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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归来:药妃有毒-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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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陈芝树也很想知道。所以他眉梢一动,倒是竖着耳朵等夏星沉的答案。
要知道,跟他与莫安娴俩意外落崖相比,夏星沉可是主动往下跳的。
主动跳崖的人,要么脑子有问题,要么别有所图。
夏星沉自然不是前者,这么说就是别有所图了。
难道,夏星沉图的也是她?
可据他的调查,夏星沉与她也没什么交集,只除了裘天恕退亲那次突然出现作了那么一回证人。
夏星沉看上他手下这个胆子特肥的女人?所以主动跳下来救人?
陈芝树眉梢动了动,他看不出夏星沉有哪一点表现像个冲动热血的。
夏星沉默了默,莫安娴以为他也一样不会回答她问题的时候,微含笑意的慵懒磁性嗓音却在下面悠悠响了起来,“下面风景独好。”
他说得慵懒随意,偏偏语气十分正经认真,仿佛他说的就是最正经最认真不过的理由。
莫安娴噎了噎,瞪大眼珠四周骨碌碌乱转。
随即嗤声怪笑,“风景独好?”
黑咕隆咚深不可测,这叫风景独好?
偏偏右相大人似是压根没听出她笑声含着讽刺一样,还一本正经应和一句,“这体验确实挺独特。”
莫安娴倒吸口气,好吧,他爱跳就跳,跳死在下面也不关她的事。
眼睛一转,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上,“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说话?”
同样是落崖,她可以跟他说话没事,跟陈芝树说话却会加重负担?
她听着怎么觉得特别忽悠人呢?
难道右相大人觉得自己智计无双,别人在他眼中皆不如三岁稚儿?
狐疑的语气,挑衅的态度,就听到底下传来夏星沉一阵微微不怀好意的轻咳。
“咳咳……,其实我也不该跟你说话。”
少女挑眉,朦胧间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说话,分神,岔气;还扰乱内息,一不小心泄了内劲,不管谁,都等着急速坠下去摔死吧!”
一口气解释完,夏星沉气息也似乎不稳了,竟是好长时间一阵沉默,再不肯开口。
莫安娴听得眉头直皱,待她消化完他话外暗示,心情突然就变得担忧紧张起来。她下意识仰面看了陈芝树一眼,他刚才一直分神照顾她,是不是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
她不说话,别人自然更不会说话。耳边的声音,完全是陈芝树软剑划过崖壁发出的“哧哧”声,接连刺耳的声音已经完全盖过了山风激荡而过的呼啸声。
似乎他们就这样一样不徐不疾下坠着,永远也到不了尽头一样。
可没过多久,莫安娴就察觉陈芝树的气息又起了细微变化。
为了尽量减少她对陈芝树的影响,她已经长久不敢动一动,连根指头都保持自然下垂姿势,以减少下坠的阻力。
可陈芝树的气息还是开始慢慢变得紊乱起来,并且迹象越来越明显,他原本尚算清浅平和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就像一辆不堪重负的车,到了极限崩溃的边缘,发出越来越明显的粗嘎磨砺噪声。
莫安娴的心,随着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渐渐乱了起来。
她在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是不是他们两个都会命丧崖底?
她苦涩又纠结地想,或许,她该将生存的机会还给他?他负荷她一直下坠才会内息不继,如果少了她这个负担,他是不是就可以轻松生还?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她确实很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但,她做不到不管不顾拖着别人垫背跟她一起去死,这样自私!尤其是,眼下那个人还是因为她才分薄了生存机会。
他从来不欠她什么。
就算真欠什么,也不值得他拿命来还。
“陈芝树,”她冷淡开口,心情就跟她此刻微微发冷的语气一样,“你松手吧,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
陈芝树忽然剧烈的震了震,震动之际,就连莫安娴都明显察觉到他勒住她腰际的手狠狠地抖了抖。
许是被她云淡风轻的态度与无比冷静淡漠的语气刺到了,震惊之下,他不觉得心口隐痛,只觉心头忽然涌出淡淡恼怒。
她到底知不知道松手意味着什么?
她怎么能如此轻易漠然就选择自己去死?难道她忘了还有关心在意她的亲人在等着她回去?
“闭嘴!”这是第一次,陈芝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用含了恼怒的语气凶斥她。
莫安娴弯了弯嘴角,心情莫名有些飞扬。自己愿意放弃生存的机会是一回事,另一个人不愿放弃你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句斥骂,也是莫安娴觉得第一次骂人也能这么悦耳动听。
他没有冷漠轻松丢下她,可不表示她会脑子发热认不清现实。
所以默了默,她又淡淡说道,“若是可以,谁都不会愿意放弃;可我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顽固愚蠢,并且是愚不可及不能原谅那种。”
陈芝树眸光沉了沉,他怎么觉得她在变相骂他顽固愚蠢?
她轻轻叹口气,又漠然道,“其实你自己心知肚明眼下是什么情况,又何必呢!”
是呀,何必?
陈芝树唇角微弯,弯出淡淡苦涩。
可她若这样死了,他连生的希望都灰飞湮灭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用她的放弃成全自己。
若苍天无眼,他与她就这样葬身崖底乱石也罢!也许经年累月,他的臭皮囊还能滋养出一片茂盛的草。
莫安娴说完这句,便完全沉默下来,也没有试图挣扎乱动让他松手。
若他执意不肯,她乱动只会将他生存的机会也一并剥夺。
压抑又略带着悲壮的沉默就这样迤延寂寂山风里,像周围无边的黑暗层层将他们心头环绕。
令人心头窒息的沉默里,底下忽然响起了抖抖索索的细微撕布声。
莫安娴正诧异右相大人在搞什么鬼,就听闻他含笑慵懒偏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传了上来,“为什么把事情想得这么悲观绝望呢,不是还有我在吗?”
少女狐疑挑眉,陈芝树若有所思。
“我跳下来,就是为了你们。”说话间,忽然有绵软布帛化为赤练的厚硬声音破空而生,呼啸的山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停滞不动。
“殿下,你可以放心松手,臣在下面接着她。”
陈芝树心中一动,听出刚才布帛划断风声的东西应该是帘帐一类的东西。就是说,夏星沉跳下来的时候顺手扯了帘子预备着的。
夏星沉确实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才跟着跳崖?
他此刻已身受内伤,下面还不知离深涧有多远,若能换夏星沉接手护着她,确实能减轻负担。
莫安娴怔了怔,随即也有些意动,“右相,你是认真的吧?”认真想要在下面接着她,不是开玩笑逗开心耍她玩?
“莫姑娘,”夏星沉的语气少见的严肃,听不出笑意,仿佛却透着无形坚持,“你我既非同朝为臣,你亦非我属下,我觉得父母给我取的名字甚好。”
少女哭笑不得的扬了扬眉,言下之意,他坚持她该唤他夏星沉而非官职右相?可这话题,是不是太过跳跃了?
“夏……星沉,”少女默了默,几乎立即改口从善如流,“你确定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我以父母名讳发誓,”夏星沉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言辞间还隐约透着一股激荡又沉重的味道,“我夏星沉一定会在下面接住莫姑娘。”
“我在,莫姑娘在。”
莫安娴心头一震,惊愕的低头,想要看清黑暗中夏星沉那张永远微微含笑的清隽的脸。
“我亡,莫姑娘……”
少女皱眉,这个时候这么郑重,是不是有点过了?
“亦在!”
夏星沉微低充满磁性的声音落下,莫安娴心头转瞬滋味杂陈。
这都什么事呢?她不过就是想确定一下,他用得着发下如此郑重震憾的誓言吗?
究竟是怕她不肯相信他?还是此外别有用意?
陈芝树确实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让夏星沉接手,可听了夏星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起誓后,他反而犹豫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莫安娴也在犹疑,就突然感觉陈芝树的气息又重了些,而她被山风刮得生疼发麻的脸,似乎有什么猩热的液体滴落。
很小一滴,可就落在她鼻翼一侧,就算她嗅觉再差,也能嗅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莫安娴的心,蓦然揪紧。她一刹做出决定,再不迟疑。
“殿下,你松手吧。”莫安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右……夏星沉既然做好准备,他一定能接住我的。”
陈芝树弯了弯嘴角,似是轻轻嗤笑一声,又似什么声音也没发出。在少女怔愣怀疑自己幻觉间,他一贯冷漠清淡的声音不徐不疾响了起来,“黑。”
一个字足以说明问题与他的态度,再言简意骇的答案不过了。
莫安娴困惑蹙起眉,仰视着漆黑中他下巴淡淡轮廓,有些弄不懂他究竟什么意思。
底下,夏星沉缓缓的叹了口气。
竟奇异的没有开口说话,劝服她或他。
虽然陈芝树极力控制,可莫安娴还是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她不知他在坚持什么,听着他压抑紊乱呼吸,她心情却是越来越烦燥。
难道他担心下面太黑,夏星沉可能会失手接不住她?
不是说武功高手都有不弱的夜视能力吗?夏星沉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气不喘心不慌的,应该也属高手之列吧?
况且,没有雄厚实力的人,敢这么义无反顾一头往悬崖下跳?
他会因天黑看不清她而失手接不住?
莫安娴眉头拧得像蜂窝,她怎么突然觉得陈芝树好像在吹毛求疵?
还是,他究竟在担心着什么她不知道也猜不透的事情?
这其中的缘因,她猜不透,夏星沉却看得分明,所以夏星沉只叹气却不说话辩驳?
莫安娴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跟这些智谋无双的人混一起,真是太伤脑筋了。
整天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另一半留人费力猜个半死也未必猜得出来。
可是,陈芝树有他的考量,她也有她的坚持。
第78章()
再不松手,她担心她与陈芝树两人迟早是个死啊。
“殿下,他刚刚郑重起誓了。”像他们这种人,不是都一诺千金的吗?
莫安娴意在提醒陈芝树,夏星沉一定绝对会接住她的,就算为了他刚刚发过的誓言,他也不敢让那个万一的机会出现呀。
失手?
这种事,她还真没法跟看着温和文雅笑意微微实则半点也不容小觑的右相挂勾。
陈芝树似乎又轻轻哼了哼,又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可这次莫安娴听得清陈,再不怀疑自己出现幻听。随即眉头又皱紧了些,他这是怀疑夏星沉?还是非常怀疑那种,瞧他的态度简直已经笃定猜到了什么。
可到底,他怀疑的是什么呢?
莫安娴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陈芝树莫名其妙的坚持,可另外两人却似突然有了默契一般,谁也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沉默,还在黑暗山风中蔓延,他们还在继续下坠,只不过,这会的速度比起之前已经快了不少。
莫安娴之前感觉被风刮得肌肤麻木生疼,这会却已经觉得火辣辣的难受,连胸腔内腑都似突然被大石压着挤在一起般,又疼又痛又烧各种滋味折磨着她。
她心里吃惊,又暗暗着急。陈芝树似乎已经快控制不住下坠的速度了,这是不是说,他内伤已经相当严重?而他绝不如表面这样若无其事,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脸颊忽然又有温热的液体滴落,莫安娴顿时大急。她张嘴,想要劝说陈芝树改变主意。
可她一张嘴,就发现四周山风太猛,一个劲像无边汹涌海浪直往她喉咙里灌,她根本没法发出声音。
夏星沉显然也发现了陈芝树不对劲,莫安娴只听到风中似乎隐约又传来一声叹息,接着就感觉身边“嗖”的有人影猛往上窜。
随后感觉陈芝树下坠的身形微微一滞,再接着,她就感觉陈芝树近乎零乱的气息略略平稳了些。
她诧异猜想,莫非刚才夏星沉提气窜到他们上头,利用手中布帛为练将自己内力输送到陈芝树身上?
不得不说,莫安娴很多时候确实细致入微且聪敏之极,从一个模糊影子就能准确猜测到夏星沉的用意。
此刻,夏星沉确实如她所想一样,换了位置窜到他们上面,将自己真气输送到陈芝树身上,以免最终强硬坚持的陈芝树内息不继。
只一点莫安娴猜测不出的是,夏星沉内力未必比陈芝树深厚,只不过他胜在之前一直是一个人追随下坠,没有陈芝树那么吃力。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运气与大自然抵抗,夏星沉其实也已经吃不消。他为了窜到上面助陈芝树一臂之力,不得不迅猛提气,这一提气逆流而上,又岂是易事。
所以,夏星沉这会同样也受了内伤。
不过暂时没有陈芝树严重,也没有陈芝树明显。
也是一时间,底下两人谁都没有察觉而已。
好在这似乎永远也坠不到底的悬崖,终于在夏星沉与陈芝树都感觉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到了尽头。
悬崖虽黑,但深涧水面却隐约有水光反射。
陈芝树掠见底下的反光,淡淡喜色不禁浮上潋滟面容,他突然松口气的细微舒缓,连莫安娴都感觉到了。
她立时大喜过望,“是不是快到崖底了?”
陈芝树没有说话,夏星沉也没有费力气回答她,因为片刻之后,陈芝树直接勒着她柔软纤细腰肢,扑通的落入了底下湍急深涧之中。
涧水虽不至寒冷刺骨,但崖底之下绝对是冰凉无比的,莫安娴一落入水中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她本就在落崖过程中经受各种折磨,又加上之前失血劳神身中媚药为保持不动姿势僵硬难受……,可以说,现在的她就跟一块不会动的石头差不多。
一落水面,陈芝树下意识松手,他这一松手如果对平时的莫安娴来说,这湍急的深涧水流对她还不算什么,可现在,却绝对是致命的危险。
她几乎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一落水面就像巨石入水一样沉了下去。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水流太急又是黑乎乎的夜晚,她一沉没入水,几乎立即就被冲出老远。
待到陈芝树发觉不对劲时,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都不禁微微掠过担忧焦急。
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只得鼓着劲奋力往下面游去。
借着水面点点反光,终于看到了少女浮游起伏水面的乌色秀发。
陈芝树心头一喜,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虔诚感谢老天对他的仁慈。
他一口气追过去,有些费劲的托住她,然后就见她难受的睁开眼睛,用力咳了几下。
咳嗽过后,她顺势大口大口吐出几口水来。
好在莫安娴只是身体僵硬并非昏迷,不然被这急流一冲一卷,可就不是呛几口水如此幸运了。
陈芝树单手托着她,一路顺着水流往下漂,虽然他同样精疲力竭,可在他平静淡漠眉目下,莫安娴压根看不出一点倦容。
只不过泡在冰凉的涧水里,莫安娴手脚迟迟也无法恢复知觉,仍旧僵硬如石浮沉不定。
陈芝树倒是很想用内力替她活动四肢,只不过此刻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费力的单手托着她一路随水逐流往下漂。
同样内伤不轻的夏星沉在后面奋力追赶,才终于在陈芝树拖住莫安娴的时候追到他们身后。
不过他们落入水中,情况并不比坠崖好多少,涧水冰凉,而他们三人俱受伤不轻。并非无惊无险这样一直顺流漂着就行,他们还得尽力保持不让湍急水流卷走或冲散。
这同样是个极损耗力气的活,而且说不定他们还会因为在涧水中浸泡太久而被寒气侵体,终落下隐蔽的毛病。
借着微弱水光放目四顾,两旁皆是光滑陡峭的悬崖,根本没有半分可以供人落脚休憩之处。
更别提两旁能长什么可以借力的植物了。
陈芝树默默看了莫安娴一眼,眸色隐忧淡淡掠过。
她失血至今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又一直泡在冰凉湍急涧水里,真让人忧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就算撑得住又能再撑多远。
夏星沉虽然追了上来,但他的情况也没比陈芝树好多少,想要运内力帮助莫安娴,也只能干着急在心里想想而已。
眼下的情况,他们每个人都同样自身难保。
表面瞧着,还是陈芝树稍稍强一些,他还可以一直单手托着莫安娴不让她被急流拖走。
然而,真实情况是,他绝对只是强撑一口气不让自己在她跟前露出更糟糕的情况。
这样的境况下,此刻谁都没有心情说话,况且,不管是对抗水流还是寒冷,他们都需要尽可能保存体力。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他们顺水漂了没多久,居然看到有一株松树顽强的从崖缝伸了出来。
虽然个子比较脆弱瘦小,但好歹也是他们漂了这么久以来遇上的唯一一株,可以暂时依靠落脚歇息一下的地方。
陈芝树托着莫安娴几乎迫不及待的游了过去。
在他帮助下,浑身又冷又僵硬的莫安娴艰难的爬到了树端枝桠上。
因为这株从崖缝伸出来的松树,大部份都垂在水面上,只有靠近树梢的位置略略离水面高一些。
三个人中莫安娴情况最糟糕,而且是体重最轻一个,自然是她得以独享离了水面的树梢。
好不容易将她弄到上面,筋疲力尽的陈芝树与夏星沉最后分开左右各自占据根部两侧。
不过他们只有勉强可以坐的地方,双腿却不可避免的还要泡在冰凉涧水里。
上半身能够离开水面,也是他们目前得到的最好待遇了。
这个时候,连一直被层层乌云遮闭的天空都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因为他们头顶,一轮银辉冷清的圆月正冲破重重障碍,悄悄露出完整羞怯的面容来。
莫安娴欢喜的抬头,望着穹苍皎皎昕蕊,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她的欢喜并没有传染到另外两人身上。
陈芝树与夏星沉在月光冷清洒下那一霎,居然不约而同齐齐脸色一变,随即各自紧张的发现,他们这个时候居然就在瞬间浑身僵硬如石,仿佛连体内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般。
除了眼睛嘴巴还能动外,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在树梢休息片刻的莫安娴,这会终于觉得自己一条小命算是侥幸捡回来了。
然后她欢喜低头一掠,眼光无意从陈芝树掠过延伸至夏星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两人的姿势真是古怪得可以,明明可以支起一条腿尽量减少接触涧水的可能,这两个人却似突然犯傻一般,任由两条腿在水里簌簌冷着也不提起来。
而更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此刻面容表情几乎都一模一样。
一样保持脸庞微仰的姿态,一样震惊微露来不及收回的神色。
莫安娴心头一凛,狐疑的打量他们一眼,下意识往陈芝树方向俯身探去。毕竟这两人中,她与陈芝树接触更多更深更熟悉;而且,刚才陈芝树已经在一天内第二次救了她性命。
然而就在她疑惑倾身往前探时,陈芝树凝着淡淡月光下她苍白面容,清陈看到她额上发梢还淌着水滴,额头伤口大概因为泡在水里太久的关系,已经凝固的血迹又开始流了出来。
他向来至冷至清至淡漠眼眸,忽然便划过浅浅怜惜。
莫安娴只想看清陈他到底什么情况,并没有留意他眼神。身子微微一顿,继续往他跟前探去,就在这时,山风摇曳,将她额上混了涧水的一串血珠吹落,无巧不巧的竟正正吹落到陈芝树发白嘴唇上。
而她此际只关注陈芝树,根本没有留意她身子前倾一霎,气息同时逼近另一侧的夏星沉。
更没有留意到,这一霎,夏星沉漂亮眼睛里杀机顿现。
不过好在莫安娴感觉灵敏,虽没看见夏星沉眼里瞬间掠过的杀机,却明显感受到了身边空气紧张一窒。
她身体几乎立即本能的往后靠了靠,然后疑惑的看了看陈芝树,又偏头看了看夏星沉。
正沉吟揣度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就忽然感觉身下一沉,随即听闻“咔嚓”一声脆响,她倾泄了大半重量的树梢居然干脆利落的断了。
猝不及防之下,她狼狈的随着树梢落到了水面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湍急无比的水流卷出老远。她忍不住仰头苦笑一声,无奈喃喃一句,“人倒起霉来,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赶紧抓紧树枝,之后惊疑不定的抬头往上面望去。
然后,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珠,因为她抬头瞬间,居然看到陈芝树也十分意外干脆的从断枝跌落水里。
并且在眨眼功夫,就借着涧水湍急的漂流之力游到了她跟前。
她呆了呆,讶异问道,“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谁知陈芝树漠然看了看她,居然淡淡答,“倒霉。”
莫安娴看着月色下依旧冷清如画眉目,愕然怔了半晌才回神,然后后知后觉发现夏星沉此刻还挂在那株松树断根处,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刚才她所见的古怪姿势,连眼睛都不曾往他们方向望一下。
她疑惑的指了指夏星沉,“他怎么了?我们要不要上去带他一块?”
陈芝树没有说话,只默默低头在水面凝了凝。
莫安娴顿时一噎,他意思是,这么急的水,谁有力气再游上去?
难道游不上去,就放任夏星沉不管了吗?刚才落崖时,他们好歹也算共过患难吧?
念头闪过,莫安娴忽又记起刚才莫名感受到的冰冷杀机。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也不知是给刚才的杀机惊的还是被眼下冰凉涧水泡的,总之突然觉得全身都冰寒冰寒的。
虽然暂时她弄不清陈那瞬间顿现的杀机针对谁,不过她想陈芝树不会要杀她,想杀她又何必费劲救她,对吧!
不管陈芝树与夏星沉两人刚才一刻,到底谁想杀谁,她忽然觉得现在让他们分开来却是挺好的结果。
最起码暂时,他们谁也无法杀得着谁了。
陈芝树瞥见她缩着身子,眸光微微一闪,随即瞄了瞄她,目光接着用力的凝在了她攀住的树梢上。
“上去!”
语气冷淡如水,其中关怀却隐隐浮露。
少女怔了怔,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她又不是他属下,干嘛老用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
陈芝树见她愣着不动,忍不住眼神又往她凝着催了催。
这人神情淡漠,眼色深幽冰凉,莫安娴被他直晃晃的行注目礼,还是透着丝丝寒意尊贵森然的注目礼,还真有些受不住这人眼神压迫。
她明白这人让她上去是好意,可是,她上去他还得一直在水里泡着还得一直费劲托着护住她往下漂。
第79章()
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受得住吗?
莫安娴可没忘记坠崖那会,他不但受了极重内伤,还暗中吐了好几回血。
眸子隐忧流泛,她看着他,迟疑问,“你行吗?”
她原意是询问他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莫安娴心里担忧,也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去,看着他,很直接很坦荡的就问出来了。
可陈芝树听闻这话,淡漠无痕的眼眸忽地掠转奇异颜色,默然盯着她半晌没有声息,原本微微雪白的脸庞却在月光下渐渐染了淡淡绯色,就像突然被谁顽皮偷偷抹了胭脂。
少女看得诧异,好半晌才慢慢咀嚼出刚才她那句话问得歧义甚深。她慌忙扭过头,低低呼口长气,脸颊瞬间似被火烧着般,红艳得烫人。
陈芝树见她露了羞色,眼里又微微惊异,仿佛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向来胆子特肥的女人,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明显的女儿羞怯娇态来。
他略略偏头看着她,忽然鬼使神差的脱口淡淡道,“行。”
莫安娴立即觉得自己轰一声,不但脸似被火烧着,连整个人都似掉进了火堆里。
她垂首捧着双颊,脸上半天红晕也消不去。
“上来。”男子默了默,再度提醒她。不过这回他的声音轻了些,语调虽然还是淡漠冰凉的,可莫安娴听着,又觉得似乎有些不一样。
想了想,又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即使泡在水里,仍然一副云淡风轻淡漠孤高尊贵无匹的模样,丝毫不见一点狼狈。
莫安娴不禁又怔了怔,瞧他这纹丝不乱的气度,清雅绝伦的尊贵模样,他的伤应该不严重吧?
心里虽然还有些不确定的疑惑,可想起他刚才既然说了还行,又一再坚持非让她上来,估计她爬上树梢上面坐着也不会太牵累他!
少女瞄了瞄他,见他眼神淡漠而坚持,这才笨拙的攀着枝桠往上面爬。
不管怎样,坐在树梢上面,她身体大部份都能离开冰凉涧水,怎么都觉得好受些。
她体重很轻,涧中浮力又大,陈芝树抓住树枝使力半托她顺流而漂,无需耗费太多力气。
莫安娴坐在上面看见他神态轻松,狐疑的心情才淡了些。却不知实际上,陈芝树凝聚体内仅剩那丁点内息,才能勉强托着她不让急流冲走。
漂了一会,莫安娴看着他单薄的浸在水里,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如你也上来吧?”有难,他们已经同当过了;此刻就算有福,她也该与他共享的。
不用整个人都泡在冰凉涧水里,在她看来,已经是目前最大的福气了。
陈芝树微微抬头掠了掠她,随即漠然又冷静道,“会沉。”
少女见他不以为意,自己却讪讪露了尴尬。
断下来的树梢看着挺大,其实极轻,再多坐一个人在上面必然承受不住重量。她只想着好东西不能自己一个人独享,却没想到他老早就看透症结所在。
明知如此,他却坚持非让她上来,是担心她身体受不了涧水寒冷吗?
还是良心发现忽然记起她昨日被药老采了一袋血?
莫安娴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双臂环着膝盖不时眨着眼睛安静打量水中潋滟如画的沉默男子。
心中纵有千百念头转过,她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不是好听众,更不会是耐心给她解惑的好老师。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在水流里漂着,一路转过弯曲无数,但入目两旁皆是高深峭壁。漂到莫安娴原本有些欢喜的心,这会又渐渐有了消沉寒意。
真不知这样的事,他们还要重复多久才是尽头。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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