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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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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亦不由看呆了,梵虽不曾刻意,但那自然而然的高傲清幽的神情气质却让人感到局促不安,她在众人面前能言笑自若,风情万种,但面对着梵,却觉得连手也放不好,尤其在直视着那双紫眸的那一霎间,她竟有生以来第一次懊悔自己为何要穿得这么少,在别人眼中的惹火,在他面前却显得太过轻佻无礼。

碧瞳流转,波光盈盈,不过片刻,泪又恢复了常态,因为对自己适才的感概有些不悦,不承认自己会被人吸引住,泪娇笑道:“原来还有贵客呀,想来应是名动天地的夜魅姬了,小女子正是闻说夜魅驾临魔界,才特地回来的,一见之下,果是盛名无虚啊。”

梵淡淡一笑,对泪的话里带针听若无闻,道:“多谢公主称赞,不过在下打抱不平的可不是为了自己,”说着,微一侧身,现出一直想隐蔽身影的玄,道:“而是为了这位天界长老啊。”

“啊——”两声惊呼同时冒起,玄一脸尴尬无奈,脸色苦地能挤出汁来,而泪却又笑了起来,她原本一直妩媚多姿,柔婉绝伦,但这一笑,却阴恻恻地,让人完全从心底里寒起。

“原、来、是、天、界、长、老、啊——玄,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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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自若地坐在第四席上,举杯轻轻啜着,梵完全没有罪恶感地望着玄左拥右抱,一脸想上吊的僵尸脸。
真是太完美了,不但报复了玄,解救了孤,还在不动声色间让仪主动提出更换位子。呵呵呵呵……

坐在他右边的怜夕无限同情地望着玄,道:“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了。梵,你怎么知道玄与泪认识呢?”

唔,甜而不腻,圆而不涩,入口时微带甘苦,回味时却芳香远逸,凝而不散,实是上等好酒,方才喝时为何不觉地呢?
满意地再啜一口,梵和蔼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只不过……今日玄见到美人,居然没有冲上前,反而拼命想隐藏身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_^。我只不过是担心他身子出了问题,错过了与美人邂逅的机会,日后会抱怨不休的,防患于未然,所以我给他一个与美人相识的机会罢了,
只不过是他自己造孽太多,会在这里遇上被他抛弃的人,又是魔界公主,却是天意,怪我不得的。”

轻笑着,再啜一口酒,梵沉醉道:“嗯,真是好酒,孤,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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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空间中,一点银芒温和地散着光波。碎碎点点的光芒映地旁边的彩衣女子容颜更显空灵尊贵,不可轻侮。

望着银芒中的人影,天孙净纱似笑非笑,似怨非怨,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都这么久了,看来这次也是一样的了……难道……他也不是你要找的人吗?”喃喃自语着,天孙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道:“还是找错人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没兴趣再陪你万年,等下一位夜魅出世了。不过,以肉身方式诞下的灵体,还能再次传承吗?”

边发着疑问,边举起纤腕,一击腕上沉凝而厚重的臂钏,青芒一闪,一枚车轮大的古朴圆环现在空间中。

五指一弹,一转,圆环平铺在身前,蒙上了一层水光,透过水光,魔界夜宴的一切尽收眼内。

纤手一拂,水镜再换画面,一个小小少年在父母的抱持下幸福地睡着。

叹口气,天孙温柔自语道:“你可真是我命中的魔障啊。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世世相随,代代相伴……
当初起誓是容易的紧……多少代了?我已计不清了……爱你多还是恨你多,我也计不清了……”

第六回 再战黄沙
美人如玉,剑气如虹。当如玉的美人配上如虹的剑气时,唯一的后果,便是……

由于玄与泪公主“交谊匪浅,感情深厚”,在泪公主的“殷勤相劝”下,众人“盛意难却”,因此在魔界再留数日,让泪公主好好尽她的“地主之谊”。

这些话,是玄在见到泪手中把玩着灵光剑时,含泪宣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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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卧室内,锦裳如云,珠泊迤逦,袅袅的轻烟下,青衣人背倚玉榻,奉着琉璃盏微微发呆。

珠光折射下,那张清冷的容颜华艳无端,耀眼生辉,满室的珠光宝气竟不能增减其半丝风采。

听着屋外的喧闹声逐渐远去,四围重归宁静,青衣人呆滞的神情渐渐有了转变,一抹深沉的微笑挂上了薄薄的唇角。

玄在仪和泪的陪伴下,绝对是自身难保,无瑕他顾,没心思来顾及自己了,怜夕呆在室内闲极无聊,一定会闹着要出去探险的,而他昨晚便借口身子不适而留在房内,因此今日可以不用出去。这样一来,终于只剩下自己了。

再一笑,立起身,扯了扯躺得有些皱的衣衫,梵悄然出门。

魔界御书房内,轩一手拿着公文,一手抚着额头,口里念念有辞,不知是在骂着谁,或许是在骂着自己也说不定。每隔片刻,就放下手在桌上计算着,而计算的结果总是让他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叩叩叩……”

忽如其来的敲门让轩一阵心惊胆颤,长老今日明明已陪天界的怜夕出门了,难道又半路折回来吗,那这一桌自己的外快让他看到,不就完蛋定了吗?

当下,轩一边吼着“不见不见,老子今日谁都不见,别再来烦了~~~~”
一边用风卷残云的极疾之速将桌上的东西三两下统统扫进袖内,同时用有若七手八脚之快的程度,重新布置桌面。

屋外静了片刻,清朗之声有若昆山玉碎,冰冷悦耳,道:“夜梵不过有一事请教陛下,不会耽误陛下太多时间,还望轩陛下答允一见。”

“啊,是夜梵殿下啊,本座真是太失礼了,请进来吧。”抹了冷汗,轩无力摊在帝座上,拂开门口的禁制的同时,圆滑的交际用语想都没想就流落出口,内心暗衬,以虚夜梵的特殊身份的确能让待卫不用通报而入,难怪自己会把他误当成长老,唉,积威之下,想要翻身真是难了。

含笑而入,目光扫处,对轩那涨鼓鼓的两袖不表意见,梵微笑道:“打扰了。”

以赞赏的目光扫过梵极为赏心悦目的笑容,一身青衣更显得他清雅风流,不染纤尘,让人觉得这青色只是为了他才产生的,再合适不过了。轩笑道:“哪里,方才是本座失态了,还望夜梵殿下莫怪啊。不知殿下有何事求教呢?”

沉默片刻,梵走近轩身边,伸出手,道:“前日祭师曾说,梵身上有双重封印,其中一重暗系封印来自陛下长辈之手,因此梵来向陛下求证。”

对虚夜梵的开门见山,直道无遗,轩一时反映不来,和声笑着虚应道:“噢,是吗,这个本座倒不曾听说过。”心下却如车轮般转动不停。

梵微笑地有些黯然,道:“轩陛下不用多虑,梵只是想对自身状态有个更多的了解罢了。此事只是梵个人的小小心愿,与天界无关,自也与魔界无关。”

轩眨眨眼,微笑道:“是吗?只是本座所能做的,圣陛下与玄长老也都可以做,夜梵殿下何不向此二人求教。偏来向你们天界的大敌求教,岂不是本末倒置。”

梵抿抿唇,有些无奈地低眉垂睫,细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每一颤,都颤在轩的心上,令轩的心,有若收缩过度般,不由痛起来了。

长睫再度扬起,紫眸澄清如水,不染半丝杂质,透明通澈直指人心。
“梵,只不过是……相信轩陛下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罢了。梵,也只能相信与梵无关的人了。”
……
……
收起手,轩沉重道:“你身上的暗系封印,的确来自于上任魔王之手。”

微微一笑,完美无瑕,谁也看不出笑容中的那丝不安,梵道:“那么是不是还有一重封印?”

“是的。”轩点头承认,又道:“而且那重封印是来自……”

“轩陛下,请等一等,”梵微笑着打断轩的话,插口道:“且容梵猜上一猜吧。”说着,轻轻说出四个字。

轩一怔,失声道:“原来你早知道了。”说着,却见着梵有些冷漠的笑容,方知说漏口了,梵原本还不知道的,不由大是懊悔。

梵轻吁口气,笑道:“轩陛下不用懊恼,反正这种事不会是永久的秘密。轩陛下就算方才想隐瞒,又能隐瞒多久呢。对我们而言,天地间又有什么事能是永久的秘密呢。”

轩再次打量着梵,此刻,只觉得修长的身形在青衣的衬托下,竟显得有些嬴弱。

他,再如何聪慧,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轻叹着,同情地望着他,轩只能保持沉默,无法说出半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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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凤兮,翩跹千里,佳兮渺兮,思之念之。

坐在神采奕奕,通体五彩的彩凤上,怜夕笑道:“梵,你倒是神通广大,何时与魔王变得交情这么好呢,竟让他主动提出用灵兽送我们回去。真是太好了,照这样,只要一天就能回到天魔边缘,再从光之道回到天界呢。”

微微一笑,梵道:“我哪有什么神通可言,只是那日病怏怏地,在长廊上与轩魔王相遇。他担心我身子若出了问题,对天界不好交待,这才主动提出动用灵兽。这哪是什么神通,只能说是因祸得福了。”笑嘻嘻地,怜夕道:“我就说吧,轩哪是那么善良的人,不过你的运气实在比玄好太多了,像玄,跟泪公主折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被人用扫把扫出门来。真是颜面尽失啊。”

面色青惨惨地,玄苦笑道:“是是是,我颜面尽失,那又怎样,也不想想,像那么娇纵横蛮之人,我能在她手下存得性命已是不错了,还谈什么风度,被扫把扫出来而不是用轰天雷轰出来就已是很不错了。唉,还是仪最好了,都不会这么对我。”

仪冷冷一哼,对玄的马屁不予置评,撇过头去,但坐在后面的双绝童却看到他的白玉般的脸微微红起来了。

怜夕笑嘻嘻地,又调笑了玄几句。显然不用再在黄沙上,烈日下辛苦赶路,与下级魔兽打斗,全身粘腻腻又无水可清洗,半点灵力都派不上用场一事,让她心情极佳。

梵静静无言,靠在孤身边,听着众人谈笑,偶尔插上一句,大半时间都是心不在焉的。忽然,他低声问道:“孤,你说若从天界使用灵兽上魔界可成吗?”

孤亦低声答道:“只要有人领路,也不是不可以的。”

轻轻应了声,梵又恢复安静,只是神情恍惚地更历害。

就在众人大废其话之时,一阵强烈的摇晃传来,在诸人尚未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座下的彩凤似受到某种强力的吸引,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糟了,大家都别使用灵力。”

第一个反映过来的玄大吼一声,双手一扣,五指虚合并拢,结成萨婆诃手印,闭目急诵,随着咒语涌出,金色的光芒自他手心内形成,立刻洒遍了天地,同时透明的光圈亦形成,将七人及彩凤俱包围在其内。

当光圈合拢之后,圈内众人原本急剧的坠势也变得无重力般的轻飘飘的,在半空中如飞絮般上下浮动着。

手指一动,左右手中指,无名指与拇指成环相扣,其余二指交错互抵,转变为大光明手印,玄猛地睁开金眸,手印向下一压,沉声喝道:“敛!”

“咚咚咚——”一连串声响响起,七人平安落到地上,双脚才一触地,玄立刻收起手印,身形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脸色亦变得煞白之极,毫无血色。

怜夕不安地问道:“玄,你使用了灵力,没事吗?”

轻咳数声,强忍下喉间的甜腥之味,玄苦笑道:“没事才怪。不过我好歹也是金光级,这点灵力反趋还不大碍事。你别担心了,先担心一下别的才好。”

“糟了,彩凤已经死了。”梵落地时扫了孤一眼后,第一件事便查看众人的代步工具。却发现彩凤双眸圆凸,黯淡无光,竟已失去了生气,以手相触,不久前还充满生机的美丽生物身体虽还有着温度,但丝毫感觉不到生命的流动,光泽的羽翼下没有任何伤口,肌肤逐渐变得冰冷。

“怎么可能?”玄一皱眉,也过去看了看,却看不出个其所以然来,沉吟片刻,他道:“方才下降时我也有保护住它,那时它还活着。莫非是在我们说话的那点时间内遭到毒手?而我们都不曾察觉到?”

轻咬下唇,怜夕道:“看来是敌人使用了法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次也是在这里被人追杀,还好解决了,不过这次他们好像使用了灵力,可是在这种地方不是不能使用灵力的吗?”

玄脸色一变,似想起一事,片刻才答非所答道:“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希望我所想的不是真的。反正在这种地方,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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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延绵无际,四方望去,浩荡无涯,全无一点异色,上次来时还有的那些生存在荒漠中的低级魔兽亦全无踪迹,四周静悄悄有,什么声音也没有,炎热的风吹不散沉凝的气氛,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只让人更觉得郁闷难当。

众人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全神贯注地缓步行走着,准备迎接随时会冒出来的,不知名的危险。

这种莫知的恐怖,才是最令人惊惧的,什么都不明白,只能被动地等待,空有满腔的能力,却无从发挥起。

崩得太紧的弓,是最容易断的。

冷汗滑过光滑的额际,融入飞扬的眉梢,静静的,有若有生命般,滴落在银青色的长睫上。

“可恶!”不悦地低声咒骂着,眨眨眼,想眨去睫上的汗珠,怜夕有些受不住了。不管她天赋多高,灵力多强,在这种派不上用场地地方,也是白搭。而作为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女,她自幼在家人的呵护下,虽曾自找苦吃,但那只是身体上的,心灵上哪曾领受过这种担忧受怕的压力。彩凤莫名的死因,缺少饮食水源的压力,敌人似能使用灵力的危机,在在令她不安到极至。而这不安,又令她对自身的无用产生痛恨感。

玄目光一闪,心中已有了计效。回过头,他似想对怜夕说些什么,但还未开口,一道碧色的光芒就袭向了众人。

冷冷一笑,头也未回,一道金色的光圈早已护住了众人。同时玄双手再结大光明手印,屈指一弹,喝道:“去!”顿时,一道金色的字符印在光圈上,光圈更闪起耀眼的光芒,就在这炽烈的光芒中,那碧芒受控制般折射回去,同时,众人都听到几声闷哼声响起。

再次收起光圈,玄的脸色更苍白了,在红发的映衬下,白得有若大理石般,一丝血色也无,金眸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仪一手扶住他,叫道:“快点,快把淤血吐出来啊,不把它吐出来,你伤势会加重的。”

摇摇头,玄沉静半晌,似已强压下伤势了才道:“不可以,敌人还在观察中,一旦被他们发现我受伤不浅,他们就会发动攻击,那就糟了。”

“可是你这样又能撑多久?”仪焦虑急道:“你若倒下了,我们还不是受不住攻击。所以为了我们着想,现在这点小的攻击,就让我们接下好了,你先养好伤一下。”

玄轻笑着拍了拍仪冰冷的手,明白他想用众人来压住自己,只是……“连继两次在这里使用法术,我的伤势我自己明白,此刻的我已不如你了,不如让他们把目标集中在我身上,等他们打倒我,松懈之后,你们再反击吧。”

“可是……”一向冰冷的银眸浮起浅浅的水光,仪有些泫然欲泣道:“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的,你若倒下,我又何苦拼命呢。而且你都不行的话,只靠我们又如何敌得过他们。”

轻咳一声,再次强压下胸口的燥热郁闷,玄抬头笑道:“你担心什么,就算我不行,还有孤啊,我相信能被天孙娘娘赏识的人,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吧。”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孤身上,孤无所谓地笑笑,道:“大概不是吧。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方法,不知你们有没兴趣。”

“什么方法?!”众人都快尖叫起来了,在这种时候,还来玩这种玄虚,若非强敌当前,孤不吃一顿排头才怪。

孤微笑道:“我想玄大概也明白,这次的敌人用的不是自身的灵力,而是借灵,借用古战场上残留的灵力,强加诸在人身上,再控制那些人来攻击我们。”

玄脸色沉重,道:“我是有这么想过。”

孤笑道:“所以你的方法就更不行了。这恒古以来堆积的灵气,可是无穷无尽的,以我们区区几人之力,实是难以与之相撼,你既然明白,却又说出这种方法,可见你已打定主意了。”

“我没打什么主意,你不用再胡说了。”玄突地暴怒起来,转身便走。

孤笑嘻嘻地,道:“你打算灵力耗尽之后,以彼之道,返施彼身,以自身为容器,也施展那种禁忌的法术与他们对抗,是不是呢。不过你有没想到,如果你真的招来灵力,那你的灵体也就死了,只有重坠轮回一途,更为严重者,将会被束缚在这古战场上,慢慢失去了自我,恒古存在,也是恒古消失。你不怕吗?”

众人都震惊不已,看着玄,玄猛地转身,冷笑道:“我只不过计不及此,没想到那么远罢了。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打算牺牲自己。要知我是天界的长老,要为天界着想,哪会为了你们几个小鬼就这么死去。别再乱猜了。”

玄的话虽冷漠无情,但却无人相信。孤在众人开口前又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有更好的方法啊。”

“到底是什么方法呀?孤你快说吧。”怜夕不耐地叫着。

笑咪咪地举起手,莹光一闪,一枚一丈长,拇指宽,晶莹通透,若水凝成的法杖出现在孤手上。众人都不识得,只有玄惊讶道:“这不是天孙娘娘的六道杖,专用于指引幽魂的吗?”

“好见识。”孤笑道:“正是六道杖。有了这个,指挥灵气就比较方便了。因为这些灵气都是幽魂控制的。而且我们有个上好的容器啊。”

“谁?!”众人都不明所以,只有玄一怔便明白过了,当下大力反对。“不行,不可以!”

微笑着,走近梵,孤道:“还有什么人比他更适合呢,他生来便具有强大灵力,身体与大家相比,能容纳更多的灵气啊,而且由于他的灵力全被封住,无法使用,不会在无意识中与外来的灵气发生冲突,这点又比你们任何一人都安全多了。只要有他,我自有方法保得众人平安无事。”

“不行,这太危险了。”明白过来的怜夕也大表反对,仪却难于表态,沉默无语。

温和一笑,孤道:“算啦,你们反对又有什么用,重点是当事人啊。梵,你说呢。”

梵回以一笑,道:“我,自是相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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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劝无效的怜夕与玄在耗尽口舌之后,还是说不动梵,甚至被他堵地说不出话来。无奈之下,只有同意。

点点头,孤道:“玄,我现在要施法,请你张开结界护住我们,免得受对方攻击。”

玄狐疑着,猜测孤想干什么,孤却只是闲闲地笑着,不见半丝愁容。那俊美的眉目间,却有着令人无法不信服,无法不遵从的强烈霸气,他虽然还是温和地笑着,但那种笑容,却像换了个人般,有若高高在上的帝王,虽和善,但不可仰视,更不可侵犯。

咕哝着,玄亦不自觉地受了影响,双手一错,十指交握,直竖着食指与中指,向上一扬,大喝道:“张!”

有若自天地间涌现的金光呈半圆状护住了众人。孤举起法杖,正要开口,突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梵,把你腰间的竹箫给我吧。”

“咦,干什么?”梵边解下竹箫,边发出疑问。

玄忽开口解释道:“现在你身上若带着武器不太安全,所以别带着好。”

耸耸肩,梵交出竹箫,盘膝坐下。

孤再次举起法杖,轻轻弹击。片刻,低声曼吟道:
“……沉睡在古战场的战士之魂,请倾听这极乐之音,请倾听这血族的呼唤,回应吾之召唤,回应吾之号令,自恒古的长眠中苏醒来吧……”

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听来似是极细,却在这荒漠中越传越远,有如深山回声,又有如怒海惊涛,一层叠过一层,一声大过一声。随着声音在荒漠中的回荡,周围的黄沙都开始骚动起了。黄沙变得有若一潭黄水,而孤就是投入水中的一粒石子,在这石子四周,黄沙呈猗涟起来波动。

“……往日的荣光,血族的传承,烈士的勋章,都将在这一刻再现。鲜血,将再次唤醒忠勇的战士之心……”

吟到这,孤不再开口,继续弹着法杖,手指却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那声声急促而清脆的声音有若击在众人心间一般,让众人的心也随之快快震动起来。

“呼~~~呯!”厉啸声与风声同时响起,黄沙飞扬起来,漫天遍野地卷动着,翻腾着,有若巨龙般,一道又一道涌起,越涌越多,越涌越大,到最后,贯穿天地,似是连通了天与地的支柱。
狂风激烈地刮着,黄沙疯狂地舞着,那般地狂烈,那般地绝决,几乎连结界都挡不住,风沙嘶吼中,万物尽被掩埋,只余下衣角猎猎作响之声。

众人被这狂乱的景象震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正发怔间,却被亮光惊醒。

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似也对这种景象感到不安,又或是被这种景象挑动热血,突然间,就这么铺头盖脑地攻击过来。玄咬紧牙,苦苦支撑着。
若非是在这种绝地,这种程度的灵力攻击还难不倒他,甚至可是根本放不入他的眼里。但此刻,他不但得接受外来的攻击,还得接受由于在绝域内使用灵力,而受到的强于十倍的反趋。他每发出更强的灵力,受到的伤害就更重。循环之下,他虽是金光级的,有着强大灵力,但力竭之时已是不远了。
听着玄的呼吸之声越来越粗,一咬牙,仪在结界内再张开一道结界,银色的光芒覆住了玄的全身。

“听吾之乐音,应吾之召唤,以汝之至勇,扬汝之至忠,回应至尊之血族,自长眠中醒来的勇士们啊,倾献汝等忠诚之血,倾献汝等智勇之行,为汝等血色勋章再添荣彩,让紫色的笑容再次绽放……”

随着孤越来越响的声音,狂乱的风沙渐渐呈现规律化,渐渐地,溶为一体,席卷而来,有若被驯服的野兽。
远古的幽魂再次臣服在紫眸的足下。

浅笑着,孤道:“玄,收起结界。”

玄惊讶地望着孤,又望着外面不断地攻击,四溅的光点,十足表明了自己的怀疑。

孤笑道:“放心,相信我吧。”他的声音似有着极强的自信与诱惑力,让人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而行动。玄虽是犹豫着,却还是收起了结界。

当金光散去的那一瞬间,天地间异彩绽放,炽烈的光芒几乎烁伤人眼,有若千日齐现。一道五彩的光圈包围了梵周围数丈的人、事、物。光圈中,明晃晃的耀眼的光彩全部集向梵,一道又一道,一条又一条,融入梵的体内。

梵的身子在强光下,几乎变成半透明的了,众人似乎都能看到那些强大的灵气在梵体内流动的方向。而梵原本平静的神情,也变得古怪起了,肌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啊,糟了,你们看。”怜夕突然惊叫起来。在她的叫声下,众人发现,梵一头漆黑的长发,正一截一截,一段一段,逐渐变成了金色的。明亮的,眩目的,有如玻璃光般的金色,

闭上眼,玄几乎站不住了,心中狂吼着:“封印,封印终于解开了……”

笑咪咪地,孤收起法杖。望着散落一地的金发渐渐起了波动,望着紫色的眸子缓缓睁起,望着紫色中折射的陌生而无情的光芒,孤……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第七回 血色长天

五彩的光芒渐渐黯淡,终于完全消失在梵体内,而他漆黑如夜色的长发也尽数转为金色,耀眼明亮,如日中天的金色。

狂乱的风吹断了梵的束发带子,金发凌空飞舞,遮住了他的容颜,原本凉淡的气质,却突然变得冷厉起了,这种冷厉,冷得几乎凄起了,令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稀薄起来,强大的迫力沉甸甸地袭上了众人的心间。

玄不由自问起自己方才的决定是作对了还是作错了。

光芒尽数消失时,风也渐渐静了下来,黄沙却依然在四周飞舞。在这一片静与动相异的时刻,梵动了。

那么轻轻一动,有若一尊被尘封了千万年的机械偶人,再次开始运作。

一格一格,一顿一顿,那么的迟钝,艰辛,僵硬的四肢似是牵线木偶般,毫无生机感,沉重,迟缓。看着他的动作,众人几乎都要忘了他不久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觉得他真的是沉睡了数千万年的幽魂,再次在世间复活,在他的行动间,众人似乎都能听到来自他活动时关节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完全站起身后,梵抬起头,咧齿一笑,那种冰冷的喜悦令人从心底寒起。

原本澄澈剔透的紫色被血异妖邪的红色污染,不再明亮,不再通透,只余下期待鲜血飞舞四溅的残虐冷芒。金色的长发被周围的劲气吹拂,如波浪般上下翻腾着。黄沙在他身边围绕着,缠绵着,当沙子与发丝交缠时,原本应是明亮,温暖的色彩,却分外地凄冷,残艳。每一丝长发,都系着一缕幽魂,每一个舞动,都似是幽魂们在嘶吼着,挣扎着,在阴阳界傍徨冲击着。

为着再次嗜血而兴奋不已的红邪紫眸陌生地扫过众人,迟钝,缓慢。那种冰冷,残虐,有若打量猎物的眼光,令每一个被扫过的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有若万蚁缠身,只希望他快快将眼光移开。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孤身上。张着口,偏了偏头,似在想着话该怎么说。然后,干涩地,有如沙子磨在粗纸上的声音响起:“是……你……叫……我……”

在场诸人中唯一还能笑的,想来只有孤了。

“是的,将你们从长眠中唤醒的就是我。而你们的敌人,就是扣除我们这些人之外的,战场上的所有生命。”

“孤——”玄与怜夕同时惊唤一声,觉得有些不妥。孤却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好——”满意而干涩地一笑,显然对该怎么牵动脸上的肌肉已经忘却了。转过身,‘他’举起莹润如玉,几呈透明的左手,虚空一招。

黄沙有若带着生命般顺着‘他’的手舞动,疾如闪电。倏去倏回,回来时,一道人影同时坠在‘他’的面前。

俯下身,‘他’拎起那人影的衣衿,侧头打量着。

那道被带回的褐发青眸的人影被动地张开眼,眸中却只是一片空白,茫茫然地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一对上‘他’的紫眸,目中顿时闪过强烈的杀气。同时反射性地,一道青色的光芒袭向了梵。

众人连惊呼都还来不及,就见‘他’一抬手,青光连衣角都没沾上,就凭空消失了。

‘他’咧嘴一笑,笑出白生生的牙齿,心情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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