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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恶魔的蜜糖小妖-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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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沫惜用手弹了弹沾着水珠的叶子,扬了扬眉:“你今晚可以睡新房,也可以去办公室的卧室睡,免得我打扰你休息。我估计得凌晨四点起床……”
黎相宇长腿一迈,拎着她的领子,卷进怀中:“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炖个汤还要赶我去别的地方睡?”
“哎呀,不识好人心的黎小……”话未说完,被黎相宇结结实实堵了口,手中还拿着浇花的小壶,却不由自主回吻着他。
黎相宇好半天才放开,嘴上泛出浅浅的光泽,灼热的呼吸喷薄到她的脸上:“沫沫……”他想说什么,却叫了她的名字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吻上了她依然红润的嘴唇。
仿佛只要长长久久吻下去,爱情便可地老天荒。
艾沫惜心中充满着喜悦,却仍夹杂着挥不去的淡淡忧伤。她早已将浇花的小壶放在了窗台上,踮着脚跟,绕着黎相宇的脖子,热情澎湃。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时尚而现代,骨子里,却像一个古代男子般的坚持。固执地要等到新婚之夜,去守一个洞房花烛。
很不像他,却偏是他。
发乎情,止乎礼,尽管他是那么热烈,一个正常男人对着喜欢的女人才有的激情。
总是亲不够,总是腻歪不够,随便一个吻都要演绎得荡气回肠,才肯罢休。
艾沫惜蓦地释然,手伤,头伤,无论是哪里伤,其实都值得,因为是对这个男人的坚持。
他全心全意爱她,自小如此,直到此刻才发芽开花。所以她也应该坚持不懈,努力让黎华庭喜欢她,成全她。
又或许,作为黎相宇的爸爸,也许只是在考验她的诚意。毕竟这个儿子太好太出色,不是随便哪个女子就可以入得了眼,进得了黎家的门。
这么一想,艾沫惜竟然长长喘了口气,低低发出一声浅吟,让人听来无限撩拨。
其实已经有了很好的突破,最起码,黎华庭又肯叫她“沫沫”,还肯主动喝她炖的汤。这是不是说明,一切将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艾沫惜和黎相宇没有开车,手牵手漫步在街头,一直走向他们的新房。
那里,聚焦了她未来的全部梦想。她要和他结婚,共同生活,吵架的时候,还可以跟他叫嚣:“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她想到这个的时候,就“噗”地笑出声来。
黎相宇眉头微微一皱:“坏丫头,你又在想什么坏事?”
艾沫惜扬了扬眉:“那房子是我的名字。”很有点小得意,庆幸当时签了她宝贵的名儿。
“傻妞,以后咱家除了孩子得姓我的姓,别的都归你。”黎相宇大方地抱着艾沫惜转了个圈。
艾沫惜猛点头,狡黠地笑:“我每个月给你发零用钱!嘻嘻,讨好我吧,黎大少!小丫环当了财政部长,黎大少会很惨哩!”
黎相宇可怜兮兮的:“小丫环,多发点零用钱哦,不然我看起来不像少爷了。”
艾沫惜眼睛一瞪:“要那么多干嘛?准备养小三?”她凶恶的表情,仿佛要吃掉他:“我告诉你,被我抓到一个,你死定了!”
黎相宇差点要热泪盈眶了,这丫头哪根筋不对,肯这么管着他,肯这么霸道地对他上心了?
阿弥陀佛,丫头终于开窍了,很有老婆大人的风范。
说话间,已经走进了他们的新房。
细节的布置,黎相宇已经全部弄妥,不需要艾沫惜操一丁点心。甚至床上用品都买齐了,软软的大床,很舒服。
黎相宇将艾沫惜扔在柔软的床上,看她随着床的弹力一起一伏。他也踢掉毛绒的拖鞋,蹦上了床。
瞳仁如墨,眸光如水。
他们侧躺着,互相对视。
古铜大喇叭里晕出的灯光,恰到好处的柔和,柔和到艾沫惜心中一片宁静。仿佛看见前路平坦大道延伸至远方,广阔无垠的油菜花,嫩黄嫩黄一片,随风起伏。
这将是他们的家,此后共同生活的地方。早上起来,她为他做好早点,叫他“老公,起床啦”,逼着他吃完早点再上班。
他一向没有吃早点的习惯,那样对胃不好。
“在想什么?”黎相宇慵懒而性感的声音,就算讲一句很平常的话,都会显得极具魅惑。
艾沫惜用手划着他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以及唇角漂亮的弧度:“在想以后怎么给你当煮饭婆。”她淡雅的喜悦,在柔光中浅浅荡漾开来。
黎相宇心中一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才不舍得让你当煮饭婆。你嫁给我之后,喜欢唱歌就去唱歌,组个乐队玩玩,你以前不是有个乐队吗?”
“这你也知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黎相宇说这句话时,明显像一只骄傲的公鸡,自鸣得意。
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艾沫惜暖暖地笑,幸好他不知道引起她手伤和头伤的真正原因。
他当然也有不知道的事,她得意地想。
的确有黎相宇不知道的事,连艾沫惜都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大清早就把炖好的鸡汤给黎华庭送去了。临出门前,黎相宇要开车送她,被她拒绝了。
她理由很充分:“一个男人,不要整天粘着个女人转悠,该干嘛干嘛去。”
黎相宇看着她发黑的眼圈,很是心疼:“我送你到医院门口就回来。”
“不要,早上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你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我自己打车去,很方便。”艾沫惜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主动印上他的嘴唇,算是吻别,一阵风似的奔出房间。
“慢点,走路要小心,别摔着,一会儿给我打电话。”黎相宇扯着喉咙在后面吼。关心,他已经关心到了这个份上。
艾沫惜也扯着喉咙回答“知道了”,心情舒畅地去了黎华庭的病房。
她看见黎华庭,仍是心有畏怯。
那时,黎华庭早已坐起来等着她,很正式的样子。他一只手正输着液,瓶里还有三分之二的药水。
艾沫惜把汤放到桌上,正要用精致的小碗盛出来,听到黎华庭清冷的声音:“沫沫,过来坐。我现在不喝汤。”
艾沫惜一怔,停了手上的动作。
那种清冷使她心头一颤。
来不及多想,她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她总是听话的。黎华庭的一句话,她便忙了整整一晚上,现在眼睛还酸涩。
“沫沫,你和相宇到哪一步了?”黎华庭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艾沫惜的脸蓦地一红,不敢直视:“我们……”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里盈满了恋爱的女人才会有的喜悦:“叔叔,我很爱相宇。”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回答黎华庭的话,也是她第一次承认她爱黎相宇。
她很爱相宇。
就连面对黎相宇的时候,她都从未跟他清楚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她很羞涩,无法出口。
却在黎华庭清冷的目光中,以最正式的语气陈述出来。
黎华庭像是被重击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语气却带着某种无力的软弱:“那,你们……已经……”
“啊,没有!”艾沫惜再次红了脸,看着黎华庭欲言又止的神色,猛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赶紧澄清:“我们很守礼。叔叔,你不要误会,相宇是个很守礼的人。”
黎华庭松了一口气,身体轻轻靠着床头:“昨天我进了急救室。”忽然跳到了另一件事,很大的跳跃。
艾沫惜不明就理,忙道:“叔叔身体越来越不好,一定要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黎华庭冷哼一声:“难道相宇没有告诉你,我是为什么进的急救室?”
艾沫惜茫然地摇摇头,心头隐隐犯凉,手心里全是汗。
“昨天,相宇提出结婚,和你。”黎华庭不再拐弯抹角绕弯子。
艾沫惜心跳剧烈,结婚!黎相宇提了结婚。
然后呢?黎相宇一提出结婚,黎华庭就进了急救室?
这说明什么?艾沫惜的脸惨白惨白。
黎华庭目光如炬,神情威严:“我不同意!”他字正腔圆,绝不含糊。
一字一字,连标点符号都很有力。
艾沫惜声音发抖,脸白如纸:“为什么?叔叔为什么不喜欢我?”她极力控制住情绪,却觉得问得多么理不直气不壮。
她有什么让人家喜欢的?
长相一般,没有家世,父母只是人家手下的职员。有钱人发了善心,将她养大,但不表示,能好心地接纳她进入豪门。
她知道为什么与生俱来的害怕,这么些年,为什么总是战战兢兢生活。因为,她永远只是在黎家的豪门之外徘徊。
如果她有亲生父母的疼爱,哪怕不那么有钱,她都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她会像摇滚乐一样肆意。
她喜欢的东西统统掩盖起来,只因为她不止是艾沫惜,还是黎家发了善心养大的孩子。
艾沫惜唇色浅白,冷意袭上心头。
第102章 铁树开不了花()
三四月的天气,分明是春天,却依然有着冬季的寒冷,冷得人直想逃跑。
艾沫惜没动,仍旧坐直了身体,挺起背脊。
黎华庭的声音冰冷而残酷:“黎家的善事,只能做到把你养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的,所有的,都停止下来。包括艾沫惜的希翼,喜悦,以及凌晨四点起来炖汤的兴奋。
黎家的善事,只能做到把她养大。
所以,之后,之后的之后,最好不要与黎家有任何交集。想嫁进黎家的豪门,做梦都不可能。
表达得如此彻底,不含糊,不拖拉,冰冷刺骨。
艾沫惜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无言的难堪:“叔叔,如果我不离开相宇呢?”
她的声音柔弱而凄凉,没有丝毫挑衅,只是请求,乃至乞求,卑微中带了一抹坚决。
那抹坚决,万分脆弱。
黎华庭倾身抚向她的发,声音放软下来:“沫沫,不要太固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他从枕底拿出一个文件袋,袋子里面是入学资料:“你去英国读书的手续全部办好了,后天的机票。很多女孩做梦都想要的东西,而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出国,留学,很多女孩做梦都想的东西。而她,因着他的施舍,不费吹灰之力。
艾沫惜的心沉到了谷底。
黎华庭又从枕边拿出一张银行卡,强行塞进艾沫惜的手里:“密码是卡号的后六位数,卡里的钱,足够你衣食无忧,甚至结婚生活都没有问题。只是,不要再回黎家。”
不要再回黎家!
艾沫惜握着银行卡的手,越捏越紧,银行卡的边,几乎要划破艾沫惜的手。
驱赶得那么残忍,用钱。
她一用力,银行卡断成两截。
黎华庭怒气爆增:“艾沫惜,你什么意思!”
艾沫惜执拗地表达立场:“叔叔,我不要钱。”她很平静,一种隐忍而屈辱的平静。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将她养大的叔叔会用钱来打发她。
“那你想要什么?艾沫惜,我没看出你野心这么大!这点钱是太少了,比起黎家的整个产业。可是,艾沫惜,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我手下员工的女儿,你不可能进得了我黎家的门!”黎华庭双眼发红,像是一只嗜血的狮子。
“叔叔,我不要钱,我说了我不要钱。”艾沫惜出奇的固执,出奇地坚持,似乎还残留着昨晚那种兴奋。
以为触手可及的幸福,一夜之间,像是一场梦。只是她固执地不肯放手。
她也不是他口中那样的女人,想要黎家整个产业。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黎相宇。
她紧紧咬着嘴唇,嘴皮上渗出一丝鲜血:“我什么都不要,结婚前可以去做婚前财产公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黎相宇。”
“啪!”的一声,黎华庭一耳光打在她的脸上:“做梦!”他目光那么狠利,像一把尖刀插进她的心脏。
那一耳光又脆又响,很用力,一种气到极处的用力。
艾沫惜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火辣辣的。这是她人生里,第一个耳光,之前,黎华庭从来不曾打过她。
艾沫惜被打了一巴掌后,反而冷静下来:“如果我不离开黎相宇呢?”她近乎执拗,像一个机器人,只会问这句话。唇边泛着浅笑,诡异而凄凉。
“我就知道你是只白眼狼。”黎华庭恶狠狠的,目露凶光:“白眼狼!你和你那个妈一样贱!”
仿似一声轰响的炸雷,一道刺目的闪电,还有一把真真实实的刀,直直捅破她的心脏。
先是麻木,才是痛,痛到全身颤抖。
剧烈的痛。眼花缭乱的痛。
一个死去多年的女人,因为长大的女儿追求幸福,而被骂成“贱”。
艾沫惜的泪奔涌而出:“你可以骂我,但不能骂我妈妈。”
黎华庭撕裂般的嗓音:“那就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艾沫惜霍然站立,再次流着泪执拗地问:“如果,我不离开黎相宇呢?”这句话问得断断续续,字与字之间打着结,哽咽得字字带着呜咽。
黎华庭一手将文件袋向她砸来,打在她缝了六针的伤口上:“白眼狼,给我滚!”他气得两眼冒火,全身颤抖。
艾沫惜的头,霎时渗出点点鲜血。
他蓦地将输液的针一把扯下来,那么用力,血肉模糊:“你试试看!白眼狼,你试试看!”
他近乎疯狂地盯着她,两眼通红,仿佛要杀了她。
艾沫惜一刹那像被抽空了一般:“叔叔,你何至于要为一个贱人糟蹋自己的身体?”她笑起来,带着泪,轻轻笑起来,笑声竟然还带着温热。她缝了针的伤口,也淡淡渗出血来。
他养了她,现在却后悔得想死。
一口一个白眼狼!
没想到会这么惨烈,从来没想到。
黎华庭从抽屉里拿出药,当着她的面,倾斜药瓶,一粒一粒,散落在地。那声音,一下一下,打在艾沫惜滴血的心上。
艾沫惜眼睛盯着那一粒一粒在眼前跳动的白色药丸,嘴角勾出一个轻蔑的弧度:“叔叔,你赢了。”她蓦然笑得灿烂,流出两行泪来:“叔叔,你赢了!”
他是赢了!
用钱赶不走她,就用不吃药来威胁。他不吃药会死,他有心脏病。
所以他赢了!
艾沫惜用脚踏上那个文件袋,手上已成两截的银行卡割破了她的手,鲜血直流。她一挥手,两截银行卡便以漂亮的弧度散落在地:“叔叔,你将我从孤儿院里带回来是两岁?”
她的声音温存而柔美。
黎华庭默然,目光仍旧狠利,却不由自主点点头。
“你猜,我两岁的时候,如果能选择,会希望在黎家长大还是孤儿院?”艾沫惜的眼泪再次滑落,一张脸仍旧明媚,笑笑的样子。
黎华庭觉得这丫头疯了,目光黯淡下去。他的手也在滴着血,打湿了纯白的被子。
艾沫惜也许从来没有在黎华庭面讲过这么多话,尤其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调:“你养我,我没得选择。这是一个白眼狼要告诉你的故事,你将她养大,却不见得会是她想要的生活方式。”
她手上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文件袋上,晕出殷红的小花:“你送我出国,让我离开黎相宇,我可以理解。你用钱打发我,让我离开黎相宇,我也可以理解。有钱人,谁不是这么干的?这不新鲜!新鲜的是,你用自己的身体,你用你的生死,威胁一个白眼狼,你觉得会有用吗?”
黎华庭巨震。
艾沫惜的笑容愈加明显,灿烂如花,泪水落下来,像极了清晨花朵上的露珠:“不过恭喜你,这很有用。你赢了!叔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叔叔。以后我会滚出黎家,滚得远远的。你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
她顺手提了包,准备走出病房,想了想,又扭头对目瞪口呆的黎华庭道:“还有,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死去的妈妈。尽管,我对她没有印象,但是,我也不许你侮辱她。”
说完,她拉开房门。
那一刹那,她的脸上仍旧带着笑,一种凄凉的笑,掩饰着绝望。
她坚持到了最后,也没能成功。铁树开不了花,无论她怎样厚脸皮,无论她怎样隐忍,都开不了花,等不到奇迹了。
黎相宇,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没有坚持。我坚持不下去了。
黎相宇的名字划过艾沫惜的心间,也像一把利刃,留下一道血痕。
鲜艳而明媚的血痕,永恒铭刻。
房门打开,艾沫惜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正好要进来,她正好要出去。
如此而已。
“小艾。”一把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很好听,尤其此刻,更温暖。
他看着她的表情很怪异:“你怎么了,头出血了,手上也流血?”显然,他刚到,非常遗憾地错过了刚才那一幕好戏。
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内,看见黎华庭的手也正流着血,满地的药丸,还有带血的文件袋。他不由得皱了眉:“发生了什么事?”
艾沫惜本来是笑着离开,此刻看见他,没来由地晕眩。一如一只小船游荡了很久,蓦然看见一个可以停靠的港口。
她笑笑:“没什么。”然后侧身走出房门,很冷静地去给医生打招呼:“麻烦去看一下黎先生。”
然后她走出了医院,瑟瑟发抖。
身后跟着若有所思的邢季风。他大步追了上来,手臂强健有力地拉紧她:“小艾,跟我走。”
他话音刚落,艾沫惜就倒了下去,像一片纸屑,轻飘飘的。
倒下去之时,她在心里说:“黎相宇,铁树开不了花,别怪我。”
邢季风一把搂紧,打横抱起她,向医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抱着她上了车。
他将座椅调成最舒适的角度,为她系好安全带,以平稳的速度开出医院。
从一个医院,奔向另一个医院,这不是邢季风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他看着怀中这个姑娘,昏迷的姿态,一脸绝望。她的头上渗出点点血迹,手上的血渍干了,却令人触目惊心。
她总是这么让人心疼。
她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昏迷中,忽然流下两行清泪,喃喃自语:“我也不想那么贱……”
邢季风为这句话感到无比震惊。
第103章 可惜不是他()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儿很重。
艾沫惜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睁着空洞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某处。
她是邢季风一路抱进来的,从那个医院抱到车上,再从车上,抱到这个医院。
她看着邢季风忙碌的背影,眼眶又止不住红了。如何不是和这个男人相依相恋?
他们认识,从开始就在医院转悠。他总是抱着她,在医院抱上抱下,曾经是,如今也是。
如果是他,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么惨烈的对话,那种对话可以杀人于无形。
如果真的是白眼狼,倒无所谓,很可惜,她不是真的白眼狼。所以那样的对话很有效,成功地杀掉了她对未来的坚持和期许。
如何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他,多好。这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无比卑劣。
她躺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
邢季风正在打电话,交待取消飞往伦敦的机票。一回头,便对上她的目光,温和地笑起来:“醒了?”
艾沫惜心头涌起一种深层次的无力感,连笑都显得敷衍:“如果我说,我没有昏迷,你信吗?”
邢季风没有一丝迟疑,点点头。
艾沫惜目光迷离:“其实我只是身体无力,才会倒下去。我一直清醒的,从头到尾,我都清醒,没有昏迷。”她想撑起来,却仍旧无力,便放弃了:“谢……”
谢字刚出口,触到邢季风似笑非笑的眸光,忙咽了回去,讪讪的。
邢季风十分满意,宠溺地揉揉她的发,绕开她受伤的地方:“小艾还记着我的话,看来不枉我抱你一场。”
带了些戏谑的成份,还有亲近。
艾沫惜惨白的脸上,染起了一层红晕,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其实你不用取消去伦敦的机票,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去哪儿?”邢季风瞪着她:“继续去医院搞得鲜血淋淋?”
艾沫惜眸光一黯,不去了,再也不用去了。她沉默着,手指抓紧了被角。
“发生什么事了?”邢季风拖了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小艾,告诉我,看我能怎么帮你。”
艾沫惜摇摇头:“谁都帮不了我。”
谁也帮不了她,邢季风不能,甚至,连黎相宇都不能。她没有勇气当一只白眼狼,怂恿黎相宇抛弃一切跟她私奔。
如果代价是黎华庭的生命。
那不能,一定不能。
她不明白豪门的规则,黎家的大门为什么就不能为她敞开?
如果仅止是钱,黎相宇以后会赚很多很多钱,为什么非要再找一个豪门来强强联手?
也许,黎华庭是真的嫌弃她“贱”。
这个卑微的字眼,再次让她痛得流泪了:“我也不想那么贱……”
邢季风凝视着她,眸光不再温和,是一种责备,口气严厉:“小艾,这句话我只说一次,以后不许把这个字放在自己身上,绝不许。”他大手擦去她的眼泪,手心温润的触感。
艾沫惜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眉心蹙得紧紧的。然后轻声呜咽,良久,变成嚎啕大哭。
为了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哭得如此放肆。
她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一天。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老婆,我饿啦!快回家做饭!老婆,我饿啦!快回家做饭!”
电话铃声,欢脱而亲密。
熟悉的声音狠狠敲击在她的心上,她再也不可能做黎相宇的煮饭婆了。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海市蜃楼。
果然啊,一场空。
邢季风将手机从她的包里翻出来,递给艾沫惜。手机铃声还没断,一直响一直响,每一声“老婆”都让她肝肠寸断。
她坐起身,接过电话,没有摁断,只是放入衣衫的口袋里。她摇晃着下床,哭得脸肿肿的。
邢季风扶着她,不忍去看她脸上的指印。不知道要下多狠的手,才能打成这样,几乎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他装作没看见,也不问,怕她尴尬。但心却痛,很痛。如果这是他的女人,谁要敢动她一根指头,他定可理直气壮地讨个公道。哪怕那个人是黎华庭,他照样敢一掌打回去。
这是他的女人吗?不是。
所以他只能气愤地保持沉默,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次次受到伤害。手上的泡,头上的血,脸上的指印,也许这一切都是看得见的伤痕,还有她心底看不到的伤口。
邢季风胸闷得很想冲到黎相宇面前去揍他一顿,想去问问他,就是这么保护这个姑娘的?
如果保护不了,请让位。
艾沫惜进了病房的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她在镜子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很丑,脸肿肿的,不对称,眼睛红通通,目光一点也不清澈。
她用手按了按左脸,还痛,痛得咧嘴。
电话仍旧孜孜不倦地响着,仍旧一口一个“老婆”,而她听到的是另一种骂声。
一口一个白眼狼。
她再洗了把冷水脸,将冷水浇在脸上,水和泪混合,水不会变得温热,而泪会变冷。
她洗完脸出来,对邢季风指了指阳台外:“我出去接个电话。”
邢季风点点头。
艾沫惜坐到了阳台的椅子上,天空很灰暗,没有一丝阳光肯照耀到她这个角落。
其实,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她调整呼吸,接起了电话,仿佛对方能看得见一样,眉眼弯弯:“喂,黎相宇,打那么久的电话干嘛?”
“你也知道久吗?坏丫头,你现在只要一出门,就撒欢了。从来就不准时接我电话。”黎相宇气呼呼的,哇哇大叫。
“手机放包里,没听到嘛。”艾沫惜笑得眉眼弯弯的时候,觉得左脸疼得要命。
“坏丫头,你在哪儿?”
“嗯,在外面。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安心上班吧。”艾沫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欢愉正常。
“沫沫,告诉你一件事。我得出差五天,去深圳,你要不要跟我去?”黎相宇怂恿道:“要去就订机票了?”
艾沫惜沉吟片刻,道:“不去,我好久没去盯金晶湖那个项目了。”
黎相宇有些失望:“五天呢,我五天见不着你。”
艾沫惜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真的去不了,你自己去吧。”
“不讲义气的家伙。”黎相宇低笑出声:“好吧,不去就不去,在家等我回来,不要造反啊。”
“晚上早点回家,我等你吃饭。哦,对了,去新房那边。记得了?”艾沫惜的心酸酸的,酸得发疼。
黎相宇愉快地回应:“遵命,老婆!”
艾沫惜呆呆地挂了电话,久久坐在阳台上不动。半响,有开门的声响。
是邢季风。
“小艾,打完电话还坐在外面,不冷吗?”邢季风拉她进屋:“真奇怪,四月的天气了,怎么还是那么冷?”
“嗯,今年的冬天特别长。”她无意识地说着。
“好了,傻姑娘。”邢季风与她一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有什么好说的?”艾沫惜淡然的口气:“老掉牙的剧情。”
“你要放弃了?”邢季风眯着眼,探询着。
“我以为可以等到铁树开花。可是,铁树是不会开花的,是我搞错了。”艾沫惜自嘲地笑笑,漠然的味道。
邢季风摇摇头:“你是个固执的姑娘,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艾沫惜抬起眼睑,眸中,泪光闪闪:“如果我不是黎家养大的小孩,我敢拐了黎相宇私奔,你信吗?”
她从不曾用过的语调,张狂而放肆。
邢季风一怔,没点头,也没摇头。这个小艾,他不熟悉,但很美,很自信。
艾沫惜抬高了下巴,很优美的弧度:“管他爱死不死,要不要自己的命,我真的敢拐了黎相宇私奔。我有幸福的权利。”
下一秒,她骤然扑倒在邢季风的肩上,猛哭出声:“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明知他在逼我,我也不能看着他死。因为……我是他们家养大的小孩……”
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眼泪一下就打湿了他的衣衫。她不管,只是伏在他的肩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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