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败絮藏金玉 _by_酥油饼-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查过图中示意的宝藏位置吗?”
“查过。是明尊的书房。”
“……”屋里头的人轻笑,“有意思。先帝将宝藏藏在本尊书房?”
黑衣人迟疑道:“明尊的书房,我未得允许,不敢查验。”
“不必查了。那里有多少东西本尊一清二楚。”
“是。”
“联络到师父了吗?”
“自凤凰山之后,老明尊一直未与属下联络。”
“继续查探。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为何皇帝的藏宝图会落在他的手里。”他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黑衣人顿了顿道,“属下得到消息,血屠堂正在谋划第二次行刺。这次所派遣的都是堂中精英,只怕来者不善。”
“他们几时善过?”屋里头的人不以为意地笑道,“血屠堂真是守信,明知买家已死,注定收不到尾款都要将生意完成。怪不得裘老鬼连死都死得乐呵呵的。”
黑衣人道:“是否需要属下派人暗中保护明尊?”
“不必。保护本尊的人多得是。你先走吧。有消息再来回报。”
“是。”黑衣人说完,身体如离弦之箭,很快消失在矮屋外。
矮屋中的蜡烛被吹熄。
过了会儿,门被咿呀一声从里打开。
一个穿着浅色长袍的青年慢悠悠地走出来。
他抬头望了眼天上明月,微微一笑,顺着小径缓步朝外走。

庙会的人潮渐渐退去。
两个侍卫终于在一家极为简陋的馄饨铺里找到正在吃糖葫芦的冯古道。他身旁的桌上叠着七八只碗。
“冯先生。”侍卫甲几乎喜极而泣。
冯古道望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咬着糖葫芦,“你们是?”
侍卫甲乙对视一眼。
侍卫乙微笑道:“冯先生久出未归,总管怕冯先生不认得路,特地将我们二人出来寻找。”
“哦……”冯古道拖长音道,“原来是宗总管见我久出未归,怕我不认得路,所以派你们出来寻找。我还以为宗总管一开始就怕我不认得路,让你们偷偷跟在我身后,以备不时之需呢。”
侍卫甲乙干笑。
馄饨铺的老板突然□来道:“你从庙会开始吃到庙会结束,也该够了吧?”
冯古道拍了拍衣摆,施施然地站起来,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你的馄饨很好吃。”
侍卫甲乙忙不迭地让开路。
望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馄饨铺老板眉开眼笑地将钱收入怀中。只是说一句话就能赚这么多钱,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

两名侍卫看着冯古道走进侯府时,悄悄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今晚的任务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他们脚步一转,刚想对冯古道告辞,就看到薛灵璧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里。月光垂落在他那身浓黑大氅上,泛起银光。
“参见侯爷。”侍卫甲乙心中暗叫不好。
谁知薛灵璧一抬手便挥退了他们,对今晚之事只字未问。
他们见柳暗花明,哪里敢耽搁,匆匆行完礼就走。
冯古道浅笑道:“侯爷在等我?”
“本侯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薛灵璧道,“三日期限已至,藏宝图有消息了吗?”
“有。”冯古道从容道。
薛灵璧的眸色微深,“跟我来。”
两人前后走进书房,一路无语。
“关门。”薛灵璧淡然道。
冯古道随手将门关上。
屋中灯火轻晃。
“有何消息?”薛灵璧坐在桌案后,平静地问道。
“藏宝图不在户部。”冯古道站在门内三尺处,慢条斯理道。
“你如何得知?”薛灵璧道,“你将户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翻遍了?”
“没有。不过我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薛灵璧眼睑微张,眼神犀利如电光,极缓极淡道:“哦?”
“在魔教。”冯古道不卑不亢地任由他打量。
“一个魔教叛徒竟然能在三天内从魔教打听到这样重要的消息。”薛灵璧顿了顿,语气变得飘忽起来,“本侯应该赞你能力过人,还是该怀疑你……内有乾坤?”
冯古道道:“这个消息并非我打听到的。”
“本侯讨厌说话一段一段,不痛痛快快的人。”
……
冯古道暗想,你又痛快到哪里去?
可惜当官的从来都只许他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因此这个哑巴亏,他除了默不吭声地咽下去,还是默不吭声地咽下去。
“我是猜的。”冯古道望着薛灵璧,自动自发地接下去道,“从侯爷的话里头猜的。”
薛灵璧挑了挑眉,“怎么说?”
“当初侯爷告诉我藏宝图之事,我还以为是因为侯爷对我信任有加,推心置腹,连这等辛秘都不吝分享。”冯古道笑着摇头。
薛灵璧淡淡道:“难道你现在认为不是?”
冯古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道:“后来侯爷举荐我入户部,我就更感激侯爷提携之恩,赏识之情。”
薛灵璧不动声色。
“为了报答侯爷这份恩情,我自然要不遗余力,全力追查藏宝图的下落。毕竟,除了魔教一事以外,我在侯爷的眼里,还寸功未建。是一条无用的米虫。”
对于他的嘲讽,薛灵璧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到那时为止,我对侯爷的用意还未产生任何怀疑。直到……”冯古道无声一笑,“侯爷在这里提出三天之期。”
薛灵璧道:“本侯不该提出三天之期?”
“侯爷千辛万苦,甚至不惜劳烦顾相也要将我弄进户部,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找个办事不利的缘由将我治罪?”冯古道望着他,徐徐道,“侯爷不是这种人。”
“你认为本侯是哪种人?”
逢迎拍马已经成了冯古道的本能,他张口便道:“当然是英明神武,智谋过人,每做一件事都有每件事理由的那种人。”
薛灵璧嘴角微翘,似笑非笑。
“就算侯爷因为物色美人这个谣言而要将我治罪,也绝对不会马上发作,最起码也要等到我的利用价值被压榨到涓滴不剩的时候。”
薛灵璧轻哼道:“你的认识真是独到。”
冯古道道:“所以,我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从尾到头地想了好几遍,最终,让我想出一个不愿意承认却又最为可能的答案。”
“说来听听。”
“那就是侯爷从头到尾,从尾到头都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我。”冯古道叹息着,脸上是无尽的遗憾,“藏宝图之事侯爷其实是在试探我。因为我曾是魔教中人,而藏宝图其实是藏在……魔教。”
薛灵璧不置可否道:“继续。”
“告诉我藏宝图是第一次试探。可惜我的确从未听过藏宝图之事,自然也不能回应侯爷的试探。举荐我进户部是第二次试探,看我是否知道藏宝图的下落,当然,又是无果。三天之限是第三次试探。这个试探又分两层,其一,假设我是真心投靠侯爷。那么如果我知道藏宝图的下落,自然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将真相告之。其二假设我并非真心投靠侯爷,而是魔教派来假意投诚、安插在侯府的奸细,当然,用半个魔教安□这样一个奸细耸人听闻了些,但是万事都有万一,侯爷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我若真的是奸细,那么这个时候自然应该制造一条假线索,顺着侯爷的意思将计就计地将视线转移到户部。”
薛灵璧鼓掌,“很精彩的猜测。”掌声稍顿,他缓缓问道,“那你究竟是其一,还是其二呢?”





宠信有理(六)

“是其一,却也不完全是其一。”冯古道道,“我是真心投靠侯爷,却的的确确不知道藏宝图的下落。”
薛灵璧默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十分好看。
冯古道也在看。但是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它握剑的样子,稳健有力,尤其是杀人时。
薛灵璧缓缓开口道:“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冯古道叹了口气,点点头。
“你说藏宝图在魔教,却是猜的。”
冯古道报以微笑。
薛灵璧冷哂道:“而且还是从我身上猜的。”
冯古道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这一关比他想象中更加难过。
“冯古道,你说本侯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你,那么你告诉本侯,从头到尾,你有哪里值得本侯信任的?”
冯古道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我出卖魔教。”
“所以本侯便要相信你?”
“魔教在江湖中牵连甚广,辉煌门、血屠堂个个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出卖魔教等于断绝自己的生路,除了依附侯爷,我走投无路。”冯古道说得嘴角发苦,“可惜事到如今,侯爷仍是不信我。”
“为了刺杀秦王,樊於期将自己项上人头赠予荆轲。为了取信曹操,黄盖甘受周瑜杖责。每朝每代总会有许多所谓的忠臣义士为了某个目的而牺牲自己。”
冯古道苦笑道:“侯爷真的认为明尊会为了让我混进侯府而牺牲半个魔教?”
薛灵璧不语。
冯古道无奈道:“那么荆轲是为刺杀秦王,黄盖是为火烧曹操大军,那么侯爷认为我进侯府能对魔教有何建树,以至于让明尊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
薛灵璧黑眸沉入深潭,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化整为零,釜底抽薪。”
冯古道坦然对望,“若无我通风报信里应外合,侯爷要对付魔教,恐非朝夕之功。若侯爷是明尊,是否会在这种非危急的关头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投下如此大的赌注?”
薛灵璧眸中精光微敛。
“侯爷怀疑我无可厚非,但是……”冯古道的声音陡然转向激昂,“侯爷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而将我推向火坑就太令人发指了。”
薛灵璧眉头一挑。
冯古道不屈不挠得与他对视。
“本侯有个问题。”
“侯爷请问。”
薛灵璧语速不疾不徐道:“当初凤凰山若是没有那场泥石流,本侯是不是已经落在你……和魔教的手中?”
冯古道吃惊地看着他,“侯爷怎么会这么想?”
他冷声道:“回答我。”
“侯爷将‘你’字放错了位置。侯爷应该问,若是没有那场泥石流,本侯与你……是否已经落在魔教手中。”
“这样说来,你是与本侯共进退?”
冯古道就差没有指天指地地发誓了,“当然。为了侯爷,我甚至背弃师门,与师父兵戎相见。”
薛灵璧终于将目光移开。他起身走到窗边,墨黑的大氅从座椅扶手上轻轻扫过,犹如划过天边的乌云。“若是在魔教,你可有办法将它取回?”
冯古道苦着一张脸道:“若说魔教现在对侯爷是除之而后快,那么对我一定是凌迟而后快。”
薛灵璧缓缓推开窗户,月华如水,流泻入窗。
冯古道道:“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侯爷也不必这么忧心。眼下魔教正是走投无路,只要侯爷诱之以小利,说不定他们就会乖乖将藏宝图双手奉上了。”
“你认为明尊是本侯诱之以小利就会将东西乖乖奉上之人?”
冯古道道:“呃,当然,或许中间还会经历几番明争暗斗,明枪暗箭,但是以侯爷的智慧和谋略,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知道为何,每次你夸本侯,本侯都觉得很不自在。”
冯古道道:“这是因为侯爷自谦。”
薛灵璧斜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因为你言不由衷?”
冯古道干笑道:“侯爷真是慧眼如炬。其实我的确是有小小的言不由衷,毕竟我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偶尔也会爆发诸如嫉妒英才之类的情绪。”
薛灵璧嘴角一弯,似笑非笑,“本侯得到一个消息。”
冯古道静静地听着。
“袁傲策已经离开了辉煌门。”
冯古道大吃一惊道:“他去了哪里?”
“你很关心?”
“当然。”冯古道笑容发苦,“如今我是魔教的头号追杀对象。袁傲策的武功非同小可,要是遇到他,我只怕很难逃出生天。”
薛灵璧故作恍然道:“不错,你上次说过,魔教整体的武功都很高,袁傲策更是胜出本侯许多。如此看来,你这次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冯古道脸色发白,“难道他……”
“他往京城来了。”
冯古道干咽了一口口水,“侯爷,你有什么支援边境之类的任务还没找到人选吗?我愿毛遂自荐。”
薛灵璧道:“你入户部才短短数日,脚跟都未站稳,还是踏踏实实地站下去吧。”
“但是袁傲策不必血屠堂。他一定对我恨之入骨,我真的怕他是为我而来。”冯古道脸上的惊忧不似作假。
薛灵璧淡然道:“只要你是真心投靠本侯,本侯自然会保你周全。”
冯古道叹气道:“就怕侯爷再来个其一其二,我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那你不妨检讨下平日的所作所为。”
冯古道道:“我平日的所作所为只有十一个字形容,对侯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薛灵璧浓长的睫毛微微下垂,覆盖住眼中闪烁的光芒,“话不是说的。”
冯古道朗声道:“我一定会让侯爷对我刮目相看。”话中是说不尽的昂扬斗志。
薛灵璧不置可否。
“对了,夜已深,侯爷若要出门,还是趁早。”冯古道提醒道。
“本侯几时说要出门了?”
“可是侯爷你穿着……”冯古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件大氅上,“侯爷平时在府里很少穿的。”
薛灵璧嘴唇微张微合,半晌才道:“本侯怕冷。”
……
冯古道看了看书房四周,殷勤道:“那我去找人哪几个暖炉来?”
“不必了。”薛灵璧抬手阻止他蠢蠢欲动的脚步,“本侯要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多谢侯爷关心。”冯古道笑得如释重负。
他的表情让薛灵璧颇觉不爽,“你笑什么?”
“这是侯爷头一次关心我,是不是说明对我的怀疑已经去了一半?”
“本侯并非关心你,本侯是暗示你可以走了。”薛灵璧的脸顿时拉下来。
冯古道也不以为意,笑眯眯地告辞出门。
薛灵璧看着门被轻轻地掩上,脸上神情复杂难测。
过了会儿,便听到宗无言的脚步在门口停下。
“将今晚跟着冯古道的两个侍卫召来。”他转过头,神情清冷,一如月下寒光。

尽管有了半个多时辰的‘推心置腹’,但是冯古道和薛灵璧之间的关系依然扑朔迷离。
为了向薛灵璧证实自己并非无用之人,冯古道每日都上户部,以期在上司和同僚之中都留下深刻美好的印象。
他连着去户部六天,总算有了回报。
户部尚书亲自上门垂顾,“前几日就听闻户部来了位新主事,乃是平日少见的风流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冯古道连连自谦,心里却暗自盘算着他的来意。户部尚书是二品大员,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样人跑到他这里只为了看一眼他是否是传说中风流人物……就算他信,户部尚书自己恐怕也是不信的。
户部尚书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老夫听说冯主事在打听藏宝图?”
冯古道眼睛一亮,“莫非尚书大人有消息?”
户部尚书微微一笑,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
冯古道识趣地倒了热茶,双手捧上。
户部尚书端起茶杯,也不急着喝,只是前前后后吹了七八遍,吹得冯古道的心都快跳出来之后,才徐徐道:“老夫听说藏宝图是雪衣侯让你打听的?”
冯古道道:“这是自然。下官不过区区六品小官,哪里敢打听藏宝图。”
户部尚书缓缓放下茶杯,道:“那侯爷想打听什么呢?”
“自然是越详尽越好。”冯古道接得飞快。
户部尚书看着他的眼神一凝,好像要将他这个彻彻底底地打量清楚,甚至透过外表看到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尚书大人?”冯古道婉转地提醒。毕竟就算打量,他也打量得太久了。如果不是手指还在动,他几乎要怀疑他是被什么高手点住了穴道。
“老夫听说侯爷打听的是美人图。老夫家中只有两个样貌不端的不孝子,只怕这个忙是帮不上了。”户部尚书道。
冯古道惊奇道:“那尚书大人为何要问?”
户部尚书道:“老夫只是好奇罢了。”他说着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难得年少,又与侯爷投缘,前途不可限量。”
冯古道躬身,连道不敢。
户部尚书又勉励了几句,才转身去了。
冯古道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又回头看被吹凉的茶,纳闷地自言自语道:“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宠信有理(七)

户部尚书的来意冯古道原先还猜了几天,后来随着元旦脚步的临近,便抛诸脑后了。
侯府所有人都为新年忙前忙后,宗无言连走路都不见脚跟落地。
薛灵璧中终日不见人。
冯古道故意在他的书房外游荡过几回,回回灯都是暗的。偌大府邸,仿佛只有他一个人是吃闲饭的。
“宗总管。”冯古道在宗无言如蛇般从身边游过时,忍不住伸手拉住他。
“冯先生。”自从某个谣言在京城越传越烈之后,宗无言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往。
冯古道搓着手道:“你很忙啊。”
尽管态度不同以往,但是对于废话宗无言还是不吝给一个白眼。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冯古道微笑着问道。
宗无言细细地打量他半晌,搜肠刮肚地找出一个差事,“冯先生不如写一则对联挂在门外?”
“对联?这个我擅长。”冯古道捋了捋袖子,“挂在谁的门外。”
“冯先生自己的门外即可。”
冯古道:“……”
宗无言温和地问:“冯先生还有其他事情吗?”
“不知道侯爷需不需要挂对联,不如我去问问他?”冯古道试探道。
“冯先生请便。”宗无言说着就想走,去见冯古道依然拉着他的袖子,“冯先生?”
冯古道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侯爷在哪?”
“练功房啊。”宗无言怪异地看着他,“冯先生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宗无言收敛目光,“我以为侯爷会告诉冯先生的。”
“那他为何不告诉我?”冯古道刚说完,就觉得手指里的袖子一松,宗无言早已像游魂一般飘然而去。
冯古道留在原地,须臾才低喃道:“就算要走,也要告诉我练功房的位置再走吧?”
幸好侯府什么都不缺。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一个领路的人,尽管他领路的时候显得十分不愿意。
“冯先生不知道练功房在哪里吗?”那个仆人听到冯古道问题的时候脸上露出和宗无言相似的表情。
冯古道微笑,“我就是不知,那又如何?”谁规定他住在侯府就必须要将侯府的道路摸得一清二楚,当初他住在魔教也只知道几条常用的地道而已。
仆人以为他不悦,不敢再说,将他带到练功房门口,便匆匆离开。
冯古道在练功房外徘徊了会儿,就见薛灵璧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进来。”
冯古道推门而入。
薛灵璧穿着一身简便的白色练功服,闭目盘腿坐在蒲团上。
“参见侯爷。”
薛灵璧睁开眼睛看他。
冯古道道:“是宗总管让我来问侯爷,要不要在房间外挂两条对联?”
薛灵璧冷声道:“如果宗无言会拿这种小事来烦本侯,他就不会是侯府的总管了。”
冯古道碰了个软钉子,只能无奈地摸摸鼻子。
“说吧。找本侯何事?”
冯古道眼珠转了转,道:“户部尚书前几日曾经来找过我。”
薛灵璧淡淡道:“哦?”
“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有意将两位公子送进侯府。”
……
罩在薛灵璧脸上的那层冰霜终于瓦解稍许。
冯古道叹气道:“也难怪尚书大人这么想,毕竟这几日我和侯爷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刚刚连宗总管都觉得我掌握侯爷的行踪是天经地义之事。”
薛灵璧缓缓开口道:“他是怎么说的?”
“我想想。”冯古道干咳一声,学那日户部尚书的口吻道,“老夫听说侯爷打听的是美人图。老夫家中正有两个不孝子。”那句‘只怕这个忙是帮不上了’被他自动省略了。
薛灵璧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
冯古道笑道:“这都得益于侯爷的威名,才会令尚书大人都不惜牺牲,哦不,是奉献爱子。”
“冯古道。”薛灵璧徐徐站起来。
冯古道立刻肃容。
薛灵璧语气不善,“你闲着没事,专程来恶心我的?”
冯古道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薛灵璧道:“还是,来看看本侯这几日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情来设计你?”
冯古道眨了眨眼睛,“侯爷有吗?”
薛灵璧不动声色地反问道:“若是有,你觉得本侯会告诉你吗?”
冯古道叹息,“我还以为经过那一夜的剖白,侯爷已经信任我了。”
“不信本侯的人,怕是你吧?”薛灵璧寸步不让。
两人互视着对方,皆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过几日便是新年,你若是要回家一趟……”薛灵璧拖长音。
“如何?”
“便趁早打消念头。”
冯古道似是早有所料,“我是家中独子,自从家母去世之后,家中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我已无家可归。”
薛灵璧点了点头,“也好。”
“好?”冯古道微愕。
“可以少连累很多人。”
“……侯爷真是爱说笑。”他说着,自己先笑数声。
“彼此彼此。”薛灵璧走到武器架前,突然拿起一把大刀,丢给冯古道。
冯古道顺手接下。
“既然来了,不如切磋切磋。”薛灵璧则捞起一杆枪。
冯古道摆开架势,道:“切磋可以,不过一定要点到即止啊。”
薛灵璧嘴角一弯,身如闪电般切入他的防范圈,“刀剑无眼,你自己小心!”
冯古道急忙转身躲过枪头,手腕一翻,刀锋直削薛灵璧的肩膀。
但他的刀锋虽快,却快不过薛灵璧的身法。
他只觉眼前一花,银亮的枪头已夹杂雷霆之势,冲着他的面门袭来。
冯古道手心已渗出汗水,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处,仿佛随时准备出击。
枪没有任何停的迹象。
冯古道已经感到那死亡的阴风吹刮在脸上。
电光火石。
枪停住了。
咣当一声,刀落在地上。
冯古道双腿一软,连连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薛灵璧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你还有招未出。”
冯古道顺着他的目光,慢慢抬起右手,手指抖了两下,颤声道:“僵了。”
薛灵璧收回枪。
枪杆砸地声让冯古道全身一震。
“侯爷好身手。”冯古道吞了口口水,“只是一开始就出这样的杀招未免……”
“你和袁傲策交过手吗?”
冯古道苦笑道:“魔教那么多高手,就算一个个轮也要轮好几年才能轮到我啊。”
薛灵璧挑眉,“有,还是没有?”
“当然没有。”
薛灵璧看着他的神情十分认真,“那你见过他出手吗?”
冯古道想了想道:“很久以前在比武场见过一次。”
“如何?”
“那时我的武功还不如现在,眼光也不可同日而语,只知道魔教上下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冯古道抬起脸,仿佛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眸光里带着些许崇拜和钦佩,“他一亮剑,对方就屁滚尿流了。”
“……魔教的人这么不济事?”薛灵璧怀疑地看着他。
冯古道干笑道:“由于当时年少,所以记忆比较模糊。又因为经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多多少少会加入一点自己的想象……”
薛灵璧皮笑肉不笑地接下去道:“也就是根本不记得袁傲策的武功招式了。”
冯古道道:“侯爷为何问起袁傲策?”
薛灵璧道:“你还记得本侯说过,袁傲策已经进京了。”
“难道侯爷认为他是来行刺侯爷的?”
“若是如此,倒省去本侯的麻烦。”薛灵璧随手将枪丢回武器架,“本侯只是很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
冯古道讶异道:“不是纪辉煌吗?”
薛灵璧傲然道:“纪辉煌已死,当今天下,唯剩袁傲策堪与我一战。”
“据我所知,钟宇杀了蓝焰盟盟主,武功也很不弱。”
“但是他却屡败袁傲策之手。”薛灵璧见冯古道惊愕,微笑道,“你不会以为本侯真的对辉煌门视若无睹吧?”
冯古道道:“侯爷准备动辉煌门?”
“本侯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动辉煌门。”他顿了顿,“只要辉煌门不主动找上门。”
“那袁傲策……”冯古道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是想将脸上的每个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
薛灵璧嘴角一扬,道:“他是魔教暗尊。原来本侯还愿意看在辉煌门的份上放他一马,不过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本侯没道理不照单全收的。不是么?”
“那这次……”冯古道摇头叹道,“袁傲策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哦?你不是常常赞颂他的武功天下无敌吗?为什么现在又转而夸起本侯来了?”
冯古道道:“京城是侯爷的地盘,袁傲策只身前往,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薛灵璧眉峰一跳。
冯古道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说得很好。”薛灵璧似笑非笑。





宠信有理(八)

爆竹声中一岁除。
新年的到来总是给人无尽的向往和希望。尽管,过新年其实也不过是同样地过十二个时辰。
雪衣侯府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认识的不认识的,友好的不友好的,见面都是满面笑容,满口吉利。
冯古道在府里逛了一圈,嘴巴都笑歪了,才在厨房堵到宗无言。
宗无言大老远看见他的轮廓就想绕路走,奈何他的脚步才抬起,冯古道已经在那边扯开嗓子呼唤他的名字。
宗无言想当没听见,却被旁边的人拦住道:“宗总管,冯先生正在找你。”
……
就是因为他在找他,他才想转头就走的。
宗无言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用手抹了把脸,微笑着转身道:“冯先生,有事?”
“宗总管龙马精神,老当益壮,城府多多,财源多多。”冯古道边走边笑边说边拱手。
宗无言还礼道:“冯先生客气。其实老当益壮这句话,我还担当不起。”他明明才四十出头。
冯古道笑道:“三十而立,四十而知天命,宗总管差不多了。”
宗无言皮笑肉不笑地纠正道:“是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原来是不惑啊,”冯古道恍然道,“怪不得宗总管总是一脸心知肚明的样子,原来已过不惑之龄。”
冯古道嘴巴之贫,宗无言是见识过的,所以他知道自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准没什么好果子吃,很快转移话题道:“冯先生有什么事吗?”
冯古道含笑道:“其实我是想问……”
宗无言截断他的话道:“侯爷进宫了。今日宫中设宴邀请群臣,侯爷也在列。”
冯古道眨了眨眼睛,“我几时说要问侯爷的行踪了?”
宗无言道:“那么冯先生是想问?”
“我想问的是……”冯古道清了清嗓子,“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宗无言深吸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若是冯先生想知道的话,不如去门口等侯爷回来?”
“可是门口都是人。”因为过年,所以京城大小官员都不停地派人四处走动。作为当朝宠臣,雪衣侯府自然是他们走动的重中之重。
宗无言道:“侯爷多半会从后门回来,冯先生可以去后门等。”
冯古道摇头道:“后门人太少,很清冷。”
“不如此,怎么能体现出你对侯爷的一片赤胆忠心呢?”
冯古道挑挑眉毛,给了一个你我才懂的眼神,“宗总管不愧是宗总管,果然城府多多。”
宗无言谦虚道:“与冯先生相比,不足一提。”
冯古道刚想客气,就见他一个旋身,疾步如飞,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外。
“……每次都这么急。”冯古道叹笑着摇摇头,“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人带我去后门。”
后门的位置比练功房更加偏僻。
冯古道跟着那个人左拐右拐,右拐左拐,拐到他怀疑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出京城后,那个领路的仆人终于说了一句他期盼已久的话,“到了。”
“多谢。”冯古道真心诚意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