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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女令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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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正中间的一座高楼上,一袭龙袍的男子正负手而立,面色沉稳。他的五官长得极为端正大气,虽年近半百,却依旧看得出昔日的俊朗。

    “陛下。”官袍鹤氅的男人从一侧匆匆而入,对着他行礼。

    皇帝回头,沉声道:“齐爱卿,可有结果了?”

    “是,臣十日来翻阅师传古籍,并夜观天象,以伏羲八卦为法而推算,终于解开了陛下的梦。”齐监令是司天监的第一把交椅,如今已经六十岁高龄,却半分不显老态,深得皇帝器重。

    而齐家,没有世代相袭的爵位,也没有赫赫功劳,却因为这位齐监令,而在京都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因为当今陛下信这些天道命运的论谈,所以即便朝野上下对齐家不是很看好,却也不敢得罪。

    笑话,那天齐监令说谁家出了个冲撞龙气的祸胎,那整个家族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齐监令继续说道:“陛下的梦,金龙旁出现了一颗耀眼的星子,且主北位,正乃帝运昌隆的好兆头。且师祖古籍中有所记载,这星子成为帝辅星,象征着一位能人异士将为陛下所用。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皇帝眼底划过一抹喜色,最近因为元府满门被灭一事,朝堂之上愁云惨淡,他每日上朝都觉得脾气火爆。

    偏偏牌令司一无所获,让他更加烦躁。

    如今既然有帝辅星这个好消息,或许可以帮他分忧一二!

    “齐爱卿可知,这帝辅星是何人?”

    齐监令说道:“微臣只能测算得,此人乃京都人氏,自幼丧母,离家求学,乃是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不过,近来天象异数频发,帝辅星或许就要入京了。”

    “朕这就让人去查!”皇帝当即离开。

    没过半个时辰,杨如许便被传召入宫。

    听了帝辅星的寓言后,杨如许也愣了很久。

    他作为一个探案高手,对于这种天命运道,并不是非常相信的。但是既然皇帝相信,那他作为臣子,也只能相信。

    “回禀陛下,齐大人口中的人,微臣心中或有个人选。”杨如许俯下身说道。

    皇帝喜道:“是何人?”

    杨如许抿唇,吐出三个字:“宋月白。”

    “宋月白你说的是相府的三公子吧?”皇帝眯了眯眼睛,“朕对这个少年倒还是有些印象。三年前,他回京来为宋老太爷贺寿,可是作了一篇松鹤赋?”

    松鹤赋以百十余种神兽为意向,作为一篇贺寿的文章,着实惊艳全场,至今仍旧被太学中的先生们当做范文,来教授给学生。

    杨如许颔首:“庭轩自幼丧母,离家求学,三年前回京,一片赋文震撼朝野。且据臣所知,因元府一事,宋相已经急招他回京了。不出所料的话,下月中旬或能抵达京都。”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把消息放出去,朕要让天下人知道,这江山稳固依旧。宵小之徒,休想扰乱民心!”

第二十五章 齐王驾到() 
帝辅星出世,司天监公然放出了消息,京都顿时陷入了满城风雨。

    远在千里之外的客栈之中,一豆昏黄的烛光衬得满室温柔,但房中的气氛却显得不是那么好。

    一张信纸摊在桌子上,寥寥几行字,将前两日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讲了清楚。

    “皇帝把你置于风口浪尖,是想干嘛?”东瑞忍受不了这个沉默的气氛,抢先开口问道。

    宋月白也觉得烦躁,他还没有入京,就已经轰动了整个京都。

    帝辅星啊想必现在京都的诸位皇子,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他原本只是想悄悄地回去,把事情查证清楚罢了,可是现在整个京都都在等他回去,麻烦姑且不说,后面的一路必然危机重重。

    他看向坐在对面的方汝,抿唇。

    “连碧,你跟千面——”

    还未说完,方汝已经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要这会儿赶我走,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了。”

    宋月白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千面说道:“既然是皇帝放出的消息,谁有那个胆子阻拦你进京?”

    方汝冷笑道:“很多人,信奉的就是得不到便毁灭,帝辅星对他们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力,他们相应的就会察觉到有多大的威胁。与其被对手得到,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能杀我的人,还不多。”宋月白淡淡地说道,口气霸道而狂妄。

    但是他有这个资本——武学上,他是青屏山第一人,也是整个江湖都认可的高手之一,修为深厚,难遇敌手;计谋上,他算无遗策,任何人在他手中那股神秘的力量的探查下,无处可逃。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自己的将来谋划。

    所以这次的事情,很突然,但也不至于让他措手不及。

    方汝也说:“能杀我的人,也不多。”

    一来,她出神入化的毒术,足够自保,甚至让人闻风丧胆;二来,她的身边有宋月白和千面,基本上也不必担心会有危险。

    东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深情地望着千面:“怪盗哥哥,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好生寂寞,不如来一段断袖情缘吧?”

    千面恶寒,果断远离他三尺。

    “不过,你在中都为了救我,已经暴露了实力。你手底下的那股神秘力量,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怕是难做。”方汝又说。

    宋月白自然也有所考虑。

    他作为帝辅星,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是不能拥有自己的势力。否则,皇帝多疑,必然会施压。

    “我此行带着东瑞前来,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量。”宋月白说道,“就从今天开始,东瑞,你就是墨杀的门主,我退入幕后,尽量先掩藏实力。”

    东瑞虽然为人白目了一些,但是此刻也展露出了他的能力。

    他颔首,说道:“交给我你放心好了,怎么说当初也是我陪你一起建立墨杀的,现在要怎么做我都知道。”

    隔日四人再度出发,因为帝辅星一事,后面的路必然走得更加小心翼翼,而暗中保护他们的墨杀下属,也都接到了东瑞的指令,更加隐匿。

    三天后,他们在元陵城再度落脚。

    元陵城离京都也就剩下半个月的路程了,他们身上的盘缠和粮食都快用尽,不得已只能停下来先做一番补给。

    这些年,宋月白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各大城市,元陵城自然也有。

    一进城,东瑞便离开,前去分部筹集钱粮。宋月白带着方汝和千面找客栈投宿,先休整一夜。

    然而,他们还未进客栈,便被人叫住了:“三公子。”

    宋月白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叫住他的是一个家仆打扮的人,见他回过头来,笑道:“奴才是柳府家奴,老爷听闻三公子来了,特派奴才来请三公子入府一叙。府上已备下薄酒和客房,必然不会怠慢了公子。”

    方汝和千面对视一眼,都很想笑。

    柳府啊那真是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

    宋月白垂眸,说道:“我还有两个朋友。”

    “客房一并都备下了,三公子请吧。”家仆伸手一引。

    三人跟随他上了马车,彼此心知肚明——这位柳老爷,想必就是京都放在这里的眼线了吧?

    就是不知这位柳老爷,到底是哪一派的。

    故地重游,又回了柳府,方汝唏嘘不已,忍不住低声道:“我可还记得小公子当年穿着嫁衣出嫁的模样,俊俏的很啊。”

    宋月白很想封住她的嘴,这段往事他是半点都不想再提起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能选择性失忆。

    偏偏这个方连碧,净挑着事情戳他痛处。

    千面在旁边附和:“是我劫过的最俊俏的男宠了。”

    宋月白:“”

    “对了,千面,你这张脸不会被认出来吗?”方汝很严肃地问道。

    千面也很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果断说道:“我去换一张人皮面具,你们先进去吧。”

    他也走了。

    宋月白冷哼一声,进了柳府的门。

    方汝暗道,真是个傲娇又别扭的年轻人啊,她这个上了岁数的老阿姨真是吃不消。

    “等等我。”她也追了上去。

    庭院里,闻讯迎出来的柳老爷已经跟宋月白聊上了。七年不见,柳老爷倒也还是当年那副模样,只是更发福了一些。

    寒暄两句,柳老爷便将两人让入偏厅用茶。

    “三公子,尝尝这茅月茶,老夫费尽心思才得来了二两呢。”柳老爷呵呵笑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目光又不停地看向方汝。

    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

    方汝假装没看懂,研究手里的茶杯。

    “哦呵呵,这位姑娘是”

    宋月白温和一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此番同我一起回京。柳老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她不算外人。”

    柳老爷露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也就不再虚与委蛇,直说道:“早前两日,听说司天监算出了一位帝辅星,正是三公子,老夫先恭贺三公子了。”

    “哦?这有何值得恭贺的。”宋月白淡道。

    “帝辅星一出,必然昭示着盛世的到来,陛下定然重用三公子。还望三公子日后,也能多多提携啊。”柳老爷哈哈笑道。

    方汝托腮,天真无害地问道:“是提携你,还是提携你背后的人?”

    “啊”柳老爷愣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不悦的色彩,却也只能尴尬地说道,“这个都差不多,差不多齐王殿下天资聪颖,又是诸位皇子中的长子,听闻陛下近来也有将政事交于他处理这个有齐王和三公子这样的能人,何愁我宝华不兴盛呢。”

    原来是五皇子——齐王司徒子旭。

    方汝心中记下,却并不了解,因此诈出他背后的人之后,也就不再开口。

    剩下的事情,交给宋月白去兜圈子。

    “我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回京了,与诸位皇子也都只是点头之交。不过,既然都是为陛下做事,我自然也要与齐王殿下一起尽力的。”宋月白四两拨千斤,把话题绕了过去。

    想要拉拢他,区区一个柳老爷,那分量可真是太轻了。

    两个人来回打着太极,直到柳夫人身边的婢女过来请他们去吃饭,这才告一段落。

    方汝起身,凑到宋月白身边,低声道:“肯定不止他一个人。”

    宋月白颔首,只等着后边儿的好戏。

    到了饭厅,果不其然,里边儿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柳少爷,另外一个背对着他们,但衣着华贵,身形挺拔,显然不是常人。

    宋月白眸色一沉,拉着方汝下跪:“见过齐王殿下。”

    方汝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竟然是人家皇子亲自前来了。

    刚才还觉得面子太小,这回倒好,本尊来相请,看宋月白还能怎么办。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快步上前,亲手扶起了宋月白。

    方汝用余光打量了他一眼,只觉得齐王的相貌极为上乘,龙章凤姿,不怒自威,果然是皇室培养出来的大人物。

    若说宋月白的气质属于高山之月,山岭之风;那么这位齐王给她的感觉,就是开刃的宝剑,锐利的气息都暂时被藏在了剑鞘之中。

    齐王笑得非常和善:“庭轩,三年前一别,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

    宋月白自然不会破坏这个气氛,随着他的话说道:“确实很巧,殿下来元陵城办事么?”

    “父皇要审查各地区官员的政绩,封本王为钦差大臣,其实也就是过来走个过场罢了。元陵城是最后一站,晚些本王与你们一道回京吧。”齐王说。

    原来他是来审查的,因此一接到消息,就可以及时到元陵城守着他们,比其他皇子不知道便捷多少。

    所以说,老天爷要给人运气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虽求之不得,只是微臣身边没有护卫,怕照顾不周,怠慢殿下。”宋月白说道。

    柳老爷适时说道:“殿下,三公子,先用膳吧。”

    “对,先用膳。”齐王转眼看见了方汝,便也笑道,“这位姑娘也一并坐吧,不必拘谨,在本王面前没有那么多规矩。”

    宋月白给了她一个眼神,方汝会意,便也坐下了。

    此刻不宜轻举妄动,还是先看看情势再说。

    饭桌上倒是相谈甚欢,这位齐王似乎真应了他的话,没有那么多规矩,饭桌上挑着他这段时间审查各地官员的趣事来讲,倒也其乐融融。

    而宋月白也很给面子,齐王说什么都可以附和,话题接的毫无缝隙,让人身心愉悦。

    总之,这顿饭吃的非常令人满意。

    齐王看宋月白的目光越发显得特别了。

第二十六章 张府尹的离奇死亡() 
陪着齐王殿下吃完饭,宋月白被留了下来,说是要下棋。

    方汝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告了声罪,便独自去了准备好的客院。

    千面已经回来了,换了张人皮面具,正在院子里等她。

    “怎么,脸色不好?”他问道。

    方汝拉他进屋,关上了房门,低声道:“五皇子亲自来了。”

    千面挑眉:“哦。”

    方汝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岔气:“你哦什么哦!”

    “五皇子来了又如何?”千面反问,“我们走江湖的,跟这种皇子皇孙八竿子打不着,他爱来不来。”

    江湖人士,对皇室之人素来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我是觉得,五皇子如此重视,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帝辅星这个称号的威力啊。”方汝摸着下巴,在房内来回走动,“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堂堂皇子来了,宋月白来了,竟然都只是柳府接待。张府尹呢?”

    千面对那个爱钱又懒散的张府尹没什么好感,哼声道:“我来之前去查探过了,张府尹最近病了,元陵城事务都有府衙同知在经手。”

    方汝愣了一下——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怎么这会儿生病了?

    而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当天下午,府衙突然大乱,里面爆发出了悲恸的哭声,府衙同知走出门来,对围观的百姓说道:“张大人恶疾缠身,方才去了”

    元陵城在张府尹的手底下,已经安分十六年了,除了先前的怪盗肆虐过一阵子,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百姓们对这位喜欢贪小便宜,但是依旧非常公正的府尹大人还是非常爱戴的,此刻听闻消息,满城素缟,哭声一片。

    消息传到柳府的时候,方汝正在柳府花园里偶遇了柳少爷。

    下人前来禀告,柳少爷匆匆离开,方汝和千面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前厅,宋月白正端坐在圈椅上,看见他们进来,眼神微微示意,千面退到门口,方汝则是坐到了他身侧。

    “怎么回事?”她低声问道。

    宋月白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要问。

    不大会儿,便有府衙的人前来报丧。

    齐王捧着茶杯喝茶,不发一言。柳老爷立刻起身,上前询问。

    “张大人半月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没了?”柳老爷问道。

    衙役抹着眼泪说道:“五天前夫人说身子不适,想要去庙里进香,张大人陪去的。回来之后,张大人便觉得身子乏累,次日竟然已经卧床不起遍寻元陵城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个时辰前,大人他突然口吐鲜血,大夫还没有到,便已经断气了”

    柳老爷表示了一番悲痛,末了说道:“那张大人的身后事”

    衙役忙道:“听闻齐王殿下在这里,同知大人因走不开身,让小的来询问殿下。”

    齐王抬眼看了看他,淡道:“本王知道了,府衙之事先由同知代理,代本王具本上奏,再由父皇钦定府尹人选。至于张府尹的后事,交由同知去办吧。”

    方汝忍不住扯了扯宋月白的衣袖。

    宋月白起身道:“殿下,微臣有一言。”

    “庭轩但说无妨。”

    “微臣怀疑张大人死因蹊跷,请殿下允许微臣前去查看一番,并为张大人上香。微臣年幼时曾来过元陵城,张大人也对微臣甚是关照,还请殿下通融。”

    恭恭敬敬,却又不容拒绝。

    齐王若是不答应,那里头的意思可就非常明显了。

    然而,齐王却是沉思颔首:“确实是你思虑周全。本王既然来了元陵城,遇到这等事,合该查个清楚。既然如此,那本王随你一道去。来人啊,请仵作!”

    于是,一行人便离开了柳府,走进府衙。

    千面悄然落在他们身后,消失在了府衙的小路上。

    走进灵堂,便看见一名妇人正抱着三岁的男孩迎接他们。看见齐王,连忙迎上来,哑声道:“贱妾拜见齐王殿下。”

    “张夫人不必多礼。”齐王虚扶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方汝。

    方汝是在场的唯一女眷,立刻会意,上前扶住张夫人,低声道:“殿下和善,夫人不必拘礼。逝者已逝,节哀顺变。”

    张夫人又落下泪来,幼童帮着母亲擦眼泪,尚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齐王和宋月白先后走进灵堂。以五皇子的身份,当然是不需要上香的,除非是张家满门的性命都不想要了,谁也受不起。但是宋月白却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然后才转到灵床前。

    因为死的突然,棺木还没送到,张府尹换了寿衣,正躺在灵床上。

    “连碧,你过来瞧瞧。”宋月白出声。

    方汝走上前去,站定在他身边。

    灵堂污秽,显然会冲撞贵人,因此五皇子已经走出了门,在门口看着。

    趁此时机,宋月白低声道:“看看是否是中毒。”

    方汝会意,指尖一抹银针闪现,右手看似无意地在张府尹的身上拂过,实则已经连刺了他五脏六腑的位置。

    片刻后,银针取回,已经是一片乌黑。

    宋月白眼底涌现复杂的神色,似是无奈,似是歉疚,似是了然,似是愤怒。最后,化为一片平静的潭水,转过了身。

    仵作匆匆赶来,对着齐王行礼。

    众人侯在外间,方汝陪着张夫人说话,便见那男童扯着她的头发,要到她的怀里去。

    宋月白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柔和。

    “姨姨”男童一边伸手一边嘟囔,蹦到了她的怀里。

    方汝浑身僵硬。

    她这双手,拿过枪,杀过人,用过毒,使过坏,但从没有抱过小孩。这种软体动物,她稍一用力就有可能捏死,怎么敢碰!

    “呜呜呜”男童见她没有反应,小嘴一瘪,眼里含了两汪泪水。

    方汝下意识喝道:“不许哭!”

    男童呆愣了片刻,号啕大哭。

    张夫人一脸尴尬地抱着他安慰,一边远离了她,生怕她再吓到自己的孩子。宋月白唇角一抿,竭力藏住自己的笑意,心头的怒火也被冲淡了很多。

    齐王往这边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意思,但他更是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依旧是紧绷着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好在仵作及时出现,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回禀殿下,张大人是中了乌头草之毒而死。”仵作躬身说道。

    宋月白看了方汝一眼,方汝冲他摇头,这个仵作在撒谎。

    乌头之毒,毒入经络,循经而行,会致人肢体抽搐;毒入胃部,致人呕吐腹泻;毒邪攻心,更能令人心肌梗死。

    但是观张府尹中毒后的情况,卧床不起、呕吐鲜血,根本不是乌头中毒的现象。

    这个仵作,摆明了胡说八道。

    齐王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摆摆手让仵作下去待命。

    他转过头,看向张夫人,和声道:“张大人生前可服用不干净的东西?”

    张夫人抹着眼泪摇头:“先前大夫来看,也并未说是中毒,妾不知夫君竟然中了毒夫君和妾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会中毒!”

    “既然如此,那必然是有人可以谋害了!”齐王眯了眯眼,起身道,“此事,既然让本王遇见了,本王定不会袖手旁观。来人!”

    衙役立刻上前听命。

    “将张大人陪同夫人上香那日所接触到的人,全都带入府衙!”齐王说道。

    宋月白眉梢微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方汝有些头疼。

    她所了解的信息,还是太少。但是看宋月白好像知道了很多,得找个时机跟他好好商谈一番。

    正想着,便听宋月白说道:“殿下,微臣再去与张大人告个别。”

    齐王摆了摆手。

    宋月白转身朝灵堂走去,方汝连忙跟上。

    走廊上来来去去都是府衙的衙役,两人埋头前行,很快走进了灵堂。灵堂内只有一个老管家在烧纸钱,看见他们回来,行了一礼,退到了门外。

    方汝连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

    “嘘——”宋月白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拉到暗处,沉声道,“人多嘴杂,小心为上。”

    方汝颔首,也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告诉我,他中了什么毒?”宋月白问。

    “初步判断,是服用夹竹桃的汁液中的毒。但是夹竹桃服下去,半柱香内便可致人死亡,如张府尹这样拖延了这么多天的,我怀疑是慢性中毒。”方汝说道。

    如果由她来下毒,她可以把时间控制的更好,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背后下毒之人,也是一个用毒高手。

    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高人了,她有些技痒。

    宋月白半边脸埋在暗影中,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是冲我来的。”

    “什么?”方汝愣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背后之人是冲着我来的。”宋月白说,“他们知道我会路过元陵城,知道我曾与张府尹有过交情,所以抢先下手,在我抵达的这一天,掐准时机让他丧命。这是给我的警告”

    方汝沉默片刻,想明白了事情的关节。

    “有人不想让你回京都?”

    宋月白森冷一笑:“我大约能猜到是谁。只是,凭他们的手段,根本不足以做到这个地步。在他们的背后,肯定另有他人。”

    方汝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九重天阙的沉沉凉意。

    “那么齐王殿下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方汝问。

第二十七章 尸体解剖() 
张府尹离奇死亡,齐王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个问题,着实沉重。

    宋月白没有说话,但是两个人对视之间,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暗云。这片阴沉沉的云,笼罩在了元陵城的上空,更飘向遥远的京都。

    最后,他缓缓开口:“不管齐王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是张府尹待我不薄,也为人厚道,连碧,我要他沉冤得雪。”

    “要沉冤得雪不难,如果可以解剖的话。”方汝说。

    解剖,在这个朝代,并不被允许。所有人都信奉死者为大,便是在中都,人死之后也杜绝对尸体的不敬,否则便是触犯了规矩。

    所以,要解剖,太难。

    更何况,齐王殿下参与此事,他们要得到尸体,就要先过齐王殿下的这一关,齐王又怎么可能同意。

    宋月白握紧拳头,垂眸:“张府尹因我而遭受这等无妄之灾,若不能替他申冤,我学这么多权谋之术又有何用。”

    “我有办法了。”方汝眼睛一亮,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宋月白愣了一下,扬起一抹笑容,亮澄澄的,点亮了整个灵堂。

    片刻之后,灵堂内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老管家率先跑进去,很快又窜了出来,高声喊道:“诈尸了!诈尸了!老爷诈尸了!”

    这一声惊动了外院的衙役,齐王等人也匆匆赶来。

    方汝没有在人群中看见张夫人,立刻从侧边溜了出去,千面偷偷跟上,两人很快就在偏厅看到了张夫人。

    看见她过来,张夫人忙迎上前:“怎么回事?老爷他——”

    齐王听了宋月白的话,又看了一眼灵床之上怒目圆睁的张府尹,心下生了寒意,口中却依旧说道:“怕是不妥,我朝律例素来没有解剖尸身的说法,更何况陛下以仁孝治国,死者为大,肆意侮辱尸身”

    “我朝律法确实没有解剖尸身的说法,然而刑律篇第七条有言,若遇冤案,则以死者或死者家眷意愿为大。”宋月白说道。

    齐王微微眯眼:“张府尹说不出话了,至于张夫人——”

    “妾同意解剖。”外面忽然传来了张夫人的声音。

    男童被乳娘抱下去了,张夫人只身前来,身后跟着方汝。

    撞上齐王的眼神,方汝淡然一笑,眼神空明澄澈,带着一丝天真无辜。

    齐王的眸色沉了沉,知道这件事必然少不了她的参与。

    张夫人行礼,说道:“原本夫君一事,理应交由殿下处理。妾一介妇人,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听说夫君死不瞑目,妾想,只有让夫君沉冤得雪,方才可安心轮回。因此,妾恳请殿下,答应解剖吧。”

    一旁的仵作急道:“莫非张夫人是不信任草民么?解剖尸身,何等不敬,难道夫人您还要张大人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么?”

    张夫人瘦弱的身躯颤抖了一下,有些弱不禁风。

    方汝的目光却注意到了她藏在袖中的十指,依旧松松的垂在身侧,没有害怕之人紧张握拳的姿态。

    她微微眯眼,有些疑惑。

    宋月白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升斗小民,殿下都未发话,你敢放肆?”

    仵作慌忙跪下请罪。

    “既然”齐王环顾一圈,面色隐约不悦,却还是压着一口气说道,“既然张夫人执意如此,那本王也不好阻拦。若能尽快查出凶手,也算得上为张府尹申冤了。庭轩,此事就交给你办了。”

    宋月白行礼:“微臣领命。”

    “本王三日后就要回京了,届时你同本王一起回去。”没有什么商量的口吻,直接是命令的语气。

    可以听得出,齐王的心情不好。

    方汝弯了弯唇角,在齐王走过来的时候,躬身行礼,把身子压得很低,以示尊敬。只听齐王冷冷一哼,拂袖离开。

    宋月白走上前,抱拳行礼:“多谢夫人深明大义。”

    张夫人望着他,断然说道:“希望宋公子能给夫君一个公道。”

    千面回来后,带回来了一套刀具,都是方汝临时叮嘱他去城里买的,基本上按照方汝的记忆,打造出来的简易解剖刀。

    府衙有一处冰窖,正适合存放尸体,方汝让人把尸体搬到了冰窖,然后换上了一件白色的棉服。

    “现在就开始吗?”宋月白问。

    “免得夜长梦多。”方汝一边戴口罩一边说道,“看齐王的眼神,我怕这具尸体明天就不见了。”

    宋月白打下手,在一旁看她解剖。

    其实方汝并没有学过系统的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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