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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年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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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哭无泪的阿楚,怎么也粉饰不住自己的光洁。被周宁彧有些粗砺的手触碰时,甚至为之一颤,身姿飘摇,当他拉开她的手,慢慢加重她的感官认知时,压抑不住嘤咛出声的姑娘,眼眶里沾染着湿气,闭着眼不敢看他的动作。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所有放缓的动作。

    一声炸雷起,周宁彧猩红的眼微微闭了一会儿才睁开,火速却没伤着阿楚的为她把衣服一件件换好了。

    终于系好了腰带,尚楚之摊在周宁彧身上,眼睑颤抖着不敢睁开,覆在他的肩上大口大口喘息,却一语不发。

    她此刻只想当自己死了。

    他倒是低低地笑了,还轻轻地咬了一口阿楚的耳朵。看着马车四周的帘子被他锁得很好,他哑着声道:“阿楚,你帮帮我。”

    她微微摇着头,方才换衣过程的事情实在太出格了,又是在外头,虽然大家都在赶路,没人会注意到他们。可是,可是,这样的举止太过于放荡了。而且,她能怎么帮他。

    周宁彧拉着阿楚的手,从自己的胸膛往下。

    无力的、装死的姑娘饱含羞赧的语气:“别,周宁彧,你别。”

    “阿楚,帮我。”他一声又一声低哑地呼唤。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被他拉着细细地抚过、握着。终于结束的时候,他认真擦着她的手,低低的嗓音笑得她无地自容。

    手酸的不行的阿楚身心俱疲,在他的抚慰下,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然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尚楚之喟叹一声,伸手去遮住自己的眼睛,外头的雨不停地击打着窗,她忽然忆起什么似的,将自己的右手埋进了被子里,一张脸红彤彤的。

    门被开启,烛火随着跟进的风乱晃。

    她听到声音,又感受脸上晃动的光影,立时闭上眼装睡。大概比平时紧张了许多,止步在眼珠乱转。

    “阿楚,醒了同我说说话。”周宁彧摸着她的眼睛,满心满意的欢喜。

    尚楚之屏息,憋得慌却不敢回答,脑中更是一片迷茫,要同他说些什么?她哪里有话要说,如今只想把自己埋起来。

    他轻轻用自己有些微凉的唇碰了阿楚的唇。随着阿楚坐起的动作,他也跟着后退。

    果然是笑得很开心。

    阿楚不敢直视地低下头,两只手覆在眼上,又马上将右手背到身后,咬着红滟滟的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周宁彧叹笑着,拿手去摸她的脸颊,明明四下无人,他却依旧靠得很近,在她的耳畔用好听的声音蛊惑她:“阿楚,我很开心。”

    “唔。”尚楚之难得主动地倾身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拒绝听他继续说今天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

    他摸着她的发顶,用力地搂紧了怀里害羞的姑娘,给她披了一个外罩,抱到桌前用餐。

    在风雨里,周宁彧细细同阿楚说了今日在猎场后山见到邸懿的事。

    原来,明珏郡主出尽风头的确是为了不引起众人去注意邸懿将军,方便他将贺兰月带到了里头去见周宁彧,他们希望能利用贺兰月与周宁彧合作。

    周宁彧在后山瞧见昏迷的阿月时,自然神色不善,好在晓得她并没有中毒,心下倒松了一口气。

    听到邸懿将军要求他利用职权之便为他们提供一笔巨资时,周宁彧嗤笑于邸懿的狮子大开口。

    邸懿颇为自负,他晓得周宁彧待贺兰月如妹,肯定会为她出这笔钱。是以看到他的嘲讽时,不免有些动怒:“尚书大人,怎么不舍得为妹妹豁出一笔钱财吗?”

    为官数载的男子摇摇头道:“我是笑你招惹阿月之前,怎么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呢?”

    “哼!”邸懿不屑地看了一眼被他迷晕放在地上的贺兰月,皱着眉道:“她虽有公主的尊荣,依旧改变不了是个贱种的事实。”

    周宁彧眯着眼笑了:“某倒是颇为佩服将军,无知无畏的精神啊。”

    “你什么意思?”邸懿话未落音,有个身手极快的人从他背后点了穴道,他立时动弹不得。他不禁有些焦急了,不过一个文官,他还对付不了,若是这样还叫贺兰月跑了,他的面子往哪里搁?而且和周宁彧的合作也没到手。

    邸懿虽然看不上周宁彧这样的文弱书生,可是上头有命,他不敢轻易坏了事,威胁道:“我确实没给那丫头下毒,不过在她身上种了一个子蛊,你以为找人劫走她便够了吗?”

    掸掸身上不存在的回,他看着邸懿身后的人阴恻恻地盯着邸懿将军,不发一言地把人抱在怀里,纵身离去了。尚书大人叹着气摇头,也没解开邸懿的穴道,幽幽地说:“将军效命于谁呢?你若是什么话都没说,那么某倒委实没把握晓得你身后的人,竟是在楼兰毫无根基看似无能的小王子。”

    邸懿眼孔放大了,没顺着周宁彧的话往下,他冲开了穴道,吐了一口血,拇指奋力抹净了嘴角的血,粗着嗓音:“周大人,不如在半个月里好好考虑合作的事,否则贺兰月能不能撑过子蛊噬心之痛就很难说了。”

    说完,他梗着脖子走了。

    周宁彧望着远去的身影发了会呆,才回去找尚楚之。

    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件事不加隐瞒地告诉了阿楚。

    尚楚之听完,蹙着眉头看他,讷讷地问:“阿月怎么样了?”她脸色有些发白,即使明明知道,他在她面前一派轻松,说明阿月根本不会有事,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地有些害怕。

第82章 患得患失() 
依旧不疾不徐的人又喂了一口粳米粥,如常的声音响起:“你放心,阿月不会有事。”他放下了空的瓷碗,“等明珏郡主这些使臣走了,我带你去看她。”

    她扯着他的袖口点头。而后她又问了周宁彧:“邸懿将军辱骂阿月,是因为她的生母是汉人吗?”

    周宁彧抱着她挑着眉笑道:“不仅如此。这其中还有其他的缘故,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点了点阿楚的鼻尖,“你也先别好奇,阿月也不知道,所以我现下也不能同你说。”

    他看着阿楚有些苦恼的模样,不禁笑得更开怀,替她拉好外罩,“不如夫人说说,今日同宋太傅的孙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阿楚把脸别开,有些发窘,嗫嚅低吟:“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施施然地把自己右手上还留着的齿印拿到她的眼前,眼睛一直注视着她:“那我这一口是被白咬了?”他噙着笑望着阿楚。

    尚楚之扶额叹息,为什么正经的事才说完,周宁彧就开始戏弄她了?好不容易才将马车上的事情压在脑后,被他这一弄,她又想了起来,而且画面清晰极了。她红着脸去瞪了一眼笑得人畜无害的男子,咳着声粗着语音:“我要睡了。”

    她堪堪从他的怀里下来,就被拉住了,“才用了些粥,不忙,存了食不好。”

    “嗯。”阿楚坐到另一张凳子上,不敢去瞧他深情款款的模样,她有些开心,才嫁给他的时候,只觉得他冷漠疏离,今日却对她事无巨细,她怎么能不动心呢?

    周宁彧摩挲着她的手背,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明明知道宋姑娘跟他什么也没有,可是他不能让阿楚误会,所以还是开口解释了:“阿楚,无论宋姑娘说了什么,你知道我同她没有交集的。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喜欢过别的姑娘。”

    轻轻咬着唇瓣的可人儿挠着他的手心,有些甜蜜,面上晕着红光,帕子捂着殷红的唇色,带些笑意的语调很是轻快:“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些关于尚凝栀和莫寒小王爷在猎场不顾旁人秀恩爱的小事。

    眼瞧着阿楚有些困倦被熄了灯,他便把人打横抱起上床去。

    被打横抱起的尚楚之羞红着脸把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引得上床宽衣的人欺身狠狠地吻了她一遭。

    “阿楚,你快点长大,我好像越来越忍不住了。”他将自己的头埋在阿楚的秀发之中,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躺好,掖好她的被角,他伸手握住阿楚的小手,摩着她的虎口,“刚才压疼你了吗?”

    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她的耳畔是他好听浑厚的嗓音,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又烧起来了,可是暗室之中谁能瞧得见呢?想到这里她又觉得有些安心,于是镇定自若地摇头开口:“没有。”

    至于,他说得快点长大,她没敢去应。太过主动的行径,她到底还是差得远呢了。

    不过,她倒是很满意和周宁彧之间的相处模式,就这样天荒地老,她觉得很好,她再也不是孤独寂寞的一个人了。虎口被摩挲得很舒服,昏昏欲睡的姑娘也就开始迷迷糊糊了。枕在他怀里的时候,似乎连外头雨打纱窗的声音,她也听不到了。

    一夜好眠的阿楚伸了伸懒腰,摸到榻旁的温度已是冰凉。伺候她的绿意告知她已然辰时,她惊觉自己睡得有点沉且久,他早就整理商朝去了吧。

    心情甚好的尚楚之早餐也用得比较多,只是外头秋雨绵绵,她一时也没有了赏看雨中娇花的情致,打发了绿意、红袖,自己抱着薄被在书房看些书籍。

    日子好似又回到了往日出京前的样子,只不过她的心境大不相同了,书看看翻过一二十页便又往外望去,看着周宁彧是否回来了。

    一个时辰里,她不过读了四十来页。是以阿楚不禁蹙着眉尖思索,她这样无所寄托地盼着他回来,是不是过得太没有自我了?

    思来想去,她发觉她想得一点儿也不多。那话折子上的姑娘不也是从盼君归开始,变得多愁善感,变得不再可爱,继而患得患失。

    尚楚之突然有些委屈,她这样是不是就会步入母亲的后尘呢?

    阿楚手中的书没握牢,落在了地上,不过她却没将它拾起,她只是提着裙摆小跑出去,吩咐绿意备轿。

    绿意头一回看见如此惊慌失措的姑娘,心中亦是大为不解,于是挤眉弄眼地叫红袖留下,示意她同姑爷详细说姑娘今日的不同寻常。红袖懵懵懂懂地应了下来,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

    在轿子里抓着裙摆的姑娘,其实根本没想好要去哪里,她只是心中像被什么堵了一样,急需一个宣泄口,只要不是周府,哪里都可以,她可以静下来思考,她该怎么办。

    于是,轿子走了半路,她吩咐了绿意折回去。

    到了清兰坊的院外,轿子落了地,绿意也打了帘子,可是戴着帷帽的尚楚之还是没下来,十指拧得青白,她却依然犹豫不决。

    又想缩回去的人儿,听到热闹的街市里满是走卒贩夫吆喝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天真的笑声遮掩了吆喝声。

    明明下着雨,这里的热闹却一点儿不改。

    “娘亲,我不要遮伞嘛,雨水多好玩。”清清脆脆的声音离她很近。

    “那你生病了可要吃很苦的药哦。”阿楚可以想象那位夫人是怎么轻抚着孩子的发顶,温柔地说话,那个孩子一定是捂着嘴回答的:“不吃不吃。”

    她现在是就像那个孩子,既贪玩却逃避苦药呢?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尚楚之扶着绿意的手下了轿,另外一名眼熟的婢子为她打伞,她走向清兰坊拜了请帖。

    清兰坊的人立刻将她迎了进去,清先生在书房里描样式,无人敢前去打扰。好在,她并不是为着拜访而来,正好坐在客厅之中闭目养神,静静等待。

    她等的这半个时辰里,仆人、嬷嬷送来了点心、清茶后,各自忙碌了起来。嬷嬷带着几个小婢子进了厢房,教导着各色茶类,声音很宏亮,隔得略远,她也听得分明。

    打扫的人也没有停下手脚,大家依然有条不紊地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

    尚楚之揉着太阳穴费力地思索着,素日除了看书外,她有什么是爱做的呢?她发现她只会世家小姐该会的一切,可是她喜欢吗?似乎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从小学着,揉进了她的骨血之中。

    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看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雨,视线也渐渐模糊,不禁叹息自己活了近二十年,嗯,不对,是二十一年——那是父亲为她抹去的一年,她其实什么都不会。想得深了,她又开始怀疑,周宁彧喜欢她什么呢?

    瞧,她已经开始患得患失了。阿楚有些头疼,原本就不大自信的人,今日似乎格外得不能安抚自己的情绪。拇指细细地摩挲着掌中的茶盏,可她的神魂不知远游到了哪里。

    等的时间有点长,可是慌张的人已然冷静了下来。于是更是耐着性子候着,茶更是喝了一盅又一盅。

    清先生遣了婢子将她请去书房,她便随了进去。

    “倒是稀客,今日怎么来了?”贺兰清一贯地爽快,不同尚楚之说些弯弯绕绕的话。

    尚楚之因着冷静了许多,是以开口的时候,也就自然了许多,“原本想看看先生素日做些什么,我不能总是无所事事的。”

    贺兰清抬着的头不免僵了一会儿,继而眸子里的光芒锐不可当,她含着笑饮了一口茶:“这是因为彧郎才起的念头?”

    阿楚知道先生一向快人快语,却真真没想到她讲话已经如此率性随心了。明明已经镇定的姑娘还是由于一句话便情绪起伏不定。

    可是,大概缘于面前的人是清先生。

    即便有些不可言说的慌张,她还是没有掩瞒自己的心绪不宁。阿楚点点头,恍惚之间发现,原来实诚一些,也没有那般难为情。素日清冷的声音,频添了困扰,蹂杂了不少的尾音,显得分外的委屈:“以前,我一个人在周府的时候,没觉得自由或者不自由有何区别。可是如今,心中有所牵挂,什么也静不下心来去做。”

    贺兰清笑了,烈焰红唇咧得并不优雅,沾染十足的笑意。她说:“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彧郎呢?”她摸了摸自己滑嫩的手指,像是欣赏上好的玉器,“你的喜怒哀乐会被调动起来,最开心的莫过于彧郎了。你们之间是最亲密又最陌生的关系,没有什么比坦白更好的了。”

    尚楚之瞧清先生说得很是轻巧,那一刹那,她仿佛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于她和周宁彧之间是不能言说的。可是,她总不能像折子戏里的姑娘一样,日日盼君归。

    这样的人儿,她不喜欢。所以她想做些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第83章 京中风雨() 
不过贺兰清到底还是清醒的,没像拐骗其他人一样,一张契约将阿楚定了下来,毕竟清兰坊的掌权人实际上还是周宁彧。她可不觉得彧郎是个大方的人,能接受娇妻被她拐来的事实,不过她略助一助他,免得将来被发现时,为他所整。

    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贺兰清慢慢悠悠地从自己所在的那个书桌里拿出一本绣本与阿楚,她拍了拍那本书:“你今日且翻翻,看完了得空再来一遭,我今日正愁着琉璃屏风上没有瞧得上眼的样式。”

    阿楚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些什么,一件件试试,或许便能找得到呢?她把绣本收好了,起身告辞。

    她心中略略平静了些,扶着绿意的手坐在轿子里回了周府。

    尚楚之堪堪落脚,东张西望的红袖连忙迎了上来,同绿意挤眉弄眼。她不禁有些好笑,因为这二人明显都没弄懂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她不也在意许多,知道了周宁彧还没回来,就撑着伞回了主院,窝在美人榻上细细翻阅这本书。里面倒是没什么珍贵的图绘,不过是绣娘绣得甚是精致的百花百草图。倒比她往常见得像了许多,估摸着是依借精巧的画工描摹好,才请得一等一的绣娘照着绣好的。

    她起了兴致,摆出屋子里很少用到的小勾线笔,拿着帕子依样画葫芦。

    盘算精明的贺兰清,难得有个看得上眼的姑娘,又是于她的清兰坊有益处的。她自然晓之以情,细细地说了不少好处,哄得尚楚之应承了下来。

    贺兰清似乎看明白了她纠结的有些狰狞的表情,笑意盈盈地开口:“不如来帮我画花样子吧。从前我也请过你做的,不过你略略描了两幅就不再继续了。既然你有心做些什么,我这里不是不错吗?我还可以开些工钱与你,你说好不好?”

    有事可忙的阿楚不再隐隐期待相处的时光,彼此忙碌的日子突然变得很多,但是她都晓得,周宁彧毕竟陛下的肱股之臣,如今使臣在京,他们之间哪里可能有那么多琴瑟和鸣的光阴呢?

    只是到底交付真心后,期盼与想要就会变得越来越多,可她又不是会明言的主,明明知道有些东西,不说别人永远不会懂,但是真正去做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差得很远呢!

    周宁彧醒来的时候发现睡梦中的阿楚蹙着眉头呓语,靠近时又什么都听不清。他有些担忧,总觉得近来他们的关系又有渐行渐远的苗头。然而楼兰郡主挑选郡马爷的事又如火如荼,柔太仪联合母家弹劾他弄丢官印,和贺兰雍勾结,以国库养私库,以私库养敌兵的奏章也是一下子漫天而来。

    这件事,他虽然未曾料及,不过本在他应对范畴之中,他自信可以轻易脱身,只是不想叫阿楚担心,因此将这事的风声瞒得紧紧的,连贺兰清那里他也打了招呼。

    他摸摸阿楚细白嫩滑的小脸,无奈地起身进宫,全京城在朝为官的眼睛都盯着他呢。连他的授业恩师也觉得他此番翻身无望:似乎陛下装作不言不语的样子,不过是在等一个要命的证据将年纪轻轻的周宁彧拉下马,杀之后快。

    毕竟谁想一个能力这么强的臣子在身边呢?

    这大概也就满京城里时不时有人同情的目光投向他的原因——日日活在刀剑之下,却不知刀何时落下的感受定然叫人诚惶诚恐的。

    无心理会别人的揣测,他撒出去的网差不多也该收回来了。

    倒是邸懿将军近来情绪高涨的人,经常在下朝后拉着他讨论合作的事宜。周宁彧依旧不置一词,但邸懿料准了他终究会松口,反而不再像猎宫之中那样逼他许下一个承诺。

    大多的人以为自己是笼中看兔,没想到自己却在自己瞧不大起的兔子的指爪下。

    周宁彧如故地密切往来于相府与宫廷之中。世人都说,他这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过找一个脱身的机会。总之,他这是最后的挣扎,看似平静的一切即将被打破。谁叫他这样一个无身家背景的人,在朝廷短短几年,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虽说文官可免死罪,可是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还是能致文臣一死的。

    有些听书的人也纳闷着,若说无权无势,裴相可不是这京中第一人么?怎么他就能混得风生水起呢?每日谈论朝廷闲事的人解答了,裴相公主要生得好,以色侍君恩。

    所有人也都晓得裴相近来病得厉害,也有传闻是遇见了刺客,依旧卧床不起。流言蜚语遍地而起,甚至连周宁彧贪污受贿、勾结外臣的证据落入裴相公手中,是以雇凶杀人的传闻都流窜在花街柳巷。

    传闻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客栈的世人谈论,到侯府将相们权当两耳不闻。这样盛大的热闹,仿佛坐实了所有的新闻。

    明珏郡主与邸懿将军心中痛快,拿下周宁彧指日可待。至于和亲的事,明珏郡主不放在心中,不过当自己养个面首罢了,谁理他呢!

    一时之间京中物议沸然,却又好似惊极了。

    贺兰月被困在“无量寺”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不免心中担心,闯出去两次却被周府外头的人挡了出去。她也愈加相信,宁彧哥哥此时已然是陷入了风雨飘摇之夕。哭着脸,像只小花猫般的阿月,跪倒在贺兰雍脚边,求她的哥哥去救救周宁彧,只换来更加密不透风的监视与禁锢。

    至此,贺兰月连“无量寺”的屋子都出不去,子由像蒸发了一样,失踪在她的面前。再无人可求的阿月,在一场又一场的豪雨中,终于病倒了。

    京城的低气压也如同这秋雨一般飘摇,陛下的脸沉得也能阴出水,所有有着象笏的又能见到的陛下的官身,都明白周宁彧的死期将近,若是还和他有所牵扯,无异于引火自焚。

    是以近来,周尚书弄丢官印的事又一次在堂上被弹劾,此前没有参本过的官员也下场启奏,就连真正印有官印的一些私文都被网络出来。当然也有硬脾气的官员不相信这样的事,再三要求圣上三司主审。

    一向沉稳的陛下,在这个风雨交加的临近中秋的日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堂上唯一的太师椅给踹翻了。

    恁是如此,周尚书依然职权还在,人也没有下狱。

    朝中的人,觉察其中不对,有些人觉得是火候还不够,便急匆匆地搜罗着四方证据,拉他下马。有些人则觉得,周尚书气运未尽,不能赶尽杀绝,也就收住了继续攻击的节奏,一心一意地韬光养晦起来。那些硬脾气的官员跪在殿外,一心求着陛下开审此案,万万不能纵容这样的风气在京中盛行。

    即便如此,尚楚之依旧没有得到消息。

    依旧沉浸于与贺兰先生的交往与协作中的姑娘,面对周宁彧的来去匆匆,从容了许多。她依然会在对镜贴花黄时走神,然后又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究竟源自于他还是自己。

    似乎越是急不可待地证明自己独自一人也过得舒心惬意,便越容易勾出她许多缠绵的心思。

    好比如今日入了书房描花样子,却发现墨早就用完了。这样的事头一遭发生在她身上,一向行事谨慎的人对于自己的怀疑也愈发高涨起来了。

    绿意、红袖也在隐隐约约中感受到整个周府都处于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她们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是不是姑娘和姑爷之间起了什么不可调和的争执,之前明明如交颈鸳鸯一般。近来,怎么各忙各的。

    是以,一贯秉持着姑娘的事时常在姑爷面前叨念的绿意也不禁怯了心,她只怕错的时间添上的都是倒忙,偏偏嬷嬷也无计可施。一时之间,府中众人皆有一片愁肠。

    没料到他们的心理,阿楚自顾自地琢磨她近来不同寻常的表现,到底还是没有发现。打发了随侍的丫鬟,自己坐在主院的秋千架上走神。

    不一会儿,冰凉的刀尖落在了她的脖上,她的颈项起了很大的鸡皮疙瘩。大约是心神不守的缘故,一向会自保的阿楚,今日顺着刀尖转头时,唬得身后的人及时收回了剑,她微微眯着眼,认出来蒙着面纱的对方是谁:“郡主娘娘怎么抽空驾临府上?莫不是有事相询?”

    明珏郡主的目光不善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睨着眼,高高在上的姿态表露无遗,她用绢帕擦拭自己的一柄长剑,收回腰间,笑得越发娇艳了:“终究是周大人看上的人,果然好胆色。”

    尚楚之不意欲理会这样无所谓的恭维,轻蹙着眉尖,偏头看着明珏郡主不说话。

    “倒是好耐性。”明珏郡主眼里有了两分的赞许,樱桃小口说出的话却并不甜美:“夫人难道不知周大人即将身陷囹圄么?本郡主来,是想和夫人做个彼此不亏本的买卖。”

    阿楚收回自己的视线,把玩着自己的长发,嗤笑一声:“多谢郡主娘娘的美意。奴家只是一介妇人,既不会言说生意,遑论这样大的买卖了。若是承娘娘的‘吉言’,夫君他即有牢狱之苦,那么我随着便是了。”

第84章 楼兰() 
“你以为这样子,我便劫不走你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明珏郡主虽然欣赏她的胆色,可并不想要一个与自己做对的人,何况她素来不是甚有耐心。

    “奴家不是聪明的人,也晓得郡主娘娘在京行为理应小心谨慎,你若可以畅通无阻地劫了我去,却不会同我这样死心眼的人废话许久。”尚楚之露出浅浅一笑,显得格外地温和。“郡主娘娘是不是到时辰该撤了,我想入周府也不是能轻易做到如入无人之境的吧。”

    明珏郡主一跺脚,提剑斩了她几缕长发,忿忿地离去。

    尚楚之看着自己飘落地面的长发失了神。

    阿楚一旦冷静的时候,其实分析地特别到位,光是明珏郡主这样剑走偏锋,她已然知晓,周宁彧在周府布下人手,所以她才一丝一毫的风雨都不曾听见吧。

    可是即便知道了这些,她的心里也并没有好受一些。她见惯母亲与尚王爷之间的剪不断理还乱,清清楚楚地晓得:越是小心翼翼守护的关系,越是脆弱。

    原来他们之间还是这样的结果。如果妄心不起,是不是就不会难受呢?

    周宁彧的几夜未归,终于叫尚楚之再一次感受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没有深入的了解,或许还有更多的是彼此间的不信任。她不知道他在外头做些什么,他不知道她期待的是什么。

    这样算起来,先前的种种是不是更像不明白情爱的男女,陷入一场意乱情迷呢?所以互不抗拒,甚至想拥有对方。可是就像这满城飘摇的风雨,它来了,也会散的。只不知道谁在风雨里受了风寒。

    她心中不安而且凌乱,理智告诉这一切都是她想得太多,可是情感却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好比如,她晓得他在外头做得事,一定同楼兰有关系,同在猎宫的种种有所牵连,甚至她的嫡亲兄长裴苼,也在这一潭乱水之中。

    她在府中的平静与自由是他们换来的。可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被禁锢的呢?大约她并不是一个想做躲在身后,只会哭泣的无用女子。可是又实在没有和他并肩同心协力的条件与资格。

    阿楚摸摸自己今早刚刚描摹的花样子,便又有一柄利锋架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用想,一定又是明珏郡主的手笔。虽然身后传来的感受,她明白是来源于一个男子,但她也不糊涂。晓得雇凶挟持,该是明珏郡主会用的法子。

    但是府中的人,即使被调虎离山,也不至于让她一个大活人在这里凭空被人掳走吧。想到这一点,尚楚之很安心,甚至没有太在意刀剑无眼,她往椅子上靠了靠,果然利剑也很快地随之挪了挪,一点儿也没有弄伤她,闭目养神道:“不知道郡主遣了贵客来,又有何打算呢?”

    身后的男子一言不发地皱眉思索了许久,才说道:“劳烦姑娘走一遭罢了。”

    面无惧色的人轻轻地笑了,摇摇头:“看来阁下也要白走一遭了。”她感受到剑向外撤离了几分,估摸着他在听外头的动作。

    打草惊蛇后,如此迅速地上门再折腾一遭,其实阿楚还是颇为敬佩明珏郡主的胆色的。只是貌似身后的人,并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甚至有些嫌弃麻烦的样子,直接点昏了阿楚。

    她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只剩下:没有道里明珏郡主会做这样破釜沉舟的事,那么还搅入了谁的?

    可惜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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