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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花开彼岸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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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希望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是一位多么心灵手巧且又勤劳贤惠的女人,而母亲对他们一家人的爱正如涓涓细流,看似悄无声息、波澜不惊,但实则长年奔流不息,终汇成波澜壮阔的海洋。只是有些恩情,人无阅历便体会不出其中的可贵。
早饭后,父母打算今天送希望去上学,因为今天是她上学的第一天,以后就让她自己去上学。
现在家里已经拥有了两台自行车,父母各骑一辆。此时希冀已经升入初中,距离希望就读的小学不算太远,由于要上晨课,希冀早已先行出发了。
希望觉得已经上小学了,不再是个小孩子,她强烈要求不再坐自行车的横梁。经过一番哀求与保证后,希望终于如愿以偿,欢欢喜喜地骑坐在母亲自行车的后座上了。上车前母亲自然要不住地叮嘱她搂紧。希望死死抱紧母亲的腰,把头紧紧贴在母亲的后腰上,时不时地左右转动着小脑袋以便欣赏道路两边不同的风景。
起初,她的头总是随着母亲轻微起伏的身体而跟着不停地一上一下。后来,她看见也有人骑车带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可那个小孩儿没像她这样死死抱着大人也很安全的样子,希望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了头和双手。
一路上,希望看到许多人也骑着自行车,由于大家的目的地是相同的,骑着骑着便如千万条河流自觉汇聚一处,一起奔向他们共同的目标。
这是一支前望不到头后望不到尾的极其壮观的上班大军!人们仅凭一双上下起伏的腿带动两个单细的车轮就驶出了许多路程,一同驶向前方四五千米处——那里座落着本镇最知名的一家国营大厂——a厂。镇里大部分居民都是这家工厂的职工,如今a厂已经光荣地培育了一代人,而且正在哺育着他们的下一代。人们以为a厂会一直繁荣下去,会继续养育一代又一代的子弟们。甚至有人以自己是a厂的员工而产生强烈的优越感。的确,a镇的名字就因a厂而得名。该镇原本经济萧条,人口少,甚至曾经一度负增长,现在由于大厂迁址到此,便陆续建起了子弟幼儿园、子弟学校、厂属商店、厂区医院,甚至在稍远的山上还建起了火葬场。从此,随着小镇翻天覆地变化的还有人们的思想:镇上人不愿走出去,他们愿意留在镇里悠闲自在地走完一生;镇外人要挤进来,只因这里可以满足他们生活稳定的需要。
但是,事事变迁,当厂龄即将百岁高龄时,一切都变了——a厂不再使人引以为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成了包袱,成了政府急于摆脱的财政负担,成了国家急于要整改的老工业企业。不少年青人纷纷离开这里——这块生他们、养他们的黑土地。他们怀揣梦想涌向异地,期待能用自己的智慧与辛劳为自己和家人开辟一片新的天地。虽然a厂有如暮秋的枯叶挣扎在枝头的一日,但是镇上的其它私营小厂却如春花般日渐灿烂盛开起来。a厂不再是该镇的支柱经济,往日荣耀终有光芒散尽的一天。不过在希望读小学的时候,a厂还是欣欣向荣之时。
母亲的自行车骑到学校附近大约二、三百米远时就骑不动了。前来送新生的家长太多已经将道路堵住了,人们都纷纷下了自行车慢慢推着缓行。与他们一路前行的父亲此时已经转道先去工厂了。母亲和希望下了自行车,一起边走边聊。
她们正说话间,突然一阵刺耳的汽车喇叭声传来。她们回头一看,许多辆自行车正给一辆黑色轿车让路,母亲也将车子向路边推了推,然而轿车驶到身侧时还是近在咫尺,母亲用身体护住女儿,眼看着汽车从眼皮底下擦身而过。母亲一看车牌,正是她们分厂专用的办公车辆。
学校大门口粘贴着一张大红榜,母亲将自行车停好后也挤过去寻找自己孩子的名字。不久,母亲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自行车旁等待的希望面前,她弯下腰给女儿再次整理衣服和头发,说:“小希,你在一年八班。去吧,你看那边,老师都已经在等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啊!”
希望乖乖地依言和母亲挥手告别。母亲目送着她小小的背影与她渐行渐远,心里顿时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感慨,但是上班的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她现在应立即调转自行车头去单位上班。这时,母亲又看见那辆黑色小轿车。汽车虽然是四个轮子,但在这样拥挤狭窄的道路上一点优势也发挥不出来。她看见那辆车蜗牛爬行般超过两轮的自行车,但有时又被两轮车轻易地超越了。汽车终于开到了校门口,并直接开进了校园。
母亲的视线继续跟随着那辆汽车。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公车私用。汽车在校园内的水泥甬道上停了下来,两侧车门同时打开,活像只卧在白布上的黑苍蝇突然展开双翅,苍蝇腹里走出她们分厂厂长和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儿。男孩儿顶着一头卷发,圆圆的脸庞,手中拿着一块圆圆的东西,他边走边吃。厂长在催他的儿子,他拽了男孩儿一把,男孩儿紧走了两步跟着父亲来到班级队伍前,厂长与老师热情地握手交谈。
希望进入校园,有老师问她话,然后为她指点方向,她也站到了那个班级的队伍里。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首先,她仔细打量班主任老师,这是一位和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个子比母亲稍高点儿,身材比母亲微胖些,长相却没有母亲好看,不过一套灰色衣裙真的很好看!她脚下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她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好听!母亲可从来都不穿这样能奏响好听音乐的鞋子。
她又看向站在自己前面的女孩儿,她身穿一件鲜红的毛衣,那样红艳艳的颜色看久了觉得眼睛也变得一片血红了。红毛衣女孩儿扎着一条高高的马尾辫儿,长长的辫子不停地摇来摆去。看来,她也像自己一样,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女孩儿身旁站着一个留卷发的男孩儿,他胖胖的圆脸,脸蛋上的雀斑好似没擦净的面包屑,看上去真像动画片里的人物既可爱又好笑。男孩儿在一口接一口地啃食面包,好像在赶时间,又像十分饥饿的样子,面包渣不时地落在他棕色的皮夹克上,像极了没有掸掉的头皮屑。希望心中暗暗为那件漂亮的夹克衫而惋惜。
希望不忍再看,她把头扭向另一边,这时她的身旁来了一个瘦瘦的男孩儿,一条胳膊又细又长,他的大拇指随意地挂在裤兜边上,一截细细的手腕格外明显,希望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忍不住想:“天啊,他的手脖子好像比我的还细。”希望迅速把手深深地藏进衣袋里,同时收回目光。
上午八点钟,同学们走进他们充满好奇与憧憬的教室。班主任老师先按照同学们排队的次序给大家大致分座位。红衣女孩儿与卷发男孩儿一桌,希望坐在他们后面,与瘦瘦男孩儿一桌。通过点名,希望记住了她的同桌叫“沈君”,红衣女孩儿叫“李慧”,卷发男孩儿叫“于松平”。
由于座位关系,希望首先和李慧成了好朋友,后来两人好到一起上学、放学,甚至课间一道上厕所,恨不得周末也要黏在一起写作业或玩耍。渐渐地希望、李慧、沈君和于松平组成了一个友谊小团体,同学们戏称他们是“四人帮”。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六年的小学生活,就在四个好友的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中接近了尾声。六年级下半学期刚开学不久,也许是在老师的一遍遍强调之下,毕业班里突然弥漫起离别的愁绪,使原本的快乐生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好在,这一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日子尚未进入五月,却已经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暖意,四月里这样温暖的天气在北方是不多见的。于是,被憋一冬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出来舒展一下被寒气浸僵整个冬季的身体。
第5章 不再相识的重逢()
这天放学后,希望照旧和李慧一同回家。一路上,二人都没怎么讲话,她们享受着阳光毫不吝啬地包裹全身的感觉,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步伐,谁都想让温暖的春光在自己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她们再慢的脚步还是走到了分手的叉路口。也许是阳光的关系,今天的挥手告别都带了几分懒洋洋的意味,接着她们将各自走完剩下的路程。
这样好的天气,希望忽然不想太早回家,她要继续散步于阳光底下。于是,她突发奇想临时换了一条回家的路线,那条路比平时稍绕一点路途,一直走到了露天体育场内。这是一个开放式的体育场,她只要从东门进西门出,斜穿过体育场地,照样可以到达她家,顺便还可以欣赏场内风景,又多享受一会儿难得的光照。
正当希望漫不经心地瞧着那些在场内或跑或跳或追或闹的人们时,不知不觉中,她已误入了篮球场地里。突然间,在她毫无防备之下,一个篮球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高呼:“小心!”。
希望眼看一团黑影迎面砸来,她猛然一个急闪身,幸好球没正面拍在面门上,不然受伤是小,毁容是大!篮球重重地砸在她的肩头又立即弹开。
不行!不能让凶手轻易逃走!她跑了两步,用没被砸的手臂将那个圆滚滚的“肇事者”捕获。她将球托于掌心之上,等着“罪魁祸首”前来认罪。哼!不跟我好好道歉,这球就别想拿走!希望忍痛狠狠地想。
“没事吧,小妹妹?”
天哪?!一个多么悦耳的声音传来,希望从没听过有哪个男生讲起话来可以这样温和悦耳、充满磁性。声音的源头并没有急于索要篮球,他首先关心的是她有没有受伤。必要的人文关怀对于希望还是很受用的,况且那本就是打球的专用场地,是她一时乱走才误入进来的。此时,希望觉得胸中酝酿起来的火气似乎一下子熄灭了一半,而这把悦人的嗓音更是令希望的心田如沐春风般地舒服。
不过,慢着!她觉得她还是不应该轻易就算了,至少应该得到对方的一句道歉的话。于是,她面无表情,选择暂时沉默,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那人是否会向她表示歉意,反正他的球在她手上。
他,披着一身阳光走来,颀长的身形,稳健的步子。随着脚步的临近,希望一点点看清他的样子:他,十八九岁。他,上身穿黑白相间的t恤,下着深灰运动裤,白色运动鞋干净得一尘不染。他,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随着强劲有力的步伐而有节奏地微微跳跃。他,一张俊朗的脸孔,笑时带几分童真未泯,静时透一股成熟魅力;他,肤色深浅适中,既有男性阳刚之美,又透着女性温和之色;他,眸子明亮深邃,在阳光之下闪着迷人的光彩!
“你?小妹妹,你怎么样?胳膊没事吧?”那个青年又发出迷人的声音。
四目相对!
完了!
希望觉得她可能受了内伤!
默默凝视之中,希望的心不知被什么突然抓紧,紧得似乎要停止跳动。一瞬的静止,却带来更加猛烈的不受控制地狂奔。
心啊!你跳得太快!请不要跳得太快啊!
口啊!千万别张,一张口小小的心脏也许就会一跃而出,那多吓人!
希望默默地与他俩俩相望。
而他,一点儿也不回避她的眼神,他用同样诧异的眼神专注着她。与一个陌生人这样久久对视,希望可是生平第一次。况且还是一位如此年青且拥有一张如此可爱帅气脸孔的人,希望觉得脸上似有炭火在燃烧。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她垂了垂眼帘,复又抬起,她依然忍不住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睛:一双静中含笑的眼睛——一双冷峻中自带一抹温柔的眼睛——这对明目似乎可以看进她的心灵深处。而她读着他的一双明眸就如同欣赏一弯溪水——清澈、闪亮、深邃她想从中偷出一两滴晶莹剔透的珠儿。
你是谁?
是谁?
谁?
为什么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呢?
难道,我们曾经见过吗?
第6章 初尝秘密藏心间()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那把迷人的嗓声又关切地响起来。
希望语塞,她红了脸微微摇摇头。心里不由地埋怨自己:在帅男生面前怎么会如此紧张,竟然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又向她靠近几步,仍旧好奇地打量她:白净清秀的一张脸,一双黑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她忽而似有所语,忽而缄默其口。两颊因刚才的突发事件而绯红一片,两条被编结得又粗又密的辫子垂在衣前。一件淡淡的碎花衬衫,臂弯里随意搭着一件学生服上衣,一条与上衣成套的运动裤似乎对她来说有点儿短了,裤腿吊着,露出一截白袜子。学生服中大面积的白色映得她的脸庞也泛着亮光。一切都是那么随意又自然,好一个清丽可人的小姑娘!
“哦,小妹妹,可以把球还我吗?”他问她,依旧面带微笑,充分展示出他的友善。
“哦,嗯”希望一脸窘态似乎有点为难,她轻咬下唇,唇色泛起微白,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粉红可爱了。她有点恨自己,要冲他发作的怒气怎么就被他瞬间化解于无形之中了。
他很少见到女孩子脸红,他觉得一个人会脸红,那是心地纯真善良的表现。他好奇地欣赏着绯红小脸的姑娘,活像一个吸饱了阳光的鲜苹果,那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况且,初次见面,他就觉得她很面善。不由地,他冲她微微一笑。
她不敢再看他了,她微垂了头,像一只被突然惊动的小兔子,又像一个被大人洞察了心事的小孩子,她忽然想快快解脱了才好。
“还你。”她把球递给他,她本想最后告诫他以后小心点,别再打着人了,但责备的话她始终说不出口。
接球时,他的指尖无意间擦过她的手背,她立刻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她费解:平日,她与同桌沈君也常常会有肘撞到肘,手碰到手的情况,怎么都不似与他这般怪异的感觉!很快,希望又在心里大骂自己,怎么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差劲儿!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今天偶然邂逅,明天便不知所踪,镇上住着好几万的人口,两个陌生人再相遇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啊!也许一转身,他就忘了曾有一个羞红了脸颊的女孩被他的球打到过。也许几日之后,她也忘了曾有一个帅气逼人的青年吸引过她的目光。
他礼貌地道谢,又冲她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他刚一转身,她立刻就后悔了,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还欠她一声道歉。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相信了人与人相识是要靠缘份的,她也要继续走自己的回家之路。
然而,他带球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眸又专注地看向她,似有话要说,她惊异地期待着,终于他被同伴们唤回。
她目睹他——走近!站定!注视!转身!离开!回眸!远去!
她的目光久久不舍离开他的身影,似乎他是一块巨大的磁石,而她就是一粒平凡的摆脱不了命运的铁屑。她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与他的对视会产生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呢?
其实,他们在班级同学之间也会偶尔玩一种叫“对视”的游戏,就是两个人毫无表情地你看我,我看你,谁要是先眨眼睛或是先笑了,就输了。可是,为什么今天与他之间的相视却令她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妙之感呢?她感到纳闷。
距离篮球场地越来越远了,她已无心欣赏别处风景,她忍不住回头再偷瞥他一眼。原来他篮球打得那样好——动作轻巧,姿式潇洒,投篮准确。当她停下脚步正欣赏得津津有味时,冷不丁,他进球后一个回转身,他的视线一下子逮到了她。她吓得赶紧低下头,加快脚步,逃似的走出体育场。她没看到,他又是微微一笑。
夜里,灯熄了。
哥哥希冀不在家,他已于去年考入外地大学读书。现在上下铺里就只睡着希望一个人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躺在床上翻身的次数多了会影响彼此了。不过,此时尚未睡着的她却一动不动地睁大了眼睛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的床板,仿佛那里正放映着白日里球场上关于他的一幕戏。
她不知道他是谁?
她想知道他是谁。
就在这么一次不经意的邂逅中,她牢牢记住了他。
从此,当她再见到有人打篮球,或是再次踏入体育场时,她都会不自觉地想到他——多想再见到他——多想认识他!这成为希望心中久久纠结的一件既甜蜜又羞涩的小秘密。
虽然希望为此常常改变了回家的路线,可惜她一直再没见过他在体育场里打球,但是希望一点儿也不为此烦恼,相反,她很高兴自己的心里住进了一个粉红色的秘密。
随着毕业考试的临近,希望进入紧张的备考状态,那个陌生人便不再来纠缠她的思想了。
于是,这段少女心事渐渐冷却下来了。
第7章 出其不意惊吓你()
小学毕业了,希望第一次品尝什么叫“伤感”情绪。她觉得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她告别的不仅是她一去不返的童年,还有那么多相伴左右早已习以为常的好朋友。她在淡淡的感伤中渡过了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而这样的假期是她盼望已久的,但当她真正经历时却觉得一切都变了味道。
同桌沈君走了,他跟着妈妈离开了这个他出生的城市。据说是到外地与常年驻外的爸爸团聚去了。记得同学们离别聚会时,希望还微笑着对沈君说:“这回好了,一家人终于能天天见面了。记得给我们写信。”话说得轻松,可是她知道,她心里面藏着一份不舍一直没有说。虽然他们两个一开始做同桌时,常常会吵架,甚至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拳,都是常有的事,但是随着日子一长,她发觉他们都不再为难对方了,桌上的“三八”线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模糊了,却不再有人主动补上一笔。他们不仅是同桌,更是同盟者,要是有人欺负他们中的一个,另一个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替同桌解围。虽然班级里曾进行过两次大调桌,幸运的是,他们竟没有被分开过。
就这样,这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上课,一坐就是六年。整整六年!这里面包含了他们印象中最快乐的嬉笑玩闹与无忧无虑的时光,包含了他们由大儿童变身为少男少女的角色转换,包含了他们逐渐放弃完全以自我为中心而慢慢学习顾忌他人感受的性格变迁
不过,还好升初中时,希望与李慧、于松平又都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可惜她没能与他们同一班级。新学校、新教室、新老师、新同学,一切都是新的。只是她的心情还总沉浸在旧日里,一时适应不过来。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她觉得明明他们是一群一同起飞的雁群,怎么飞着飞着就飞散了队形,飞离了航程,而她似乎一下子成了落单的孤雁。幸好,好友李慧仍旧常来找她玩,有时也约她放学一起回家,这令她感觉曾经的友谊并没有因为空间的隔离而逝去太远。
初一下半学期的一天,希望的班级压堂了,下课铃响过很久,但是老师还在讲台上阐述本章要点。希望早已无心听讲,心里长草一般,她知道李慧正在操场上的老地方等她,而且她还说今晚有重要事情。
“好了,同学们,今天就到这儿了。回去都好好复习,准备月考!”老师终于做最后陈词了,同学们心里似乎一下子见到了曙光,都悄悄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明天——”老师继续道:“我的课将由王老师来代一个星期。请同学们认真听讲,注意课堂纪律,别给咱们班丢脸。”听后,爱八卦的同学们轻声议论起来,他们纷纷猜测老师看上去身体健康,那她要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干什么呢?对此,老师并不做过多的解释,收拾好教案走出教室。
终于放学了,希望迅速收拾好书包,飞一般地冲出教室。她已经做好了要听李慧大篇幅抱怨的思想准备。
可是到了教室门口,由于她推门时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了刚巧路过的同学。希望来不及多想,头也不抬就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说完,正欲继续向前飞奔而去。
“喂!不许跑!你哪班的?”那人严厉地呵斥她,似乎因刚才那草率且缺乏诚意的道歉而心生不满。
“坏了!怎么全校都放学了,这值周还没走啊?”她心里一惊。她知道,学校走廊里是禁止跑跳的,要是让值周的学生抓住了,会给班级扣分的。她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大呼“倒霉”!
但转念一想,她觉得这人很奇怪,她刚才明明是从初一•五班的教室里跑出来的,那人怎么还明知故问呢?
“你过来!”那人叫她。
希望不理。虽然她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过去的意思,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回转过来,依然用后背对着那人。心想:哼!值周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戴个红袖标吗?戴红袖标就可以对人呼来喝去吗?若不是刚巧被你撞见从班级里出来,懒得听你在这儿废话,我早就走人了。
那人不疾不徐地走来。希望用余光看见两条大长腿竹杆子似的立在眼前。她想这些人都爱学老师的腔调教训人,她憋了一口气,预备同时将耳朵关闭。
“你!抬起头来!”,“值周”哑粗着嗓子道。
她听着心中更加生气。凭什么你让我抬头我就抬头啊?我偏不!她假意用手梳理额前的留海,顺势将头转向一旁,连个侧脸也不给他看。她纤细的手指一次次漫无目的地在发丝间穿行,半举在空中的手臂正好将一张瓜子脸挡个结实。
许久,那人站在她面前不言语。希望举着的手臂都有些发酸了,拨弄头发的手指也觉得无聊了。可是,她仍旧没有听到下文。
希望等得不耐烦了,手臂一拽,恨恨道:“我是初一•五班的郝希望,你要扣分就扣吧!你们这些值周就会乱用权力!一个个都把自己当老师了!有什么好凶的?”她没忍住,还是道出了长久以来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她仍不愿看一眼那个“值周”的嘴脸。
那人丝毫不见气恼,反而笑呵呵地说:“呵?还挺厉害的。”他伸手要拍希望的肩膀,她立即向旁一闪,他的手重重地拍在空气上。他笑得更加厉害了,粗哑的嗓声不见了,只听他说:“我不会给你班级扣分的,只要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第8章 春风吹动谁的心()
“啊?——是你!沈君?!哎呀,你刚才吓了我一大跳!哟?半年多不见,你怎么比我高了这么多!以前你可是跟我的个头差不多呀!”希望突然在这里遇到小学同桌,真是又惊!又喜!她被他刚才的那一吓还稍稍有点儿气!她挥手重重地在沈君胳膊上落拳,口中喃喃嗔怪他刚才不该突然吓唬她。
拳手砸下来时,沈君并不躲避,而是站在原地等着挨打。他明显地感觉到前两下打得格外重,疼得他咧了咧嘴。希望看到他受痛的表情,仍旧没有停手,只是不觉地放轻了一点手劲儿。渐渐地,她停下手。手臂运动停止了,希望立刻将余力转移到嘴上,她开机关枪似的一口气问了一大堆的问题:“哎?沈君,你说话声音好像变了,我都有点听不出来是你!你这家伙,来之前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哎?你怎么会来这儿?自从你家搬走后,你一走就是半年多,怎么连封信都没有?放寒假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把我们都忘啦?快说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这儿打算呆几天?哦,对了,那边的同学好相处吗?功课多不多?你耽误几天课能行吗?喂,喂——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呢?”希望用胳膊肘碰撞沈君,急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沈君一开始面带微笑地盯着希望在面前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他就像看一场表演似的高兴,但渐渐地,不知希望的哪句话说错了,他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他皱皱眉头,双手交叉于胸前,故意面露难色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呀你这么一大堆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希望将食指向天一指,立刻又指向沈君,一板面孔严肃地说:“统统一一作答,快点!老实交待!”其实,她的眼角眉梢早已溢满了笑容。
陆续有不少同学相继走出教室,他们都向沈君投来探究的目光,也许心里面都在猜测:这小子什么来头?怎么把他们的班花引得如此忘乎所以?
“呵呵,说来话长。我看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我还是——先——哪个都不回答喽——”
希望的全部情绪都写在脸上,一听沈君的话,她立现失望之色。
“我等你半天了。”沈君说。
“哦,老师压堂了。”
“经常这样吗?”
“不。”
“哦,对了,你刚才有什么事儿啊,走得那么急?出门时头不抬眼不睁,幸好撞到的是我。”
“哎呀,糟了,慧慧,她准急死了!你等着瞧吧,她见到我还不得把我吃了,走,快跟我来!”她拉起他的衣角往教学楼外跑。
“别跑了,反正都已经晚了。呆会儿,说不定真值周就来管你了,那你可真的就麻烦了。”沈君拖着一双大长腿,故意拉低她的速度。
想想也是,于是希望松开他的衣角,与他并排走出教学楼。
在操场边缘,靠近学校围墙的地方种了许多柳树,这是北方很常见的树种。此时,天气尚未完全回暖,大树仍旧呈现灰褐色,并没有一丝绿意从枝条中渗透出来。不过,树下的风景却很好看。就在西南角的柳树下,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正在快乐地攀谈。女孩穿着一件红色外套,头发梳成一条高马尾辫子,绑辫子的红色丝带轻轻地随风飘扬。她的碎发很多,辫子周围密密地缀着多个精致的红色发夹。在她的身上有多处的饰物是红色的,那是她最钟爱的颜色。
女孩时而拨弄着单肩背包上的挂饰,一个红色的毛绒球,时而又将书包拎在手里来回悠荡,一副十分悠闲轻松的样子。她对面的男孩长着一头微黄的自来卷发,白胖的脸庞,笑的时候,面颊上的雀斑不再显得多余,反倒增添了一份可爱的卡通相。他浑身上下都穿着名牌,包括书包。他一手插兜儿,一手比比划划,正在绘声绘色地跟女孩讲着什么。过往的同学有的会向他们瞥上一眼。但是,他们无视他人的存在,聊得十分惬意,不时地女孩会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当看见女孩露出笑靥,男孩儿也跟着受到传染了似的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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