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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封杀-解剑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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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随手一挥,地上的灰尘四起,落下时,将他方才几个浅浅的足迹尽皆盖住了。庙里,土地公公的泥像似笑非笑,又带有几分苦笑的模样。就象那年那个开棺材铺的常庚仁来求财时一样,土地公公不知该不该保佑他。
  青衫少年抬头看了一眼天,夜已阑珊。他又向前走,直走到庙前第十二棵槐树下,挖开土,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包袱。打开来,里面是一口三尺见方的木箱子。他低头摆弄了一阵,又把包袱系好,放回坑里,培上土,用些青草作掩饰。看起来和周围的土地没什么区别了。青衫少年起身而去,手里多了一条狼牙棒一样的东西。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行动。
  在此之前,几个兄姊外出行动,他总嚷着要跟去,大哥就是不许,只让他每天不停地练,练,练。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可这个机会又太大了,大哥怎么就放心让他一个人来呢?
  实话说,连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有信心。
  第一次杀人时,自己好象才七岁。他很奇怪自己当时竟然没有哭。是因为大哥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吗?
  那天,那一剑,那血……原来杀人也不是那么难,就象将练熟的招式再练一遍一样。一切都水到渠成。
  从那以后,每年大哥都会找一些人来让他杀,应该说是练习着杀。就象过年就要宰猪杀羊一样,成了惯例。开始是一些不能还手的人,后来是可以动武的人,再后来是一些真正的高手。就象训练打猎一样,开始是捆好的猪羊,后来是放到野外的猪羊,再后来就是飞马逐尘去射杀那些野猪黄羊……每次都是大哥找回来的,交给他杀。
  他不知道大哥从哪儿找了这些人回来。有一次,是他十二岁那年吧,他终于忍不住问大哥:“这什么要杀他们?”大哥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对于我来说,他们都有许多可杀的理由。他们绝对不会委屈。但对于你来说,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理由。你只需要想好了怎么杀他们用我教你的正确的方法。否则,就可能是你被别人杀掉!”
  可是,每次都是大哥找回来,毕竟他从来不曾独自出去过。而这次,为什么就让他一个人来了呢?
  他不知道。他也不太想知道。他已经学会了不问为什么,只按大哥说的去做,按大哥教的方法去杀。
  所以一切进行得都还比较顺利。因为大哥似乎什么都考虑到了。
  夜色渐深。不时有夜猫子一声不吭地从树林间飞过,然后传来几声田鼠的叫声。青衫少年一直走了七八里路,才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然后一跃而起,在一丈多高的树干上横躺下来。看来,这就是他今夜的“客栈”了。
  下 柔情似水 往事如烟
  四月廿八。
  解剑堡后,盘龙山麓,撒手崖前。
  “无恙哥哥,你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如玉今天头上编了一溜儿小辫,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和功夫,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打扮得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才说了一句话,一抹晕红已经染上桃腮。是不是少女们到了一定的年龄,都爱脸红?
  赵无恙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里比较僻静,没人打扰。我们来玩个游戏。”这块山坡地的确比较幽静。与解剑堡远远地隔着两座隆起的小山,山虽不高,但可挡尽从堡上望向这里的视线。向东百步之遥竟是一个断崖,下面是一个云雾缭绕、不可见底的山谷,有风从谷底吹来,十分清凉、惬意。身边又是一片青青的水杉林,连阳光到了这儿也变得柔和腼腆。脚下的草地象一张厚厚的羊毛地毯,躺在上面一定很舒服。“这实在是一个好地方,将来我可以携一柄剑、几匣书,埋骨于斯。”无恙心里暗想。
  如玉早就四下里看过了,此刻低低地道:“做什么游戏,非要到……非要到……没人打扰的……地方来?”话一出口,她立刻发觉这句话实在是不该问,于是她俏脸更红了,宛若黄昏西天的火烧云,烧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怀里象揣了一只淘气的小兔子,扑腾得她自己都听见了。就象刚才无恙拉着的她的手穿过那条长长、黑黑的地道时,她的心跳得也是这样厉害。
  当时她不想知道无恙的床下怎么会有这么一条地道,而只是在想:“无恙哥哥要带我到哪儿去呢?”她猜不出来,她只知道无论无恙带她到哪儿去她都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的。一直在黑暗中摸索,也不知走了多长的路,她心里甜甜的,晕晕的,只想让无恙哥哥就这么一直拉着她的手,就这么一直在这黑黑的地道里走下去。虽然是初夏天气,如玉的手一直凉凉的,如玉似冰。可她感到无恙的手心却在出汗。“他,他为什么会出汗呢?”她想不出为什么,也不敢想,只是越发的脸红、心跳、手发凉。
  “手凉没人疼!”小时候照看她的郝婆婆常这样逗她。那时她就会撅起小嘴不开心。因为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爸爸好象也从来没有抱过她、亲过她。她一撅小嘴,郝婆婆就会立刻抱起她,不住地亲她的小脸:“我的宝贝蛋,乖烟儿,别人不疼,郝婆疼!”然后就有不知是郝婆的还是她自己的眼泪顺着两张紧紧贴着的脸流下来。现在她长大了,郝婆也老了,当然也不会再抱着她了。在地道里的那一刻,如玉心想:“郝婆的话是不对的了,我现在手还凉,可是,可是有人疼的。”这样想时,如玉一刹那觉得自己手背已经开始有点儿暖了。
  无恙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如玉,无恙哥哥对你好不好?”如玉一颗心快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紧,那一个“好”竟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其实,无恙哥哥哪里对她好,她也说不出。她只知道无恙哥哥脾气古怪得很,上一刻还和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可能就会突然沉默不语,甚至暴躁不安,大发脾气。他冲她发脾气她也毫无办法,只有听着,谁让她的“身份”是一个婢女呢?而且,她从内心里觉得无恙哥哥和她的命运很相似,也是从小就没了父母亲的疼爱。这就让她觉得亲近了,有一些同命相怜的意思。后来,不管他怎样对她,她总是一天不见无恙哥哥就坐立不安。而且,大多数时候,和无恙哥哥在一起总还是开心多一些。无恙哥哥什么也不瞒她,许多秘密都让她知道。她相信那些秘密除了无恙哥哥之外,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自然也不会对任何人讲了。
  细细想来,无恙哥哥对她最好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她替无恙哥哥包扎伤口之后,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那些话,她一生都不会忘,这些天,每到一静下来,她心里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回想无恙哥哥说过的话;总是一刹那一刹那地回味无恙哥哥的那一吻。那算不算他对她的好呢?当然算了,那不算好又算什么呢?
  无恙突然问起,他对她好不好,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她这些天的心事,而且,她知道他这样一问之后,一定会有别的要求,那才是最要命的,所以才会那样的紧张。
  果然,无恙脸上又是似笑非笑地道:“那么,无恙哥哥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喽?”如玉只觉得这个身子这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口里喃喃道:“那……那是……”,她本想说“那是要看什么事的了”,可这句话却怎么也无法完整地说出来。
  无恙脸上仍是似笑非笑地,从怀里掏出一条黄丝帕,道:“那好,我们来做个游戏。我用这条丝帕蒙上你的眼睛,然后你听我的号令前进或者后退。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信任和忠诚。”如玉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儿甜、有点儿酸、有点儿涩、还有点儿咸,就象那年吃到的那种青青的叫作什么橄榄的果子一样。但是毕竟脸不那么红了,心不那么跳了,她脸上微微笑着,接过了黄丝帕,不让无恙看出她有一丝的失望。
  无恙又从怀里掏出十来把匕首,开始一把又一把的倒插在地上,利刃向上。如玉一呆,喃喃问道:“无恙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无恙一本正经地道:“如果只是这些树,那有什么可以考验的?有了这些匕首,才更能看出你对我倒底有几分信任,几分忠诚。”如玉留神看去,才发觉这些水杉排列得本就不一般,仿佛是暗合五行八卦的一个迷阵,睁着眼绕出去似乎也不是易事。而那些匕首放置的位置,偏偏都是这个阵的生门。如果闭着眼乱闯,那就不是额头撞在树上,就是脚底要被利刃穿个洞了。那么听无恙的指点呢?他是否识得这个阵式?看来是识得的,不然选放匕首的位置怎么会那么准、都是生门呢?他是否会有意让我撞上树,或者踩上刀呢?不会,怎么会呢?他是无恙哥哥呀!可是,此刻如玉心里隐隐觉得,无恙煞费心机地带她来这里,决不是为了什么浪漫的事。刚刚如玉体内燃起的火,早已熄了,灭了,凉了。
  无恙走过来,用丝带轻轻蒙上如玉的眼睛,如玉一动不动,心里空空的,不知该想什么,于是只好什么也不想。然后无恙一掠退后,竟退到水杉林之外,声音远远地传来:“好,现在,向前走,三小步。”如玉细想之下,不错,四步之前才有一柄匕首的。当下心中一宽,依言走了三小步,停在那里。无恙又道:“向右一大步,再直行四步。”如玉心中念着:“大有趋小畜,小畜转归妹。不错的。这个阵是反八卦阵,出阵之法正是如此。而且这样恰恰避过了第三和第五枚匕首。”依言迈出。
  无恙的声音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冷淡:“左行两步,后退一步,左行一步,直行七步。”如玉一呆,忖道:“这样出阵似乎也不错,可是,可是,这样走一定会踩到匕首的!”如玉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确信自己绝没有记错匕首的位置。细辨之下,发觉刚才那句话竟是无恙背转身之后说的。他竟会背转身去?他怎能背转身去呢?他那么有把握吗?竟看也不看?万一他记错了位置呢?万一刀刺伤了自己怎么办?除非是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如果真是这样,难为自己还如此信赖他,依恋他!怎么办?按他的话走吗?还是按自己的记忆走?如玉觉得这一刻是那么漫长,宛若经年。而无恙居然一直没有催她,可这更让人难受,她仿佛芒刺在背。
  来不及多虑,如玉心一横,左行两步,后退一步,左行一步,又直行七步。居然没有踩到一枚利刃!如玉不信自己的记忆会出错,猛地拉下蒙住双眼的丝帕,呆了,原来林间连一枚匕首也没有了,竟不知被无恙什么时候全收掉了,难怪无论她怎样走也踩不到匕首上了。抬眼看无恙时,无恙正冷冷地盯着她。
  如玉顿觉无限委曲,竟失声哭了出来。无恙走过来,仍是一言不发。如玉抽泣着道:“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你,你欺负人!”
  无恙淡淡地道:“可是你刚才并没有毫不犹豫地照我的话去做。你是在凭自己的记忆和对阵法的了解在走。不是吗?”如玉仍然抽泣着道:“碰巧这个阵式我在书上见过的,当然不知不觉就在印证自己知道得对不对了。可你根本就不该用这种方法对我!以前哪一件事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可曾有过半个不字了吗?当然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觉得我不忠诚,一刀杀了我便是了,何必如此辱我!”越说越委曲,竟越哭越来劲儿了。
  无恙淡淡道:“以前的事当然可以听我的,一到生死关头就犹豫了,是不是?”如玉一气,索性不哭了,自己扯过丝帕蒙住双眼,恨声对无恙道:“你现在把刀子插好吧!看我是不是再有半点儿犹豫!”无恙不禁一笑,道:“一急小姐脾气就出来了。现在你当然不会犹豫了,因为经过刚才一试,你已经确信我不会伤害你了嘛。”
  “你?!”如玉气得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正要扯下丝帕,听得无恙正色道:“好!我就再来试你一试!”当下口中连珠发令:无妄趋中孚,中孚趋噬嗑,蒙转困,困转屯,水火既济,大过大壮……如玉想也不想,依言而行。有几个方位相距甚远,如玉施展开“凌波逍遥”的绝顶轻功,每一步都踏得极准,恰似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翩然于翠绿色的水杉林间。
  大约过得一柱香的功夫,如玉觉得自己已经将这水杉林八卦阵绕了两遍了,也不知无恙要她绕到什么时候,银牙一咬,粉面一沉,准备和他周旋到底,看他如何收场。忽然无恙口令一变,给她指了一个全新的方向。如玉走了几步,顿觉凉风扑面,不用想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断崖边。无恙却仍叫她直走,如玉心一横,真就直走下去,一脚踏空,竟不呼救!
  就在身子凌空的一刹那,如玉忽觉纤腰一紧,知道自己已在无恙怀中。无恙轻轻揭去如玉脸上的丝帕,她犹自闭着眼,拼命想忍住,可两大滴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滚落腮边。梨花一枝春带雨,自是我见应犹怜!无恙的唇轻轻吻上她的脸,如玉却把他一把推开,接着又猛地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如同被人冤枉、受了委曲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可是这个“亲人”就是刚才冤枉、委曲她的那个人啊!
  无恙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搂着她,直任她哭个痛快。如玉直哭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这才慢慢收住了泪。睁眼看时,无恙也正似笑非笑地低头望着她。如玉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嘤咛一声,把脸藏在无恙怀中。无恙轻轻搬起她的脸,看定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也是很听我的话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如玉被他这样一说,顿时又撅起了小嘴,瓮声瓮气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的大公子,少堡主,婢子怎么敢欺骗你呢?”
  无恙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不认帐吗,如烟小姐?”如玉大惊失色,从无恙怀里挣扎起来,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是如、如玉啊!”无恙道:“如玉?一个婢女就算受了天大的委曲,敢象刚才那样对我这个少堡主发脾气吗?一个婢女怎会识得这五行逆转反八卦阵?一个婢女又怎会柳二爷连徒弟也不传的‘凌波逍遥’绝世轻功?”“如玉”还想分辩:“是如烟小姐看这个阵法的书时,我跟着偷看了一眼,不行吗?是如烟小姐练轻功时我偷偷地学了,不行吗?”话一出口,立生悔意:哪有象自己这么横的婢女啊!
  无恙温柔地望着她道:“如烟妹子,你小时候脖子下面一块被我抓的疤还在呢,我又怎会不记得?”如烟顿时又羞又急,用手掩住粉颈,道:“你,你偷看人家!你,你不是好人!”无恙也是脸上一红,喃喃道:“那天你带那只受伤的云雀给我看时,它逃到了书案下,你弯腰去找它,我无意间看到的。其实我早已怀疑是你,那天只不过是证实了一下而已。你想,哪有如烟小姐的婢子竟撇下自己的主子,成天往我这儿跑的道理?”如烟不再辩解了,却仍是气呼呼地道:“那天你还看到什么了?”话甫一出口,立时觉得不对,跳起来要跑,却被无恙从后面双手环住,如烟想推开他,身上却软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无恙轻轻在她耳边道:“该看到的,全看到了。”如烟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面去了。
  良久,无恙又问道:“你为什么骗我?”如烟气呼呼地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对那两个守卫下命令,说是对几位堡主和他们的家人谁也不见。我要是不冒用如玉的名字,要是不装成追猫儿无意间闯进后花园的样子,岂不是还是见不到你?”无恙叹一口气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见我不可呢?”如烟道:“你有什么好了?谁非要见你不可了?只是我一个人很闷,妈妈早死了,爹爹不理我,郝婆婆老了,如玉也不懂我的心事。”顿了一顿,又道:“无恙哥哥,自从七岁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你了。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心里很想找一个伴的。可为什么你要下那道怪命令呢?本来见不见你也无所谓,可你越是不想见我,我就越是偏要见到你!”
  无恙叹了一口气道:“和你小时候的脾气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却越是非要不可。那年你也就是四岁,我在院子里拣到一只鸽子,你非要抢,结果被贾四叔拿走了,你就又哭又闹,非要让我赔给你……”如烟叫道:“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仅不赔我,还用力推我,把人家脖子都抓破了!”说着发觉无恙正盯着自己的粉颈,笑得不怀好意,顿时明白过了,气得一把将无恙推了个跟头。无恙一边爬起来一边说:“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拆穿你了,那样至少你还不敢跟我动手!”
  如烟笑了一阵,不自觉地又偎依在无恙的怀里。两人谁也不说话,都直愿这一刻能无限延长,长得直到这地上的树都变成了石头,地上的石头都变成星星。
  过了许久,如烟低低地道:“无恙哥哥,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无恙没有回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会永远对我好吗?”如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仍是低低地道:“当然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无恙又道:“如果你爹爹不同意呢?”
  “怎么会呢?爹爹知道我们,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怎会不同意呢?”如烟不以为意。无恙又问道:“如烟,如果在我和你爹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谁?”如烟一下子坐起来,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将来,我当然是,和你在一起的。如果爹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也就算了。”言下之意,那是选择无恙的了。女生外向,也难怪她。
  无恙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该回去了,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不在堡内!”如烟奇怪道:“不能让谁发觉?无恙哥哥,你在怕什么?”她感觉到无恙的手心有些发凉。无恙一声不吭,揭开地洞的门,一跃而下。

  第四章 仗剑

  第一节 盗亦有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话说赵老汉见赵匡胤千里步行送京娘回来,便欲将京娘许配于他。却不料赵大郎闻言,怒从心起,大骂道:“老匹夫!俺为义气而来,反把此言污我。俺若贪女色,路上也就成亲了,何必千里相送?枉费俺一片热心!”掀翻了桌子,解了赤麒麟,跃上鞍辔,如飞而去。
  京娘哭倒在地,羞愧难当,捱至夜深,悬梁自缢而死。可怜闺秀千金女,化作南柯一梦人!
  说书人暗道:京娘这一死,倒成全了赵匡胤的名声,后人有诗赞云:
  不恋私情不畏强,独行千里送京娘。
  汉唐吕武纷多事,谁及英雄赵大郎!
  《警世通言》
  一、盗亦有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安阳王记酒楼一会,一剑倾天赵万山与他的弟兄们才是真正地名冠中州,成了黑白两道上的金字招牌。以前人们以为赵万山不过是一个独行剧盗,只不过手下有些真功夫而已。现在他们每一座山、每一条剑都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的传奇。试想,连中原六府的三大名捕联手都降他们不住,还有谁能制得住他们?
  中原一带的强盗们自然明白,吃自己这碗饭,如同刀头舔血,总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但如果能和官府——尤其是同名捕——拉上关系,那就如同给自己在牢狱的门上配了钥匙。于是众强盗纷纷想托庇于赵万山门下,宁肯按月纳贡,每岁来朝,只求大树底下好乘凉,于绿林道上分一杯羹。不料赵万山等心高气傲,竟不屑与之为伍。有一些小角色做了案子,想盗用赵万山的名号,结果没等官府行动,赵万山就已天上地下一路穷追,找出冒名鼠辈送交官府。于是,赵万山与名捕们的交情日厚,感情日笃。后来再有栽到赵万山手上的,干脆也不报官了。瞎子点灯笼,何必白费那个蜡烛呢?
  自此,中原一带的镖局,不敢再接大买卖;外省的贪官,不敢取道豫莸亟纭G嗌讲豢舷蛭乙疲易砸撇较蛏饺ァU酝蛏剿乘浦郏焉庾龃螅皇笔屏Ψ段Ф狡肼常鞔锇褪瘢暇萘胶⒈敝粱坪印?
  赵万山的金银越积越重,他的朋友也是越交越广:上至知府县令,下至贩夫走卒,真可谓行行色色,三教九流。朋友来了有好酒,朋友多了路好走,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对头。赵万山的朋友对他总是推崇备至、五体投地,说他义薄云天,说他大义凛然,说他侠肝义胆,说他急公好义。
  赵万山等的好朋友之一、神手名捕叶小虫听了这些阿谀之辞,直觉得脖子发硬,回不过弯来:好象赵万山不是个最大的强盗,倒是个最大的大侠?也难怪,那年景,大侠没有大盗出手阔绰。况且,哪个大侠也不是拿自己祖上留下来的钱财去行善的,总归是“劫富济贫”嘛。谁也没规定“大侠”自己不能算在被济之贫的行列。所以,大盗与大侠可能只差一线,或者干脆说,只差一钱。
  叶小虫也是被济之贫,被赵万山所济之贫,吃人家的嘴软,但不能让他心里不嘀咕;拿人家的手短,但不能让他不寻思。他觉得,还是屠手弥陀潘一山这样的朋友,更值得做好朋友。虽然他也是盗,他也杀人,但他当了婊子就不立牌坊。叶小虫心里对他有两个字的评价:本色。“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真做到“本色”二字的,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满打满算,能有几人?
  不过,潘一山对他这位大哥赵万山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在商丘的那家“过客酒楼”,成功地破了杨家镖局命案之后,他曾对叶小虫讲:“古往今来,真能当得起‘盗亦有道’这四个大字的,舍我大哥……其谁?”叶小虫当时是一条已经喝了七八斤酒的虫子了,舌头变大了,眼晴变小了,自己嘴在哪儿也有点儿找不着了。他不以为然地道:“兄弟,你还真、真逗!还‘盗亦有道’!要是‘盗’真的有‘道’,那还要我们捕快干……干什么?都当强盗去不就完了?不就都有……得道了?”
  潘一山舌头也不利索了,他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强盗一定得比……好人……少,这好人一定得比强盗……多。要、要不,普天下都是强盗,奶奶个熊,我……我们,抢谁去?”叶小虫醉眼惺松道:“那你说,怎么着才是‘盗亦有道’?”
  潘一山来了精神,搬着手指头道:“首先,‘妄意室中之财,圣也;’我大哥何止妄意室中之财?从路上过去一辆马车,他能从带起的尘土里看出车上装载的是什么货色、东西有多少、成色好不好。有一次,我盯上一个卸任的州官,结果打开那两口箱子却什么也没有,就几件破衣物。我大哥策马过来一打眼,就道:‘箱子是金子做的,拉走!’我一刀砍开面的木头夹层,果不其然!怎么样?够‘圣’吧?其次,‘入先,勇也;出后,义也。’我大哥每次遇上了危险之事,总是一马当先,不仅救过我和二哥的命,还救过黑白双剑的命!为了救我,他险些被剑神司徒一笑一剑刺个对穿;为了救黑白双剑,他一人独挡长白七虎,又中了蜀中唐门的暗器,浑身十几处重伤!这是不是勇?这是不是义?还有,‘知可否,智也。’那年孙小豆保的那批‘红货’,我看了也眼热。可大哥分析了形势,决定不动。果然,那一役关中大风堂被挑,连天机老人都惊动了,奶奶个熊,我们当时算上张不情和钱不多才四个人,二哥和老四还都没加入进来,论实力还不如大风堂,没碰孙小豆算对了。还有,‘分均,仁也。’这就更不用说了。你想,仁、义、勇、智、圣,我大哥样样俱备,这还不是‘道’吗?”
  叶小虫傻笑道:“都是你瞎编的。”潘一山急道:“怎么是瞎编的?我二哥说这是《庄子》上称赞强盗的祖宗盗柘的。我二哥可谓才高九斗、学富六车。他的学问你佩不佩服?他说的话你信不信?他对我大哥也是十二分、十三分、十四五分的佩服!你服不服?服不服?”
  叶小虫眼睛已经一线天了,卷着舌头道:“你佩服你大哥,我却更佩服你。你……好!就是好!他是有所图,沽名钓誉,收买人心。我看,要是你当了老大,保管比……”潘一山忙塞他嘴里一个丸子,道:“加个盖儿加个盖儿。”叶小虫一口把丸子吞了下去,噎得直抻脖,道:“我又不吐,加什么盖儿?我只是说如果你当老大的话……”潘一山又塞他嘴里一个丸子,道:“吃丸子。”小叶拿小眼瞪着他,忽然哇地一声,吐了一桌子。
  第二节 欲说还休,亲手斩却娇妻头
  叶小虫之所以对潘一山如此称赞,还因为潘一山帮了他一个忙。也许别人认为是个小忙,可叶小虫却认为是个大忙,太大了,大得象一个饭碗。
  就在安阳一会两个月之后,叶小虫突然接到了潘一山的帖子,邀他到商丘一叙。虽然杨家镖局的血案已经过去两年了,而且那件悬案也不是要他来负责,可这件事毕竟是经由叶神捕过问了的,然却毫无结果,所以叶小虫视商丘为自己的麦城。关云长英雄一世,唯一一次败走麦城;叶神捕成名十二载,这也是唯一一次的马失前蹄。换作别的捕快,可能也无所谓。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不是?但叶小虫是神捕。那个“神”字是他的饭碗啊。所以,叶小虫极不愿听到“商丘”这两个字。后来连“商量”、“一丘之貉”这样的字眼也能引发他的无名之火。更何况,商丘是叶小虫与潘一山相识之处,那次相识,叶神捕可谓颜面全失。可这次潘一山却偏偏选在这里与自己见面,不知是何居心?叶小虫常常会以小虫之心度大人之腹,若非心细如发,怎能当得起名捕?想来想去潘一山似乎没有理由故意跟自己为难、使自己难堪,这才惴惴不安地来到了商丘。
  从前叶小虫往来州县之间,向来都是宿在州府县衙。可这次潘一山早早候在官道之上,见面寒暄不上两句,便径直拉着他上了商丘县北的青石山。山上有一极其简陋的小亭,蒲草为顶,四木为柱,条石为桌,圆石为凳,想是樵夫砍柴时歇脚的所在。潘一山解释道:“我们平素来往走动,住住客栈也是不妨。若一旦有了生意,为避耳目,防露风声,一般都选在山上打尖落脚。强盗占山,杀手据庙,这也是黑道上的规矩。虽然此次我并不惧怕那厮,可是还是谨慎一二为妙。还请叶神捕不要见怪。”叶小虫应了一声,心里却颇不痛快:“我乃堂堂官府捕头,干嘛要守你的黑道规矩?”又不免暗暗猜测他此番的“生意”究竟是什么。潘一山也未留意他的神色,只低低道:“我备下了一些酒肉,你我先简单吃上一些。天黑了咱们就去镖局。”叶小虫心里按捺不住的一阵激动。他已猜出几分潘一山这次邀他来必是杨家血案有了几分眉目,当下刚才的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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