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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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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当我想开口的时候,理佳子就抓住我的手腕说:“我们去喝茶!”我就被拖进大厅右方的咖啡店了。
我坐在理佳子对面,盯着菜单上一杯要价一千四百圆的咖啡,心里暗骂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听话?我稍微抬起眼睛,发现她正在打手机给某人。
“啊,阿玄吗?是我。现在小鸣来找我。对,我们在一楼的咖啡店。你赶快回来吧。嗯,我爱你,待会儿见。”
理佳子阖上手机,向来的时机恰恰好的店员点了两人份的咖啡和蛋糕。她眼睛闪闪发光,上半身倾向我。
“我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喔。阿玄一直在想要怎样打败小壮,所以调查了很多平坂帮的事。不过这还真是奇遇啊!来东京遇到第一个对我们亲切的人居然就是小鸣,多亏你的福才能到水天宫。真的很谢谢你。”
“喔……”
首先是可以不要再叫我小鸣了吗?虽然大家用过各式各样的方式叫我,可是老实说这个叫法最让我害羞。
“呃,两位对于第四代——不,我是说壮一郎……”
“就叫他第四代吧!”理佳子回答。“我喜欢这叫法,我也叫他们第三代跟第四代好了。”
那是你老公跟儿子喔?
“听说你们结拜了?好好喔,人家很羡慕这种事。那个孩子从小就脾气硬,很可爱喔。”
接下来四十五分钟,我被迫听了许多第四代童年时代的可爱故事,多到像吃撑了要吐口气那样。至于理佳子具体说了什么,因为写出来会被他杀,所以我就不多写了。
“小壮在这里怎样呢?有认真做事吗?有乖乖吃饭吗?那孩子很厉害,应该都自己做吧?”
“啊、呃,我不清楚那些私人的事。”
知道对方是第四代的母亲,我重新打量理佳子。近看发现她果然是妆化得好,把肌肤的弹性就像是回春了四次般硬是拉回二十几岁的感觉。不过只要心里放松,和对方眼神对上的时候还是会心头小鹿乱撞。好危险好危险。
“我很不会做菜,所以就算一起回大阪,也没办法煮妈妈的味道给他吃。”
“呃———请问一下。”
终于找到我可以插话题的关键,我赶紧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们真的是来把他带回去的吗?”
“我是这么想的。”理佳子可爱地用食指比了比自己的脸颊。“可是阿玄就不一定了。”
“不一定?”
“对于阿玄来说小壮不是儿子,而是雏村家的继承人。可是部下不能接受一个被带回来的人吧?所以才跟他起冲突,试探他的实力。”
不是儿子而是继承人……我抓了抓头。试探实力?有那么单纯吗?第四代的公司还是依靠口碑和信用成长的年轻公司,如果停止融资就必死无疑啰?
“如果我把小壮带回去,小鸣会很寂寞吧?”
“寂寞……呃,我当然会寂寞,可是问题不在这里。”
“如果小鸣也一起来呢?”
“啊?”
“你是他的结拜兄弟啊,也就是我们家小孩。你要跟我们一起住吗?如果是小鸣你,我很欢迎喔。”
“不不不。”我也有我的生活。
“我一直希望是四人家庭,可以全家一起打麻将。”(吐槽:婆婆的梦想)
我嘴巴半开,一直盯着正在作梦的理佳子。虽然我觉得这个方法有勇无谋——不过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居然找到突破点,也许行得通。
“啊,呃,那么……”
正当我探出身子要说出口的时候,理佳子突然站了起来,朝咖啡店门口挥动双手。
“阿玄!我们在这里!”
我倒吸一口气后转过头去,吓了一跳。
宽阔大厅的饭店门口外侧,停了好几辆黑色外国轿车。车上走下来好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混道上的黑衣男子,并排低头的男子中可以看到从第一辆车的后座,走出一名身着白色羽绒外套的男子。是玄一郎。这时候正好很多客人来登记住宿,大厅都骚动了起来。简直就像“民暴之女”(注:伊丹十三的黑道电影)当中的一幕。年长的饭店员工吓得脸色发青地冲过来。
可是走进大厅的只有玄一郎一个人,黑衣男子快速地回到车上。他们似乎只是送玄一郎过来而已。
“我一听到你晚上跑来找我老婆,马上就跑回来了。本来预定之后还要跟两、三个帮派打招呼的。”
玄一郎一边说得很恐怖,却坐在我的身边。我这下子跑不掉了。果然这个人有一半是黑道。
“不要讲得一副人家会乱搞一样,我只对你死心塌地啊。”
“对我的小弟弟吗?”
“你在胡扯什么!”
“我的小弟弟可不会塌地,你只看过它变成通天阁(注:大阪知名高塔)的样子吧。”
如果这是一般日常对话,难怪第四代要离家出走。我头都痛起来了。
“现在重点不是阿玄的小弟弟,而是你宝贝儿子啊!”
“我已经搞不懂你们在说哪一个了!”(注:日文中男子的性器与“儿子”同音)
“喔!小哥终于要发挥了。”
“我不是来跟你们演相声的!要演就你们夫妻自己演!重要的是——”
正当我激动起来的时候,店员来帮玄一郎点菜。站起身的我又坐回椅子上。这时我才发现全咖啡店的客人都盯着我们看。不好意思失礼了。
心情一冷静下来,就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提议。于是我屏住气息,挤出话来:
“第四代的事。我就直接说了,请您不要对平坂帮和相关企业出手。”
坐在我身边的玄一郎眯起双眼。
“你没资格干涉吧。”
“我是他的结拜弟弟。”
“喔,你还真会说。”
玄一郎看似开心地挑眉。
“你为了来这里连这种狗屁藉口都用上了,让我听听你的理由吧。”
“第四代不是公司倒了,欠了一屁股债就会乖乖回家的人。所以您不管怎么做都是没有意义的。请您住手吧。”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为了把壮一郎带回大阪,才要让他公司倒闭的?”
“……咦?”
我盯着玄一郎剽悍双眸中静静燃烧的冰冷火焰。
“因为你阻止银行融资给他……”
“你听好了,在我的世界里因为生气就击垮儿子的公司杀鸡儆猴是没有意义的。小鬼不要一副什么都懂的口气。”
毛骨悚然。
我大概是麻痹了,也可能是习惯轻松踏入我所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人岂止是一半,根本整个人都是黑道。这跟是不是暴力集团一分子无关,就心灵层面,也就是揍人的时候能否无视自己拳头疼痛的层面而言——雏村玄一郎是完全的黑道。
我双膝上的手开始发抖。接下来我该说什么好呢?
“哼,事情也不是这样而己。继承雏村家还有一个候补人选。”
玄一郎突然开口,我抬起头看他。
“我没办法决定要让壮一郎还是对方继承,所以就来东京了。来是要试试他的器量,因此我的想法和你相反,如果他这样就垮了也不用继承了。”
我哑然无语。这不是最糟的结果吗?第四代就算保全了公司也会被带回大阪,如果公司倒了就被当作垃圾弃置。
“如、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还有别的……”
“别的——别的什么?我是来看能不能让他继承公司。有什么比把他公司逼到险境更有效的方法吗?”
我沉默无言,垂下双眼。
“阿玄,你不要再欺负小鸣了。你只是同性恋就算了,如果是虐待狂我就要跟你离婚。”
“同性恋就没关系吗?”
“你果然是同性恋吗?我要离婚!”
因为我沮丧到连话都说不出来,所以让夫妻相声停下来的是端咖啡过来的店员。玄一郎弹了妻子额头一记让她闭嘴之后,喝了一口咖啡再度开口。
“你也不是笨蛋,应该是有什么打算才来这里的吧?讲来我听听。”
“呃,没有。”
“我叫你说啊。”
我握紧了放在膝上,开始冒汗的双手。看来只能开口了。
这时候理佳子开口了。
“要打麻将吗?”
我的肩膀抖了一下。玄一郎一边皱起眉头,一边把咖啡杯端到嘴边。
“麻将?”
“对了,刚刚我说到全家一起打麻将的事,小鸣的眼睛就发亮了。”
被说中了。我的表情那么明显吗?玄一郎哈哈大笑起来,我则缩在旁边的椅子上。
“……所以,也就是说,只是让第四代的公司倒闭,你也得不到好处。不如我们赌一把一决胜负吧。”
假设我们输了就是赔些钱,赢了就不要对第四代出手。我就是想来表达这么简单的意念。结果玄一郎一直笑个不停,理佳子也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
“你在笑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你不是什么事情都用麻将解决吗?如果大三元就进军义大利之类的。而且我也想跟壮一郎打麻将,这是我们家第一次凑满四个人打麻将啊。就用极高的赔率把小壮所有财产都赢过来,光去威胁银行也没什么好处。”
“话是这样说没错。”
喂,等一下。这是身为母亲的人该说的话吗?不要把事情引导到那个方向啊。我虽然也想要赌大的,但是没想过要让第四代背负破产的危机啊。
“壮一郎,你觉得怎样?还躲在那里。”
玄一郎突然开口,让我吓到寻找玄一郎视线的前方。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是理佳子满脸发光地站起来喊道:“小壮!”我才发现他的踪影。
我紧张地转头,才看到大红色的夹克袖子。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不要插手。”
第四代凶狠如刀的声音直插我的头顶。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玄一郎是连背上都长眼睛吗?在麻将店的时候也是一眼就看穿监视录影机的位置。
“你来这里干什么?”
玄一郎头也不回,一边把玩咖啡杯一边问道。
“现在已经半夜了,是小孩子回家睡觉的时间。”
“我是来下最后通牒的。”
第四代手插口袋,站在我和玄一郎的后方。我发现店员不安地偷瞄我们。
“我现在是赢不了你肮脏的手段,不过我也知道很多雏村家的弱点。至少能够两败俱伤。”
“这可没什么脏不脏的,钱就是要这样花的。我教过你吧。用压力来打垮对方是最有效的办法。”
“干我屁事。不想大阪地检署什么的调查雏村家的话,现在就打电话给银行说你要抽手。”
“真是的,你们两个!”
理佳子站了起来。这时候玄一郎才终于把手肘放在椅背上,转过头去。两匹狼的视线互相对上。
“理佳子也这么说了,坐下吧。”
“我不是来跟你们喝咖啡的。我跟这家伙不一样,能毫不客气地对看不顺眼的家伙吐口水。”
第四代说完之后,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我缩起了脖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玄一郎回应道。“我是叫你坐上麻将桌。小哥是特意来谈判的,真是个可爱的结拜弟弟。”
我屏住气息,窥视三人的脸色。
理佳子就像刚刚偷把情书塞到鞋柜里的国中小女生一样,急切地望着丈夫和儿子;玄一郎的视线又回到桌上的咖啡杯;第四代一直沉默不语,盯着我和玄一郎肩膀间的空隙。
“真的是这家伙说要用麻将一决胜负吗?”第四代戳了戳我的脑袋。理佳子点点头。我则什么都不说了。这样就等于我提议的了。
第四代突然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我就明白他的疑问。
你有胜算吗?
为了不让玄一郎发现,我用眼神表示肯定。
第四代重新转向玄一郎。
“……赔率是?”
玄一郎严肃的嘴角微微放松。
“用点五(注:日本麻将以“点数”计分,点数为“符”和“番” (相当于台湾的“台”)的合计)算可以吧?”
“现金吗?”
“当然。话说到这种地步,我们就已经不是父子了。我才不相信事后付款,要就看谁吞了谁。”
玄一郎的说法让我悚然一惊。我虽然完全不懂是什么样的条件决定胜负,可是看来现场的气氛已经不能提出当初我所思考的比赛方式了。
“我根本就没把你当爸爸。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第四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说:
“细节就由我来决定。”
“好啊,但是地点由我来决定。麻将桌也要用我买来的新桌子。东京就像你的主场,可不能让你动手脚。”
我和第四代一起走出饭店。群聚赤阪的高级大楼散发出点点光芒,点缀夜空。走下饭店前方和缓的车道,吹来掺杂废气的冷风冷静了因为兴奋与紧张而胀红的脸庞。我本来以为会失败,多亏有理佳子帮忙。
“你居然一副安心的样子。”
第四代搂紧夹克的领子骂道。
“咦……?呃,没有啦,虽然我是听不懂条件,不过想说赔率好像也没有很高。反正才点五,对吧?”
麻将里的“点五”一般是指一千点五十圆,也就是说三十分钟一直输也不过损失三千圆左右的安心赔率。不是像第四代他们凶恶地说“谁吞了谁”那么庞大的金额。
但是第四代却叹了一口气,加快脚步。
“你是白痴喔,那个臭老头怎么可能会用学生麻将的赔率比。”
“……咦、咦?”
“雏村的点五是一点五千圆。”
我站定在通往车道的斜坡上。坏掉的计算机在我脑中爆炸,因为、因为位数实在差太多了——这可不是说笑的。
一点五千?
第四代的背影越来越小。
对了,理佳子不是说过吗?要拿走所有的钱。
一点五千。如果我们输光所有点数,就得付出上亿的金额。
*
“——你是说我是最后王牌吗?你还真会打如意算盘。”
爱丽丝的声音比冷气机吹出来的寒风冷上好几十倍。
“嗯、呃……我也知道没问过你就擅自决定很过分,可是对方也不一定答应要用麻将一决胜负。”
“你只是觉得事前跟我讨论,然后被我纠正想法过于天真很麻烦而已吧!”
就是这样。我在床前垂下头来。
我和玄一郎决议确定后的隔天,放学后马上去事务所的我挨了爱丽丝一顿严厉的斥责。
会挨骂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会想到麻将这种鲁莽的招数是因为有爱丽丝。玄一郎就算不要诈,他的麻将功力也是超乎常人,所以我认定对方会因为绝对的自信而答应我的要求,加上他们并不熟悉爱丽丝,我们就能趁虚而入。
“总而言之,你是要我跟雏村家三人一起打麻将是吧。”
“……呃,对啊。因为不可能叫第四代不参加。”
爱丽丝叹了口气。“我在网路上的确是攻无不克,可是这在诈赌客面前一点意义也没有啊。”
“可是总比我好啊!就算我们拚命思考对抗诈赌的方法,跟玄一郎比普通的麻将,我也绝不是他的敌手。你就不一样了。”
“跟你相比,就算是黑猩猩也比你强。猩猩发现敌手太强,好歹知道要逃跑!”
我家侦探讲话还是一样毒辣。
“而且那是什么烂赔率!你是用别人的钱打麻将打到丧失金钱感觉了吗?”
“大概吧……”
可是昨天道别的时候,就连我都跟第四代说这种赔率太奇怪了,会搞到破产。我们不是为了要钱而比麻将,而是希望对方不要对银行施压。所以没有必要赌这么高额的点数。明明只是打算赢了就要玄一郎退场,如果输了就付钱。
可是第四代如此回答我。
“你觉得那家伙会因为输了就老实地放弃我吗?他如果想找我们麻烦,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方法。”
“结果就是钱啊!从那家伙身上挖出就算银行不借钱给我们也能运作的金额,加上让他在东京待不下去。那家伙在大阪有用不完的钱,可是在这里就没办法准备上亿的金钱。我们就是要这样把他赶回去。”
爱丽丝仿佛祈祷般望着天花板。
“我懂你的道理,可是就算是狼,父子也不会互咬吧。”
“不过那两个人好像不当彼此是亲人,还说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
回想起来,第四代从来没叫过玄一郎爸爸。
“可是,第四代真的要我们参与这种赔率高到疯狂的比赛吗?”
“嗯。我说你比我厉害,他就说要正式委托你。”
“唉,我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找了个愚蠢的结拜弟弟后就变笨了。”
黄昏时分,第四代马上就来了,而我因此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愚蠢。
“玄一郎指定好打麻将的地点了。”
我接过第四代拿来的传真纸。纸上记载日期和赔率等条件,底下还印了地图。地图的中间打了一个×。
“……在荒川河边是吧?这里是哪里呢?”
“不是河边,是河床。”
我张大嘴巴,浑身僵硬。爱丽丝从我手上拿去地图。
河床?户外?
“你真的打算叫爱丽丝代打吗?”
第四代用透露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询问。我傻傻地点点头。
“哼,玄一郎说是为了防止诈赌而选择户外,看来其实是为了击垮爱丽丝。”
“咦、咦?”我瞪大眼睛凝视第四代的脸。“就算对方说仔细调查过我们,也不可能知道爱丽丝会打麻将吧。”
“他应该知道我们有一个蜗居家中,而且害怕空旷区域的智囊,也知道平坂帮的人当对方是大姊。加上你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玄一郎做生意的方法基本上就是‘击垮’,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打倒对方。”
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叹了一口气。我似乎真的是太天真了。
“你从刚刚就一直不讲话,是怎样?”
爱丽丝抱紧熊布偶贴在胸前,不满似地说道。
“我最近已经敢出门啦。不过就是打个麻将,又不是做什么激烈的运动。”
刚刚还一副代打麻将很愚蠢的样子,一觉得自己被屏除在外就这副德性。我最近发现其实爱丽丝爱管闲事的程度不下于我。只是她老是讲反话,所以很麻烦。
“对方是说后天十二点喔。如果是晚上还好,要晒太阳你就没办法了吧。而且又很花时间。”
“呃、呃,如果是暗到好像恐龙要灭绝的阴天就还可以。”
“别想了,白痴。”
第四代戳了戳爱丽丝的额头。
“你忘记打棒球的事了吗?你不过是站了一打席就在床上倒了三天。”
“让比猴子还差劲的助手上场,还不如几乎无法呼吸又握不住牌的我上场好。”不,还是我比较好吧。“第四代,你听好了。我之前就想过要跟你说,你的结拜弟弟天真到脑子里都可以种番茄和黄瓜了!”
“我之前也想过要跟你说,你的助手缺乏危机感到会穿短袖去爬喜马拉雅山。”
为什么他们要兜着圈子讲话,比较怎么说才能让我显得更笨……?
“总之,爱丽丝不上场的话,光是防堵诈赌是没用的。”第四代说道:“一定要想办法,一次就赢光对方身上的钱。”
“就算这样,”爱丽丝插嘴说:“你父亲是要测试你是否具备继承雏村家的资质。如果你赢得太干脆,搞不好他会更执着。”
第四代露出一副直接喝下咖啡粉的表情。
“干我屁事。那是对方的问题。我本来就不打算继承,跟我没关系。”
我回想起当时玄一郎的话,对第四代说道:
“玄一郎告诉我还有另一个继承人选,他在考虑要选谁。”
“……另一个人选?”
第四代歪着头说道:
“其他亲戚也没什么好东西,难道是公司的人吗?那个老头终于要放弃家族继承了吗?”
“算了,跟我没关系。”第四代喃喃自语道。他再度望向爱丽丝,然后又看了看我。
“这是我正式的委托。你们给我不择手段,想出打击那个臭守财奴的方法。”
我们先仔细观察第四代带来的隐藏式监视录影机所录下的录影带。那是我在麻将店被玄一郎修理得惨兮兮的影片。
“他真是厉害,要诈赌的时候一定不让指尖入镜。”
爱丽丝感叹地说道:
“他的确是从河底捡牌,可是因为太自然了,反而无法纠举。”
我一边回想当时的恶梦一边回答。玄一郎的诈赌技巧基本上是“河底捡牌”——也就是假装从牌面向下的麻将堆里进牌,其实是进别人牌面向上的舍牌。新手当然比不过这种打法。
麻将是种不可思议的游戏:对诈赌倾向宽容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历史的因素,一方面应该是受到长久以来阿佐田哲也创作的虚构麻将小说的影响。不,应该说有号称诈赌为“特别技巧”的赞美倾向。就算有舍牌明显发生变化的间接证据,不是现行犯就无法纠举对方的诈赌。这种时候反而多会称赞对方技巧高超。
“他还有其他招数吗?”爱丽丝问第四代。
“我所知道就只有捡牌而已。”
“对于全自动麻将桌而言,这招是最有效的方法。捡牌能使得如此高超,就不需要其他不确定的技巧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果是在户外,就无法事前准备窥视敌手的装置了。”
对了,如果是在室内还能出动偷拍监听的专家——少校,他可以装设连玄一郎都不会发现的极小型摄影机,揭穿玄一郎的招数。可是如果是室外,就只能举双手投降了。无论是在北风吹袭的河岸装设伪装的摄影机或是在河边的大楼屋顶设置超级望远的摄影机,都可能因为麻将桌的地点和四人的位子而使得装置完全失去用途。麻将桌也是玄一郎买来的新品,要比赛当天才会开封使用。因此我们也无法在桌子上动手脚。况且麻将这种游戏就是尽管招数会全让对方拆穿,只要凑到自己所需要的牌型胡牌就能得分。玄一郎的技巧就是能最快达到这个目的的方式。我们怎么做才能获胜呢?我们要获得胜利就不能只考虑防御,必须打出能一举获得对方所有现金的绝招——
“……嗯?”
我好像突然发现了方法,不禁用手掩住嘴巴。
玄一郎最快能凑到的和牌牌型。
室外麻将。
“怎么了?”
第四代微微偏了头,我举起手阻止他说下去,然后继续思考。
行得通吗?
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但是需要的东西多到令人头昏眼花。事前准备、撑得到陷阱启动的战术、引诱对方入洞的战术,然后最重要的是时机。
构想在我的意识表面开始增长。还有好几块不足的拼图。可是我不是孤单一人。这里还有爱丽丝和第四代在。所以,我咽了一口口水之后开口说:
“……细节是由我们决定对吧?那么我想加规则。”
“喔。可是玄一郎当然不会认同只对我们有利的规则。”
“不,规则很特殊但是公平。只是跟点数的算法有关而已。我想加两条规则。”
“说说看。”
“一个是不用点棒(注:日本麻将特有的,表示玩家点数的细棒,正式名称为“筹码”)。谁胡了就用现金支付。”
第四代皱起眉头。
“这对我反而不利。你知道事情会变成怎样吗?如果是用点棒计算输赢,之后再付款,就算中间输了一些还可能逆转。如果每次都用现金付帐,我手上的现金用完就输了。”
“我知道。可是这点是必要的。而且就是因为对我们不利,玄一郎才会接受这个条件。”
第四代双手抱胸,嗯了一声。
“另一个规则呢?”
“取消庄家与闲家,以庄家计算所有人的点数。”
“这是什么规则。”第四代抓了抓竖起的脱色银发丝。
麻将是四个参与游戏的人轮流当庄家,其余三人为闲家。所谓的“庄家”,在赌赢和赌输时的点数都比闲家来得高,担任高报酬高损失的角色。
可是我的提案是所有人都当“庄家”,也就是所有人赌赢时的点数都是一点五倍,赌输时的点数都是两倍。
“那也对我们不利啊!”第四代抱怨道:“算了,玄一郎应该会接受。赶快说你的策略,为什么需要这些规则。”
我咽下口水,坐在床边开始说明。爱丽丝听了之后一双大眼瞪得更大,第四代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话说完之后,爱丽丝叹了一口气对第四代说:
“我取消刚刚说过的话,你的结拜弟弟只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梦想家!”
“是啊,他也是你的助手。” “这种时候不要再争了!赶快去准备!”
第四代点点头,离开墙边。
“好吧,反正那些钱输了就会被拿光,就试到底吧。少校那边由我解释。所以,爱丽丝——”
第四代一边往事务所的玄关前进,一边指着坐在床上的侦探。
“想想要怎么让对方上钩。”
关上门之后,爱丽丝瞟过眼来瞪我。她搂住布偶熊,把下巴用力埋在布偶里。
“……真的没办法吗?”我不安地询问。爱丽丝叹了一口气。
“不是没办法。可悲啊,我是想到一个也许可行的方法。可是那也是螳臂挡车。听好了。”
然后爱丽丝开始说明。她的策略跟我想到的点子一样蠢。
*
寒冬的晴朗天空中,飘着渺小风筝的缤纷姿态。北风呼呼的河边微微传来小孩玩闹的声音。
“小孩真好。”
玄一郎一边压住被风吹起的羽绒外套下摆,一边眯起眼睛说道。
“壮一郎那个年纪也是每天在外面到处跑啊。”
理佳子在玄一郎身边喃喃说道。毕竟是在寒冷的室外,就连理佳子也换上朴素的厚大衣又绑起发髻。
“不用闲话家常了,赶快准备吧。”
第四代恶狠狠地说道。
几名一看就知道是黑道人士的男子从卡车上搬下几个大型纸箱和手提箱,熟稔地打开包装。里面装的是简单的全自动麻将桌、小型发电机、四张圆椅子和两张小桌子,安置在芒草丛生的沙地上。
平坂帮的干部电线杆帮我们把波士顿包行李搬过来。里面装的是堆满两张桌子的钞票堆。我之前也曾经看过两亿圆的现金,今天可是比那时更震撼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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