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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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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文卿将火把收回时,姜毓背部原来的伤口已成了一处巨大的烧伤。
“看样子,血是止住了。”林文卿勉强一笑,说道。
姜毓却是脸色苍白,显是没了说话的力气。林文卿软软地坐在一旁,没半点力气。她虽从小果敢能干,不过到底被家中父母娇养着,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种血淋淋的伤口。原先怕姜毓出事,还可以强撑着,现在精神一旦稍稍放松,身体立刻开始反应出明显的疲惫。
过了一会儿,姜毓适应了背上火辣辣的痛楚,表情终于不再扭曲。他眼角余光瞄到被林文卿抛在地上的音乐盒,低声道:“林文靖,把那个音乐盒拿来给我听听吧。”
“嗯。”林文卿挣扎着起身,去将音乐盒拾起。这次她已经知道怎么给音乐盒上发条了。
音乐在房内静静飘着,火光与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到了墙壁上,拖得老长。
姜毓闭着眼睛,聆听着这令人心安的曲调,喟叹般轻喃了一声谢谢。
林文卿将音乐盒轻轻放在窗边的案头上,心底忽又有点被触动。这种床头案,又是画姨的风格。
“姜毓,我出去看下。你先休息。”林文卿低声对姜毓说道。她知道他此时的身体经不住折腾,探索这山谷的事情,还是自己来吧。
出了山洞,林文卿又在山谷里逛了一会儿,寻到了一棵大槐树。
……
院子里,槐树下,弯着身子的画姨和小小的自己,清晰地留在记忆里。
“画姨,画姨。我又高了!”那时的自己邀功似的抓住画姨的裙角,雀跃着。
“卿儿长得比画姨小时候快很多啊。”画姨对比着槐树上的几道刻痕,做出如下判断。
“真的吗?真的吗?画姨小时候也这样刻过?”
“嗯。刻过的。不过,画姨小时候的身体不好,长得没卿儿壮实。一年也长不了几厘米。”
“那画姨以前刻的那棵树在哪里?我要去看。”
“呵呵,那棵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卿儿找不到,也看不到。”
……
伸手触摸着树上细小的两组刻痕,林文卿的鼻子有些微酸。她低声呢喃道,“画姨,我找到了,也看到了。”
“若惜,如画。原来若惜就是你经常想起的那个姐姐的名字啊。”林文卿触摸着两组刻痕旁的名字,自言自语道,“若惜……周贤妃却叫少慧,看来,她不是那个和您一起长大的姐妹呢。”
※※※
凌乱的脚印与车轨,因巨大冲击而散架的马车,被压在车厢下毙命已久的侍从……克服了第一次杀人的巨大心理煎熬的褚英,没料到自己出城后见到的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周延,你确定这辆马车是毓殿下用着的?”褚英低声询问着给自己驾车的周家车夫。
“确定。昨夜毓殿下到府上拜访,当时骑马来的。后来下了雨,老爷从家里派了一辆马车给他。当时天色晚了,所以车子就没回来。”周延回答道,“小的应该没认错。表少爷,家里的每辆车,小的都记得清清楚楚。”
褚英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又再度灰白,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开始给身旁的小厮们分配任务:“子水回周府一趟,把这里的事禀告给周永大人,也听他打探一下毓殿下是不是在宫里。申木去一趟广内府,打探一下毓殿下是什么时候离开书院的。”
“是。”那两人立刻得令而去。
“少爷,是不是出事了?”留在褚英身旁的辰山与午焰齐刷刷地问道。
褚英双眼发红地盯着车架上的周字浮雕,联想到自己从文旻处刑囚而来的答案,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他涩然道:“还不确定。不过,希望,一切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命令车夫周延留在原地,等候周府来人,褚英带着辰山午焰,开始仔细的查探那架马车。
“少爷,周围似乎被人重新整理过,痕迹都被掩盖了。”午焰皱着眉头,回禀道,“很难判断下车的人去了哪个方向。”
褚英站起身,四下张望了一番,眼角忽然瞄到了一个熟悉的物件,他食指一指,说道:“去那边看看。”循着那标志慢慢找寻,一路摸到悬崖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褚英的心不断下沉。
“少爷!”一个声音将褚英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他一转头,见是被他派去广内府的申木。申木来到褚英跟前,单膝跪地,回禀道:“少爷,广内府那边人说,姜毓少爷上完早上的课就和林文靖少爷一去离开了。”
褚英听到这个答案,呼吸一滞,低喃道:“林文靖果然和毓在一起。”他俯下身,摘取崖边一棵染血的枯草,望着上面的血迹,吩咐道:“申木,你再去一趟尚父那里,问他,鞘亦那班人,后来到哪里去了?让他随时监控那批人的动向。”
“是。”
“英儿!”周永的声音此时也在褚英背后响起。
“英儿,毓没有回宫,也不在城里。”周永脸色铁青地走向褚英,说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舅舅!”褚英看向周永,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这个舅舅的打击怕是不小,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毓怕是落崖了。”
周永一听,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崖边,往底下一望,真有眼前一黑的感觉,多亏得褚英在旁边搀扶了一把,才没掉下去。
“……英儿,我马上从家里给你派人,你待在这儿负责组织。刮地三尺,也要把毓找回来。”周永银牙玉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夫这就去宫里,向陛下禀报二皇子遇刺的事情。”
“是。”褚英点了点头,答应道。
第15章 困境自救
姜毓背靠在槐树旁,看着林文卿在那支起烧烤的架子,熟练地将刚才打到的兔子开膛破肚,去皮抽筋。
他咧嘴一笑,开口说道:“看不出你用石子打猎的技术也是一绝啊。”
林文卿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说道:“这个叫弹指神通,是我小时候上山下河学的。论起准头,可未必输给那些耍暗器的。”
“看来,有你在,我们俩短时间内是饿不死了。”姜毓揶揄道。
“行啦,行啦。别说话了,你现在的声音跟破铜锣似的,我听着耳朵难受。省点力气吧。”林文卿拿晚到湖边打了点水来,端到姜毓的嘴边,说道,“喝水。”
姜毓接过杯子,抿了几口,总算滋润了因高烧而干渴的嗓子。
林文卿在那边翻搅着篝火,将手中的兔肉烧烤着,她说道:“吃完肉,我们找找出路。这里既然有一处洞府,从前的主人不可能不与外边联系,肯定有出去的路。”
姜毓点了点头,想说话,却是喉咙发疼,他便招了招手,让林文卿到他身旁来,背对着自己。他伸手在林文卿背上写字。
“……也许不必这么麻烦。那画像若是我母妃的,他们定能下到此处找我们。”林文卿根据背上的感觉,轻声念了出来。
姜毓见她不说话,便又在她背上写道:“若我们到处乱走,我怕他们来了反而找不到我们,那会更糟。”
林文卿这下的确是说不出话了,她只能不断翻着烤肉,在那思考。按照姜毓的思路,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如果周贤妃知道有这么个洞府的话,那她一定会派人来此处寻他们的。可她却偏偏知道,那画像上的人是画姨而非贤妃,如此,贤妃知道此事的可能性也委实太低了点。
“不行啊。”林文卿只得找了个借口,说道,“这里的东西也不知能吃多久。你看那山洞,早已被废弃多时了。我们又是从断崖上掉下来的,贤妃娘娘若想不到我们落崖到能找到那洞府怎么办?总不能白白等死吧?我们还是先勉力自救吧。”
姜毓听完,在她背上继续写到:“好吧。你说的也是。”随后,他顿了顿,又在那写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啊。”林文卿随口回答道。她见手上的兔肉拷得差不多了,便起了一串放到嘴边尝味道。
“那你背上,为什么缠着布?”姜毓写完这句话,又好奇地在她背上摸了摸,的确是纱布缠绕的感觉。
林文卿险些被嘴里的烤肉呛死,她忙挪开身子,尴尬地解释道:“那个是我们那的习俗。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娘从乡间祭师那求来的,非让我缠在胸口,说是可以保佑身体安康。”
姜毓着她伸出手来,他便在林文卿的手上写道:“真是奇怪的习俗。夏天这么热也缠着,你辛苦了。”
“从小到大缠习惯,热不热也无所谓了。”林文卿心虚之下,又悄悄挪了挪屁股,和姜毓拉开距离,然后把手中的烤肉奉上,说道:“吃吧。吃了我们去找出路。”
烤肉只是被烤熟,没有加任何佐料,自然也没有任何味道。不过从昨天中午开始饿到现在的两人也顾不得许多,匆匆用完这早餐,相互搀扶着开始在山谷里转悠。
这座山谷古木参天,从崖顶往下看估计只能看到森林密布的景象,或者再加一泓清泉。所以,林文卿实在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外来的救援上。
姜毓此时身子虚弱,高烧之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做不成事了,便万事只能靠着林文卿,他在林文卿手上写道:“接下来,怎么办?”
“有句话叫,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林文卿冲他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想,从前那些人走过的路,总不会连一点痕迹都不留给我们的。”说罢,她甩了甩昨夜找到的一把柴刀,说道,“我们去摸摸前人的路吧。”
林文卿以山洞出口为起步点,开始摸索道路。洞内有人住过,那么曾经肯定有来往于山谷外的道路。用石子铺开的道路上,即使因为多年未有人来往而开始杂草蔓延,枝叶横生,但是所有的枝蔓必定比两旁的要少些。
对林文卿来说,这就像是儿时玩的迷宫游戏,用柴刀砍去路上的枝枝蔓蔓,摸索道路,在每个路口留下标记,如果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就转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寻找。
一天的时光就在寻找中消磨了,幸而靠着林文卿的弹指神通,还猎到了两只路过的山鸡,两个人总算没饿肚子。
当日渐黄昏,林文卿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找一处地方过夜时,两人终于在迷林丛中看到了一处小屋,屋内昏黄的灯光,昭显着主人的存在。
姜毓和林文卿两人俱是一喜,立刻加快脚步,到那小屋前敲门。
“谁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他略有些懊恼的样子,骂道,“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我嘛!”
门被打开,那男子年过而立,脸上有些胡渣子,双目通红也不知多久没好好睡过了。他看到林文卿二人却是一愣。
林文卿也知道自己和姜毓此时的形象有多糟糕。落崖时在泥地里打了个滚,如今衣服干透后,泥巴便结成了一块一块,沾在腰间袖口。而姜毓比她还略糟一点,帮姜毓火疗时,她撕掉了姜毓肩上半边的衣衫,早上只在他肩上打了个结便赶路到现在,简直有些衣不蔽体。
鉴于姜毓不好说话,她只得充当两人的代言人,林文卿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二人乃广内府的学子,不慎迷失在野外。”
那男子皱起眉头,他扫了两人一眼,退开半步,说道:“先进来休息吧。我看他好像伤到了。”
林文卿感激地一笑,忙扶着姜毓到里面坐下。她转过头,却见那男子正出神地望着二人的来路,便问道:“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此处又是何地啊?”
中年男子转过头,语气淡淡的说道:“我姓方名录。这里是曲沃。”
“曲沃?”姜毓的破铜锣嗓音又出现了,“烦请方先生到曲沃县衙一趟,把县令叫来好吗?”
方录挑了挑眉,说道:“你们找县令何事?”
“我们想请县令派人去虞城报个信。”林文卿忙答道,“我这位同年是怕家里人担心。”
方录脑中灵光一闪,忽道:“你是二皇子?”
姜毓身子一僵,警惕地等着那男子。这次的遇刺事件主谋未明,他根本不想在回宫之前暴露身份,怎么眼前的男子一下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别紧张。”方录摆了摆手,说道,“二皇子失踪,齐王陛下封山大搜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我知道,是因为我就是曲沃县令。”
第16章 曲东沃野
而今以“湖光山色”之景闻名天下的大齐湖在七十年前的其实叫曲玟湖,因其汇曲水入玟江而得名。曲水源自白石山之南,往东经戍公山,悬而为沃泉,九曲而北入于大齐湖。千年前,方氏先祖筑城曲水之东,戍公山之背,将该城命名为曲沃。
七十年前,大齐开国,改曲玟湖为大齐湖,以曲沃古城为临时都城,筹建国都虞城。齐武帝三年,虞城完工入驻后,曲沃古城便成了众神遗忘之所。千年繁华终抵不过帝京所在的巨大吸引力,曲沃便这样一日一日败落了。
羊肠小道上,方录背着姜毓向外走着,林文卿提着一个行囊在后面跟着。姜毓的身体终究经不起耗,昨晚寻到方录的小屋后,没说几句话便昏了过去。因夜路不好走,三人便在那小屋里宿了一晚,到今日才启程前往曲沃县城。
“那个,方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林文卿看方录额上冒汗,便开口询问道。
方录兴许也是累了,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把姜毓放下。林文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便帮着方录把昏迷的姜毓靠在树上。
“方大人姓方,是曲沃本土人吗?”被安静的气氛弄得有点尴尬的林文卿开始主动寻找话题。
“嗯。”方录拔开水壶,仰头喝水,两人间又是一阵无语的静默。
“……那,方大人怎么是在曲沃为官呢?”林文卿又问道。而今异地为官是天下惯例,方录回到自己的故乡做父母官倒是奇怪。
方录斜了她一眼,说道:“朝廷的安排,我怎知道。”
好吧。林文卿此时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方大人正在散发着一种极不友好的讯息。她也只得乖乖闭嘴,不再做任何缓和气氛的尝试。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再度启程,中间停停走走,毕竟其中一人身上还背了个成年男子,从山谷到曲沃县城,花去了小半日的时光。期间,林文卿心想,方录隐居的小屋怎么会距离县城如此遥远,而且又正好在山谷出口处呢。
曲沃县城一如传说中的破败,多年未曾修缮的房舍,满布水迹的青石小路,和对岸恢宏精美的虞城相比,完全是两重天。曲沃城立来来往往的多是老人,他们看到方录便高声招呼,一如对待自家子侄,倒没什么对待县官的畏惧感。由此,林文卿不由得又多看了方录一眼,心中猜想,他说自己是曲沃县令该不会是诳自己的吧?
三人终于一路到了一处大宅前。方录上前敲了敲门。林文卿站在他身后,抬头看上方的匾额,却是写着“康乐坊”三个大字。
开门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看到方录,立即两眼放光,喊道:“方大人,你回来了!”语气很是兴奋。
随后,宅门大开,从里面涌出十几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孩子,一拥而上,把方录围住。
“方大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你不是说要去住小半个月的吗?”
小麻雀们唧唧咋咋的询问,让方录寒霜般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他招呼着孩子们进宅子,并嘱咐开门的那个男孩去寻大夫。待大夫到来,给姜毓把过脉,写了药方,林文卿方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忙对方录说道:“方大人,你派人去虞城报信了没?”
“派了。”方录眼也不眨地说道,“不过,渡河的唯一那条船昨日送信使回去了。我嘱咐他在虞城买些东西再回来。所以,现在要去虞城得翻过戍公山才行,所以可能要两三日的时间。”
林文卿一听这个答案,立刻皱起了眉头,忙问道,“方大人,曲沃不会就一条来往于两岸的船吧?”
“你猜对了。的确就那么一条。”方录点了点头,说道,“实在抱歉。因为平时曲沃的人十天半个月也未必去一次虞城,所以我才嘱咐那船暂时不必回了。”
事有凑巧,林文卿也无话可说,只得接受自己还必须在曲沃城,守着昏迷的姜毓老大再过两三天的这个结果。
※※※
祈天殿。
齐王姜弘、太子姜康、王后陆曼君并祈天殿女官陆桐正围着一处圆桌而坐,一旁的杨花纷纷而下,洒落在新作的点心上,更凸显出点心的色香味俱全。
姜康将一个桂花糕放到姜弘的跟前,说道:“父王,尝尝这个。桐做的,您一定会喜欢吃。”
姜弘心事重重,他接过桂花糕往嘴里一塞,敷衍道:“好吃。好吃。”
“父王,你别担心。二弟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姜康也知道姜弘的心结所在,干脆直言安慰道。
“唉。”姜弘长叹一口气,说道,“都已经两天了,他又受了伤。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父王以后怎么去见你皇爷爷啊。他生前最疼爱你二弟。如果知道他死于歹人之手,只怕会立刻拿起枯木刺打我这个逆子吧。”姜弘想起去逝多年的老父,眸中闪现泪花,他低下头,靠在交错的双手上,不再说话。
“父王,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料不到会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在京畿重地……”
“不!”姜弘摆了摆手,拦住姜康,说道,“你那个弟弟,人是极聪明的。我一直想着让他辅佐于你,这么多年来都压着他,从没给过他好脸色。总想着,要先磨砺着,磨砺着。可谁想到,如今竟然要天人永隔,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姜弘想起往昔的自己对姜毓要求多多,却少有笑脸,便越发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悲从中来。
这时,一个宫女走到陆桐的身旁,在她耳畔细语了一番。陆桐听完禀报,眉头一动,便走上前,禀报道:“陛下,周尚书求见!”
“宣!”
周永在宫女的引荐下来到姜弘跟前,他的身后还跟着褚英。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周永正欲向姜弘行礼,却被焦急的姜弘一把拦住,说道:“不必多礼!人找到了吗?”
周永的摇头,让姜弘的心不断下坠,他踉跄几步,险些跌倒,亏得他身旁的姜康及时扶了一把。
“父王,您先坐下。”姜康扶着姜弘在一旁坐下,并对陆桐说道,“阿桐,端水来。”
姜毓极可能遭遇不幸的消息,实在是给了姜弘不小的打击,但见他神色苍白地坐在石凳上,低声喃喃道:“是孤害了他,是孤害了他!”
褚英跟在周永身侧,冷冷地观察着姜弘的神态,他忽然跨步上前,双膝跪地,对姜弘说道:“齐王陛下!毓殿下生死未卜,但在下以为有一事,必须从现在开始彻查!”
姜弘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盯着褚英,粗着嗓子问道:“彻查什么?”
“刺杀的主谋!”褚英意有所指地说道,“大齐有史以来第一起皇子被刺案,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臣以为应该现在就开始彻查,以儆效尤,也免得那幕后主事者有时间掩盖罪证。”
姜弘听了这话,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从方才开始就在一旁不说话,仿佛摆设的齐后陆曼君。陆曼君脸色丕变,她哗地站起身,咬牙道:“够了!你是哪来的鲁莽小子?你想说什么,意有所指的又是什么?查!这事当然要查,便是陛下不说,我们陆家也会坚决彻查的!”
她转过头,看向姜弘,说道:“陛下若疑心我和大哥,可以现在就去了大哥的相位和我的后位,派人去搜查!齐王的位置,我们陆家当年就不稀罕,也不会迟了这么多年还去争。大齐第一起皇子被刺案这种黑锅,谁也别想盖在我们头上!”
姜弘一拍桌子,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这还有点王后的样子吗?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我本也不是做王后的料。若不是心疼康儿,我才不来这暗无天日的宫里,吃这苦头呢。”被姜弘一斥责,陆曼君的强硬顿时化作乌有。她眼泪如珠儿般落下,哽咽道,“陛下当初就该去了康儿的太子位,让我们母子二人出宫,也省却了今日这一场大祸,保得个家宅平安。”
陆曼君此语却是击中了姜弘的心事,他颓然坐下,吩咐道:“子修,再找再查,重金悬赏,一定要把毓儿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他的事,都再说吧。”
“是!”周永瞪视着泪流满面的陆曼君,咬牙应道。
第17章 词曲传信
屋内孤灯如豆,屋外雷雨轰鸣而至。
林文卿斜靠在窗口看雨,不禁庆幸天公作美,昨日自己和姜毓在山谷里艰难行走的时候,赐予了一日的阳光灿烂。
床上,姜毓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将林文卿魂游天外的思绪牵引回来,她走到姜毓身旁。他的脸因高烧而绯红,唇因缺水而干裂,好看的眉则紧紧皱着,似有无尽的苦恼在梦境中追逐。她叹了口气,用沾湿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为他降温。
“啪”地一声,林文卿的手被用力抓住,姜毓低低呻吟道:“母妃,母妃……”
林文卿一愣,试图抽回手,却被姜毓下死力抓住,姜毓生怕她离开,眉头皱得更紧了,口中不住地叫嚷道:“不要走。母妃。不要走……”
姜毓的手劲极大,捏得林文卿生疼,既然甩脱不开,也只能由他抓着。感觉到林文卿不再挣扎,姜毓的表情趋向平缓了下来,他喃喃道:“母妃,不要走。毓儿很乖,很乖……”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全不似他清醒时的精明强干。
被迫半跪在姜毓榻旁的林文卿,无聊之下,观察起这位大齐二皇子的容貌。丝般长发散落在颈间,男子少有的修长睫毛轻微煽动着,昏黄的灯光下,病中的姜毓看起来特别虚弱,越发的像他那久病的太子哥哥。
林文卿想起这些日子打探来的那些言论。传说,这两兄弟虽非一母所生,但却都长得像他们那英明神武的爷爷——大齐武帝。只不过,齐武帝这个爷爷却只偏爱次孙姜毓,对身为长孙的姜康基本无视。他不但亲自抚养姜毓直至去逝,甚至还留下了“毓皇子永居南熏殿”的遗言。
然而,人生有得必有失,齐王姜弘像是与自己的父亲作对一般,从来只爱长子。齐武帝死后,姜弘立即册封长子康为太子,第一时间向世人表明了自己的喜好倾向,让一众根据武帝遗言,揣测多多的朝臣大跌眼镜。
失去了祖父作依傍,世人的目光开始从皇子毓转向了太子康。此后十五年,皇子毓就这样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直至一年前,他乔装打扮去参加广内府的入学考试,一举夺得头名,以皇子身份进入书院就学,才回到了世人的眼中。
这时,才有人惊呼,文武全才的皇子毓的确没有辜负当年齐武留下的“毓儿类我”的话语。
正当林文卿想得出神,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妇人端着一盆水进来。
“长婆婆。”林文卿起身不便,只得在原地轻声问候。长婆婆是曲沃城中的孤寡老人,与那许多的孤儿一样,也是康乐坊的成员之一。
“怎么跪着?”长婆婆惊讶道,“地上凉,快起来吧。”
林文卿只得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表示自己无法起身。
长婆婆把盆放下,侧坐到姜毓的榻边,熟练地伸手拍着他的胸口,动作温柔轻巧,口中轻轻唱着:“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长婆婆有着与长相极不相符悦耳嗓音,伴随着她所清唱的《摇篮曲》,姜毓的手无意识的慢慢松开,让林文卿终于重获了自由。但是林文卿却并没有起身,她痴痴地望着长婆婆的脸,听着她一遍一遍重复的歌词。
“……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当长婆婆终于唱完,看到傻望着自己的林文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让你见笑了。原来孩子们睡不安宁的时候,我总唱这个小曲儿哄他们。不知不觉就……”
“这首歌很好听啊,是谁教给长婆婆的?”林文卿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故作无事地询问道。
“啊,是从前沈二小姐教的。”长婆婆答道。
“沈二小姐?”
“就是这儿的主人。这康乐坊本来是沈家的宅子。后来沈家搬走了,就把宅子改成了康乐坊,和族长立了契约,当是留给曲沃孤寡的养老抚幼之所。”
“走了?去了哪里?”林文卿急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啊。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长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两位沈小姐可是好人啊。那年她们守孝满了三年,说是外出寻亲,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二十年前……听到这个时间,林文卿心中又是一沉,好容易发现了一点痕迹和线索,却仿佛又只是一条断了许久的陈年旧线罢了。
“也不知道沈小姐们现在怎么样了。沈二小姐和蔼可亲,待我们这些苦命人极好,便是沈大小姐虽然被人说是冰美人,可我知道她的心地也是极好的。”
“她们从小就在这儿吗?”
“也不是。”长婆婆摇了摇头,说道,“她们是忽然搬来的,说来祖宅为母亲守孝,她们的母亲就葬在后面的戍公山上。两位沈小姐都长得很美,当时在城里还颇为轰动呢。不少乡绅都筹划着待孝期一满,就上门提亲,谁知她们守满三年孝后,就走了。”
“长婆婆。”一个冷冷的男声打断了长婆婆的追忆,林文卿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去看,却见是方录浑身湿漉漉地立在门口。
“哎呀,阿录,你的身上怎么湿透了?”长婆婆忙站起身,拿出手帕要给方录擦拭,“大雨天的,你从哪儿回来啊?”
方录接过手帕,随意擦了擦,说道:“我出去办了点事,叶子在叫你呢,你先去照顾她吧。”
叶子是康乐坊里的一个六岁小女孩,身体最是病弱,对长婆婆也粘得厉害,听说她找自己,长婆婆的一颗心立刻就飞了。她口中碎碎念地嘱咐方录赶紧去换衣服,然后加快脚步往叶子的房间走去。
“方大人,有事吗?”见方录眼神不对,林文卿警惕地退了半步,强笑道。
“的确有事。”方录走到林文卿身侧,直勾勾盯着她,说道,“你们,进过玉湖洞?”
第18章 顺势查探
玉湖洞?
林文卿立刻意识到方录说的应该是那个无名山洞。她不动声色地退到姜毓身侧,点头承认道,“我们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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