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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 末果-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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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他固然不贪江山,但白筱却将北朝江山搅到他手中,仅因为那日他一个失落的神情。
一直只认为她与他一起,并非自愿,他那晚又那般迫她,第二日醒来,她不再说什么,他也就不再去问。
只想着她只要肯留在自己身边,其他就不再去问。
并不是不想问,而是怕问出来的结果太难堪,又是给彼此添堵。
如今仅因为他一个失落,她就花了这许多心思,让他以后的路走的更平坦。
心底最软的地方的黯然,突然有火星擦过,片刻间亮堂得如同燃起的火炬,照得心房又亮又暖,真真切切的感到她对他的这份关切之情。
他沉默着,等他回话的大臣频着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直到见他狭长的眼角慢慢舒展开来,才长吁出一口气,“陛下,您看这事……”
古越将文书又再细看了一遍,唇角难得露出一丝微笑,“准,我一会儿便与皇后商议,起草文书,诏示天下。”
大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虽然皇后以抚养太子为由,不执掌朝政,但并没说不参与朝中之事,那么皇上与皇后商议也就是必然的,行过礼退了出去。
☆☆☆☆☆☆☆☆☆☆☆☆☆☆☆☆☆☆☆☆☆☆☆☆☆☆☆
陛下下了鸾车,候在“竹影”门前的端嬷嬷忙迎了上来,
“娘娘,您终于来了。”一双又红又肿,不知是哭的,还是熬的。
“钟大夫都说救得了,怎么会突然不行了?”白筱虽然比喜欢端嬷嬷的为人,但她对香巧的这份忠心,白筱倒是欣赏。
“姑娘自己不肯再活,就是神医在世(再世)也救不了,她现在只是一口气撑着,要见娘娘一面,说见不着娘娘,死不瞑目。”端嬷嬷一边说,一边撤了袖子抹泪。
白筱侧目看见,对她的反感去了不少,声音也柔和了下来,“香巧是你带大的?”
“是,她进宫的时候,才得五岁,就是老奴带着的。”
白筱轻叹了口气,“你也别太难过,进去看看她再说。”
香巧房中弥漫着浓郁的草香味。
端嬷嬷撩开床帐,轻唤了声,“姑娘,皇后娘娘来看你了。”
香巧平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穿着盛装,发型不肯有丝毫凌乱。
这是裹在锦被中,头发披散在一侧,脸上也没有妆容,几日下来,一张脸瘦得凹陷下去,面色惨白,与往日的美艳仒照人实在是天地之别。
就连对她并不喜欢的白筱,看了也忍不住心酸。
她听见说皇后娘娘来了,睫毛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古越已然登基,白筱便是他的皇后,慢慢睁开眼,向白筱望来。
眼神去了平时的锐利,竟显出原本的纯清。
待看清白筱,咬牙要成了起身见礼。
端嬷嬷忙上前相扶。
白筱将她按下,“别起来了,你身上的伤不太好,躺着吧,不必理会那些虚礼。”说着就势在床边坐下。
香巧见她没追究,过去自己与古越的那些事,也没端着皇后的架子,怔看了她一阵,心里暗叹,这样的女子,也难怪那人会痴情于她,大发了端嬷嬷去斟茶,才咬了咬唇,强笑了笑,“香巧如果不是到了头了,也不敢这么冒然请娘娘过来。”
“钟大夫说了,你这伤虽然重,但只要你把心放宽,养得好。”
香巧勉强笑了笑,“想必娘娘也知道相思锁的事。”
白筱默了,这事哪能不知,但这件事确实不是她能左右的,一切在于古越。
“娘娘不必为难,太……陛下从来就不愿理睬香巧的,如今心里装着娘娘,又大婚了,香巧已经不再指望。”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看我能不能帮你了。”不管她伤势如何,她没了生念,说什么也没用。
第三卷 第026章 往事不堪
“我并没有什么想求娘娘的,只是放不下他。”
香巧将死的人,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白筱知道香巧心里装着容华和古越,因为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所以也分不清爱的是谁,但现在她嘴里的他,只能是古越。
“你想见他?”
香巧摇头,“他不会肯见我的,我现在这副模样也不想他见着。”以前在古越相思锁的毒发作时,明知他不会正眼看她,也明知那些衣裳是有去无回,仍打扮得一丝不苟,尽其所能的让自已漂亮,指望他能看她一眼,起码也是漂亮的。
现在又怎么肯让自已最难看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白筱苦笑,这样一来,反倒不知她叫自已来做什么了,难道就是让自已来看她最后一面?
“那今天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这么直接问话,很伤人,不过白筱实在忍不住,和要死的人打哑迷是很辛苦,很郁闷的。
“有些往事在香巧心里埋了很多年,本来是想烂在肚子里带着走的,不过听说娘娘对陛下……”香巧说到这儿便停下了,象是仍在犹豫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虽然白筱很想知道古越和容华的往事,但也不催,既然是香巧埋着多年的事,愿说是人家的,不愿说也是人家的,她不愿勉强。
她不追问,香巧反而暗蹙了蹙眉,微微有些失望,看来这个白筱对容华和古越并不如她想的那么重情重义。
然叫了人来,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咳了几声,接着道:“陛下对人是冷了些,但那并非他的真性子,如果不是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他对女人也不会如此……”
白筱静看着她,仍是不作表示。
一来她不知道香巧说这话的目的,二来实在没兴趣和别人分享房中的事,干脆不答。
然她这样反而让香巧更相信,被封作太子的孩子是容华和白筱所生,古越和白筱之间只怕还没当真成为夫妻。
容华和古越的真正身份,别人不知,香巧却是一清二楚。
现在的古越并非南帝和皇后古秋菱所生,而是北皇和长公主的私生子。
而容华才是南帝和秋菱所生。
先帝是姜族族长收养的孩子,后来虽然执掌朝政,但仍得照着姜族的规矩,不能自立姓氏,要跟姜族的姓氏,姜族国姓为‘白’。
除了国姓,另一个最受尊敬的家族姓‘古’。
但南北朝分裂后,北皇自不允他一个外来人姓‘白’。
南帝娶了古秋菱,改为妻家的姓,南帝和古秋菱生下的孩子,便起名古越,其实南帝本身是姓容
世人不知道的便是南帝的嫡亲妹妹产有一子,只比古越小了几个月。
长公主被北皇害成那副光景,孩子自不可能再姓白,自然就随了母姓容。
那孩子生下后便南帝养在了后宫。
后来秋菱死后,南帝性情大变,经常打骂儿子,以至于经常将儿子伤得下不了床,而要带皇儿出去应酬之时,便拿妹妹的儿子充数。
太子受伤见不得人的日子过于的多,南帝怕交替着带孩子出去,露出马脚,后来索性所有外出的事,全带了妹妹的儿子出去。
日子长了,两个孩子也习惯了如此,连名字也就从此换过。
所以现在的容华才是南朝真正的皇太子,只怕也正是这个原因,古越封容若为当今的太子。
目的不过是以后将皇位归还容华。
香巧比他们两个大不了多少,又是服侍长公主的,有些事是亲眼所见,有的是后来托人打听,再推敲出来,便八九不离十。
不过她口风极紧,就算到任何时,也不会漏半个字出去。
只怕也是因为这点,容华才容她活到现在。
想着那些往事,香巧苦笑了笑,“娘娘可知陛下亲手杀了自已的亲生母亲。”
白筱神色终于变了变,那夜便听古越提起过,只是她不敢问。
“秋菱皇后不是被南帝赐死的吗?”越是想知道,就越得装傻,要不然,人家认为你知道,便可能会省去许多本来想说的细节。
“陛下是长公主和北皇和孩子,那时北皇想毁太子的名誉,令香巧给太子下毒,在他晕迷时送去长公主那里。
那时长公主早被淫毒迷失本性,又正在毒发的时候,根本认不得人,旦凡是男人……“
白筱心里猛的一揪,脸瞬间白了下去,古越是北皇的私生子,而母亲长公主被毒所迷,她是知道,但万万没想到,北皇竟能对自已的亲生儿子做出这样的事……用‘禽兽’二字来形容北皇,都侮辱了‘禽兽’。
“长公主不是在很久以前便死了吗?”
“没死,那时是南帝怕传出去有失皇家颜面,对外称长公主病亡,其实一直没死的,后来南帝死后,容公子一直设法给她解毒,但她中毒多年,早深入骨髓,一直没能解去。”
“那古越……”白筱倒抽了口冷气。
“容公子从小好医,他和容公子常在一处,自小与药物接触甚多,所以很快醒来。看见发狂的母亲,也是呆了,他身上的毒发作,也是极难受的。
当时的他如果克制不了毒性,自难免会与母亲做出败德之事。
不料那时他仅十二岁,却有过人的定力,硬是强忍着没失了心性,不过那毒时间长了,任谁也抵不了,所以当时的太子只得两条路可走。
一,自杀,死后仍不免被母亲凌辱,仍然免不了让南朝受辱。
二,杀死自已的母亲,然后自杀,来防止身上的毒发作。
他选择了第二条路,杀死了自已的母亲,然后自杀,好在容公子及时赶到。
香巧以为定是一死,不料容公子叫端妈妈看着我,如果我死了,端妈妈便诛九族。
端妈妈为了保九族,自是不让奴婢死去的,后来奴婢才知道容公子留着我的命,是用来给太子缓毒。
容公子虽然救活了太子,却解不了他中的相思锁的毒,便迫我也服下相思毒草……
所以陛下变成现在的性子,并非他所愿,全怪他那畜生不如的爹。
所以娘娘,如果太子有什么,您看在他过去那些无可奈何上,别跟他拧着。”
她一席话说下来,白筱却是无言,这些过往,她一知半解,遮遮掩掩,只觉得里面有着古越和容华不容人触摸的底线。
当真串了起来,才知道根本就不是底线,根本就是任他们内心朽烂到化成渣,都要死死捂着的。
心里沉得如灌了铅,脸上红了白,白了紫,最后完全渗白下去。
香巧伤得本来就重,又求的是死,身体虚到极点,这么长篇大论下来,早累得喘不过气,恰巧端嬷嬷进来,接过白筱要做的事,扶了香巧,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白筱去倒了盅茶过来,她是一喝就吐,实在是咽不下去,知道她大限已到。
香巧自已自然也是明白,忙唤了端嬷嬷送白筱出去。
白筱再坐下去,除了给自已添堵,再起不了任何作用,也没坚持,起身离去。
到了门口,回头看着香巧残留着的泪水,眼底深处还有一抹不甘。
心里闪过一丝凉意,至于那丝凉意从何而来,一时间却想不出来。
端嬷嬷送走白筱,重回到床边,见香巧半趴在床边,已然死去一半。
陡然一惊,忙奔了过去将她扶起,老眼即时含了泪,“姑娘。”
香巧慢慢睁开眼,眼里露出一抹笑意,与方才的柔顺全然不同,端嬷嬷,你看见了吧,她知道他是北皇的私生子,杀死了自已的母亲,脸都白了。我得不了他,他别想快活。他这辈子只想要个白筱,我偏要他要不成。“
说笑间,胸口气血一涌,呕了一口血出来。
端嬷嬷顿时慌了手脚,哭着拿了帕子给她抹拭,“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好好养好了,咱不是没机会。你这么一来,岂不让他恨死你了,哪里还能给姑娘活路?”
香巧笑了笑,笑意中却尽是凄苦,没有白筱的时候,他都看不得她,何况现在心里蓄了白筱,哪里还能有机会。
这次封白筱为后,虽然为的是容华的孩子,可是他心里却是盼着先与白筱定下名分,总能等到她的一天。
何况那个女人不是害死容华的女人。
一想着他与害死容华的女人恩恩爱爱的过着,比死还痛苦。
她这么,而他却那般快活,她如何能甘心,死也不甘心。
“我不会给机会他杀我的,如果他杀了我,多少也会解气,我就不会给他了解这个气。”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口中涌出。
“姑娘,你吃了什么?”端嬷嬷完全慌了神,手中帕子根本堵不了她大大的咳血。
香巧不答,眼里噙着泪,慢慢软躺下去,气若游丝,清冷的帐帏中勉强能听见她象是被风一吹就散去声音,“他一直都恨我的,既然不能让他爱我,就让他恨我,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是记着我的,不是吗?”能让他记着她,就够了,……
白筱总觉得浑身冷得出奇,站住脚回头望向香巧的小院,里面蓦然传出端嬷嬷的一声痛哭,“姑娘……”
回转头轻叹了口气,再不回头的走了。
第三卷 第027章 同守
白筱回到宫中,撩起珠帘,意外的发现这些天来,难见几面的古越竟坐在窗前的矮几后面。
背靠着身后软靠,一腿伸长,一腿屈着顶了身前桌缘。
托着腮,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案板上的小容若。
容若身前身后撕了一桌一地的纸,桌上纸张书籍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如果有伸手够不着的书本,古越还会搭上一手,代他拿了递给他,简直是助纣为虐。
古越听见帘响,转脸望来,平日冷峻的神情也是难得的温和,触上她的眼,竟勾出一抹浅笑,“回来了。”
白筱睨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前面没事吗?”
“放放无防。”
见容若爬过来拿他手中薄册,连那本册子是什么也不看一眼,便递了过去。
容若坐回去,也不客气,手上用力,‘嘶拉’一声,薄册便应手而裂。
古越睨着他裂嘴而笑。
白筱又看那一桌一地的碎纸,蹙了眉,落下珠帘,走了进来,“你就由着他这么糟蹋?”
“孩子嘛,多动动,强过死气沉沉的睡着。”古越不以为然的仍看着容若撕册子,眼里笑意更浓,“你看若儿的手多灵活。”
白筱也是会武的,听他这么一说,才留意到容若撕那些书册,纸张,确实十分应手,一般小儿撕东西,不过撕得两撕就丢,那却能一点点的扳得很碎,当然要看他的心情。
不过古越总不时的挑捡些小片的纸片给,他接过自是照撕不误。
“但你也太过纵着他了。”
白筱拾过几页大些的纸张看过,尽是些民情记录,请谏之类的,不同字迹,正面都提着不同的人名,还盖着各样官印。
微微一愣,“这些都是大臣承上来的,你就……”
古越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眼角生了寒,“我叫他们去考察民情,这些老家伙就将家奴们嚼嘴根子的东西夸大其词的记录了承上来,真当我除了打仗就在宫里,对附近百姓的事全无所知。”
白筱又搭了几张看过,有些事情居然是她被囚在别院时,曲峥便给她说起过的,不禁哑然。
“难道就没有好的?”
古越眸子里蓦然滚过一抹亮色,“曲峥很好。”
白筱心里略为欣慰。
小容若见了她,欢喜的手舞足蹈。
白筱在他头上摸了一把,也将手中那些废纸递了给他。
容若很顺溜的接了过去,接着撕。
古越见她如此,眼里的恼色瞬间褪去,手撑了下又,凝看向她,“这一下午,你去了哪里?”
白筱在他身侧坐下,微抿了嘴,顿了顿才道:“香巧去了。”
等了一阵,不见他有所反应,仍只是看着她,面不改色,以为他没听见,又补了一句,“香巧没了。”
“我听见了。”
“后事……”
“宫中女子这么多,个个后事要我去安排,我哪还用做别的?”他打断她,将她揽了过去。
大多数人都是在身边时不会珍惜,真正失去,才会痛苦,他和香巧纠葛了这么多年,在白筱看来,他们之间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这时白筱突然觉得自已之前想错了。
抬眼看他,他眼里蓄着未知的喜悦,全然没有因香巧的事有所变化,别说难过,就连恨一个人,听她没了或许会有的一点快意也寻不到,“那这件事,就由我去办。”
“好。”他手臂环过她的腰,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的抱在怀里,面颊贴着她的耳鬓,轻压上一吻,便又去看玩得正乐的小容若,那神情就象是极大的享受。
白筱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她死了,你没有一点感觉?”
他很奇怪的转过来看了她一眼,“我能有什么感觉?”
“可是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她其实是想说一个跟他有着特别关系的女人没了。
“我在战场上天天要看到很多人死,如果都有感觉,这一天到晚就感觉这些事去了,啥也别干了。”要说死人,这辈子只有两次有感觉,一次是母亲,再便是容华,除此以外,生死再不有让他有所动容。
“你不恨她?”
“年少不多懂事的时候恨过,后来明白,她不过是颗棋子,我去恨一颗棋子,岂不是很傻?所以也就没恨了。”
白筱沉默了下去,她回来前去见过钟大夫,钟大夫说,香巧伤虽重,但已然无大碍,照今天的情形来看,,定是她自已服用了什么药物,也就是说是自杀。
香巧一直不大分得清容华和古越,所以她自已也分不清自已到底爱的是容华还是古越。
如今容华已死,古越又立了后。
她已然没了希望。
但按她宁肯忍受北皇凌辱,也不肯死的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起死心。
她在这时候选择死,自是想古越能记住她。
可惜以古越这样的心境来看,很快就会将她完全忘记,香巧得白死了。
白筱并不为香巧感到可惜,反而觉得大多心思太重的人,都难得到想得到的。
古越虽然聪明,但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并不多去纠结。
如果香巧对他简单些,坦诚些,或许古越对她也不会如此淡漠。
她怔怔出神,古越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将她抱着,空着一只手逗容若玩。
以后的日子如果能一直如此,将是何等幸福。
良久,古越见白筱回了神,才轻咳一声,“今天曲峥托我向你问件事。”
“什么事?”
“他想娶青儿。”
白筱一愣之后,笑了,“好事啊,他可有问过青儿的意思?”青儿虽然一颗心系在了古越身上,但因为曲峥才来的京城,对曲峥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不会全无情义?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就能生出亲情,这种亲情,虽然不如男女之情来得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到最后将是无法割舍。
她自已和古越慢慢的,或许便会是如此。
“他说不知青儿是什么意思,怕问得冒昧了,让青儿难堪。他一个男人,倒不怕,怕青儿面皮薄,以后见了他不好意思,所以叫我来寻你问问青儿,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第三卷 第028章 持手交心
“这不难,我一会儿便去寻了青儿问一问。”
“这是曲峥要你顺便交给青儿的。”古越又取了一封信函,“如果青儿愿意,我想就近给他们划间宅府,你与青儿走动也方便,你看如何?”
白筱哑然失笑,“青儿还没答应,你就连宅府都想好了?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古越抿着唇低笑,一双眼却是全不回避的将她看着,一如过去般坦坦然,“有的事打铁要乘热,我是当真想要曲峥,如果他在这里安下家来,才能安心跟我。”
白筱故意沉下脸,“人家掘人都免不了气短,你掘我的人,倒理直气壮。”
古越耳根处泛上一丝红意,嘴上却没半分心虚,“这么个人才,在你手上,便是用来管管家务,干些娘娘腔腔的事,实在可惜了些。倒是你,何尝分了你我?”
他不是识得风月的人,却说出这番话,她看了他一眼,耳根也有些发烫,语声里带了些久违的恼意,“我九岁,他便在我府中,那些事不由他管,难道还要才九岁的我不管不成?”
古越突然‘哧’的一声笑,“好在你九岁是好的百合,要不然,你现在的夫君只怕就是他,而非我。”
白筱想起儿时的百合之说,也忍不住笑了,“你还当真以为我好百合?”
“如果当真好百合,也不会爬墙来偷看我们。”他捏了她的下巴,端详一阵,突然问道:“那个洞是不是你挖的?”
那个洞?白筱眼睛转了半圈,蓦然想起他说的洞,就是当初在‘大明寺’偷看他们时的那个小洞,忙摇了手,“不是,不是我挖的,我去到的时候就己经有了。”
“那日我总觉得不对劲,果然是你趴在那洞里偷看我换衣裳。说,看到多少?”
白筱的脸顿‘腾’得一下直红过脖子,“那洞那么小,哪能看到多少,真……真没看见什么。”
她越解释,对方眼里玩味的笑意越浓,白筱真窘得恨不得钻进地缝。
好在这时三梅进来,说前面已摆了晚膳。
古越放开她的下巴,起身顺手抱了案上容若,往外走。
白筱长松了口气,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恶有恶报,如果不报只是时候不到,十年前的事了,到现在还能被人揭出来,丢死个人。
也起了身,理好衣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着容若高大的背影,而容若趴在他肩膀上,伸了手去玩他头顶上一束发金冠。
他便索性摘了下来由着容若玩,容若接过,自是高兴得‘咯咯’直笑,搂了他的脖子,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古越哈哈大笑,回亲过来。
要知帝王的顶上金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就这么给了容若玩耍。
白筱在后面看着,眼里慢慢蒙了雾气,容华将容若托于古越确实是一番苦心。
虽然他不能亲自抚养容若,容若也不会失了父爱。
到了门口,古越停下来,回头过来,看着她微微一笑,“南北朝合京,改名为‘容州’可好?”
白筱看着他,他挺拔的身影却渐渐蒙去,“你说好,便好。”
他深看着她,轻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迈出门槛将容若往空中一抛,“明儿,我们这里就‘容州’了,以后若儿便是‘容州’之主。”
白筱深吸了口气,泪滚了下来,忙转头拭去,眼角牵出一丝满足的笑。
他与她一样都刻意不去提起容华,但二人明白,彼此都将容华深蓄在了内心深处,永远不会淡去。
现在如此,以后也会如此,直到在这尘世中化去的那天,也是如此。
从外面回来的青儿,在不远处看见这一幕,不再前行,又不便就这么走开,只好站在了原地。
古越看见青儿,朝她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白筱,才打她身边走过。
青儿随他的视线看向白筱,不知道白筱是否爱上古越,但知道白筱现在与他一起,已没有以前那么抵触,而古越现在脸上多了笑容,这样的他比以前更迷人。
知道自已对他会越加的不能忘怀,但能看着他快乐,就已经足够。
白筱接收到古越投来的目光,自然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刚才虽然与他说曲峥一事时假意不乐意,其实心里却是想曲峥能有一番作为的。
上前拉了青儿,“你回来的正好,去用膳。”
青儿偷瞅了一眼,走到前面去的古越,脸上微红,“不了,我就在房里吃。”人家一家人用膳,她这么个火把算什么回事。
白筱哪能由着她肯不肯,拽了就走。
青儿挣脱不开,只能随了她前往。
白筱看着古越进了前面屋,停了下来,握了青儿手,“青儿,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本来这话不该问你,但我觉得既然受了人家的托,便还是问一问。”
“你说。”青儿难得见她这么正经,也认了真。
“曲峥交给你的。”白筱先取了信函交给青儿,“曲峥想向你求亲,本想自已问你,但怕你难为情,所以托我问问你,有没有愿嫁他的意思。”
如果换成没看见方才那一幕前,她或许便会直接回绝,或者寻了话岔开,然此时却觉得有些事确实该做个了结。
青儿轻咬了唇的拆了信,信中只得一句话,‘同守,同心,同生死,持手交心。’
白筱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却再明白不过,心里砰然乱跳。
曲峥爱慕着白筱,同样也知道青儿爱慕着古越,所以愿意与她共同守着心里的这份秘密,走到彼此将自已的心收回交给对方,直到死……他许了她一生。
大眼里慢慢渗了泪。
人在感情上,往往要么很自私,就算自已的心放在别人身上,但娶回来的妻房也必须对他不得有二心。
要么就把自已的心藏起来,明明爱着,却硬说不爱,来维持着那点微薄的面子。
可是曲峥坦然承认自已的感情,在承认的同时也她的感情。
不遮不掩,不求对方对自已如何,只求二人能持手慢慢交心。
第三卷 第029章 为容华了心愿
白筱立在贺兰的坟前,接了秀秀递过来的生果,齐整的摆放好,换了香烛。
她不觉得贺兰为了报仇,为了自保,做下这一切,有什么大错,只不过她做的不够好,不够聪明,终是败在争权夺利中。
如今躺在这一捧黄土里,想必贺兰一定很不甘心,但白筱反而觉得这于贺兰而言,却算是个她最好的归宿。
起码不必再争,不必再痛苦。
看着秀秀泛红的眼,轻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不必忍着。”
秀秀虽然是被容华送进的宫,但进了宫,容华的手便已经保护不了她,生死全在她自已手中。
自小在宫里长大,凡事都是个忍,别说主人,就是在别的宫人面前也不敢哭,然不知怎么,听了白筱这话,竟没能忍,哭了出来。
“公主一定很恨娘娘吧?其实娘娘心里还是疼着公主的,只是……她也是无奈……”
“我不恨她。”白筱轻摇了摇头,就如古越说的,贺兰也只不过是北皇的一颗棋,如果去恨一颗棋,岂不是很傻?
秀秀眼里露出诧意,抬眼向她看去,白筱眸子清亮,虽然凝了些复杂的神色,但确实没有恨这样东西。
慢慢垂下眼,原来娘娘想错了,以为公主经过这些定是恨她的,终有一天会助了南朝来灭了她,所以才与白宜联手,求的是自保,却引祸上身,给了白筱杀她的机会。
白筱离开时,却远远见魏相转身离开,不由的轻叹了口气。
如果贺兰能把心放宽,与魏相或许还能老来相伴,过上快乐的日子。
为了个‘权’字,失去这许多,实在不值得。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将北朝放给古越。
北皇弄活尸一事被她揭了出来,想再重新回到朝中,已是不能,除非当真将南北朝一同灭去。
这样一来,北朝皇脉,只得她一股,只要她不争,北朝便不会存上逆反之心,古越便能稳稳当当的执掌着这片江山。
这也是容华的心愿……民安……
因为容华说过,他虽然不在意这片天下,但既然来了,就要做好自已所处的位置上的事。
所以他明知自已只不过是来过的一世,也不舍这些百姓。
另外让他最不舍的便是古越,他唯一的血脉之亲的兄弟。
他希望古越短暂的有生之年快活。
她苦笑了笑,虽然短时间内,很难接受古越,但她会尽是不再让古越痛苦。
如今容华没完的心愿,她想一一帮他圆去。
*********************
三个月后,南北朝并朝,按理该移京回旧宫。
但白筱和古越均不愿离容华的石墓太远,便以熟悉此时宫中布局,万一有个突发事件,易于应对为由给回绝了。
北朝无主,而兵力也不如南朝,虽然有所不愿,但上朝是在旧宫,还是现在南朝宫中,也没太大的区别,便不在这件事上纠缠。
古越再次登基,携白筱上殿,改南北朝京都为‘容州’。
南北朝臣子按着品阶自行排列整齐,齐跪下去,山呼万岁。
白筱从来没有正式参过政事,坐在这高处,身子有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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