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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鬼书-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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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对她如是说道。
她的心神一阵阵恍惚,浑身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耳边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兔子的尖叫。
你听过兔子的尖叫么?
只有濒临死亡时才有的绝望的尖叫?
她听过,在她还是孩童时,所以从此她再也不吃兔肉。
现在,她又听到了那种尖叫。
她微微颤抖着向婆婆告辞,微微颤抖着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就这么一小段路,她竟然走错了,转来转去转到了花园中的水池旁。她看着水池中的水,神识有些模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和这里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都没有,从头至尾,她都是一个误闯入别人家里的懵懂客……
离开吧,离开吧,离开吧……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她的脑中回荡,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慢慢地向池水的中央走去……
“不,嫂子!”
随着一阵呼叫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风一般地旋到她的面前,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攫住,用力拉回。
她跌坐在池岸上,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她浑浑噩噩地抬头看向拉她的人,是他,那个迎娶她的人,她夫君的弟弟,她的小叔。
男子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痛悔和怜惜。
可她已经不想再看了,这样的目光,她已经看得够多了,同情的,惋惜的,哀叹的……她尤其不想看到他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表情已有些不大正常,口中犹自无知无觉地说着:“哦,是你啊,小叔也来这里摘花吗?”
花池的中央,有几株已经凋谢的莲花。
男子看着她,目光翻涌,声音轻哑:“嫂子……”
她无知无觉地点点头:“哦,那你摘吧。”
然后,在他紧紧相随的目光中,摇摇晃晃走出他的视线。
最初,他对她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怜惜和歉疚。
她是他娶进门的,她是他用红绸缎牵着来到高堂前拜天地的。
可是这个由他代娶的娇花一样的女子,在进了他们家的门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憔悴凋零,而今竟然有了轻生的念头……
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从心底破土而出,再也无法忍耐。
或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从听说兄长身边的那个女人怀孕之后,家里的人就鼓动她去兄长那里。
一来可以照顾两个人,一来可以顺便和丈夫培养培养感情,两位老人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听从了,也去了。
是他把她送去的。
他也不知自己怀了什么样的心思,竟然主动请缨做这种事情。
他们来到兄长的驻地,兄长已经事先听说了她要来的事情,看到他们,肃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对他道:“休息两天,就赶紧回去,这里不是游玩的地方,这里有你嫂子陪着,我万事安好,让父母不要忧心。”
然后,看也未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嫂子?谁是嫂子?
明媒正娶的女人就在眼前,而这个人却毫不讳言地告诉弟弟,那个女人是他嫂子!
姜夔看到身旁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唇角抿得很紧,似乎正在用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而眼角却不正常地渗出一丝血红,像一抹妖艳的桃花,他正想安慰她几句,却看到她慢慢抬起头来,对那个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说:“将军,请留步!”
第63章 雨中剑(11)()
第63章
“将军,请留步!”
走到门边的男子一顿,转过身来,眉目微抬,似乎挺意外这个看上去木讷而懦弱的女子竟敢开口叫他。
女子低着头,声音中有一丝轻颤,话语艰难却字字清晰:“我知道将军厌弃我,不欲我在身边,我来此地,是因公婆之命,并没有给大将军添堵的意思。
我没有夫君,仰人鼻息而活,公婆不止是我的尊长,更是我终身要仰仗的人。所以我不能有一丝忤逆,失了两位长者的欢心。
我不能就这样走,如若大将军实在不能容,就请修书一封,说明情况,甚至不必等到两天后,芸娘现在就可以走。”
自始至终,她都垂着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绞得发白,看得出,她很紧张,可即使紧张,她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出了口。
旁边的姜夔惊讶了,不自觉地对这个“嫂子”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一句“我没有夫君,仰人鼻息而活”的话,简直就是在打对方的脸,让他听了心中倍儿爽。
门口的男人也有些微愣,大约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敢这么说话,字字绵软,字字藏针,让他一时竟无法反应。
然而不过是一瞬的功夫,他又恢复了最初的面无表情,冷然道:“父母那里,我自会交代,岂容你言语放肆?
这里是军旅,是有规矩的地方,你张口将军闭口大将军,如此僭越,是存心想给我招祸?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以后不要再来了!”
毫不留情的话语直如鞭子甩到她的脸上,她的脸突地涨红,头垂得更低,声音更颤,低声道:“是小女子无知,不晓得大人的军职和大将军有什么区别,还以为像您这么威风,连父母之命都敢违的定然是大将军无疑,是小女子弄错了,请将军赎罪。”
“……”
这一次不光是打脸了,简直是*裸的嘲讽唾面。
姜夔看着兄长迅速黑成锅底的脸几乎忍不住要爆笑出声。
他拳头抵着嘴“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唔,不知者不为过,说实话,连我也弄不清那其中的弯弯道道。好了,大哥你快去准备书信吧,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着实没啥兴趣,正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呢。”
“……”
看着男人铁青着脸甩门而去,姜夔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转到她面前,乐不可支道:“嫂子,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你看我哥,哈哈哈,我还从没见过他气成那个样子,笑死我了……”
而她只是低着头,嘴唇微抿,一言不发。
她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或许是想到父母之命不可一再违背,或许是觉得他们身边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那个名义上是她夫君的男人对她说:“你要想好,如果你要留下,你就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不能在她面前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只能以婢仆的身份伺候我们。如果你做不到,我现在就叫人把你送走。”
男人说的那个“她”是谁,她心中一清二楚,心无声战栗,而出口的话却反常地平静麻木:“我留。”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任由别人这般羞辱践踏,可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退路都没有了,除了笨拙地、舍命地博一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男人把她带到另一个女人面前,如是介绍:“家里人听说你怀孕了,不放心,就让寄居在家里的一个远方亲戚先来照顾你一段时间,等我寻到了更好的婢仆,再把她送回去。”
美丽的女子嫣然含笑:“谢谢夫君。”
男人温柔地注视着女子,深情款款。
而她,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仿若枯木。
美丽的女人把目光转向她,问道:“你是姜郎的远方亲戚呀,什么亲戚呢,该怎么称呼?”
她道:“是姜大人客气了,其实也谈不上什么远方亲戚,家父只是一介穷教书先生,在一次偶然的机缘下救了姜太爷一次,姜太爷心怀感激,这才在我父母、夫君去世后把我接到姜府居住。”
男人眉心一动,随即微微蹙起,不知道是因为这段他不知道的往事,还是因为她那句“夫君去世”的话语。
女人叹息:“想不到你也是个可怜人,无妨,这军中有很多未婚的优秀男子,到时候让姜郎给你介绍一个。”
她微微牵起一抹笑:“谢谢夫人。”
旁边的男人眉头蹙得更紧。
她把所有的脏衣服脏被单收起来到河边去洗,男人在外面截住她,问道:“你说的你父亲救了我父亲一命的事是不是真的?”
她垂眸淡淡:“是。”
男人默然片刻,仿若叹息:“如此,倒有些委屈你了。”
她的眼眶蓦地变红,却竭力掩饰住了自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委屈二字于我,实在太过奢侈,芸娘早已经感觉不到了,大人你就不必记挂了吧。”
说完,绕过他,径直去了河边。
姜夔得知她要做的事,简直气疯了,急急地跑到河边来找她,吼道:“你有病是不是,你答应照顾我哥也就罢了,你还上杆子去伺候那个女人?你才是正室,正室,你懂不懂!”
激烈的话语直把她的眼泪喊了下来,她紧紧地闭着嘴,泪水无声奔涌,姜夔在旁边看着,只看到水中的涟漪一圈圈地荡开,而她什么话也没说,抹了一把脸,便开始棰衣服。
姜夔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目中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痛惜,他说:“我们走,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她垂目静了片刻,抬眼看他:“我为什么要走,你父母让我来这里不就是做这些?”
他一怔,拉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放松,她挣开他,继续棰衣服。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卷起袖子,帮她拧起衣服来。
因为拧得太过用力,他直接把他兄长的一件衣服拧成了稀巴烂,还面带得色:“小样儿,小爷连脖子都敢拧,还拧不了一件衣服?”
她余光看见,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他伸向第二件衣服的魔爪。
谁知他还拧上了瘾,对她央求道:“让我再拧一件嘛,很好玩的,这一次我一定控制力道。”
她简直哭笑不得,不自觉地松了手,他立刻抽出一条床单,三下两下把湿湿软软的床单拧成了麻花棍,然后……床单也报销了……
傍晚回来的时候,小丫鬟看着她盆中的衣服,略有疑惑:“阿姊,我记得你不是端了好多衣服去洗的吗,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点啊?”
她红着脸含含混混地“嗯”了一声,然后赶紧去把衣服晾起,而后一头扎进厨房里。
外面,还听到姜夔的声音,大大咧咧对那小丫头道:“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什么活儿都推给别人,阿姊也是你叫的吗,快去给爷倒杯茶来……”
她在厨房听着,只觉得一股暖意缓缓地淌过心底,染上双颊……
按说,把她送到此地,也就没姜夔什么事了,他也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可是并不,他依然赖着不走,时不时地出现她身边,帮她做这个做那个,像只流连不去的花蝴蝶。
时间一长,连那个女人也看出来了,笑着对他道:“叔叔是看上芸娘了吧,要不要我对你兄长说一说,给你们引线搭桥?”
他嘻笑道:“那敢情好,还是嫂子最明事理,既这么着,我就代芸娘向嫂子告个假,下午我想带她去骑马。”
女人被他一句接一句的“嫂子”叫得脸泛红晕心花怒放,含笑道:“去吧,我这里有小丫头招呼,不会有什么事,你们尽管去玩个痛快。”
可是还没等到他和芸娘商议,便先迎来了兄长的冷脸。
兄长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你竟敢肖想她?如果你敢闹出一点丑闻,我第一个抽死你!”
他挑着浓眉反击:“她是什么身份?她是我娶进门的女子,是和我拜过堂的女子,是我们姜家恩人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肖想她?兄长你倒是说说,我闹什么丑闻了?”
兄长暴怒:“别忘了她是你嫂子!”
“嫂子?”他怒极而笑,满眼皆是不驯,“我记得兄长你让我喊的嫂子可是另有其人。是你先不要她的,是你先冷落她的,是你先羞辱她的,你在这里吃香喝辣抱美人耍威风,你可想过她在府里是怎么过的?可想过娶她过门的弟弟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咚咚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目中迸发出一种激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她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兄长身体不禁微微一震。
他眼角蔓延起猩红,恨声道:“我姜夔一辈子就没做过这么亏心的事,是我把她娶进门的,你能明白吗?是我把她娶进门的!她这样一个女子,孝顺,温柔,善良,凭什么我们姜家要这么亏待她?我就是爱她,我就是要娶她,怎么了?别给我讲什么规矩,你压根就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他的话激昂有力,盯着他兄长的目光毫不示弱,兄长震撼了,无声动容,第一次,兄长发现,自己的弟弟长大了,长成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刚要说些什么,低低的哭泣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两个男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他们谈话中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到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此刻正哭得泪眼婆娑,目光殷殷地望着姜夔。
是的,他的兄长看到了,女子的目光只看着弟弟,眼中只有弟弟,全然没有意识到在场的还有第三人存在。
兄长无声地站了一会儿,而后悄然离开。
而那殷殷对望的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离开,第一次,他像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寥落退场。
有那么一刻,男人的心中浮起一丝难言的失落。
姜夔向女人伸出了手,女子奔向他,流着眼泪投入他的怀抱。
他轻轻地为她拂去泪水,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我想带你去骑马,好吗?”
她含泪微笑,泪水纷落。
他把她抱向马背,而后自己坐在她的后面,环住她的腰身,手中的缰绳一甩,纵马奔去。
第64章 雨中剑(12)()
第64章
两人的事情毫无意外地遭到了家人的强烈反对,为了断绝他的念头,家里人甚至还托媒婆想要尽快给他寻摸了一门亲事。
可是姜夔很倔强,非常倔强,抗婚的劲头丝毫不输于当时的兄长。
姜老爹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便让人把他捆到祠堂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只是,一通家法也无法使他动摇分毫。
两人被隔开了,连见一面也成了奢望,芸娘迅速地消瘦下去,然后大病一场,病得最重的时候,神智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她对小丫鬟说:“也许公婆是对的,如果我死了,他该怎么办呢?还不如提早分开的好。”
而神智模糊的时候,她只是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哭泣,口中呢喃着过世父母和……他的名字。
让人看了莫不心酸。
他听到她的情况后,只是抬头望天,眼睛变得血红却没有一丝泪水,他说:“要是她去了,我便出家当和尚去,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绝不能再负了她。”
姜母为此哭得两眼发花,姜父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可是兄长还活着,便让弟弟娶嫂子这种事……没有人敢去挑战世俗。
家里人能做的,便是尽力请名医给她医治,免得失了一个儿媳妇后还得搭上一个亲儿子。
她的病慢慢地好转起来,只是愈发的沉默寡言憔悴不堪。
其时,国家的局势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蛮军十万铁骑冲破萧关,杀进北地,北地都尉战死,蛮兵一路烧杀掳掠,直夺彭阳,大有席卷京都之势。
城中开始出现流民,到处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息,即使身在内宅,也不免听到一两分。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阵嚎啕大哭从内宅传来,浓郁的悲伤气息笼罩了整个宅邸,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夔的兄长,在抵御外敌侵略的过程中,牺牲了。
随兄长阵亡消息传来的,还有兄长的一封家书,家书中说,希望父母成全弟弟和芸娘的婚事。
他们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婚的前一天,兄长的女人被送到了家中,可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和过度的悲伤,女人流产了。
洞房花烛夜,他揭开她的红盖头,紧紧地拥住她,与她额头相抵,然而,在她耳边轻轻吐出的,却是一句:我要去参军。
我要去参军,当我们的家国有难,当我们亲人有危,我,不能袖手旁观。
她身体轻轻一颤,眼泪蓦地涌出眼眶。
他亲吻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她闭上眼睛,泪水长流。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默然有顷,缓声道:“如果我回不……”
话未说完,她已经急急地捂住他的嘴,流着泪坚定道:“我会等你。”
我会等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缓缓点头。
我会等你,我做到了,即使用去了我一生的时间。
我会回来,我做到了,即使回来的只是我的魂魄。
姜府的后花园中,老人讲累了,躺在摇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盔甲君站在她的身边,慢慢俯身轻抚了一下她苍老的面庞,随着一缕白发轻轻掠起,一缕轻风拂过她的颊边。
盔甲君看向夏芩:“我们走吧。”
夏芩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后花园。
两日后,夏芩回到了松山寺,她没想到的是,寺中等待她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更没想到是,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定逸师傅的病突然加重。
江含征看到她的第一话就是:“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夏芩忠实地回了他一个满脸茫然。
江含征揉了揉额头,忍耐道:“鸽子带给你的那封信,我在信后写了,看后写感悟,为什么不回?”
“……”夏芩的嘴巴张成了小圆。
江含征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细巧红润的唇上,喉间微微一紧,别开了目光,压抑道:“我在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芩:“很抱歉,我没看到,不过即使看到了,除了一个‘佳’字我还真想不出其他,大人断案一向神明,不然,怎么连巡按大人也觉得您能干呢?”
“……”男人紧绷的面孔缓缓舒展,明显是被取悦了,既舒畅又不舒畅地想:不解风情的小丫头,嘴巴倒挺甜。
带着一种比升官还要轻盈的心情,江含征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因为巡按大人的举荐,我现在已被任命为湖广道的巡察御史,不日就要进京面圣,然后到湖广一带做为期一年的巡察。”
夏芩略茫然,看着江含征道:“大人……您这是要离开松山县了吗?”想起往日里两人在一起查案的种种,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人这是升官了呀……”
江含征简单道:“同是七品。”
虽然同是七品,但巡按御史号称代天子巡守,考察吏治,各省及府、州、县行政长官皆是其考察对象,大事奏请皇帝裁决,小事即时处理,事权很重。
所以实际上还是升迁了。
但江含征并没有对此做详细解释,只道:“我之前所说的话你考虑得怎样了?”
夏芩还有些不在状态,愣愣道:“什么话?”
江含征:“来我身边,我们一起破案,为人伸冤,助人超度。”
夏芩心中蓦然一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江含征缓缓向前一步,轻柔的目光密密地笼罩着她:“如何?”
夏芩怔怔的,不知何故声音有些干涩:“谢谢大人的赏识,可是,我师傅还……”
话还未说完,慧心匆匆到来,朝江含征合十行礼,低声道:“大人,我师傅想见您一面,可以吗?”
江含征微怔,点了点头,目光若有所语地看了夏芩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他的身后,夏芩依然有些发呆。
这一番见面见了很长时间,夏芩不知道师傅和县令大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县令大人出来以后,神色非常复杂,看到她,目中如有一股暗流涌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去看看你师傅吧,”顿了顿,“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
夏芩满目茫然,满心不安,看到师傅的时候,师傅已经回了禅房歇下,只有变相君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看到夏芩,变相君缓声道:“你师傅的身体本来已经虚弱不堪,前些日子吃了药刚见成效,谁知来了几位染了时疫的病人找她诊治,又把病气过给了她……”他摇了摇头,“我尽力而已……”
夏芩心里“噔”的一声,急切地看向他,目光已带了乞求的意味。
变相君看到她这副样子,目光不自觉地变软,飘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温声道:“别担心,我会尽力。”
夏芩点了点头,望向师傅的目光,充满忧虑。
盔甲君数日不见,夏芩还以为他见了媳妇了了心愿便自行去轮回了,谁知某一日醒来,火光冲天而起,号角震耳欲聋,待她跌跌撞撞地撞到门口,毫无意外地,盔甲兄正在院子中淡定地舞剑。
她一屁股歪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扶着头,真心感到无能为力了。
画中君悠悠飘出画卷,弹了弹额角,虽然弹额角的动作分外优雅美妙,可是俊美的脸上却着实带了几分疲色,他道:“这位战场兄还没有去往生吗?”
夏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画中君:“这位战场兄的杀伐气好重,要不要我帮忙?”
夏芩:“他来自古战场,杀气太重,对先生会有影响,对我却没有妨碍,还是我去吧。”
画中君点点头,略略自嘲:“那我再去拜访一下邱大师的美男图。”
夏芩:“……”
画中君说完,一反他平时从不轻易显露魂体特性的习惯,飘然从她面前消失了。
夏芩走到盔甲君面前,问他:“阁下还不去轮回,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盔甲君缓缓收势,他身后的背景也随之敛起,像收敛了一双无形的巨大的羽翼。
盔甲君正色道:“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不负将军所托,守住逆水,等待援军,绝不放敌军一兵一卒进来!”
夏芩:“……”
这货的脑子又开始不正常了……
她深感无力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你的将军呢,他在哪里?”
盔甲兄微微一震,脸上显出一瞬的茫然,缓缓道:“我的将军,他阵亡了……”
“……”
毫不意外好么?
盔甲兄的脸上现出痛苦、悲伤、愤恨等种种复杂的表情,突然道:“我才是统制,我才是大将军任命的统制将军,可是他却在敌人大军兵临城下的那一晚,把我击晕,捆在床上,自己带领一队人马,到野外埋伏……”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眼睛一点点变红:“敌军那么多,那么多,比我们的多几十倍,个个骁勇强悍,坚守城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野外伏击等于羊入狼群绝无生还的道理,明明说好了会派别人去,可是他——”
盔甲君眼睛通红,咬牙切齿:“他逼我上他的床,逼我接受他的职位,逼我成了一个只有将军名分却没有将军权威的傀儡,最后还逼我死在他的后面——”
他说不清是愤恨还是不甘,浑身微微颤抖:“而今,老子还能怎么办,除了死守住城门,老子还能怎么办?”
夏芩惊呆了,被他话中透露的信息惊呆了,但觉一道天雷轰轰轰地朝她头顶劈来,直把她劈得外焦里嫩口鼻冒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弱弱地问他:“请问,你说的那个将军,他,他是个男人吗?”
第65章 雨中剑(13)()
第65章
兄长生前,姜夔不止一次地从兄长口中听到一个人的名字,秦钊。
说他作战如何勇猛,说他品性如何耿直,说他生活如何简朴,说他治军如何严明。
“如果我天*朝皆是这样的军人,那蛮军早就不敢来了。”
有一次,酒醉之后兄长如是说道。
能让一向自矜自傲的兄长如此盛赞,姜夔很难不印象深刻,更别说,兄长与那人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所以,姜夔毫不犹豫地投到了秦钊麾下。
本朝开国近百年,屡受蛮军滋扰,边境人民生活困苦不堪,有的甚至弃农为匪,打劫富户,互相争斗,弄得民不聊生。
成祖皇帝在世时,国家刚刚结束长达数年的内乱,成祖皇帝几次御驾远征,讨伐蛮部,虽然暂时遏制住了蛮军的骚扰,却也让国库损耗一空,以至于到年底时,堂堂的天*朝皇帝竟然不得不用府库积压的檀香木抵押大臣的薪水。
说起来都是泪。
成祖皇帝驾崩后,蛮军卷土重来,宣宗皇帝效法先皇,御驾亲征,谁知皇天不佑,只一战便让人给活捉了去。
蛮人挟持着该皇帝向天*朝提出了一二三四五六七等n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条件,天*朝内部慌乱一阵后,给出的回应是,立太子为新皇……
蛮军怒了,孤注一掷,挟持着被升级为太上皇的旧皇,挥兵南下。
秦钊的全家就死于蛮人之手。
所以从小跟着父亲乡人学武的秦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军。
秦钊初到军队时,因为年纪不大,貌不惊人,并不受人重视。
直到有一次,在校场演练武艺时,他把一个鼻孔朝天仗势欺人的将官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这才一鸣惊人,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付出的代价是,当时的他差点被判了死刑。
幸亏大将军岳泽见识了他的武艺,动了爱才之心,认为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便把他救了下来,然后给了他500骑兵,让他攻打汜水关,将功赎罪。
秦钊不负厚望,率500骑冲入敌阵,敌人见他年纪轻兵量少,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秦钊却悄悄抽出箭来,一箭射中蛮兵主将的咽喉,把对方射了个透脖凉,当场就把那人送去见了阎王。
敌军顿时大乱,秦钊一阵冲杀便攻占了汜水关。
岳泽大将军十分高兴,不久之后,又让他领3000兵马攻打莲花渡。
秦钊领兵急进,兵到汜水关后,汜水关总兵对他道:“秦将军,我看你们连续行军,十分劳累,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吧。”
秦钊却拒绝了汜水关总兵的好意,对手下的部将道:“兵贵神速,我们要出其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现在大家一定要振作精神,争取在天亮前赶到莲花渡!”
此时的蛮兵早已知晓他们要进袭莲花渡,不过按蛮兵的估计,这时他们应该在汜水关。蛮兵将领为了决战,命令士兵好好睡一夜,却没想到,在好梦正酣之时,秦钊的士兵却如天兵下降,当场便把他们揍了个人仰马翻。
战斗进行十分顺利,不到一个时辰,秦钊就收复了莲花渡。
蛮兵统帅听说莲花渡失守,十分恼火,马上派出几万兵马包围了莲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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