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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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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珠儿此时走过来在阿玉身旁坐下,伸出手来挽住她的胳膊,抬头冲着姬羽凰嘻嘻一笑,随后又转着眼珠瞧了瞧南宫佩,大声道,“咱们不如带阿玉姐姐一起去京城吧!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姬羽凰托着腮,思忖了一会儿,随即点头道:“这样也好,阿玉姑娘你就先跟着咱们上京城,你看如何?”
阿玉点点头,泪水一并又涌了出来,倒身便要下拜。幸而珠儿及时止住,阿玉这个响头才始终没有磕下。
这一来,便耽误了不少时间。待到南宫佩将那记首级好好葬下,阿玉略微换洗过后,大约已经到了深夜。这才唤出马车与车夫,再贴了些银票交予早已吓得发傻的店家,匆匆忙忙地上了路。
这一夜颠簸,虽是无语,各人却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哪里还睡得着?
翌日午后,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空中,奔了一夜加半个白天,终于到了京城门口。然而此时的京城,却哪还有半分昔日繁华的景象?城门之外,几个官兵还在一味盘查着那些进进出出衣衫褴褛的百姓,横行跋扈,早看得车内的几人义愤填膺。
车夫赶着车,一路溜到城门下,早有侍卫提着刀迎上前来,粗声粗气地吆喝着:“兀那马夫,车上都是些什么人?”
南宫佩见状,赶忙随着车夫跳下车来,打个起手,从腰间摸出一样物事递予守兵,陪笑道:“官爷辛苦,咱们一家子打江南来探亲。”
守兵乍眼一见那物事,嚣张的神色顿时收敛得干干净净,赶忙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莫要得罪了爷!”
南宫佩伸手在那人肩上拍了几拍,哈哈大笑:“不知者不罪!这不,官爷可让咱们进去了?”
“请,快请!”那守卫赶忙一挥手,众侍卫立时闪出一条道来,让马车通过。
南宫佩爬回车上,调皮地一笑,亮了亮手上的那物事,居然是一块雕有小字的木牌。
“这个是什么啊?”珠儿抢在前头问,伸手便向抢过来看。
南宫佩迅速地把手一缩,让珠儿扑了个空,笑道:“沐兄真是深藏不露,送了这么个好东西给咱们,而我竟然也不知是何物。”
姬羽凰摇着头,轻轻叹道:“方才我虽仔细看了看,却也没看明白上面写些什么。依我看,沐公子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语毕,忽而想起了那日在苏堤上遇见沐青旋的场景,仿佛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日一同听者湖面上歌女的调笑与歌声时,姬羽凰虽早猜到对方有所目的,但她万万想不到那人竟然会是纪旸的师兄,一个连身份也颇显得神神秘秘的人。难道,沐青旋也是因为那山河社稷图,才会在那时遇见自己么?
姬羽凰摇摇头,发现心里隐隐希望,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纺织和歌,永远也别有那样的身份,知道那样的秘密。
而车外渐渐喧闹起来的声音,却让姬羽凰无法再潜心细想。她伸手将帷帐轻轻拨开,见人们都慌慌张张地奔走呼告,有声音大的,终于将那个消息远远地送了过来——
洪承畴战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地方:那人的死法= =
埋了个小伏笔~谢谢~
八、长亭送别
案几上有砚台,砚台里的墨汁浓浓厚厚。用大毛笔蘸些许,在水罐里轻微撩拨。水纹便与丝带般的墨色一同荡开来,而那湿润的笔,却早已跃动到洁白的纸上,跃然而成一幅绝美的泼墨山水。
丹青上柔和的线条,是远处隐隐的山峦;再近些是平静的湖面,湖面上星星点点的,是无数的雕梁画舫,最近的地方是一道长长的堤,堤上柳叶青青,垂下万条丝,,三分妩媚,七分动人。
笔锋流转间,苏堤春晓已跃然于纸上,姬羽凰满意地露出笑容,趁着墨色未干,立刻提笔在丹青左下题上一列小字——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别离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这首《长相思》,为北宋隐士林和靖所咏成,题在图上,与画面交相辉映,更显出一般飘逸的情怀。
而后,落款盖印,完成。
几点水滴打在帘外的石阶上,发出一阵轻轻的呓语,姬羽凰将帘子慢慢卷起,然后探头往外看了看天色,似乎早已大亮。原来自己潜心画画,不知不觉竟不知黎明已至。
来京已是第四日上。洪承畴在松山战死,纵然是街头巷尾的话题,纵然全国上下皆惊,纵然民心大动,却鲜有人能够看到姬羽凰倚着窗儿,勾唇浅笑的慵懒样态。
整日躲在小小客栈的厢房内,没日没夜地作着丹青,什么都不听,也算是奔波一段时日后的休憩。
几声骨节扣动木门的轻响,突然间在房内掠起一阵波澜。姬羽凰惊了一惊,手中的毛笔应声而落,丹青上顿时多了一点难看的痕迹。
回过神来,便是一阵懊丧。赶紧拾起来,凑过头去想擦拭,但只得摇摇头作罢。那墨迹就好像是心口的一道伤疤,无论如何也拭不掉了。
敲门声的频率越发地高,这才催促着姬羽凰移步走至门边,轻轻拉开。
接着,一阵惊慌飞快地跃上了面颊。望着门外立着的老妇,姬羽凰的声音变得又细又低,从中没敢有半分近日而来积成的倦怠。
“师父,您来了?”
“怎么,”老妇冷然一笑,迈进门来,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沟壑分明,显得骇人无比,她抬起眼角,沉声道,“还记得有为师的么?”
“徒儿不敢。”慌张地摇摇头,忙不迭地回答。
“哼,在江湖上也算听了你的名头,本事可不小,不过,”老妇朝着案几踱过去,停在丹青旁,伸手摩挲着尚未干透的湖面,脸上微有讽意,“令人闻风丧胆的‘青衣’,居然也会如此风雅?”
言毕,把丹青猛地抛在半空里,一把扯成两半。
画卷飘然落下,一半悬在案几,一半平躺在地,几分颓丧,悄然在厢房里蔓延开来。
“师父,我……我……”心中虽是心疼那幅丹青,却也没敢违拗师父的意思上去夺画,反而为自己辩解着,言辞中有惶恐。
“怎么?还敢强嘴?”老妇乜眼道。
姬羽凰神色闪烁,勉强一笑,道:“不知道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找到你还不容易,”老妇脸色阴沉,目光如炬,似要把姬羽凰的身体灼穿,森然道,“只是你一个人偷偷跑出来,可知闹了多大的动静?”
姬羽凰又是一阵慌乱之意,忙急急道:“我出来是为了那……”
“山河社稷图”五个字,她说得极其小声。
“山河社稷图的事情固然重要,”老妇森然道,“但你在丝毫没有预兆的状况下来到中原,难道忘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么?”
一个踉跄,姬羽凰倒退了两步,将桌上的茶壶一下碰翻在地。她咬着牙,才没让自己显得落寞,语气也变得干涩无比:“回师父,玉嫣不敢忘。”
“既不敢忘,那还留在江南做什么?”老妇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没有半分相让。
姬羽凰神色一紧,心中忽然掠起一些回忆,但那回忆转瞬已逝,姬羽凰不由得道:“师父……嫣儿这就回去。”
老妇点点头,表情决绝:“你早该回去了。近日我得知几个来路不明之人与你有所交集,我看你江湖阅历并不太深,这几人看来也非寻常之辈,回去自然最好。”
姬羽凰埋下头来,道:“徒儿知道师父的意思。”
如此这般表明心迹,老妇的神色才终于渐渐缓和下来:“为师是为了你好。你看这乱世……唉……”
边叹着气,边颓然坐下。姬羽凰见状,赶忙抢步上前,柔声劝道:“玉嫣今后不再任性了便是,师父也莫太伤神。”
老妇点点头,不住一阵猛咳,接过姬羽凰递来的半盏凉茶一饮而下,方略略止住。这才放下茶盏,拉过姬羽凰的手来握住,悠悠叹道:“为师知道,你如此身份,这般与你说话甚是不妥,但是若不这么样,你又怎会听我的话乖乖回去?玉嫣啊,你切莫责怪师父。”
姬羽凰陪笑道:“嫣儿怎会责怪师父?”
老夫摇摇头,道:“你虽说不是,心中早晚一日是会责怪我的。但为师不在意。为师此番前来催促你,实则还有一个原因。”
姬羽凰道:“什么事?”
“你母亲,”老夫微微叹道,“夫人的病重了,希望你能回去。”
姬羽凰闻言,全身立时一阵收缩,手也不自主地抽出来按在胸口,两只眼睛不可思议地瞪得老大:“不是说……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么?”
“那些庸医,唉……”老妇摇了摇头,一声长叹,然后抬起眼来望着姬羽凰,语调轻柔,“此行还是告一段落的好,那图的事情,暂时先放放。”
姬羽凰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才又道:“师父此次能够来江南,路上可是有什么任务?”
“小事情,”老妇微微道,“回去的路上去天山派问候问候便是。”
“问候?”姬羽凰略有奇色。
老妇一笑,道:“顺便可以问问他们关于‘山河社稷图’的消息,既顺路又有收获,岂不一箭双雕?”
第五日,骤雨稍歇。
十里长亭,芳草萋萋,却是离别时分。
“此番上路,可千万小心。”
送了一程又一程,终究还是有得一别。南宫佩神色中有些不舍,但那老妇却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瞧着他,冷笑。
姬羽凰福了一福,轻声道:“南宫大哥,此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眼下恰逢乱世,只望你能多保重自己,还有就是阿玉……”
“阿玉姑娘的事,请放心吧。”南宫佩打断姬羽凰,飞快地接上话,没让对方再说下去。
姬羽凰点点头,不再多言,看着南宫佩,心头纵有千般思绪,却也无法再开口。相处几日,其实还是多少有些牵挂,但她还是转过身,随师父离开,不断回首、遥望,直到天空与大地汇成一色,而南宫佩的人影,也终于退化成了不可辨认的一部分。
也许下次再见,两人便是敌对了。
忍不住这样想着,姬羽凰的心里,顿时生出更多惆怅来。
连赶数日,中途也不必细说,只转眼间,便已是关外莽莽大地。
搭上手张望,远处依稀有一处旌旗飘荡。老妇扬了扬马鞭,指向那方,冲着姬羽凰微微一笑:“那里就是天山派的寨子。”
“董夫人,您老人家莫要说,那就是天山派,”幸而珠儿是在马背上,要不然姬羽凰觉得她那样子,简直要笑得打跌,“天山派不该在天山么?”
姬羽凰摇摇头,笑着解释道:“我昨年在苏州时曾听得人说过,天山派之所以称作天山派,并不是因为地处天山,而是因为天山派的刀法尽是从天山顶峰的各种异乡幻化而来,神秘得紧。”
“怎么,不过‘问候’一声你也害怕?”董夫人勒马不前,望着姬羽凰,眼神里有玩味。
“小姐可是一个人……”珠儿撅起嘴,有些不满。
姬羽凰轻轻一笑,策马上前,道:“师父白操心,别听珠儿那丫头浑说。”
话刚说完,她伸手便在马腿上使劲捏了一把。马儿吃痛,急忙撒腿奔开来。姬羽凰忙扯住马缰,口里吆喝着号子,一道身影倒是矫健非常。
董夫人扬起马鞭指着姬羽凰,转过脸来对珠儿一笑,道:“你小姐可不是什么不济的角色啊!”
珠儿一愣,随即咧嘴傻傻地一笑。其时,二人也唿哨着,随着姬羽凰的轨迹,如箭般飞奔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的改动颇大~因为我觉得以前写姬羽凰给沐青旋画像躲避世事什么的,颇不符合她的性格。索性把对话全部改过……修改点罗列如下:一、姬羽凰图上所画之物改为山水,寓意山河。至于她在屋中实际是为了思忖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她在屋中对于洪承畴之死“勾起一丝笑容”的改动,完全是为了暗示她的身份。
二、姬羽凰与其师父的对话。中间会隐隐提到回忆,承接十五章和后期殷若离出现时候的内容。并且暗示姬羽凰的sf(又是这个= =+)
三、天山派不在天山的原因。原文为一超级大bug……
以上几点~
继续看下去吧~嘿嘿,很快就改完了~
九、反目成仇
跨下骏马奔驰得极快,不多时,一行人已在那面绣着大大的“天”字的旌旗下抬头仰望。看那旌旗在风中招展,颇具威势,但奇怪的是,周围却不见一个人影。
“好像是一个空寨!”珠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将手搭在额间,四下张望着。
“旌旗还在,却不见人,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姬羽凰与董夫人不住对望,心头忽然多了几分顾忌。
看来此行未必顺利。
三人纵马夺入寨中,一路上依然没有人拦截,只有堆积的柴禾还在兀自散着余热。地上泼洒着些残汤冷羹,似乎人还没有走远。若不是发生了什么突如其来的状况,想来也未必会如此。
见此情形,三个人心里暗暗多了几分警惕,手不知不觉间,便已滑到了兵刃上,只待一旦有变故,便立马出手,不让对方有半分还手的余地。
“咦,”行了一会儿,珠儿忽毫无预兆地跳下马来,伸头往路旁堆积在一起的兵器里望了望,接着面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喉咙里冲出一声尖锐的叫喊,“你们快看,这儿有一个死人!”
神经牢牢地绷在了一起,姬羽凰已经隐隐预感到此处发生了什么,当即滚鞍下马,几步走到珠儿的身侧,目光循着珠儿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地面上趴着一具死尸,看那情形,似乎是被活活钉死在那里的。
“手法狠辣,是行家,”姬羽凰弯下腰来翻弄着尸体,细细查看了片刻,方回过头来对尚在马背上的董夫人道,“这人死了还不到三个时辰。”
董夫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有人可比咱们抢先了一步哪。”
“难道真是为了山河社稷图?”珠儿嘴快,一下又抢在了前头。
“山河社稷图,嘿嘿,”董夫人阴戾地一笑,道,“好一个山河社稷图,居然牵得关内关外都那么大阵仗!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本事,居然将好好的一个天山派弄得乌烟瘴气。”
姬羽凰脸上浮出几分狐疑,道:“山河社稷图与天山派的牵扯……想来知道的人也不多。”
董夫人立时便皱起了眉头,沉声道:“难不成是宁伶?”
“不可能是宁姐姐。”姬羽凰断然道。
董夫人反诘道:“你怎知不是她?”
姬羽凰面色凝重,她又查了查那具尸身,搜了片刻,从那人腰间摸出一枚小小的铜牌,举在半空里,方轻轻道,“因为若是宁姐姐,怎会留下这东西?”
“什么东西?”董夫人向前探了探头。
姬羽凰微笑:“有人掉下的东西。上面刻的名字,想来师父也熟悉得很。”边说边将手中的铜牌递了过去。
“苏若白,苏若白,”董夫人念着铜牌上的名字,脸上一阵不自主地收缩,声音里微微有了些讶异,“苏若白早就死了!”
“苏若白是早就死了,”姬羽凰站起来,嘴角冷然一勾,当下指尖运起内劲,轻轻巧巧地将那铜牌弹出去,“但是他可没忘了让一些人记住一些东西。”
说完,姬羽凰转身面向铜牌飞向的那处帷帐,口齿清晰地问道:“我说得可对,苏若白的女儿,梨香院纪旸座下的苏娘、苏姑娘?”
董夫人与珠儿脸上均是一凛,目光不约而同地被那飘动的帷帐吸引了去。不知何时,已有人亭亭立在那帷帐后,乌发云鬓,一袭紫衣,手中扣着那枚小小铜牌,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如同一尊极美的雕像。那样态,婀娜多姿如同往昔,却不是苏娘是谁?
苏娘移步走上前来,在三人面前施了一礼,眼角里夹着些钦佩,言语柔和而婉转:“几日不见,姬姐姐还是这么心细如尘。”
姬羽凰冷冷地目光射过去,如同一把尖利的匕首,剜过苏娘的胸膛,而她的话也没有一丝温度:“今后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就应当看看别将随身的东西丢下。否则别人会知道你的秘密。”
苏娘闻言,将铜牌往怀里一揣,温婉地笑笑,道:“这次是妹妹大意了,多谢姬姐姐指点。”
“哼,”姬羽凰长袖一挥,脸上如同罩着千年不化的寒冰,“苏姑娘你可是骗得我们好苦!若不是见了系住铜牌的丝绦样式与地行门纹印相同,我又怎知你居然是纪旸手下派来的细作!”
“细作未免难听了些。”苏娘继续笑着,并不见如何恼怒。
“我早该料到,你背后自然有人暗中支持,”姬羽凰咬了咬牙,道,“可惜沐公子,竟然错信了你,还转回去救你。你良心可安?”
苏娘的丹凤眼中尽是媚色:“良心?苏娘早就没有心了。更何况,那位沐公子可又是什么普通人?少主人与他本是同门,少主人的动静有多少能瞒过那人?沐公子很聪明,怎么会救一个根本不需要救的人?”
“你真是苏若白的女儿?”不知何时,董夫人已经下马,走到姬羽凰身侧,盯住苏娘,道。
“那是自然。”苏娘欣然应允。
“那么天山派的人,自然是你的杰作了?”董夫人厉声喝问。
面对董夫人的威势,苏娘却没有半点怯意,反而上前了一步,提高声调道:“天山派,天山派算什么!我灭了天山派难道有什么错?”
“哈哈哈哈……”董夫人忍不住放声尖笑,身体抖动着,眼睛里射出讽刺的光,“你当然没有错,当年你爹爹就是天山派的掌门!”
言毕,双手一挥,顷刻间便有十几名盔甲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暗处倾巢而出,刀剑在苏娘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逼上了她的颈项。
“你们——”苏娘的瞳孔蓦然放大,里面尽是惊奇之色。
“忘了告诉你,”董夫人的脸色乌黑,声音低沉,“这一路上我们的人无处不在,苏姑娘,老太婆我只要放一只烟火,姑娘你就算是有翅膀也飞不出去。”
也是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有一个白盔将军,正带领着马队,直奔姬羽凰一众而来。那将军在马背上,显得威猛无比,而他的声音,如若惊雷,早已被远远地传了过来。
“是十五叔的马队——”
姬羽凰忍不住失声叫道。与此同时,苏娘脸上忽然露出惊觉的神色,眼睛盯着姬羽凰,语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姬羽凰回眸一笑,道:“不是‘青衣’么?”
话未说完,已有一股劲风席卷而至。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驾着苏娘脖子的几名兵士已经兵刃落地。这人速度来得太快,惊得几人均是一愣,等大家回过神来时,苏娘已被那人带离了包围圈。
“站住!”白盔将军一声怒喝,已经飞奔过来,拉满了弓弦。
那人回过头来,仅仅露出来的一对眼睛里充满了杀意,刺得姬羽凰心头一阵战栗。心念一动,赶忙抢上前去一面追赶,一面叫道:“十五叔莫要动手,交给侄女便是!”
语毕,便已经运起力道,一把抽出身旁兵士囊中的羽箭嗖嗖地掷了出去。
那人听见破空声,并不回头,只伸出手来一转,轻轻巧巧地就接住了羽箭,接着并不停手,拽过马匹领着苏娘一跃而上,拔足便奔开来。
“沐公子领着苏姑娘要去哪里?”姬羽凰眼见无法追上,伸手止住白盔将军,将声音远远地送了出去。
隔了许久,似有一个声音隐隐地从远处传来——
“大清国和硕公主,你我后会有期!”
姬羽凰呆呆立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天地相接,沐青旋与苏娘的影子早已消失。沙尘莽莽,姬羽凰第一次尝到了措手不及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此话改动不大,主要是改了一下几人的对话和句子。
嘻嘻~偶要评啊~滚地~
十、洪府夜谒
盛京,洪府。
这夜,原本一片静谧的宅里忽然一阵骚动,洪府上下几乎是倾巢而出。门首一台朱红色大轿,四名锦服轿夫侍立在旁,还有不少带刀侍卫前后拥立,一看便知轿内之人身份非比寻常。
洪府上下几十人,在轿前齐刷刷地下,行着跪拜大礼。当先一人乃一名中年男人,身上蟒袍玉带,装束齐整,应当是一家之主。只听他朗朗声音,好比洪钟,在空气中嗡嗡响动:“臣,洪承畴,恭迎公主陛下!不知公主圣驾,臣恳请公主陛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洪大人请平身吧。”
轿内传出来一个清亮的女声,早有侍女撩开轿帘,又有一名丫鬟走过去,从轿内扶出一位身着华丽旗装的女子来。但见她面若桃李,粉颊吹弹可破,一头乌发挽成了了两把头的式样,上面插着攒花的纯金簪子。她踏着花盆底鞋,款款地踏着碎步走来,随着洪承畴,被簇拥着进了前厅。那万千的仪态中,哪还有半点“青衣”的影子?
她是姬羽凰,也是皇太极的爱女。在关内,她可以任意妄为,然而到了盛京,她却是高高在上的,大清国的和硕公主。
丫鬟们服侍着姬羽凰在正首坐下,过不许久,便已有仆人奉上热茶。此间,洪承畴均侍立在旁,未曾说话,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嗅嗅茶香,姬羽凰微微轻笑道:“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
见姬羽凰由此一问,洪承畴略一点头,声音短促而有力:“回公主,正是苏州产的碧螺春。”
“上回在苏州时,曾经喝到过,一直怀念得很,”姬羽凰闭着眼睛,又将茶盏送到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这东西盛京可不容易找着,哪知道今儿能在洪大人府上喝到。”
“公主若是喜欢,微臣便遣人给陛下送些儿过去。”洪承畴这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他深知,皇太极极爱此女,对此女如对他的阿哥一般教养。想来这位公主陛下此番前来,哪怕不是领了皇太极的命,其目的也绝非品茶那么简单。
果然,姬羽凰抿嘴一笑,点点头,道:“不想洪大人如此有心,对我也跟对皇阿玛一样。你瞧,我早告诉过父皇,洪大人对父皇乃是真心归顺,并非虚假,父皇竟还将信将疑,你说好笑么?”
话中有话,洪承畴自然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不由自主地到退了一步,脸色有些难看:“皇上对臣下恩重如山,不嫌弃臣乃明朝降臣,还加以重用,臣纵是肝脑涂地,也难报陛下知遇之恩。”
姬羽凰满意地看着自己制造的效果,慢慢站起来,盯着洪承畴仔细打量了一番,才不紧不慢道:“也不尽然吧。父皇可听说,洪大人在归降我们大清之时,明朝的皇帝只道是将军战死,可替你好好的凭吊了一番!此事真让父皇难办得紧。”
“此虽不假,但崇祯皇帝不过是一厢情愿,臣,自当只对皇上忠心。”洪承畴忽一下跪倒在地,伏拜着不敢起身。
姬羽凰挑起眉梢,围着洪承畴缓缓地踱了一圈,斟酌的字句道:“将军你虽然已经归降,只是你对大清,是否如你所说的那般忠心耿耿,皇上还是有些怀疑。你可知道为何?”
“臣不知道。”洪承畴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在胸中乱跳。
“哼哼,”姬羽凰冷冷一笑,行至座前坐下,喝了一口茶,方开口道,“若是真心归降,那山河社稷图的事,却如何不报?”
“山河社稷图”这五个字一出,即刻便有了成效,洪承畴的脸色在瞬间褪得苍白,当下惶恐道:“望皇上与公主明鉴,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臣下若有那份图,如何敢不献给皇上。”
姬羽凰俯视着洪承畴,莞尔一笑:“洪大人请起,父皇自然知道这一点。只指望洪大人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说出来,父皇自然也不会再追究了。”
洪承畴这才慢慢从地面上窸窸窣窣地爬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此事已经过了如此多年了,却没想到会……公主可知道‘得九鼎者得天下’的说法?”
姬羽凰闻言一愣,随即道:“知道。”
“那九鼎,自然是在不断的改朝换代中不知所踪了,”洪承畴沉吟道,“可是传说当年大禹铸造九鼎之时,还将九鼎上一副山河社稷图拓印下来,与此同时还留下一句箴言。”
“怎样的箴言?”
“若是有朝一日九鼎不知所踪,山河社稷图中的玄机将会代替九鼎。”洪承畴道。
姬羽凰沉首道:“这么说,外面流传说明廷所得的山河社稷图,便是此图?”
洪承畴道:“公主所言确实。”
姬羽凰微微一凛,随即定了定神,笑出声来:“不过是传言,洪大人也信么?”
洪承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臣起初也不甚相信。但是昔年柳大人却告诉在下,山河社稷图确实存在。不仅如此,柳大人还亲自见到过那张神秘的图。”
“哼,”姬羽凰打断洪承畴,冷言讽道,“难怪柳成荫活不长。”
听得姬羽凰话中有话,洪承畴脸色又是一变,当即失声道:“柳大人他……他?”
“他便如何,十五年前他就已经是一具不会说话的死尸了。”
“死了……死了,唉,早知道如此,”洪承畴喟然长叹,似有说不尽的遗憾,不禁喃喃道,“我只道他是带了山河社稷图离开了京城,谁知道……”
“我倒是好奇,”姬羽凰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自己所预料的范围,脸上露出狐疑的神情,“柳成荫算不上是多大的武官,怎么能接近如此重要的山河社稷图,并且能将它带走?”
洪承畴显得一片茫然,神色中有些伤感,忙地下头来低声答道:“请恕臣下不知。”
“罢了,”姬羽凰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忽然一片混乱,忙站起来,晃了晃头,摇摇手示意洪承畴不必多礼,慢道,“想来洪大人今夜也已言无不尽。”
言毕,便再不说什么,移步往门口走去。刚行了几步,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洪承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似乎是嘉许,接着补充道:“大清的千秋大业,还有劳洪大人多多费心啊。”
洪承畴抬头,目光在与姬羽凰相接时,打了一个突。他心中暗暗觉得,这位公主虽然年轻,胆色却一点也不逊色于他的父亲皇太极,而她那犀利的眼神,总能让驰骋沙场、斩杀过无数敌人的自己有莫名的不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像是有一场异变,已经近在眼前了。
大轿在夜色中的盛京街道上颠簸着,轿中的姬羽凰显得不太平静。近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混乱,让人有些分不清方向。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导演着一切,只可惜缺少一条线,一条能牵出所有答案的暗线。
苏娘的目的究竟何在?沐青旋的出现究竟是不是偶然?纪旸口中的五回门究竟是什么组织?柳成荫当年怎么能够带着山河社稷图出逃?山河社稷图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就连在五回门救走自己的南宫佩,见他身手如此,难道他也与山河社稷图有关?
太多了……
姬羽凰闭上眼睛,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
打更声远远传来,夜色中显得很是突出。姬羽凰心念微动,忽猛地睁开眼睛,掀起轿帘,对轿夫吩咐道:“别回去,改道走关雎宫。”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修改完毕~…V…
嘿嘿~修改点有:一、洪承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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