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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娘复仇攻略-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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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无心的,他不知道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是谁,可是,她的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感到生命在飞快卷席而来的黑暗中窒息下去,她想要抬手,摸摸冷却下去的心脏,可是整个人都被钉死了,她连这个愿望都无法实现。

    “抱抱我……”

    她的唇无声地动了动,头终究无力地垂了下来,银发仿若流瀑,直泻到脚踝处,在风中飘舞不歇,晨曦的光芒笼罩着她狼狈肮脏的身子,瘦瘦的,瘪瘪的,那样的寂静安宁,哀凉无力,所有的不甘,遗恨,都尽归了尘土。

    如果有来生,你还愿不愿爱一个人呢?

    知觉泯灭的瞬间,她这样问了自己一句,心,彻底地寒了。

    穿过荆棘来看你

    只为了携一缕温暖

    离去

    这清晨的阳光又寒又刺眼

    像极了你站在城楼上

    清贵的身影

    人世沧桑啊!

    我终究以这样的方式诀别

    “收了吧!”洛九歌蹙着眉,嫌恶地收回目光,眸中有一抹烦乱,处决了女妖,还要去应付参星域那一股奇崛而起的势力,什么时候,他才能够完全将时间都用来寻觅凤祭,直到将她找到为止呢?

    洛恒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个事实告诉太子,便道,“太子忙了大半夜,太过疲乏,去歇息一下吧。参星域的乱子,钟将军已经调兵去收拾了。”

    洛九歌沉吟了一下,“只怕钟将军也难以……”顿住没有说下去,“儿子不放心,小憩一会儿,便领兵前去。”

    “女妖被杀死了!”

    烨城紧闭的房门纷纷打开,担惊受怕的百姓们如释重负地涌出来,奔走相告,成群结队地去看被钉死在城门上的女妖。

    国主下令,让女妖就这样悬于门上三天,以明示天下,是九渊国处决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女妖,九渊是最优秀的国度,九渊的百姓,是最明智的拥护者。

    不多的鲜血从蓝凤祭污渍的白衣上滴落下来,在地上凝成小小的血潭,由于被强大的劲道所震,心口的位置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危害苍生,屠戮无辜,死得好啊!”

    人们啧啧地讨论,惊恐仿若风过无痕,剩下的,便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如果有来生,你还会不会爱一个人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似是故人来() 
九渊一行精良之军拖着尚还疲乏的身躯抵达参星域时,钟将军正率麾下正与一群黑锦衣人厮杀,对方战术奇诡,以一当百,竟杀得酣畅淋漓,钟将军受八方围困,身负几道重伤,看到救援,眼睛一亮,然而,一柄长剑从颈后抹来,他终究没有逃得过,临死前大喊一声,“殿下,请为我报仇啊!”

    洛九歌勒住马匹,握紧了缰绳,眸子冷寒慑人,像桃花池中盛了千年的雪。

    他逡巡的目光扫了一眼战场,对方人马并不多,看上去不过区区千人,然而,动作却真的如传闻中那般鬼魅无痕,转瞬间便移过了数十人的距离,手握短剑,横臂刺过,眸子幽冷逼人,仿佛一只只吸血蝙蝠肆虐战场,士兵们纷纷猝不及防地倒地。

    龙清初初判断了一下,“是冰琰族中的佼佼之兵。”

    “冰琰族……”

    洛九歌斟酌着这三个字,“清穹王府覆灭之后,冰琰族已经退出中州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龙清道,“只怕是有收服南部诸国的野心,不过,冰琰族暗中南下,北蒙应该有所察觉才对,竟一点风声也没有。”

    当初收买北蒙鞑子,就是为了牵制梵容在北方的势力冰琰国。

    洛九歌唇角微勾,蓝袖一挥,雾气飞快弥漫在战场上,他教习过士兵障中识人之术,可灵敏地辨别来人,又让对方因为模糊不清导致偏误,冰琰族一部分士兵见状掠身而来,神色疏漠肃穆得像一个个死人,却携着最逼人的阴冷,然而,九渊之师前已阻了一道屏障,直将最前方的士兵弹飞开去,他们惊讶地发现,后方的障中,已经看不到任何士兵,只听到耳边传来嗖嗖的风声,像是有人在突袭,只好仓促地应敌。

    一时间战场大乱。

    冰琰族精良之兵果然厉害,虽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达不到以一当百的效果,然而,想要伤到他们一分一毫也并不容易,不过,只需这样拖下去,拖个身乏力疲,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钟将军的仇,你们就替他报了吧!他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

    洛九歌幽幽道,麾下为将军报仇,是战场上最快意恩仇的事。

    果然,听到了这样的话,钟将军的部下更是杀红了眼,不多时,终于有几名黑衣人倒下。

    “窣!”

    不经意间,一声崩塌响,阵前的结界之障轰然碎裂,看似力道轻于无形,却携了十足的凌厉,洛九歌迅速拍马后退,袖口一道蓝光格挡开逼向五员大将的碎片,通通挥击到半空,混杂着风声呼啸而去,冰琰族士兵们纷纷退开出一条长道,长道尽头,是一座华贵大方的营帐。

    帷门徐徐向两边拉开,碎片击在门口的虚空处,不知被什么所阻,竟一瞬间收了所有的劲道,无力地坠落下来。

    移形换影,人眼纷乱,冰琰族士兵迅疾又有条不紊地退守在营帐四周,神色肃穆而恭敬。

    洛九歌眯起了眸子。

    那个人,是什么人?!

    营帐内,只看到一个背影,端坐在软席上,可辨出是一名男子,前方摆置着一方茶桌,有依稀的热气在升起。

    男子一身玄衣,仿若云锦织成,身形修美大气,一头墨发如黑绸般倾散在肩背上,骨节修长的手轻放在茶桌边缘,缓缓叩拍,浑身上下透着高华雍容的王者霸气。

    他微微侧首,冷寂的银色面具下,隐约可见清冷俊美的侧颜,以及弯起却非笑的唇,“自古强者为王,参星域已是本尊的土地,太子殿下想要夺回,敢问愿意贡献多少士兵的性命和鲜血?”

    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清寒如冰水缓流,带着一丝磁性的沙哑,闻者只感到有无形的气势袭来,身体刮过缕缕不绝的凉意。

    洛九歌眸中掠过一丝幽寒,神色冷峻,“敢问阁下以区区千人的力量,又能够拖多久?”

    “呵……”

    男子轻冷地笑了,“在战场上,但凡轻敌,从来没有好下场。”

    “你究竟是谁?”

    从一开始,洛九歌便感到不对劲,这个人,不像是陌生人,也不像是认识的人,仿佛天地之间,忽然凭空造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中州焱血教,尊主。”

    男人不疾不徐地开口,修指执起茶盏,气定神闲地饮下一口。

    焱血教,似乎有过耳闻,后来便不听风声了。

    洛九歌蹙眉沉吟,“阁下是中州人,为什么偏要来抢夺参星域距离中州甚远的南部,如此,无论是南影国,还是九渊,恐怕都不会高兴。”

    “本尊高兴便是。”男子将茶水倒在地上,留下一条湿痕,像在祭奠。

    他将茶盏轻轻一置,声音透着阴诡,“杀吧,怎么开心,怎么杀。”

    玄衣张舞,营帐被震飞到当空,裂帛声响,转瞬被分成两半,男子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泽,霸道无匹的身躯直直向马背上的男子逼来,所经之处,冷气慑人,仿佛阴界鬼王。

    洛九歌瞳孔一缩,拍马而起,掌风迎上,只对了一掌,澎湃滔天的势头便将他生生避开了三丈,与此同时,冰琰族精兵冲入精锐部队中,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洛九歌落在马头上,足尖轻点,身姿挺拔如玉,丝毫不失风范,眉头微微蹙起,这个人功法内蕴深厚得无法估计,只怕是墨玄以上的宗玄,具体是第几品阶,却无法估量出来。

    玄衣男子的目光扫过他手指上的丝环,面具下,唇角轻轻抿着,却似含着尘封已久的冷雪,那样的薄凉,眸子却幽深得望不到底,像一片死寂多年的湖,万事万物再也不入眼。

    周遭的空气是那样的冷,冷得每一个专心作战的人也浑体发凉。

    男子的眸子隐约透着嘲讽,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对蝼蚁的蔑视,无需多言,却自然而然地流露。

    然而,洛九歌气势也不弱,眸子平静地看着对方,手掌翻转,一团萦绕着迦印的光芒跃动在掌心,单靠功法,他自是赢不了焱血教的尊主,若是加上师父教与的术法,或许有一半的希望。

    这个厉害的人物,一定要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银面男子双手交拍,眸中寒波静涌,千年苍茫,“本尊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就不奉陪殿下了。”

    话音才落,几个身影从后方掠来,直逼九渊太子。

    洛九歌正要追上去,无奈被数人牵制,看着银面男子消失在天际,唇角抿起,眼中浮起志在必得的锋芒。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他只想快点把这些人通通杀掉,然后去寻觅凤祭。日子一天天地流逝,她却没有任何音讯,折磨得他几乎快要崩溃。

    再不出现,再不出现,他就要疯了。

    危害苍生的女妖被诛杀,烨地举行全城庆祝,许多它国人士也纷纷赶来看热闹,直到黄昏,鞭炮的碎屑铺满了大大小小的街道,像纵横交错的婚礼红毯,被鹰钩箭钉死在城门上的女子始终一动不动,枯槁而萧瑟,风呼呼从她身边掠过,像扯着一片干枯的叶子。

    这是我们的烨城。

    那个夜晚,九渊太子殿下策马进城门,曾对怀中的女子这样轻柔地低喃。

    是啊!这也是她的烨城,因此她终究还是死在了这里。

    夜晚很快到来,百姓们大多已经进入屋子吃晚饭,各国的看客纷纷离去,街道上人影稀疏,一抹枯瘦清冷的影子投在城门下,与已经干枯的血迹重叠,透着难以言说的哀伤和苍凉。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摧,三条鹰钩箭无声地折断,女子的身子终于得到了解脱,直朝地上坠去,溟濛的夜色中,一个身影掠起,轻柔地将女子拥入怀中,然后消失在茫茫夜空。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无休无止地进行,九渊太子殿下的眸子与夜一般黑,泛着微微赤红的光芒,浑身上下溅满了鲜血。杀招快,准,狠,然而,银面男子牵制住他的几名得力手下却怎么也杀不干净,且狡诈莫测,善避险招,仿佛是有意跟他过不去,要将他生生地耗在战场上,将他逼至疯狂。

    对方不断有新的替补力量从夜色中进入战场,取代刚刚倒下的同僚,然而,这些人更像是三流高手,又岂是一般士兵可以与之相比的?经过半日的鏖战,九渊的精兵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属下来应付这一切,请殿下回烨城。”

    龙清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诚恳地请求。

    这些人那般难缠,只怕留下龙清和几位将军,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杀光了,再走。”

    洛九歌冷冷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蹦出来,“你,退开一些。”

    龙清依言退开,仿佛知道殿下要做什么,急声劝,“殿下,不可……”

    “没有这等悟性,不配做本殿的手下。”

    洛九歌掠到高空,口中念决,手腕因强大的力道从体内冲击而来而震动不已,掌中的虚剑霍然扩大,光影万丈,上面有字符和诡异的图案在游走,飞快变幻位置,转眼又是一副图景,在催动之下,长剑翻转,淡蓝色的光芒直向偌大的战场笼罩而下。

第一百三十九章换心() 
速度之迅疾,没有人能够及时做出反应。

    包括银面男子留下的那几名一流高手。

    不过是眨眼间,所有人,包括九渊部下和敌方,都被围困在阵中,脱身不得。

    “殿下。”龙清单膝下跪,“这些都是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精良之兵,可千万不要……白白牺牲了啊。”

    洛九歌蓝袖一挥,收回力道,目光睥睨下方,迷雾重重,回环成一道道虚无的墙,倏而移动间,又换了另一副景象,不懂术法的人,看久了只怕会头晕目眩。

    对部下和敌方同时设障,考验的是双方的悟性,看哪一方先走出来,若九渊士兵先走出来,则直接将敌方剿杀在障中,若敌方先破了阵,他只有将障的难度加大,且会受到反噬,能否压住“反阵”的力量冲突亦不得而知,无论如何,也要九渊士兵先破阵,然而,时限是三分钟之内,过了三分钟,所有人的身躯都会祭了这一方障,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这无疑是一场赌注。

    九渊部下,被困在阵中的,还有那几位将军,他们在训练军队时经常运用到他编撰的阵法,兴许会有些悟性,然而,无论如何,还得看他们的整体协调能力和指挥能力。

    “已经来不及了。”

    淡淡地扫了一眼龙清,洛九歌语气无澜地道,“生死有命,看他们的造化。”

    男子玉立半空,蓝衣在风中掀动,玄发扬起又落下,一股高高在上的仙尊气质散发出来,他看着无头苍蝇般乱冲撞的士兵们,眸子平静似水,薄唇开启,念动术语。

    “乾坤两合,苍野八荒,南星无极,岁在东泽。”

    喧嚣的战场诡异地沉寂了三秒,九渊的一名副将高喊,“各自面对乾坤符,走两步,再找到无极星的位置,顺着方向走,就可以出去了。”

    由于每个人都身处于迷宫般的空间,无极星的位置与天穹的并不一致,根据人的思维惯性,要每个人都正确地走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每个人都镇定又刻不容缓地照做,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有些士兵的额头上沁出了细汗。

    “不,还有一步。”

    龙清眉头蹙起,恨不得立即冲进阵中去告诉将士们。

    “若这样就可以出来,岂不是便宜了那一群歹人,终究是把本殿教的阵法都忘了么。”

    洛九歌桃花眸挑起,眸中霸气卓然,锋寒逼人。

    敌方也是按照副将口授的办法突围,然而,一分多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得来。

    忽然一位将军高喊,“岁在东泽,是葵向阵,快布阵。”

    九渊部下每一个人都高喊着自己的名字,辨识原先身边位置的人,有条不紊地对着无极布阵,念决穿过障壁,相互交换,人影移动间,障的虚墙也随即转换,却是越收越紧,让人窒息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有士兵甚至出现了眩晕反应,却强打精神支撑着,一分钟后,外壁大开,已经彻底转移到最边缘的士兵们都获得了重生,迷障像被剥去了外衣,层层散去,最后只剩一层淡雾,银面男子的麾下清晰可见,都在仓促无措地打转,有的试图劈开障壁,有的被夹击得口吐鲜血。

    太子殿下唇角勾起,蓝袖挥下,每一个障间都破开了一个口子。

    “杀啊!”

    九渊士兵拉弓搭箭,密集的弓箭纷纷穿过缺口,直没入敌方的身体,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弥漫在半空,几分钟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迷障散去,只留下一地尸体,热气氤氲,被虚壁所阻的鲜血像得到了释放,向八方肆流。

    “吼,吼!”

    将士们举手欢呼,声动苍穹,洛九歌唇角弯起,眸中浮起星辰之芒,姿态优雅利落地落在马背上,握住缰绳,侧首对几位将军道,“银面人的精锐已经被剿灭,你们休整半夜,便去收回那些驻扎地,解救昏迷的将士们。”

    “是。”将军们齐声答道,踌躇满志。

    洛九歌看着无边无际的夜,神色怅然久远,忽然用力一甩马鞭,马匹冲入暗夜,太子殿下最后一抹衣角很快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诸位将士都爱戴他,尊敬他,可,他离去的身影是那样的萧瑟孤寂。

    龙清轻轻一叹,一策白马,也跟了上去。

    “尊主,已经救不活了。”

    中州之南,是绵延不绝的叠嶂野林,云雾缭绕,峰栾直插云霄,最高一座山峰上,隐约可见玉白的宫殿矗立在云烟之中,八座较矮的山峰众星拱月般环绕在云之彼端脚下,山上筑了大大小小的殿楼,只是不如云之彼端的华贵大气,许是焱血教底层势力的起居之所。

    云之彼端,最高的一座殿楼中,大夫的叹息声轻轻响起。

    白发白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肮脏的白衣已经被一身新的白衣取代,凌乱的白发被侍女梳理齐整,根根苍枯。

    刹那芳华,所有的芳华,都在刹那间尽数老去。

    银面男子负手立于窗前,玄衣上有淡淡的光芒在流动,一头墨发流瀑般披散在肩背上,大气,凌霸绝伦,仿佛随意翻掌间,便会倾了天下。

    他望着云之彼端外的远山,眸子遥远而沉寂,仿佛这一生,都再不会起任何波澜,“救不好,那便算了吧!”

    语气缓缓,却让人闻之胆寒,大夫微微抖了一下,当即便跪了下来,“若只是两肩中箭,定然还有救,可这位老婆婆的心脏,确实已经破碎了啊!”

    银面男子收回目光,慢慢踱到榻前,沉默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握住白发女子的手,触感冰凉枯老,只有功法内蕴尚未完全褪散,勉强供养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灵泽。

    这个女人,该不该救呢?

    一切看似终结,可又像是开始。

    究竟谁欠谁的,如今已经说不清了。

    “尊主,您已经许久没有茶饮了。”

    下人奉上一杯淡茶,银面男子修指端起,细细抿了一口,放到茶托上。

    门帘轻晃,茶香渐远。

    男子斟酌了一会儿,唇角扬起一抹自嘲,“本尊听说,换心可活命,不知本尊的心,可否让她睁开眼睛。”

    大夫大吃一惊,“尊主,不可!若把心给了这位老婆婆,尊主也活不了了。”

    男子睥睨地扫了他一眼,“若本尊说,本尊活得了呢?”

    大夫睁大眼睛,显然不敢相信。

    面具之下,男子唇角诡异地扯起,“本尊的灵魂,可以强大到驾驭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

    五天后,蓝凤祭悠悠转转地苏醒过来,确认自己没有死,她皱了皱眉,神色有些意外,等看到一头白发变成了青丝,心中一个激灵,匆匆下了榻,坐到梳妆台前,不敢相信地看着镜中已经恢复的颜容。

    她伸手抚着脸,手指在颤抖,太不可思议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陌生的房间明显是男子所居,梳妆台显得有些突兀,仿佛是特地为她准备。

    “蓝姑娘,你醒了。”一名侍女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目光落到她身上,脸上是惊喜的神色。

    尊主真厉害呢,能让一个已死去多时的苍老女子恢复生命和美貌。

    蓝凤祭很快敛了情绪,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群山雾霭,“这里是云之彼端?”

    云之彼端,焱血教最终的扎根地,梵容曾经向她提过。

    “是呀,姑娘怎么知道?”

    侍女的态度更热情了一些。

    “听武林人士提起过。”蓝凤祭敷衍了一句,“据说,想要进入彼之云端的人,都死了。”

    她拿过侍女手中的手帕,洗了一把脸。

    “是呀,这个地方,谁也闯不了。”

    侍女颇为自豪地道,“不过,蓝姑娘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个死人了。”

    蓝凤祭抚着一头青丝,动作轻柔,清冷,“我也记得我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侍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所以说,我们的尊主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男子,不但能起死回生,还能使人恢复青春。”

    “你们的尊主……是谁?”蓝凤祭沉吟着,坐在镜前,执起梳子梳垂下肩头的一头秀发。

    侍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问题,一来她不知道尊主的模样,二来她不知道尊主的名字,然而,她不愿丢了面子,撅着嘴说,“尊主就是尊主啊,还能是谁?”

    门帘轻轻晃了一下,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踏了进来,侍女忙低下头,“尊主,蓝姑娘已经醒了。”她冷得打了个哆嗦,却是动也不敢动。

    “你先出去吧。”男子的目光落在蓝凤祭的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经历了那么多的沧桑变幻,生生死死,如今心已如坟墓般死寂,蓝凤祭仍然怔了一下。

    这是一个活死人么?

    眸子没有任何波澜,像亘古而死寂的星空,浑体源源不断地散发出冷气,就连银色面具,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冷霜,一头银发披散在肩背上,直垂到腰下,宛若一个活了万年的仙尊。

    从唇线和微露出的侧颜,可判断他容颜定然极其俊美,可是,他为什么要戴银色面具,他的头发,难道天生便是银色的么?

第一百四十章不会恨,但,也不会再爱了() 
她继续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身量修美,玄衣清贵,有点像记忆中的那个人。

    蓝凤祭将目光收回,落在镜面上,梳子缓缓落下,“早就想见尊主一面,没想到会在今日见着。”

    “为什么?”男子开口,磁性的声音透着一股沙哑,分外魅惑好听。

    “杀你。”蓝凤祭唇角微微勾起,“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焱血教被清穹王府收服,转移到云之彼端后,她确是有这个想法的,毕竟云之彼端处于中州和九渊的交界,对九渊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几个月过去了,焱血教不再有一点风声,仿佛永远地沉寂了下来,却不想已经暗中成了大气候。

    一来尊主对她有恩,二来,她唇角清冷地抿起,从此,她再不信“情”之一字。

    即便真心相爱又如何,命运让洛九歌在她心口上射一箭,他不也是动手了么。没有人知道她从幽冥界爬出来的艰辛,那几乎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身体极限,她为了抵达他身边,吃下傀儡果,变成天下人和他眼中的疯子,女妖,被他三箭钉死在城门上。

    他的百姓在欢呼,他成了天下人眼中的英雄。

    而她孑然一身,一无所有地死去,这,便是她爱一个人的下场。

    再一次归来,她不会再依附任何人。

    如果注定还要面对死亡,那么,辉煌一场,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缺憾。

    也许,当一个人不再需要爱情,权势,地位的欲望,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

    修凌尊主看着神色淡然的女子,唇角抿起,死寂的眸中掠过一丝恨意,随即湮灭无踪。

    怎么能不恨?可是,因果循环,又怎么可以恨?

    “要回九渊吗?”他问。

    房间寒冷刺骨,浑身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蓝凤祭轻轻抚了一下手臂,“回去做什么?”她抬眼看他,“你救了我,让我恢复青春,可,我也不会留在这儿。”

    “你恨他吗?”

    修凌尊主拿过床头的一袭深紫大氅,披到女子的身上。

    蓝凤祭看着窗外,眸色清寂,“不恨,可,也再不会爱了。”

    她顿了一会儿,将梳子放到台上,“我再也不会爱任何人。”

    她站起身来,声音透着冷傲,“尊主的大恩,凤祭记在心上,今后若有交锋,若焱血教失势,凤祭退让三次。”

    由于没有钗和簪子,她一头乌黑的发尽数披散下来,天然去雕饰,清媚逼人。修凌尊主暗紫色的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偎衬得她的身子更加清瘦,然而,气质却是清冷凌傲的,公主的贵气与生俱来,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心。

    她慢慢褪下大氅,放在梳妆台前的楠木椅上,看一眼眸色漆黑无温的男子,“再会!”

    再会,这一次离别,也许,才是真的离别。

    包括她和洛九歌,以及逝去的梵容,所有的过往。

    除了还在苦苦寻觅的九渊太子殿下,一路纠葛着走来的人,都疲倦了,疏漠了,将一颗心永远地封存。

    也许总有一天,九渊太子也会踏上同样的路途。

    等女子的身影出了殿楼,修凌抬手覆在心脏位置,那里空空如也,隔着韧实的肌肉,感受不到任何的跃动,可是,如他所言,他的灵魂,完全可以驾驭一副没有生命的躯体,除了太过于冰冷外,并没有任何不适。

    这样很好,她的选择,也很好。

    他们都不会再受伤了,伤起来,是那样的可怕,那样的令人恐惧,一旦受伤,无论身处什么位置,都会陷入绝望无力,逃不掉,摆不脱,只任心脏被刀刀凌迟,鲜血淋漓,那样的痛和煎熬,比死了还要难受。

    他看着窗外,女子的身影在掩映间款款穿行,静谧美好,清冷绝伦,淡雾缭绕,看不透她的容颜,也许他永远都看不透。

    女妖被人暗中带走,像一颗石子投入湖泊,并没有引起烨城多大波澜,终归女妖也惨死在了箭下,带走她的,也许是她的同伴,不愿她孤零零地挂在城门上,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女妖成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说说也就过去了,人们关心得最多的,是九渊太子殿下,已经半个月不见踪影。

    说是殿下和龙清隐卫去了遥远的南海,北冰,西疆,不遗余处地寻觅蓝姑娘的身影,且国内形势目前尚还稳定,除非有大变故发生,不然,只怕殿下找不到誓不罢休。

    幽冥火界边缘,黑火灼灼燃烧,气浪源源不断地向八荒输送,干燥炎热,长年累月,导致这一方原本是绿洲的地域呈半荒漠化。

    “看,那是什么?”

    龙清长剑指着远处,讶然地道。

    栗色马背上,洛九歌身姿笔直,手惯性地握着缰绳,因战争而布满伤痕的手更多了一层淡铜色的风霜,脸部亦被塞外的风沙磨砺得更加锋利冷冽,他黑得望不到底的眸子看向龙清所指的地方,微微一怔。

    一条隐约可见的爬痕。

    一路蔓延到“幽”之域的天边,爬痕所经之处,藤蔓的刺呈倒伏状,老刺折断,新刺生长,再过一个月,恐怕所有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掩盖。

    一个干瘪的,被啃了一半的果子躺在某一处爬痕旁,洛九歌张掌一吸,早已枯黑的果子飞落到手中,他抿唇端详着,眉头微微皱起。

    “是傀儡果。”龙清道,“吃多了,人会陷入半疯魔状态,只受怨恨和信念所导。”

    他陷入了沉思,一个念头从脑海中掠过,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洛九歌神色蒙上了些许凝重,将果子放到马肚上的行囊袋中,“进去看看。”

    指尖凝起一圈凌厉的白光,在催动之下,力道适度地萦绕涤荡而去,爬痕所经之处的新刺纷纷倒伏。

    栗马嘶鸣,飞跃过黑火,轻稳地落到爬痕上,沿着爬痕驰骋,龙清随即跟上。

    “也许白发女妖正是从这里爬出去的。”

    龙清道,“她衣衫褴褛肮脏,头发和衣裳均沾满了尘土和植株的绿汁,还有不少藤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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