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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的男孩与坏掉的女孩-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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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妹妹的脚无力地垂下,取而代之的是嘴不情愿地张开:
「那个……」她别开视线。
「什么事?」我注视她。
「哥……些…些…些……」
「嗯?」 、
「……蝎子。」
「什么啊?」我从工蚁升级了吗?有点困扰。
「哥……些…些……蚁……蚂蚁……你这只蚂蚁!」变得更忸怩,脸都红了。
「……妳在说谁啊?」开玩笑的,只是装作不懂。
只有一点点。脸颊抽动了一下。
其实不管是谁都可以。
我已经知道妳想说什么了。
工蚁哥哥。对吧?
「你们回来啦~」出来迎接的是妹妹的母亲,但是身上的泥巴比我们还多。
因为妹妹已经沉稳地睡着,所以由我代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跳过河旁边的泥沼结果失败了,摔了一跤。」
妹妹的母亲一脸平静地说道,接着以不带情绪的肢体语言举起双手,「咦~」地表现出摔倒时的模样。
「……喔。」那妳不会去换个衣服吗?
「我去捉螫虾。」
「呃……为什么要捉螫虾?」依妹妹的母亲这个血缘来看,是为了食物?
「只是因为很想捉捉看。」
难道还会有别的理由吗?她笔直向下的眼神似乎想这么说。
「因为如果是鱼的话好像很难,而且也没有工具。」她又补充。
妹妹的母亲从我手中接过脚踏车的龙头把手,把脚踏车牵进了车库里头。
「每次假日都弄得浑身是泥,真辛苦呢。」妹妹的母亲拍拍双手,这么对我说。
「不会……」彼此彼此。
「你有什么必要陪她做所有事吗?」
妹妹的母亲丢来一个淡泊的;完全感觉不出一定要回答的质问。
不过因为我早已经预想过哪一天会被某人如此询问:
「……因为是妹妹。」这是打从一出生就被决定了的既定事项。
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借口。
「喔!……嗯,原来如此。是个具有强制性的好理由。」
妹妹的母亲意外地对这个答案给予好评。她玻噶搜劬Γ芸牡难印
「很好很好。她就让我来吧。给我。」
她抓住女儿的左脚提了起来,在空中摇荡,同时眼睛追着跑。看着如此一名母亲的构图,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看到了相当珍稀的画面。啊,不过,没有抓右脚,应该是有注意到吧。
不知道是否从我的视线察觉了什么,妹妹的母亲噘起嘴唇,露出一个很短暂的笑容:
「你能接受她,是一件好事。嗯,很棒。」
留下这句话,妹妹的母亲把自己的女儿横抱在胸前,然后走进了玄关。
……看来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右手吧。太好了。
我也踏人家中,在玄关想脱下鞋子的时候,视线上下打量。
一次向所有鞋箱上的新居民打招呼。
以前用来养热带鱼的水缸被重新洗干净,现在成立了蝥虾王国。
和我的家人同样数量的蝥虾,在水缸底部铺的沙子上蠢动。
喳喳嚼嚼结束。
把便当盒收进包包,回忆就在这里扔掉,整理结束。反正丢掉的是看不见的东西,应该不会被骂得太厉害吧。
肚子填得满满,连带地头也沉浸在微妙的满足感中。
虽然擅自告了个段落,不过现实依然毫无改变。
像我虽然在地下室生活了一年;剩下的人生也因此几乎腐坏,但时间依然会继续流逝。
总之,得和同学们会合才行。毕竟我自己一个人又能跑哪里去呢?
人可是没办法独自生存下去的啊……骗你的,而这正是人之所以有趣的地方。
背起包包,从当作椅子的腐木上起身。「嗯?」……喔,总算从挺下面的地方听到了微弱的复数声音。尖锐高亢的孩童的声音……几乎传不进我的耳朵,所以应该是我的同学们。从树木的影子中窥探不到集团的身影,大概还有一点距离吧。
呵呵呵,等你们很久啦(虽然是骗你的但是因为结果代表一切所以不是骗你的)。看来,我是一个人跑太快抄到了快捷方式,结果先爬到了他们的前头。
「好。」那只要从这里下去就行了吧。到这个树木茂密什么也看不见的斜坡下面。
「预备~」跳。我跳了下去,冲入斜坡。
因为嫌步步为营免得摔下去太麻烦,所以我不假思索地从通往下方的斜坡直接滑下去。
虽然这样的生存之道,有时也会让我挺无力。
但是也没有让我往上爬的理由,所以也没办法讨厌它。
感觉途中会撞到树木,因此采取保护姿势,结果从滑落变成了滚落。我像在洗衣机里纵向旋转一般滚下去,树枝打向身体;石头撞上手肘;泥土擦过脸孔。感觉自己好像正在被加工。喂,还没办法出货吗——正当这么想之后,视野突然开阔,我从一个大落差上掉了下去。那时候,我的确品尝到一种自己飞在空中的感觉。
最后的疼痛是在臀部做结。还好不是从头撞下去——屁股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强力地撞上道路路面;和我一起落下的几颗小石头也在路上弹跳着。
就如我所想的,在下方的山道上吱吱喳喳成群结队的同学和老师们,在看到原本应该是在队伍最后端的我滚下来之后,都瞪大了双眼。那表情有点类似目击到天狗因为运动不足而在爬树的时候失败摔了下来的瞬间——我擅自如此判定。
「怎么回事……」和「吱吱…喳喳……」地,同学们开始动起嘴巴对我给予评价。感到恶心的;夹带些许好奇情绪的视线形成了不错的重点呢。
唔,虽然付出了一点代价,不过空间跳跃成功了。
对自己苦着一张脸抱着自觉而起身,稍微自我检查……嗯,除了身体所有部位都很痛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问题。脚可以动;肩膀可以转,也没有被压烂的饭团。
……呜哇,当充满湿气的惊吓像梅雨般过去之后,同学们除了少数偷瞄我几眼之外,绝大多数都再次把我当作隐形人。我好厉害啊,竟然被疏远到这种程度呢。对我有反应的只有一脸苦笑的金子,还有那个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叫枇杷岛的女生。她刚刚……一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不过也有可能完全不是。
我站在原地等候,等着当队伍的最末端经过我身旁时再次归队。队伍缓慢地前进,喔,快到了快到了「……嗯?」
有个女孩从最后端脱队快步地朝我走来,然后默默地掏出手帕向我递来。
……她是谁啊?啊,是和我同班的伏见。记得她是因为都不和人说话,存在感像空气一般所以被编进了我这组吧。在理解对方是谁之后,我只说声「不用了」,婉拒了她的手帕。
然后试着坦率地说声「谢谢」。结果膝盖、陉骨、肩膀和肋骨一带都传来阵阵刺痛。就是因为被下了不可以坦率说话的诅咒,所以我才老是说谎……要是能用这个当借口就轻松了,不过我和这样的设定完全无缘。
我和伏见再次回到队伍的最末端,这次要用正常的方式走这条下坡路。
眼神瞄向伏见,只见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下。
……唔,她真的知道我是谁吗?
不过不管怎样,为什么她会注意我呢?在许多层面上都是疑问。
然后,在之后的远足,我又会邂逅一个有点怪的人。
而那又是将来的我随着年纪增长而遗忘的故事之一了。
i卷 记忆的形成是作为 冬「Happy Child」
在冬天相遇的,
是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我与她。
「呜呀呜呀……阿道早安~」
「……早安。」外面已经天亮了吗?
「真没精神,不过这样才是阿道,好可爱~」
「是吗……谢谢。不过我觉得小麻才可爱耶。」我指的是现在。
「真的吗~?阿道真会哄人开心呢~」
「还好啦。」因为我可不想「这样子」死掉啊,
「呀呼,总觉得这样子好兴奋喔~」
「是吗?」我倒觉得是心脏快没办法怦通怦通跳了。顺带一提,连血液都似乎快冻结了。
「这是因为阿道居然就在离小麻这么近的身边啊,这可是小麻这个世代的憧憬喔。」
「哇,范围真广呢。」鼻子被自己吐出的空气塞住,呼吸变得紊乱。
「因为太兴奋,所以今天很早就醒过来了。小麻还是很小孩子气啊,反省反省~」
「小孩子气啊……嗯,的确还是小孩啊。」毕竟我们都还是小学生。
「摩擦摩擦……嗯啊,阿道的脸颊好冰喔。」「因为我现在扮演的不是昆虫,而是爬虫类。」
「是因为吐子饿了的关系吗?」
「……嗯,大概吧。」我的指尖变得像冰块一般。控诉着刺人的寒冷。
「真是的,阿道这个爱吃鬼。」
「要说的话,我应该是馋鬼才对。」看来目前还不用担心冻伤。离失去感觉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不过,为什么我得担心这种事呢?
「我会好好做早餐,所以没问题。我会做阿道最爱吃的东西喔。」
「哇~……」不过在吃饭之前,我的嘴里都是血的味道。
「阿道不能用手手,所以就由小麻来喂阿道大口大口吃饭喔。」
「嗯。」这倒是还无所谓。
「我要像这样子帮助阿道。」
「嗯。」为什么我总觉得,应该有更根本的帮助我的方法才对呢?
「因为阿道从现在开始就要永远和小麻在一起了嘛~」
一整晚冷得上下牙齿不住打颤:手被绑在背后;脚也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怎么了,动也动不了;肚子又饿:被妳狠狠敲了一记的头像凹陷了似的没有感觉;在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但妳的笑容真美;我是被认错对象了吧;虽然妳坏得真彻底但这番抱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一点也不厌烦血腥味:再说还可以住进麻由的房间;不过也不必用这种憋死人的姿势玩在寒冷的地方睡着了就会死喔这种游戏吧;但是好像能用来当作忘了写我不可能写得出来的回家作业的借口;而且也不用看除了麻由之外的其他人;因为今天是我和女孩子迎接圣诞的十二月二十四日,所以我也稍微提早迎接了寒假的到来。一想至此我便对数也数不清的许多事死心——要说谎的话倒是很简单,我轻易地以「说得也是」回复麻由。
还有,不可以告诉麻由,刚才那番话听起来像是在交待遗言喔。
事情发生在昨天。
那天放学后,我前往坂下恋日医生的医院,进行定期健康检查。
详细的日期应该是十二月的……二十三日吧。大致是进行小孩子们从不知名的白发老爷爷那
里不疑有他地收下来路不明的物品。然后一知道里面没有象样的东西,就把东西朝经过的善良老爷爷身上丢,藉此迎接一年之末的西洋仪式的那段时期……: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会变得更有趣一点吧?不过这么一来似乎会激怒全国的老人,所以我收回了这个提案。
当我体内还栖息着三岁灵魂的那个时候,妈妈就强烈地主张:「听好,这世界没有圣诞老人;没有野槌蛇;也没有德川埋藏金(注:传闻德川幕府在末期藏起了大量金钱,日本现在也仍有人深信不疑)。要作梦的话,就往宇宙或深海底去发展,懂了吗?」所以教养良好的我一直深信从烟囱跑进别人家里的老爷爷若不是变态;就是小偷。真的。
因为我就是个如此无趣的小学四年级生,家里的餐桌在圣诞节也不曾出现过火鸡和蛋糕;顺帮一提,我觉得元旦也不过就是个可以改名为年糕节的日子,所以对逐渐逼近的年末一点感觉也没有……啊,不过,在地下室的那个时期……因为每天都放着中途断线的神经不理,所以学会如何承受极度的压力了呢。不过相对的,现在的生活就有点麻烦了。
回到主题,别说这些事,来说一点开心的、开心的现在的事好了。有两个是骗你的。
「学校还好吗?无聊到什么程度?」
整理着桌子旁边的书架,医生对我提出以非正面态度作为前提的,关于校园生活的询问。她背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我,将厚重的书籍和文库本从书架抽出来迭在桌上二一不五时还会发出「哇,好怀念啊~」的感叹,翻看手中的书本。虽然很忙碌,但并不是在工作就是了。
「嗯,人类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我觉得每天的时间漫长到快要顿悟出这句梦话了。」
我东张西望地眺望白色、四方型、一尘不染的房间答道。窗外是一片开阔晴朗的寒空,不过外面看着这片天空的人心情是不是也一样开朗,我就不知道了。室内的暖气强了些,喉咙有点被熏灼的感觉。不过因为医生很怕冷;而且又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所以我觉得这样子是刚刚好,没什么好说的。
「原来如此,你很享受这个悠闲……不过,感到无聊也是学习的一环喔。」
尤其是对你来说。我总觉得她的话隐含着这个补充说明。
似乎是在厚重(而且似乎很难懂)的书中发现了几本夹杂其中的漫画,并因为套葸封面遭凹折的情况而皱起了眉头,不过即使如此,医生还是流畅地回应了我的话:
「只要一步一步增加忍耐的容许量,等你长大成人之后一定会派上用场……嗯,这话由我来,说好像不太有说服力,因为我毕竟也还算处在发育期的阶段?年龄呢,可以算小姐?不行吗?不过我已经放弃少女这个身分「……唉,我的自尊心都被拿去献祭给生日了。」
医生手舞足蹈,最后缓缓地抱头悲叹。在这之后,我要是和平常一样不看现场气氛就发言,通常十之八九会踩到不可以踩的地雷。例如以前把妹妹当小孩看的时候(是说她本来就是小孩,我也是),我就被揍了。我偶尔会发现,年龄这个话题对女性来说;就和我的名字对我来说是差不多的东西。
得在这里转移话题才行。呃,接回刚刚原本的话题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医生还是小学生的时候,是怎么个无聊法?」
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医生就已经是大人了,所以我没办法想象她在还是小孩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嗯,以现在的成熟的脸(以我的主观来看),背着小学生书包,身高缩到和我一样……
用好的形容方式,该说是珍奇吗?吃了香菇就会变大的大叔(复数型也可以喔)在一开始的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呢(注:影射任天堂电玩游戏角色的玛利欧兄弟)?
和我失礼至极的想象不同,现实中的医生把原本抱着头的手改为撑着下颚,发出「唔~」的冗吟,开始倒转那似乎已经劣化的记忆盘片。
「课堂上就不提了,午休时间倒是挺愉快的喔,会和男生一起去教室外面打躲避球。那时候总是很快吃完营养午餐,然后赶着去抢球场呢……这就是我的少女时代。美少女时代。」
舌灿莲花,眼前二十余岁的成年人似乎在主张着什么。虽然觉得她在说第二遍的时候似乎多了一个字,不过我没有提出疑问,因为我的小命只有一条啊。
「不过这么说起来。你现在是小学四年级:而我是……岁,所以当你变成高中生的时候,我就要被三十岁强制收容了啊。呜哇,那个真的是我吗?不是别人?不是哪个继承了我名字的第二代吗……呃,只限一代。真的假的啊?」
要不是因为我在,现在可能会在地上打滚的医生以全身传达出她的苦恼。
我定睛观察如此栩栩如生的大人姿态,察觉我视线的医生「耶嘿」一声,脸上浮起一个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苦恼的笑容。
一最近为年龄而沮丧的情形愈来愈多了,例如同学结婚,连小孩都生了之类。真叫人胆战心惊呀。要不是后来遇到奈月,我搞不好就要大吼『Give me高中入学申请书』了呢。」
哎呀,我也真是的哈哈哈——类似放进了高性能干燥机的呵呵笑声在室内响起。因为很难判断这个气氛究竟是不是表示欢乐,所以我很难跟着一起笑。骗你的。
我从以前就没有启动过「笑」这个功能。
也不是因为不觉得很开心,但是脸颊的肌肉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要下命令还早得很——大概是心里这么想,或是不知道把下命令的权力丢去哪了吧。
「说到这个,御园在学校过得如何?你有和她说过话吗?」
呜呕。喉咙在一瞬间哽住了。我不是很想和人谈起这件事。
「因为她在别的班级~」我编织借口!|「所以几乎没能说到话。不过在营养午餐的时间偶尔会遇到。」不过还是传达了基本的事实,脑中同时还浮现鬼拿着狼牙棒挥舞一般的情景,想着明年重新编班以后要是分在同一班该怎么办呢?
「哦~」
「她总是接近中午才会在校门附近拖着脚步出现,我从窗户都看得到。」
而且还目不转睛地追着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执着一目了然。
「喔~」医生的回话从刚才起就装成一副很冷淡的模样。是在顾虑我的感受吗——这样子的思考似乎太过本位主义,所以我加以修正,向医生询问:
「麻由有来医院——」 「怎么可能。她讨厌这里的程度,远超过猫讨厌洗澡喔。」
「……说得也是。」因为已经没有话题可以用,所以我静静地等待医生下一句话。
「啊,你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今天后面还有一个约诊。」
眼睛追着时钟的分针,医生催促我回家。因为这是一句好话,所以我稍微安心了。
「好的。不好意思,在这里打扰了那么久。」我背超放在地上的书包,戴好帽子。
一不会不会,你要多保重喔。」医生向我挥手道别。我也轻挥了一下手再低头致意,然后离开诊问……不过就在要走出去之前,纸张卷动和医生的声音从后方找上了我。
「对了,圣诞节快到了呢,有人送你礼物吗?」
医生翻弄着墙上的日历问道。
「我自己和姑姑开口要的话,或许会有可能收到吧。」
「哦,你有想要什么吗?」
「也没特别想要什么……。我喜欢甜食,所以大概就是圣诞蛋糕一类的吧。」
「真是个清心寡欲的孩子。不多少抱着一点欲望的话,人生会变得干巴巴喔。不过要是太多的话,也会因为太沉重而动弹不得就是了。」
在离开之际看见的最后景象,是医生和平常一样自嘲般的笑容。
医生嘿咻一声,用双手抱起书籍小山的其中一座。
「拜啦。」一边整理,医生再次向我道别。「嗯。呃:再见。」这次真的定出了诊间。
关上房门,内外的温度差让我的身体抖了」下。
手依然停留在门把上,我仰起下颚让呼吸更顺畅一些。视野的上半部是由头发的黑色与帽子的黄色所组成,重迭起来,感觉就像一大群蜜蜂在我的头顶筑巢。
在一片寒冷中,我大口吸入能窥见天气有多么冰冷的空气。
光的显影,像热能从眼球四周放出似地开始膨胀。
耳鸣;血液以额头为中心梭巡。感觉有点像夏天突然起身时的晕眩。
等感觉回复到像是待在被关起来的冷冻库之后,我才朝楼梯迈出脚步。
即使踏出医院外,我还是无法老实回家。
眼球彷佛被缝上一条名为视线的丝线,直盯着一名臭着脸走来:活像脚掌底下踩到图钉一般的女孩。
「啊……」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却绝不可能忘记的那张脸,让我停下了脚步:但是女孩并没有停步,而是很干脆地与我擦身而过。
然而,听到我不禁吐出的叹气声,女孩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倏地回头,对我投以讶异的视线。
她那皱眉头的方式,仿佛这世上的所有事物都让她郁闷;而嘴唇弯曲的方式,则像若是从那口中听到友好的话语就一定是为了骗人。
御园麻由。她背着红色书包;戴着蓝色手套;鞋子整整齐齐,身高也长高了。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带任何情绪,然而却流露高雅的气息。以好的形容方式来说,就是像一尊洋娃娃。
被我无言地盯着看了一阵子之后,麻由反瞪回来,并且开了口:
「有什么事吗?」
坚挺的鼻尖彷佛要剌穿我的喉咙:尖锐的态度和无机质的话语洒在我的身上。我在事件发生后虽然也和她说过几句话,但是麻由似乎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看起来也不是因为视力衰退而看不清距离三、四公尺远的人的面孔。
在这个位于远离人烟的山下的医院,路上几乎看不到会对我们投以讶异目光的行人,和在学校的走廊上擦身而过不同,这里根本看不到人。因此,我不禁试着往前踏出一步。
还不知道想说什么,舌头就擅自不灵光地运转了起来。「啊,呃,只是觉得很稀奇啦,因为妳不是很讨厌医院吗,也不来定期检查,今天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事要找恋日医生吗……」
我像在和熟识的人说话般向她攀谈,然而语尾却逐渐迟钝。即使如此,我的眼睛还是试图保持这股仿佛彼此认识的氛围而转来转去,强烈的寒风没放过我这个因多余的动作而空隙百出的机会,从旁吹入我的眼中试图将水分带走。使得水分都快变成眼泪从我的眼眶溢出了。
「嗄?」麻由活像看见了人类头上长着章鱼脚的生物般,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然后又快步向前走。我焦急到力气都集中在脚尖,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秒会说出什么真心完全处于慌乱状态。但在看见麻由因为转身而左右摆荡的头发时,还是不禁发出赞叹——好美啊。
看着那背影一步步地即将被医院的自动门吸入,一瞬间,我的视线朦胧了起来。突然,我挤出祈愿般的声音说:
「呃——要是圣诞老人今年会来就好了。」
刚才和恋日医生提到的圣诞节的话题,与在那个地下室中的对话混在一起脱口而出。
驱使人类行动所必需的东西。
是惰性、欲望、以及他人。
并不是完全没有。即使是我,也仍然残留着少许这三者。而现在的场合是以其中的哪一种形式存在,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麻由转身。那完全不带着友好成分的态度,看起来就像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前十字路口与迎面而来的大个子男人肩膀相撞,但对方完全没察觉也没道歉便离去,然后只能咂嘴目送对方离去的那种感觉。
「……………………………………」麻由以注视比脚下灰尘更难清扫的墙壁一污痕那般的眼神盯着我。这已经超过给自己招惹麻烦的程度了。
「圣诞老人每年都有来喔,只是去年忘记了而已。不过,呃——」
麻由在发现找不到自己之所以转身的意义之后,只对我投以冷冷的一瞥便继续向前走。眼看麻由就要走进自动门,我又以错误的一步追了上前:
「啊。那个,小麻——」
出口的话语对我来说只代表了十分微薄的联系,而且也没有别的意图。
但是我随后就以切身之痛理解到,这句话是多么地欠缺思虑。
那个事件的渣滓的确对麻由造成了影响,阿道的「谎言」仍然停留在她的身上。但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机关是如何构成的。
听到我浅薄的知识发出的不经大脑的话语,麻由的表情以比四季变换的时间快上七百七十七万六千倍的速度变化,脸色像颗苦恼着该在一片惨绿就直接出货;还是该等熟成再摘下的苹果似地不停变换。不过,只有眼球的部分笔直地走在血的道路上,鲜红色与时俱增。
「咦、咦咦、咦咦咦咦耶咦咦咦咦耶咦咦咦、咦咦咦、咦咦耶咦耶咦咦、咦咦?」
完全没节奏感,像是抽筋般,问号病毒乘着干燥的冷风降临在我和麻由双方。麻由宛如在探索眼前这个由肉与水分组成的集合体的真面目,然而我并没能理解这疑问背后的意义。
「啊,呃,那个,是在学羊叫吗?耶?」降临自身的危险以及对事态的不明就里,让我自己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撒出的饵有效过头,感觉自己也会被一起吃掉,我不禁开始担心。
麻由的右手摇摇晃晃地向前方摸索,逐渐向我走近。刚开始的第一步虽然因为恐惧而显得软弱无力,但是就像剎车被轻易解除了似地,之后的动作宛如怒涛般一拥而上,将我推向人生擂台的生死边缘……其实并不确定。
被麻由不断压迫压迫再压迫,我的后脑勺撞上医院入口处的粗大圆柱。她毫不客气地抓住我的脖子直摇,我的头也因此不断与白色的石柱冲撞,简直像个会让人失去意识的摇篮。
我的脚背也被狠狠踩住,一股明确的「你别想逃」的气概从麻由身上确实地散发出来。呼吸好痛苦,再继续被这样揪住脖子,应该会死。
「麻……这……好…好……难过……」虽然尝试硬挤出只字词组,不过一点也没有效果。
「721223105?72122310551555414;5214!」
嗄?麻由口沬横飞地丢出一连串不知让人从何解读的数字。老實說,我聽不懂。只是,從她氣勢驚人的伲鼏枒B度來看,讓我聯想到她應該是很單純地在問「你是阿道嗎「裕В簩山M兩組數字拆開當作對照五十音順圖表的座標,例如72 12 23 105會對照出みいくん。整句解碼后就是「阿道?你是阿道吧?对吧!」
因此我判断在此若表达否定,八成会被杀。事实上我的脖子就已经处于这迫切的状态中了。
但是如果表达肯定,名为「我」的这个存在,也会在麻由的心里死去。
不过我现在其实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了。这个事实又推了我一把,看来这件事也只能这么处理了。就这样,被我放弃的东西又多了一件啊。
埋在我心之土地中被放弃事物的数量,已经多到可以盖成一座小山或墓园了吧,这片土地根本就荒废到极点,因为管理员自己就已经被埋在第一个坑里了。
「我……阿道……」咳咳。脖子里涌上的胃酸像逃难似地冲回胃部,被掐住的喉咙则像在否也没办法选择旁观者的立场,这么一来就只能选「耶斯」【yes】了。
我在这种还没做好任何「觉悟」的情况下,就这么和平常一样轻易地说出这种话,这样真的不要紧吗?和气势汹涌到连眼睛都来不及对焦的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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