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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娘复仇攻略-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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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燃真教沙兵尽数剿灭了,墨予和秋娘从南向归来,浑身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
“属下来迟。”
两人齐齐下跪。
“率人撤退到氓。”
修凌淡淡吩咐,将掌上的力道收了。
墨予和秋娘面面相觑,撤退到氓?到氓,不应该是前进么?
随即便恍然大悟,“是。”
冰海之东,任何一片土地都是煌离大陆的,他们只不过把力量安顿在一个更容易驱逐外敌的地方,而已。
修凌抬手,一个虚凝的结界自掌心跃出,笼罩了半个天地,界内杀光散去,黄沙沉下,恢复一派平静,教徒和护卫们总算是稳住了身形,匆匆收拾了一下物资,在墨予和秋娘的率领下绕道而去。
而那一边,蓝凤祭和焰皇的缠斗仍在继续。
焰皇仿佛已经厌倦了闪避以消耗对方体力的方式,偶尔勾唇,出手,像玩弄一个猎物,看似不经意间,却似连天地也要颠倒过来那般,尽管蓝凤祭能与他保持一个平手,然而,消耗的功法却要更多,也不过是勉强能挡而已。
倘若焰皇真正发挥起来,不知会产生多么惊世骇俗的力量!
风扯开了蓝凤祭的面纱,露出那张清媚绝世的容颜,她的脸微微泛白,唇却紧抿着,眸中一派冷寂,偶尔有寒波掠过。
梵容眯起眸子,毫不犹豫地点足踏起,进入战中。
“呵呵……”
焰皇发出意味不明的笑,身形疏而变幻,已落到天际之外,遥遥传音过来,“虽然我有三百年功力,在你们这个年纪,却远不及你们的修为。让我猜猜,你们,一个靠雪玉扳指获取乾坤之力,绝杀乾坤决,一个,则靠两世……”
话还未说尽,便感到一团毁天灭地般的光芒席卷而来,扯动他红色的披风,几乎要脱身而去,这一击,几乎用尽了男子所有的功力……
修凌嘴角沁出了一抹鲜血,却保持着运力的姿势,身躯也朝那个方向逼去,犹如飞蛾扑火。
焰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面色不变,语气狂妄,“怕了?哈哈,修凌尊主,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在杀气来到周身之际,他红色披风冷冷一挥,光芒沿途返回,尽管修凌和蓝凤祭急急施力相抗,分散开了大部分,还是有一部分落到了修凌的身上。
光腾如噬天之火,空气仿佛被撕裂。
一瞬间,流星纷坠,云霾不知从何处攒聚而来,在天空相互撞击,大颗大颗的雨点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天的一角,电闪雷鸣,焰皇已经不见了踪影。
蓝凤祭扶住修凌,缓落到地上,单膝下跪,让他靠在她的肩头,他身上的血,已经把她的凤袍染红了。
“不打紧。”
修凌淡淡道,“调养几天,便恢复了。”
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仍有些气弱不连贯。
“焰皇怕雨。”
蓝凤祭道,修凌靠着她的身体倒下的瞬间,雨点夹杂着冰雹落下,她没有忽略焰皇脸上一闪而过的排斥和恐惧,也没有忘记捕捉他挥起红色披风,利落扇开雨点的场景。
“不错。”修凌接道,“他在练阳噬功法,练成之前,不能沾一点水,不然,前功尽弃。”
蓝凤祭皱着眉头,检查他的伤势,心下一沉。
五脏六腑几乎移位,四肢百骸尽数摧残。
“为什么?”她语气带上了一丝蕴怒,“明明知道,杀不了他,你还要孤注一掷?”
修凌,你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不让他说完?
“傻瓜。”修凌微勾起唇角,“我不过是想试试。”
他的脸上定格着淡容,眸子却逐渐阖上了。
他此刻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简直跟记忆中的完全吻合。
蓝凤祭心念再动,看着那张银色面具,有一种揭下来看清他真面目的冲动。
现在的他,不会反抗,不会疏漠地拒绝……
轻而易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然而,她的手只是在上面轻抚,一道道擦去水滴,然后抱起他,向氓地赶去。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氓地有国蒹葭,这一片近海洋地带最好的神医钟殻谳筝绻械笔滋剑菟担苌廊巳獍坠牵煌豕舷伦鸪莆瘛
第一百六十七章尊主,没有心脏()
然而,或许在蓝凤祭看来,钟殻佟吧瘛保膊蝗缧蘖枞盟煌钒追⒒指辞嗨浚盟扑椴豢暗男脑嘀匦绿前闫婕!
半个小时后,赶上墨予和秋娘撤退的队伍。
然而,看到她的一瞬间,中州护卫们都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
“蓝凤祭?”
“不错,正是蓝凤祭,她终于出现了!”
“她不是九渊的奸细吗?怎么会在这里?”
而焱血教教徒对“蓝凤祭”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了解不深,更关心的,是尊主的安危。
但看中州护卫对蓝凤祭排斥的态度,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大雨倾盆,蓝凤祭抱着修凌,站在人马的最前方,朱钗和头饰在打斗中尽数散去,乌发湿漉漉地垂下脸颊,一双眸子却清寒似水,面对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唇角冷冷勾起,“不错,以前我是蓝凤祭,如今是轩辕倾鸾,中州女帝。”
所有人的脸上都浮起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蓝凤祭是中州女帝?!这个消息,比燃真教入侵煌离大陆还要让人震撼。
“不错。”
一个女声响起,“蓝凤祭,就是中州女帝。”
秋娘走到人马前方,看着蓝凤祭,神色嘲讽,“蓝凤祭,你今天终于愿意现行了。”
蓝凤祭挑起脸颊一缕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她的指头滑落下来,身姿仿佛一座玉山,在风雨和敌视中岿然不倒,“那又如何,我轩辕倾鸾,是德乾帝嫡出之女,血缘正统,也是德乾帝所出唯一活下来的子女,天命所归,即便先前颇有曲折,如今已继承了大统,岂是你们俗人可随意指责的?”
中州护卫们犹豫了下来,是啊!女帝的雄才大略,所有人亲眼目睹,她先前是蓝凤祭又如何,背叛和游戏的,不过是清穹王府世子而已,这也间接为康夙朝除掉了一个大威胁,不是吗?
“属下愿誓死效忠女帝。”
有人跪下,高喊。
雨帘中,更多的护卫跪了下来,“属下愿誓死效忠女帝。”
蓝凤祭微微动容,“起来吧,不枉朕费了一番心力。”
焱血教教徒:是啊,蓝凤祭是中州女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墨予寒着脸上前,在秋娘耳边道,“大势所趋,算了吧。”
朝她递了一个眼色,这种事情,我们该私下玩阴的才是,这下,连阴的也不好玩了。
“这个女人,曾经害了世子,难道还要……”
仿佛想到什么,秋娘及时住口,盯着蓝凤祭,眼中宛如藏了一把刀子。
难道,还要让世子再死一次吗?
“前尘往事如云烟。”墨予低声一叹,“还请女帝尽快带尊主去医治吧,这里,有我们。”
事到如今,其实他也大概放下了,只是秋娘太过于执著。
至少,如今的蓝凤祭,不会再害了尊主。
然而,如果她认出尊主就是世子,会不会……
心口骤然一紧。
女帝离开,大雨逐渐地停了,人马稍作调整,继续前行。
这一夜,中州女帝,焱血教尊主联合与燃真教焰皇发生了第一次交锋,所有人都想不通,为何修凌尊主会飞蛾扑火,落得一个身体被摧毁的下场。
蓝凤祭也不明白。
她一路想了很多,甚至手再次抚上了修凌的面具。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然而,她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修凌是她的恩人,无论如何,她也要做到尊重。
氓地之国蒹葭,蒹葭镶月宫,楚成国王好生安顿下修凌,一盏茶的时间之后,钟殻嶙乓┫涓侠础
行了礼仪之后,便是替修凌检查伤势,当手探到心口处时,钟殻纪芬货荆斑祝吭趺础
“太医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蓝凤祭道。
钟殻偌觳榱艘幌拢成蟊洌婕次茸×饲樾鳎砸恢挚隙ǖ挠锲溃靶蘖枳鹬鳎挥行脑唷!
蓝凤祭一怔,心陡然悬空,“尊主寻常心跳极慢,几乎感觉不到,所以……”
“不,是没有心脏。”
钟殻⊥罚袄戏蛘锊∪辏谝淮渭琶挥行脑嗷鼓芑钕氯サ娜耍媸瞧婕Q健!
一种触动在蓝凤祭心底荡开,她愣愣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在榻边坐下,将手放在他的心口处,阖上眼感受。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哪怕是一点微弱的跳动也没有,她缓缓输入一股气,气下空虚,并无实心相吸。
她蹙眉,脸色有些发白,语气清冷,“可是,尊主有呼吸。”
“那也不是呼吸。”钟殻溃岸枪Ψê土榛曛螅看蟮墓Ψ谠淌腔。榛晔侵敢币徊豢伞Q巯伦鹬鞴Ψㄔ菔辈荒芑指垂矗黄咀乓饽钤谥С拍拧!
“朕输入内息与他。”
蓝凤祭扶起修凌,往他体内输入一股和暖的气息,实际上,先前她已输了太多次。
钟殻溃白鹬魑逶嗔幸莆唬胍指丛唬抢戏蛞蝗酥赏瓿伞!
“要如何做?”
蓝凤祭将修凌慢慢放下,为他理了一下凌乱的银发,他双目紧阖,露出来的颜容,尽是死一般的苍白。
“请女帝按照老夫的指引,把四脏六腑牵引移到原来的位置,老夫再以生死人,肉白骨之药,让尊主联络的血肉重新长出来。”
蓝凤祭心口发堵,情绪复杂,“好。”
钟殻蘖璧囊路饪冻霭尊褪档男馗梗岳系氖职丛谒共康哪掣鑫恢茫胺危谡舛!
蓝凤祭呼吸有一瞬间的窒闷,手指覆在上方,引导肺部回归原位。
为什么,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似乎想要从她体内冲出来,进入眼前这个男人的身躯。
“脾,在这儿。”
蓝凤祭按照指引,手催引着力道,落到胸腔左下方位置。
她问,“一个人的心脏碎了,彻底碎了,心脉被切断,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办法起死回生?”
钟殻烈髁艘幌拢叭绻缧蘖枳鹬髡獍阌星看蠊ΨㄖС牛蛐砘褂芯龋蝗唬荒堋恍摹!
他的手继续移动,“胃,在这儿。”
换心!
这两个字进入脑海,竟然如闪电不经意掠过,让人浑体上下僵住,麻木,又随即清醒过来。
蓝凤祭的手微微颤抖,不,不可能的,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修凌,修凌,你前世可欠了我什么?要今生剜心来偿还?
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冲撞,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的体内,跳动着这个男人的心。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却又存在着的事!
我已经有了爱的男子,要守护的爱情,还能用什么来偿还你?
“女帝,胃的位置放错了。”钟殻嵝选
“噢。”蓝凤祭随即纠正过来,目光落在修凌的腹部上,那里平坦韧实,可谁又能想象得到,里面那般惨不忍睹的情景。
钟殻戳怂谎郏凵裼行┢婀郑床⒚挥卸嗨怠
等五脏六腑都复了位,为修凌服下药丸,钟殻愠鋈チ耍档诙彀碓倮础
蓝凤祭在榻边坐下,看着沉睡中的男子,很久很久。
他的银色面具依旧闪着清寒的光芒,只是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散发出逼人的威慑力,现在的他,等于一个死人,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比倒下之前的冷还要冷。
难怪方才钟殻恢痹谖⒋蚝剑」芟惹八丫视α怂谋洌丝躺硖迦悦缮狭艘徊闼
他的手交叠着,放在腹部,苍白,修美,仿佛一根根玉骨,她下意识地伸向他的手,却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止住。
怎么可以,她已经有九歌了,其他的男子,即便恩义再重,也只能是过眼烟云。
以修凌的恩情,她可以为他去死,但,情却是给不了了。
他也不需要,不是么?
蓝凤祭手指缩回,抓紧了绒毯,阖上眸子。
这一日黄昏,太子殿下被一辆豪华的马车送往九渊。
本来杀弦决还担心殿下出了王宫或许会大吵大闹,但马车驶出了城,太子一直安静,终于是放下了心。
马蹄嗒嗒,沿着宽广的大道驶向九渊,凰城越来越远,竟像是再也不会回来。
按照女帝的吩咐,护送的场面颇为隆重,王宫剩下的五十名护卫就派出了三十名,杀弦决骑马在前,回头看一眼一片沉寂的马车,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女帝和梵世子以及九渊太子的纠葛,他和冷夕容也许是至始至终的见证者,只是世事难料,梵世子短短的一生,早已葬送在了千黛湖,如今蓝凤祭成了女帝,太子殿下却变成了痴傻儿。
忽然,他神色一动,护卫们也微微一怔。
马车内,竟然响起了箫声,索瑟喑哑,沉黯中偶有抑扬顿挫,处处透着悲伤,压抑,绝望,却轻而易举地引起人的共鸣,在场的人无一不动容,沉浸在那样的情境中,久久回不过神。
“是《倾城》。”杀弦决沉吟,眸色怅然。
没有人想到,《倾城》失传百年,竟会在这一天,由一个已然痴傻的太子奏出来。
九渊太子虽痴傻,却是个懂情的人,只不过太过执著罢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太子自杀()
已近冬季,大道两旁树木上的叶子一派枯卷,大风拂来,又唰啦啦如雨地掉了几层。
余晖笼罩在天地之间,一抹残阳悬挂天边,像极了那已然苍老枯寂的爱恋。
马车穿过落叶,缓缓行驶,萧声还在继续,凰城越来越远。
洛九歌蜷缩在马车榻上的一个角落里,身体一动不动,手抱着箫管,低垂着眸子吹奏。
他还穿着那一身红衣,一些地方成了褴褛的布条,一些地方沾上了洗不掉的污渍,一些地方破了洞,若非眉宇还带着与生俱来的不俗之气,若非太子冠玉象征着高贵的身份,恐怕会让人以为他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
他一头墨发披散在枕上,眸子寂静又空洞,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萧声奏完一曲,便停了下来,洛九歌抱着箫管,将身体曲到了极致,沉沉入睡,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他和蓝凤祭小时候的初遇,一直到现在。
一个孩子的心,如何能承受?
第二天中午,中州护送太子殿下的人马终于到达烨城,将太子交到九渊国主面前,杀弦决道,“女帝忙于前线战事,无暇顾及殿下,便吩咐在下将殿下送回来,还望国主见谅。”
洛恒见世子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心下一沉,“洛儿,你可受了什么委屈?”
洛九歌歪着头看他一会儿,忽然扑到他怀中,“父亲,凤祭不要我了。”
看来是不适应蓝凤祭忽然离开的缘故,洛恒放了心,同时也暗暗庆幸,太子回来,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更何况是自愿。
茶桌寒暄了一刻钟的时间,杀弦决谢绝挽留,率人马离开,洛九歌走出夜影楼,从身后叫住了他。
“殿下有何吩咐?”
杀弦决微微一怔,九渊太子换下了那一身从来舍不得脱下的红服,叠得整整齐齐,捧在手中,此刻着一袭蓝衣,神情平静,让人在瞬间以为,曾经的太子回来了。
他睫毛低垂,目光落在红服上,像僵凝了那般,一步步缓缓走来,杀弦决忙上前去迎。
洛九歌将红服交到他手中,赌气一般道,“这身衣服我不要了,你帮我带回中州,交给凤祭好不好?”
杀弦决叹了一声,“太子稍安勿躁,也不要灰心,女帝不过是应敌去了,等驱除外敌,就会回来陪伴太子。”
洛九歌点头,“嗯。”又道,“等凤祭回来了,你叫她不要来找我。”
杀弦决一惊,“敢问太子,这又是为何?”
洛九歌想了想,“因为,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不等杀弦决说话,转身离开,背影萧瑟冷清,秋风扯动他的蓝衣,显出突兀分明的瘦骨,杀弦决一时语噎。
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为何九渊太子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又为何变得这样消沉。
第二天下午,修凌尊主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窗前,泛起点点星辰之芒,唇角微微勾起。
蓝凤祭正倚在软椅上,手握一本书册,神情专注,清冷,仿佛万事万物不入眼。
然而,她随即察觉他的苏醒,将书放下,“尊主感觉如何了?”
修凌暗运了一下功力,答道,“很好,已经恢复一半了。”他看着她,“承蒙女帝照料,感激不尽。”
“区区小事,还说什么感激?”蓝凤祭自嘲道,“尊主如此,只怕凤祭会一生不得安宁了。”
他的恩义,“感激”二字,已经远远配不上,因此她从来不说。
修凌手抚向面具,还在,眼神微微一动,他已经做好被她发现的准备,却不想她并非是为了私欲而趁人之危的人。
“毕竟,从未有女子,对修凌如女帝这般好。”
他起身来,坐在榻边,向地上拿靴子,然而,胸腔和腹部的疼痛和恢复的煎熬让他的动作微微一滞,终究还是忍着疼,若无其事地弯腰下去……
清香逼近鼻尖,一只修美白皙的手,拿起靴子,递到他眼前。
修凌抬眼,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也不客套,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
他不疾不徐地穿好了靴,下床,身躯微踉,蓝凤祭及时托住他的手肘,“小心。”
然而,他倒下的趋势似乎已经不可阻挡,竟以压倒性的姿势靠到了她的身体上,蓝凤祭本能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身,退到窗前。
他们匆匆对视一眼,修凌眸子清寂,幽深,带着逼人的意味,蓝凤祭则闪过一丝慌乱,以最快的速度让修凌倚到墙上,她则抽身脱去,眉头微蹙起。
“尊主还没有好得完全,不要急着下床。”
她背对着他,冷声道,“毕竟我们要携手对付焰皇,大意不得。”
“你在怕。”
修凌扶着窗户,忽然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
修凌啊,你不是说,不计较相守和得到了吗?为何却又忍不住了?
爱,固然是自私的,可你已经死了一回,为何还不能看透?
“这个世界上,没有凤祭害怕的东西。”
蓝凤祭语气更寒,撩开帘子,踏了出去。
修凌的手握住镂空的窗柩,看着她消失的门帘处,冷寂如千年古水的眸中似有黑色在缓缓流动。
仅此一次,以后不许了。
不然,就是自掘坟墓。
墨予和秋娘率领护卫和教徒暂时驻扎在蒹葭国外的赶马围场,由各位大将率领的大部队也已经赶到了风泽域,并在那一方广袤的荒原寻了一处和缓的丘陵地带安营扎寨,风泽域虽主要以平原为主,但突兀而起的险峰奇崖不计其数,利于各种战术的运用。
按照燃真教的行进方向,风泽域是必经的区域。
另,派遣精兵,继续前行,在沿途险峻和幽闭地带分批布防。
修凌尚需静养三日,蓝凤祭骑马赶到风泽域,帐篷,饮水沟渠,瞭望台等已经快速布置完毕,清寂的山峦之间有了人间烟火的味道,将士们按照布阵图和军阵图,在宽广无垠的场地上一遍遍操练。
虽然已经知道女帝就是当初的蓝凤祭,将士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人的瞬间,还是有些许的震愕,摘去了面纱的女帝,一如既往地疏漠高冷,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跟过去那个在梵世子身边浅笑生媚的女子联系起来。
“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遍地伏拜,声震苍穹。
“各位将士辛苦了。”蓝凤祭抬手让他们起来,护指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落焰大陆欺我煌离良善,千百年来,屡教不改,如今更是猖獗放肆,要占我土地,杀我将士,榨我百姓,这一次煌离必将燃真教斩草除根,而非仅仅驱逐,既然他们选择离开自己的家园,煌离大陆便决不会再让他们回去!”
“斩草除根,斩草除根……”
将士们大呼。
女帝冷眸一挑,拂袖进入山峦之腰的大帐。
秋阳高凉,大风阵阵,喊杀声继续。
蓝凤祭手握书册,倚在软榻上,乌黑的发丝散落高枕,凤炮的衣角垂下榻,清贵雍容。
一声鸽子的鸣叫打破了账内的沉寂,蓝凤祭听得出来是杀弦决用来禀报九歌情况的鸽子,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只鸽子是从来不会叫的,而且叫得这样悲惨凄切……
信鸽飞到她的梳妆台上,黑豆般的眼泛着水泽般的光芒。
蓝凤祭心念一动,娶下信来,匆匆展开,不过是扫了一眼,信便从她手中滑落,她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委顿下去,靠着软榻,脸色苍白如死,眸中浮起最深的痛和绝望。
昨夜,洛九歌从夜影楼一跃而下,身死人殻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想到死?
九歌,我不是让你等我,等剿灭了燃真教,我就回来纳你为王夫吗?
不,是嫁给你。
蓝凤祭心痛得窒息,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到有什么生生切断了自己的心脉,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嘴角涌出来。
九歌,你傻了,你真的太傻了。
她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将他带在身边。
九渊王宫一片白色素缟,有哭声从夜影楼传出来。
洛恒承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醒来后便是不断地催促太医医治太子,太医诊断说,太子坠楼后,还是有救治希望的,只是太子意志消沉,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一个活人心如死灰都可能死去,更何况是一个坠楼后重伤累累的人。
半夜三更,秋风凉到了极致,洛九歌的身躯也逐渐地冷了,任是医术再高明的太医,终究只是回天乏术。
黄昏,蓝凤祭终于赶到烨城。
“冰人!”
“是啊!快看,空中有一个冰人。”
九渊王宫,几名侍女看着半空,惊讶地道。
那个身影飞快了落下,冰花在她身上层层消融,显出那个她们熟悉的身影来。
“天啦!是蓝姑娘,她终于回来了。”
“太子,你快醒醒啊,蓝姑娘回来了。”
接着便是更加痛苦的哭声。
蓝凤祭落到夜影楼前,脸色发紫,手脚麻木得几乎不听使唤,她紧抿着唇角,步伐踉跄,眸子凄幽地冲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失忆之强者归来()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到洛九歌的身边,她将空中的高度提到了身体忍受的极限。
穿过重重云雾,头发和衣服尽湿透了,又逐渐凝结上冰块。
因为高空缺氧,呼吸阻滞,多少次她差点熬不下来。
所以她以为一切还来得及,况且,九歌是九渊国太子,拥有神玄级别的功法,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去了?
然而,当她看到床榻上那一具冰冷的身体的时候,终究还是瘫软着身体扑了上去,手指颤抖,轻抚他的脸,“九歌,九歌啊!”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等等?
我说过会回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眼中没有泪,流不出泪,只是疼得极其厉害,像要瞎了那般。
“太子,蓝姑娘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你快睁开眼看看她呀。”
侍女们在嘤嘤抽泣。
蓝凤祭匍匐在洛九歌的身上,很久很久,她恢复了平静,埋头在他的颈部,眸子苍凉如死,慢慢道,“那一次我们离开桃陌洲,师父给了我一个锦囊,你还记得吗?”
洛九歌紧阖眸子,眉眼细致如玉,脸上还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委屈,那样的纯粹和决绝,像一个孩子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便彻彻底底死了心,再也不搭理那个他曾经苦苦希冀的人。
可是,九歌,我从来都是你的啊!
蓝凤祭顿了顿,“但愿师父,眷顾于我们。”
她从怀中拿出锦囊,打开,里面是一个椭圆形的铁盒和一张纸条。
铁盒轻薄,难怪戴了这样久感受不到任何重量,她将铁盒打开,里面躺着一颗赤红色的药丸。
蓝凤祭神色一动,像看到了些许希望,展开纸条。
她怔怔地看着纸条上的字样,过了很久,忽然笑了。
九歌,原来我们,都不可避免地要滑入那样的结局。
三天后,九渊太子殿下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据说蓝姑娘拿来一个冰魄,将殿下的身体养着,并嘱咐国主不可轻易下葬,所有人都以为是一个玩笑,然而,殿下竟真的起死回生,只是蓝姑娘在此之前,已经离去了。
也有人说,其实那蓝姑娘啊,就是中州女帝,这个中曲折复杂难解,旁的人没资格去指责,也说不清,但无论蓝姑娘什么处境,都是怀了一颗赤诚之心,都是那样令人过目难忘的风采。
师傅说,欲成就大业,必磨砺心智。
师傅还说,落焰大陆即将遭灭族命运,即天火劫,在此之前,为了求得一线生机,必倾尽力量攻入煌离大陆,有些人正是应劫而生,所谓煎熬和疼痛,都不过是命运的一种磨炼罢了。
师傅说,其实人啊,个人私欲的情爱,在百姓和江山,甚至是这一大陆的苍生面前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在五百年前,煌离大陆上的凤舞,姬兰衍,百里清何尝不是这样过来的呢,凤舞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和姬兰衍,百里清经过十年的纠葛,淌了无数次血泪之后,最后三人都放下了情之一字,携手投入纷飞的战火,驱除燃真教之后,在不同的土地上建立了皇图霸业,各自娶嫁,虽然不复曾经的刻骨铭心,但淡然相守,也算是一种福分。
谷星子在最后叹息,到如今还看不透的人,是堕落者,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接受命运赐予的一次次新生。
夜色溟濛,操练了一整天,疲倦不堪的将士们在月下高歌。
都是战曲和思乡曲,偶尔有恋曲响起,在粗犷放肆得宛若大河奔流的歌声中显得犹为微弱,轻而易举地,勾起人几许惆怅。
过往的所有,都是一刹刹,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一袭白色凤袍的女帝,玉立在一座矮峰上,抱琴而弹,乌发飞舞,颜容清媚绝伦,眸波涌动,护指在月下闪着寒光,唇角则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女帝从九渊归来,所有人都讶异于她的改变,不再是之前那样的冰寒疏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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