说;她回去后;过了两天;又来了;她说是把一件裘皮披风落在了王爷府;因为那是皇帝赐的;所以非得找到不可。”
“那找到没有?”
“找到了;就在她呆过的那间屋子里;在床下面。可是;那天早上她自称是得了风寒才走的。既然得了风寒;怎么会忘记拿披风?而且;那件披风是掉在床下的角落里。我让周娥妃把最后找到披风的位置指给我看了;我觉得;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爬到床底下把披风塞进去;它是不会掉到那个位置的。所以;我猜是公主故意把披风留下的;为的是寻找借口再来王爷府。这一次;她在王爷府也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走的。八月十二那天下午;她到池塘边转悠过;这天赵喜瑞也来过王爷府;他是来給王爷送酒的;他回去后;让太后娘娘发现了鞋底的血迹;于是让大太监李怀茗到王爷府一探虚实;隔天;也就是八月十三;李怀茗到王爷府;在池塘里发现了东方旭兰的尸块。——你瞧;几乎每次发生点什么;都跟她有关;她是杀害东方旭兰的首要嫌疑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是;我就是有几点不明白。”麦晴见赵子幸在朝窗外张望;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
“你干什么呀!”
“我要你听我说话!”
“我不是听着吗?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自己去想啊;你不是警察吗?警察不就是专门想这些事的吗?” 赵子幸扑在她身上夺过了她手里的纸;“别影响我作统计好不好;都怪你!刚刚过去两个女的;我都没仔细看!”
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故意要把披风落在王爷府;为什么要回来;如果池塘里的尸块跟她有关;她为什么要把尸块扔在里面?她将尸块一起带出王爷府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是更干净方便吗?何必多此一举?”
“道理很简单。”赵子幸道。
“简单?”
“即便公主是凶手;她也不会亲自动手;对不对?”赵子幸用毛笔杆敲敲白纸;“有人替她杀了人;分了尸;然后把其中的一部分运出了王爷府——我看之所以要分尸;就是为了携带方便……”
“等等!为什么只把其中一部分带出王爷府?为什么不是全部带走?”
赵子幸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圈。
“我想;他可能也不是故意要留下一部分的;当时时间太紧;他又慌里慌张的;急于把事情快点完成;就这样;一不留神;他将其中的一部分遗失在了王爷府。等他们回去后;他的主子;也就是公主发现;尸块少了一部分;猜想尸块还在王爷府;于是;便又折返了回来。八月十二的那天下午;她在池塘边溜达;可能就是那时候她将尸块丢进了河里……”
“照你的说法;她是回去之后发现尸体不完整;才在八月十二赶回王爷府的;可她在离开王府的时候;就已经要把披风塞在床底下;以此来制造下一次来王府的借口了;这是为什么?”
“巡视。”
“什么?”麦晴完全听不懂。
“她在行凶之前;就已经设计好了;杀人之后要再回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擦屁股——发现遗漏的尸块只是个巧合。看起来;她办事还挺周全。”
麦晴把赵子幸的见解认认真真地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最后;她得出的结论是;他的高见纯粹是无稽之谈。
“那些尸块如果确实是被遗漏了;那么;从八月十一日她离开王府;到八月十二她再次回来这一天之内;尸块会在哪里?我想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马厩了;可是马厩时时刻刻有人进出;怎么可能会没看到?而且;你没听刚刚刘七他们说吗?他们把死马拉走之后;里里外外把马厩打扫了一遍;怎么可能没发现尸块?”
“说的也是啊……”赵子幸歪头道。
“我想;整个过程大概是这样的。”麦晴道;“马夫先用毒草毒病了那匹马;随后;他以此为借口;找来了另一个帮手;那个大夫;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大夫;那个大夫负责杀人和分尸;马夫在门口挡住刘七他们几个。就在刘七到后门去牵马;另外两个去马场找马的时候;他们转移了东方旭兰的尸体。”
“转移到哪里?”
“我想来想去;只有公主的马车。”麦晴道;“他们乘门外没人;偷偷将尸块运到马厩旁边的场院里;公主的马车就被卸在那里。”
“你说;公主坐着带有尸块的马车离开了王爷府?”赵子幸道。
“公主的马车是唯一不会被人发现的藏尸地。没人会去检查公主的马车;”麦晴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好吧;就算公主是个变态;她能跟血淋淋的尸块共处一室;但那遗漏的尸块又是怎么回事?尸块如果落在马厩一定会被发现;但落在那个什么场院;不是更明显吗?我去过那里;那里很空旷;连干草都没有;怎么藏尸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麦晴看着赵子幸;等待他的反应。
“你说她是故意把尸体留在王府的?”他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为什么?有什么必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嗯;那就要看马车的构造了。如果马车里能藏尸的地方很有限;那就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尸块都带走;。”麦晴一边说;一边观察自己所坐的马车内的构造。
“那留下的尸块会在哪里?”赵子幸拉拉她的袖子。
“挖坑掩埋。场院是泥地;场院外面也是泥地;只要挖个坑;就能把尸体藏起来。我想没人会发现……你说呢?”
“呵呵;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是……这样好像就没必要分尸了。既然刘七他们三个都已经被支走了;他们只要扛着东方旭兰的尸体;就可以将他送到场院的马车里;反正也没人会查公主的马车;不是吗?这样可比零零碎碎地运尸块方便多了。”
“他们一定是要把他藏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所以只能把他分尸。不然一个大男人坐在公主的马车里;很容易被发现。”
赵子幸的神情告诉她;他并不完全同意她的见解;但他似乎也没找到反驳她的理由;于是他笑了笑道:“好吧;看起来;好像就是这样了。可是这么做;真够麻烦的;把他骗到荒郊野岭杀了不是更容易吗?何必要在王爷府?”
这一点麦晴也百思不得其解。
麦晴一觉醒来时;发现马车已经停了;而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咦;赵子幸到哪里去了;莫非皇宫已经到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
她撩开马车前边的布帘;朝外张望;发现马车正停在一堵光秃秃的高墙下面;再一回头;她发现这堵墙似曾相识。啊!霎那间;她脑袋里闪过一道光;她过去来过这里!对;她来过;她见过这条空旷的长街;见过这高高的城墙;还有这红色的院门;……这是故宫!
皇宫果然到了!那赵子幸人呢?
她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发现一长串的马车都停在这条巷子里;而李怀茗的马车就列在车队的最前面。李怀茗正在车旁边跟一个白眉毛;白头发的老头说话;两人似乎说得颇为投机;但李怀茗说得多;老太监听得多;麦晴瞧见老头不断地点头微笑。
“啪”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旧伤让她痛得差点叫出来;她正想挥拳过去;却发现拍她的人正是赵子幸。
“你上哪儿去了?”
“在车上那么久;我的腿都快断了;所以让小太监陪着先到外面去转了转;喂;这跟我们那时候的故宫可是大不相同。外面连个像样的店铺都没有;本来我还想弄个什么小吃尝尝的;可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赵子幸失望地长吁短叹了一番后;又伸长脖子朝里李怀茗的方向望去;“咦;这小子在跟谁说话?”
“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宫里的男人;那应该多半也是太监吧。”麦晴道;刚刚肩膀的那阵抽痛;令她的头一阵眩晕。
“没错;八成就是太监。——李怀茗刚刚跟我说;我们进宫之后;先到我平时被软禁的禧绣宫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就在宫里等太后的通知;她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至于公主吗;李怀茗的意思是;我们先不要惊动她;反正公主府在宫外;等我们这边摆平了太后;再去找她。”赵子幸道;“我估计这老头大概就是太后身边的人。呵呵;别看李怀茗是大总管;遇见那些贴身服侍的太监;也得让人家三分。”
麦晴再看李怀茗;他已经步履稳健地朝他们走过来了。
“王爷。”他走到近前;欠身道;“适才;太后身边的王公公跟我说了;太后娘娘这几日玉体欠安;红叶公主前日进宫;这几日日夜陪侍在太后娘娘身边;王爷若要单独面见太后娘娘;恐难如愿。”
“如果不能单独见;那就只有当面对质了。”赵子幸皱眉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宫?我累死了;得先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一会儿就好;等他们换好了牌;咱们就能进去。王爷;咱们来得不巧;正赶上他们换牌。您是皇亲国戚;按理说;您要进;立马能进;可换牌这事;是宫里多年的规矩;谁也不敢破啊。”李怀茗唯唯诺诺道。
“得了;得了;那我们就再等等吧。”赵子幸不耐烦地挥挥手。
这时;前方的一扇红色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卫士模样的人;拉开门;朝门里面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一长串马车开始松动;徐徐向门内进发。
“王爷;可以进了;请上车吧。卑职已经托了王公公;一会儿他自然会有消息传到我那里;到时候;我便着人来接王爷。”李怀茗道。
赵子幸嗯了一声;跨上了马车;麦晴也跟着上了车。车才开动;赵子幸又撩开帘子朝李怀茗喊道:“去找个太医来。她的肩伤还没好。”
李怀茗微笑着点头答应。“我立即命人去请;王爷和在禧绣宫好生休息。”
麦晴和赵子幸的马车在那扇红门前又耽搁了十来分钟;才被准予进入。看门的那些卫士;看见赵子幸的马车经过;一边口中喊着“请王爷恕罪”;一边纷纷下跪行礼;直到马车离了大门十几米;那些卫士才相继站起。赵子幸坐在马车里;频频朝马车后面偷看。
“嘿嘿;当个王爷真威风!”他得意洋洋地说。
麦晴可没心情感受皇妃的待遇;她脑子想的全是太后和公主。
“喂;你有没有想过;公主跟太后关系那么好;我们找太后有用吗?要是公主有嫌疑;太后袒护她怎么办?”她推了一把满面笑容;志得意满的赵子幸;“公主从小就是在太后身边长大的;她们两人非常亲近;我们要是把嫌疑引向公主;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
“你想得也太多了。我告诉你;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到时候;我见那老太婆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一切摊在桌面上;让她自己去判断——当然;假如她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我就没办法了。”
麦晴白了他一眼。
“你疯了吗?这不是在21世纪;这是明朝;老太婆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哈哈;明朝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那个时代;一个红卫兵就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不要耍贫嘴好不好?我说的是正经事!我看要不我们还是先找赵贵妃吧。”这是麦晴之前在马车里想出的计策;“赵贵妃;一个小小的贵妃;在太后眼里;其价值恐怕还不及宫里的一只花瓶值钱;因而从她身上下手最方便。周娥妃不是说了吗?东方旭兰来王爷府的那天晚上;她曾经看见他在跟赵贵妃的女佣翠萍说说笑笑;因此赵贵妃身上也有疑点;我们就向太后请命;把赵贵妃找来太后的宫里问话;我们跟她当面对质;然后再想办法把话题引到公主身上……只要公主有问题;最后一定会引到她身上;到时候;就让老太婆自己去想了。”
赵子幸嘴巴一歪;露出坏笑:“计是好计;就怕这赵贵妃到时候又去找皇帝哭诉;那就麻烦了。太后不在意她;可保不齐;皇帝还喜欢她。”
“对啊;这的确是个麻烦……”麦晴想了一想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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