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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奈的野望-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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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仓义景,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比大和御所更高的权势了喔?」

    「重点来了,那是指这个国家……不过,那只自称来自未来的猴子,也许知道这个国家以外的权威。」义景说道。

    浅井长政很想反驳:「事态演变得如此严峻,容不得我再作那种天真美梦了。」

    但她脱口而出的却是……

    「真怀念假半兵卫那个沾了味噌的大便丸子。」

    这句过于天真的话语。

    皑皑白雪让人变得多愁善感,为什么大家就是无法和睦相处呢?——长政默默思考。

    ※

    武田信玄已经做好觉悟,决定弃守上杉谦信进逼的川中岛,选择布阵于木曾川北岸渡过年底。

    山本勘助死了。

    那个勘助居然会死。

    听说他是在冲进斋藤道三本阵时不慎落马。

    拖着老态龙钟的身体却依然意气用事,导致头壳内部的肿瘤破裂,造成了大出血。

    虽然实际上是病发身亡,也可以说他是为战而死。

    如今,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

    信玄没有掉泪。

    天下第一名将·武田信玄的座右铭是「风林火山」。

    不过是一个军师战死罢了,不能这么容易就受到影响。

    但是信玄刻意压抑下去的巨大情感,已经转化为说什么都得打倒眼前织田军的不屈决心。

    她没有自觉是感情在驱动自己的理性。

    也没有发现自己虽然不流泪,却有更多的士兵因此流血。

    失去勘助居然让信玄动摇到如此地步。

    彷佛心也跟着死去了。

    信玄昨晚一夜未眠。

    众家臣聚集在本阵当中,摊开岐阜城周边的详细地图,不停商讨兵法。

    在军议进行到一半时,大雪突然纷飞落下。

    如此一来织田军就用不了铁炮了!——信玄呼喊。

    「一定是勘助降下这场大雪的,要在濑田插上我们武田菱的旗帜,只能趁现在。」

    这时,真田忍军当中的其中一人,无声无息地进入阵内。

    「我正在开会。不能等下再说吗?」

    「有两件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尽速禀告给馆主大人知晓。」

    「哪两件?」

    第一则报告,是个令人惊愕的消息。

    「从父亲继承家督的伊达政宗自诩为『奥州霸主』,在眨眼之间席卷了奥州,并且趁着这股劲势,一路攻进关东,我们武田治理的上野,还有同盟国·北条治理的武藏,都快被伊达政宗攻陷了。」

    伊达政宗到底是什么人!?——信玄怒喝。

    她从来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在出羽、米泽等地,有一家大名姓伊达。」

    「治理那边的是一个叫伊达辉宗的男人!」

    「伊达政宗是辉宗的女儿,比四郎胜赖稍微年长一点,还是一名年幼的公主,那个政宗转眼之间便继承了伊达家,接着举兵击败相马家、佐竹家、芦名家、二本松家等邻近的诸侯们。她一脸意气风发,旁若无人地自诩为『奥州霸主』,随即立刻领军攻向了关东,看来就算是那个北条家也无法完全抵挡得住攻势。」

    怎么会有这种事。

    奥州地区由于诸侯之间缔结了复杂的婚姻关系,理应维持不战的同盟状态才对。

    那家伙竟然把各个大名全部打得落花流水。

    简直颠覆一般常识,而且她的行军速度未免也快过头了。

    伊达改宗……啭

    「她是谁?她到底是什么人?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孵就算大敌当前好了,那个善于用兵的北条怎么可能会撑不下去?」

    「主公。有传闻说,伊达政宗使用『邪气眼』,那是一种从南蛮引进的可怕秘密武器——如果主公再不率军回去的话,我们将无法阻挡伊达政宗的侵袭。」

    「邪气眼!?那是什么东西!?太莫名其妙了!」

    「奥州的武士们都惧怕伊达政宗的邪气眼,因此才屈服于她。」

    自称「奥州霸主」的伊达政宗说了一些像是「我乃毁灭日本的螺丝。」或是「织田信奈和我谁才是真正的魔王,来一较高下吧,哈哈哈。」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论,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也没办法阻止她。要是放任这家伙不管,她一定会越来越得意忘形,一座一座地攻下关东诸城,最后连武田本国所在地的甲斐都将遭到她的魔爪,此外,馆主大人如您所知,信浓的川中岛有上杉谦信驻守,这样下去我们会无国可归的——真田忍者报告着。

    「伊达政宗派出一些古怪的使者,那些使者个个身穿南蛮铠甲,分别坐在白马、红马、黑马、银马上,身后背着倒挂的巨大十字架,还让他们向关东一带的武家百姓和村民扬言放话『有智慧之人就来揭晓我的秘密吧,这个秘密是一串数字,就是6·6·6,哈哈哈。』大家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总之只觉得很诡异,心里头十分害怕。」

    「6·6·6……?螺丝……魔王……?什么跟什么!即使聪明如我,也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达政宗她到底想做什么?勘助!勘助在吗……竹」

    情不自禁喊出口后,信玄才猛然惊觉。

    勘助已经不在了。

    不准慌了手脚。

    不动如山。

    其徐如林。

    即使勘助不在身边,武田信玄也能够独挑大梁,现在就是向大家证明这件事的时候。

    「我们不退兵,敌人·织田信奈就在眼前,我们要攻下岐阜城,在濑田插上旗帜,以慰勘助在天之灵!」

    事发以来顾忌信玄心情,始终保持缄默的武田众家臣一齐开口。

    「那个伊达什么的,是连北条都无法对付的狠角色啊。」

    「不立即退回本国的话会为时已晚。」

    「我方如果跟织田信奈正面冲突,即使获胜了也会损失惨重,甚至会比当初川中岛时还要严重,变成这样的话就不可能击退伊达了。」

    「军师大人时常把『兵贵用奇』挂在嘴边,就算被骂卑鄙还是没人性,能用计谋获胜才是最厉害的,发动战争死了一堆人的话则是最下策。人是城墙、人是石壁、人是沟渠,身为明君,有责任不让百姓和士兵做出无谓的牺牲,这就是军师大人的教诲。」

    「如果军师大人在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如此建言。」

    你们说的只是空论!——信玄大叫。

    没错。

    道理上,她当然明白。

    但是自己的心却不想屈就于道理。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撤退了,勘助会死不瞑目!我们一定要占领濑田,然后插上『风林火山』的军旗,这就是我和勘助共同怀抱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我甚至把亲身父亲逐出了甲斐啊!」

    信玄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家臣们似乎也控制不住情绪了,一个个低下头来,房间里顿时呜咽声四起。

    「馆主大人,请稍候。还有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跟馆主大人禀告。」真田忍者再度开口。

    「想请您一边看着那位大人,一边听我转达。」

    「看什么!?事到如今,还要我再看什么东西!?」

    「是勘助大人的遗体,大人的遗体毫发无损从斋藤道三那里送回来了。」

    ※

    露易丝·弗洛伊斯和奥尔冈蒂诺,两人正在大雪纷飞的岐阜城二丸内。

    他们并肩站在积满了雪堆的银白庭院里,等待信奈的到来。

    「不好意思,商讨攻打武田的军事会议已经开始了,信奈和武田信玄已经无法从这场战争中全身而退,因此便由我代替她过来。」

    良晴向两人低头示意。

    特别对着全身看上去软弱无力的奥尔冈蒂诺。

    「奥尔冈蒂诺,把你埋在姊川的战场上就这样不小心忘记了,真的很对不起!幸好你还活着呀!」

    「良晴先生,你不用在意,我被浅井朝仓的士兵们误认为是『河童的头颅』,他们怕得要死,反而得救了。多亏了良晴,我才能和弗洛伊斯大人重逢,这都是上帝的保佑。」

    「但是你好像突然消瘦了不少?」

    「那那那那是因为,我的罪恶和烦恼又加深了。绝对不是良晴先生的错……」

    「唉,奥尔冈蒂诺从以前就一直一个人抱着什么烦恼的样子,但是他却不会找我商量。」

    「我怎么能对弗弗弗弗洛伊斯大人说出这种罪孽深重的烦恼呢?要是真做了这种事,我会因为心里太过罪恶而死的!」

    「奥尔冈蒂诺老是这样,每次都用敷衍的方式逃避我。唉……」

    不论何时看到弗洛伊斯的胸部都觉得好治愈啊……就像天使一样,惹人爱怜又想好好疼爱,多么完美的一对乳房……良晴心中想着。

    「请别在意我,我今天是为了别的正事前来拜访。」

    「良晴先生,我看了日本的月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明天就是十二月二十五日了。虽然战争还没结束,我希望至少能在岐阜城下举办圣诞节的庆祝活动,因此想跟信奈大人征求许可。」

    听到这番话,良晴才想起一件事。

    如果这里是现代日本的话,街道旁的路树早就装饰上彩灯了。

    那里没有什么战争。大家欢欣雀跃,一对对的情侣漫步在妆点着耀眼灯饰的街道上,至于像我这种没有女朋友的孤家寡人,就会跟一群同性友人结伴跑去电玩中心或者卡拉OK打发时间——去年的这个时候,不,前年的圣诞夜,好像也是和那群男性朋友吵吵闹闹度过。

    突然有点怀念起现代——怀念起故乡了。

    鼻头稍微刺痛了一下。

    战争一场接着一场,根本无法好好陪在妹妹宁宁的身边。

    「对啊,今天就是圣诞夜了……」

    「是的,虽然欧洲跟日本的历法不太一样,不过依照这个国家的月历来看,明天就是纪念耶稣诞生的重要日子。」

    「我们阻止不了战争,但是至少可以为了那些因为战争失去生命,以及即将失去生命的人们祈祷,良晴先生。」

    「我邀请堺町和京都两地的天主教徒过来岐阜,请他们担任圣歌队为我们演唱圣歌,虽然岐阜城的神学院尚未兴建完成,但是已经设置好容纳天主教徒的广场了,这全部归功于信奈大人的鼎力相助。」

    唱歌吗?

    说到圣诞歌曲,我的脑海中也只会浮现流行音乐的经典老歌……

    「目前还没决定好要唱什么,我本来有一个想法,如果有一首歌是日文歌词的话,大家也会比较容易唱,很可惜找不到适合的歌。」

    「信奈大人的义父,斋藤大人就快要去世了,武田大人也失去了亦师亦臣的山本勘助大人,浅井大人则是身陷父亲与信奈大人的两难局面……尽管这就是战国之世的常理,未免也太悲哀了,我希望能藉此抚慰一下大家受伤的心灵……」

    「父亲吗……我的老爸长年在国外东奔西走,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少,偶尔见个面,也只是送送我国外的土产,不过我想这就是老爸他关心我的方式。」

    抱歉,让你想起难过的事了——弗洛伊斯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没关系啦,弗洛伊斯。我只是见不到我爸而已,他依然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呀——光只是老爸还活着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幸运了。」

    这时。

    突然一道闪电劈向良晴的脑门,让他灵光一闪。

    「对了,老爸他有一首很喜欢的圣诞歌曲。歌词是英文,很适合在国外跑来跑去的他,但是我就听不懂在唱什么了,不过被他硬逼着唱了很多次,身体已经自动记起来了。」

    「未来数百年后的圣诞歌曲呀……没想到真的存在。」

    「那首歌好像叫……『圣诞快乐(战争结束了)』这个名字……应该是二十世纪很流行的一首反战歌曲,似乎是为了阻止当时在地球某处发生的战争而作的,因为曲调很老掉牙我一直嗤之以鼻,好像是一个叫约翰蓝侬的老外歌曲,那个人在我出生之前就被暗杀了,老爸是他的热情支持者。」

    「你说的那首歌是英文,良晴先生。圣诞快乐,战争结束了——多么美好的一句话呀,但是却藏着淡淡的哀伤。」

    奥尔冈蒂诺默默点头。

    然后,弗洛伊斯和良晴又重回主题——

    「良晴先生,官兵里也有为数不少的人是天主教徒。」

    「对了!能不能把圣诞节的庆祝活动拿来当成停战的理由呢?信奈和武田信玄——胜千代,还有浅井长政,大家只是想把失去重要之人的悲伤发泄到战争上罢了,而且战国诸侯的身分让她们不得不这么做,事实上,她们心里应该有其他更想做的事情才对!」

    「至少就圣诞节的这段期间也好,我们或许可以暂时停止这场战争!」

    ※

    「相良良晴派遣使者前来。」

    「你说相良?那家伙派来的使者要好好接待,让对方进来。」

    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年少的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现身在武田信玄面前。

    「我带来了良晴先生的书信,呜~~这么近距离看着武田信玄,真的好吓人……」

    半兵卫簌簌发抖把良晴的书信交给信玄。

    信里头写着——

    关于那个被自己留在未来世界的父亲回忆。

    在未来的日本,有一个从天主教传来的节日「圣诞节」,而今晚一直到明天正好是庆祝那个日子的时候。

    关于圣歌队就快聚集在岐阜城,演唱圣诞歌曲的事。

    「胜千代,能不能至少在圣诞节的这段期间就不要再打仗呢?信奈她再过不久就要永远跟道三天人相隔了,我不想在那种时候还让信奈上战场,而你也才刚失去山本勘助。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够暂时停战,好好为那些逝去的人们追思哀悼。胜千代你自己,还有各军队里的士兵们,心底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就算良晴身为织田信奈的要臣——从他的文章里头却感受不到一丝对武田军的仇恨,也没有对武田信玄的畏惧和敌忾之心。

    真是不可思议的男人。

    信玄看着书信喃喃说:

    动摇天命之人……是吗?

    「我大概又妄想要鱼与熊掌兼得了,但是要我在这个关头抛下信奈和胜千代其中一人不管,我是不可能办到的,而且我也不会放弃,就是这么厚脸皮,对于即将从战国时代迈向一个新阶段的日本来说,你们两个都是不可或缺的英雄,但同时却也是一个女孩子,我是这么认为的,这个国家的历史正在逐渐改写,你能回避掉被暗杀的危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含意,肯定不是要你跟信奈两个人互相仇视,在这块小小的日本土地上杀个你死我活,我想让胜千代你——看看这个世界。」

    「哼,说什么世界……对甲斐的山猴子来说,这个字眼有点遥不可及了。」

    「呜……你、你果然会欺负我对吧?你是不是要让我受磔刑,还要把我丢到油锅里去炸?」半兵卫哭哭啼啼对信玄说话。

    不好,最近战事频繁,我的脸是不是又变得更凶狠了?连这个小姑娘都这么怕我……信玄在心中反省。

    「我是那种会欺负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之人吗?」

    「呜~~你说的是真的吗?就算我朝你丢短刀,你也不会发火吗?」

    「要是你真的丢了,那就不妙了,躲在阵地帷幕后的真田忍者会在一瞬间要了你的命唷。」信玄笑了笑。

    「哇啊啊啊啊啊……抖抖抖抖……呜呜呜呜……」

    「听好了,其、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这是那个相良良晴的提议,我、我就安分接受他说的圣诞节停战吧……」

    不知为何,信玄边说脸却边泛红了。

    「咦……难道连信玄也……对良晴先生……?良晴先生,你这个人实在太花心了。呜……」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个天下名将·武田信玄怎么可能会对那种长着一脸猴子样的男人有……有兴趣!」

    「哇啊啊啊~~请你不要欺负我。呜、呜~~」

    于是。

    日本史上第一次的「圣诞节停战」协议就这么通过了。

    停战期限没有很正式的交代清楚。

    这场龙虎相争、双方争夺天下的大战很快就会重殷战火。

    因为,天下布武的理念还没实现。

    但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和二十五日这两天,织田、武田、松平、浅井、朝仓各军都决定暂时休兵,郑重举行圣诞节的庆祝活动。

    由于那位抱着「绝不撤退」之决心,在岐阜城周围设阵的武田信玄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更快接受这项提议,良晴和弗洛伊斯从实行这个计划到正式停战为止,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

    夜深了,雪依然絮絮飘着。

    半兵卫离去后,武田军接获「上杉谦信撤回越后」的捷报,开始着手准备撤退以抵挡伊达政宗的关东进军,本阵的帐幕里,只剩下武田信玄一个人还留着。

    回去甲斐前,得先跟埋骨在这块岐阜地上的人们道别。

    与横躺在榻上的山本勘助之间的道别。

    他的表情十分安详。

    信玄从没看过这个一身都是计谋的男人,脸上露出如此恬淡澄澈的微笑。

    真田忍者口头转述了勘助的遗言。

    内容跟策略或计谋毫无关系。

    我作了一个美好的梦

    对人来说梦想能不能实现并不是重点

    而是有其他人与你作了同一个梦

    和那人一起并肩走过的路途才是真正值得拥有的

    敝人有幸和馆主大人相遇已经比谁都还要来得幸福

    接下来请馆主大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为自己而活吧

    希望您能遇到一个好对象、跟他白头偕老

    胜千代大人

    勘助

    「……到了最后一刻还让我落泪,你不是已经舍弃世间伦常,化身恶鬼了吗?你这样太狡猾了,勘助。」

    信玄反覆回想勘助的遗言,缓缓从矮凳上站起身子。

    「我决定把你留在岐阜,当我成功拦阻伊达政宗的关东进军后,我会再次回到这里。之所以这么做,并非为了占领濑田,而是为了看透我的命运,相良良晴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还提出天主教的节日,拯救我方全军于险境之中,我冥冥中有种感觉,自己必须和那个人——那个「动摇天命之人」再见一次面,应该说,我想见他。在这个战祸连年、父子相残也不足为奇的国家,已经有某处正开始变革了。」

    但是在今夜,勘助啊。

    就让我为那些在战争中殒命的人们,

    也为了你,上一炷祈福的香吧。

    信玄在睿山拥有很高的僧位。

    她依着佛教习俗合掌,闭上了双眼。

    从岐阜城的山脚下,悠悠传来圣歌队庄严的歌声。

    听起来像是南蛮语。

    信玄听不懂歌词在唱些什么。

    但是那阵歌声却深深浸透了她的心。

    ※

    在岐阜城的山脚下,离圣歌队歌唱集会场所不远的齐藤道三阵中。

    「一益!当我脑海中闪过圣诞停战这个想法时,就想起了在伊势看过的你的力量!我现在很需要那股力量!不好意思,拜托你了!」

    良晴将沉默无语、将头撇向一旁的信奈强行拉了过来,并且找到正让枪炮队撤退的泷川一益,一次又一次求她。

    「居然叫我用在老爷爷身上,我不想将这力量用在即将死去的人身上,太让人心疼了。」

    「我知道,可是请你通融一下。拜托了!这是我相良良晴一生一次的请求!」

    「好吧,小良,这样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可是很贵唷,嘻嘻。」

    「……像十兵卫一样十天增加一成的利息就不行喔。」

    齐藤道三正徘徊在死亡边缘。

    年轻时,曾经和道三是对恋人的松永久秀用了所有秘药,片刻不离看护他。

    「信奈大人,似乎是到极限了,已经撑不下去了。」

    「这样啊。」

    卧病在床的道三似乎察觉信奈来到阵中。

    「愚蠢的人,竟然将天下当成柿子般地丢弃,我已经没有甚么话要跟你说了,回去!」他宛如说梦话般地小声呢喃。

    相良良晴和泷川一益拉住沉默不语的信奈袖子制止她离开。

    信奈内心受伤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勉勉强强站在原地,她现在随时可能会因为悲伤过度而让内心崩溃,被道三抛弃让她相当动摇。

    不像平常一样满口粗鲁的话。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低头的信奈肩膀颤抖,像只被父母抛弃的小猫一样害怕不已。

    看不下去了。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就这样分离——良晴重新下定决心。

    「一益,拜托你了!」

    「小良,这个人情是很贵喔,嘻嘻。」

    一益将她温暖的小手放在道三的额头上。

    「老爷爷,你好像有话想说,可是因为太顽固了,所以说不出口。你不觉得这样很笨吗?把你真正的心情、真正想传达的遗言告诉信奈。现在就说吧,不然老爷爷,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良晴抱住信奈小小的肩膀,让她坐在道三的枕边。

    为了不要让信奈逃走、不让她崩溃,良晴紧紧搂住信奈的肩膀。

    道三模糊的视线突然聚焦了,虽然只有相当短暂的时间。

    他将视线投向良晴和信奈方向。

    久秀忍不住说了声「不会吧」。

    道三的嘴唇动了动。

    发出微弱的声音。

    圣歌队唱的歌……圣诞歌从远方传了过来。

    彷佛应和那首歌一样,道三开口说话了。

    「——信奈殿下。」

    究竟是一益的力量起效了,还是道三自己战胜盘据于自身心中的某种东西。

    「父母比孩子还要早离世是人世之常,只要是人大家都会经历到的,在这场战争中有大量的士兵为你死去,为我的死伤心只限今晚而已喔,不论是对武田信玄也好、浅井长政也罢,都不要留下悔恨,你梦想的天下布武是很美丽的想法,这个国家历经长时间的战乱和修罗地狱,现在都要由你来完结,然后飞向更宽广的世界,也许为了平定天下你必须做出更大的牺牲,不过这个罪孽就由我来背负,你只要跟大家说是我将天下布武这个野心灌输给你就好。」

    充满慈爱的眼睛凝视着信奈哭泣的脸。

    信奈低下头,无声地答应了。

    但是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信奈想说甚么,可是最后却都成了哭泣声。

    「相良良晴大人。」

    「我、我吗?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事情吗?老爷子?」

    「让人将义龙的遗骨送到岐阜城,让他跟我葬在同一个坟墓里吧。」

    「好、好的。」

    「良晴大人,信奈殿下就拜托你了,你要保护信奈殿下,请保护她渡过等候在未来天命的威胁,请带信奈殿下前往宽阔海洋的另一边,我只能拜托良晴大人了,无论如何,拜托你了。」

    手……道三喘息不已。

    信奈咬住下唇忍着,良晴紧紧握住她白嫩的手。

    信奈也紧紧反握回去。

    「这样就好,身分悬殊这种观念,就用以下犯上的精神去克服吧,信奈殿下。」

    「蝮蛇。我和这……这个猴子之间,没、没有什么……」

    至今无语的信奈忍不住想要反驳,可是却因为哽咽而无法成句。

    「信奈殿下,你必须离开父亲的时刻到来了。在父亲的庇护之下,你无法真正爱上男人,拥有两位父亲的爱,却还渴望更多,太小孩子气、太过任性了,要相信人、爱人是需要勇气的,我对相信自己的梦想和相信自己对儿子的爱之勇气有些不足。以下犯上的结果,争夺国家的重担、我自身胆怯的心阻碍了我和义龙之间的亲子关系,也阻碍了我和松永弹正久秀的爱情,可是,你们的话一定可以克服这层障碍。」

    良晴大人,我再次将信奈殿下托付给你了。

    请和我这个老人家约好,当天下平定之时,你们一定要成亲,结成连理。

    良晴和信奈两人把「这是无法实现的梦想」这句话吞进肚子,然后互相点头。

    道三安心地笑了。

    「我的爱徒十兵卫看起来虽然是那样,可是却是一位很纤细的女生,请好好对待她,请一定要好好注意播磨的黑田官兵卫,那人出奇聪明,虽然对良晴大人和信奈殿下有很大的助益,可是太过聪明也会变成双面刀。」

    真想看看信奈殿下身穿新娘衣装的可爱模样。

    这是齐藤道三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

    时间来到正要变换成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深夜。

    信奈独自一人爬上岐阜城山顶的草庵上。

    道三喜爱的茶室就在金华山山顶。

    她独自一个人穿着纯白无垢的衣裳。

    「蝮蛇,对不起,不是正式的新娘衣装,我想我的人生当中大概不会有身穿新娘衣装的一天,但是今晚,我就用这身装扮送你走。」

    原本的狂风暴雪,现在仅剩虚幻的细雪。

    信奈来到山顶,听见山麓底下圣歌队的歌声响亮回绕。

    当中男女生声音交错。

    和日本的歌谣很不一样。

    良晴好像说过是用义大利语唱的圣诞歌——也就是祝贺圣诞节的歌曲。

    虽然完全听不懂在唱什么。

    但是听着这首奇妙的歌曲……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忍不住涌出——信奈不可思议地思考。

    今天晚上就好,让我一个人尽情地哭泣吧。

    因为我马上就得为了天下布武之战而起立。

    所以现在就让我放声大哭吧。

    「……我喜欢的人、我依赖的男人,全部都死了!」

    父亲大人。

    蝮蛇。

    还有那个传教士。

    大家、大家都死了。

    所以……

    如果我将手伸向某人,那个人一定会激怒天下百姓,「史上最差劲的以下犯上男」,然后那个人也一定会死掉。

    被某个发怒的人所杀。

    我想远离他。

    其实我是想待在他身边的。

    只是一旦我想要获得某样东西,就一定会把那样东西弄坏。

    我好想舍弃织田家公主的身分,放下一切,变成镇上普通的姑娘·吉,和那个人携手逃到天涯海角。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为了天下布武的梦想,许多无名兵将的性命都交付在我手上了,并且也牺牲了许多人。

    我做不出这么没有责任感的事情。

    所以我才把那个人放逐到伊势,我还是无法忍耐。

    我一天也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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