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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衰退之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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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云也散开了,湖泊像是假的一样恢复成平稳的湖面。
我一站起身,妖精们便聚集在我的脚下。
「我们,想要建立,new的国家~」「等很久了。」「请多指教。」「请领导我们~」「请支配我们~」「我们会很听话~」
真是的,最近的人类都不晓得何谓教训,真叫人伤脑筋。
我对满脸期待地聚集起来的妖精们,大声地宣布了:
「解~~~~~~~~~~散!」
「哔~~~~~~~~~~~?」
大吃一惊的他们,像鸟兽般一哄而散地消失到森林之中。
一个人也不剩。
「这样就行了。证据湮灭完毕。」
之后只要回到临时住所,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生活——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和平的报告书,就完美得无懈可击了吧。
「实在太完美了。」
我用力地握紧拳头。
「Perfect。」
即使湖上的岛屿有一整座漂亮地完全消灭掉了,但那种事根本不成什么大问题。毕竟除了当地人之外,是不会察觉到的嘛。
「有座岛不见了。」
「咦——?」
爷爷和助手先生穿着休旅装站在我背后。
「呀啊!」
「你是怎么回事?一脸看到幽灵的表情。」
「为、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农家联络我们说不知道你的消息,我怕发生万一才来看看的。而且他似乎也很担心。」
「…………」
助手先生露出为难的表情。想来他应该是察觉到在我身上发生了某些和妖精相关的事情吧。
「那湖上应该有很漂亮的岛屿。包含了非常稀奇的蜘蛛,应该至少有三种特有种栖息在上面。」
「唉呀,那个蜘蛛,嘿亡是这样子啊……喔呵呵呵~」
爷爷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闯了什么祸吧?」
「不,我只是偶然来看看这附近而已……或许是妖精先生做了些什么?」
爷爷窥探着我的双眼。眼睛像嘴一样会说话,老练的人可以像看书一样看出年轻一辈的真心话。真正的大人是办得到的。
但是,唯有现在我也能解读对方视线的意思。
……他非常地怀疑。
「为何要移开视线?」
「……实在是没其他办法了。」
「那些残骸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宫殿。」
「会不会是当地的遗迹啊?」
「哪来这么新的遗迹。倘若说是刚毁灭的国家遗迹,倒还说得通就是了。」
我快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而且虽然未被提及,但我衣服也整身湿透,全身被泥巴弄得脏兮兮的。
无论怎么想都是会在现场直播中被怀疑的状态。
我紧张地流着满身大汗,探索着妙计,却毫无头绪。
就在我决定认命面对的时候,爷爷将脸移开,用温和的话调这么说道了:
「……事后处理不能弄得漂亮点吗?」
「咦?」
祖父咧嘴一笑,
「你这个小毛头。」
叩,我的头被拳头轻轻地敲了一下。
从回乡之后就未曾接受过的,祖父令人怀念的体罚。
「这是歌林斯式石柱的复制品吗?真是的,看来你一个人获得相当多乐趣嘛q「嗯,算是吧……这就是所谓活着的喜悦吗……」
没想到当真好几年不见的铁拳制裁,竟然是为了责备我事后处理太生涩。
助手先生不禁笑了出来。
就这样我从短暂的漂流当中,回到了有许多令人怀念事物的日常。
妖精笔记【猬集性压力】
即使是乐天的妖精,一旦人口极端地增加,有时也会在内心深处冒出「我,该不会是,多余的孩子?」「我不想,变成大人亡「我不想,去学校亡等想法,并丧失活力。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妖精仍然拥有为了保持适当的人口而自然散开的性质,但在有难以离开的理由时会强忍住,而不小心累积起压力。
在饲养妖精时请多加留意。
第四卷 七月份报告
1.前半期
樟树之里由于歉收和供给物资数量低落等理由,陷入粮食不足的困境;但彷佛在呼应此事一般,有大量来路不明的食品和日用品开始流通到市面上。
奇妙的是有多数人声称这些物品是「自行陈列到架上」,因此有人指出了这些食品、日用品可能是妖精的遗留物,职员便进行了调查活动。
在调查开始时,有一部分食品似乎早已经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作为紧急食品消费掉,关于其安全性方面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职员对标记在上面的制作厂商妖精社进行了视察。
结果,得知了该企业为约两世纪之前由人类亲手创设的企业(正确而言是其废墟),现在则是由妖精们以支援人类为目的而被加以扩建﹒运用。
有各式各样的物品早已经被制造生产出来,大部分皆无法回收;但关于食品等物资在进行分析之后,已确认其安全性。
主要的生产项目以及含有成分请参照附件。
另有一附带问题则是原为工厂商品之一的合成食用鸡肉获得思考能力,针对身为管理阶层的妖精们发起了罢工。此时有一部分具备智慧的菁英阶层鸡肉从妖精手上夺取了经营权,武断地继
续工厂的经营;但不服此次视察的结果而逃走了。
一般认为工厂应该是最近才开始营运,但期间虽短,在初期有鸡肉被装载出货一事仍残留在记录当中。由于这一连串的骚动而逃脱工厂的个体,估计大部分早已野生化,在进行视察前,镇
上也有人目击到一部分鸡肉四处走动的身影。这些鸡肉是否留有繁殖能力一点仍然不明。
妖精所制造的道具有时会显示出奇妙的知性反应一事为众所皆知,推论本案应符合此情况。
虽说此为单纯臆测,但物资来路不明的主要因素,有可能是物资本身靠自己的力量移动,自行陈列到架上?
至于野生化的鸡肉们,在之后的调查当中,被拍摄到从悬崖上集体自杀的冲击性场面(请参照插图)。
这并非「捏造」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是偶然被拍摄下来的景象;因此可以断言调停官确实完全没有任何关连。
根据推测,鸡肉们可能具备「被人类食用」的特征情报,这场集团自杀应为此特征以意料之外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状况吧。
2﹒后半期
本事务所接到报告,指出妖精们在樟树之里周边的人口过剩程度已经达到无法无视的地步,立刻讨论出对策。
由压力而生的空虚感、眼睛疲劳、怕冷、肩膀酸痛、不想上学、失眠、对将来的不安等等,如此投诉的妖精众多,因此紧急计划了携带一名职员为随从人员的搬迁行动。
搬迁顺利完成,妖精们在人烟罕见的湖畔定居。之后职员也连续好几天到现场进行视察,确认妖精们的生活处于稳定状态。
他们人口增加的背景似乎和人类的存在有相当大的牵连,在本案当中,也由于离开过剩地带一事,从原本的数十名增加到数千名。推测此现象应为随从人员的存在,以及解放感带来的初期
增殖所引起的暂时性现象;在那之后便稳定了下来。
另外由于和妖精们关连较为深厚的调停官移动到远方,樟树之里周边的妖精们活动
也沉静了下来。另有人口流出,目击到妖精们的案例扩大到小镇周边的区域。人口过剩化的情况应当会依序获得改善吧。
只不过关于本案,居住在樟树之里周边的妖精们,也发出了:
「本次的迁移很遗憾。」「说明,并不够?」「对于吾等有所偏见。」「需要,互相让步的努力。」
等严厉批评的声音。
第四卷 后记
我是笔者。勉强还过得去。
最近正在思考死亡的方式。
啊,不,并非现在各位所想像的那种类似精神病方面的事情。喏,最近常出现不是吗?死亡笔记本……不,应该说结局笔记本才对吗?就是会整理出在死亡时该如何应对以及手续等事项的
那个。就类似那种计划感觉啦。
因为文字工作者这项职业可以说是相当接近死亡的存在,所以从平时开始就深思熟虑是理所当然的。对死神而言,文笔衰退的文字工作者也是狩猎的好对象,正当红的灵魂。得先准备好才
行!
我已经决定好死亡方法了。
那就是名为「冻死结局」的计划,失去了书写能力的我在冬季公园的荡秋千上宛如私小说一般一边扭扭捏捏地回顾着人生一边冻死这种诚如诗歌一般的结局;但仔细一想,这似乎会给管理
员添麻烦,而且最近游乐器材也有被撤收的倾向呢。但就算是我,也不想以缠绕在攀爬架上、被栏杆围住的沙坑埋住半个人、因为没有对象而一个人坐着跷跷板、在溜滑梯顶端双手抱膝坐着
之类的状态冻死。因为这样一点都不戏剧化嘛!(看来田中先生似乎有想要像连续剧一样充满哀愁地死去的愿望呢)
倘若这种死法不行的话,接下来的希望是「在敌方干部的必杀攻击之下,庇护虽然拒绝亲近但其实在心底很信赖的同伴而死'这种方式。
虽然这方案光是要制造出这种状况难易度就相当高的样子,但我还是想努力看看。
还有突然地宣传一下。我在VisualArt';s这间游戏软体公司的Key这个已经是很知名的招牌底下,制作名为「Rewrite」的电脑游戏。
我是担纲剧情写作。
也有拿到钱(别写出来啦)。
我和电骑士07老师以及都乃河勇人老师这些哥伦布等级的作家大师们组队在执笔。虽然还是开发中的标题,但我可以肯定地打包票。
这款游戏,剧情已经是让人怀疑该不会有神附身一般地非常有趣………………我觉得要是将这个写到最后,身为文字工作者应该会更上一层楼(这是自恋狂的最终头目屡次会到达的阶段)
,所以我想话就先说到这。
情报会在相关杂志上陆续发表,能够上网的读者们请务必check一下Key公司的网站。
这次的后记实在太健全,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啊啊对了,《人退(着者专用略称)》明年会有新展开也说不定。敬请期待。
第四卷 插图
第五卷 妖精的秘密茶会
台版 转自 zbszsr@轻之国度
开端
「您是否安然无恙?」
一只妖精……更正,是一名妖精跳到桌上这么问我。我强颜欢笑地做出回应。
「很健康呀。」
「是这样吗~?」
妖精歪着头,一脸疑惑地往下跳,彷佛老鼠一样不知跑哪去了。
「……被担心健康状况了。」
虽说是自己的房间,但还是不该无病呻吟的吗?
或是一直皱着眉头的缘故也说不定……
最近在耳朵内部深处,大概是鼓膜或三半规管那附近,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彷佛将纸揉成一团的沙沙声响,一直停不下来。
天使的低喃?
虽说这声音不至于影响日常生活,忙碌时还会忘记其存在;但一旦感到在意,便觉得实在烦躁得让人受不了。
似乎无法再无视下去的我,去看了医生。
「看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但耳垢似乎积了不少。倘若不进行耳部手术,会死的。」
「咦?」
我一直认为手术这个词跟自己无缘、是遥远世界的话语。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侧身被固定在手术床上;发出嘎拉嘎拉声响被推到眼前的推车上,排列着成堆前端尖锐、像是工具般的东西;那里确实有着足以匹配手术这个词汇的严肃气氛。
没有麻醉。医生在手术进行前一刻才这么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的发言被无视了
医生似乎相当愉快,感觉真的是相当愉快似地将器具插进我的耳里。
好几把锋利的金属棒插进我的耳里,医生的动作彷佛足在用刀叉切割牛排一般;我被迫听着嘎哩嘎哩叽哩叽哩的壮烈声响,一边二十分钟,合计共听了四十分钟。
当我总算解脱的时候,精神方面已经衰弱不堪了。
只不过耳朵变得十分清爽,听声音变得非常清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只不过在那之后,我还是会一直听到天使的低喃。
只是我变得不会在意罢了。
一回到房间,我便发现妖精们的桃花源似乎相当忙碌的样子。
最近在我的房间里面,冒出了妖精的桃花源。
那桃花源就在连结房间里两处老鼠洞的街道途中,位于床铺正下方的场所。在床铺下冒出来的小型城镇。
一躺在床上,就会听见居民们的交谈声;因此才会很难察觉到天使的低喃。
我立刻就明白了比平常还要热闹的理由。
「居委会旅行?」
「是滴~」
担任干事的妖精先生答道。
排排站的妖精们,全都一副准备出游的装扮。
「真是优雅的活动呢。」
「……但也会有晕车的状况。」
「那么,你们要上哪去?」
「哪边是指?」
「呃,就是指场所……例如是去山上或海边。」
「要去了才会知道。」
「咦,是那样吗?」
「是怎么样呢?」
就算你这么反问我……
「算啦,一路顺风,玩得开心点……」
「敬请期待土产。」
感觉这一团在出发之后,就会忘记要回家,而不会再回来了。
在那种情况下,成了鬼镇(ghost town)的桃花源,该由谁来处理呢?
「我们出发~」
然后妖精们便踏上了旅程……应该是这样。
但是,我并不记得那一段过程。
是每天都太忙碌而忘记了,抑或那只是一次不会留下印象的别离呢?
忽然变安静的房间感觉有点陌生,当我独自一人在静寂之中喝着茶时,反常地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对我而言,以前的记忆只有两种。
就是幼年时期和学生时代的事。
学舍
「喔,原来发生过那种事啊。不过用不着担心。进到这里来的孩子,都是训练有素之后才会离开这的。从很早以前开始,真的是从历史还是一片空白时就是那么一回事了。是谁决定的?那是在俺当上这里的校长之前,古早到甚至没有碰过面的以前的校长所决定的啊。要说有多久以前的话,因为纪录都已经流失了,没办法确定;但说不定是跟挂在音乐室的那幅肖像画中的卷发胖子一样古早。所以说小姐你呀,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不用再担心罗。大家都一样,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在这里不需要沮丧地认为只有自己跟别人不同。只要尽情地学习、培养实力,悠哉地生活就可以了。」
就如同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每个人一样,我也度过了一段和别人差不多曲曲折折的人生。
双亲早已经过世,祖父对我而言是唯一的家人。
不过在当时的祖父和我之间,并没有所谓心灵的交流。只有宛如冬天冰冷空气一般的沉闷气氛横跨在我们之间。
祖父似乎为了教育问题相当烦恼。
该亲自执教,或是委托专门的教育机关?
有两所专门的教育机关。
在中部和南部各有一所。
我被送到了南边的那所。
和只知严厉管教的祖父之间的生活,坦白说,也有感到痛苦的时候。
但比起被送到陌生的地方去,应该还是好上许多。
要让孩子紧闭起心门,这算是相当充分的理由了。
首次就读的学校。
但我对此并没有任何期待。
「你的年龄是……嗯,毕竟是中途入学嘛,也是会有这种情况的。但是用不着担心。只是比别人稍微晚一点点而已。这个年龄要进入一年级,一开始说不定会觉得害羞;但没什么,只要努力用功的话,马上就能升到原本的学年。我们这边就是这样。从很早以前开始,真的是从历史还是一片空白时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校长的话根本一点都不可靠。
我有种预感,大慨会很不好受吧。
毕竟在只有自己比较年长的教室里面,周围都是和学年相符的年幼孩子们;不会感到尴尬才奇怪。
我感到忧郁。
无论是生活、学业和未来,一切看起来都很灰暗。
没有任何一件感觉愉快的事情。那些美好光明的事物,似乎都和双亲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并不想成为训练有素的人。
悠哉生活一事根本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在这个年纪,就几乎放弃了那些事情。
尽管我的年龄仍不到两位数,但当时的我恐怕是个相当悲观的人。
〈笔记〉
在教育伴随着少子化逐渐统合的这个时代,全员住校制的综合教育是相当普遍的。
学校聚集下从五~六岁,上至二十岁前后的孩子们,配合各自的程度实施初等·中等·高等教育。
学生从最低年级的一级生开始算起,最高年级到六级生为止。
升级不只是看年龄,而是会考虑学力和各种状况来决定。
在以农业维生的家庭里面,小孩也是充分的劳动力。
必须早日协助家里工作的孩子,也可以埋头苦读然后不断跳级,以缩短就学期间。
就像这样,虽然采用的是学年制,但对于课程的吸收速度因人而异;这也是在学生人数极端减少的这个时代当中特有的、宛如田园诗一般的教育风景。
「目前有八十七名学生在此就学。」年轻瘦弱的教员,看也不看走在后面的我,这么说明道:「你是第八十八个人。全体学生都是寄宿生。」
那名教员的走路速度异常地快,完全感受不到她会为了我而放慢步调的体贴。
教室、视听室、音乐室、自习室、图书室。
被校长指派担任向导的教员,对于校内的说明,只是在绕到各个场所时,简短地告知房间名称而已。
跟看似和蔼的校长回然不同的态度。我在内心感到些微的失望。
无论是教员的态度、事务般的说明、灰色的漫长校舍和干燥冰冷的空气,一切都让我感到冷漠。无论怎么善意地看待,都难以想像这所学校对我而言,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跟预料的一样……
我没有说出口,只是悄悄地叹了口气。
爱唱反调的别扭个性又恶化了。
因为被祖父赶出家门一事,这个病情恶化得更严重了。
因此对于所谓的学校,我完全无法怀抱期待。
我一开始就认定这里根本不会有什么愉快的事。
在这栋冷漠的校舍中生活一事,跟在岩石表面湿透的洞穴中生活一事,感觉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要请你从一级生开始学习。虽然周围都是比你年幼的同学,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毕竟你起步比较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教员说着让我感觉更加阴沉忧郁的话。
没错。
虽然我马上就要变成十岁了,但跟这时代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我不曾就学过。所以首先必须从最初的学年开始学习才行。
真是令人忧郁的事情。
「不过我们有跳级制度。只要勤奋用功,便能够升级到和年龄、智力相符的学年吧。一切都是看你。」
即使那仅仅只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仍无法成为救赎吧。对小孩子而言,就连一个礼拜都算是遥远的未来。
「到目前为止的说明,有什么疑问吗?呃,Miss……Miss……」
教员确认著名簿。我抢在那干渴的嘴唇念出名字之前,简短地开口说道:
「没有,我没有任何疑问,老师。」
这是我所学会的,人生最初的处世之道。
谜题
「学舍」位于偏僻的土地上。
据说周围的土地以前也曾是充满活力的城镇,但在数十年前,最后的居民过世之后,便完全成了陆上的孤岛。
现在小镇已经逐渐被绿意覆盖,只有校舍和其相关设施会进行整修;处置相当草率。
话虽如此,但光是校地内,也是宽敞到有些多余就是了。
「那么我带你参观一下位于校舍外面的设施。」
一出了校舍,只见在广阔的中庭里面,种有高大的榆树;在对面还有运动场跟石造的古风礼拜堂。
我们按顺序走访了仓库、温室、板球场跟钟楼。
无论哪个设施,感觉都跟我毫无关系。
就这样到了最后,
「来,这里就是学生宿舍。无论是谁,都是在这里学习团体生活的规则。这应该会是你在学舍里面,首先学到的智慧吧。」
只见一栋历史悠久的木造连筑物,正耸立在我的眼前。
我一前往被分配到的房间,便忽然不知所措了。
因为房间用锁链跟大锁被封锁了起来。
根据教员的说明,居住在宿舍的学生,按规定是不能将房间上锁的。不过那件事跟大锁照理说是毫无关系。
因为锁链是从走廊这边堵住通往室内的去路。
可疑之处。
无论大锁和锁链都整个生锈,感觉是异常老旧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把从土里面挖出来的东西直接拿来用一般。
但还是很坚固。无论推或拉,都无法打开门。
这是怎么回事?是哪里弄错了吗?就在我这么想时,夹在锁链之间的小张笔记纸轻轻地掉落下来。
「钥匙是永远的内侧」
谜题(riddle)。
我拿着笔记,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
换言之,这是场洗礼。
恐怕是来自某个住宿生的洗礼。
教员最后所说的,学习在宿舍便会开始,这句话的含意似乎瞬间变得讽刺起来。
当然她所说的应该不是这种意思才对。
倘若折返回头,横越过寒风肆虐的中庭,前往校舍,逼问那位冷漠的教员,哭诉这困境的话,或许问题会轻而易举地解决吧。
由于这名连长相都不知道的挑战者,我似乎能被烙上「无聊的家伙」这种烙印,过着和平且宁静的校园生活。
感觉并不坏。
因为我原本就没有要好好享受的意思。
明明如此,但不知为何,那是非常令我提不起劲的选项。
我握住锁链,试着拉扯看看。
虽说已经生锈,但似乎没办法硬扯断。
好吧,那么,永远的内侧是指哪里呢?
我的心情很自然地被谜题给吸引过去了。
钟楼的小鬼
谜题并没有让我费太多力气。
或许在校地内,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永远的OO」这种另有一段内情的场所……我丝毫不考虑这样的想法。
我只是笔直地朝着钟楼前进。
因为所谓的永远就是指停止的时间,所以钟楼一定故障了才对。
果然不出所料,位于钟楼高处的钟面,上面的两根指针都指示着和实际时刻相差甚远的位置。
永远的内侧。首先应该调查的场所,就是钟面的内侧。
钟楼的铁门很顺利地打开了。门上涂抹着油,可以看出平时便有人在使用这里。
我爬上螺旋楼梯,打算到顶端附近……但又折返回头。
我离开建筑物,躲在阴影处。
于是有一群男生从钟楼里现身了。
是比我稍微年幼一点——外表看来有点坏心眼——的男孩们,合计五人。
他们一边互相戳着彼此的侧腹,一边用踢的关上铁门之后,一脸满足似地离开到别处去了。
是学校的制服……大概是学舍的学生们吧。
倘若正面对上,感觉一定会被找麻烦。我感到庆幸地松了口气。
我慎重地等到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之后,重新踏入钟楼里面。
我爬着螺旋楼梯,前往最上部。
为了进行整修,那里铺设着充足的踏板。
原来如此,是他们聚集的地方。
并排的木箱很明显地是排成人数份的桌椅,被塞着毛毯的一角,遗塞了捆在一起的卡片和球拍。
说不定他们马上会回来。
我急忙地调查钟面的内侧。
发现第二张笔记。
「精彩地看准了小鬼们的空隙趁虚而入,但是谜题还没有结束。动物们知道钥匙的所在。只不过请注意!只有在病情恶化的日子才能找到。」
我凝视了笔记好一阵子。
离开钟楼的我,用宛如消化不良的青蛙一般沉重的脚步,慢吞吞地前往校舍。我进入建筑物内,朝着刚才彼带领参观过的某个房间迈进……我停下脚步,烦恼了几秒钟,决定回头。
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前,然后坐在铺设着木板的地板上。
无论解开多少谜题,都没有意义。
因为设下机关的人,能够一直将对手要着玩。说不定即使解开谜底,也拿不到钥匙。说不定会被迫解开好几个谜题,最后却拿到老鼠的尸体之类的。我能够轻易地想像出到时那悲惨的心情。
只是被嘲弄而已。
被从未见过面的对手嘲弄。
一股无可奈何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我将额头贴在耸起的膝盖上,专注地扼杀灰暗的情绪。我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
寮母(RYOBO)
肚子饿得咕噜叫。
我已经趴着脸一动也不动地过了好几个小时。
一到用餐结束的时间,学舍的学生们便接连横越过我的前方。她们一边窃窃私语,一边通过了我的面前。
这没道理不会成为传闻。
但对我而言,就连要出声向她们之中的某人求助,都感到麻烦不已。
不晓得谁是把我关在房外的主谋……
虽然有几个人战战兢兢地向我搭话,但我一律无视。
她们/我。意味着敌对关系的分隔线。
但是画下那可恨白线的人,我认为是对方那一边。
我并不想屈服。我想要拒绝。
我并不想顺着对方的规则走,也不想哭着去告状。但是,我只能蹲坐在地上拒绝外界罢了。
我知道这抵抗很孩子气。
但是处在敌人的大本营当中,还有其他能办得到的事吗?
没多久后外面的天色变暗,走廊也变得没什么人。因为熄灯时间快到了。
倘若能就这样蹲着消失的话。我相当认真地这么期望着。但人类消失无踪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直逞强下去的话,一定有难堪的结尾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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