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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明妃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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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脸色铁青,气得胡须直颤,寒声道:“到底是谁丧尽天良用这种阴招毒害贵妃?朕必要将她碎尸万段!!!”

    老妖妇杀人如麻,手段比起虫子咬人何止残忍百倍千倍,怎么也不见你说她丧尽天良!张婳心下暗自腹诽,暗暗地祈祷花房里千万不要有那种绛紫色的毒草。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汪直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手里拿着一株绛紫色的草,奇臭无比,恭敬地呈上:“皇上,您说的可是这种草?”

    皇帝望向明空大师,见他颔首,不由大喜若狂,握着万贵妃的手,眼眶濡湿,激动地道:“爱妃,你有救了。”

    汪直抹了抹干涸的眼角,喜道:“奴才就知道,娘娘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

    张婳心下暗暗叫苦,脸上不得不装出欢喜的模样:“谢天谢地!万娘娘总算有救了。”

    汪直忽跪下道:“皇上恕罪,奴才赶到花房时,花匠胡老三正在吃这些臭草,幸亏奴才下手快,才抢到最后一株草,不过胡老三已经毒发身亡了。”

    “死了?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么???”皇帝沉下脸,额上青筋暴起,恨声道,“朕限你三天之内,查出幕后指使之人!若查不出,你提脑袋来见朕。”

220 幕后之人() 
汪直闻言打了个激灵,忙大声地答道:“此人竟敢加害娘娘,奴才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定要揪出她,将她抽皮扒筋,挫骨扬灰!”

    皇帝赞道:“幸好贵妃身边有你这样忠心的好奴才!”

    “能为娘娘效忠是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汪直油嘴滑舌地说道。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命人搬走窗台上的断魂花,指着毒草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师,此草含有剧毒,贵妃服下后会不会中毒?”

    明空大师双手合什道:“皇上不必担心,这叫以毒攻毒。贵妃娘娘服下后很快便会清醒。”

    皇帝不再犹豫,亲自取来玉碗及专门捣药用的玉杵,将毒草捣成汁,因万贵妃深度昏迷,汤药都无法喂进去,皇帝便将万贵妃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拿着玉匙将草汁一滴滴地滴进她喉咙里。

    张婳心中有些恶毒地诅咒,但愿毒上加毒,老妖妇一命归西!

    小小半碗草汁,皇帝足足喂了半个时辰,脸色极其温柔,没有露出一丝丝不耐烦。

    张婳忽然觉得万贵妃真的很幸福,有人可以像爱自己眼珠子地般爱护着她,纵容着所有的任性,而且此人还是坐拥天下,手握生杀予夺之权的皇帝!

    皇帝喂完药后,取了一块丝帕温柔地拭去万贵妃嘴角的渍液,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旁若无人地唤道:“爱妃,朕很想你。你快醒来看看朕!”

    万贵妃双眸依然紧闭,眼角刻着数道很深的鱼尾纹,肌肤不再细腻光滑,没有化妆的脸显得暗黄苍老,可这没有半分影响到皇帝对她的爱意。

    “爱妃,你不是说呆在宫里很无聊吗?等你醒了,朕带你去南海子狩猎。你想去哪里,朕都陪你去。”皇帝脉脉含情地凝视着万贵妃苍老的容颜,仿佛她是天下间最美的人。

    张婳暗暗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琢磨着是不是该告退,却见万贵妃幽幽醒转,百转千回地叫了一声:“皇上!”

    皇帝心头巨震,惊喜地望着她,眼眶濡湿,声音有些许哽咽:“爱妃,你终于醒了。朕都快急疯了。”

    汪直趁机说道:“是啊,贵妃娘娘,您昏迷的这几天,皇上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在您榻边,任谁劝都不肯离开。您看皇上都足足瘦了一圈,倘若您再不醒来,皇上可就要病倒了。您和皇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一天比一天消瘦,奴才都偷偷哭了好几场哩。”

    万贵妃脸上露出几分悲凄,叹道:“病来如山倒。也许是臣妾大限将至,不久于人世了吧。”

    皇帝脸色大变,瞪着她,声音含着几分怒意又夹着几分心痛:“贞儿,不许你这么诅咒自己。你和朕都会长命百岁,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地方都没有去过,朕不许你再说这样的丧气话。”

    汪直忙奉承道:“皇上和贵妃娘娘万寿无疆,洪福齐天。就算是奴才,奴才的儿子,孙子都死了,皇上和娘娘还会好好地活着。”

    万贵妃忍不住“噗哧”笑出来,说道:“你是个阉人,哪来的儿子,孙子?”

    汪直笑道:“奴才虽然是个阉人,可奴才不是有很多干儿子,干孙子么。”

    “还是你有办法,可以哄得贵妃开怀大笑。朕必重重有赏!”皇帝赞道。

    “多谢皇上赏赐!”汪直闻言不由心花怒放,又向万贵妃道,“娘娘,您这次昏迷不是生病,而是有人加害于您。那个杀千刀的胡老三将断魂花充当九色茶花孝敬给您,断魂花泥土里藏着很多毒虫子,它们昼伏夜出,娘娘就是被它们叮咬才会昏迷不醒,险些丧命,幸好明空大师见多识广,认出断魂花,救了娘娘一命!”

    “岂有此理!”万贵妃大怒,恨恨地问道:“有没有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加害本宫?”

    “朕已经命他三日之内查出幕后指使之人。”皇帝温言说道。

    万贵妃忽以袖掩面哭泣道:“皇上,臣妾好害怕!这次多亏了明空大师,臣妾才侥幸地捡回一条命。不然,臣妾糊里糊涂地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臣妾想起来就觉得可怕!”

    刚才还是一副怒气冲天,面目狰狞的模样,转眼间便成了一只似受了极大惊吓的小白兔,吓得全身簌簌颤抖,脸上泪水滂沱,似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这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吧。张婳看得目瞪口呆。

    皇帝又是心疼又是内疚,紧紧地抱着她,温言道:“别怕!有朕在,看谁敢伤害你!”

    万贵妃眼泪却流得越发汹涌,哭道:“皇上,她们能想得出这般阴狠的招数毒害臣妾,臣妾哪是她们的对手?臣妾总有一日会死在她们手里。”

    老妖妇,你也太谦虚了吧?张婳心下腹诽,连太后都奈何不了你,谁有这个能耐可以整死你???

    “贞儿,不许你再说“死”字,有朕在,谁都不能再加害于你。”

    “皇上,臣妾真的好害怕!”

    “都怪朕不好。是朕没有保护好你,险些害你丧命。你相信朕,这是最后一次,朕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皇上,您说的是真的么?”万贵妃泪水涟涟,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问道,“不管这个人是谁,您都会处置他吗?”

    “对。”皇帝脸色阴沉,从齿缝里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不管她是谁,朕必将她碎尸万段!”

    万贵妃眼中闪过一抹狂喜,偎在他怀里撒娇道:“皇上,您说话可要算话。”

    “朕什么时候对你实言过?”皇帝一脸的严肃,寒声道,“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朕绝不轻饶!”

    张婳趋步上前,满脸欣喜地说道:“万娘娘,您没事臣媳就放心了。”

    万贵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有劳太子妃挂心。”

    “您大病初愈,多加休养,臣媳明日再来看您。”张婳低头告辞道。

    “退下吧。”万贵妃懒懒地挥手道。

    张婳福了福身子,行礼告退离去,步出未央宫,小环见左右无人,连连跺足压低声音说道:“真是太可惜了!那个死秃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进宫,救了那个女魔头一命。”

    “也许是万贵妃命不该绝吧。”张婳唉声叹气地说道。

    “皇上这般紧张万贵妃,那个幕后指使之人这次肯定会死得很惨!”小环颇有些同情地说道。

    张婳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飞檐,心下暗道,是啊,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

    三日之期,眨眼将近。宫中却一如既往地风平浪静,万贵妃病愈后,皇帝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对她的宠爱比往日更甚,真正是捧在手里怕摔着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而汪直一连数日都未在宫中露过脸,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婳有些心神不宁,右手托着腮帮子,暗想,今儿已经是第三日,汪直为何还没有动静呢?按他以往的行事风格,即便查不出真正的幕后指使之人,也一定会找个替罪羊向皇帝邀功。

    “发什么呆呢?你再这么慢吞吞,就算下到天黑这盘棋也下不完。”朱祐樘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微笑说道。

    张婳一向讨厌费脑子的事情,所以学了几年,棋艺仍然原地踏步,就连六岁的八皇子都不屑与她下棋,也亏得朱祐樘有如此耐心,时不时地陪她下棋解闷,若被他太傅知道,一定会嫉妒得抓狂。

    “就下这里。”她看了看棋盘,似发现什么宝贝般,特得意地将白子落在一个位置上,笑眯眯地道:“殿下,臣妾是不是很聪明?”

    朱祐樘嘴角抽了抽,含笑问道:“你确定?不会再悔棋?”

    张婳坚定地点点头,义正词言地说道:“所谓落子无悔。臣妾当然不会做这么无耻的事情。”

    小环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站在她身后,忍不住笑出声,某人从开局到现在几乎每步棋都死皮赖脸地要求重新下过,亏她“落子无悔”四字还说得那么响亮!

    朱祐樘亦笑了笑:“我们可是说好的。谁输了就要替对方做一件事情,你可不许反悔。”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臣妾是个守信用之人。”张婳笑盈盈地说道,“不过谁输还不一定呢。”

    小环暗暗好笑,小姐也忒无耻了,若不是殿下一直让着她,她早就被杀得片甲不留了,居然还敢和殿下叫板。

    朱祐樘施施然地下了一子,微笑道:“轮到你了。”

    张婳目瞪口呆地望着棋盘,他随手下了一子,棋面怎么就天翻地覆了呢?所有的路都被赌死了,再走下去也是垂死挣扎。呃,不知道他会让她做什么事情呢?

221 百口莫辩() 
她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猛地咳了数下,忽地白影一闪,小环怀中的小白猫竟蹿到了棋盘上,霎时黑子白子全乱成一堆,哪里还分辨得出来原来的棋局?

    小环忙跪下请罪:“殿下恕罪!太子妃恕罪!都怪奴婢不好,没有看住猫,让它搅了棋局。奴婢该死!”

    张婳佯怒道:“真是太不像话了,连只猫都看不住。我和殿下还有赌约呢,这下可如何是好?”

    朱祐樘哑然失笑,摇头道:“没见过像你这般赖皮的。”

    张婳急了,满脸委屈地望着他:“殿下,臣妾可没耍赖,都怪那只猫太调皮。”顿了顿,又厚颜无耻地说道,“何况胜负未分,臣妾也未见得会输啊!”

    小环低着头,拼命地忍住笑,只差点憋出内伤。

    朱祐樘笑道:“好好好。刚才那局就算和。”又向小环温言道,“起来吧。”

    小环谢恩后,起身抱起棋盘上的“罪魁祸首”,安静地退到旁边。

    张婳“奸”计得逞后,眼睛笑得似两弯月牙,端起桌上的蜜瓜冰碗,舀了一匙喂到朱祐樘嘴里,谄媚地道:“殿下,是不是很好吃?这可是臣妾亲手做的。”

    朱祐樘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微笑道:“嗯,很不错。”就着她的手吃完了剩下的半碗蜜瓜冰碗。

    小环看得瞠目结舌,德全公公不是说殿下向来不爱吃冰碗么,本还想提醒一下小姐,可看殿下吃得那么开心,应该是德全公公记错了吧?

    殿外忽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数十名锦衣卫忽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不久之前被皇帝封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万通。

    朱祐樘眉头微拧,淡淡地问道:“没有通报求见,私自带这么多人闯进霁月殿,副指挥使意欲何为?”

    万通神色趾高气扬,也不行礼请安,冷声道:“卑职奉皇上口喻,特来请殿下速去乾清宫。”

    张婳心中一沉,让这么多佩刀锦衣卫前来也好意思叫“请”?分明是押朱祐樘过去。想到几日前那盆断魂花,心没来由得一阵慌乱,看这阵仗,难道汪直查出幕后指使之人是朱祐樘???

    朱祐樘替她拢了拢鬓发,低声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万通有些不耐烦地催道:“太子殿下,还不快走?皇上和贵妃娘娘都等着呢!”

    朱祐樘长身而起,整了整衣冠,镇声道:“走吧。”

    张婳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殿下,臣妾和您一起去!”

    “你呆在这里。我去去就回。”朱祐樘温言说道。

    万通冷哼一声,讥道:“卑职却觉得太子殿下这回未必能回得来!”

    张婳脸色大变,果然事情像自己猜的那般,汪直必是找到了什么证据来指证朱祐樘,皇帝曾亲口向老妖妇承诺必将幕后指使之人碎尸万段。朱祐樘若不能洗嫌疑,必难逃被废的下场!

    她暗中向小环使了一个眼色,小环会意,悄悄地溜出殿门。

    朱祐樘脸色镇定如常,唇角仍含着一抹温雅和煦的微笑,仿佛皇帝只是传他过去喝杯茶,讨论国事。张婳握着他的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再次地道:“殿下,臣妾陪您一起去。”

    她的眼神坚定执着,无声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面对。

    朱祐樘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反手握住她柔软温暖的小手,微笑颔首,径直向殿外行去。

    ………………………………………………………………………………………………………………………………

    到了乾清宫,只见皇帝脸色阴沉,嘴唇紧抿,双手撑在膝盖上,手上青筋隐隐突起。万贵妃端坐在宝座,脸上妆容精致,眉目间透着凌厉与跋扈。汪直垂手侍立在她身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宫人们俱低垂着头,敛声屏气,殿内静得针落可闻。

    朱祐樘,张婳两人镇定地走进殿,恭敬地行礼请安。万通则率着锦衣卫分别站立在两旁,每个人俱手按剑柄,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皇帝盯着朱祐樘,开门见山地问道:“贵妃寝殿里那盆断魂花是不是你指使胡老三栽培的?”

    朱祐樘心寒不已,撩起衣摆跪下,脸色平静,坦然地道:“父皇,儿臣没有指使过胡老三栽培断魂花。”

    “你若肯如实招认,朕可以饶你不死!”皇帝冷冷地说道。

    张婳似寒冬腊月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帝老儿竟然想要杀朱祐樘?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朱祐樘未被立太子之前,宫中嫔妃凡有孕,老妖妇都会逼她们喝下滑胎药。柏贤妃千辛万苦生下先太子,可没多久先太子还是被“夭折”了。老妖妇在宫中唯我独尊,凡与她作对或威胁到她的都被她赶尽杀绝。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皇帝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了一丁点的伤害,皇帝就像被人的挖了一块心头肉般,竟然想要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为她出气。

    张婳不敢去看朱祐樘,她怕看他眼中的伤心,难过,绝望,心寒。他痛,她也会跟着痛!

    朱祐樘眼帘低垂,掩去眼中的诸般神色,定定地望着光滑如镜的金砖地,平静地说道:“儿臣没有做过,不知道要招认什么。”

    皇帝满脸怒容,喝道:“你这个孽子,还敢嘴硬。汪直把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朕问你,十日之前你可曾去过法华寺?”

    朱祐樘如实答道:“是。十日之前儿臣的确去过法华寺为太后和父皇添长寿灯。”

    万贵妃冷笑道:“添长寿灯只是个幌子吧?太子真正的目的是想将断魂花带回宫中,再让胡老三将它当作九色茶花献给本宫,想利用那些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本宫,是吗?”

    朱祐樘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低头答道:“儿臣真的只是去替添长寿灯,从未见过什么断魂花,更未将它带回宫。”

    万贵妃冷冷地盯着他:“当年淑妃妹妹突然暴毙,你一直怀疑是本宫害死她对吗?这些年来你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为淑妃报仇。是吗?”

    朱祐樘听她提起母妃之死,心中大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镇定从容地说道:“当年母妃不幸得了急症而亡,与娘娘并无任何关系,此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太医院里也可以查到母妃病症的所有记录及药方,儿臣又怎会如此糊涂将母妃的死怪到您的头上,又怎会惦记着寻您报仇。”

    张婳心下暗骂,真是贼喊捉贼。这件事不管是不是朱祐樘指使人做的,老妖妇必定会找到“证据”栽到他头上,趁这个大好机会除去心腹大患。

    万贵妃冷冷地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恨毒了本宫。若不是汪直花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你的罪证,本宫还蒙在鼓里,差点就被你这副温文善良的外表蒙蔽了双眼。”

    皇帝沉声道:“断魂花产自天竺,极少有人识得,法华寺的智海和尚数年前游历天竺,曾带了几株断魂花和毒草回来,一直将它们养在院中。他已经招认十日前送了一盆断魂花和几株毒草给你。”

    “父皇,殿下若真的带回断魂花,又何必多此一举把克制它的毒草也带回宫?”张婳忍不住说道,其实她想说,以朱祐樘的手段,他若想要老妖妇的性命,又岂会留下这么多的蛛丝码迹?

    “他若不带回毒草,万一胡老三一不留神被那些虫子咬死了,谁替他养断魂花?”万贵妃反唇相讥道。

    皇帝寒声道:“传证人。”

    须臾,一名灰衣僧人从外面走进来,约莫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相貌敦厚老实,双手合什道:“贫僧智海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皇帝问道:“汪直告诉朕十日之前你曾送了一盆天竺的断魂花给太子,此事当真?”

    “确有此事。十日之前太子殿下来法华寺,无意中看到贫僧从天竺带回来的断魂花,以为是普通的九色茶花,问贫僧可否赠他一盆,让他带回去送给太子妃。

    贫僧告诉太子殿下此花并不是九色茶花,而是天竺的断魂花,此花土里有很多剧毒的虫子,人若被它叮咬,轻则昏迷,重则死亡。可若惧怕叮咬,把土里的虫子全都清除干净,断魂花便会枯萎而死,所以在天竺很少有人敢养断魂花。

    当时贫僧以为太子殿下会打消念头,可没想到殿下还是坚持让贫僧赠他一盆,又问贫僧若不小心被虫子叮咬,可有解药。贫僧便又赠了他几株解毒的绛紫草。”

    朱祐樘盯着他,冷冷地问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这般冤枉我,破坏佛门戒律,也不怕佛祖怪罪吗???”

    智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不敢说一句谎话。当日贫僧确实亲手将一盆断魂花和几株绛紫草交给您。”

222() 
“砰”一声巨响,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直震得茶盏叮叮当当作响,怒喝道:“畜生!这次若不是朕召明空住持进宫替贵妃念经祈福,贵妃焉还有命在?”

    朱祐樘磕头道:“父皇息怒!智海是在污蔑儿臣,儿臣没有向他要过断魂花,更没有指使过胡老三谋害万娘娘。儿臣冤枉。”

    万贵妃以袖掩面小声地啜泣道:“皇上,自从淑妃妹妹暴毙后,太子心中便恨毒了臣妾。您还记得么,太子六岁那年,臣妾邀他来未央宫玩,好心好意地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好吃的糕点,可他却一口都不肯吃,还说他糕点里有毒。”她哭得泣不成声,委屈地说道,“他小小年纪便视臣妾为仇人,处处提防着臣妾。不论臣妾如何对他巴心巴肺,他始终将淑妃的死算到臣妾头上。皇上,淑妃妹妹的死与臣妾真的无关啊。”

    “朕知道!朕知道!”皇帝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别再哭了!你哭得朕心都疼了。”

    万贵妃流泪道:“皇上,臣妾还不如死了算了。反正总有一日臣妾和臣妾的族人都会死在他的手上。”

    皇帝沉下脸:“贞儿,朕说过不许你再说一个“死”字。有朕在,谁都休想害你。”

    万贵妃扑到他怀里,身子微微发抖,哭道:“皇上,臣妾很害怕!臣妾每天闭上眼睛都会梦到万氏一族上下几百人全部被杀,血流成河。他们一直在臣妾的耳边喊,贵妃娘娘救命!贵妃娘娘救命!皇上,臣妾都快被逼疯了。”

    皇帝抱着她,眼中布满疼惜与爱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在怕什么。这几日你一直都睡不好,总是从梦中吓醒过来,人也瘦了很多。朕看了,很心疼。朕答应你,绝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

    张婳心中一紧,皇帝打算如何发落朱祐樘?废了他还是杀了他?

    万贵妃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脸埋在皇帝的胸口,七分娇媚三分硬咽地喊道:“皇上!”

    皇帝冷冷地望着朱祐樘,恨声道:“朕还活着,你就敢用这种阴招谋害贵妃。倘若将来你登上九五之尊,贵妃和他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朱祐樘磕头道:“儿臣不敢。儿臣没有向智海讨要过断魂花,也没有指使胡老三献花谋害万娘娘,求父皇明察。”

    张婳亦跟着磕头道:“父皇,殿下秉性善良,绝不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胡老三已死,现在只有智海大师一人的证词,就断定是殿下谋害万娘娘,这对殿下太不公平了。臣媳恳求父皇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审理。”

    皇帝怒声道:“这还有什么可审理的?此事除了他,谁还这个胆子敢谋害贵妃?”

    朱祐樘似被人兜头兜脑泼了一盆冰水,全身遍生彻骨的寒意,生在天家,自小见惯各种阴谋诡计,也不是头一遭被人冤枉,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让他真正心寒的是皇帝的态度,他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儿子。十多年的父子之情抵不过万贵妃的几滴眼泪,或许在皇帝的内心深处,也在担心将来百年之后,怕他会对付他心爱的女子和她的族人,所以早就存了要废掉他的心思吧。

    朱祐樘心中满是苦涩与酸楚,磕头道:“父皇,儿臣冤枉!”除了冤枉,他还能说什么?他的父皇为了让心爱的女人安心,顺着她的心意发落他。这就是天家,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皇帝盯着他,沉声说道:“像你这般歹毒的人,如何配做太子?”

    张婳身子一颤,皇帝是打算废掉朱祐樘么?可太子一旦被废,只会比死更惨。眼风扫了一下朱祐樘,却见他脸色微白,双眼透着一抹绝望。她的心不由紧紧地缩成一团,她知道此时此刻更让他伤心的是皇帝的不信任,父子之间,血脉相连,仅凭一个和尚的片面之词,便要废掉他。

    她悄悄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想要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他在一起。他若被废,她便陪着他过囚禁的日子。若被赐死,她也绝不会独自苟活于世。

    朱祐樘握着柔软的小手,似寒冬腊月里饮了一口热乎乎的酒,五脏六腑都是暖暖的,是啊,在这个没有人情,没有亲情,黑暗冰冷凶险的皇宫里,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她!

    皇帝脸色紧绷,目光阴沉地盯着他,沉默不语,似在考虑如何发落他。

    殿下鸦雀无声,人人脸上神色各异,或幸灾乐祸,或同情,或淡漠。。。。。。。

    良久,皇帝终于打破寂静,沉声说道:“明日你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

    朱祐樘身子一震,言下之意便是要废掉他。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这是要和他断绝父子之情,不及黄泉不相见么?他面无血色,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一字字地道:“儿臣遵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时此刻他唯一庆幸的是,幸亏当初没有让婳婳怀上他的孩子,不然。。。。。。

    皇帝继续说道:“朕明日会诏告天下。。。。。。”

    殿外忽响起内监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须臾,只见太后拄着鎏金龙头拐杖进殿,脸上似罩着一层寒霜,皇帝携着万贵妃迎上前行礼请安,问道:“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目光冷冷地扫了一圈殿内诸人,最后落到朱祐樘身上,声音透着几分悲怆:“哀家再不来,只怕再也见不到祐樘了。”

    皇帝皱了皱眉,说道:“母后,您听儿臣解释,汪直已经查明事情真相,十日前祐樘去法华寺添长寿灯,回宫时却带回一盆天竺的断魂花,并指使胡老三将它当作九色茶花献给贵妃。法华寺的智海大师亲口承认,那日的确赠了一盆断魂花给祐樘。”

    太后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发落祐樘?”

    皇帝犹豫了一下,说道:“儿臣打算废去他太子之位,命他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

    太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怒声道:“你要废了他?还要将他贬去昌平守皇陵?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紫禁城半步?你是想让哀家到死都见不到祐樘吗?”

    “他阴险凶残,想利用断魂花弑母,这样的人怎配做太子?”

    “阴险凶残?祐樘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秉性如何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了解么?”

    “太后,当年淑妃妹妹暴毙,太子一直怀疑是臣妾杀了淑妃,他想杀臣妾多半也是为了淑妃报仇。”万贵妃开口说道。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厌恶地盯了她一眼。

    万贵妃大恼,可在皇帝面前不敢太过放肆,冷冷地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锋芒。

    太后闭了闭眼,轻拔着手中的枷楠木佛珠串,望向皇帝沉声道:“你随哀家去后殿,哀家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皇帝却道:“母后若是想为祐樘求情大可不必,儿臣主意已定,决定废了他,罚他去守皇陵静思己过。母后不必再多费唇舌,儿臣绝不会改变主意。”

    “哀家并非为了替祐樘求情,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太后忍着怒气丢下一句话,转身拄着拐杖走到后殿。

    皇帝无奈,提步尾随太后进去。

    张婳此时此刻心反倒平静下来,至少朱祐樘的命暂时保住了,若皇帝执意要罚他去守皇陵,她便和他一起去昌平,将来有什么下场将来再说。

    后殿隐隐传来争吵声夹着器皿落地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沉静下来。良久,皇帝紧绷着脸从里面出来,嘴唇紧抿,显然很愤怒。

    太后拄着拐仗回到正殿,脸色灰白,眉头紧皱,右手按着胸口,很乎忍受着什么痛楚。

    朱祐樘大惊失色,紧张地问道:“皇祖母,您可是身子不适?”

    张婳忙站起身,走过去扶着她的手,满脸担忧:“皇祖母,您是不是感到不舒服?臣媳这就命人去传太医。”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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