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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 末果-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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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知道,风月场上的女人忌的就是客人家里的正房女人,有正房在,哪敢去碰她们的男人,就算好心,万一引来那些有钱女人的嫉妒,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挨几耳括子是轻的。
所以风荻不出言叫她们相扶,是万万不肯在白筱面前去向风荻搭把手的。
风荻走到白筱身边方停下,腿上固然痛得浑身是汗,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抬了手臂横搭上她的肩膀,柔声道:“夫人的好意,为夫心领。”
白筱两眼瞬间大睁,瞪得溜圆,睨向离他们三步之遥的两个女人,暗暗叫苦,青儿在花楼为了要到这两个女人,说她是他的夫人。
现在好了,不知这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嚼了什么舌根,这时当着两个风场女子跟他争辩,只会引人笑话,只得这么僵着,只盼快些弄明白他的用意,再说法应对。
风荻知道她要面子,更是肆无忌惮,向她凑近,当着人,在她额角轻轻亲了一下,“夫人忘了,为夫说过,今生今世只宠你一人。现在你怀着孩子,很是辛苦,为夫怎么能在夫人辛苦之时,自已去享乐?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免了吧。”
他这一席话说得情深义重,春秋二花听得吁嘘不已。
白筱白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他想告诉她以后别再做这种事,明说就好,偏要演上这么一出戏来让她难堪。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不敢胡乱搭腔,省得哪句话又戳得他不舒服,节外生枝。
他含情看着她,她瞪着他,在别人看来,就是别样的暧昧。
这情境,别人哪还能再呆得下去。
春花轻咳了一声,“二位当真恩爱得叫人羡慕,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边说边退着往外走。
白筱松了口气,追上去,一人又给了一百两银子,“麻烦二位。”
二人见没成事,以为也就这么着了,没想到还得了一百两银子,自是欢喜。
春花回头看了一眼已走到床边坐下的风荻,风荻的视线一直没离白筱,眼里含着的深情,丝毫不是装得出来的,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得到,又扫过桌上放着那碗汤药,出了门,见白筱回转身,又忍不住多了句嘴,“夫人当真好福气,能有这么好的药补身子。这样的好药自是千金难买,不过过了量,就会反受其害。”
白筱愣了愣,转过身,迈出房门,“你识得药性?”
“不瞒夫人,小女子有一个远房的亲威姑婆专做这镇上女人家的买卖的,是个中高手,见多识广,小女子这行饭吃不长久,所以得闲时也过去学着些,所以懂些药性,只是所知有限,如果夫人身子不好,想保得孩子,不防去我姑婆那儿看看。”
那时所谓的专做女人家的买卖就是会用些偏方给人保胎,或者是滑胎,反正是收人钱财为人消灾的那种。
白筱对这样的人,一惯不大看好,但这时听了这话,心里却敲起了小鼓,面上不露声色,“你看我那药分量合不合适?”
“过了,不过偶尔一次把,也是不防的。这样的药实在稀罕,认得的人少之又少,会用的就更加难见。
如果不是用药之人,放得多了,那特有的枝桂香味没能散去,小女子也没能闻出来呢。所以寻常人拿捏不准份量,也是不奇怪的。夫人只需加水,淡到闻不到那枝桂香味,重熬一盏茶功夫,再取这么一小碗服下,便合适。“
春花得了她的钱财,自是有问必答。
“如果过了量会如何?”白筱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这药物虽好,却是赤阳的,补得过头了,胎儿承受不了,会胎死腹中。”
白筱脸色煞变,瞬间失了血色。
春花见她如此,吓了跳,“要不我给夫人把上一脉。”
白筱懵懵的伸出手。
春花给她把过脉,‘哎’的松了口气,“夫人不用担心,孩子没事,以后下人熬药时,叫他们注意些就好。”
白筱笑着谢过她,送她离开。
转过身,脸上笑容慢慢褪去。
钟大夫的医术已是世间难求,如果春花所说是真,那么钟大夫既然要用这种药,自是识得药性的,根本不可能拿捏不准份量。
而那股枝桂香味,并非只是在这汤药中才闻过,早在两个月前,钟大夫每日给她备下的各种进补食膳中,必有一味是带了这枝桂味道的。
他这么做,肯定是另有原由。
第二卷 第120章 相信容华
青儿在楼梯口等花楼的那两个女人离开,转了回来,见白筱立在门口出神,拍了拍她,“喂,想什么,这么入神?”
白筱赫然惊醒,“你们那儿教孩子念书的太傅都是容华送去的?”
“是啊,不是他,哪有人会去我们那地方?”那关外不为外人所知,岂能寻得人去教孩子。
就算能寻到,也不敢寻,一旦收养这么多孤儿的事露了出去,必惹来杀身之祸。
“你哥哥和钟大夫如何结的缘?”钟大夫是青儿介绍的,青儿以前就说过,关外的大夫全是钟大夫的徒弟,由此可见,钟大夫是知道关外的事的。
容华和他同是医术高超之人,岂能不识?再将关外的事联系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又岂一般?
青儿想了一阵,又把白筱看了一阵,现在不告诉她,等到了地方,她也能问出来,没必要瞒她,才道:“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好象是与容华有关。不知钟大夫犯了什么事,要满门抄斩,容华托我哥哥将他和他的家人救了出来,躲了好一阵子,直到老皇帝死了,才回的京开那医坊。”
果然……
白筱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象落入一汪冰海,飘飘忽忽,怎么也不到底,身上越来越冷,到得后来,全身血液都象是要冻得僵了。
转了身,走回屋里。
青儿总觉得她最近神神叨叨的,跟在她身后进了屋,正要问,一眼便见风荻斜靠在了床上,眉头一皱就要上前拽人。
见风荻两眼却直定定的望着那碗药,眼睛里冒着火,就象跟那碗汤药有仇一样。
不知二人这一会儿功夫,又闹了什么事,反不好理会了。
风荻见白筱端起药碗,只道她会叫小厮去加水重新熬煮,不料她竟将药碗毫不犹豫的凑到嘴边。
骤然一惊,他腿上有伤,要抢上去拦已经来不及,忙抓了身边枕头向她手中药碗砸了过去。
‘叭’的一声,药碗着地,瓷片四处乱迸,然那碗汤药已被她一口气饮下,撒落的也只得一点点残汁。
风荻双眸即时被怒火烧得通红,再不顾腿伤,三步并两步奔到她面前,猛的一拽她的手腕,直直的迫视着她,一张脸扭曲得象是要把她吃下肚去,“你疯了?明知这药有问题,还喝?”
白筱面无表情,觉得他甚是多事,不耐烦的将手一甩,不料他握得极紧,竟没能将他的手摔开。
青儿没听见刚才春花的话,扫了眼淋琅的地面,“钟大夫医术高超,他的药不会有问题。”
风荻冷哼,“如果是个庸医,用错药量倒也罢了。就连初入门道的新手都能发现问题,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如何能出这么大的漏子?只有一个可能,别有用心。”
白筱心里本就乱成了麻,他还纠着不放,更是烦燥,“与你无关,我要休息了,你回吧。”
风荻锁着她的眼,丝毫不闪不放,“这孩子,你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白筱愣了愣,不答他的话,将脸别开,如何能不要?
风荻眼里的怒意更盛,人却冷静了下来,“如果不要,只要寻个婆子,配上一剂药服下去,在鬼门关上转一回,孩子也就没了,用不着这么辛苦。”
白筱做这一切,都是想保孩子,听了他这话,即时象点着了爆竹,怒视向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对我所做的那些事也就罢了,对个孩子,你也………”
“黑心的不是我,是容华。”风荻眉头绞死,咬牙怒视着眼前小脸,“如果你想要这孩子,就不该跟他赌气饮下那碗药。”
白筱瞪他一阵,眼里怒意反而慢慢褪了,慢慢垂了眼帘,“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容华如何将所有人视为棋子,为他所用,不管他的心思如何千折百转;也不论钟大夫是否受他指使。
但他为了这一世的兄弟,母亲,将魂魄一剥再剥,无怨无悔。
她不相信容华会杀死自已的骨肉,绝不相信。
喝下那碗汤药,也并非与他赌气。
风荻心中愤愤,气血翻涌,明明容华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她独自躲在无人的地方舔伤口,在人前仍这么全无他想的维护他。
一眨不眨的盯着的她的眼,眼角浮上讥讽的笑,“你的意思是钟大夫医术欠缺,下错了药量?”
白筱慢慢吸进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叹。她能猜到这一切为容华安排,风荻又岂能料不到,“钟大夫的医术绝对不需要怀疑,但我相信容华这么做,必有原因,但绝不是害我腹中孩儿。”
她神色黯然,声音也不大,语气却坚定,不容人有丝毫怀疑她的想法。
“你就这么信他?”风荻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两额的青筋微微突起,如果容华在面前,他绝对不会放过他,哪怕斗个你死我活。
白筱望着地上泼溅的那点棕黑残汁,“在这一点上,是。”
风荻面色更是铁青,“万一当真胎死腹中,那又如何?”
白筱蓦然抬头,直视向他,眼里拢着水气,波光流动,少血色的唇,微动,“我认。”声音平和。
风荻喉咙滑动,已哽不出一句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放开手中攥紧的手腕,慢慢后退,她执意如此,他还能如何,深看了她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门。
出了门,见钟大夫垂眸立在门外,眼里神色复杂,恨不得伸手卡断他的脖子。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狠狠的瞪了钟大夫一眼,唤人备了车出客栈而去。
青儿虽然不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听出些眉目,蹲身去拾那些碎瓷片,“那药真的有问题吗?”
白筱撇嘴笑了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笑容刚露,便自消褪,“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胡乱说了一通,哪能当得真。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万万不可让钟大夫知道。”
钟大夫思潮起伏,睨了眼房门,也转身离开。
他不知容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也和白筱一样相信容华绝不是为了毁去孩子。
但那药下的确实又猛,这么重的药量,在他看来绝对不会有一个婴胎能承受得住。
然容华的心思,他如何能猜?
容华的命令,他不能违,现在只盼白筱腹中的孩儿和他母亲一样顽强,生出一个奇迹。
第二卷 第121章 神婆
风荻退去送他前来的亲兵,瞅了眼被他硬拉了出来的白筱,才看向面前的神婆,等春花将所见汤药的情况细细的描述完,抛了一粒金珠与她,“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话,这珠子就是你的。如果有半句假话,或者将今天我所问的话漏了半句出去,你就别指望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神婆终日在达官贵人间穿梭,自然是有些见识的,金珠在指头间一捻,已知真假。
再看风荻的举止,便知道绝不会是富贵这么简单,陪着笑,“老婆子吃着这行饭,懂规矩,公子尽管放心。”
风荻不大愿在这种地方多呆,也不绕圈子,“那药是什么药,如何得来?”
神婆听春花描述已经知道是什么,那东西懂的人极少,既然懂,就不会不精,所以听了春花的话,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想流了那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大户人家妻妾众多,要祸害别的妻妾的孩子的事,对她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只是能用这东西的人,实在极为罕见。
至于这种药的配方由来,却是绝不敢道给外人所知,就连春花知道,也是以前她喝醉了酒,无意中漏的嘴,不料被她说了出来。
听风荻问起,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心里只差点没把春花憎死。
“这是家传的配方。”
风荻冷哼一声,“既然是家传,为何另有人识得?”
“这……”神婆满额的汗。
“看来,你是当真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风荻脸色即时冷了下去,眼露杀意,杀气与眼里自成的媚意搅在一处,如地狱的恶魔般叫人生畏,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手扣了神婆肩膀,手上用力,一声惨叫即时从神婆口中迸出。
白筱坐在一旁看着,听了那声音,身上也禁不住崩紧。
一边的春花吓得浑身如筛豆,再也站不住,软跪下去,不住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风荻手上略松,“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如果你老实配合,我不会为难你。”
神婆也是会武的人,只是平时藏着不露,但风荻出手,确实是以她的本事无法避得开的,对方使出的又是极为罕见的分筋错骨手。
分筋错骨手能将人的浑身骨关节和筋脉生生的分开,叫人疼得死去活来,却不得死,简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对方出手又准又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知道是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有保什么秘密的硬气,“公子饶命,夫人饶命,老婆子说。”
风荻又是一捏一松,助她将肩膀骨节恢复原处。
神婆剧痛虽然消去,余痛却绵绵不绝,是要痛上好一阵子,仅一处已是这般难忍,如果对方再下狠手,她哪里受得,将春花支开,才老实道:“那方子是姜族长老家的不外传之方。”
南北朝由姜族发展而来,白筱自是清楚,而风荻又哪能不知,“既然是姜族的,你如何认得?”
“老婆子本是姜族长老家服侍前小姐的,后来指派服侍小小姐,小姐传授小小姐时,老婆子偷听了些,所以……老婆子只是知道其法,用法用量并不清楚,公子的夫人……不是老婆子做的。”神婆面色惨白无色,这些往事抖出去,不知还有性命可保,实在难料,但为了免受那错骨分筋之痛,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风荻对她的申辩不加理会,“哪个小姐?”
“秋……秋菱小姐……”
“南朝前皇后?”风荻和白筱吃了一惊,相互对看了一眼,万万想不到,这时还有姜族的人。
“是……是……”神婆额头滚下大滴汗珠。
白筱默然,刚才已知是容华,这时得了个证实心里又自沉了沉。
风荻将牙一咬,果然是容华所为。
方才虽然已然猜到是容华指使钟大夫,但他不愿仅和个猜,就算他对容华如何憎恨着恼,也不愿冤枉了他,要实打实的证实。
以此看来那钟大夫和姜族长老家也是关系非浅,怪不得容华能将这么隐秘的事交他去做。
“既然你是服侍秋菱皇后的,怎么又在这儿?”
神婆听他一口道出秋菱的身份,更料到他不是普通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口中只有一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她越是这样,风荻越是起疑,半眯了眼,“我并非南北朝的人,你不用害怕。尽管好好说,我自不会为难你。”
神婆这才定了定神,吞咽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开了口,“当年……皇后娘娘怀了二胎,我贪图钱财,鬼使神差的受了北皇的重金,弄了副药给娘娘把胎滑了。”
白筱对这婆子如何离开姜族并不感兴趣,但涉及到容华的母亲,不由的留了心,再一听竟又扯上了北皇,眉头慢慢凝住,哪儿的臭屁都少不得他。
这北皇也太过狠了,秋菱已嫁南帝,怀了南帝的孩子,他也容不得,生生弄了人家孩子。
神婆见二人神色虽然有异,但对她并没杀意,才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我照着北皇的意思放话出去,说太子不是皇上亲子……我怕北皇杀我灭口,提前做了准备,在宫里设了处藏身之地,一放出风声,便卷了钱财藏了起来。皇上认定娘娘心里仍念着北皇,所以才故意滑胎杀死他的亲子,想保北皇的儿子坐上皇位……一怒之下赐死娘娘……留下太子来泄愤……我等风声过了,北皇以为我早逃得远了,不再留意于我。我才带了钱财偷偷溜出宫,一路逃到这地方,隐姓埋名住了下来……我根本没见过夫人,夫人服的药和老婆子绝没有关系,公子饶了老婆子吧……”
白筱越听,脸色越白,怪不得南帝会全不顾几年的夫妻之情,毅然毒杀妻子,原来竟是这般,那容华儿时所过的日子,也可想而知。
心间阵阵抽痛,攥在掌心中的指尖冷如冰块,冷眼看着地上的老婆子,祸害自已的主人,当真该死,不过这件事不该由她来处置。
第二卷 第122章 不自量力
风荻虽然没有白筱那么多感触,眉头却也渐渐蹙紧,同是皇家的后人,成长所受,却是天地之别。
西越王一直无出,绝望之际得他,自他出生后,父王和母亲是百般宠爱,宫里宫外无人不小心翼翼,唯恐伤了他一根手指。
在别的皇家后宫争宠,设法令别的宫妃皇子夭折的事层出不穷,然而在这儿,却没有人敢对他打这主意。
所有服侍过西越王的妃子都明白,生皇子之事不是自已生不生得出,而是皇上的命中实在太低,没有人敢说自已一定能中上。
自已没怀上,先弄死了风荻,一旦被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别说受宠,诛九族都是轻的。
所以自打风荻出世,都是能避多远便避多远,唯恐他打个喷嚏,便能喷到自已身上。
正因为这样,风荻儿时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再看南朝太子,活在南帝的仇恨和嫌嫉上,到底是怎么活出来的,只怕只有他自已知道。
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不说,还坐上了皇位,要何等强硬坚韧的心性,便不是常人可想。
神婆趴在地上,等了半天,听不见那两个有什么动静,心里打着鼓,摸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容华小时候日子不好过,白筱以前就知道的,这时听了心里更是难受,但毕竟不是第一次听说,倒是能把持着不动声色,转头看向风荻,“这事怎么说?”
这婆子是风荻寻到的,自得先征求他的意见。
风荻嘴角一勾,他听了都有所感触,白筱岂能全无所感觉?
并不答她的话,反问神婆,“那药用多少的剂量会让胎儿胎死腹中?”
神婆听他关心的还是那个药,追究的不是宫里的事,暗松了口气,“按春花的说法,只需七八次,胎儿便难存活。如果夫人今天只是第一次服用,重是重了些,却也无大碍。”
白筱轻垂了眼眸,这东西她日日服用,已有些日子,何止七八次,三十七八次都有多了。
按神婆这说法,孩子早该死去,可是春花却说孩儿没事……
来一个说法,去一个说法,真不知该听谁的。
“那大人将如何?”风荻拧着的眉头不松。
“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只要及时引出便可,不会伤及性命。”神婆现在哪还有贪财的想法,只求活命,问什么答什么。
风荻松了口气,向白筱斜撇过去,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用他去多说,她自会衡量。
白筱自嘲的笑了笑,早些日子还以为和容华走近了一步,对他能看明白了一些,到头来,全是自已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看不透,也想不明。
向风荻又问,“你到底怎么打算?”如果风荻没什么想法,这婆子,她得设法交给容华。
虽然说过去许久的事,但如果不是他们做下的这些阴损之事,容华也不必为母亲把魂一剥再剥。
风荻眼里邪意顿生,斜撇向她,“这个人情,得我卖。”
“怎么卖?”
“这你不必理会,反正我会将人连方才她所说的话,一句不漏的送给古越。”
白筱轻点了点头,不管他们之间如何交易,只要人能交到容华和古越手中便好。
这屋中怕是不久前才做了给人流胎儿的勾当,这时还残存着些未能完全散去的血腥之气,混和着不知名的药味,叫她闻着很不舒服。
不愿久呆,起了身走向门口,打算到门外透透新鲜空气,等候风荻。
神婆不知眼前二人是谁,却不会没听过古越的名号,自已落在古越手中,哪能有生路,脸色大变,等白筱走出风荻能及时照应的范围,蓦然抬头,眼露凶光,袖中银光闪动,身影突动,如飞箭般射向白筱。
方才一个错骨分筋,她已经知道风荻绝非自已所能敌,现在想活命,只能出其不异的拿下白筱,来威胁风荻,放她离开。
白筱怀着孩子,看上去仍是单薄纤细,弱不禁风,神婆认定这一出手,自是十拿九稳。
又听风荻一声急声怒吼,更是得意。
哪知眼前白影一花,竟失了人影,大惊失色,刚要转身,手上剧痛,手中握着的短刺脱手而飞,接着有硬邦邦的东西直撞她咽喉,剧痛间呼吸顿时不畅,眼前便有些发黑。
将闭过去的瞬间,喉咙上又是一松,呼吸是顺了,喉上的痛一时间却没能止住。
耳边一声冷哼,“我不是想为我的孩儿积些德,不想手沾血腥,就凭你这一遭,我就要了你的命。”
神婆低头间见她眼里弱不禁风的女子,慢慢收回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刀刃流光晃动,方才撞上她咽喉的却是这把匕首的刀柄,如果换个方向,她的喉咙早被割破。
刹时间,冷汗湿了额头。
就在这一缓之间,风荻已然赶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了神婆的手臂,一拉一扯间,便将神婆手肘关节错开,接着又是几下,在惨叫声中,已将神婆手脚关节尽数捏开。
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神婆全无还手回避之力。
跌趴在地上,痛得浑身抽搐,手脚再动不得丝毫,只剩下身体忍不了疼不住扭动。
这疼直扯着浑身筋脉,象是四肢百骸都要断裂开,但偏偏卡在人恰能勉强支撑不会痛晕过去的边缘线上,虽然不至于一直痛死过去那般痛的入心入肺,却是绵长不断的痛下去,生生不息的折磨着人,叫人生不生,死不死的。
风荻慢慢收回手,冷哼了一声,“找死,本来没打算让你吃苦头,既然你不肯,你进京的路上,就这么着吧。”
说着手臂顺势搭上白筱肩膀,支撑身体。
他伤腿不能用力,白筱也不好避开,只得由着他拿自已当拐杖,嘴角却是拉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不自量力。”
风荻挨着骂,心里却是一荡,浑身舒畅,眼角斜飞,手臂一收,将她肩膀揽紧些,侧着脸,低头向她耳边凑近,神情暧昧,“心疼我?”
第二卷 第123章 风荻的心思
刚才他虽然行动敏捷,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是哪能当真不拉扯到腿上伤势,这一停下来,钻心的痛便从伤处化开。
他撑了白筱,并非乘机与她亲近,而是实在是不大吃得消。
外面护卫听见里面动静,冲了进来,见风荻和白筱无恙,松了气,被神婆团团围住。
白筱不便在下人面前与他争辩,呸了他一口,便不再言语。
风荻并不叫人直接送神婆去南朝,而是派了两个人将她提了送往官府,用容华给的通行牌,以南朝重臣的身份暂住下来,亲自看守神婆。
又召来与容华通信息的信鸽,将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写明,装进鸽子脚上的小竹筒,放飞出去。
并没直言向容华和古越讨要条件,但事情他做下了,对方欠下的,自不能赖他。
直接派人押神婆回去,势必要通过那山谷,能否安然通过便是未知数,更别说把她送到容华和古越手中。
倒不如先扣压在这儿,反正那边要派人过来清理活尸一事,正好一并将她带回去。
这样即安全,又妥当,自是万无一失。
白筱静静看着,眼里不由的露出赞许,他和自已想到了一处。
出门上了马车,风荻双手往脑后一扣,懒洋洋的往堆卷起来的被卷上靠了,双眼扫过白筱互握在身前的双手,唇角往撇,“方才好象有人说不愿手上沾上血腥。”
白筱视线转到他臭着的脸上,愣了一愣,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话从何而来,看过他平伸着的长腿,禁不住撇脸微微一笑,“还以为你当真不在乎,原来一直记着呢。”
风荻视线锁在她眼里那缕淡得象是随时被风一吹便会逝去的微笑上,心口一颤,失了神,自他失了记忆以来,她几时这么对他笑过,毫无目的,发自内心的笑。
白筱见他魂不守舍,直直的盯着自已,眉头一蹙,收了笑将脸别开。
风荻走到那丝浅笑慢慢消失,目光仍不舍得离开那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暗叹了口气,真想再看一看,“我倒是想忘,可是天天痛着,怎么忘?如果你肯天天这么陪着我,兴许我就忘了。”
白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还是记着的好。”
风荻眼角斜挑,褐色的眸子水光浅涌,身子一侧,手撑了额角,半眯了眼更显慵懒,妩媚风流自然流出,空了另一只过来捂她的脸。
“我得记一辈子。”声音低柔煽情,车厢里顿时漫上别样的暧昧气氛。
白筱即时不自在起来,打开他的手,靠向车厢一角,闭目养神,避开二人间这不正常的暧昧气氛。
风荻视线滑向她小腹上,她穿着宽大的裙摆的长裙,隆起的腹部并不明显,眸子忽明忽暗,良久蓦然一定。
向她挪了过去,蓦然伸手覆上她的小腹。
白筱陡然一惊,猛的睁开,忙握了他的手腕,竟没能将他的手甩开,怒喝出声,“放开。”
他手上带力,仍贴覆在她小腹上,怀着孩子肚子硬硬的,不象以前那么柔若无骨,仿佛能感到腹中胎儿的存在。
能感到她的身子因气愤而微微的颤抖,深吸了口气,徐徐道:“筱筱,不管那药好还是不好,既然拿捏不了用量,别再喝了。”
白筱呼吸一顿,胸口也是紧巴巴的,对于这药的事,她固然是相信容华有自已道理,但对春花和神婆的话,却并非全无所动。
别的胎儿只消七八次便会胎死腹中,而自已已喝了这许久,以后不知钟大夫还会不会接着给她送来这药物。
那自已腹中孩儿能否活得下去,她不敢去想。
但这是她和容华之间的事,与他风荻有何关系,沉下脸,“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岂不正合你心意?”声音含冰,带着讥诮。
贺兰曾经先向他提亲,当时他虽然没有答应,但过后跑到北朝不就是想联姻娶她吗?
联姻涉及到国与国之间,不仅仅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私情旧仇这么简单。
然她在联姻未定之时,却先怀有其他男人的孩子,对他和他的国家来说是何等讽刺,任谁也容不下。
就算容华肯娶她,北朝也将被其他国家所不耻。
一旦传扬出去,西越皇室和朝臣哪能不怒,二国的有关系即刻恶化,开战自是再也免不了的。
北朝理亏,窥视着南北朝边界城池的国家难保不会借此机会和西越结盟,与西越联手共同讨伐南北朝。
北朝内部不合,已叫贺兰焦头烂额,再来外战,定然难熬。
如果南肯帮,倒还好些,如果不肯,再借机背后捅上一刀,北朝必亡。
所以如果贺兰知道她腹中孩子之事,断然会暗中处理掉,绝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更不会容华孩子出世。
白筱知道容华和古越不会弃北朝不顾。
但战争一旦打开,便不是短短数月能够了结,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容华和古越不怕诸国,却不愿百姓受累,所以才会让她涉苦远离。
风荻胸口隐痛,想着她肚子里是容华的孩子,他就恨得牙痒,但他已经让她伤成那般,又岂愿她再受一点伤害。
眸色一凝,身体前倾,单手撑了她耳边车壁挂,覆在她腹部的手,力道大了些,令她感到无法忽视的压迫感,却又不会挤压到她腹中孩儿,“孩子,他不要,我来养。”
白筱眼眸微眯,唇边的讥诮更浓,声无波澜,“就象南帝对秋菱孩子那样?”
风荻虽然是肺腑之言,也没指望她口中会说出好话,然她轻轻一言,仍象一记重锤,砸进他心底,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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