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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之死后的世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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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用极为惊恐的声音低声:“别吵,她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躲在床底下,身边还趴着个人。这是个胖子,一嘴的烟油味,长得猥琐至极,我左右扭动。那胖子低声呵斥:“找死啊,别动。”
他刚说完这句话,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我头皮一阵发麻,强烈的危险感袭来。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声。
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因为在床下视线有限,看不到女人的相貌,只能看到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裙子。这个红不算鲜艳,带着岁月沉淀的暗黄色,看上去像是一滩干化已久的血,让人犯恶心。
我浑身犯鸡皮疙瘩,就算遇到日本人,也没有现在如此窒息的惊恐感。
女人进到屋里,走路带风,乱看乱翻。高矮柜在床的对面。我看到她打开柜门,把里面的衣服全翻出来,扔得满地都是。
这女人背对着我们,她弯腰钻进柜子的时候,能很清楚看到她的体型。这个人的形体有点怪。
她两只脚分得很开,把裙子左右撑大,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分腿。这个动作彪悍野蛮,毫无女性美感,让人倒胃口。
裙子紧贴在她的下身,她的动作和身体非常僵硬,好像那不是两条腿,而是两根直愣愣的木棍子。这种感觉让我不禁联想起一些中老年妇女,垂垂老矣,没有丝毫女人味,可为了打扮,刮光腿毛强穿肉色连体袜,谁看了都能泛起生理性的呕吐。
屋里的布置很素雅,偏偏加入这个女人这身彪悍的重口味红色,场景如同噩梦。
这里发生的事让人很摸不着头脑,可我下意识感觉到了危险。
那女人没有翻出什么,她叉着腰四下环顾。紧接着走出屋子,脚步声渐远,好像是进了旁边的房间。
胖子脸色白了,焦急地说:“哎呀,神龛在那里,她要看到就麻烦了,千万不要搞坏。”
话音未落,旁边屋里传来“啪啪”连串脆响,紧接着是沉沉闷闷的一声,好像什么铜制品给砸碎了。
胖子快哭了,抽泣着说:“我的神啊。”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似乎明白了。我杀了欧阳林,从日本世界脱离出来,现在来到了下一层世界,也就是第二层。
这里是诡异的迷信小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小镇()
我心乱如麻。来到新世界,首要的大事是先找到老爸。欧阳林死后,老爸肯定会脱离上层世界来到这里,现在的问题是,上哪找他?
我身边的胖子极为痛苦,想出去阻止红裙女人。可又没有胆量。他索性一翻身,仰面躺在地上,紧紧捂着嘴流眼泪。
那女人在旁边的屋里可劲折腾,砸着东西,不断传来声音。好一会儿她走出房间,顺着走廊噔噔走远了,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胖子从床底下爬出去,连滚带爬来到隔壁房间,顿时发出嚎啕大哭。我也从床下钻出来,走过去看,旁边是农村式的厨房,正中砌着黑黝黝的锅台,墙上挂着大圆盘式的锅盖,地上一片狼藉。墙角放着的神龛被砸烂了,上面供奉的神像。摆放的花圈,还有碟子里的供品。落得满地都是。
胖子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坐在地上居然像小孩一样,撒娇地哭,两条腿不停蹬来蹬去。
这地方真他吗让人不舒服,每个人都像是不正常的神经病,我浑身泛冷,悄悄离开屋子。顺着走廊来到大门口,我有点犹豫,那女人会不会还在外面呢?保险起见,我趴在门上的猫眼往外看。
这么一看,打了个寒颤,那女人果然站在门口。
背对着大门,紧紧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留着长长的头发,正抱着肩膀。两条腿叉开站立,那姿势活像个亚马逊女战士,充满彪悍的意味。
门外是大街。家家户户都关门关窗,整条街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那女人站了一会儿,撇着两条腿大步流星往外走。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面容,看不清长相,只见她急匆匆来到街道对面一户人家,二话不说踹开大门,里面顿时传来尖叫声。
女人大步走进去,消失在门里。
机不可失,我轻轻扭动门把手,嘎巴一声开了,我正要闪身出去,一只手伸过来,把门死死摁住。我回过头看,胖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他擦着眼泪说:“你不要命了,巫婆就在外面,你出去就是找死。”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胖子迷惑地看着我:“马连科,你傻了?你知道我是谁不。”
我意兴阑珊,又不是美女,我对他丝毫不感兴趣。我不顾他的执拗,打开了门,外面阳光很好,空气中飘着清新的花香,只是气氛太过森然,尤其对面的大门还敞开着,时不时里面传来细微的叫声。
这个世界比上一层世界给人的感觉还要糟糕,上一层世界毕竟感觉还算真实,而到了这里,所有的细节都似是而非,意象化大于感官上的感知,说句不好听的,像是一场糟糕的梦。
在这个世界,谁也指望不上,我唯一能用得上的线索,是关于日记的记忆。上面关于迷信小镇我记得有两个很重要的信息,一个是邻居叫林三嫂的人。还有一个是地下三层的地道。
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完全没个方向,这时对面门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大红衣服的女人要出来了。
我紧紧盯着黑洞洞的大门,喉咙不断窜动,这个女人我一直没看到她的长相,可她带来的感觉却是噩梦一般,让人极度心悸。
这时,胖子在身后不住地招呼我:“马连科,快回来啊,危险。”
我承受不住压力,不想充好汉,一转身逃进胖子家。胖子人还真不错,把大门关得紧紧的,背靠着大门,坐在地上,呼哧带喘。
他拉了我一把,我和他并排坐在地上。
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胖子看着我,说:“那巫婆不知哪来的,专门针对咱们镇子,她一个月来两趟,挨家挨户进,把家里的鬼坛全给砸了。这是要惹怒神灵的。这个女人是魔鬼,是巫婆!”
我问他,知不知道我爸爸在哪?
胖子眼睛眨巴几下,脸色有些白:“连科,你别吓我,你爸爸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哪来的爸爸。你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还经常上我家蹭饭呢。”
我愣住了,心脏狂跳:“那……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没妈?”
“你咋了?怎么什么都忘了。”胖子看我:“你是孤儿。你爸爸出镇子要去大城市,结果出车祸死在路上。你一直就是自己过活,靠镇上的人帮忙,才把你养这么大。”
我有点缓不过劲,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老爸没来到这个世界?或者说……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不好的可能,老爸不会是死在上个世界的日本人监狱里吧?
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林三嫂的人。
胖子爬起来,看了看猫眼,长舒口气:“她终于走了,半个月内算是清净了。等我烧柱香拜拜神,然后带你去找林三嫂。”
我跟着他走进厨房,胖子把砸碎的神龛收拾干净。他打开角落里的米缸盖子,撅着屁股拿瓢在里面舀东西,声音从米缸里瓮声瓮气地传来:“帮我拿个盆。”
我环视了一圈,找来破盆放在米缸旁边,胖子把里面的米舀出来,不多时装满了一盆。
“你拿米干什么?”我疑惑地问。
“神藏在米里,把米清理干净,才能把它们请出来。”胖子憨憨地说。
我说用不用我帮忙,胖子道:“你退到一边,自己家的神只能自己请,别人不能上手。”说着,他再撅屁股进了米缸,从里面抱出一团旧报纸,里面??囊囊也不知是什么。
他坐在地上,把报纸掀开,我一看差点没吐了。
那是人的尸骸,仅剩下一些骨头,骨头黑不溜秋的,最上面的是死者的头骨。已经干瘪成了木乃伊,眼睛是森森的黑洞,头皮上居然还长着些许稀疏的黄毛,溜到脑后,编成了一个小辫子。
胖子把两根细长的腿骨摆成十字交叉形放在地上,然后把其他骨头小心翼翼围了一圈,最后再把头骨放在两个腿骨上面,造型有种哥特式的鬼魅怪诞。
他从炉灶旁边翻出个香炉,拿出三根长香点燃,插在香炉里,摆在这堆骨头旁边。然后,跪在地上,开始给这些骨头磕头。
整个过程我没有打扰他,他表现得异常虔诚,不管此时情景如何阴森,这毕竟是他的信仰。
他磕完头站起来,把东西重新收拾好,还把骨头放进了米缸保存,然后在上面倒回大米。
等忙活完了,我问他为什么把骨头放进米缸。
胖子洋洋得意:“这一招多漂亮,那个红衣巫婆就找不到了。她想不到我最尊敬的神是在米缸里。”
“那里面的米……”
“吃啊。”胖子说:“大米里就有了神的魂儿,全让我吃进肚子里,神就与我同在啦。”
我有点反胃,不知说什么好,问他这堆骨头是谁的。
胖子诧异地看着我:“是我爸的。他前些天烧了,你不是一起来送过葬吗。咱们这的规矩,就是把死去的亲人烧成骨头渣,然后把骨头收藏起来。他们就永远和我们同在啦。”
他说起亲人的死亡,毫无悲恸之感,这里的人对于死亡有不同的理解。人是死了,但只要把骨头收藏起来,它们其实是换了一种形式留在人间,守护着亲人。
我听得反胃,不舒服,怀疑是不是自己还没醒呢,现在一直在做梦。
胖子把东西收拾好,招呼我去找林三嫂。
我们走出家门,街上已经有人出来了,临街的店铺放下木板开始做生意。家家户户开了门,我发现很奇怪的现象,镇上的人家往外飘散着一股股黑气,有的从门出来,有的从窗户出来,像是开灶做饭冒出的烟。
本来是晴天白日,艳阳高照,可街面上黑气充斥,让人感觉森森的冷意。而且吧,这些人也说不出怎么回事,古古怪怪的,镇上的气象十分阴晦。
胖子甩着手,领着我顺着街道往外走,他还是个自来熟,跟周围人打着招呼。一路走着,到了街尾,这里有个临街的门市房,门口聚了一群人,穿着大概七八十年代的老式衣服,踮着脚往里看。
“里面就是林三嫂的家了。”胖子在门口直接就大声喊:“三嫂,三嫂。”
有个脸色煞白的老头,佝偻着身躯,缓缓转过身,皱褶的脸上全是笑意:“三嫂,她死了。”
“怎么死的?”胖子挠着屁股问。
前面的人放开一道缝,我们凑近了去看。门里面是小院子,当庭种着槐树。在长长的树杈上,吊死了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红。
赤着脚,没有穿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尸体处理厂()
一大群人围着尸体叽叽喳喳唠嗑。我默默观察,他们的表情虽然说不上开心,但绝不是痛苦的,面对熟人的死亡,这些人的语气里竟然充满愉悦,甚至幸灾乐祸。
一开始我以为死去的林三嫂可能人缘不好。属于泼妇地痞那种的,大家都恨她。可听了一阵邻居们的议论,感觉到不对劲。
大家都在夸她。说林三嫂生前持家有道,助人为乐。尤其那白脸的老头,是个孤寡老人,没儿没女,林三嫂以前没少照顾他,经常帮他收拾家,平日里包个饺子蒸个豆包什么的,都给他送去。
可现在这老头谈起林三嫂的死亡,眉开眼笑至于极点,像是过年一样。我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问题的核心所在。这里的人对于死亡的观念完全有别于我原来的世界,太深层的东西我还搞不太清楚。在他们看来好像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全新开始。甚至这个“开始”可以和娶媳妇过年这样的美事相提并论。人死了,意味着结束了这一生的苦修。可以休息休息,换了个舒服的“活法”。
这种死亡观让我不舒服,可又挑不出错来。我拉了拉胖子,低声说:“警察呢,怎么不收尸?”
“警察?什么警察?”胖子惊诧:“那是什么玩意?”
我心一颤,难道这个世界不存在类似警察这种维护治安的职业?我不敢多问,退到一旁默默看着。人群忽然骚动,大家纷纷说“保长来了”。
不远处来了个穿着尼龙绸褂的中年人,嘴角生着痦子,长得跟汉奸似的。一步三摇来到门前,大大咧咧问:“怎么回事,听说林三嫂死了。”
旁边有人说:“保长,是上吊死的。”
保长推开人群,走进院子里。眯眼瞅着挂在树上的尸体。林三嫂不知死在什么时候,脖子套在一根像是布条的绳子上,两脚悬空。一动不动,身体看起来极为僵硬。
这具女尸还穿着大红的衣服,衣服条纹都是垂直向下的,乍看上去像是静态的红色瀑布。衣服加上吊死的女尸,虽然不是恐怖的不得了,也让人心里极不舒服,像是吞了活苍蝇。
我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多看,这尸体多看一眼都是对身心极大的摧残。保长却站在女尸下面,脸正对着尸体的双脚,仰头上看,和尸体四目相对。
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林三嫂自杀,违背死亡条例,依法没收家产。死后不能火葬,骨殖不能留下来。来,来,大家帮忙。“
他一说帮忙,一大群人争先恐后跑进来。有愣小子顺树爬上去,解开林三嫂悬挂的绳子。尸体从天而落,下面几个人挤着,伸出手都想去抱尸体,互相推搡。
尸体落下来,被一个半大小子接住,他紧紧抱在怀里,兴奋地喊:“我是第一个摸到尸体的!我有福气哦。”
我看得目瞪口呆,全身发冷。
林三嫂尸体放在地上,这人长得不丑,死状却太过凄惨,披头散发的,尤其两只眼睛,死不瞑目。最诡异的是,她还带着笑,嘴角轻轻裂起。恨意和开心两种截然相反的极端情绪,全都聚集在这具尸体的脸上,恐怖得窒息。
这些人七手八脚撕扯着林三嫂身上的红衣服。保长坐在一边的石台上,从兜里摸出一条细细窄窄的白纸,倒入烟丝,然后卷起来用舌头舔舔,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后,一边抽一边说:“衣服给我留着,谁也不准乱拿。”
时间不长,林三嫂的遗体扒了个精光。有人献殷勤一样把死人穿的那身红衣服递给保长,保长卷卷塞自己怀里。这时,忽然从衣服里“啪”掉出一个反复折叠压得很薄的信封。
很明显这封信是藏在衣服最里面的夹层,如果不是这些人来回抖落,很难被察觉。
保长捡起信封,铺平整了,抖了抖信口,往里面瞄了一眼,然后吹口气,倒出一张纸。这张纸是A4纸裁成一半大小,隐约能看到上面横七竖八写满了黑色的文字。
保长一边抽烟一边看。看了一半脸色变了。看罢,他哼了一声,翻出火柴要把这张纸烧掉。旁边有人凑趣,问写的啥。保长索性不烧了,把纸往地上一扔,招呼我们都过来看。
邻居们捡起那张纸,大家凑在一起看。
我站在人群后面翘着脚,看到上面的文字还真像是家庭妇女写的,跟狗爬似的。歪歪扭扭写了一大篇,细细看,还有不少错别字。
这算是林三嫂的临终遗言吧,上面写着是:昨天遇到老巫婆,被堵在家里,她告诉我她是山崖老母,她还说了死亡的秘密。她说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能继续活着,人和灵魂的关系像是刀刃,刀都没了哪来的刃。她还说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去另外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地狱,生前的作孽死后都会报应到灵魂身上。
一张纸就写了这些字。众人看罢,面面相觑。保长呲着牙说:“妖言惑众,一派胡言,判她个魂飞烟灭一点也不亏。”他随手点着:“你,你,你……把尸体抬到处理厂去。”
他随手这么一指,正好指到我身上,我心里这个别扭。可刚来这个世界,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几个小伙子抬起了尸体。
胖子看样是我的好朋友,本来没有他,他也热切地帮忙,帮着我抬起尸体的头。我本来就腻歪,索性就让他抬。胖子以为我累了,笑盈盈地帮忙,林三嫂的长头发纠在他的手指间,他没有丝毫的不适。
几个人抬着尸体出门,保长在后面喊:“今天晚上镇上二十五岁以上的男性都到公所开会,一个都不能少。”
我们走到外面不远处,树根下靠着一辆三轮车。几个小伙子把林三嫂的尸体往车斗里一扔,然后轻车熟路地爬上车,胖子招呼我:“连科,上来啊。”
我一想,反正没见过什么处理厂,开开眼界也是好的。顺便跟他们打听一下这个世界的有关信息。
三轮车发动起来,扑哧扑哧往前走,一路上几个年轻人欢歌笑语。他们都是很阳光的暖男,性格开朗,大说大笑,可现在这场景有些不对劲,车斗里躺着一个上吊死亡的老女人,还赤身裸体的,场景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
车子走了大半个小时,转到镇子后面,老远就看到有一根大烟囱,往外冒着滚滚的黑烟。车子继续往前开,出现一片不大的厂区。门口是卷闸门,门岗外坐着一个老头抽着旱烟,地上趴着大黄狗。
“老史头,来活了,动动吧。”胖子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招呼里面老头。
老头背着手走出来,大黄狗跟在后面。我一看这狗吓了一跳,这大狗本来坐在地上,没觉得咋滴,可一站起来又高又壮,跟小牛犊子似的。而且这狗特怪,浑身黄色长毛耷拉在地上,吐着舌头,尤其两只小眼睛,血红。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它身上的腥气。这根本不是狗,简直就是只怪物。
我本来就怕狗,在三轮车上不敢下来。
胖子在下面招呼:“连科,你怕啥呢,虎子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虎子,跟连科打个招呼。”
那只大黄狗抬起头,眯起眼睛看我。眼神让我心惊肉跳,完全不是一只狗能散发出来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狡诈残忍,又内敛如古井。
老史头一拍狗头:“上去。”
大黄狗摇摇摆摆来到车后,突然“蹭”一下跳起来,窜进后车斗。我正坐在车斗旁边的把手上,头皮突然就炸了,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平衡不稳,从上面摔下来。
胖子在下面接住我,我的情绪已经崩到了极限,歇斯底里喊了一声:“别碰我!”
胖子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笑:“马连科又发神经了。”
那几个年轻人围着老史头要烟卷,老头不理他们,打着呼哨。大黄狗还真听他的,一口叼住尸体的脑袋,往后窜了几窜。这狗得多大劲头吧,居然把尸体整个叼在嘴里,从车斗后面拖了下来。
老头在前面走着,大黄狗拖着尸体,挪着小快步跟着。我们几个人在最后。
这个世界让我越来越不舒服。
进了空空荡荡的厂区,跟着老头绕到最后面。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叫处理厂了,这里还真是尸体处理厂。打开车间的大门,一股腥臭扑面而出,天也热,苍蝇“嗡”一声飞的到处都是。
老头打开车间的灯,霎那间里面亮了,我一看便怔住。整个车间里白骨如山,密密麻麻堆了不下上千具尸体。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者的妖言()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惊诧地问。
老史头看我,不以为然。胖子哈哈笑:“马连科,你不知怎么了,看见巫婆之后就秀逗了,脑子不好使,这里是咱们城镇的尸体处理厂啊!那些不能焚烧升天。成为神灵的坏人尸体都会送到这里进行处理。”
我明白了,这个地方大概就是“监狱”吧。这里的人世界观很怪,他们认为死亡是解脱,是走向幸福和光明的路,属于特权。任何人都不能滥用这种权力,包括不能随意自杀。凡是自杀的,都要进行审判和惩罚。当死亡成为公权,从私人手里没收之后,就成为了制约老百姓的一种法律。
你表现得好,就可以死亡,死后还会经过焚烧的仪式成为幸福的神灵永在,和家人在一起。你如果表现得不好,对不起,死了之后就会扔到这间尸体处理厂。用保长的话说,让你魂飞烟灭。
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和对死亡的观念非常特别。但不得不说,也行之有效。是制约社会很重要的规范。
老史头来到墙边,满是污渍的墙面上有一排粗糙的工业按钮。他轻车熟路全都打开,一条轨道亮了起来,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车轮摩擦声,不远处顺着轨道缓缓开来一辆运煤一样的车。他打了个呼哨,那只大黄狗叼着尸体“蹭”一下窜上去,张开血盆大嘴,把尸体扔在车斗里,然后纵跃而下。
老史头操控着按钮,推动拉杆,运煤车沿着轨道擦着火花,极慢的速度往前开动。时间不长,来到轨道尽头。那里有一个高大的工业炉,几乎能挨着车间的天花板。表面粗糙黝黑,坑坑洼洼的,像只黑色的怪兽。看上去就那么吓人。
工业炉开了扇门,看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猜测会不会是焚烧炉之类的东西。
门开启之后,却没有火焰喷出来,又不像焚烧炉,我好奇得垫脚张望。
谁知道那胖子在后面踹我一脚,我一个跌趔趴在轨道上,地上全是污物血水,沾了一手,给我恶心的。所有人都哈哈笑,胖子说:“你要好奇,过去看看得了,别跟做贼似的。”
我呸了两口,哆哆嗦嗦顺着轨道走过去看,向工业炉的门里瞅了眼。里面有口大锅,盛着半锅黄色的液体,什么东西呢,我想着。
那辆运煤车开到里面,车斗一掀,把林三嫂的尸体整个倒进液体里。
尸体一进去,刹那间水面像是开了锅,咕嘟咕嘟冒着浓浓的气泡,液面浮起一大团黄色绿色的雾气,浓浓密密,挥而不发。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冰凉。我靠,这不会是酸水吧,类似于硫酸王水之类的东西。
尸体在里面浮起沉下,开始还能看到全貌,经过来回的腐蚀,渐渐成了骨架成了碎渣,最后连渣滓都不见了。
用我已经知道的词来形容,这真是灰飞烟灭,毁尸灭迹。
年轻人们哈哈大笑,看任务完成了,逗着老史头,要他的烟卷抽。老史头真不客气,放了狗,大黄狗一个劲地狂吼,把我们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老远。
大家跳上三轮车,往回开。
我记得日记里写着,这个世界的老爸化身住在林三嫂家的隔壁。我便向胖子打听,胖子挠挠头,想着说,这些年镇上到是有一些外来的人,但是你说的这人还真没有。他大大咧咧说,等一会儿去看看林三嫂的邻居住的什么人。
回到镇上,其他人散了,胖子拉着我来到林三嫂家。这林三嫂住在街尾,确实有一户相邻的房子,可是没有住人,从破碎的窗户往里看,是空房子,遍地狼藉,十分萧条。
瞅瞅左右无人,我推开破窗户,一纵身跳进去。
胖子在外面招呼:“你干嘛啊,快出来。”
我没理他,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帮助我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胖子真是够意思,也跟着爬进来。我们在房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胖子嘟囔说,这房子都空了好几十年,没记得住过人,马连科你脑子肯定坏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一种可能性。时间对于处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直线进展的,可是对于我这种外来者,时间线有可能是混乱的。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我来得太早了?甚至是在老爸的化身出现在这里之前?
目前仅仅是猜测,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参数,那就是时间。
根据日记记载,老爸躲在这间房子地下室的时间应该是1987年,那么现在是哪一年?
我问胖子,胖子又笑我秀逗,说道:“你咋了,过糊涂了,哪一年都不知道。现在是1988年啊。”
现在的时间仅比日记记载的多过了不到一年。按照这么算,老爸化身应该还住在这里。
房子是二层小楼,中间有楼梯连着,二楼阴森森的没有光,我不敢上去。再说也没必要上,我记得日记里记载,老爸化身是躲在地下室三层。
转了一圈,我没发现什么,倒是胖子眼尖,在后面发现了暗门。推开之后,居然通着林三嫂家的院子。那棵吊死人的大槐树就这么孤零零出现在面前。
胖子和我面面相觑。怎么两家是通的?我倒是若有所思,如果老爸化身这些年真的藏身在这里,林三嫂应该是知道的,通过暗门,两家有来往。
胖子是镇上的老熟人,来了生人逃不出他的眼睛,可他说这里很久没住人了,记忆里也没有我说的这个人。可见老爸化身一直藏在这里没有外出,吃喝拉撒什么的,估计是靠林三嫂的照应。
可林三嫂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俩人……私通?
我们进到林三嫂家的院子。收尸之后,看热闹的人就走过了。家产充公,大门紧锁,很多地方都贴着封条。天气阴郁,院里吹着冷风,让人感觉不舒服。
我想回去,可胖子不同意,他要到林三嫂家翻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贼不走空。
胖子够意思,我也不想执拗他,反正这事也着急不来,索性跟着他进了林三嫂的房子。
听胖子说,林三嫂是寡妇,有孩子有丈夫,丈夫有一年不知什么原因带着孩子失踪了,具体去哪不知道,也没有音信,各种传言都有,最让镇上老百姓接受的一条是,丈夫在外务工认识了个狐狸精,带着孩子私奔了。
以后林三嫂就自己一个人住,这人热心,邻里邻居得到她帮助的不少,按说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里可以平静的死去,死后焚烧成灵升天,可她偏偏选择了自杀,让人惋惜晚节不保。
林三嫂家挺穷,房子也不大,来回就三间。家里收拾挺干净,规规整整的。就是房间背光,很有些阴晦。床单窗帘什么的都是花格子,在黯淡的光线下,略有阴森。我一想到房子里吊死了个女人,觉得渗得心慌。
我坐在门口一张椅子上,心里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心乱如麻。
这时,里屋传来胖子的声音,充满了惊诧和恐惧:“连科,快来!”
我抚着肩膀走到屋前,撩开门帘进去。里面可能是卧室吧,有股暖烘烘的腻香,闻了不舒服。我抬眼看到胖子站在一面墙前,磕磕巴巴指着墙,说不出话。
墙上横七竖八写着一些字,歪里歪曲,不知用什么写的,笔画刚劲。上面写着一句话:人死了到底有没有魂灵,到底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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