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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女令书-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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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从见她当真憋住了,要把那些苦闷都吞进肚子里去,又有些恼怒。
心道这个女人真是够逞强的,哪怕是当着他的面哭一哭也是好的,何苦憋着一肚子的泪水,真要把自己齁死吗?
然而时间不等他再问,马车便停了下来。
阿良说道:“公子,快到我们了。”
城门守卫果然森严,但是景从作为齐王掌控河运经济的一大助力,也称得上是他半个心腹,如今手持着齐王先前给的令牌,城门守卫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放行了。
方汝和千面自马车底下钻出来,和景从告了别,便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景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方汝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难过的痕迹了,像是没事人一样,只有景从在她的背影上,看到了孤注一掷的决绝。
“公子——”阿良叫道,“咱们现在进宫吗?”
景从伸了个懒腰,躺在软塌上,像一滩烂泥,有气无力地说道:“进什么宫,本公子坐了一路的马车,累得很,找个客栈先睡一天。”
阿良:“”
明逸正在书桌前画青竹,闲时他搁下笔,望着萧索的庭院,悠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这一年来的得与失,全都藏在这一口气里头,叹个干干净净。
先前他借着“千秋月”一案,在明府的地位水涨船高,明大人重用他,所有的明府产业都巴结他。
可是如今,因为他站错了队,选择了帮助宋月白,入主东宫的太子殿下记仇,自然处处给明府小鞋穿。
没两天,明大人不得不屈服权势,停了明逸的所有职务,收回他的权力,把他驱赶到了明府偏远的小院里头,连下人都见风使舵,拿鼻孔瞧他了。
窗外一片落叶悠悠飘下,伴随着女子清越的声音响起:“一朝天子一朝臣,明公子可觉得后悔?”
明逸浑身一僵,转头看去,却见小院里头站着两个人影,正是本应该远遁天涯的方汝和千面!
“你们怎么来了!”他在心底里叫了声老天爷,连忙打开门,把这两人拉了进来,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方才将门关上。
方汝的目光扫过这简陋的小院,还有桌上来不及收走的残羹冷炙,最后走到了书桌前,看着那副傲骨铮铮的青竹,叹了口气。
明逸有些难堪,别过脸去:“你们不该回来的。”
方汝说道:“若是不回来,岂不是让小人得志?”
“木已成舟,你们能改变得了什么?”明逸问道。
方汝笑了笑,提笔在那幅画边上写了一首小诗,旋即搁下笔,说道:“历史长河滔滔而下,成王败寇还未定论,端看谁能笑到最后。明公子,你若是心有不甘,明天晚上永寿门喊冤鼓,等我。”
两人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明逸走到画边一看,眸光缓缓地沉了下来。
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
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须同生根?
垂泪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各自珍。
慷慨自古英雄色,甘洒热血写青春。
他转过头,走到了门边,望着深秋萧索之景,长叹了一声。“女子尚有此等胆识,况乎男儿?”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当即换衣出门。
离开明府后,方汝和千面又秘密接触了当初牌令司安插在九城兵马司的人,商定事宜,入夜方才离开。
“不去牌令司吗?”千面问道,“找杨如许帮忙,虽说我瞧他不是那么顺眼,不过现在他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啊。”
“唉,大哥,不是我鄙视你,只是你能想到的东西,齐王他肯定想得到。”方汝一脸惨痛地说道,“牌令司那边一定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局,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千面:“”
“对了,你跟景从在马车里聊了些什么?我怎么听到了宋月白的名字?”千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大着嘴巴问道。
方汝藏在袖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她咬着牙关,忍住了心头的酸涩,平静地说道:“你听岔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淡淡的嗓音飘散在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染了血的不安气息。而京都,则注定不能让政权的过渡变得平静。
一颗石子被行人踢进了盛龙河内,溅起微小的水花。
初冬的风,吹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敲喊冤鼓!()
宝华三十一年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年头。
除夕夜被敲了开国以来的头一次喊冤鼓,从而牵扯出了一堆让人焦头烂额的案子,还有春汛堤坝溃塌、瘟疫爆发等诸类琐事,进而还有六部大清洗、牌令司动荡不安等事情发生。
到了年尾,没成想九城兵马司的一场大火,竟然让朝局再度动荡不安,楚王逃跑,裕王闭门谢客,新太子上位后轰轰烈烈地把前朝闹了个人仰马翻。
原以为储君的位子定下了,总能熬到把这个年关过好,然而后宫又“起火”了。
太子把亲生母亲珍妃从冷宫放了出来,又亲自酿了一壶好酒,和秦贵妃、珍妃一起庆贺。
谁知道两杯酒下肚,秦贵妃和珍妃齐齐吐血,当场就死了一个,剩下的珍妃也是昏迷不醒,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消息包不住,迅速传遍了六宫,被软禁的皇后突然站了出来,指控太子丧尽天良,谋害自己的母妃和贵妃。
众臣哗然。
而就在夕阳西下之际,一声闷如雷声的鼓声,轰然响起,震彻天阙,传遍了整个皇宫。
紧接着,鼓声开始急促,一声又一声,如催命符一般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前都浮现出了除夕夜,那仙人一般毫无烟火气的女子,踩着喊冤鼓的鼓点声,正式走入这风云莫测的政局之内。
而后,她接连破获大案,一步一步,走上牌令司的最高权位,获陛下亲笔批文“第一女令书”。
会是她吗?
太子脸色铁青,站在御书房外头。听闻贵妃死因的众臣,本来在御书房向太子要说法,如今也全都跟了出来。
此时,禁军来报:“太子殿下,永寿门方令书在敲喊冤鼓!”
太子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方汝!”
一年敲了两回喊冤鼓,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了。所有人来不及思考方汝为什么敢回来,都已经把目光放到了太子的身上。
喊冤鼓一旦敲响,就是有着天大的冤情,祖训上写的明明白白,务必查清!
也就是说,方汝有了一道免死金牌——至少在她要陈述的冤情查清楚之前,没有人可以动她。
连太子也不行。
在场这么多官员,并非都是齐王党羽,他虽然努力在清洗前朝,想要都换上自己的心腹,但是毕竟没有这么快,还有不少中立派系,他不可能全都杀了。
“带上来!”他捏着拳头,冷声说道。
不大会儿,风尘仆仆的方汝带着一大串人走了过来。
众人看去,好嘛,带头的就是明逸,后头都是一些学子士子,皆是楚王一派的年轻人。当初江诚运结实的一帮好友,寒门学子,都聚集在了楚王这边,现如今也都在六部领着不大不小的职位。
方汝走至近前,含着一抹笑意,神色平静地行了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垂眸看着她,眼底是千里万里的霜雪无色,冷到极致,还带着一丝血腥味,像狼群扑过后的雪原。
片刻后,他说道:“方大人起来吧,本王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臣是陛下的臣子,不回来还能去哪里?”方汝起身,谦逊地回答。
“楚王呢?”太子问。
方汝适时地露出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楚王殿下?臣听说太子在全国缉捕他,难道还没有他的行踪?”
她演戏演得惟妙惟肖,满脸的疑惑,倒像是她真不曾参与了。
太子不想同她虚与委蛇,沉声道:“方大人你一年敲了两次喊冤鼓,倒也是壮举了。不知道这一回,你要为谁喊冤?”
方汝微笑抬头,争锋相对地撞上了他的眼眸:“臣要为陛下、为枉死的贵妃娘娘喊冤。”
轰地一声,像是旱天雷在地面炸裂,炸得所有在场官员都外焦里嫩。
听说过别人跟皇帝喊冤的,没听过有人来为皇帝喊冤的!
而太子的脸色,已经不是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简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跟在他旁边的太监全都变了脸色,统统跪在了地上。
“方大人,谁给你的资格来喊冤?”太子阴恻恻地问道。
方汝答道:“臣忝为牌令司令书,自然有查明案情的职责。”
“很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了。”太子一拂袖,转身就要离去。
方汝朗声一笑,高声道:“太子殿下,您现在可还不是陛下。就算你来日荣登九五,臣这牌令司令书的位子,也不是您想废就能废的。还是说,您觉得祖宗礼法对您全然没有约束了?”
“太子殿下,老臣认为,既然方大人敲了喊冤鼓,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有力陈案情,为人伸冤的权力,这可是喊冤鼓设立的最初目的啊。”一旁一位上了年纪的大臣谏言道。
方汝这会儿可真是爱死这些平日子碎嘴婆子一般的言官了。
“哼,你要查,那便查吧。”太子冷冷回头,丢下一句话。
方汝哪儿也没有去,她带着跟随自己一同敲击喊冤鼓的学子士子们,去了牌令司。正如千面所言,她唯一能倚仗的也只有牌令司了,现在行踪已然暴露,就要借助牌令司的力量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杨如许见了她,总算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心吊胆地问道:“既然都出去了,干嘛还回来,竟然还不知死活地去敲那喊冤鼓。”
“我既然要回来,自然是要轰轰烈烈地回来,不然我若是死在哪个旮沓也没有人知道。”方汝低头喝了口茶,旋即说道,“今日能有如此声势,全靠了明逸替我找了这么多的学子士子,这些人都需要重点保护,一旦被齐王的人暗害了一个,这些人就会退步了。”
杨如许颔首,应道:“这你放心,我牌令司虽说不与新太子争锋相对,但也不是他想动手就能动得了的。”
“还有一桩事情”方汝犹豫了一下,说道,“能不能发个牌令?”
“牌令?”杨如许愣了愣,“牌令要发,你签署就可以了,问我做什么?”
“我从未发过牌令,不知道如何操作。”方汝说道。
杨如许取出了一张纸,蘸墨道:“你要发牌令做什么,我来写便是。”
方汝垂眸,抱着茶杯说道:“以中都为点,辐射二十里的范围内,搜寻庭轩的踪迹。”
墨汁落到了宣纸上,杨如许的手颤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她,不敢置信地问道:“庭轩怎么了?”
是夜云层很厚,月色都被挡在了后头,整个京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方汝在睡梦中用力地挣扎着,朝前伸出了手。
她喃喃道:“庭轩,抓紧我的手庭轩,别走”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未关严实的窗子被风猛烈地吹开,撞在了两侧的墙壁上,花瓶应声而碎。
方汝整个人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人用力拽下了深渊,旋即睁开了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被汗湿透了。
她呆呆地侧过头,看着窗外乌黑一片的夜色,想起了梦里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月白色的衣衫被血染红,身上全都是毒蛇,而他面容沉静,像是一贯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甚至带着隐隐的笑意。
好像在说,连碧,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方汝的心脏开始剧烈地抽疼,有一种不真切的痛感笼罩着她,白日里强装的镇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全都土崩瓦解。
她侧过身,左手拧着身下的被褥,将额头用力地抵在了枕头上,不停地搓、磨、拧,像是要把满腔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隔着窗子,可以看见她不停颤抖的双肩。
千面站在窗子外头,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他听见了花瓶碎裂的声音,怕方汝出事,赶过来看,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联想到白天隐约听见景从说了宋月白什么,他眸色微深,便猜到宋月白可能出事了。
思虑片刻,他敲了敲房门,说道:“方汝,你没事吧?”
枕头中传来了她带着鼻音的声音:“我没事,你怎么还不睡?”
“我我就要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千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笨嘴拙舌的又怕说错,只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方汝平息了心情,咬紧牙关。
情绪宣泄完,明日太阳升起之后,她还是那个坚强的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撼动她的决心。
今日的一切,归根到底都是要把账算在齐王身上的。
管他是齐王还是新太子,全都该死!
今夜许多人都没有办法安心睡着,就在方汝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东宫之内,也有一盏灯彻夜未熄。
秋文正站在堂下,宽慰道:“殿下何必忧心,那方连碧再厉害,现如今也不过被拔了牙的老虎,有什么可惧的?现如今的京都,都是殿下一手掌控的,殿下想让人查不出什么,那还不简单?”
太子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方连碧不出现的时候,本王便觉得她是个隐患;如今她堂而皇之的出现了,果然给本王惹麻烦!”
“说到底也就是个女人,对付女人的法子可不有的是。”秋文正上前两步,低声道,“何况臣听说,宋月白出事了。”
太子倏然睁眼,倾身过来:“你详细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光长肚子不长脑子()
隔天方汝请旨进宫,她虽然胆子大,却也不是莽撞,知道新太子巴不得自己赶紧送命,于是便带了江影一起,后头还跟着四个兰令,做足了架势。
新太子在东宫处理朝政,没工夫理会她,只吩咐了金吾卫统领秦忠一路看着。
方汝和秦忠也算是老相识了,只不过是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
她抬起手,懒散地打了个招呼,便朝着后宫走去。
秦忠跟着她走,边走边说道:“方大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可曾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哦?”方汝懒懒地一字反问。
秦忠说道:“我听说啊,宋月白领着近卫军去剿匪,彩衣教的匪患是没了,不过那位惊才绝艳的小宋大人好像也折在那里了。”
江影顿时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秦忠在胡说。
方汝回眸,淡淡一笑:“秦大人这些年是光长肚子不长脑子吗?本官瞧着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平时少喝酒多吃蔬菜,年纪轻轻的可别得了富贵病。”
“方大人可不要转移话题!”秦忠自知嘴皮子上自己是比不过她的,但是既然东宫递来了消息,他自然要好生利用一番,“宋月白要是死了,方大人还在这里蹦跶什么呢?”
“你爹不是死了六年了,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一起去?”方汝反问。
江影还能勉强忍住,后头的四个兰令几乎是同一时间破功,笑喷了出来。
偏方汝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一样,好像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你爹死了,你干嘛不死?你又在这里蹦跶什么呢?
秦忠强忍怒气,额头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他捏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么说,你也承认宋月白死了?”
方汝呵呵一笑:“我和庭轩都还年轻,不会让秦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你放心。我们两个都会好好活着,也好日后在秦大人的灵前上一炷香。”
“牙尖嘴利!”秦忠忍不下去了,停下脚步怒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方汝眉眼弯弯,心情愉悦地走开去了。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点——齐王、秦忠这样的人都还活着,宋月白怎么可能死呢?绝对不可能的。
她就在这里,为最后的反戈一击打下基础,等着庭轩归来。
景泰宫外,方汝停下了脚步。
秦忠眉头一皱,他一个大老粗,本就没有多少心眼,自然不知道方汝查案为什么要来景泰宫。
但是他刚被方汝怼了个半死,自然不肯多说半句话,闷头就往里走。
谁知道四位兰令同时伸手,拦下了他。
江影在门内回首,冷声道:“牌令司查案,闲人回避。”
方汝走进了那个小佛堂,看见了跪在蒲团上的女人。
元良妃听见了脚步声,原以为是侍女进来了,开口道:“还未到时间,过会儿本宫自己会出去的。”
“我一直在想,当初裕王在温泉内昏迷,被我拖进景泰宫的时候,娘娘为何就是一副心疼的模样。”方汝的声音悠悠响起,“如今想来,这大概是一个埋了二十二年的局吧?”
元良妃的脊背倏然一僵,惊讶地回过头来。
“怎么是你!”
方汝拖过一个蒲团,盘腿坐了下来,从佛龛上拿下一只苹果,随手在袖子上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怎么,见着我很惊讶?”
“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方汝笑了一声,咽下一口果肉:“有些事情就算瞒得再好,也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即便你已经把当年知情的人,一个一个都处理掉了,终究还是漏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京郊马场的马场主,林氏。”
元良妃腾地站起身,冷着脸说道:“方大人,本宫乏了,请你出去。”
“急什么,不让楚妃娘娘出来见见我吗?”方汝笑道。
元良妃看向她,捏紧了拳头:“你都知道些什么!”
方汝的目光却越过她,落在了佛龛后的墙壁上:“精妙的密室,如果不是年初千面夜探皇宫,发现你这里的千秋月,恐怕我到现在也不会明白,那构陷明府的千秋月,到底是从哪里流出去的。”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墙壁缓缓挪开,露出了一个一人通行的密道。
云懿走了出来,站定在她面前,冷声道:“方连碧——”
“云姨费尽心思要离开庭轩身边,不惜伤害他,欺骗他,我本来总以为你是有苦衷的,如今看来,你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方汝笑了笑,“不过我倒真是很佩服你,既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还让他心甘情愿地养了别的男人的儿子二十多年。或许以后,这位裕王殿下还可能荣登九五,成就宋氏满门的荣耀,是吗?”
元良妃两腿一软,已经倒在了地上。
云懿也死死地盯着她,眼里闪过杀机——她隐瞒了二十多年的事情,竟然被她知道了。早该想到的,她的手里握有牌令司这等国之重器,别的查不到的东西,牌令司有自己的手段,自然能查到!
“想杀了我吗?”方汝好整以暇地问道,“只可惜,你若是杀了我,裕王殿下怕是也要跟着我去送死了。”
“你想怎么样!”云懿问道。
方汝嘎嘣一声咬了苹果,抬了抬下巴:“都坐下,咱们就当着八皇子的灵位,把事情都说个清楚。”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云懿冷着眉眼问道。
“一知半解,还想请二位替我好好解疑答惑。”方汝微笑。
离开景泰宫的时候,方汝的神情看起来很轻松。
当年的事情还好没有她想的这么糟糕。
八皇子确实是已故魏淑妃的儿子,魏淑妃可以说是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若是泉下有知,会是如何的悔断肠子。
而宋月白和裕王,却是调换了身份。
当年是元良妃起了心思,将自己的儿子和魏淑妃的儿子调了包,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紧接着云懿就动了手,把自己的儿子换到了魏淑妃的名下,而原本属于元良妃的那个孩子,落到了她的手里。
元良妃是怕魏淑妃对自己动手,对自己的孩子动手。
而云懿,则是防着元良妃出尔反尔。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魏淑妃养大了云懿的儿子,也就是传言中云懿和宋定边生下的私生子,成了裕王;而元良妃养大了魏淑妃的儿子,最后葬送了性命。
至于真正属于元良妃的那个孩子,却被云懿送到了宋府,一招偷天换日,成功早就了自己的底牌。
后来云懿被彩衣教除去了圣姑的名头,在元陵城张府尹身边潜伏,直到宋月白帝辅星的名号传出来,她方才开始动手,铺展自己的计划。
她要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
至于元良妃,自元府满门覆灭后,她只想着能替元府复仇,至于她的孩子,本就没有养着,也没有野心,索性就顺了云懿的意思。
换言之——元府的血案,果然是和云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情况如何?”一回到牌令司,杨如许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汝将大致情况如此一说,严肃道:“现在问题更严重了,庭轩竟然是皇子,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不仅太子要疯,恐怕楚王也要疯了。”
杨如许杀气腾腾地说道:“不能让他们知道。”
方汝煞有介事地点头:“对,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把这个消息烂在肚子里吧,以后让庭轩自己决定。”
“”他的意思是直接把太子和楚王都处理掉诶,怎么到了她的口中,就成了等庭轩决断了?
方汝起身,看似无意地说道:“做皇帝有什么好,三宫六院的,不是逼着我去杀人吗?”
杨如许失笑,片刻后叹了口气。
是啊,皇权之争太过惨烈,宋月白自己也定然不喜欢的。
当晚,一道黑影越过牌令司的墙头,落入院中。几乎是同一时间,牌令司警戒声响起,暗处的流矢已经朝着一处笼罩了过来。
那黑影的轻身功夫却是极好,几下腾挪便不见了身影。
东宫,太子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咬牙反问:“你说什么?你看见了宋月白?此话当真?”
“属下亲眼所见,牌令司的令书阁内,宋月白的身影就在里头晃来晃去,还有方令书的说话声。”
太子缓缓坐正了身子,喃喃道:“怪不得今天她对着秦忠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一招空城计,想要骗本王以为宋月白已经死了吗?”
秋文正微微皱眉,说道:“如果宋月白已经死了,以她的性子,肯定是矢口否认的,再不济也会露出难过的神色。可是听秦大人今日说,方汝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哼,想骗本王掉以轻心,真是可笑。”太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方汝此时却在令书阁的房内,捧着一个精致的木雕发呆。
这是宋月白领兵出征前,亲手刻给她的。当时她还嘲笑他,刻自己干什么,果真是自恋,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你就那个木雕在烛火前晃来晃去,有用吗?”千面问道。
方汝笑道:“以新太子那自以为是的性子,肯定以为我白天那番话在故布疑阵。我要的不是震慑住他,而是要他有所怀疑。只要他有所怀疑,行动上就会瞻前顾后,这就是我的机会。”
千面端详着那个木雕人偶,啧啧道:“真是不得不佩服那小子,未卜先知。”
“狗屁的未卜先知,明明是我善于废物利用。”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以退为进()
太子果然投鼠忌器,开始派人去找宋月白的确切消息。但是牌令司的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太子的人自然不可能有所收获。
而便在此时,方汝开始有了动作。
她接近不了皇帝的寝殿,便从秦贵妃的死身上着手,从珍妃的呕吐物中找到了“月见草”的毒。
月见草加乌头,会变成类似砒霜的效果,这在张府尹、元府甚至皇帝中的毒上都是这样的。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出现了,这个结果一出来,百官惶惶,后宫也人人自危。
“小宋大人带领近卫军取得了中都剿匪的胜利,现如今捷报传来,正在班师回朝。可是方大人所说的月见草之毒,岂不就是彩衣教的手段?”朝堂之上,沈复清皱眉问道,“莫非京都依旧有彩衣教的余孽?”
方汝微微一笑,看了坐在上头的太子一眼,说道:“或是余孽,或是帮凶,还未可知。不过当初皇后娘娘曾让我查过陛下的药渣,也在其中发现了月见草之毒,若是太子殿下同意让臣去见一见陛下,或许此案还会有进展。”
太子垂眸,淡道:“父皇身体不适,恐不宜见人。”
“是不宜,还是殿下不让?”方汝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托在掌心,“不知道诸位大人,有没有人认识此物?”
几位大臣上前来看,沈复清取过来看了一眼,斟酌道:“这这像是岫岩玉。”
“不错,正是岫岩玉。”方汝望着太子,说道,“这是我当初从枉死的王才人肚子里取出来的,她死于后宫,临死却要将此物吞入腹中,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呢?”
楚王派系的老臣站了出来,说道:“岫岩玉宫内本就不多,大多嫔妃都喜欢羊脂玉,本官倒是听说,贵妃娘娘很是喜欢岫岩玉。”
“秦家早年做的事珠宝商贸的事情,岫岩玉也是贵妃娘娘最先戴起来的,珍妃娘娘那里也有不少。”方汝瞥了一眼太子的腰间,“殿下现如今这腰间的麒麟玉坠,也是岫岩玉雕琢的吧?”
太子伸手按了按腰间,心下一沉。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去解剖王才人的尸体,那王才人死了多久了,早该腐烂了吧?还有,这岫岩玉既然是当初就拿到手的,方汝还能沉住气,藏了这么久,怕防的就是这一手吧?
他沉声道:“区区岫岩玉,又能说明什么?”
“一块岫岩玉当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这东西被吞进了王才人的肚子里,那就值得深究了。”方汝笑了笑,“或者殿下容臣去见见陛下,能有不一样的答案呢?”
两人遥相对视,一个殿上一个殿下,目光交汇之处,似隐约有风雷之声响起。
太子扭头,说道:“送方令书去见陛下。”
秦忠应声,带着方汝离开了。
方汝进了寝殿,便看见了始终昏迷不醒的皇帝。皇帝躺在床上,旁边连个侍奉的小太监都没有,眼看着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方汝没有多余话,只跪在榻前,取出银针,在皇帝的几处大穴上扎进。
片刻后,皇帝的喉咙里发出了被痰堵住的声音,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年纪算不上大,也不过半百,可看起来比七十岁去世的魏岑山还要苍老。他这一辈子都把心思放在了宝华,却终究没有做出什么政绩来,要说大事,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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