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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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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

    由比滨有些怯懦地开口。

    「虽然我不太常玩游戏,也不是很了解游戏……」

    在场的其他人皆默不作声,渐渐被她认真的神情吸引。

    我静静等待她说下去。这时,原本低头看牌的由比滨,倏地抬起脸来。

    她直直注视着我说:

    「即使开始的方式不正确,或是半途而废,依然不算是欺骗或虚假……因为,『喜欢』的心情是绝对不会错的……这是我的想法。」

    真不晓得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我思考到一半,听见有人重新站稳脚步。

    「……没错,就是那样……我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好自豪……」

    材木座的声音毫不造作,难堪地颤抖着,而且有一句没一句,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仍继续把话说完。

    「所以,我才把自己睹在游戏上头!这样哪里奇怪?你们才弄错了吧!」

    材木座吸着鼻子、抖动着肩膀恸哭。他不断抽泣,含着泪水瞪向对方,那模样怎么看都像战败者。

    他的样子很难堪,秦野和相模的脸上满是厌恶。不,他们看到的或许不是材木座,而是过去那个难堪的自己。

    ——想必他们也很喜欢游戏,而且曾经抱持着梦想。

    然而,一个人要独自背负梦想,实在太过沉重。

    随着年龄增长,我们渐渐看清现实中的未来,不再拥有追求梦想的能力。

    不到二十万日币的薪水、明星大学毕业生惨不忍睹的就业率、一整年的自杀人数、加税、再怎么缴也拿不回来的年金……我们净是面对这样的现实。若是稍微成熟些的高中生,还会提早认清这些事。

    大家半开玩笑地说「工作就输了」这种话,绝对称不上是错误。

    在那种世界一味地追求梦想,只会让人感到痛苦和懊悔,光是想像便不禁叹息。

    单纯因为喜欢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们要强化自己。他们累积知识,看着那些只会做梦的人,确定自己和那些人不同以激励自我。

    ——因为他们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他们怎么有办法否定那种行为?

    「……你太不了解现实了,现实跟理想是不同的。」

    「那种事情我早就知道!游乐场里有个以作家为目标、不停到处投稿的人,现在公司上班!得意地炫耀自己通过比赛复试的家伙,现在还是尼特族!我当然也很了解现实……」

    材木座紧握拳头,激动得指甲快要刺破皮肤。

    「我说自己要当轻小说作家,九成九的人都会捧腹大笑,说『别做那种无聊的白日梦』,或『死小鬼,看清现实吧』。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是啊,我们都很了解现实。

    我们了解恐怖分子不会突然袭击教室;街道上也不会出现满满的僵尸,大家只能关在家庭用品卖场里避难。

    一般听到某人要成为游戏剧本家、轻小说作家的宣言时,大多会认为那是荒诞无稽的白日梦,如同前面提到的那些无聊妄想。

    不会有人真心支持,也不会有人认真阻止。即使对自己的梦想很认真,其他人依旧不会当真。

    所以,总有一天我们会放弃那个梦想,为曾经做着白日梦的自己,以及正在做白日梦的人感到可笑。我们会笑着敷衍这一切。

    即使如此,材木座竟然还有办法一边哭喊一边吸鼻子,用颤抖的声音诉说自己的梦想。

    「现在我终于明白,即使未来当不成作家,我还是会继续写下去。我不是因为想成为作家才喜欢那些东西!而是因为喜欢才想成为作家!」

    老实说,我很羡慕他。

    我羡慕他不会疑惑、不会悲观地看待一切,拥有仅靠一句「因为我喜欢」便决定自己未来的憨直。愚昧也该有个限度,他的直率已经到达眩目的地步。

    能够老实说出「喜欢」这句话,实在是坚强得让人感到耀眼。既非玩笑也非逞强,而是发自内心的这种纯粹,早已被我深深地封存起来。

    因此,如果……如果材木座跟我赢得这场比赛……到时候,我也可以试着相信看看——但如果输了,我还是不会相信。

    「……材木座,换你了。」

    我用握着牌的拳头抵住材木座的胸口。

    他轻抚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接着,他接下我手上的牌,踏出一步准备坐下。

    「……事到如今,不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我们擦身而过时,他带着几分沉着对我低语,声音还满悦耳的。不要啊!我好担心自己忘不了那句话!

    他深深地吸气、吐气,让自己不再哽咽。

    「……呼,久等了,我们一决胜负吧……」

    我们总共剩下八张牌:黑桃J、梅花8、红心3、方块4——以及四张6。

    「看招!Infinity Slash!」

    他迅速抽出扑克牌,发出「砰」的一声拍到桌上。我懂了,8横躺下来即为无限的符号;再加上「切」牌,所以是Slash。

    「八幡。」

    我制止他要连同扑克牌一起送给我的话。

    不用全部说出来,我很清楚。

    我坐上座位,摊开手中的牌。

    时机成熟了。正因为我们一路吃败仗、一直居于最弱势,但仍不肯放弃,现在才得以发动这一招。

    这是韧性?耐性?精神论?抑或是有志者事竟成?

    都不是,我们一开始便在等这一刻。

    所以,在这之前的败仗都不算是败仗。前面那些微不足道的败仗,都是为最后的胜利铺路。

    除非自己认输,才是真正输掉比赛。站在我背后的男人,直到最后都不会承认失败和错误,因此,他可以说是最接近胜利的男人。

    即使已经山穷水尽、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还能呐喊出声,不依靠任何事物,只凭自己纯粹的意志坚持下去……

    那么,那便能够称之为「梦想」吧。

    那是其他人难以撼动的无价幻想,也是世上极为稀罕的现实,只有非常少数的人能够拥有。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起哆嗦。这种高潮感真是难以言喻,我忍不住吐露憧憬已久的台词。

    「……不会输的。」

    「没错,不会。」

    两个男人背靠着背,一起说出这句台词:

    「「我们才不会输!」」

    我抓起那四张牌,砸到桌面上。

    「the end of genesis T。M。Revolution type D!」

    材木座你别吵,留下Revolution这个字就好!没事说得那么帅气做什么?我差点就要感受到你的才能了。

    由比滨露出苦笑,雪之下也发出嘲笑似的叹息,耸耸肩表示「Pass」。

    秦野跟相模则仿佛什么东西梗在喉中,愤恨地看向材木座。

    这是当然的。

    他们过去想必也这样玩过游戏,只是不知从哪一天起,他们见识到许许多多的事物,单纯「喜欢」的心情已经无法满足自我,于是开始寻找理由。

    他们出现短暂的犹豫,不知是在思考该如何出牌,或是回顾自己走过的来时路。

    「Pass……」

    「干得好,八幡,接下来交给我吧!」

    材木座藏不住兴奋之情,满脸笑容地抢过我手中的牌。

    「Sword ofjack……THE Reverse。」

    他故意说得很帅气,但如同各位所见,只不过是一张黑桃J。

    「喂!你白痴吗?使出『11革命』的话,我们原本革命不就没意义了!」

    在发动革命的情况下使用「11革命」,结果即为再转回来。如同「反对的反对是赞成」,这一轮的数字强弱将回归正常。现在明明是消耗弱牌的时候……

    「咦…………啊!」

    材木座连眨好几下眼睛,这才注意到自己干的蠢事。这家伙要出什么牌,竟然是先考虑喊技能名称的爽度吗……

    这家伙果然是个白痴。虽然刚刚还说不会输的,但现在已万事休矣,而且材木座没有绝影那种人偶,我也不会超级神拳(注41 动画「超能奇兵」中角色使用的技能名称。)。

    由比滨思考一会儿后,决定放弃出牌,接着相模迅速打出黑桃2。

    鬼牌目前落在游戏社的手中,所以再也没有其他牌可以赢过黑桃2。

    秦野跟相模对看一眼,大大地叹一口气。

    目前轮到他们当庄家,而且革命持续进行中。

    游戏社剩下三张牌,我们两组各剩两张。但是在游戏社当庄家的局面下,等于让他们解出完全胜利的方程式。

    「好吧,我认同剑豪先生的志气。」

    奏野说完,伸手夹住两张牌。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

    他拿起那两张牌,如同挥舞死神的镰刀。

    还是差一点吗……要不是那个愚蠢的失误,我们早已获胜,可惜现在多说什么也没有用。

    正当我想着「没办法,只能脱了」的时候——

    「我投降……不管怎么算,都不可能获胜……」

    始终保持沉默的雪之下扶额叹道。秦野听到意料之外的人开口,突然停下动作。

    「咦……小雪乃,你为什么知道?」

    「只要留意所有出过的牌,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再扣掉我们自己的牌,便能知道对方剩下什么。而且大富豪跟大贫民会换牌,强的牌已经在游戏社那里,所以要过滤出答案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电脑奶奶(注42 一首日文歌曲名。)吗……」

    虽说把所有出过的牌记下来就好,连小学生也想得到这种方式,但实际上根本不会有人这么做。记牌本身已经很费脑力,更不用说还要同时思考战术。再说,当大家沉迷于游戏时,那些事情早已无所谓,只有2跟鬼牌才是重点。

    ……反过来说,这家伙是傻瓜吗?

    「游戏社出鬼牌跟8的组合,8切牌后再出掉最后的方块7。比企谷同学他们剩下红心3跟方块4。无论怎么想,我们都没有胜算。」

    雪之下不耐烦地解释完后,放下手中的牌站起身。等一下,你真的知道我们拿什么牌啊?你是阿尔达超能力者吗(注43 出自动画「超能奇兵」的设定。)?

    她不甘心地咬紧嘴唇,害羞地脸颊泛红,慢慢把手放到夏季背心的衣摆上。细长的手指因为屈辱而不停颤抖,怎样都抓不牢,连我都快要看不下去。

    「呼……」

    雪之下短吁一口气,咬紧牙根用力抓住衣摆。

    接着,她缓缓撩起背心,露出藏在里头的上衣。从钮扣之间的缝隙,隐约可见白如陶器的丝滑肌肤。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的视线被她牢牢吸住,而且我不讨厌这样。

    我吞一口口水,同一时间,旁边传来「啪沙」的声响。

    干什么啦?安静别吵!万一漏看什么该怎么办?

    我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瞪一眼,原来是秦野手中的鬼牌不小心掉下去。

    「对、对不起。」对方也明白现在不是掉牌的时候,赶忙道歉后连牌都不捡,又将视线转回去……真是的,给我小心一点。

    接着,我也把头转回去继续观赏……不过,有个东西硬是遮住我的视线。

    「停!好,到此为止。」

    眼睛周围的皮肤,感受到女生特有的柔软双手。

    我轻轻拨开那双手,看见由比滨用对待垃圾的眼神盯着我。

    「做什么……」

    由比滨气得鼓起脸颊,并未回答我的问题。她把头往旁边一撇,头上那颗丸子跟着晃动,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小雪乃,你不需要脱衣服。」

    由比滨握住雪之下的双手,止住她的动作。于是雪之下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无力地回握由比滨的手。

    「……不过,比赛就是比赛。虽然把你卷进来,实在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们还是可以赢。」

    由比滨说完,从桌上拿起自己的牌。

    「嘿,3最大。」

    先前秦野松开的那张鬼牌,正面朝上地落在出牌区。

    「咦!」

    相模的惊叫声,有如出自横山光辉笔下《三国志》的角色。

    「啊!」

    秦野也露出金肉人般的惊愕神情。

    在一般情况中,黑桃3是最弱的一张牌,但在特殊规则下,它将成为对抗万能鬼牌的唯一手段。而且在革命时,3也会跃上最强牌面的宝座。

    在如同现代社会写照的「大贫民」游戏中,它是既脆弱却又闪耀着希望的存在。

    「来,小雪乃。」

    由比滨兴奋地把最后一张牌交给愣住的雪之下。

    雪之下不好意思地接过那张牌以及由比滨的微笑。

    于是,胜利女神对女王展露笑容。

    夕阳照进游戏社的社办,在一片逆光中,某人轻轻摆出胜利姿势。

    这场胜利来得令人措手不及,我品尝着称不上余韵的余韵,对游戏社的社员开口:「喜欢还是讨厌,跟有没有知识无关……人生是很讲求运气的游戏。」

    梦想能不能实现、比赛能不能胜利,都是由运气决定。这是《幸运超人》教会我的事。不过,这种游戏未免太莫名其妙。所以说,材木座的梦想能不能实现,也得问问他的运气。

    我稍微吁一口气,面带笑容对材木座和侍奉社说:

    「现在便放弃或否定梦想,还太早一点。」

    「比企谷同学,请你快点穿上衣服。」

    ×  ×  ×

    走出游戏社的社办时,开放的走廊上吹来一阵微热的风。由于刚才长时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我的肩膀还酸得要命。

    我把手放到肩上,脖子一扭,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身旁的由比滨尽情地伸懒腰,雪之下也努力忍住小小的呵欠。

    「那个……非常对不起。」

    「我们还嘲笑你……」

    秦野跟相模自责地低下头。他们能够坦率地道歉,即为心地正直的证明。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听到材木座的妄想时,才会忍不住说那么多。

    以某方面来说,只有他们认真聆听材木座的梦想。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根本不会否定。

    ——不过,我可不一样。我打从心底否定他,认定他是一个人渣。

    「唔喔?哇哈哈哈哈!知道就好!你们再等几年吧,我材木座义辉,一定会推出高水准的游戏!」

    嚣张的材木座实在让人厌恶,不过游戏社的两人只是笑着带过。

    「好的,我们很期待剑豪先生的游戏。」

    「话是这么说,但版权归公司所有,所以游戏不会单纯属于剑豪先生。」

    听到这句话,材木座立刻停止笑声。

    「唔?嗯?什么意思?」

    秦野和相模对望一眼,然后仔细地为他一一说明。

    「基本上,在公司制作的东西,都算是公司的财产。」

    「这叫做共同著作权,权利归公司所有。」

    「虽然依照契约内容可能会有所不同,但如果是游戏的剧本,大部分是由公司买断。」

    「公司买断的话,不论之后游戏多畅销,作家都只拿得到一开始的那笔钱。」

    「真、真的假的!」

    材木座震惊得把书包掉到地上。

    「那、那还是算了……嗯,我放弃。」

    这个家伙……竟然马上露出本性……真想痛扁他一顿……

    我拚命克制一拳打爆他太阳穴的冲动,游戏社的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甚至露出半是同情的苦笑。

    「哼,不管游戏卖得再好,如果我只拿得到一点钱,一样没有意义。果然还是当轻小说作家最好!啊,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得赶快开始构思剧情……」

    材木座迅速拎起书包,盘着手臂迈开大步离去。

    「那么再见啦,八幡!」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着一只手要他滚蛋,他则满脸喜悦地挥手回应我。

    ……总觉得,这是我参加侍奉社后第一次做白工。

    「该怎么说呢……真是个怪人。」

    秦野如此低喃。

    「没错吧?跟他在一起,从来不会有好事发生。」

    「不过,你们也是一群怪人……」

    相模有些冷淡地回道。

    「啥?喂,你们对一个超级正常的人说什么——」

    「你那样要到哪个文化圈才算正常啊?跟你这种怪人在一起真是辛苦。」

    「可是,小雪乃也很奇怪耶……啊哈哈……」

    由比滨见雪之下冷静地说出那种话,尴尬地笑着说道。

    但雪之下没生气,嘴角浮现温柔的笑容。

    「有道理,我跟比企谷同学都有些地方不太正常……因此,如果有像由比滨同学一样正常的人陪伴,会给我很大的帮助……」

    在夕阳的余晖下,雪之下的脸颊淡淡地泛红。由比滨望着这一幕,逐渐流露出欣喜之情。她的眼眶略微泛泪,用力抱住雪之下的右手。

    「……好!」

    「好闷热……」

    虽然雪之下如此抱怨,但仍维持那个姿势,没有抽开手臂的意思。

    「总之,我们先回去社办吧。」

    我对她们开口,率先踏出脚步。走了几步后,她们也跟上来。

    不论如何,雪之下和由比滨再度回到之前的关系,算得上是好事吧。 

第三卷 关于户冢彩加

    唔~~~虽然是自己的哥哥,但实在不行啊……

    比企谷小町

    哥哥最常跟哪个女生讲话?

    比企谷八幡

    平冢老师吧……

    不过那个人早已超过女孩的年龄。

    比企谷小町

    当面对她说这种话,会被揍喔……

    那么,老师以外的人呢?

    比企谷八幡

    户冢吧?应该是户冢,一定是户冢,只有户冢而已。今天我还跟他争论巧克力螺旋面包的吃法。户冢喜欢撕开来一口一口吃,因为他的嘴巴没办法张很大。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户冢的嘴巴小小的很可爱,所以我让他现场咬一口看看。结果他舔掉沾在嘴唇上的巧克力酱时,舌头就像这样动……总、总之!最经典的一幕是他发现我在看他舔巧克力酱,害羞地移开视线时的表情!

    比企谷小町

    唉……

    啊,哥哥,晚餐要不要吃猪肉涮涮锅?

    比企谷八幡

    喂,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然后——

    比企谷小町

    那小町先出去买啰…

    比企谷八幡

    啊!不是要你等一下吗?听我说完啦!

    然后户冢还说菠萝面包—— 

第三卷 ⑥ 他和她的起始终于要画下句点

    回到社办后,我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夕阳正缓缓没入东京湾,夜幕逐渐降临东边的天空,宛如倒下蓝色颜料。

    「唉,现在该怎么办?我都把蛋糕烤好了……」

    同样看着窗外天色的雪之下发出叹息。放学时刻即将到来,在下课钟响之前的短暂时间内,大概只够我们把蛋糕切开。

    由比滨听到雪之下的话,不解地歪头问:「蛋糕?为什么有蛋糕?」

    「还问为什么……啊,对喔,我们还没有说。今天找你来这里,是想帮你庆生。」

    「咦?」

    「由比滨同学最近一直没来社团……所以想跟你说,请你不要懈怠……另外,也可以算是对你的感谢……」

    雪之下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害羞,但她还没把话说完,由此滨便扑了过去。

    「小雪乃,你记得我的生日啊。」

    应该不能说是记得,只是从她的邮件信箱地址推测出来。

    反正中间的过程不是重点,重要的是,由比滨沉浸在一片喜悦当中。

    「可惜今天已经来不及了。」

    雪之下终究受不了那股闷热,想要跟由比滨拉开距离。由比滨稍微抗拒一阵子,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拍一下双手,雪之下趁机挣脱出来。

    「不然,我们去校外庆祝吧!」

    「不过校外也没什么地方……」

    雪之下对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犹豫,不过由比滨要她不用担心,眨着眼睛表示「包在我身上」。

    「放心放心,我会负责跟店家订位。你们为我准备蛋糕,我已经非常开心。」

    「其实不只有蛋糕……」

    「咦!还有礼物吗?」由比滨看着雪之下,眼睛闪闪发光。雪之下不久前才从她的拥抱中脱身,现在她又凑了上来。

    雪之下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慎防对方再度扑过来。

    「嗯,是啊……不过,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准备礼物。」

    她说到这里时,看了我一眼。

    「咦……难不成……」

    由比滨察觉她话中的含意,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暧昧笑容。

    「啊、啊哈哈,想不到自闭男也会准备礼物~~因为前一阵子……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我一跟由比滨对上视线,两人又立刻别开。

    雪之下也在场时,我还可以假装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但她现在主动把球丢给我,代表她很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要我们赶快解决。

    这家伙平时明明一点也不温柔,却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多管闲事……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装,若无其事地递给由比滨。

    「……这可不是因为你生日才送的。」

    「咦?」

    尽管接下来的话实在很难启齿,我还是勉强自己挤出句子。

    「我稍微思考一下。该怎么说呢……把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如何?我救你那只狗的事,还有你始终放在心上的事,全部当成没发生过。」

    我尽量不看由比滨的反应,不留任何空档地继续说下去。

    「再怎么说,你都没有一直过意不去的理由。虽然当时我受重伤,不过对方投保的公司有提供理赔,律师跟驾驶听说也有来道歉,所以,你一开始便没有同情或内疚的必要。」

    我每说出一句话,心脏便像被揪住似地感到一股压力,但如果不说出口,就无法了结这件事。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你才帮忙的。」

    由比滨看向我,眼中闪过一阵难过,接着又立刻低下头。

    「我不是卖人情给某个特定的人,所以你也不用执着于还我人情。不过,既然我让你操那么多心,相对地应该有所回报,所以想送你这个东西,代表我们从此扯平。接下来你不用再顾虑我,一切都到此结束。」

    全部说完后,我呼出一口气,感觉连胸口的不快都吐出来。

    这下子终于能够解脱,包括令人摇头的误会,以及自己搞错的防卫行为,全部都能画下句点。不过,这么想本身或许就是个令人摇头的误会,也是自己搞错的防卫行为。

    我看不出由比滨的表情,只知道她紧抿着嘴唇。

    「……为什么你会那样想?我从来没同情过你,也没对你过意不去。只是……」

    她的声音在颤抖,而且相当微弱。我跟雪之下完全无法回答,只能静静聆听。

    社办的一角微微陷入黑暗。再过一会儿,夕阳即将完全隐没。

    「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开始搞不懂了……本来还以为很简单的……」

    接下来的话显得比较有精神,但由比滨勉强自己开朗起来,反而让这句话显得虚弱无力。

    这时,冰冷的说话声打破现场的暧昧。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雪之下背对夕阳站着。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掀起她的头发。

    「比企谷同学不记得自己帮助过由比滨同学,由比滨同学也不记得自己同情过比企谷同学……你们一开始便搞错了。」

    「是啊,没错。」

    我说完后,雪之下颔首。

    「嗯,所以我认为,比企谷同学选择,让一切结束。是正确的做法。」

    由于我们一开始便搞错方向,自然会走到错误的结果。不论对方抱持什么样的感情,我都不可能改变答案。

    即使——只是假设——即使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情。

    因为意外事故才萌生的感情、藉由牺牲自己得到的同情、不管是谁来救都有可能产生的恋情,我都不可能当真。

    我出手救她的时候,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她也是在不认识我的情况下被我拯救。既然如此,她的情感和温柔并非为我而生,而是某个帮助她的人。

    因此,这一点绝不能搞错。

    我早已不再自顾自地期待,然后落得一场空。

    一开始便不期待,中途也不会期待,直到最后都不抱期待。

    由比滨沉默半晌才开口低喃:

    「可是,要在这里结束,总觉得……好讨厌喔。」

    「……傻瓜,结束的话再重新开始不就好吗?而且,你们也没做错什么。」

    「啊?」

    雪之下突然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她一脸悠哉地拨开肩膀上的头发。

    「虽然你们搞错自己在帮谁又被谁帮助,不过同样都算是被害者吧?这样的话,你们应该向加害者追究一切。所以……」

    她在这里暂停一拍,利用短暂的空档来回打量我们两人。

    「……你们当然也可以好好重新开始。」

    她露出温柔但有点寂寞的笑容。

    在一片夕照下,我无法得知她眯细的眼中看见什么。

    「我要先去向平冢老师报告我们已经补满社员。」

    接着她想起这件事,漠然转过身,用比平常略快的速度走出社办,完全不回头看我们。

    剩下我跟由比滨留在原地。雪之下说出她要说的话,所以没有问题,但现场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你多少想想办法吧……

    由比滨偷瞄我的反应,宛如在寻找时机,用确认的语气对我开口:

    「嗯……那么……请、请多多指教……」

    她不管我怎么想,单方面地对我这样说,不知为何还行礼致意。

    「啊……喔……」

    我完全不知道要多多指教什么。

    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我们好像被雪之下那番话唬住了。讲歪理、耍嘴皮子明明是我的绝活,想不到被她反将一军。

    我不禁苦笑,这时,由比滨轻轻戳我的背。

    「请问……我可以打开吗?」

    「你想开就开吧。」

    既然礼物已经交给由比滨,所有权便归属于她,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她小心地拆开包装纸后,睁大眼睛发出惊叹。

    「哇……」

    那是一个由数条黑色皮革编织而成的项圈,中间有一小块银色吊牌,戴在棕毛小狗的脖子上应该很醒目。不是我在吹嘘,这份礼物选得真好。这都拜长年来得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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