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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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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尖夹着劲风紧逼面门,苏娘哪里闪得开?眼见这美貌歌妓的一张俏脸顷刻间便会鲜血淋漓,姬羽凰却忽然往后跃开,变为收招,不再进前。
“苏姑娘,你输了。”
苏娘盯着一脸桀骜的姬羽凰,顿时心灰意懒,一面喘气,一面扔下袖中匕首,丧气叹道:“若是要取我性命,那便取吧。苏娘罪孽深重,早该料到会有此报。”
姬羽凰略微勾起了嘴角,笑道:“罪孽可算不上,那些人也算死有余辜。只是,我依然有一事要请教苏姑娘。”
苏娘一怔,随即道:“你想问什么?”
“你分明是梨香院中屈指可数的高手,”姬羽凰的笑里多了几分寒意, “却为何要冒充‘青衣’?”
苏娘摇摇头,并不回答。
见对方不语,姬羽凰的神色止不住又冷了几分。踱步片刻,姬羽凰才又开口问:“莫不是,你们梨香院另有隐情?”
眉角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煞气。
“梨香院有没有隐情无所谓,只是,”舱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阴恻恻的男音,惊得姬苏二人心里均是一跳,“真假二位‘青衣’,此番只怕须得跟我走一趟了。”
姬羽凰与苏娘相视之间,已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两个人此刻都在心中暗忖,这人究竟是是谁,在那么从旁潜伏如此之久,两人都没有发觉?
点点头,随即会意。哪知那男音却有如鬼魅般,幽幽地萦绕于舱内:“两位姑娘莫不是想一同逃走?”
也便是此刻,姬羽凰忽地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在四处游走,并且不断地撞击着周身大穴,让人一阵阵暖意,又一阵阵痛楚。紧接着,突如其来的睡意如潮水般袭来,手脚的气力也在瞬间脱去。
是翠羽散——
脑子里如闪电般跃过的念头告诉姬羽凰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难怪方才一直没有察觉到有人存在!
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听见两声沉闷的坠地声。然后,世界变得模糊,自己的眼皮再也承受不住,缓缓地垂了下来。
暖暖的温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显的寒凉,一阵战栗过后,眼睑跳动起来。姬羽凰尝试着抬了抬眼皮,刺眼的光线投射过来,天色大亮。
缓缓地睁开眼睛,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还算灵便,看来翠羽散的药力早就已经过了。姬羽凰支起上身,环顾了片刻,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铺设华丽的大床上,四面都掌着琉璃灯。
大理石屏风、红木雕花家具、精致紫金香炉、隐隐的上等檀香,无一不在显示着此间的奢华。
房内空空无人,姬羽凰赤脚走下床来,在圆桌旁立住,望着桌上一盘精美的点心兀自发着呆,心里想理清短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正惊疑不定间,有人轻轻地拨开了房门。当先有四五名黑衣劲装的蒙面男子匆匆进来,在姬羽凰惊诧的目光中列成一排,垂手侍立,接着,门外踱进来一位身着灰衣的男子。但见他一头黑发,目光炯炯,样貌却甚是清秀,看不出具体多少年纪。然而姬羽凰却觉得这人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戾气,而他的目光,恰如一道道芒刺,扎得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禁不住立了起来。
这人招了招手,便有一名蒙面人搬过一只圆凳,服侍着他坐下。见他脸上气度,如此之尊,想来身份自然非同寻常,因而,姬羽凰在没有开口前,内心里便先忌惮了几分。
“姬姑娘一路辛苦,”这人懒洋洋地一笑,语气里却没有半分的歉意,“纪某招呼不周,还请姑娘多担待些。”
“敢问阁下却该如何称呼,招待玉嫣来此所为何事?”姬羽凰答得不紧不慢,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不至于在这场对峙中轻易地落于下风。
“在下纪旸,草字文墨。”纪旸弯着嘴角,脸上却始终罩着一层寒霜。
“与我同来的那位姑娘呢?”忽而想到苏娘,姬羽凰又问。
“自然有人好生服侍,”纪旸的神色里全是狡狯,让姬羽凰完全猜不出他的想法,“我倒是有些奇怪的事,想请教姬姑娘呢。”
姬羽凰面上微有冷峻,语气里带着疏落:“奇怪什么?”
“一个口口声声要与苏姑娘为敌的人,此刻却如何关心起别人来了?”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缝隙。
“不过是想知道她为何冒充‘青衣’而已。”姬羽凰淡淡道。
“果真只是为了这个?”纪旸笑了笑,道,“还是有其它别的想问她的?我猜,在你查苏姑娘下落的同时,也知道了些别的讯息吧?”
姬羽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好几步,手不知不觉间已爬到了胸口,指尖的触感让她的心猛然凉到了底。
东西哪里去了?
那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纪旸的笑中带着浓浓的玩味:“莫非姬姑娘是在找这个?”
“你——”姬羽凰瞪大眼睛,望向纪旸手中那块泛黄的残破羊皮纸。
“山河社稷图,”纪旸脸色一沉,音色嘶哑而冷酷,“原来姬姑娘也有兴趣么?”
仿佛一道闪电闪过头脑,姬羽凰心头忽地一片澄明:“你们是五回门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章整合完成不要霸王!不要霸王啦呜呜呜。。。。。
修改了:一、薛怀义的恶行。
二、各人的对话矛盾之处。
五、初会南宫
银盘里盛着各色精致小点。松子糖、桂花酥、绿豆糕,无不散发出甜腻的香,茶盏里有散发着清新香气的碧螺春,无一不是上上的货色。门外的婢子依旧抚琴调唱,乐声悠扬,歌声婉约,让人听了心神荡漾,喜不自胜。
如此软禁,可见纪旸已费尽了心思想要撬开姬羽凰那张守口如瓶的嘴,然而姬羽凰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七日已然过去,完全的与世隔绝。七日里,姬羽凰已经知道,这是一所修缮过的官家邸宅,也知道,苏娘正同自己一样,在同一屋檐下的某个地方,过着相同的日子。只是自己一旦问起,所有的人都含笑着摇头,没有再给过她更多的讯息。
纪旸日日会来见姬羽凰,或是盘问关于山河社稷图的秘密,或是盘问她的身份,或是简单的攀谈,然而无论他如何盘问,姬羽凰依旧不露声色。纪旸也不着急,只简单笑笑便飘然而去,翌日再来。
姬羽凰便如此刻,日日举着茶盏,兀自出神,浑然不觉杯中茶水早已凉透。待到回过神来时,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屋外早已没了琴声,四下里一片寂静,似乎绣花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晰。
也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有一道黑影从窗口夺入,直扑姬羽凰而来。姬羽凰微微一惊,急忙习惯性地伸手去模兵刃,却猛地想起自己那一对峨嵋刺早已被纪旸收走,现下手无寸铁。
那黑影来得好快,顷刻间便袭到姬羽凰身后,姬羽凰提步欲走,但房间何其狭小,加之近日来纪旸总用翠羽散入食来牵制她的行动,纵然姬羽凰有一身精妙的轻功,此时却半点也施展不开。只转瞬之间,姬羽凰的脉门已被那人牢牢地扣住。
“什么人,闯进五回门,难道想有去无回么?”装出来的有恃无恐,只有她心里才明白此时的自己其实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那人压低嗓门悄声道:“姬姑娘噤声,在下是来带姑娘离开的。”
说完,此人松开手来。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已有一根火折子被点亮,微弱的光顿时映照出这人俊秀的面容。
“谁让你来的?为何要带我走?”姬羽凰并不贸然跟随,而是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低声盘问。
“有人让我转告姬姑娘,苏堤之约,你可是误了,”这人脸上有隐隐的笑容,随即又从怀中摸出一块丝质的手帕递给姬羽凰,然后补充道,“此外,珠儿小姐也让我一定得把这个给你看,否则你便不会跟着我走。”
听到此处,姬羽凰心中终于大石一放,接着轻轻笑出声来:“这丫头倒是机灵得很。不知道阁下与沐青旋沐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南宫佩,字斐然,与沐兄虽萍水相逢,却甚是投缘,只当对方是兄弟。”
“沐公子现下在何处?”姬羽凰又问。
“在此间二十里外树林处接应,眼下耽搁已久,只怕他已经等得着急了。”
一路并未有人拦截,虽然也知道,已有不少人被南宫佩事先料理掉,然而这样顺利的过程与过于静谧的气氛,却让姬羽凰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异样。
“姬姑娘,”南宫佩借着月色往正南一指,声音显得有些清冷,“这段路恐怕不太平呢。”
姬羽凰点点头,胸中涌起一阵莫名其妙慌乱,言语中居然有了微微的怯意:“须得小心行事。”
南宫佩当下会意,腾出未曾执剑的手来轻轻附在姬羽凰手背,然后捏了捏,示意她不必惊惶。嗅着对方身上浅浅的男子味道,姬羽凰脸上迅速飞起红霞,幸而在黑暗中无人看得清,才不至于显得那么窘迫。
“后面有人跟着,”南宫佩似乎并未察觉到姬羽凰的羞赧,反而凑过脸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你手中没有兵刃,所以待会儿切不可混入战局,明白么?”
姬羽凰急忙向后一缩,耳根发烫,飞快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南宫佩笑笑,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黑暗朗声道:“明人不做暗事,这般做法可折了阁下名声。”
黑暗中传来两声大笑,声音还在空中盘旋着,纪旸便已从树上一跃而下,含笑望着南宫佩与姬羽凰:“姬姑娘要走,怎么不告诉纪某?让在下送送也是好的。”
早有鼻音从南宫佩那方哼出来,他晃晃手中的长剑,人已直奔而上,瞬间连进了几招,速度飞快绝伦,即便是早有戒备的纪旸,也忍不住惊了惊,急避而开,道:“阁下师从何方,可否告知在下?”
南宫佩脸上漾起一阵奚落的神色,撇嘴道:“先赢了我再说!”
纪旸闻言眼中一寒,迅速拔出软剑,挽一个剑花,然后糅身迎上,转眼便和南宫佩斗在了一起。两人的剑招均是快打,只一个刚毅,一个略显绵长。一时间,白光闪动,两把剑顿时在夜色里幻化成两条长蛇,在半空中蜿蜒爬行,看得人眼花缭乱。
斗到酣处,只听得纪旸大喝一声,随即一股甜腥味扑鼻而来,姬羽凰急忙细看,但见南宫佩的衣袍上隐隐泛着血光,竟已受伤!
随着这一击的成功,纪旸的攻势越来越狠辣,南宫佩的动作在剑光的笼罩之下,却越发显慢,只顷刻间,便落了下风。
姬羽凰心中一沉,哪有时间多做考虑?当下飞身而起,也不顾自己真气不足,体力不济,纵身便跃向两人之间,想要隔开战局。一时间,清影迷离,兰馨馥郁,南宫佩与纪旸同时惊叫,急忙收力,想要拨回剑尖。然而两人的剑法是何等之快,纵然能撤回一招半式,姬羽凰只怕也难免血溅当场。
说的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飞速闪过,姬羽凰只觉得自己轻飘飘地便被推了出去。待到回过神来,纪旸与南宫佩的兵器竟不知何时已被击落在地,两人之间也忽地多了一名蓝衫男子。
见到此人,姬羽凰心中不禁一阵诧异,冲口便叫出声来:“沐公子?”
“方才真是乱来,若不是在下及时赶到,你却哪有命在!”沐青旋皱起眉头望着姬羽凰,听他的语气像是有些责备。
“可是,若让一个初识之人为我平白无故送了性命,我便是活着,也不会开心。”姬羽凰正声道。
“这么说,姑娘是为了别人着想?”沐青旋微微笑着,言语中却有几分奚落。
“沐公子未免太抬举‘青衣’了,”姬羽凰冷冷回敬道,“我不过是不喜欠人人情而已。”
“久闻‘青衣’姬羽凰姬姑娘素来特立独行,对人冷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纪旸拾起软剑,语调微讽,接着他走上前来,在沐青旋跟前躬身行了一礼,脸上挂着复杂的神情,才又道,“沐师兄,许久不见,你的功夫可又精进了不少。”
南宫佩与姬羽凰闻言,均惊了一惊。方才沐青旋劈手夺剑业已表明他的功夫还在纪旸之上,若此两人是师兄弟的话,那姬羽凰与南宫佩便是插翅也难飞出地行门的手掌心。想到此处,两人的目光已急速投向沐青旋。
然而沐青旋却满脸坦然,微笑地冲着纪旸回了一礼,道:“纪师弟别来无恙,许久不见,没想到整个地行门竟然都已是师弟的囊中物了,不知师父可会后悔将门令交予你。”
纪旸细长的眼睛里闪着阴冷的光芒,如同一条吐着长信的毒蛇,伸着尖利的牙,随时准备冲着沐青旋咬上一口。然而,纪旸却还是用他那一如既往的冷漠口气,|Qī…shu…ωang|漫不经心地道:“师兄怎么这么说?师父早有将整个五回门都交予你的打算,你与他如此关系,我和地行门对你而言,哪还有威胁?”
沐青旋伸手轻轻在纪旸的软剑背上一弹,弹得那剑铮铮作响,神情微冷:“咱们五回门到底为何存在,师弟忘了么?”
哪知纪旸轻轻一笑,将剑插回剑鞘,凑近沐青旋的脸,弯起嘴角,带着一股怨毒,轻轻挑起眉毛:“我只知道,纪旸与地行门从知道那件事情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不是五回门的一部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五章整合完毕。
鲜花~鲜花!!偶要花花!!!!
修改的部分是:1。翠羽散的神奇疗效。。囧2。姬羽凰原来写的时候在这章过于小女儿样态了些,所以对她的性格描写有所改动,主要是体现在她与沐青旋的对话上3。姬羽凰与沐青旋之间还是不信任,以前写的那个很矛盾~
4。纪旸对沐青旋的态度和台词会涉及到后面写的内容,略作修改~
嘿嘿~~
六、锦衣侍卫
马车颠颠簸簸地上了路,江南最终化为一抹浅绿,消失在了无边的大道尽头。
方向正北,三人正是结伴奔着相同的方向而去。
这一日,马车刚至天津地界。
大道被车辙碾过,痕迹深深,厚厚的沙土被风卷扬起来,如同壁障,沉沉重重。天地一片令人焦灼的黄,姬羽凰轻轻挑起帘帐,探出一点头,不由得觉得那风沙有些眯眼。她不禁向后缩了缩身子,接着有些恹恹地问那车夫:“咱们还能有多久才能到京城?”
车夫扬了扬马鞭,头也不回地答道:“还须得一晚上。姑娘可是着急得慌?”
“不,”姬羽凰断然道,“不急。”
“你且宽心,”南宫佩盯着来路,忽然开口对姬羽凰道,“沐兄既然说能救回苏姑娘就一定能。”
姬羽凰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信不过沐公子,只是……”
“只是?”南宫佩扬起了眉毛。
“我见着这一路荒凉,心头却闷得有些慌。”她低声慢语地答。
又隔了许久,她终于微微叹了一口气,却不言语,只小声地唱起了曾经听得熟悉的一曲《山坡羊》——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歌声虽不若苏娘般甜美婉约,然而从姬羽凰的喉咙中冲出,却自有一分莫名的苍凉。触景伤情,一时间,车内的三人都各自沉默着,谁也没有出声。
马车又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停下来。南宫佩当先跳下马车查探,又同车夫交谈几句,才又回来掀开车帘,对车内两人道:“此间是处野店。下车来打尖,顺便吃点东西吧。”
姬羽凰点点头,缓缓地挪出车来,感觉浑身上下酸痛酥麻,十分不适。再回头看看紧跟着蹦下来的珠儿那微有些发青的眼窝,她不禁道:“很累么?”
珠儿伸着懒腰,愁眉苦脸道:“都快累死了。”
“再一日便到了,”姬羽凰笑了笑,但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笑容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只安慰道,“等到了京城,便不会这么辛苦了。”
珠儿撅起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而却没有再说什么。
车夫将虎口架在唇边,打出一个响亮的呼哨声,那拖着大车的几匹马就好似听懂了什么,赶紧便跟着他去了马肆。珠儿瞧得有趣,顿时也提起了点精神,扯了扯姬羽凰的衣袖,道:“小姐可见过这么听话的马?”
姬羽凰闻言,颇有些好笑,但也懒得与她多说,只道:“见过,倒是你少见多怪了。”
珠儿吐了吐舌头,冲着南宫佩眨了眨眼睛,却不多话,只当先奔进野店。姬羽凰与南宫佩也跟着走了进去,随意找处空位坐下。早有店小二招呼上来,热情道:“这边三位,想来点什么?”
南宫佩往桌上放了一锭沉沉的银两,微微笑道:“什么好的都尽管上。”
语毕,伸出手来指了指姬羽凰与珠儿,又补充了一句:“两位姑娘早饿得慌了。”
小二瞪着那锭白银,使劲咽了咽唾沫,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仿佛从没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人。姬羽凰从旁看着,纵然疲倦至极,也不禁再一次微微颔首:“快快整治好酒菜,这银子自然便是你的了。”
店小二喜逢贵人,几个大躬都埋下去很深,他欢天喜地地跑开,因为激动,连吆喝也显得有些口齿不清,显得有些疯疯癫癫:“快——有什么好的都快上!”
然而,觉得这店小二当真好笑至极的却不止姬羽凰他们三人。那小二还未消失,便听见隔壁桌飘来阵阵粗鲁的笑声,语气里充满了讥讽:“看这小子,莫不是失心疯了么!”
这话听着粗俗,来得也突然。姬羽凰忍不住将目光侧移了几分,才发现,原来相隔不远的桌旁,正坐着两名带刀的锦衣卫。两人均是满脸虬髯,宽额厚唇,面目粗犷,一看便知是赳赳武夫。而他们各自所坐的条凳之间,依稀还有一团灰色的物事。
道上逢到皇城的锦衣卫吃酒打尖,让姬羽凰不禁有些在意,尽管说不出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二人的那一身服色,却突然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某一条敏感的神经。她眯起眼,正想看看清楚,坐在对面的南宫佩却忽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低声道:“别看。”
姬羽凰一惊,连忙转回视线,望向南宫佩,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来。
南宫佩摇摇头,悄声道:“待会儿再说。”
见他面色凝重,姬羽凰当下闭嘴不言,只慢慢地喝着茶,不动声色地听着二人的交谈。
两个锦衣卫也不说什么官腔,满嘴的粗言秽语,所谈的话题也不过是京城哪位官家的小姐好看,那家窑子的姑娘销魂之类的荤话。姬羽凰皱着眉头,觉得这两名锦衣卫说话除了粗鄙,倒也没什么特别,也不知道南宫佩方才的话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客官,上等的女儿红——”
不多时,店小二已捧着一坛子女儿红奔过来,谄媚似地笑着,替南宫佩斟上。便也是此时,那其中一名锦衣卫忽而高声道:“兄弟,你说这是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香?”
另一人忙接茬道:“自然是酒香。”
第一人又道:“非也非也,你我这盏酒分明是这么个混账味道!”
另一人道:“我有说过这是我们这罐酒的味道么?”
第一人故作大奇,道:“那你说是谁的酒这么香?”
另一人这时才忽然转过脸来,冲着早已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店小二突然一笑,道:“小二,不如你来给爷们说说,是谁的酒那么香?”
店小二手中一抖,酒早已泼洒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把酒坛放在桌上,迎着两名锦衣卫,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二位官爷若再贴几两银子……小的……”
“要你斟你就斟,”第一名锦衣卫忽长身立起,大步走到姬羽凰所在的桌畔,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官爷们的钱,你也是受得起的么?”
“官……官官、官爷,”小二在他手中兀自发着抖,求助的目光投向正气定神闲地喝酒吃菜的南宫佩一干人,口齿也不伶俐了,“您、您松开手,小、小的……这就去、去……不、不敢要……要钱……”
“爷们今儿心情好,就绕你狗命,快去快去!”锦衣卫心满意足地咧开大嘴,松开了手,目光却顺着小二的视线顺便往桌旁的三人脸上一溜,最后停留在姬羽凰身上,再也不移开。
“……官爷……”小二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但他毕竟还是道,“若是您要找姑娘呢……”
“怎么,今儿你真是不想活了?”这人瞪着店小二,张开的大口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店小二呆了片刻,终于发出一声惨呼,夺路而去。那锦衣卫望着他狼狈的背影,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又道:“你看这妞儿皮白肉嫩,生得还挺标致,正好可以给咱哥儿俩陪酒。”
南宫佩闻言脸色微变,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了佩在腰间的兵器,哪知姬羽凰却当此时,款款站起,冲着那锦衣卫盈盈下拜,接着掩面微微一笑,眼角媚色如丝:“二位官爷真想要小女子陪酒?”
那人哈哈大小,几分醉态此时更是显露无疑,他伸出手来,一把扯住姬羽凰的衣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用臂环住:“岂止是陪酒那么简单!”
姬羽凰声音如同发腻的蜜糖般,牢牢地黏住了那人的目光:“就算要我与你同赴鸳帐又有何妨?只不过嘛……”
“只不过?”那人微愕。
“要买我一夜,可是很贵的。”姬羽凰勾唇浅笑。
那人恍然笑道:“贵到什么程度?”
姬羽凰格格娇笑,一蹲身从那人怀里钻出来,接着伸出纤纤玉指,往那人眉心一点,道:“贵到要拿你的命来换!”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突然,南宫佩与另一名锦衣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姬羽凰跟前那人便已软软地瘫倒在地,接着双眼一翻,竟再也没了呼吸。
唯有珠儿清脆的笑声破空而过,字字吐得清晰:“小姐,你这招叫什么?”
姬羽凰微微颔首,眼睛闪着奇异的神色,道:“伏牛式。”
珠儿明知姬羽凰是在说笑,却故意拍拍手,一面跳着一面赞道:“伏牛式专杀野牛,真是精妙!”
余下的那锦衣卫已是惊疑不定,此刻那容得二人再多说半分?只听见一声脆响,那人拔刀砍将过来。
姬羽凰长袖挥过,峨嵋刺已然在手,她眼光一寒,道:“那桌下铐着的是何人?”
原来方才起身时,姬羽凰便已看清了那团灰色的物事,竟是一个蓬头垢面,手脚都加着镣铐的犯人。而那犯人的身边还有一样圆圆的东西,姬羽凰递着眼波却看得明白,那圆圆的东西,赫然便是一颗首级!
作者有话要说:整合完毕。
请表霸王啊!!!
修改部分包括:一、添加兩名逡滦l的對話(要不我覺得兩人的潑皮無賴不夠生動)
二、將姬羽凰cos歌姬那節拿掉了,因為有點幼稚又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她的假裝媚態是保留了的,並且還有所增加~~此外還故意kuso了一下伏牛式……
~額~差不多這章加了一千字左右~各位……可以看看~下一章的修改也是比較多的~
七、皇城闻变
姬羽凰看着那首级,创口处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像是刚被砍下没多久。那对眼睛到最后都没有闭上,像是有许多不甘与绝望。
这个人到最后都不曾瞑目!
“说,”姬羽凰跃动步伐,如流星一般闪身而过,几步晃到那锦衣卫跟前,一拖一带间,峨嵋刺的刺尖已经逼在了那人的咽喉,“他们犯了什么罪?”
“他们犯了什么罪岂是你们能知道的?”死到临头却还嘴硬。
这时,南宫佩走上前来,一脚将刚被姬羽凰杀死的那人踢翻过来,扯出他的衣襟,指了指上面画的纹路图案,忽而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假作锦衣卫?”
那人脸色有些复杂,道:“我们原本便是锦衣卫,又何须乔装?”
“那么,这个纹路是怎么回事?”南宫佩步步紧逼。
尽管被姬羽凰挟持着,那人却依然忍不住哈哈笑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地行门中有一大半都是锦衣卫么?”
姬羽凰挪过视线,看了看那纹路,顿时难以再离开,刺尖却又逼近了几分:“地行门与朝廷还有牵扯?纪旸派你们来干什么?”
那人的颈项上顿时流下了黏稠的血液:“我不说。”
“你就不怕我要你的命?”姬羽凰的言语有些危险。
那人闻言,不禁狂笑道:“若你不要我的命,迟早也会有人要我的命!”
姬羽凰森然道:“谁?”
那人微笑着望向姬羽凰的瞳孔,忽而神秘地一笑,轻轻道:“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杀了我们。”
“你……”姬羽凰一怔,还想再问什么,却哪知那人居然一下向前倾过来。
南宫佩忙走上前来,将此人架住,却发现他脸色发黑,早已经断了气,只得一松手,任其倒在地上,摇摇头道:“死了。”
“他嘴里咬着毒药。”姬羽凰弯下腰来,掰开那人的嘴唇瞧了瞧,接着叹了一口气。
南宫佩盯着那人嘴角的一缕黑色血液,迟疑道:“不知道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姬羽凰撇撇嘴,看看地下瘫着两具死尸,颇有感慨之意。停了许久,方走至两人刚才坐的那桌跟前,扶起地下的人,道:“你是谁?现下怎么样了?怎么会被他们抓来?”
这才发现那人瘦弱至极,躲在桌脚还兀自地发着抖。姬羽凰不禁生出一丝丝怜悯,忙招呼珠儿将桌上的酒端来递往他唇边。
暖酒下肚,这人咳嗽了两声,缓缓抬起头来,姬羽凰乍看之下,着实惊了一惊。这蓬头垢面的人,原来不过是一名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但见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全是惊恐,眼睛四周红肿红肿的,脸上一道一道全是伤痕。看着姬羽凰一众,她眼里的害怕才终于慢慢退去,紧接着,一滴滴晶莹的泪水滑下来,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河流。
南宫佩走过来,用剑斫断镣铐,将少女扶起来坐下。接着微微叹道:“乱离人,不如太平犬。连这么小的姑娘也不放过。”
少女抽泣着,像是有多日的委屈不得发泄。待到许久,才发出受伤的小兽般细柔的声音:“我、我叫阿玉,前些天在、在地里摘、摘野菜的时候,被……被他们抓来的。”
“那个人是谁?”姬羽凰轻拍着阿玉的背脊,指了指那首级,轻声问道。
阿玉的目光转向首级,又很害怕似的迅速收回来:“他……我不认识……是、是他们昨日在道上抓来,然、然后杀掉的。”
语毕,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姬羽凰忍不住瞧了瞧身旁的南宫佩,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不约而同地都咯噔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南宫佩问。
“他们俩问过我,说是……说是什么图……,只能、只能抓我们回去……说、说我们知道。”阿玉结结巴巴地答,虽然语句不甚连贯,姬羽凰等人也算听了个明白。
南宫佩点点头,直起身来,从怀里摸出好些银两,递到阿玉跟前,道,“姑娘拿着这些银两做盘缠回家去吧。”
哪知阿玉并不接,反而摇摇头,道:“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回去也没有地方可去。”
“小姐,”珠儿此时走过来在阿玉身旁坐下,伸出手来挽住她的胳膊,抬头冲着姬羽凰嘻嘻一笑,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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