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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女令书-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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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汝更擅长贴身打斗,郁儿的短剑虽然奈何不了方汝,却也限制了方汝。

    而南晚乔更是趁此时机,对着弓箭手下达了必杀的指令。

    当下百箭齐发,有一半是冲着钟誉去的。

    宋月白已经过来支援方汝,千面便翻身跃上高台,手中提着农户家中随处可见的镰刀,左右劈砍,挡下了大部分的箭矢。

    还有一部分,钉在了钟远山的身上。

    “你小子还发什么愣!要把你哥带出去,你好歹也要活下来啊!”千面百忙之中回头怒吼。

    钟誉终于有了些人气,他的手指缩了缩,然后将钟远山的尸体从自己身前推开,将他抱到了一侧,捡起了地上的长枪。

    钟家枪法,历来都是在武林上名列前茅,钟誉懒惰,没有好好学,从来都是钟远山挡在他前面。

    但是从现在开始,钟誉告诉自己,他要抗下所有的苦难,他要成为——钟家的骄傲!

第一百十六章 交战【求票】() 
江湖上曾经出了一个文武双全的才子,闲得蛋疼的时候,为江湖上势力写过一首诗,便称作——

    青屏风起彩衣凉,寒烟治世流玉觞,萧刀钟枪端木剑,秋府意浓百花藏。

    钟家的枪决,预示着一往无前,从没有回头、退缩的说法。

    钟誉虽说昔日懒惰,但是也深得钟大侠真传,如今这一手枪法使出来,枪花绽放,炫得像第二轮太阳,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现如今满腔怒火,撇开箭矢之后,便翻身跃上房顶,一枪平扫,足足一百八十度的范围攻击,房顶上的弓箭手毫无反击之力,统统被他扫了下去。

    紧接着,枪尖银光绽放,但凡被银光扫过之人,皆是血花四溅,惨叫落地。

    见他一人足以独当一面,千面便也上了另一边的屋顶。

    宋月白也赶到,他出门前特地拿了剑来,此时寒光出鞘,宛如一泓秋水,潋滟眉梢。他的双眸印在剑后,是淡漠的森意。

    郁儿的剑法不赖,但是对上目前公认的剑法第一人,依旧没有什么胜算,只剩下了苦苦支撑。

    而方汝则是已经对上了南晚乔。

    南晚乔的武器依旧是那根深绿色的鞭子,方汝直接伸手从头上一抹,取下了发冠扣在腰间,旋即机关声响起,眨眼间她的手里便多了十把飞刀。

    “你若接的下我这十把飞刀,今日我方连碧束手就擒。”

    方汝冷笑一声,脚尖点地,宛如一阵风转了出去。她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极限,加上她没有内力,攻击前根本无从预兆,南晚乔打落了三把飞刀,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

    竟然有人能把暗器玩得这么好,若不是早就调查过她,南晚乔都要以为她是玉觞派的传人了。

    或者说,玉觞派都不一定有这个手艺。

    方汝的身形忽然静止,她双眸闭起,掌中最后三把飞刀呈“品”字飞射而出。这三把飞刀的角度刁钻毒辣,南晚乔用鞭子击落了一把,另一只手接住了第二把,却没有功夫再躲开第三把。

    恰在此时,琴声响起。

    无形的音波扩散而来,铮地一声,最后一把飞刀也在南晚乔眼前落地。

    方汝抬眸,闪过一抹嗜血的笑意:“破!”

    被南晚乔捏在手里的飞刀,倏然炸裂,南晚乔毫无防备,被炸了个正着,一枚绣花针般粗细的金针,刺入了她的左胸口。

    “你”南晚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汝。

    方汝随即纵身而起,腾空飞踢,双脚交错,竟然直接在南晚乔的胸口提了十二下,方才后空翻落地。

    连环十二踢,这已经超出了方汝平时能做到的极限十踢,可以说也是一次超常发挥。

    她腿上的力道,就算是宋月白也不敢轻易接招,南晚乔的胸口明显被她踢得下限了一寸,肋骨断了两根,那金针也刺入了左胸口内。

    南晚乔向后摔去,撞在了墙上,又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没有再动弹了。

    方汝喘着气,捂住了左肩。

    方才交手之际,也被南晚乔甩了一鞭子,鞭子上有倒勾,还喂了毒。她随手掏出一小瓶解毒丸服下,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屋顶。

    玉觞派掌门楚弄音,抱着琴站在屋顶,眉头微皱。

    “你竟然杀了彩衣教圣姑?”他的语调有些不敢置信。

    宋月白已然走了过来,将方汝拉到身后,抬眸看着楚弄音,淡道:“楚掌门,想不到你们玉觞派也参与了此事。”

    楚弄音随意扫了一眼下方,南晚乔已死,郁儿也被宋月白刺了一剑,重伤倒地,另外那些弓箭手更不是钟誉和千面的对手。

    他笑了笑,缓缓道:“彩衣教许得起我们报酬,我们助其一臂之力,无可厚非吧。倒是你,是该叫你宋大人,还是庭轩贤侄呢?”

    “我无意与玉觞派为敌,楚掌门若是还愿意给我一个面子,就请离去。”宋月白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弄音嘲讽地问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在同楚某说话?你被逐出青屏山,青纵云也死了,谁能给你撑腰?”

    “既然如此,那就让在下领教一下楚掌门的琴绝吧。”宋月白说罢,纵身跃上房顶,手中剑花一挽,正宗的青屏剑法便已经使了出来。

    方汝转头,却见郁儿已经站了起来。

    她挪着步子往南晚乔那儿去,然而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郁儿弯唇一笑,抹掉了嘴角的血迹:“钟誉”

    钟誉的眼角微微抽搐,手中长枪抬起,没有丝毫犹豫,刺入了郁儿的胸口。他右手持枪,左手凝聚内力,拍在了枪尾。

    长枪从郁儿后背穿透而出,郁儿瞳孔散大,跪倒在了地上。

    钟誉刹那间便失了力气,同样跪坐到了地上。郁儿已经倒下,她的双眼却还死死睁着,仿佛不敢相信钟誉如此不留情面。

    “你为什么要害我哥哥”钟誉哽咽着说道,“我那么喜欢你你就算要下手,杀我便是为什么要杀我哥!”

    方汝叹了口气,没有去安抚他,只是转头,看向南晚乔。

    她有些疑惑,南晚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这样一个为彩衣教夺得了中都霸主地位的天才少女,她杀起来就这么容易?

    想着,方汝就往那边走过去。

    “别过去!”千面的叫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方汝在同一时间飞身后退,脚步鬼魅一般闪过了好几个弯。不停地有细微的“夺夺”声在她脚前响起,待方汝退到了高台之上,才发现一路都是手弩之箭。

    她抬头,便见端木栩持剑而下,同样炫目的剑光刹那间如雪花般笼罩而下。

    方汝再度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木桩之上,掌心一晃,一把银针铺天盖地对着端木栩刺去。

    端木栩手中长剑舞动,密不透风的剑光将那些银针轻而易举地抵挡下,光是这一招,方汝就看得出,他的武学修为已经快接近宋月白了。

    之所以说快接近,只是因为如果方汝现在面对的是宋月白,这些银针就不是落地,而是向她反击了。

    “蹭”的一声,一把剑横空出现,挡在了方汝面前。

    方汝抬眸,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宋月白一剑逼退端木栩,说道:“生江到了,下面的事情让他们处理,先带钟远山离开。”

    方汝抬头一看,果然墨杀的人已经到了三十几个,各个都是高手,围攻一个楚弄音也算得上轻松。楚弄音再厉害,也没有办法一下子摆脱三十几个高手的围攻。

    千面已经将钟远山抱起来了,对着那边喊了一声:“钟誉,撤!”

    端木栩生生地被冷落忽视,咬牙道:“司庭轩,有我在这里,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你确定?”宋月白反倒是笑了笑,将剑一提,就在端木栩以为他要跟自己过招的时候,却见他已经把剑收入了鞘中,淡道,“或许你有空,可以回青屏山看看,师门现在因为你,已经一团乱了。”

    端木栩愣住了:“你说什么?”

    宋月白弯唇,护着方汝反身离开,钟誉也跟了上来,用力地将端木栩往旁边一撞,丢下一声冷哼,从千面的手里接过了钟远山的尸体。

    千面最后离开,见端木栩隐忍怒意,不由在心底想着,这孩子的忍耐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司庭轩,你解释清楚!”端木栩追了上来。

    宋月白扫了他一眼:“你假借下山的名义,与彩衣教暗中勾结,你以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吗?青屏山彩衣教向来势如水火,你勾结彩衣教的消息传入中都,你觉得师门还能安宁么?”

    端木栩握紧剑柄:“是你传的消息!卑鄙!”

    方汝冷笑一声,朗声道:“真是奇哉怪也,这年头怎么不要脸的人越来越多了,寒烟谷如是,你这个青屏剑仙,亦如是。”

    “你说什么!”端木栩出剑。

    宋月白却用剑鞘一磕,便将他的剑柄磕了回去。“我奉劝你一句,不知道彩衣教要做什么,就别淌这趟浑水。”他丢下一句话,翻身上马。

    四匹马嘶鸣一声,丢下这边的战局,飞速离去。

    夜色流水般褪去,苍白的光线从山头亮了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端木栩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平息心头的怒火,转头对着一个方向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他们都跑了吗!”

    那处的院子里,走出了五个人,为首一人额头上一抹烟灰色的纹饰,眉目沉冷,正是寒烟谷谷主方泓。

    方泓还没有说话,方欣已经按捺不住,嚷道:“你可真没礼貌,我爹是长辈,哪容得你呼来喝去!”

    “哼。”端木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烧了起来,他索性不再多言,拂袖离去。

    刚才宋月白说的那番话,确实对他触动很大。

    他与彩衣教合作的事情,只有他爹娘知道,根本不敢告诉师门。青屏山和彩衣教宿怨多年,可想而知,如果青屏山知道这个消息,他将迎接怎样严厉的惩罚。

    不行,不管消息是真是假,都得先传信给端木家才是。

    几人相继离去,就连楚弄音,看见宋月白他们脱身后,略尽人事地拨弄了一下琴弦,也撤退了。生江在四周看了一眼,打了个手势,墨杀的人也纷纷离开。

    因此,没有人发现,原本气息断绝的南晚乔,缓缓挪动了一下手臂,然后扶着墙坐了起来。

    “若非我自小心脏生在右边,这次还真着了那方连碧的道”南晚乔咳嗽了一声,便觉得肺部生疼,那枚金针已经入肺,正在里头蜷曲收缩。

    一条七彩蛇从她袖中钻了出来,围着她游了一圈,便消失在了丛林中。

    小半个时辰后,十名彩衣教的女子跟随七彩蛇赶到,将南晚乔带离了此处。

第一百十七章 此生唯一的妻() 
四人带着钟远山的尸体进了扬州城,却已经是隔日的早晨了。

    回到姚家庄园,管家刚要来禀报事宜,却见宋月白罕见的脸色难看,一时之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将钟远山的尸体安放在当初住的院子里,钟誉就将他们都赶了出去,说是要为钟远山洗澡换衣。

    从昨天晚上开始找人,一直到今日早晨才回来,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心里的阴云始终缭绕不去,最后他们也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方汝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却沾枕便沉睡过去。她睡得也不安稳,梦里光怪陆离的都是一些血肉、刀剑,仿佛是另一个地狱一般。

    她醒过来的时候,也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她的院子无比安静,仆人们连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披衣出门,便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看书的男子。

    宋月白换了一身青玉色的提花棉长衫,手捧书卷,一旁是冰镇的果茶,千面坐在他旁边的树枝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小手弩。

    昨夜的经历,加上早上的噩梦,原本方汝浮躁不安的心情,在看见这两人的时候,奇异地沉淀了下来。

    她走上前,在宋月白身旁坐下,到了一杯果茶。

    “咦,还有陈皮的味道?”方汝砸了砸嘴,挑起眉梢。

    宋月白搁下书卷,浅浅一笑:“陈皮理气宽中,正好调和一下你的心情。”

    “你煮的果茶?”方汝愣了一下。

    往日她的吃食,基本上千面已经一手包揽了,今天的果茶她也想当然以为是千面煮的,没想到

    千面坐在树枝上,酸溜溜地说道:“我看你以后再也不需要我了。”

    方汝无奈地摇了摇头,喝了口果茶,顿了顿,问道:“钟誉怎么样了?”

    “灵堂刚设好,他守着,也不让我们进去。”千面答道。

    宋月白也罕见地叹了口气:“钟家双杰,走到今天的地步,也实在可惜。”

    正说着,生江忽然跑了进来,见方汝也醒了,便说道:“乔家来人了,说来吊唁钟远山。”

    再见到乔语柔的时候,方汝都有些不相信这是前些日子才见过的少女。

    她的两只眼睛哭到红肿,衣衫凌乱,一头长发被她剪成了齐肩,若不是她的贴身丫鬟扶着她,怕是她也倒下了。

    “我去看看他,让我看看他。”乔语柔扯着方汝的袖子哀求。

    方汝拉住她的手,根本不可能拒绝,亲自扶着她去了灵堂。只是,能不能进去,还要看钟誉的意思。

    一早上所有想要帮他的奴仆、前来吊唁的人,全都被钟誉赶了出去。

    听说楚王也不例外。

    没想到,钟誉看见了乔语柔,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把灵堂留给了她一个人。

    方汝也退了出来,转头看见钟誉就站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便也走了上去。

    钟誉垂头站了片刻,哑声道:“小时候他就护着我,我半夜偷吃东西、把夫子的书本丢进水缸里、摔坏了爹最喜欢的青瓷每一次爹娘要打我,都是他拦下来的。他说,没有管束好弟弟,是他的错他总是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次也是可是,可是他”

    “他用生命护着你,或许,你也不应该让他失望。”方汝犹豫半晌,方才说道。

    钟誉呵呵一笑,抹去了脸上的眼泪:“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我不会让他失望了,我要成为钟家的骄傲,然后把那些仇人一个一个全部手刃,让钟家成为谁也不敢欺凌的家族!”

    方汝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再劝说什么了,钟誉已经无比清醒,更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往后三日,钟远山停灵,筹备丧事。

    钟家已经没有亲戚了,钟誉也表示不用大办,让钟远山安安静静地走就好。这三日,乔语柔便和钟誉一起守灵,乔书源派人来姚家庄园找了好几次,乔语柔始终避而不见。

    楚王处理好了盐引的事情,便要启程回京,他还惦记着春闱的事情,虽说现在回去,春闱也已经结束了,但是他不可能甘心让齐王和裕王笼络人心。

    宋月白亲自去送行,表示自己在淮南道还要处理一些事情,已经递表请示皇帝了。楚王知道他要处理什么,没有多说,带着金吾卫离开了。

    但是楚王走了,七公主没有走。

    七公主终是按捺不住,宋月白没有去见她,她自己找上门来,没想到还是吃了一个闭门羹。

    钟远山停灵的三天,姚家庄园闭门谢客,七公主也不例外。

    对她,宋月白就两个字——不见。

    连续下了三天的雨,到这天上午的时候,总算是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灰暗地像他们所有人的心情。

    钟远山出殡,墓地选在了扬州城外的平山之上,是乔语柔选的。

    送灵、路祭、停灵、封棺、入葬

    直到墓穴被填满,新刻的墓碑树立在墓前,方汝才相信,钟远山是真的死了。她圈起手掌,放在唇畔,压住了快要冲破喉咙的哭声。

    宋月白伸过手来,将她揽向自己的怀里,由着她落泪。

    千面和生江放下了铲子,由钟誉捧最后一把土,然后众人在坟头一起深深鞠躬,行了告别礼。

    乔书源的声音远远传来,乔语柔回头看了一眼,旋即说道:“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方汝问道。

    乔语柔看了一眼墓碑,又看向钟誉:“二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钟誉垂眸,寒声道:“我去报仇。”

    乔语柔煞有介事地点头:“好巧,我也是。”

    “你们”方汝顿了顿,从腰封里取出了两枚铜板,递给他们,“保重。”

    几人就此告别,很快钟誉和乔语柔就从山的另一侧离开了。乔书源赶到时,宋月白四人刚要原路返回。

    “柔儿呢?”乔书源看了一眼,疑惑道。

    “她走了。”方汝说。

    乔书源愣了一下,最后却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

    入扬州城,方汝说要下来走走,于是停了马车,生江把车赶回去,宋月白和千面一左一右陪着她散心。

    方汝左右看了看,忽然笑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个整的跟保镖一样,干嘛?”

    “保镖?”宋月白挑眉。

    “就是护卫的意思。”方汝笑道。

    千面嘿嘿一笑:“我一直都是你的护卫。”

    宋月白看了他一眼,淡道:“以后就是我了。”

    “喂喂喂,你不是吧,我这么一点微弱的存在感你都要抹杀?”千面不答应了,连忙为自己守护利益。

    宋月白上前半步,牵住了方汝的手,扭头看他,淡淡一笑。

    千面傻眼。

    “你们两个——”方汝无奈地摇了摇头,千面喜欢开玩笑也就罢了,宋月白偶尔也喜欢犯二,实在是让她没办法。

    正说话间,前头传来了女子的冷喝声:“站住!”

    三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七公主带着幕篱,身旁跟着她的丫鬟巧灵,身后更是十名金吾卫,气焰嚣张地站在了街道中央。

    百姓纷纷避开,看着两相对峙,议论纷纷。

    明眼人已经认出来,一边就是钦差大人和方姑娘,另一边难道是传言中钦差大人的未婚妻?

    果然,七公主已经开口了:“庭轩,父皇让我来接你回京。”

    宋月白垂眸,淡道:“臣已递表上书,与陛下言明,会在扬州道多停留几日,七公主金枝玉叶,还请先行回去吧。”

    百姓各自交换眼神,纷纷燃烧起了八卦之魂。

    果然是这绯闻男女主角啊。

    “多停留几日?是为公事还是私事?”七公主冷笑问道。

    宋月白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缓缓说道:“自然是公事。”

    “公事?哈哈!宋月白,你所说的公事,就是陪这个狐狸精逛街吗!”七公主踏前一步,幕篱之下声音冷凝,像是咬着牙关挤出来的一句话。

    宋月白瞳孔微缩,倏然捏拳。

    方汝却已经伸过手来,按住了他。

    “女人的事情嘛,就交给女人解决。”方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站了出来。她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的百姓,淡笑道,“看来七公主是许久没有出宫了,什么事情都喜欢拿来在大街上嚷嚷啊。”

    七公主看四周百姓都已经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了,也觉得今日自己形象尽毁。她形象毁了不要紧,关键是她身后,更代表着皇家威仪。

    堂堂七公主,在大街上与别的女人抢男人,这种话传出去,皇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可是,她怎么甘心一照面,就被方汝一句话逼退,便哼笑道:“怎么,看样子方姑娘是心虚了,想要关起门来解决吗?你就算给本公主跪下,求着要做庭轩的妾,本公主也不可能同意的!”

    方汝噗嗤一笑,扭头道:“庭轩,你要我做你的妾吗?”

    宋月白正色,缓缓开口:“你是我宋月白此生唯一的妻。”

    百姓哗然,围观的女人们纷纷对方汝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试问,哪个男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心爱的女人说出这样直接的告白?偏偏,这位钦差大人做到了。

    他不仅说了,还是当着七公主,当着陛下的赐婚,当着天底下的所有人,认认真真地说了。

第一百十八章 景世宗的死【本卷完】() 
方汝回之一笑,旋即转回头来,看向七公主,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你现在要不要好好想想,谁才要求着做妾?”

    “这是父皇的赐婚,你们要公然抗旨吗!”七公主气得浑身颤抖,纤瘦的身躯像一朵风中抖动的小菊花。

    方汝叹了口气,忧郁道:“那也只有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了。”

    七公主跺了跺脚,丢下一句:“你休想!”便转身离开,边跑边拿手抹脸,似乎气得不轻。

    千面凑上前来,啧啧了两声:“瞧瞧把人家小姑娘气的。”

    “那你去安慰安慰?”方汝看他。

    千面望望天,看看地,最后和围观群众打招呼:“大家吃了没?”

    “切”百姓散去。

    七公主这个小插曲,三人都没有在意,倒是进姚家大院后,发现来了个客人。

    千面率先叫道:“哎哟,小白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萧听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千面这个当初忽悠自己做下那等事情的人,他很想先揍一顿再说。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看向方汝,他说道:“南晚乔没有死。”

    那天晚上的事情,江湖上都快要传遍了。彩衣教圣姑南晚乔设计想要伏杀当朝钦差,结果最后被方汝杀了。萧听墨也是次日接到的消息,他立刻派人密切关注了彩衣教的动静,没想到看见了南晚乔本人。

    市井流言复杂,南晚乔很快现身辟谣,表示自己和钦差大人素无瓜葛,不可能跑去杀钦差。

    方汝有些可惜,但是并未吃惊。

    南晚乔这等人,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死,恐怕她也不配成为彩衣教教母的关门弟子了。不过方汝却是不知道,南晚乔大难不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的心脏长偏了。

    “还有这个,也给你。”萧听墨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一直木匣子,递给方汝,最后看了一眼宋月白,沉声道,“我先回京都了,京都见。”

    方汝点了点头,送他出去。

    回来的时候,恰好看见宋月白从眼前飘过,手里捧着那个小匣子。

    “哎哎哎,这是我的东西。”方汝连忙拦了下来。

    宋月白垂眸,瞥了一眼小匣子,哦了一声,还给了方汝,再次两眼望天地飘过。方汝哭笑不得,跟着他回了院子,路上直接把小匣子打开。

    “这是——!”方汝看清小匣子的东西,愣了一下,连忙把宋月白推进房间,将东西递给他,“这是枕边窟和景家勾结的证据。”

    原来,萧听墨那夜夜探景府,还顺手从书房里偷了一叠信件出来,正是南晚乔和景世宗通信的内容,还加盖了南晚乔的私印。萧听墨派人查证后,发现确有指向性,这才将信件交给了方汝。

    “南晚乔竟然没骗我?”方汝有些奇怪。

    那日在枕边窟外,她问南晚乔,火药从何而来。南晚乔说了景家。当时她并未往心里去,只觉得南晚乔不可能说实话,只是多对景家留了个心眼。

    后来才发现,景家的背后竟然是有齐王的支持,而齐王与彩衣教之间的关系也很不可言说,今日这几张信纸,倒真是一剂猛药。

    宋月白看了几封,说道:“她没有必要骗你。在彩衣教的眼里,景家根本不算什么,是一颗她们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方汝想了想,说道:“可我总觉得,景从的性格,又不像是会和彩衣教勾结之人。”

    “景从当然不是。”宋月白说,“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景从并非景世宗的亲生儿子,景世宗的弟弟当年生下了景从,但是因故身亡,景从过继给了景世宗。后来景家凋零,只剩下景世宗和景从二人,而这背后,全是景世宗在捣鬼。”

    方汝愣住了:“你是说,景世宗在密谋得到景家的全部家产?”

    “不错,景家的家产,现在一分为二,一部分掌握在景从的手里。景世宗勾结彩衣教,也是想要从景从手里,拿到另一半的家产。”宋月白说。

    “那是不是可以缉捕景世宗了?”方汝问道,“或许能从景世宗嘴里,撬出齐王的事情来。这样的话,回京之后”

    “缉捕自然是要缉捕的,不过我们只能抓一个死人。”宋月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方汝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

    景世宗和齐王勾结,如果被齐王知道他们抓了活的人,必然疑心他们是否知道了什么消息。如此一来,回京都的路上必然是遍布杀机。但如果他们抓到的是死人,放出去的证据又是景家和彩衣教勾结,那么齐王就算疑心,也不会轻举妄动。

    而一切,都要等回到京都,再巧做打算。

    “可如此一来,景世宗若是死了,指证齐王的路,又断了一条。”方汝皱眉道。

    宋月白笑了笑,缓缓说道:“不是还有魏良枫吗?”

    当天下午,钦差大人传出消息,景家家主景世宗勾结枕边窟叛贼,私贩火药,炸毁堤坝,陷淮南道百姓于水火,现证据确凿,即日押捕入京,交由陛下裁决。

    任府尹亲自点派守城军相助,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景府而去。

    扬州城的百姓先炸开了锅。

    春汛时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景府在背后作怪。当下,还不等宋月白等人到,景府外已经围起了一大群百姓,扔臭鸡蛋、野菜、石头,嚷嚷着要景世宗出来给个说法。

    魏良枫匆匆跑进了景从的院子,结果迎面撞上了阿良。

    “你来干什么?”阿良皱眉,拦住了他。

    “外面百姓都围住了,要景老爷出去。景老爷在哪里?我来找少爷讨个说法。”魏良枫说道。

    阿良道:“老爷就在少爷的房间里,他们在商量事情呢,你在外面候着吧。”

    魏良枫愣了一下,又不好硬闯,只能等在了院子外。

    不大会儿,屋门打开,景从难得一见地晃出了门来。看见魏良枫,他反常的笑了笑,唤道:“魏兄。”

    “老爷呢?”魏良枫疑惑道。

    景从抖了抖袖子,一滴未干的血珠从他的指缝间滴了下来。魏良枫瞳孔一缩,便听他说道:“我爹畏罪自杀了。”

    魏良枫皱眉,退了半步。

    景从看着他,唇角一翘,转身往门外走去。

    门刚打开,便听见街上传来了一声:“钦差大人到,闲人回避!”

    景从看向街道,唇畔嘲讽之意更浓——来的好快。

    守城军将百姓拦到两侧,清理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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