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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骸魔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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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没有心脏的我,有时候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氛围’。

    现在就是这种时候。

    ‘九门君,早安。’

    一个完全不管这种氛围的声音。

    “早安,牧本同学。”

    ‘峰雪君怎么了?’

    ‘啊啊,被梅鲁逮到了。’

    ‘又是?’

    ‘我怎么能对那种阴祠邪教之辈认输呢。’

    牧本同学靠近了愤怒的峰雪,她打开书包取出了创口贴。

    ‘邪教……光是讨厌应该没什么的,但是说人坏话就不好了。’

    牧本同学在峰雪额头贴上创口贴,峰雪稍稍颤了一下。

    ‘明白了吗?’

    ‘……哦。’

    牧本同学也是我少数的朋友之一。

    至少我把牧本同学当作朋友来看待。

    她到底怎么想的,我也没有确认过。

    反正牧本是不会惧怕我和峰雪的,也是可以进行普通交流的唯一女生。

    就这方面来说,我如何感谢都是不够的。于是我便向她表示了谢意。

    “谢谢你,牧本同学。”

    这句话被预备铃盖住了。

    ‘啊,你说什么?’

    牧本同学转过身来,我暧昧地低下了头。

    ……

    ‘啊啊结束了结束了。’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的同时,峰雪伸了个懒腰。

    ‘叫克的,今天有空吗?’

    “要做的事情大体都决定了。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腾出时间。”

    ‘那就是有空了。那就去莲莲食堂吧。’

    那是最近开张的拉面馆。好像之前峰雪提起过。

    “不去。我拒绝。”

    ‘你刚才还说有空的?’

    “?判断说有空的是你。我只是说,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腾出时间。”

    ‘……就是说,比起跟我吃拉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明白我说的话了。这真是令人高兴。

    “嗯。妹妹要来。我打算在家等着。”

    ‘小惠!’

    峰雪脸色大变,抓住了我的肩膀。

    ‘为·什·么!这话不早说?’

    “因为没人问。”

    ‘……然后呢,什么时候来?’

    “我说过了,今天。过了四点她会到车站,所以我打算放学后直接回家。”

    ‘你不去接吗?’

    “那是不合理的。考虑移动距离和时间的话,我在家等着惠回来才是最有效率的。”

    ‘这事小惠知道吗?’

    “只要重视合理性,应该能够得出同一结论。”

    ‘……等等,小惠都说什么了?’

    “她说16点17分列车到车站。所以我准时回家的话……”

    ‘你这个齐东野人!’

    峰雪这下火山爆发了。

    ‘……那是说在车站等的意思!’

    “是吗?”

    关于这事,邮件上面根本没写啊。

    又是心灵感应么。

    ‘是这样啊!啊啊算了不管了你赶快来!’

    “峰雪也来吗?”

    ‘你个笨蛋,当然啦。你得明白生者必灭会者定离啊。一期一会啊。天涯海角情意绵绵啊。’

    虽然搞不懂他说的什么,总之他好像也想来。

    “那你就来吧。”

    我这么一说,峰雪恢复了他平时那种古怪的表情。

    ……

    到了车站,刚过4点。

    峰雪说干脆翘课,到机场去等。这主意有点过分,所以我无视了。

    ‘既然是机场,果然她还是从英国来的吧。’

    “嗯。那边的学校好像放假了。”

    ‘小惠是留学生啊。简直就是龙驹凤雏啊。’

    峰雪不住点头。

    龙驹凤雏……就是说龙马的孩子,凤的小孩。形容俊敏的小孩用的。

    “不过要尽量减少金钱上的负担吧。”

    小学一年级双亲双亡的时候我才知道,九门家是完全没有亲属的。

    我们本来好像是叫奈良之类的家族,祖父辈到东京来,结果跟本家断绝了关系。

    我和惠无家可归了,照顾我们的就是峰雪的父亲。

    他没有给我们任何负担,只是进行最低程度的干涉,让我们不为生活所困。

    惠凭着奖学金留学,我作为特待生进入了海东学园,这至少作为了我们给他的报答。

    ‘荧雪之功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其实我们也算不上贫穷。

    顺便一提,成绩不良的峰雪是凭着推荐入学进来的。

    这方面因为是私人学校所以说话还是很管用的。

    “差不多该到了。”

    我拿出怀表。

    “这辆列车吧。”

    随着轰音,人群涌出了阶梯,通过了检票口。

    先发现惠的是峰雪。

    ‘喔~,小惠,这里!’

    好久不见的惠,长高了一大截。

    ‘啊?哥哥?’

    惠一脸的惊讶。

    ‘来接我了呀。’

    “峰雪说要我来的。”

    ‘啊,这家伙说要在家等着。’

    “在家等着应该更合理的。”

    ‘不过还是来接我了呢。’

    惠轻轻点了下头,然后笑了出来。

    ‘一点都没变呢。’

    “惠也是。”

    ‘也谢谢峰雪。’

    惠朝峰雪笑笑。

    峰雪都笑得不成样子了。

    我有时会想,这家伙当我朋友,不会是单纯为了跟惠见面吧。

    ‘小惠,坐飞机累了吧?从英国来的话……得有十小时?’

    ‘我不累。在羽田也休息了一下呢。’

    ‘那真是太好啦。时间如梭啊。走吧走吧!’

    他们俩开始离开了,我落在了后面。

    那么我接下来……

    (陪着他们。)(交给峰雪,先回家。)

    (交给峰雪)

    “惠,这是家里的钥匙。知道家在哪里吧?或者让峰雪送你回去也行。”

    ‘嗯,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

    ‘喂!’

    “嗯?”

    峰雪怎么又发火了?

    ‘你不会是想一个人先走了吧?’

    “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怎么了?”

    ‘你这家伙……小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这件事,和我单独行动,没有什么联系吧。”

    ‘呃……这家伙不是故意使坏的吧。我说,……’

    ‘没关系的。’

    惠止住了峰雪。时机不错。

    太好了。

    ‘别拦着我小惠。扬善惩恶朋友之道!’

    ‘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我虽然没完全听懂,但还是点点头。我就是这样的人。

    “给,家里的钥匙。”

    ‘好的。晚饭之前我会回去的。’

    惠拿了钥匙,离开了。

    ‘这个混蛋石头人……’

    ‘峰雪,走吧。’

    我不知道峰雪发什么火。不过惠一叫他,他就满脸笑着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扶着柱子做了深呼吸。

    我没有什么特别要去的地方,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儿。

    我喜欢峰雪,喜欢惠,和他们在一起也很舒服。

    但是即便如此……无论对方是谁,我只要和别人呆在一起,有时就会突然喘不过气来。

    刚才也是这样。

    没有心脏的铁皮人,只能完全用头脑来推敲对方的感情。

    有时,会受不了。

    如果我的头脑负荷太大,便会变得做事无力。

    我开始慢慢走起来。

    刚才我虽然跟惠他们说要回家,但现在我却不想直接回家。

    绕个远路,随便转转吧。

    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呢?

    香味仿佛在引领我,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拉面馆。莲莲食堂。

    ……这就是峰雪说的那家啊。看起来确实不错。

    虽是白天,店门口停着一辆车,还有一辆自行车。

    我打开门,掀过帘子。

    ‘欢迎光临~’

    座位基本都是空的。

    我进来之后,感到香味越发浓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已然要流出口水了。

    海潮的香气……丰盛美味的鱼汤味道。

    浓厚的叉烧味暗地里支撑着这细腻的香味。

    我看了眼菜单,推荐栏果然是盐拉面。

    我看看写了些什么。盐拉面是‘严格筛选圣诞岛的海盐,金枪鱼段,国产小麦做的平面制成的’。

    另外酱油拉面是‘与大豆酱油最为合适的汤味,请享受香美细面的齿感’。

    二者似乎都很美味。

    ‘老板,再来一碗!’

    ‘好勒,再一碗盐的~’

    我朝旁边那人看去,她也看过来。

    ‘盐面很好吃哟。’

    是个小巧的女孩。她精致的脸上浮现了微笑。

    这是纯真无邪的微笑,而且还是尝到美味的微笑。

    两缕银发一直延伸到腰部,上面系着勾玉发饰。

    (那我也要盐拉面)(那我要酱油拉面吧)

    (那我也要盐拉面……)

    “那我也要盐拉面……”

    ‘好勒,再一碗盐面~’

    少女很高兴地点点头。

    我仔细一看,少女面前的大碗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了。

    “你是常客吗?”

    我随口而出。

    ‘不是,我今天刚发现这里的,真是太棒了。我鼻子很灵敏哦。’

    她一边说一边皱皱鼻子。

    “确实。我也是被香味吸引来的。”

    ‘是那些鱼的香味啊。’

    ‘来啦~盐拉面久等啦~’

    我们正聊的时候,拉面来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拉面散发的海潮香气。然后我尝了一口汤,细腻的美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这真是太好吃了!

    我接着吸了口面,这面简直就是极品美味。我咬了一口缠着汤的面条,这确实满是小麦的味道。

    我全神贯注地嚼着面,喝着汤。

    ‘吃完了!真好吃!’

    ……好快!而且她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我看着她的表情,自己也食欲大增。

    “老板,我也再来一碗!”

    ‘好勒~’

    我吃完了两碗拉面,正在喝茶的时候。

    旁边的女孩站起来。

    ‘真是太好吃啦。老板,结帐吧。’

    ‘好勒~’

    老板很高兴的样子。

    能吃七碗拉面的顾客应该很少吧。

    身体那么小,拉面到底都装到哪里去了。

    悲剧在下一瞬间到来了。

    女孩把挎包掉个个儿,掉出了些钢镚。

    ‘怎,怎么!?’

    不够。怎么看都不够。

    ‘怎么办啊……’

    老板好像也很困扰。

    虽然能看出她不是故意的,但是毕竟吃了这么多却没有钱。这确实很让人伤脑筋。

    我……

    (“老板,结帐。”)(“没带够钱吗?”)

    (“没带够钱吗?”)

    “没带够钱吗?”

    ‘哎?’

    少女一惊,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来帮你付吧?”

    少女犹豫了一阵,突然九十度鞠了个躬。

    ‘麻,麻烦你了!’

    “嗯。”

    ……一结帐,我发现少女不止吃了七碗拉面,另外还吃了大碗叉烧和炒饭,猪肉浇汁饭还有三盘水饺。

    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岂不是要陷入同样的状况了。我带着危机感翻翻钱包,钱总算是刚刚好。

    出了店门,我松了口气。

    ‘对不起……我想把钱还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稍微想了下,摇了摇头。

    我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呆会儿才来的。再继续和别人一起的话,我又要喘不过气来了。

    而且也快到惠回家的时间了。

    “不好意思,我该回去了。你是附近的人吗?”

    ‘不是,不过最近几天都在。’

    “那么,下次再说吧。”

    我把手机号码给了她。

    ‘……好吧。那么,以北方尽头山顶巨枭起誓,我一定会还你的。’

    少女认真地说完,就跑着离开了。

    我也踏上回家的路。

    走了一阵,我才意识到,我没问那女孩的名字。

    失策了。

    ……我今天到底怎么了啊。

    我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

    公寓门前是银杏树列而不是路灯。夜色完全地降临了。

    黑暗中有人出了声。温柔的声音。

    ‘克绮君,你的妹妹已经回来了。’

    房东小姐。她刚刚打扫完林荫道。

    “嗯,麻烦您了。”

    ‘那么可爱的妹妹,一直藏在哪里了啊?’

    “在英国留学。”

    ‘是刚从英国回来?’

    “是的。六年了。”

    ‘这样啊!那么要不干脆……’

    对话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了。我打断了房东小姐的话。

    “那我先进去了。”

    ‘啊,拦着你半天真是不好意思。’

    “再见。”

    ‘明天见。’

    我点点头,进了公寓。

    我看见自己房间的门缝中漏出光线,感觉有些新鲜。

    我打开了门,一股煮西红柿的味道扑面而来。

    真香……我本该这么说的,但是因为拉面少女的吃相,我好像也吃多了。

    我没什么食欲。

    ‘哥哥你回来啦。’

    惠穿着围裙站在那。

    她的表情不经意间有些紧张。

    “我回来了。”

    ‘晚饭……’

    总之这是充满紧张感的声音。

    ‘我做了炖牛肉汤,吃吗?’

    我……

    (点点头,坐到桌旁。)(吃过拉面了就不用了。)

    (点点头,坐到桌旁。)

    我点点头,坐到桌旁。

    ‘稍等一下。’

    听惠的声音,她好像刚才开始就一直很紧张。难道是我多心了?

    ‘嘿!’

    厨房那边响起了用力的吼声。用力?

    ……燃气灶上面放着我从没有见过的巨大桶锅。

    那锅像水桶一样大。惠正打算抬起它来,她的脸瘪得通红。

    她的双臂颤抖着。

    “危险!”

    不帮不行。

    ‘哥哥?’

    “给我吧……呃!”

    我让惠躲开,然后我握住了桶锅。哦,好沉……我往里面一看,里面果然是满满地装着炖汤。

    “呃啊!”

    ……我好不容易把锅搬到地板上。我不由地喘着粗气。这么沉,搬了之后肯定腰疼。

    惠用腾出的燃气灶烧上了水。

    ‘哥哥,没事吧?’

    除了回答没事,我还能怎么样呢。

    “那我开始吃了。”

    ‘我也开始吃了。’

    惠一边说着,一边笑了。

    “怎么了?”

    ‘已经很久没有说这句话了。’

    “是吗?”

    ‘在那边的话,是要这样的。’

    惠合起双手闭上了眼睛。

    ‘Godisgreat;Godisgood。LetusthankHimforourfood。

    ByHishandweallarefed。

    Giveus;Lord;ourdailybread。

    Amen。’

    饭前的祈祷啊。

    惠去的学校也是教会学校,还是全宿舍制。

    晚饭时也要大家聚在一起,全体颂唱这个祈祷词。

    也许有些诡异。

    惠看出了我的心声,于是说,

    ‘……虽然已经习惯那边的说法了,但还是感觉这么说比较好。’

    “是啊。”

    我闻着炖牛肉汤的味道,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莲莲食堂的拉面很淡,吸着就吃进去了。

    可是拉面毕竟是拉面。

    晚饭前我又多要了一碗,真是一件很失策的行为。

    我用勺子点了下萝卜,萝卜毫无抵抗地裂开了。

    这么柔软,至少煮了一个小时。

    不对,要是用那个桶锅煮的话,需要更长时间吧?

    她去了超市之后,直接回了家,然后一直煮……

    我仿佛看见陪行的峰雪那伤心的脸。

    ‘好吃吗?’

    我发觉惠在盯着我看。

    (“嗯,好吃。”)(“不好吃。”)

    (“嗯,好吃。”)

    我勉强露出了笑容。

    惠更加仔细地盯着我,我不禁流下了冷汗。

    ‘太好啦。’

    她边说边露出笑容,但那笑容好像有些僵硬。

    我说了好吃,于是舀了一勺。

    煮烂了的肉。

    入味了,非常好吃。应该是非常好吃。

    可是现在只是看着,就会回想起拉面馆的叉烧,于是胸口开始不舒服。

    我用汤把肉冲下了喉咙。

    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只有餐具咯查咯查的声音。

    我放下了勺子。

    ‘哥哥骗人。’

    惠小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在路上吃了拉面。”

    ‘哥哥应该先说的。炖牛肉汤可以放很长时间啊。’

    我无言以对。看来我今天确实有些不对劲。

    ‘不过,谢谢哥哥。’

    惠这么说着,把盘子拿到池子那边去了。

    谢我什么?

    我不太明白。

    ‘明天哥哥几点起床?’

    “问这个干什么?”

    ‘早饭啊。还有炖牛肉汤,早上一起吃吧。’

    “早饭的话,房东小姐大概又会做多了。”

    ‘……啊,什么?怎么回事?’

    惠突然慌了。

    “就像我说的那样。她一定是记性不好。她有每天早上都把早饭做多的习惯。”

    ‘不会是,让哥哥,去吃吧?’

    这在逻辑上的飞跃太大了吧。房东小姐把饭做多了的话,也不是一定让我吃啊。不过现在她却是说对了。

    “你真说对了啊。”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每天早上。”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继续说。

    “房东小姐,虽然记性不好,但却是个非常好的人。惠不用太在意。”

    ‘我当然在意啦!’

    “惠,如果用记忆力来作为衡量人的标准……”

    ‘哥哥,你真的以为房东小姐是把饭做多了吗?……嗯哥哥肯定是真的这么想。’

    惠一下泄了气。

    “怎么回事?”

    又是那个心灵感应吗。我和房东小姐呆了三年以上都不明白的事情,惠一瞬间就明白了。

    ‘那是因为,看见哥哥一个人生活太辛苦了,房东小姐便给哥哥做早饭了。’

    “……嚯。”

    我仔细分析惠的说法。

    确实房东小姐很可能这么做。道理上说的过去。

    “这部分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最开始不直接这么说呢?”

    ‘一般人会在意的,所以不会这么说。’

    这大概是无功不受禄的意思。大概吧。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明白了吗?’

    “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要是万一真的把早饭做多了,应该说什么呢?”

    惠深深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明天早饭的时候得跟房东小姐打个招呼。’

    ……

    “对了惠,在这边,你住哪里?”

    ‘我打算住在哥哥这里。’

    “我没听你说起过。”

    虽然听惠说要来日本,但却没问住宿的事。

    也许她说了。用心灵感应说的。

    ‘不行吗?’

    “妨碍我。”

    ‘我碍事?’

    “嗯。房间很小,两个人起居有困难。”

    “不是能住不能住的问题,而是没有准备。”

    家里没有多余的卧具。

    ‘啊,那没关系的。’

    惠笑了出来。

    ‘我知道会这样的,于是买了很多东西。’

    惠从购物袋中掏出了睡袋。

    还有一个人用的简易帐篷。

    按理说这应该很沉。

    (敲门声)

    谁呢?房东小姐?

    “有人在。我是九门。”

    ‘晚上好。’

    “啊,房东小姐。我们刚吃完晚饭。”

    ‘这样啊。那正好。来喝茶吗?小惠也一起来?’

    没有理由拒绝。

    我转向惠。

    “如何?”

    ‘嗯,走吧,哥哥。’

    我们从楼梯下到一层。

    ‘地方不宽敞,请坐。’

    房东小姐的房间,每天早上我都来,现在也一样。

    房间一进门就是很大的厨台,里面还有一个挺大的仓库。

    这里是客厅。

    角落里面有个很大的暖炉。

    这不是装饰,确实生着火。

    暖炉之外还有一个小桌,对于三个人来说有些挤。

    “确实不宽敞。”

    惠从桌子下面,狠狠踢了我一脚。我看看她,她脸很红。

    “怎么了?”

    我只是跟着房东小姐同意了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惠不知为何低下了头。

    ‘请用。’

    漂亮的茶具。轻薄的瓷器,稍微染上了些橙色。

    每一个都是古董吧。

    ‘克绮君还有个妹妹,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因为我没说过。”

    疼。这次完全踢在胫骨上了。

    ‘啊,那个,哥哥平时给您添麻烦了。虽然他是这样的人……但他不是故意的。’

    我是怎样的人啊。

    ‘没什么添麻烦的。克绮君做事没有表里,让人感觉很舒服。’

    房东小姐微笑着,惠很吃惊地点点头。

    ‘没有表里……哥哥什么都没有……’

    那是怎样的哥哥啊。

    ‘小惠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在留学。现在那边的学校在放假。’

    ‘是吗。会在这边呆很久?’

    ‘嗯,今天晚上打算住在哥哥的房间。’

    “是的。所以刚才还在说房间狭窄的话题……”

    疼疼疼。

    ‘我可以住吗?’

    ‘当然啦。小惠愿意的话,可以给你一个房间哦?’

    ‘啊?那太打扰您了吧……’

    ‘没关系,反正都是空的,房间不用的话也不好吧。多通通风的话对房间也好……’

    ‘那个……我……’

    ‘不用客气,克绮君的妹妹在这里很受欢迎哦。’

    “好的,那就这么办吧。”

    ‘……等等,哥哥!’

    “嗯?怎么了?”

    惠看着我的脸,仿佛放弃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

    ‘谢谢您。那……我就借宿一下吧。’

    ‘呆多少天呢?’

    ‘哎?’

    惠有些吃惊。

    大概惠是打算只住今天一晚吧。

    ‘啊,那个,大概十天吧。’

    ‘要是能再多呆几天就更好了。’

    房东小姐笑了笑。她从围裙中掏出钥匙串,从其中拆出一把钥匙。

    ‘给,这把。房间在你哥哥的隔壁。’

    ‘谢谢您。’

    惠鞠了个躬。

    出了房间,惠深深叹了口气。

    ‘太好了,房东小姐是这么好的人。’

    “嗯。”

    我没有异议。

    ‘要是一般人的话一定会生气哦。’

    “是吗?”

    ‘是的。’

    惠坚持她的论点。

    ‘房间的事情也是……这样都可以说是厚脸皮了。’

    “对方说起的啊。她已经认可了,也算是厚脸皮吗?”

    ‘有些话是社交语言啊!’

    “啊,房东小姐。晚上好。”

    房东小姐一脸困扰的表情。

    ‘抱歉,我不小心听见了。’

    ‘对、对不起!’

    ‘啊,不过那不是社交语言哦,不用担心。’

    “你看房东小姐都这么说了,这不是很好吗。”

    我和房东小姐相视一笑。

    惠看准目标给了我膝盖一击。

    “唔……”

    ‘啊……今天开始就打扰您了。请多关照。’

    ‘欢迎来到佛雷德公寓。’

    房东小姐说着,握住了惠的手。

    ……

    ‘哥哥,我先洗了。’

    惠边说着边进了浴室。

    惠住的空房间,有家具有床,而且房东小姐每天都打扫。

    电也有,不过燃气需要去燃气局办手续。

    房东小姐说明天去办手续,但我拒绝了。

    通燃气的话,基本费用就相当一个月的钱。

    惠回去的时候还要办停气手续。

    所以,她洗浴用我房间的浴室,这样比较合理。

    她进浴室的时候,我把旅行包和其他东西搬到了她的房间。

    我躺到床上。

    浴室里传来水声。

    自己的房间里有别人,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我虽然经常跟峰雪在一起,但他没有长时间呆在这个房间里过。

    我总是在回到房间之后,锁上门。躺到床上的一瞬间,我总是孤单一人。

    不用计算‘氛围’,不用分析‘脸色’。

    让空转的头脑休息一会儿,发个呆,这一瞬间。

    只有我一人的瞬间。

    我觉得很舒服。

    浴室传来惠的声音。她在唱歌吧。

    这样也不错。

    有时有人陪在身边,也能够感到放松。

    仔细想想,我好像确实把这么简单的道理忘记了。

    我看着天花板,思考着。

    ……

    ‘哥哥?’

    我感到有人摇晃我的肩膀,我睁开了眼。

    “是惠啊。”

    看来我是穿着校服睡着了。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

    ‘洗澡水还在烧着。打算怎么办?’

    惠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脸色红润。

    这么说来,我好像没有吹风机。

    “啊,一会儿洗。”

    ‘那我回房间了。晚安。记得关门关窗。’

    “嗯。晚安,惠。”

    我把惠送出门,进了浴室。

    我把脚伸入浴缸,不由得皱了眉。

    好烫。脚尖都红了。

    我想起,惠小时候就喜欢洗烫的澡。

    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经常吵架。

    两个人不停地加热水和冷水,结果水从浴缸里面漫了出来,然后被父母训斥不知道节省。

    我回忆起了这些事。

    我用手试试水。虽然烫,但不是无法接受的程度。

    我用尽全力皱着眉头,慢慢地浸入了洗澡水。

    水一直没到肩膀,然后漫出了很多。

    这就是阿基米德原理。

    也就是说,现在漫出的部分,就是我和惠的体积差。

    漫出的水,就是度过的岁月。

    我思考着这些无法回头的事情。

    我从浴室出来,上了床。

    我大概是因为洗澡时间太长了,或者是心理太疲劳了,

    我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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