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锦上年华-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贺兰月傻乎乎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然后歪着头看向楚之身后。
尚楚之觉察有异,也转了过去,看见周宁彧倚在门口,扇子敲在手上笑着说道:“阿楚对我很有信心呢!”
第10章 偷听()
听到了周宁彧调侃的话,尚楚之不免僵了僵身子,假装自己一丝一毫都没有听见,倒了杯凉水啜了又啜。
周宁彧瞧她紧张的模样,撑开扇子轻摇了一下,笑着说:“莫要担心。再过几日带你们去杭州玩一段时间。”
“真的吗?”贺兰月倒是十分轻易地被转移了话题,“可是宁彧哥哥不是一向公务繁忙吗?这样可以的吗?”她抬头望了望尚楚之,又把目光移向周宁彧,有几分疑惑。
尚楚之放下心来,轻快地回应道:“从未远行过,奴期待极了。”
周宁彧笑得开怀,转着扇子踏出了房门。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尚楚之同贺兰月也无心他物,只记挂着这一茬,谁知却偏偏见周宁彧不着。只晓得他频繁往来中宫、府邸,委实令贺兰月焦急,阿月转得尚楚之头发昏,绣花时扎了好几次手指。
贺兰月大呼自己忙死了,又要挂怀宁彧哥哥,还要担心阿楚姐姐。
尚楚之摇头也发了好几次呆。近来周宁彧倒是不出府了,可是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不少。尚楚之总觉得这事蹊跷,奈何当朝女子不妄议朝政,她所知所晓不过贺兰月偷听来的。
尚楚之隐约明白,这事恐怕同杭州知府失踪有干系,可能同大凉将军也关系匪浅。所以周宁彧大概需要瞒人耳目的身份出去勘察吧。
尚楚之想:也许猜得不十分对,但周宁彧在京城是安全的。那么启程杭州就未必了。她和阿月又如何能成为助力而非阻碍呢?她撑着下巴思虑再三,也没得到什么好结果。
一旁的贺兰月吃着水果,看了又看,才说话:“姐姐,从右相走后就一直愁眉苦脸的,这事情很严重吗?”见楚之没应话,蹙着眉缩得更紧了,笑道:“姐姐,别怕,到时候阿月会保护你的。阿月鞭子使得可好了!”
尚楚之展露一点笑颜,“阿月自是最棒的,我不担心。”指尖旋着茶杯,终于宽了几分心,事情还没发生,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不动武的状况下,她总是能自保的,既然能自保,那么毋须周宁彧分神护着她,这就没什么可怕的。
红袖传来右相裴苼再次过府,正往书房去了。
尚楚之想了想,说道:“阿月,我们”她伸出手指了指,小声:“偷偷听一下,然后才知道去杭州做什么呀?”
贺兰月无辜得转过头,看着尚楚之:“去杭州不就是去散心的吗?要做什么呀?”
尚楚之摇了摇头:“哪有这么轻巧啊。”顿了顿继续道,“哪怕为了安心,也去瞧瞧吧。”
两人矮着身子摸到了书房,路上的仆人、丫鬟都诧异地看着他们。大家心里的一杆秤明明白白:自从贺兰姑娘作客以来,娘子倒是行事活泼了许多。
尚楚之躲在窗下拉着越站越高的贺兰月,生怕露了馅儿,岂知贺兰月大胆到不行,甚至想戳个洞瞅一瞅,幸好被止住了。一拉一扯之间,两个人很多话都没听到,挨着墙角认真窃听的时候,只听得右相裴苼叹息:“路经嘉兴,自己保重。若有消息,务必请人传递。”声音停住了一会儿,侧耳倾听能稍闻衣角料滑动、摩擦的细碎响声。接着裴苼又说:“拿着它有备无患。”
周宁彧轻松地回应:“三月为期,静候佳音。某定不负所托。”
贺兰月只得了边角末料的小话儿,挠心挠肺得难受着,恨不得冲进去问个明白,究竟去做甚么的,却又被尚楚之拉回主院,便一个劲儿得叹气。
没被理睬的贺兰月踩在榻边的矮凳上,一手掐着腰,一边咬着手指含糊道:“姐姐,你想到了什么?快说说吧。”
尚楚之整理着衣物,轻轻笑道:“我还没理清头绪,你且让我缓缓。”
“那你要缓到什么时候?人家好奇啊。”两个辫子甩来甩去,一刻也安分不了的人凑上来翻了两件衣服,又丢开手,席地而坐,搓着手揉着鼻子。
“你又好奇什么?”周宁彧悄无声息得出现,吓得贺兰月跳了起来,他却一脸这么容易受惊的表情质疑,“做什么亏心事了?”抄着手靠在槅门边上若有所思得看着尚楚之。
尚楚之虽然愣了一下,但是瞬间回了神,不慌不忙得接着收拾她的衣物。拿着裙衫的人回头瞧了周宁彧一眼,忽然想起:世风哪许她到处游玩,看来这些衣物都用不上了。略略整理一番,只留下贴身的衣物同几件周宁彧送的男装,余下的又塞回柜里。
眼敏的贺兰月拦了拦,“姐姐净带男子服饰做什么?又不好看。难不成,中原的姑娘有了夫家,还要藏着掖着吗?”
尚楚之叹息,内心思考是不是应该告诉阿月,中原没出嫁的女子也像花瓶一样摆在内院。她摸了摸阿月的头,“阿月是豪情的大漠儿女。”
周宁彧有些震动,但是世情如此,他纵不认同,却无力改变。看向尚楚之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坚定,上前温柔道:“阿楚这些衣物可不必带,我已备好了。”
贺兰月拍着手咋咋呼呼:“宁彧哥哥周全。阿月很是欢喜。”
周宁彧抚额:“阿月还是要自己收拾的,我哪能替你备这些,贺兰先生可不要上门杀人了!”
才欢欣雀跃的人立马瘪了嘴,摇着尚楚之的袖子:“姐姐,姐姐,宁彧哥哥欺负我。”
日头爬过瓦顶几回,天气越发暖和了。
周宁彧辞官虽震惊了朝野,到底也不过是时局的半刻新鲜消息。
隔天,周宁彧携着尚楚之、贺兰月连同子由悠哉启程。明明没出远门的人是尚楚之,偏偏贺兰月比谁都要兴奋,坐在马车车辕,看着城郊的风景哼着大漠的歌谣,偶尔也学了几句吴语呢哝的江南曲儿,逗得赶车的子由大赞贺兰月。
起先矜持的尚楚之,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得和周宁彧聊了一会儿后,撑不住靠在壁上小憩了。所幸出门还是顶了一身男子便装,不若哪有这会儿轻松休息的着装。
周宁彧瞧着尚楚之歇下了,也就开始了闭目养神。
伴着贺兰月吵吵闹闹的声响,行至黄昏,四人宿在客店,也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一路上晃晃悠悠,让尚楚之一度以为确实是出门游山玩水来着。尤其贺兰月时不时采撷野花、绿藤编了花环,戴在头上,格外像是出门踏青的小姑娘。
洗簌后,贺兰月拉着尚楚之准备翌日的穿着,当真无忧无虑。尚楚之也觉得心宽了许多。
离京一日,尚楚之便穿上了周宁彧准备的服饰,她有些后悔出门前不查看查看包袱,这里面全是异族姑娘的衣物,她这般招摇真的好吗?
周宁彧安抚她担忧招摇的心,启程前便私底下同她说过:“世风不容余族女子抛头露面,某虽不屑却不能害你为难。所幸外族这一向宽容许多,某备置异域服饰免去许多烦恼。阿楚无需忧心。只是伐异之心亦不能不妨,远游之时,必得小心。”
偶尔穿上异域的服装对尚楚之来说确实蛮有别趣的,重要的异族的身份大大方便了她走动。时局对今朝的姑娘格外严苛,同陌生男子言语一二都可能导致名节受辱,但是异族姑娘却没有这么多规矩。
她的姨娘是胡人,本就有几分外族风情,稍加打扮更是眉目清冷、韵味别致,同贺兰月的不大突出的五官相比愈发添了些底蕴。贺兰月被眩目得移不开眼,看着尚楚之呆呆傻傻得开口:“阿姊真是我楼兰的美人!”
尚楚之低眉浅笑间也没有错过周宁彧一闪而过的呆滞。
接下来的行程里,四人都比在京时放松了许多。走走停停也难免有人侧目,指点大好男儿混在胡姬里不成体统有之;闲话胡人无大防,恣意与男子交往有之;碎语胡户女儿豪情,招赘男子不介怀令人羡慕亦有之。
除了贺兰月对得来的消息时常打听两句何意之外,旁的人权当没听见。走了几日陆路,子由卖了马车,四人开始了水路的历程。水路景致变化不大,贺兰月兴致缺了许多,便学起了泡茶这磨人功夫的玩意儿。尚楚之和周宁彧陪在一边也是无聊,便常临桌对弈。
周宁彧打小有格局,尚楚之却是个沉静的,竟也能斗个平局。这一路倒是不无有趣的。子由是最逍遥的人,见三人有了着落,他便一味儿在船头垂钓。闲不住的贺兰月,一会儿一会儿就来打扰:“船乘风而行哪有鱼儿会上钩啊?”
听到枕着手的子由,闭着眼说话:“怎么有这样急性子的姑娘家,我这叫作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本就图一个乐趣,谁要费心思折腾。”贺兰月哼了哼,砸吧嘴:“要不要幼年就认识你,我还以为你是闲散的老爷爷呢。”说完了,动动鱼竿还不满足,非要撒一些果核儿搅得湖面片刻安宁全无。末了,甩着自己的大长辫子,洋洋得意得钻进船里继续学泡茶。
第11章 桃花债()
水里畅通无阻,四人终于到了嘉兴。贺兰月满心满眼找寻舒服的酒楼住宿,没料想到这里竟有周宁彧的产业,突着嘴快能挂油壶了都,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跟在后面,一边嘟囔:“为什么我不知道这里有家业啊。宁彧哥哥你是不是背着阿楚姐姐养了外室啊!”
被点名的尚楚之抚额无奈,一路走来已然习惯这个口没遮拦的丫头,不知道什么地方学了这么多的浑话。周宁彧打着伞,遮着尚楚之,脚步一滑,差点没淋了一身,这濛濛细雨飘满全身也是黏糊糊的,无语地看了一眼贺兰月,凉凉开口:“仔细你的皮,再这么莽撞开口,我可要收拾你了。”
“哼!”贺兰月想把伞砸到周宁彧头上,想想打不过,才勉勉强强按捺自己的暴力,犹有不足得又“哼”了一声。子由笑得最是开口,大步流星地往前带路去了。
尚楚之住进这个大小比之京城府邸相差无几的宅院,感叹院舍的布置倒是大相径庭。此处都是阔敞的院落,虽然也有三三两两的花和树,但是同京城自住的宅子或者嘉兴其他人家相较确实少了许多。尚楚之陪着贺兰月左走又窜看到了坐在凉亭里捯饬着什么,全神贯注地吸引着她的目光,于是顺着心意倚在树下看去。
周宁彧这个人摆弄什么都看起来很有模有样,比如说雕刻小木偶。在来嘉兴之前,周宁彧其实没接触过,然而此时坐在树下拿着篆刻刀认真无比。
贺兰月笑嘻嘻地瞧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了。一溜烟儿跑得没影了,弄得尚楚之没顾场地地喊着:“去哪儿?跑慢些!”楚之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挥挥手留下后脑勺跑远了。
两人的动静不轻,自然也就引起了周宁彧的注意,他在灿烂的阳光下,坐在亭子里微微抬起头,尚楚之想:原来他更好看了。尚楚之瞧着他神色温柔地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仿若被抓包的小姑娘一般,尚楚之脚尖在地上点了点,低下头又迎上目光,轻轻笑着,转身缩到树后道:“没什么,随便逛逛。”跟着小跑出去了。
周宁彧没想到她会这个反应,愣住片刻摇头哂笑,然后抬头望着她跑掉的月牙门,眯了眯眼,笑意晕得更开——对着自己害羞了?
都说人间四月芳菲尽,江南的嘉兴却依然繁花盛景。
尚楚之一行人郊外游玩一番后入了城。热闹的主街已有华灯初上,贺兰月蹦蹦跳跳地表达今日的欢欣,差点撞上了卖花的小姑娘。
虽说,今世贵女难以出门,但闹市之中也有许多贫家女儿,强作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真正有女儿家不避免地晃悠,要么是像她们一样打扮的胡姬,要么是入了商籍,再者就是为世人轻贱的或是无可奈何的、或是自小耳濡目染的、又或是身为下贱,心比天高的风尘小姐们。
子由格在眼前的姑娘抱着满怀的桃花,灼灼之盛映着玉面素装倒也自然风流姿态,甚是楚楚可怜。尤其一双漂亮的半含着泪水的眸子含羞带怯地偷瞧着周宁彧,不发一言,天成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贺兰月一把拉开了子由,殷切问道:“我可是撞伤你了?”阿月语气很是关怀,连带着理都没理子由不可思议的打量模样。子由看了又看,终究是忍不住把头扬到一边,也不理睬这个有没有碰到会不知道的傻姑娘了。
周宁彧摸着鼻子,而后牵着尚楚之的手尴尬地开口:“姑娘有无大碍,拙荆同某送姑娘去医馆吧。”
眼前的姑娘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疑惑,咬着唇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缓缓地说:“官人缘何纳娶胡姬,白白地失了身份。”
这句堂而皇之蔑视异族人的话语登时让四人侧目皱眉。饶是尚楚之行事稳重也忍不住抢在周宁彧前头道:“小娘子,人若自轻自贱,何怪他人践踏!拉扯奴家的身份并不添了你的光彩。”
周宁彧没了之前的儒雅,笑看着尚楚之:“我家阿楚乖得厉害,口齿伶俐,值当许多奖励。”拉着尚楚之越过这个“可人”径直地朝烟雨楼去。贺兰月跟着身后,不服气地转头扮了个鬼脸:“略略略。”直到子由挑着眉笑话:“小孩子快走了,再晚没吃的了。”
湖心岛上惟一红船与烟雨楼而已。
贺兰月赶忙跟着跑上前。尚楚之在烟雨楼外看了看牌匾,点着头笑眯眯地说:“果然名楼总是招人待见的。”贺兰月挠着头发丝儿不明白道:“为什么这么说啊姐姐?”尚楚之把嘴一奴:“喏,你瞧,咱们现在进去不一定还有什么位置可以吃饭呢!”
贺兰月瞅着子由不苟言笑的脸,皱着眉:“湖也很漂亮,不能怪我贪玩儿。”扭头甩过,撅着小嘴:“宁彧哥哥,他欺负我!”
子由刚听得贺兰月的话,忙抽身进了酒楼,果然客人满满。店小二收拾了刚走的客人遗下的狼藉,堪堪整理好一桌便领着他们坐下了。位置也不好,挤在众人之中。所幸桌子之间距离还算有余,倒也不拥挤,只是嘈杂却是难免的。
尚楚之落座后抱着茶杯饮水,菜单也懒得点。贺兰月兴致甚高,还抢了店小二的活儿报起了菜名,又自顾自地点道:“翡翠蟹斗听着很不错,来一份!”
店小二笑笑:“姑娘这个时节的蟹儿可不够吃的,金秋那时候味儿可就肥美极了。”又指着菜单:“五香乳鸽姑娘不妨试试,我们楼的师父手艺可好极了。”
“那你快记下。”看向店小二的贺兰月咬着唇犹犹豫豫:“蜜汁火方有吗?好吃吗?”店小二把帕巾甩到肩上,竖着大拇指哈哈笑:“姑娘顶呱呱,这也是我们楼的招牌菜。”洋洋得意的贺兰月裂开了嘴,也不报菜名了,恣意喊着:“鸡片锅魁、麻婆豆腐各一份。快点儿上菜哈,我可饿惨了!”
收好菜单的店小二应了一声“欸,得了!”,一路小跑去了。给她们添了茶水后,店小二便在各桌间流转送菜。
尚楚之四人品着香茶,贺兰月叽叽喳喳地掰着手指数今天看到的美景。尚楚之笑意浓浓,也惬意极了。子由摇着头笑,泼了泼冷水:“一路就可惜带了只小麻雀。”
这话一出尚楚之扑哧一笑,周宁彧也看着贺兰月发笑。贺兰月鼓着嘴哼哼唧唧,轻轻拍着桌子:“以后我再也不说话了!”
子由递了一杯水:“说了这么多,也不渴吗?”
贺兰月边喝边说:“渴死我了!”然后东张西望,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有人盯着我们?”
子由警觉地望了望,周围诚然有许多人瞧向他们这一桌,被他一看,不少的人缩了脖子,于是子由又打量了一番,有些人是混在江湖的,身手也不弱的样子。子由把目光投向周宁彧,贺兰月也就顺着子由的目光看着周宁彧。周宁彧扇子拍了拍手心道:“小心些,许是诧异桌上有两位异族姑娘吧。但凡事还是谨慎点。”
贺兰月笑嘻嘻地看着菜上桌了,提着筷子说道:“吃吧吃吧,我就是直觉而已。”可怜兮兮地望着尚楚之:“姐姐,我可以吃了吗?”尚楚之抿着笑,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贺兰月碗中:“快吃吧,小馋猫。”
吃完饭后,四人也没再到处晃荡了,回到住宅后便歇下了。贺兰月回房后又撺掇着尚楚之去了院子里看星星,说了许久的裴苼。
闲聊的时候,尚楚之不由在心里自问,她同周宁彧之间算什么的关系呢?他说了那么多次的喜欢,她是否有动过心呢?
从前,也许她实在太寂寞了,偶尔也会想有这样的人陪着似乎挺好的。可是阿月进入生活中,她有了朋友,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就再也没有想过和周宁彧是不是真的能相伴到老,如果不能呢?她会难过吗?
漫天的星星凑出一条美丽的银河,尚楚之学着贺兰月的样子,双手枕在地上,身后的石阶其实硌得慌,她也没有像阿月一样叼着一根野草翘起二郎腿,但她心里很开心,她不再是画框里的姑娘了。她仿佛可以如阿月一样自由自在。尚楚之笑容丽极了。把心中的问题对着星星又问了一遍自己。
尚楚之看着星星点点,心里明白,自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能免俗地希望有所倚靠。可是倘若她有的选择,会希望周宁彧是自己的天?是自己的倚靠吗?
尚楚之摇了摇头,不会!
如若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能做自己的主意,为什么要去找一个天呢?难道天若塌了,她便不活了吗?所以她想,她不要这样的生活。那么不管周宁彧喜欢谁或者未来三妻四妾,她觉得自己都能安之若素。尚楚之双手抽了出来,捂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坏了,这样和离的话多么不错,她跟着贺兰先生从商,虽说商籍为世人所耻,但她从此就自由了不是吗?
更深露重,星星也困得眨眼。两个姑娘也顶不住困意各自回房休息,所幸在同一院子里,倒也有伴,不至于被渗到。
第12章 跳崖()
尚楚之洗漱一番却精神了不少,可不知为何沾了枕后,却实实在在地睁不开眼睛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全然无法思考。可是又觉得很是颠簸,尚楚之有点慌,可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感受到自己好似被扔了下去,底下不是和软的。尚楚之勉强眯着眼看见人影在跟前晃动,豆儿大的灯火映出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尚楚之很害怕,可是她也清楚害怕有时是无比累赘的情绪,她抑制不住,抖得有些厉害,又生怕自己的举动找惹更大的危险。
脑子半昏半醒,尚楚之担心自己撑不住会睡过去,牙齿使不上劲儿将自己咬得清醒。
或许,她的运气还不赖。尚楚之半眯着眼听着推门而出的声音,一点儿光也熄了。她抓了抓,浑身没有力气,仅余的力量只能给舌尖微微的痛感,她闭着眼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过去,坚持不懈地咬了又磨,终于让自己疼得清醒了许多。
清醒可以带给她许多的优势,现下她已经能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
虽然还不足以让她自己凭借自身的力气起来。但是适应了周围的无光后,她终于稍稍看见是一张床上,耳畔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听起来应该不只一人。所以她想她和其他人可能是被抓了安置在一起。还供了床给她们休息,看来是打算买卖她们吗?
拼着使力的尚楚之看看把手挪到腰间,忆起为了再防醉酒,她在自己的怀里备了些葛根花。折腾了许久的功夫终于摸到了,又一点点儿将花送入嘴里慢慢磨碎,略辛苦的传到舌尖,缓缓地让尚楚之彻底清醒了,气力也渐渐爬回全身。
坐起靠在床沿又缓了两分,尚楚之心中喟叹:终于清醒了。
尚楚之从怀里摸出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这是她从没有记忆的姨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据说是楼兰鲜见的佳品,大概,哦,不,这也就是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什了。
持着小小的夜明珠,尚楚之看了看周遭,果然是三两个姑娘躺在身边。她悄悄地爬下床来查看这里的环境,这个房间不大不小,没有屏风遮掩。尚楚之想,逃是肯定要逃的,只是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样莽撞地出了房间还指不定有哪些意外呢。
尚楚之蹑手蹑脚地挪到窗户边上,透过糊着的窗纸,借着微弱的光芒,瞧见了外头似乎有人影晃动,依稀还能听见脚步声。屏住呼吸不敢有动作的尚楚之候着半刻钟后揣测是巡逻人交班的声响吧。
尚楚之攥着夜明珠又挨到了墙角,沿着墙壁扫了一圈,除了两扇窗户外,这里好像就什么也没有了。尚楚之很失望地挨墙坐下,抱着膝盖欲哭无泪。她抓着裙子有点茫然,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孙子兵法上怎么退敌来着,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夜明珠带给她光芒,可是仅有身上的余光,她依然看不见逃走的路。
会不会所剩的亮堂也将被黑暗吞没?
尚楚之又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珠子,她迟疑了一下,把夜明珠藏在了袜口,又把细绳缠紧了,伸伸脚,还好,不是很碍事,裙子遮下便瞧不出来了。
整理好的尚楚之明白此时她应该好好休息,有一个良好的状态才有逃跑的机会。奈何闭眼的她一点睡意也没有,死死地闭着,连叹息都不能吐纳。
沉浮在醒醒睡睡里的尚楚之,听见了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神经一下子绷得老紧。声音越靠越近,她怕自己露了馅儿,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终于镇定了许多。感觉到一阵风扫过脸庞,她登时紧张到闭了气。
不过一会儿便闻得男子浑厚的声音一点儿一点儿远去:“把她们带上马车。”
有人抱起她的时候,尚楚之一丝一毫的动作都没有。然后她听到马车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半开着眼看了看,马车里只有她们这些女孩子,尚楚之才稍稍安了心。但是只有她一人清醒着,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她忧心着自己稍露出一点儿痕迹,也许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于是她只能争着眼睛看着马车棚顶,毫无特质的马车,能发现什么来自救呢?尚楚之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转头只能瞧见左边的姑娘发上饰着珠玉,右边戴着两只素银簪子。尚楚之略加思索,就左边姑娘头上的流苏步摇摘了下来,用力扯了扯,没能把流苏扯断,倒是扯得有几分歪歪扭扭。
忽然马车震了一下,流苏断了。尚楚之立马闭了眼,手藏到宽袖里。没一会儿,果然听到了掀布帘的声音。
觉察到马车继续行驶的尚楚之把断了饰品的步摇揣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一边透着时不时飘起的车帘偷瞄,只是除了绿树绵绵,还有蓝天之外,能看见的方寸有余罢了,一边还要小心防备不被发现,更是获知甚少。
突然,马车外传来那黑衣人的声音:“前面路途崎岖,别让她们醒了,看紧点。”
尚楚之立时闭了眼,不敢再有动作。接下来的路确实一片狼藉,她能经常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可车里的姑娘却没有一个转醒的。
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尚楚之发现走走停停的马有些不安分,焦躁地吼着低嘶。她装昏之后竖着耳朵听着动静。现下似乎又恢复了常态。
长啼的马嘶叫声打破了寂静。听见一阵刀剑相抵的打斗声飒飒作响,牵着车的马晃着步伐躲闪,她在马车里勉强坐起来,被甩得左右撞着。接下来,马儿跑了起来,她坐也坐不稳,抓着帘子站起来,却被扯落的帘子挡住了一会儿视线,尚楚之重见景象后想扯住缰绳,还未拉住绳索,便听到有黑衣人喊着:“有人醒了!”
尚楚之循声望去,但见有人追了过来,她看了看奔跑的马扬起的尘土,稍加犹豫就跳了下去。滚落的疼痛让尚楚之眼前一片昏沉黑暗,隐隐感受到腹部被扎到了,她想起自己的状况,顾不得自己现在的状况,爬了起来,也看不见跟前的路慌乱地朝前跑去。
有人在后面喊着:“站住!”引得尚楚之连头也不敢回地奔去,手上捂着的地方有热乎乎的血往外涌。
狼狈的尚楚之慌不择路,急于逃命的她再也不能分心,也就没听到有人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待她略略有些意识,回头望去,那人似乎好眼熟,可是横刀距离自己也不远了。
黑衣人冷眼瞧着她,灰头土脸的尚楚之死死盯着黑衣人,她往后退了两步。
黑衣人刀指着她,哑着声:“已无后路,乖乖过来吧。”
“小心!”几声相叠的叫喊。
尚楚之又退了一步,看着人步步逼近。没有时间让她徘徊,她不过一瞬就下定了决心,转过身,紧紧闭上眼跳了下去。如果注定了,那她自己为自己选择一个结局是不是也很好,
尚楚之只觉得气力一点点被抽光,好疼。
在砸进水潭时,她以为的最后一刻,她只剩下好疼、好累、好想睡觉的念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越发寒浸浸的,整个人仿佛笼在了冰块里,凉意阵阵袭来。尚楚之眼皮跳了跳,无意识地睁开看了看,只看到一轮明月发着寒光,手上抓了抓,好像还有水。
她很难受,浑身都沉甸甸的,耳畔犹如催眠般的声音萦绕“睡吧、睡吧”。尚楚之再也不愿意挣扎地昏了过去。就连蛇独有的嘶嘶声也成了她的安魂曲。尚楚之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看到小银蛇绕着她游走了一圈,吐着信子爬走了,否则害怕的她恐怖还要费劲逃脱。
一半泡在水中,一半躺在岸上的尚楚之,既觉得自己被火炉烤着,又觉得自己被葬在寒冰底下,反复地冷热交替,使她抖个不停,腹部的伤口也泡得没有知觉了,但是鲜血干涸在裙上,映的有几分可怕。
尚楚之被刺眼的阳光扎醒了,看着四周绿树成荫,自己半躺在水涧里,心里不禁自嘲:运气还真是不错,漂到这里还能活着。
虽然已经过了严冬,但这一身湿答答的,还是很冷的,尤其一阵风过,让人不抖都不行。潮红的脸没有了灰尘,也被洗去所有妆,更衬得柔美。尚楚之爬了出来,蹲下准备洗把脸,却差点栽倒水中。摸摸自己的额头,这温度不知道能不能帮她煨熟一颗蛋,她现下饿的不行。好容易洗了脸,尚楚之拖着湿漉漉的衣服找路,双手裹住自己仍然禁不住寒意阵阵。
尚楚之走了许久的路,路上有很多的碎石,坑坑洼洼的小路并不好走,鞋子包着她愈发难受。一阵晕眩袭来,尚楚之靠在树旁歇了歇,腹中更是饥饿。张望了一番,却没寻到能果腹的食物,只几个小果子而已。尚楚之苦笑着顶着大太阳继续朝前。手扶在腹部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