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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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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立刻以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动力伞,没听说过吧?那是一种极为时尚张扬的现代户外运动,但却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玩家不仅得有钱有闲,还必须拥有超人的胆量与勇气。”

我身边的小倩丝毫没听出韩先生话中的讥讽意味,却瞪大眼睛没心没肺地问道:“动力伞是什么呀?”

见她眼里都快冒出心形的星星了,我不由暗叹,表妹究竟是什么品位呀?一见到年轻男人就流口水,居然会对一个剃光头戴墨镜的非主流青年满眼桃花。

不过我也太了解表妹了,她恋爱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轰轰烈烈,如扑火的飞蛾,但抓得愈紧,抛开手时就会愈果断,一旦确信恋爱的感觉消失了,就会抛开一切,去寻找下一个恋爱对象。

大概是见着美女了,韩先生的语调也温和了许多,趁着管家老李发动引擎时,便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我和小倩做起了动力伞知识扫盲问答。

说起动力伞,首先得提一下滑翔伞的概念。

滑翔伞自上个世纪70年代在欧洲诞生。一位名叫贝登的法国登山家用方形滑翔伞从阿尔卑斯山山腰起飞,以操纵杆掌握伞翼角度,控制降落伞飞行方向,最终成功在山脚安全落地。从此之后,这项新的运动项目受到了人们的青睐,并不断对设备进行改造。但不管怎么,滑翔伞依然无法改变其只能从高处起飞的事实。

上个世界80年代中期,一群充满了浪漫与幻想的法国滑翔伞爱好者,在原有设备的基础上,为滑翔伞加挂了小型发动机,利用发动机带动螺旋桨,在螺旋桨推力和滑翔伞升力的作用下,实现滞空时间更长的目的,同时还能在平原地区自由起降。

而所谓动力伞运动,就是运动员驾驶动力伞飞行器,在平地完成起飞升空,低空完成规定竞赛的飞行任务,比如踢倒事前设定的标杆、或是绕过标杆、定点降落等。还有更高要求的竞赛任务,则是延时留空、寻找地图、精确时间领航、速度竞赛等。

韩先生这番深入浅出的介绍,基本上令我知道了动力伞是一项什么样的运动。

而且我也猜出了为什么杜瑜眉会邀请韩先生去常青谷,她应该是想让韩先生看看,常青谷是否适合举办动力伞动力伞运动比赛,甚至是否能够成为动力伞运动基地。

我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后面两排椅子上摆着的,那六个长宽高均为八十公分的瓦楞纸箱,问道:“韩先生,这些纸箱就是动力伞运动的必需设备?看上去蛮多的呀!”

“叫我迪克就行了,别叫我韩先生,听上去让人觉得不自在了。过去我在美国的时候,人人都管我叫迪克!”他像西方人一样耸耸肩膀,然后说,“没错,动力伞听上去似乎很危险,毕竟是翱翔在空中的运动项目嘛,充满着许多未可知的危险。但是,只要做好设备上的充分准备,其实还是很安全的。这些纸箱里,除了动力伞和发动机之外,还有头盔、飞行服、高度表、防寒手套、备份伞、卫星定位仪、吊带、防滑登山鞋……”

“好像看起来这些纸箱也不是很沉嘛。”

“那当然,像我这样的资深人士,玩的动力伞,骨架都是用航天材料钛合金制成的,结实耐用又轻便,便于携带……这些设备,都是我在美国特别订制的,花了不少钱。当然啰,对于我来说,只要好玩,钱不是问题!”他的声音陡然升高。迪克还想继续说下去,小倩却打断问道:“迪克,虽然听上去动力伞比想象中更安全,但是我以前玩动力伞时,受过伤吗?”

“当然受过伤!哪个玩动力伞的人没受过伤?哈哈,不过在我们圈子里一直流行着一句名言:伤痕,是男人汉的勋章!”

“哇!真是太厉害了!”小倩赞了起来。

我却有些哭笑不得。刚才迪克的那句“伤痕”与“勋章”的名言,明明是经典卡通片圣斗士星矢里的台词嘛。当然,这部卡通片也只有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还对此印象深刻,天知道迪克是从哪里听说这句话的。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四排座面包车里的气氛也变得很是和谐了,毕竟大家找到了一个可以深入交流的轻松话题。特别是小倩,不时问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低智商问题,令迪克始终保持着一种骄傲的笑容。

驶出长途站停车场后,老李一直将车行驶得很平稳,速度不快不慢。大约十分钟后,我们所乘坐的面包车来到了城区与郊区的分界处。这片区域的交通管理向来有些混乱,到处都是规划得欠缺合理的红绿灯与人形横道,所以老李也将车速降低了许多,不时停车等待红灯完毕。

就在我们走到分界处最后一盏红灯前,右手侧是一处停车场,眼看再过四十五秒就能进入畅通的地界,突然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

红灯刚转为黄灯,再过三秒就会变成绿灯,老李紧踩刹车轰了一脚油门,正准备起步,一个人猛然冲到了我们的面包车侧面,一把拉开了后车门,钻进车内,他一进来,就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快开车!快开车!救命!救命!有人在追杀我!救救我,我可以给钱!”他一边说,还顺势抛出了一把百元大钞。

刹那间,车内纷飞着花花绿绿的钞票,而我和小倩,迪克,老李则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是个肤色白皙的男人,年约三十,头发很干净,脸上似有晒伤后脱皮未愈的痕迹。他肩膀斜背着一台尼康新款单反相机,背后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正神情紧张地望着车外。

我循着他的目光向右侧车窗外望去,见到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眼神凶悍的男人正站在停车场四顾张望着,而闯入车内的陌生白皙男人则不住地发着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迪克坐在副驾驶座上,使劲拍了一把老李的大腿,高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开车呀!”这突然而来的刺激,显然令他的肾上腺素过度分泌了。

老李也如梦方醒,赶紧松开刹车,轰了一脚油门,面包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了红绿灯。抛开了那几个凶悍男人之后,陌生男人才停止了颤抖,脸上也稍稍恢复了些许血色。我又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揣测着他的身份。

冲出几个街区,老李停下车,回头对这位陌生闯入者冷冷说道:“好了,你已经安全了,可以下车了。”

这个男人浑身立刻颤抖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得煞白一片,面颊上那脱皮未愈的痕迹也越发明显,脸上还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看看车窗外,恐惧地恳求道:“别让我一个人下车……那些人神通广大,只手遮天,不管我逃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抓住的……你们要去哪里?可以带上我吗?”

老李愣了愣。立刻坚决地说:“不行,我们正在进行一项机密的商业行动,事关重大,决不可能带你一起去!”

哈,我不禁暗笑。一个小小的旅社,又能算什么机密商业行动?不过想一想,也觉得老李说得有一定道理,毕竟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不定这个“常青谷开发计划”已经让杜瑜眉投入了所以资金,她把这个项目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粗心会有竞争者从中作梗也是正常的想法。

但是在死人面包车的这个陌生人,看上去怎么都与商业间谍挂不上号。

非主流青年迪克却对陌生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用夸张的语气问:“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呀?”

陌生人的嘴唇努了努,吞吞吐吐地答道:“我叫霍格……我是自由摄影师,以拍摄各种图片出售给报纸杂志为生……前段时间,我拍到了一些令人颇感意外的照片……照片一旦公布,会有人从中遭受巨大经济损失,损失额估计上亿……那些人为了避免受损,就必须阻止照片公开……所以……”

“什么照片呀?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小倩好奇地插口问道。

霍格顿时沉默不语,将视线转向车窗外。

我赶紧打断小倩的话,有些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好奇心会杀死猫的。霍格之所以沉默,就是为了不把我们也牵涉进未知的漩涡。从这一点上,我还是蛮欣赏他的做法。

比起小倩,迪克显然聪明多了,他根本就没打算问这样的问题。

但老李却依然冷酷地说到:“霍先生,你发生了什么事,与我们无关。请您下车吧,否则我会报警,让警察请您下车!”

“求求你,让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霍格苦苦求饶,但老李丝毫不为所动,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我有些看不过眼了,对老李说:“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常青谷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他以旅客身份住进常青谷旅社里,反正你们的旅社迟早也要投入使用后,先让霍先生作为试营业的服务对象,也没啥关系嘛。”

老李却厉声反驳道:“旅社现在还没试营业,也不具备接待客人的条件。而且,蓝先生,您和迪克先生是我们杜老板花重金请来工作的,你们既然已经收了钱,就相当于与我们签订了工作合同,有义务跟我去常青谷。所以,蓝先生,您没有资格对我拒绝霍先生的决定指手画脚!”

他的话真令我气愤,我恨不得马上摸出两万块钱掷到他脸上,再吐一口唾沫,狠狠说一声“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但两万块钱啊,那是真金白银,我可舍不得,所以只好灰溜溜地不再答话。

而这时,非主流青年迪克却阴测测地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小倩问。

迪克瞧了瞧霍格斜背着的单反相机,问:“霍先生,你是自由摄影师?”

霍格点点头。

“这么说,你的摄影技术一定非常棒了?”

“那当然,我抓拍的照片,拿过多次最佳新闻摄影奖的。摄影技术倒在其次,但我拍的照片构图相当好,有创意。创意,才是图片的灵魂!”

“那你是否擅长拍摄体育方面的照片?”

“还算可以吧……”

迪克笑了,这次是爽朗的笑。

“霍先生,我是美国独资迪克户外运动俱乐部的CEO迪克·韩。现在我正式邀请您加入我的公司,成为我的专属摄影师。这次我去常青谷考察当地能否成为动力伞基地,请您带着您的相机,和我一同前往,为我拍下动力伞翱翔蓝天的精彩瞬间。”

说完后,迪克偏过头,狡黠地对老李说:“现在霍先生已经是我的专职摄影师了,你可以让他跟我一起去常青谷了吧?”

“这个……这个……”

我这才明白迪克的用意,哈哈,他可够狡猾的,我也不由得对他生出了些许好感。

见老李还在犹豫,迪克又笑嘻嘻地说道:“怎么?蓝大师可以带他的漂亮女助理一起去,我就不能带我的专属摄影师一起去了吗?你准备搞性别歧视吗?我可是美国公民哦,如果必要的话,我会通过美国大使馆向你们当地工商部门提出抗议!”

尽管谁都知道迪克是在以戏谑的方式虚张声势,但也让老李彻底没了辄,他只好摊开手,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我听你们的,就让霍先生一起去常青谷吧。”

面包车在一个小时候驶入了西陵山区。

西陵山,是西川市东北部与邻市交界处的一座山脉,是七千万年前因地球板块运动而造就的“背斜”山岭,海拔较高。据说在远古时期还遍布活跃的火山群,当然,现在那里已经没有活火山了。

我以前也去过几趟西陵山,记得上次去的时候是夏天,上了山巅的一处道观,居高临下鸟瞰四方,目所能及之处全是缭绕的白云,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磅礴郁积,气象万千。道观外古木参天,翠竹成林,遍植奇花异草,花开时节姹紫嫣红一片。就算山下酷暑难当,山上也是凉风习习,令人流连忘返。我最喜欢的,就算光着脚丫在西陵山深处的小溪边,搬开石头捉螃蟹,然后把捉到的螃蟹送到附近的农家乐,做成一锅香喷喷的油炸蟹。

但现在已是十一月了,小溪里早没螃蟹了。我因为从未在冬天去过西陵山,因为上面到了冬天实在太冷。别说人迹罕至的山峰上整个冬天都积着雪,连有人影的地方,道观里的道士也会跑下山避寒,就更别说游客了。

所以我很纳闷,为什么那位杜瑜眉女士会选择在这个时机,邀请我和迪克造访常青谷呢?就算需要提前规划,也没必要在这初冬的时节上山吧?

不过,从常青谷这个名字来看,顾名思义,莫非那山谷真是一处冬暖夏凉的所在,一年四季都花开不败?如果真是这样,只要交通方便,倒也有可能成为一处吸引都市游客的热门景点。毕竟到了冬天,能找到这样一个既能休闲又能避寒的地方,是可遇不可求的。当然,如果常青谷还有几眼温泉,那就更好了。

面包车沿着盘山公路国道攀援而上,我已经能够看到车窗外极远处山巅上的皑皑白雪。但还好,这条通往邻市的国道,海拔还不算高,加上又只是初冬,雪没下到这里来,但路旁两侧的树木也几乎落尽了叶片,只剩光秃秃的树干。

一路上,老李沉默不语,他似乎因为霍格的加入,心情受到了极大的影响。霍格也不怎么说话,大概他还没从逃亡的惊悸中解脱出来吧,他只是一直竖着耳朵,倾听着小倩和迪克的聊天。

小倩一直在与迪克聊天,但迪克的态度始终有些狂傲,言及必谈“我在美国时怎么怎么,我在美国时如何如何”,令我大倒胃口,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养起了神。

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车身重重颠簸了一下,差点让我从座位上跌了下来。睁开眼睛一看,却看到面包车已经驶下了通往邻市的国道,转入一条由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中。

小路两旁也全是粗粗细细的光秃秃的树干,尽管叶片都已落尽,但远远近近密密麻麻的树干,依旧遮蔽了视线,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这些树干都相当高,所以大部分的日光都被挡住了,通往森林深处的小路,显得阴晦暗淡。只容一辆车前行的狭窄小路,路况相当糟糕,碎石子不时从面包车的轮胎下飞迸而出,砸在路边的树干上,形成一个个缓缓渗出树液的小坑。

我不禁紧蹙眉头,心凉了半截,暗暗对自己说:“旅游区的一大命门就是交通问题。这样的小路,与机耕道根本没太大区别,又如何吸引外来的自驾游旅客呢?”

于是我抬头问老李:“还有多久能够到达常青谷?”

“还有一小时。”

“全是这样的碎石子铺成的小路吗?”

“是的。就这条路,也是杜老板花钱请附近乡民来修整的。”

我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难怪当初老李如此执意反对霍格加入,就是担心霍格是否商业间谍。修这条路,而且还是长达一小时车程的小路,尽管如此简陋,也起码会耗费接近百万的资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必让杜老板当时下决定时吐了不少血。

这条路窄得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一旦遇到双向汇车,就必须让一辆车停在路基下,另一辆车减速缓慢通过。所以说即使杜瑜眉花了这么多钱,却不一定能够达到理想的效果。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杜瑜眉会花钱买下常青谷的开发权。当然,这是我比较悲观的想法,如果换作乐观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为,即使要花那么多钱修建简易道路,杜瑜眉也愿意买下常青谷修建旅社,足以见得常青谷有着超出想象的诱惑与吸引力。

但愿如此吧,我默默合十祈祷。

这条小路在前五十分钟,一直是沿山势上行的。但到了最后十分钟,却突然急转直下,沿一条斜度坡陡的弯曲坡道向下而行,很是险要。好在一路上我们都没遇到交汇的其他车辆,所以还不需要停车让路。

老李将车速控制得很慢,一直凝视前方,生怕出一点问题。

车内的乘客们也发现路程的险峻,纷纷沉默不语,死死抓紧座位旁的扶手,不敢动弹,担心稍一动弹就会影响车辆的平衡。还好是白天,如果换作夜晚,我真是无法想象如何才能安全驾驶汽车在这条险要的山路上行驶。如果不出意外,我猜交通管理部门会要求这条道路严禁夜晚行车。

这在旅游规划上,也是个命门所在。如果景区有游客突发重病,必须夜晚送医院救治,那么这条路就会成为阻碍送医的关卡。

所幸老李驾驶技术出众,经过十分钟有惊无险的惊魂记之后,四排座面包车停在了一块很小的平地上,前面,则没路了。然后,老李回过头来,对我们说:“这里就是谷口了,前面没路,只能靠步行才能走到旅社去。”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执怨念地暗想,居然还要步行?看来这常青谷开发计划必定死路一条了。

还好,老李旋即告诉我们,只需沿石板铺成的台阶下行十分钟,就可以下到谷底。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山谷之上的半山腰,这里恰好有个豁口,站在平台一般的空地上,可以由上至下鸟瞰到常青谷的全貌。

我立刻下了车,凛冽的山风顿时让我打了个寒颤。看看表,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虽然天空中挂着淡红色的冬日,但我一丁点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

但当我走到平台的边缘,在山势自然生成的豁口前,放眼向下望去的时候,却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我看到在四面环山的山谷之中,是一片绿油油的颜色。

那是一种彰显着生命蓬勃力量的翠绿,布满整个谷底,真不愧“常青谷”这个谷名!在翠绿环绕之中,有一座带尖顶的呈T字型的两层建筑物,那应该就是常青谷旅社吧。我不禁觉得很是纳闷,为什么在隆冬季节,却能看到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青翠绿色?

小倩也发出一连串赞叹。

自由摄影师霍格取出单反相机,取下镜头盖,加上广角镜,开始连续按动快门,拍下一张张照片。

霍格调出刚拍好的照片,放大后,凑到眼前仔细地打量着,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叹:“美,真是太美了!我在这里一定能拍摄出伟大的作品!”

至于非主流青年兼户外运动俱乐部CEO迪克·韩,这家伙则站在平台边缘,不断以手指长度测算着方位,还拿出风向标与风速仪,记录着山风的状况——他正在考虑这平台上的豁口能否成为动力伞基地的起飞处呢!

老李站在一旁得意自豪地微笑着,他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等我们重新聚集在一起,老李一边领着我们从平台旁的一条石板小路向下走,一边开始谈起了常青谷的状况。

“这里为什么会四季如春呢?那是因为谷底有温泉,地热丰富,地表温度四季都保持着接近春季的恒定数值。山谷占地约二十公顷,我们杜老板已经买下了五十年经营开发权,后续投入当然就是拓宽通往这里的简易道路,但因为修路需要伐木,得打报告给林业部门,得耐心等候回复。所以现在还只是暂时将原来一条当地的土路铺上碎石子,将就用一用罢了。”

原来如此,看来只要林业部门同意了杜瑜眉的伐木报告,这处农庄式旅社还是大有可为的。我的情绪也不由得振奋了起来。

“我们在旅社旁种植了一大片玉米田,呵呵,都是不同月份种植的,分别能在不同的月份得到收获。以后游客入住后,随时都可以吃到当天刚摘下的新鲜玉米。玉米品种是从西双版纳引进的小个糯苞谷,又香又甜。我们还修了一个很大的花房,里面栽培了各种名贵花木。谷底的土壤,大部分是由远古火山灰堆积而成,营养丰富,花房里的花木培植成活后,移到山谷里,均能继续生长。假以时日,常青谷将会成为一处天然名贵植物园。只要路一修好,游客肯定会纷沓而至,如果迪克先生愿意将这里作为你们俱乐部的动力伞运动基地,那么你们的动力伞表演绝对能够成为常青谷吸引游客的一大卖点。”

老李展望着美好的未来,迪克不住颌首,表示同意。

迪克把七个纸箱留在了面包车里,让老李锁好了车门——如果觉得常青谷适合进行动力伞运动,他将进行一次空中飞行尝试,这处平台恰是最好的起飞地点,所以暂且将设备留在此处,免得搬上搬下。

霍格在下山的路上,一直摆弄着他的宝贝相机,朝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拍摄着照片。

当我们下行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霍格突然凝视着刚拍的一张照片,放大后,发出一声惊呼:“呀!那里有幢楼!”

我凑到他面前,看到数码相机的液晶屏上,果然出现了一座掩映在绿树中的三层建筑物。

这是一幢小楼,呈半圆形,就像一座圆形谷仓被剖成了两爿,紧紧贴着与谷口平台差不多高的一面山壁上。小楼很破败了,墙面千疮百孔,原本红色的墙砖的颜色也几乎脱落殆尽,只剩一片肮脏的暗红。有点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小楼一楼没有一扇窗户,只在二楼、三楼有窗户。

“哦,那是碉楼,以前这里的山民修建的。”老李走过来瞄了一眼相机液晶屏,满不在乎地解释道。

“碉楼?”小倩好奇地问。

我也听说过碉楼的说法,据说那是山民为了防匪、防涝,以及自身居住而修建的坚固堡垒式建筑。但具体情况如何,却知之甚少,这也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碉楼呢。

老李也向我们详细介绍道:“嗯,碉楼。以前西陵山脉的深处闹过土匪,常青谷这样的好地方,自然是土匪的觊觎之处。山民为了防范土匪,就倚靠山壁修建了只有唯一入口的筒子式砖楼,墙体以碎石子混合黄胶泥砌成。你们注意,碉楼的一楼是不设窗户的,只在楼上留很小的窗户。而楼上的窗户,也不是真正的窗户,而是射击孔,用来向土匪射击。考虑到土匪可能从各个方向进攻碉楼,为了防止出现射击死角,所以倚山壁而建的碉楼都修建成了半圆形,每个角度都有射击孔。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幢碉楼,大约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据说还进了文物部门的保护目录。”

原来如此。这种半圆形碉楼,我过去在杂志报纸上也看到过介绍,在西陵山区里应该有不少这样的碉楼。

“那么,以后路修好了,碉楼也能成为一个景点吗?”

老李摇摇头,说:“碉楼早就年久失修,成为危楼了。如果修葺,必须得到文物部门的许可,而且还得按旧貌复原。就算有游客去游览,从投入产出来看,也是得不偿失的——造旧,比翻新花的钱多得多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么一桩平平常常的碉楼,就专门另收门票吧?呵呵,收门票的话,估计也没几个游客去游览了。”

“可是……如果不修复,万一有游客看到碉楼觉得好奇,擅自跑去玩,在楼内出了意外,那可就糟了。”

“没错,本来从半山腰平台到碉楼也有一条土路的,但为了防止有人擅自去碉楼玩耍发生意外,我们把土路截断了。另外,杜老板还派人用砖头堵死了碉楼的大门,甚至还用砖头把楼上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

“文物部门不来管你们堵门封窗吗?”小倩又好奇地问道,她真是满脑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老李笑了笑,说:“杜老板没请修路的施工队去堵门窗,而是找另外的人花钱请附近山民来堵的。日后文物部门发现了,一路追查过来,也查不到我们杜老板身上——哈哈,事实上这里实在太偏远了,文物部门根本从来就没人来视察,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门窗被堵死了。”

“哈哈!你们的杜老板真是太聪明了!”小倩由衷地叫了起来。

昨天接到杜瑜眉电话时,我听到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嗓音,原本以为她会是个容貌靓丽的年轻女人,还期望着能否凭借我自身的魅力,在远离城市的幽谷中寻得一段艳遇。但在旅社外的玉米田旁,当我见到传说中的杜老板时,不由大失所望。

杜瑜眉,从相貌看,大概三十七八岁,长得平淡无奇,眼神时常无意流露出岁月所造就的沧桑感。她用一根黄色发带将长发全束到了脑后,因此额头显得有点高。她的嘴角还有一颗很醒目的媒婆痣,这颗痣让我看到她时,总觉得有点滑稽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杜瑜眉身穿的职业套装绝对是一线时尚品牌,全身上下的打扮应该不会低于万元。

我们在旅社外见面时,我就显得狼狈多了。没想到谷底竟然比谷外温暖了那么多,穿越玉米田时,脚踏在松软的泥土上,能依稀感受到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阵阵热气。我脱掉羊驼毛休闲西装,挽在臂弯,里面还穿着一件厚毛衣。才走十分钟下坡路,但背心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液,将保暖内衣完全浸润湿透,披在肩后的长发也湿得纠缠在了一起。

其他几人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只有老李早有准备,他穿了两件薄毛衣,脱去一件恰好合适。

杜瑜眉不禁莞尔,她转过头,朝T字型的砖墙旅社做了个手势,一个老态龙钟、腰弯得像虾子一般的老太太走出了旅社。她手里拎着两个纸袋,走到我们面前后,把纸袋分别给了我和迪克。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件薄薄的毛衣,连商标都还没剪。

真是考虑得太周到了。

大概是因为没预料到小倩和霍格的到来,纸袋没有他俩的份。但老太太只是瞄了一眼小倩和霍格的身材,便转身向旅社走了进去。

杜瑜眉眼角含笑地说道:“这位老太太,是旅社的厨师,黄阿婆。旅社早就考虑到游客无法预知常青谷里会如此温暖如春,所以准备了各种型号的薄毛衣。呵呵,黄阿婆瞄了一眼这两位朋友的身材,就已经知道应该取哪件毛衣了。”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如银铃一般。

小倩轻声在我耳边嘀咕道:“耶,杜姐的嗓音是娃娃音哦,像林志玲一样。”

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半老徐娘,还娃娃音,真是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尽管常青谷我还是第一次来,但这里已经给了我一次又一次意想不到的“惊喜”。

我向杜瑜眉介绍了小倩与霍格的身份,当然,介绍霍格身份时,说的是迪克的专属摄影师,杜瑜眉将我们请入旅社中,旅社有着西洋庭院的漂亮前庭,前庭外是一条小径,小径两侧种着两排青翠欲滴的低矮松柏,脚下则铺着碎圆石和银白色的细沙。

刚走入玄关,黄阿婆就送来了两件未拆包装的薄毛衣,递给小倩与霍格。

不过,我发现这位慈眉善目的黄阿婆两次送来薄毛衣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但或许是她老人家天生沉默寡言吧,我也未多加理会。

霍格倒是很敬业,自从进入常青谷中,他便端着相机不停拍着照,大部分照片,他都以迪克为主角,当然也为我和小倩拍下了不少照片,就连杜瑜眉和老李、黄阿婆也成为了他的拍摄目标,虽然不知道迪克究竟会不会给他工资,但或许他真的把摄影当做了自己的生命,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让生命停顿。

时候已经不早了,正是正午时分。

杜瑜眉为我们分配房间,每个人都在旅社二楼得到了一间客房。客房装修得很朴素,单人床、写字台、衣帽间、单独卫生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我和小倩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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