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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侯天生反骨-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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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平生头一回给死敌李檀的手下人写信,有多别扭,这时也顾不得了。

    “这一封……你们若是联络得上离亭,便交给他。”

    这一封他措辞更小心,一字一句,满纸妥协。

    李砚不像他,写封信儿能写得天花乱坠,引经据典的。只是认认真真的同他说对不起,让他快回来,闽中的事儿,他们再从长计议。

    不过,李砚想着,他可能也不会信。毕竟骗了他好几回。

    再没说别的什么,掌柜的呆呆的捧着两封信,他还以为天子一怒,得把他这酒楼给砸了,他今晨儿还特意吩咐伙计们把贵重的东西收起来了,谁知道就这么走了。

    李砚跨过门槛,也不上马,只是拢着手在长街上走。

    他问身边的匪鉴:“你把昨晚上的情形再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匪鉴不大好意思的低着头,将昨晚的状况再说了一遍,最后请罪道:“匪鉴无能。”

    李砚笑了笑,摇头道:“他要是凶起来,连我都怕他,更何况是你?”

    匪鉴劝他道:“消息都发给各州府了,皇爷略等等,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侯爷了。”

    “他能让人找着么?”李砚仍是笑,“再传各州府,不要兴师动众,只在私底下找,不要惊动他。找着了,也先稳住人,不要吓着他了。”

    “是。”

    “匪鉴啊。”李砚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朕能再找着他么?重来一回,又丢了一回,这可怎么好?”

    匪鉴平日里就嘴笨,不如高公公会哄人,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干巴巴的道了一句:“侯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他可不这么说,他总说自个儿福薄命浅。”

    “侯爷福薄命浅,还有皇爷佑着。”

    这句话误打误撞的点进了李砚心里,他整了整衣襟,这时候才算是缓过来了:“好,朕也早该知道,再来一回也是这样。”

    仔细想想,这辈子,总比上辈子好些了不是?

    “宣苏相。”李砚翻身上马,想了想,又道,“把礼部尚书也一块儿喊来,朕要重封忠义侯。”

    马蹄扬起长街轻尘,李砚策马回宫,进了宫门往前,便是怡和殿,不知道办了多少回宫宴的怡和殿。

    分明是夏日里,他却忽然记起一年多前,天上飘着小雪。他骑着马,站在宫门那边,而陈恨浑身带血,就倒在宫门这边,险些被大雪埋了。

    又想起今年入了夏,陈恨有几回总说梦见了下雪。

    李砚眉头一拧,他早该想到的。

    他吩咐道:“传三清观行相子道长。”

    *

    那时候陈恨正窝在一艘南下的大货船上。

    他扮作算命先生,又识文断字,能给船上的伙计们写家信,闲时还能给他们胡诌算运,所以他们带他南下。

    主要还是货船安全。

    运河还在开凿,只有一半划出来通了航,到处还都乱得很。他们的货船躲在一堆货船里边,并不扎眼,他一个人,躲在很多人里边,也不引人注意。

    货船又是直接南下的,很少靠岸,更妥当了。

    陈恨在心里暗暗算着日子,过了十来日,他们的船才头一回靠了岸,在燕云的地界儿。

    为求妥当,陈恨不下船,只是托船上朋友给他带了点必要的东西。

    那是个十来岁的小伙计,姓宋。

    货船靠岸一天,他又贪玩儿,直到傍晚才赶回来,把陈恨要的东西交给他:“林先生怎么跟小孩子似的,还吃糖儿?”

    陈恨笑了笑,将油纸包着的糖块儿收进怀里。

    他并无恶意,只是调笑罢了,陈恨越不理他,他越是喜欢同陈恨说话,又道:“不过林先生要的香料可没有,咱们停靠的只是个小镇子,没有沉水香。”

    “无妨。”陈恨从袖子里把铜手炉拿出来,低头闻了闻,他靠的近,又像是吻了吻。

    “诶,我有件新鲜事儿,林先生听不听?”见陈恨不答,他便自顾自一抱拳,道,“听说皇爷……”

    这话未完,货船船主便在外边大声喊起林先生了。

    陈恨原本一听皇爷二字,就来了精神,谁知道船主这时候喊他,忙应了一声就起身,转头对那小伙计道:“事儿没讲完,你可别走,我去去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恨恨换新皮肤了,招摇撞骗小道士(不是)

    然后绝对不会be的啊!以前我没得选,但是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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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一程(1)() 
陈恨在货船上做算命先生; 最常算的是两件事。

    第一是姻缘; 船上的伙计大多没娶媳妇,所以闲着没事总问他这个。

    第二是天气,行船要看天气; 夏日里又多暴雨; 因此他们每日也问他这件事。

    陈恨不会算命; 从前看卦书也只是一知半解; 说是算命; 其实就是糊弄人; 索性他也不收钱,不能算是招摇撞骗。

    这时候天晚了,船主喊他; 大概也是问他明天的天气。

    其实他看天气,还不如行船多年的老伙计看得准。

    月升星移; 莹莹的照在水面上。

    陈恨抬了抬手; 兜着衣袖,扶着船舷慢慢的挪到船尾。倒不是在船上站的不稳; 只是他若站得不稳,就有由头不用出船舱。

    而船主就背对着站在船尾。船主也姓林,单名一个念字,与他此时的假名算是本家,容易套近乎。

    最重要的是,林念年轻,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这几日同他相处; 陈恨揣度着,这位林船主大概是富贵商贾家的小少爷,家里人头一回放他出来跑商。

    陈恨这一身道士装扮,其实拙劣的很,眼光毒辣些的人同他在一起待得久了能看出来,所以他不敢往见过世面的人眼前钻。

    那时候在码头蹲着,正发愁要怎么搭船的时候,一见这小少爷,陈恨的眼睛都亮了。

    可爱,纯良,容易骗。

    小少爷虽然可爱,但是办事认真,每天晚上都要在船板上问他天气。

    今晚天色明些,陈恨摇摇晃晃的走到林小少爷身边,将手搭在船舷舷壁上,问了声好:“林船主,晚上好。”

    林念年纪小小,但是架子不小,非逼着一船的人时时刻刻喊他东家。

    就好像现在端着船主的架子和陈恨说话,他刻意清了清嗓子,沉着声音道:“先生晚好。”

    陈恨抬头看天,只看见水天相接的地方,有颗星子滑下去了。再看了一会儿,又装模作样的掐了两下手指,陈恨道:“明儿是晴天呢,林船主放心赶路吧。”

    废话,天上星子亮的跟什么似的,能不是晴天吗?

    林念只应了一声。

    陪着他在船尾站了一会儿,陈恨还记挂着那小伙计说的皇爷的什么事儿,抬手就要请辞,却听林念冷冷道:“我做的是小本生意,我这船,也载不动林先生这尊大佛。”

    陈恨一愣,想是被他看破了什么,又想着多说多错,不愿意再纠缠,忙作揖道:“对不住,既然林船主不愿意留我,只等到了下个码头,我收拾收拾下船就是。”

    他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江南,而林念一跺脚,用南边话骂了他一句呆子。

    陈恨又是一愣,小少爷脾气还挺厉害,这怎么还骂人呢?

    只听林念又道:“你得把你瞒着我事情全盘托出,然后求我带你南下。”

    “嗯……”陈恨一时语塞,忽然想起一段好经典的台词,“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没有什么问题是饶舌解决不了的。

    “你咕咕哝哝说什么呢?”

    “我……”陈恨回过神来,决定反客为主,反问他说,“林船主是看见了什么吗?怎么忽然……”

    “你那包袱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本船主现在怀疑你是偷儿。”

    陈恨想不明白,两封帛书他都随身带着,他那包袱里除了两件衣裳,也没别的东西了,怎么就变成偷儿了。

    林念见他不语,面色又不大好,忙道:“我不是有意翻你东西的,是小宋他翻了,吓了一跳,过来告诉我的。”

    小宋就是与陈恨同住的小伙计,方才给他带糖块儿,给他讲最新的八卦的那个小伙计。

    好嘛,小小年纪不学好,陈恨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翻过自己的东西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林念又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道:“喂,你说话啊。”

    陈恨看了他一眼,压着嗓子道:“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往衣襟里探。

    活像是杀人越货的土匪,要从怀里掏出一把刀。

    这时候船只颠簸了一下,林念站得不稳,扶着船舷直往后退:“你、你干什么?我喊人了,我……我船上有三十来个人呢。”

    “你喊呀。”陈恨憋笑,“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林念惊叫一声,紧闭着眼睛,偏过头去不敢看他:“你走开啊!”

    陈恨把方才他骂自己的那一句呆子还给他,从怀里拿出白日里托小宋给他买的糖块儿,一手把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将油纸包的糖块儿稳稳的放到他手里。

    “多谢船主搭我这些天,请你吃糖。等到了下一个码头我就走,总不会现在就把我丢进河里喂鱼罢?”

    见他还是一脸怔怔的,陈恨笑了笑,心里还惦记着小宋没讲完的皇爷的事情,道了声告辞,转身就回船舱去了。

    宋小伙计年轻,闲不住,在船舱里等了一会儿,不见陈恨回来,溜达着就跑走了。

    陈恨回去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一推门,便看见林念双手捧着糖块儿站在门前。

    “林船主怎么在……”

    不等陈恨说完,他随手将糖块儿塞给他,冲进小船舱,翻出陈恨的小包袱,把包袱里所有东西抖落开。

    他提起陈恨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件外裳:“你把这件……”

    陈恨瞬间就冷了脸,说话声音也冷了下来:“放下。”

    林念被他吓了一跳,一松手,那外裳就被他丢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上。陈恨三两步上前,弯腰拾起外裳,宝贝似的叠好了。

    林念往后退了退,轻声嘟囔道:“你一个穷了吧唧的牛鼻子,怎么能有这种衣裳?我就怀疑你是个偷儿。”

    陈恨一偏头,一抬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下个码头,我就下船,要我现在跳河里游回去,那也行。”

    “你要是把这件衣裳,还有你那个小手炉的来历解释清楚了,我就带你下江南。”

    陈恨懒得理他,坐在被褥上,将他抖落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重新归整好。

    “你看看你,这一件可是绸子衫,还绣金线的——”林念在他面前坐下,不敢再动那衣裳,手伸出去又收回了,皱了皱鼻子,“你再看看别的,全是竹布衣裳。”

    陈恨一言不发,将东西收好了,林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道:“先生别生气啊,我是怕你就地销赃。你看,打开窗子就是河,你要是把东西丢出去,那不就……”

    林念缩了缩脖子,他好像更生气了。

    僵持了一会儿,林念先服了软,扯了扯他的衣袖,半讨好道:“诶,你刚才出去要做什么来着?”

    陈恨看了他一眼,道:“去找小宋。”

    “他今儿在说书摊上听了一天的故事,这会子到处找人说故事去啦。”林念笑了笑,“你要是想听故事,我也给你讲,我今儿同他一起,都待在说书摊子上呢。”

    陈恨诈他:“我听小宋说,皇爷……”

    果然,不等陈恨说完,林念就迅速接话道:“嗨,我当是什么事儿。就是皇爷重封忠义侯了。”他掰着手指头:“忠义侯是元月十五被废的,算算日子,也有快半年了。”

    “那忠义侯……”

    “忠义侯这会子正在宫中听封。听外边人说,忠义侯府大修了,照着侯爷的喜好办的,我们江南的风景。皇爷把国库都搬过去了,赏赐流水似的往侯府里送呢。”

    陈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李砚说忠义侯还在宫中,大概是不愿意让他在路上成了活靶子,等真到了江南,旁的人都知道忠义侯得圣心,也算是给他立威。

    李砚啊李砚,陈恨忽然有些想他了。

    林念用手肘捅他:“你就不想跟我解释一下你的衣裳和香炉?然后求求我带你去江南?”

    陈恨无奈的叹了口气,定定道:“不想。”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不想再理他,陈恨将包袱整整好,抱在怀里,便和衣躺下了。

    “诶?你睡了?这么早睡什么?”

    陈恨想了想,睁开眼睛看他:“非要听我解释?”

    “是啊。”林念学着他的模样,在小宋的铺位躺下了。

    “我可以说谎么?”

    “可以……”林念腾地坐起来,“不可以!”

    “那就不说了。”

    “那就可以?”这是一个好没有原则的小少爷。

    陈恨睁眼说瞎话:“瑞王府新丧,世子爷孝顺,找了几个道士给瑞王爷念经,我就是其中一个。念完经,世子爷赏了我们几个道士一人一件衣裳,一个手炉。”

    “胡说。”林念道,“哪有大夏天的送手炉?而且你根本不像是道士。”

    “那我像什么?”陈恨心中一个咯噔,哎呀呀,侯爷的身份果然还是瞒不住了。

    林念斩钉截铁道:“你像考不中举的穷酸文人。”

    气得陈恨要爬起来打他。

    林念理直气壮:“你看你那林半仙的旗子像狗爬的字,这种字要能考得上,那才……”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惊道:“你他娘的,你帮船上伙计写信的时候可不是那样的字!你这个大骗子!”

    陈恨默默的把被子蒙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恨恨交了新朋友,但还是同皇爷交情最好啦~

    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这句台词是星爷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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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程(2)() 
小船舱里; 陈恨抱着小包袱; 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林念抓着他的肩摇他:“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这个骗子!”

    陈恨推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说清楚的。”

    林念盯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忽然抚掌道:“你是不是被长安城里哪位达官贵人始乱终弃了?所以你带了两个信物就逃出来了?”

    陈恨一时无语; 白了他一眼:“林船主; 你怕不是在说书摊子上听多了故事?”

    “你不要难受嘛; 我很喜欢交朋友的; 咱们交个朋友吧?”

    陈恨朝他“和善”的笑了笑:“我谢谢你。”

    林念一摆手:“不客气……”转眼见他面色不对; 又往后缩了缩:“我又说错话了?”

    “没人始乱终弃我。”陈恨翻了个身,轻声道,“而且我还把别人给骗了。”

    林念拍了他一下:“没事儿; 你骗我的事我不计较。”

    才不是你。陈恨扯过被子,钻进了被子里。

    “你哭啦?”林念一惊; 拍了拍他的被子; “别哭啊,你是不是真的被人骗啦?你说出来; 我陪你去报官。”

    报个屁,他骗的人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儿。

    躲在被子里闷得慌,陈恨猛地掀开被子:“哭了,被你烦哭了。”

    林念一时手足无措:“诶?”

    陈恨转念一想,他到底还是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方才那话说的重了,便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对不起; 我在被子里闷坏了脑子,说了胡话。”

    林念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好了,天晚了,林船主回去睡罢。”陈恨往边上一翻,“我也睡啦。”

    “好。”林念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忽又蹲下身,学方才陈恨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吓得陈恨差点跳起来。

    林念轻声道:“我带你去江南,我们交个朋友吧。”

    “我不是骗子么?”陈恨翻了个身,趴在被褥上问他,“林船主怎么想和骗子交朋友啦?”

    “我头一回从家里出来跑商。”林念顺势坐在地上,陈恨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便凑过去坐着了,“家里人把用了几十年的老伙计都派给我了,从江南去长安,再从长安回江南,你是我想交朋友的第二个人。”

    “啊。”陈恨点点头,“那第一个人呢?”

    “他骗了我二两银子。”

    陈恨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别笑。”林念按住他的手,正色道,“本船主观察了你十来日,觉得你十分适合做朋友。”

    *

    过了一个多月,货船又一次靠了岸,在一个小镇的码头。

    这日是阴天,清晨的时候天上还飘着雨丝,江上白雾不散。

    林念把陈恨从被窝里拉出来,直接把他拉到了船头,指着前边对他说:“你看,只要再绕过那几个河湾,我们就到江南啦。”

    陈恨应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抬眼去看。其实那几个河湾还远得很,还隔了几重又几重的青山。

    他估摸着,还得有十来日的路程。

    不愿意扫他的兴,陈恨便没有说话。

    而林念在他身边蹦来跳去的:“再有些日子,我就到家啦。不过你要去的地儿还在更南边,没关系,我回家住两日就陪你去。”

    “小少爷,别跳啦。”陈恨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船板都给你跳塌了,到时候船漏了,你怎么回家去?”

    “噢。”林念缓之又缓的抬脚,然后放下,低头一看,“呀,你没穿鞋。”

    “是啊。”陈恨朝他扬了扬脑袋,“而且还没洗脸。”

    林念煎熬了好一阵,最后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没事,就算你不爱干净,我们还是好朋友。”

    陈恨一噎,转身回了船舱。

    那是他不想穿鞋、不想洗脸吗?那是林念大早上的把他从被子里拽出来,他没来得及穿鞋洗脸!

    林念朝他挥挥手:“快去快回!”

    除了端着船主架子的时候,林念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遇见什么事儿也不改。这时候笑着趴在船舷上,看远处重山叠嶂。看腻了,便去看老伙计们驶船。

    桅杆上的白帆收起来了,五六根比手臂还粗的粗麻绳从船上抛出去,落在了地上。

    林念一转头,看见另一艘船要停过来,忙抬手示意,又吆喝道:“都听我的命令!快给人家让位置!”

    老伙计们好无奈地笑了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遂了他的愿。

    船只停稳之后,林念抱着手站在船头,好奇的方才给让了位置的船望了两眼。

    那是一艘客船,体量不大,看上去也没什么人。

    一个着素衫的男子从里边走出来,在船板上站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去了。回头时,朝林念笑了笑。

    林念不觉其他,亦是朝他笑了。

    这时候陈恨用巾子擦着头发,从船舱里出来,林念也就不再管那人了,走过去就笑陈恨:“你大早晨的洗头发做什么?”

    “我……没事。”陈恨歪着脑袋,拍了拍耳朵,像是要把耳朵里的水给倒出来。

    与陈恨同住的小伙计小宋凑过来回话:“林先生一大早被您拉起来,困极了,回去之后还想再睡会儿。结果才躺下,停船的时候撞了一下,不稳当,把枕头边的水盆子撞翻了,浇了林先生一脑袋。”

    “才没有这回事。”陈恨作势就要打他,小伙计笑着逃走了。

    而林念是最看重朋友的,他好哀愁的拍了拍陈恨的肩:“林先生好可怜。”

    陈恨指了指右手边的船:“那是谁的船?”

    “才来的。”林念朝他好自豪的笑了笑,“今日江上雾大,所有的船都被困在这儿了,我看他们没位置停,就给他们让了点地儿。”

    “嗯。”

    “不管他们。”林念摆了摆手,“在船上待了好久了,上回靠岸你就没有下船,这回要不要下去看看?你整日待在船舱里写东西,你不难受?”

    陈恨往码头望了一眼,细雨停歇,只是地上还湿润润的。这雨从昨晚上开始下,码头上许多船都是昨晚就到了的,想上岸的老早就上了岸,想留在船上的还正睡着。

    到处都没什么人,空旷得很。

    “走嘛,吃了这么多日的干粮,你不难受?”林念拉他,“走走走,我带你吃一顿热的。”

    陈恨被他推着往前走,同几个老伙计打了招呼,两个人就进了镇子,在一家搭着棚子的馄饨摊坐下了。

    热气腾腾,他二人面对面坐着,林念一吹气,那热气就飞到了陈恨脸上。

    雾气后边,林念笑道:“我跟你讲,要是不等雾散,我们的船直接开进去,你看东西就像刚刚那样。”

    陈恨低头,用瓷勺子去弄碗里的馄饨。

    又过了一会儿,林念闲不下来,才要开口和他说话,陈恨忽然抬起头,也朝他吹了一口气,那热气便又往林念面上飘。

    林念抹了把脸,乐不可支。

    陈恨用勺子敲了敲他的碗沿,佯正色道:“林船主,快吃啦。”

    这是陈恨这么多日来,头一回上岸,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

    虽说李砚在长安重封了忠义侯,但要依着那时候,李砚用镣铐把他锁着也不放他走的决心,恐怕还是派了人在四处找他。

    陈恨往四周看了看,暂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转回头时,发现林念正用双手撑着头看他。

    “你在看什么?”

    “没有。”陈恨低头,握着瓷勺,在汤碗里搅了搅,大半碗的馄饨只剩下了汤。

    林念毫无愧色,没心没肺的朝他笑:“我看你不吃,就捞走吃掉了。”

    用过了早饭,林念领着他在镇子里闲逛。

    “这儿离我家还不算远,我来玩过几遭,逛都逛腻了。”林念朝他一扬下巴,“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下船来玩儿呢。”

    “嗯。”陈恨想了想,问道,“这镇子上,可有书局?”

    林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有一个小的,不过里边卖的东西都不好,这也缺那也缺的。你要是想写字,我把我的纸笔给你。”

    “若是我想买舆图,这种东西,书局总有罢?”

    还有十来日便到江南了,在船上待着快一个月,陈恨从前在李砚那儿看过闽中部署图,这几日把基本图示标在了纸上,他想看看能不能标到图上去。

    若是能有围棋便最好不过了,能当沙盘推演用。

    “会有的。”林念一拍他的肩,“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带回家去,哪里还要什么舆图?”

    不等陈恨在说话,林念一拍胸脯,走在了前边:“罢了罢了,带你去罢。”

    这话还没落地,街头摆了一个说书摊子,好像蜂子扎进蜜里似的,林念一脑袋就扎了进去。

    陈恨无法,拉他不动,只好对他说:“那我自个儿去,你在这儿等着。”

    林念连连点头:“好好好,就在前边,你快去吧。”

    小少爷看起来就让人不大放心,陈恨在嘱咐了一句:“别乱走啊。”

    “好,我对这儿熟得很呢。”林念的目光不离说书先生,“诶,讲到忠义侯了,要不你也听一会儿再走吧?”

    忠义侯表示:“不了。”

    天上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是夏衫单薄,很快就能浸润人的衣袖。

    冒着细雨,陈恨小跑着到了长街的另一边,买了一张虫蛀了大半的舆图,又买了两枝才到手就开始掉毛儿的笔。

    回去的时候,却不见了林念。

    还是清晨时候,说书摊子前的人本就不多,陈恨来来回回寻了两三遍,都没看见人,才要转头去找他时,却有人把住了他的手腕。

    还以为是林念与他闹着玩儿,陈恨失笑:“做什么吓唬人……”

    尖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腰上:“侯爷,玩够了,该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恨恨暴露了!

    现在是6。5 0:10,我的电脑打不开jj(jj变成了不可靠的危险网站)我用app在更文。所以我没办法打开营养液的界面,今天的感谢名单要留到明天了……对不起大家(哭哭)

第106章 一程(3)() 
清晨的小镇长街上没什么人; 更没有爱管闲事儿的人。

    衣袖掩着匕首; 紧紧的抵在陈恨的腰上。

    陈恨反应得快,迅速将手中的舆图与毛笔都丢在地上,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身后的匕首往前靠了靠; 仿佛很快就会划破他的衣裳:“侯爷; 您给谁留信儿呢?”

    “嗯……”陈恨干笑; “没给谁留信儿; 我就是手抖。”

    那人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劳侯爷捡起来。”

    他抓得用力; 陈恨挣不脱; 缓缓的弯下腰,只把舆图捡起来了。

    大约是没注意到地上还有两枝秃了毛的笔,那人推了他一把:“走。”

    “我们去码头吗?”陈恨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咽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 同身后的人搭话; “你们走水路来的么?你们有几个人呀?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身后的人再不说话。却被陈恨猜中了,他们确实是往码头的方向走。

    小镇的码头不大; 不过占了一个河湾的便宜。

    离码头越来越近,陈恨就越不安。

    码头虽然不大,但也没有这么小。他们走的方向,就是林念的货船停靠的方向。

    这时候才知道害怕,陈恨抿了抿发干的唇。不论事情变成什么模样,绝不能牵连了旁人。

    隔得远远的,陈恨仔细看了两眼。林念那船今晨才停靠过来; 本该有许多事情要张罗,但这时,船板上一个人却也没有了。

    恐怕也是出事了。

    他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这样快。

    还没来得及细想,陈恨就被推上了另一艘船。

    是林家货船旁边的那一艘客船,方才林念还吩咐人给让了位置的那艘客船。

    竟是送到人手里去了。

    陈恨一面观察船上的布置,一面拖沓着步子往前挪。

    后边的人等得烦了,把他往船舱的夹道里一推,就把他推到了一个舱门前。

    陈恨垂着眸,再看了两眼,身后的人就用粗麻绳将他的双手往后一捆,一拉舱门,把他丢进去了。

    双手背在身后,陈恨站得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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